王红芬大哥王立德也不吃亏,气冲冲从齐家柴房里薅了几捆柴火回家。
这下,王红芬欲哭无泪地望着几乎快空了的柴房,完了完了!
昨天以为能拿回来大把柴火,她们一家三口大手大脚把剩下的柴火用了大半,现在又被拎走几捆,这个冬天可怎么过啊……!
-
晚上,齐杰嚷嚷着冷,要烤火。
王红芬拿了个小火盆,烧了几根柴火,少得可怜,冻僵的手靠过去,几乎感觉不到温暖。
齐杰一直哼哼唧唧,“娘!我好冷啊!我手不听使唤,没法写作业了!”
王红芬又一次没忍住,对自己的宝贝疙瘩发了脾气,狠狠瞪他一眼,“行了!别吵了!有火烤就不错了!”
再过几天,等柴火用完,还不知道怎么过呢。
齐杰不满地嘟囔,“凭什么那个坏女人就有用不完的柴火!”
王红芬莫名心塞,“问你齐晔哥去!”
-
齐杰当然问不到什么,反倒是五天过去了,冬捕小队还没回来,而王红芬娘俩的柴火,倒是用完了。
本来就冷,彻底没了柴火,更冷。
齐杰蜷在王红芬怀里直哆嗦,忍不住埋怨,“娘,你当时为什么要和那个女人分柴火用啊?”
瞧瞧那女人,屋子里多暖和,再瞧瞧他们,齐杰快冷哭了。
王红芬又气又心疼儿子,她搓搓满是冻疮的手,直接冲去了江茉她们屋外,使劲敲门。
隐约听见里面江茉娇声嫌弃着“好吵呀”之类的话,齐晔过来打开门,看到王红芬,下意识皱起眉。
王红芬更气,以前她这侄子哪用这种眼神看过自己,都怪这个狐狸精小蹄子!不知道给齐晔灌了什么迷魂汤!
“我和小杰都快冻死了,你就这么狠心,看着我们受罪?”王红芬不信,这傻小子明明一直很善良的。
谁知齐晔还没说话,屋里江茉那轻飘飘娇滴滴的嗓音就传过来,“哎呀,你们冷就多穿几件衣服嘛,又冻不死人的。”
这是把之前王红芬说的话,全回敬给她。
王红芬气煞,什么都不说了,扭头就走,不争馒头还争口气呢,她宁愿花钱去买柴火,拿粮食去换柴火,也不求他们一个字儿!
-
第二天晌午。
江茉打着哈欠起来洗漱,忽然看到王红芬腆着脸凑过来,一脸殷勤的笑。
她忽然就非常无语,原来人的脸皮可以厚到这个地步。
“茉啊,来,喝口热水,婶婶特意给你烧的。”王红芬语气软和。
江茉嫌弃地拒绝,“我只喝齐晔去山里接的山泉水,要用纱布过滤三遍,烧开放凉再喝。”
“……”王红芬听得心里想骂娘,就你金贵!就你事多!但脸上还是保持着和蔼的笑容,“那咱就先不喝水,婶婶想和你商量个事儿啊,你说说你那屋子那么大,烧得又暖和,是不是别浪费了,让我和齐杰也进去烤烤火。”
“他这孩子爱学习,每天手冷写不了作业,急得直哭。都是一家人,你也不忍心是不是?”
江茉笑笑,“行啊,一捆柴火八毛钱,你自己拿吧。”
王红芬惊愕不已,“你怎么不去抢啊?!你这柴火比猪肉都贵!你以为是金子做的啊!”她真想挖开江茉的心看看,怎么这么黑呐!
江茉懒得搭理她,买不买无所谓,也不差王红芬这块儿八毛的,但想占便宜?没门儿!
-
后来,王红芬还是咬咬牙,死撑着,舍不得拿钱、票或者粮食去换柴火。
多穿几件衣服,多盖几床被子,哆嗦哆嗦挺过去就行了!等到齐振华回来,找到那个山洞,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到时候还能分几条大鱼,熬出一锅又浓又白的鱼汤,滚烫滚烫的,馋死齐晔和江茉那俩兔崽子!
盼星星盼月亮,又过了几天,终于算算日子,冬捕小队应该快回来了!
王红芬那个高兴啊,收到消息就立马奔到村口,双手插到袖子里,伸长了脖子盼。
不仅是她,还有不少出了壮劳力的人家,都来这儿等着了。
他们高兴,马上就能分到好几条大鱼,今晚能喝上新鲜鱼汤!丰收总是让人喜悦。
大伙儿聚成一团避着风,说着话,看到王红芬时,忍不住调侃一句。
“你家齐晔今年没去,不然你家分的鱼啊,肯定又是最多最好的!”
王红芬说起这事就气得直翻白眼,“刘家婶子,你可别说了,还不是都怪江茉那小*蹄子,不知道抽什么风呢!我和你说啊,待会儿振华带回来的鱼,我一口都不给她吃!馋死她!”
那刘家婶子就是刘菊香的亲戚,听刘菊香说过江茉的事,也一直不待见江茉,“我估摸着江茉现在就已经肠子都悔青了吧?瞧瞧,她都没好意思来,这会儿肯定在家里后悔得直跺脚,怎么没让齐晔去冬捕呢!”
不少人附和着笑,笑江茉当时不知道说什么胡话。
可是笑着笑着,忽然觉得不对劲儿了。
这天都快黑了,怎么冬捕小队还没回来啊?可别真出了什么事吧!
说笑声越来越小,大家的神色都逐渐凝重起来,在夜幕拉开的黄昏晚照里,叽叽喳喳热闹无比的村口竟变得鸦雀无声。
终于,夜幕彻底降临时,大家看到远处一盏灯,摇摇晃晃走近。
是王家的王春分,他一脸疲惫,狼狈无比地出现在大家面前。
大伙儿慌忙围住他,立刻七嘴八舌问:“怎么就你一个回来?其他人呢?出什么事了?”
王春风被风割得干裂的脸皮渗出血珠来,哑声道:“我们捕鱼的时候,冰面忽然开裂,大伙儿都掉进冰河里了……不过运气好,附近有一支部队驻扎,把大家都救起来了。”
“大家身上有伤,走得慢,估计得很晚才能回来,怕你们担心,让我先回来报个信。”
“哦,对了,齐叔他伤得最重,摔断了腿,被送到了县城医院,今天怕是回不来了。”
“谁??”王红芬眼冒金星,勉强扶着她大哥王立德才能站稳。
“春分喊齐叔的,除了你家齐振华,还有谁啊?”王立德冷不丁在旁边搭腔一句,“摔断腿了,真严重,得养多少天啊。”
王红芬:???
亲大哥这补刀,彻底让她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第13章 扫把星到底是谁
王春分的话像春天里的惊雷,炸得村口的大伙儿开了锅。
除了王红芬已经晕过去,被她大哥抬走之外,其他人继续紧紧围着王春分,不停问自家人的情况。
上回生怕自个儿男人去不了的刘翠花抹着眼泪,听说她男人脚崴了,正一瘸一拐走回来,她心疼得眼泪完全停不下来。
刘菊香她娘家也去了人,而且还去了两个!听说一个砸伤了头,一个划破了胳膊,刘菊香她娘郁闷不已,眉头皱得死紧,脸黑成了锅底。
其他人也是一片哀鸿遍野,忽然有人奇怪道:“春分,你怎么没受伤啊?”
春分不好意思地挠挠头,“我爹说,最近天气不好,让我冬捕的时候小心点,我当时注意着呢。”
这话……听起来怎么这么耳熟?
众人一回味,是江茉说的啊!当时大家都不信,就王有根信了,还叮嘱了他儿子春分!
还真神了!江茉的嘴是开了光吗?
一时间,大伙儿心中颇不是滋味,七上八下,复杂得很,早知道……早知道就信一下江茉。
可世上,哪有这么多早知道。
这一晚,西丰生产大队不知多少人,心有戚戚,彻夜难眠,心中想得最多的,竟都是后悔当初没有听江茉的话。
就算没有齐晔那么幸运,彻底不沾上这倒霉事,也至少能像王春分那样,安然无恙地早早回家啊!
这下倒好,鱼没捕一条回来,工分也没捞着,反而白白受了伤,还耽误这么多天功夫!
-
所有人里,王红芬是最气的。
她家齐振华摔断了腿啊!多严重!都说伤筋动骨一百天,这不仅耽误工,还浪费钱!
县城医院那种金贵地方,那哪是她们这种庄稼人住得起的呀,王立德正好要去县城,王红芬托他给齐振华把住院费捎去。
掏出那一沓辛辛苦苦攒起来的票子后,王红芬的心疼得那叫一个直滴血。
清早,她上工的时候,又忍不住开始和旁边人说道江茉的坏话。
“我们齐家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了!怎么就摊上这么个扫把星!坏媳妇!”
“自从她嫁过来,我就没过过一天安生日子!”
王红芬一口气堵在喉咙里,不上不下,光是想起江茉,她身上就不痛快!
谁知,刚说完江茉坏话,一扭头,就看到这小蹄子走过来,齐晔那傻小子护花使者般小心翼翼跟在她后边,还生怕她在路上走着摔了似的。
这宝贝劲儿,看得王红芬白眼翻得更厉害。
“你们瞧瞧她!那脸蛋,那腰,那腿,活脱脱狐狸精样儿!这哪是正经过日子的啊!”王红芬捶胸顿足,当初干嘛要给齐晔说这门亲事。
现在想想,倒贴都不该要!
众人都沉默着,不搭王红芬的话。
昨天的事过后,大家心里都忍不住想,江茉说的话也太神了。
虽然之后他们问过和江茉走得近的王春雨和宋秋,她俩只是一脸崇拜地说“江茉姐知道得可多了,她看过很多书”,预知天气不好,冰面开裂也是书里的知识。
可靠山靠水靠天吃饭的人们无知落后,看到江茉,总忍不住细细揣摩。
江茉不管其他人的眼神,路过时,她只是抬起下巴飘飘然看了一眼王红芬,“又在说我和齐晔的坏话呢?”
王红芬咬牙切齿瞪着她,“你们又要去哪?!你叔还躺在县城医院呢,两个没心没肺的,就彻底不管他了是吧?我们齐家自从有了你,真是烂瓜皮当帽子,霉到头了!”
“你自己倒霉,别怪在我身上。”江茉站在田埂上,居高临下睨着王红芬,要笑不笑,“齐晔,你说是不是?”
齐晔听到江茉喊自己,立马直起身子,沉声道:“是,能娶这样的媳妇儿,是我齐晔的福气。”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这样的话,齐晔还怪不好意思的,脑袋一热说出口后,俊脸唰一下微红,青筋鼓鼓。
其他人一愣,反应过来后一对比,是啊,齐晔又不倒霉!
他前些时日没吃山鸡没中毒,这些天又没去冬捕,没吹那些冷风冰雹子,也没受冻受伤受罪,跟着江茉烤得暖烘烘的,不知道多快活呢。
反观王红芬一家三口,那才真叫自作自受,倒霉催的——
偷吃山□□,中了毒。
大手大脚烧完过冬的柴火后,天天冻得唇色乌青,全身哆嗦。
冬捕这样的大好事吧,齐振华都能摔断了腿!
仔细想来,该怪齐振华扫把星才是!
年年冬捕都没事,怎么齐振华一去,就出了事?!
-
众人心思各异的想着,王红芬也懵了。
江茉却扭头走了,她还要和齐晔去县城,有大事干呢。
去县城很远,要先从西丰生产大队走差不多个把小时,走到镇上,才能坐上两小时一趟开往县城的班车。
江茉当然不会走,齐晔背她。
两人刚出村口,就有好事者去告诉王红芬了。
“你家侄子侄媳妇好像往镇上去了!齐晔背着她,走得那叫一个飞快!”
王红芬翻个白眼,“那小蹄子没长脚的!稍微一点儿路就让齐晔那傻小子背背背,娇气得很!”
“他俩是打算去县城?去镇上不用起这么早啊,不会是看望齐振华吧?还挺有心的。”
王红芬撇嘴不屑,“他俩有这么孝顺?不可能的事。”
刘菊香她娘也在,挑拨道:“他俩去县城能有什么事?肯定和你家齐振华有关,别是去讨医药赔偿费了吧?我听我家菊香说了,江茉那小算盘,打得可精了!”
王红芬一惊,“还有医药赔偿费?”
“那可说不准。”王红芬的大嫂弯腰拔着杂草,“听立德说,这回大伙儿耽误不少天工,又没捕回来鱼,公社里正商量着怎么大家补偿补偿呢。”
王红芬听到这话,急得不得了,什么都管不上了,撒丫子就往村口的方向追。
那是她家齐振华断了腿才换来的赔偿费啊!可不能白白被那小蹄子抢先拿去了!


第14章 坏人哭了
事实上,江茉和齐晔这趟去县城,是为了发财的。
那天江茉在山洞里,在一堆碎石头里,她一眼就看出来,因为这儿矿物质丰富,其中竟然有两块翡翠毛料!
江茉穿来这里之前,哥哥喜欢玩石头,上亿的翡翠毛料不眨眼地买回家堆着,她也跟着练出些火眼金睛的本事。
起码,一块石头里有没有翡翠,翡翠好不好,她很快就能判断出来。
现在还是1979年末的冬天,市场尚未自由,坚决抵制投机倒把。
江茉打听了一会儿才知道,她白高兴了,这两块翡翠毛料不能买卖,必须上交国家!
不过,生在红旗下,长在新中国的江茉和齐晔都不是那种小心眼儿只顾蝇头小利的人。
他俩商量一番,把翡翠毛料送到了县城的银行里。
这年头,翡翠珍贵无比,虽没有几个人买得起,但更没人会把捡到的翡翠毛料上交!
行长听闻这事,亲自接待了江茉和齐晔,还奖励了他们五十块钱以及一堆粮票、布票、肉票、糖票等等,笑得那叫一个阳光灿烂。
虽然翡翠的价值远远超出了这些,但江茉和齐晔依然很开心,这些钱和票,能让他们过个富裕的新年!
和行长依依惜别后,齐晔陪江茉到了县城里最大的百货大楼。
女人的天性就是热爱逛街,江茉也不例外,尤其她都好久没逛街了。
虽然这儿比不上她穿书前的高级商场,但在物资匮乏的年代,楼里一个个琳琅满目的柜台,也足够让人眼花缭乱。
齐晔跟着江茉,不停听到自己的名字被江茉娇声喊出来,他手忙脚乱——
“齐晔,我要吃糖,你快去排队呀!”
“齐晔,这个布好漂亮呀,我每个色都要一匹!”
“齐晔,这鞋子好不好看?你帮我穿一下。”
-
就在江茉和齐晔逛得正高兴的时候,王红芬也赶到了县城。
她慢了江茉和齐晔一脚,没赶上班车,又怕耽误了时间,只好咬咬牙狠狠心,在路边拦了一辆来县城的马车。
那马车脏得呀,又臭又挤,还趁火打劫!见她着急,收了她一块钱才肯捎她来县城,气得王红芬又是一阵咬牙切齿,在路上不知咒骂了江茉多少坏话。
一切都怪这小蹄子!
到了医院,王红芬找到齐振华的病房,一把扑进去,哭天抹泪嚎,“振华啊!你命苦呐!辛辛苦苦养大的侄子娶了媳妇就不孝顺了啊!只有我这糟老婆子关心你啊!”
嚎完才发现,江茉和齐晔似乎不在?
齐振华疼得直抽气,“你压到我腿了!!嚎什么嚎!我还没死呢!”
医生正好也在,不悦地皱起眉,“病房内请保持安静。”
王红芬抹了把泪,朝医生伸手道:“我男人的医药赔偿费呢?有多少钱?”
医生觉得这又哭又闹还找自己要钱的女人简直莫名其妙,“什么多少钱?既然家属来了,那我正好通知你一声,赶紧去把欠的医药费交了。”
王红芬瞪大眼看着他,“前几天我才托我大哥过来交了十块钱!”
她重重咬着“十块钱”这三个字,生怕医生听岔了。
可医生点头道:“我知道,但动个手术不便宜,每天的药费、病床费、伙食费加起来大概也要两块钱一天,零零总总算下来,你们还欠医院十块。”
王红芬简直快站不稳,“那我男人摔断了腿,没医药赔偿费啊?”
“这不关医院的事。”医生冷冰冰地回答,完全不想再搭理这个女人,“你男人这腿至少还得住院一周,你赶紧去交三十块钱吧,多退少补。”
说完,医生走了,王红芬也气不活了。
所以她这风风火火赶过来,一分钱没拿到,反而是来交钱的?!!!
-
与医院里王红芬和齐振华哭丧着脸,互相怨怼的气氛不同。
江茉和齐晔从百货大楼走出来,小脸微红,如沐春风。
她自然地挽住齐晔的胳膊,“中午我们在县城吃一顿好的!”
齐晔因她的靠近而僵着挺拔身姿,点点头,喉咙发紧,不知该说什么。
这时候,忽然一个冒冒失失的男人跑过来,齐晔下意识抬起坚实有力的臂膀一挡,防止那人撞到娇滴滴的江茉。
谁知齐晔力气太大,像牛似的,把那人撞得一屁股摔到地上。
齐晔又突然不好意思,想弯腰去扶他。
那男人面色惨白,麻溜爬起来,掉头就跑。
江茉皱皱眉,觉得这人神情有点怪异,再低头一看——
她新买的小包包被划了一道口子!里面的钱全不翼而飞了!
活了两本书都没遇见过扒手的江茉生气了,委屈了,皙白指尖指着跑得一阵风似的那个男人,娇音颤抖道:“齐晔!快抓住他!他偷了咱们的钱!”
齐晔迅速反应过来,皱起眉,如同一头猛虎出笼,玩了命似的追。
他急死了,江茉要掉眼泪了。
齐晔这辈子都没跑得这么快,越过人山人海,在广场边缘就追到了那个扒手。
扒手这辈子都没见过跑这么快还这么卖命追他的人,丧着脸哀求道:“大兄弟,我把钱还你行不行?我也没办法啊,我家里穷,我娘她八十岁了,我——”
话说一半,他猛然从怀里掏出一把小刀,冷不丁刺向齐晔。
可齐晔那是真在山里和一群狼打过群架的,动作、反应都敏捷得不像话。
零点一秒的时间,齐晔就反应过来,扭身一转,力大无穷的两只手分别扣住那男人的脖子和手腕,就像拎小鸡仔似的,把扒手拎了起来。
扒手绝望到要哭了,他怎么这么惨,刚出来就遇到这么个硬茬子!这是正常人的力气吗???
手腕都快被捏碎了,扒手的小刀哐当掉在地上,面衰如土色。
这会儿江茉也终于走过来了,她皱着眉,指着扒手的鼻子生气。
“你这人怎么这么坏?!”
“你赔我新买的包!赔十个!”
“我心情也不好了!你还得赔我一斤糖!一斤饼干!我吃了才开心!”
“送你去派出所还得浪费我时间!时间就是金钱,你自己算算,你还得赔我多少钱?”
江茉气呼呼的娇声骂着,每骂一句,齐晔捏着那扒手的手劲儿就重一分。
扒手嗷嗷直叫,彻底疼哭了。
他怎么就这么倒霉,这两人也太可怕了吧!
以后他再下手的时候一定……不不不不没有以后了,他这辈子,下辈子,下下辈子都不敢干这行了!!


第15章 江茉太会气人了
今天大概是某扒手人生最灰暗的一天。
惨兮兮地赔完乱七八糟一大堆东西,底裤都差点当掉后,又被扭送到了派出所。
巧的是,派出所最近接到不少报案,百货大楼附近频频出现失窃案,但那扒手滑溜得很,跑得特别快,身上还有凶器,非常难抓。
所长正为这事儿头疼呢,没想到天降馅饼,居然有人把那扒手直接送来了派出所。
扒手已经被折磨得唇色发白,进了派出所反而如蒙大赦似的,举起手道:“我招!我什么都招!快把我关起来吧!”
关哪都行!只要别再和这女人在一块。
她实在太会作了!都快把他作死了!
派出所所长李解放讶异地看了看那扒手,还没见过这么主动的罪犯。
他又扭头打量着齐晔和江茉,好奇道:“你们是怎么抓住他的?”
江茉弯着眉眼,条理清晰,声音娇软地描述了一遍事情经过,重点夸了夸齐晔的勇猛神武。
夸得齐晔颇不好意思,悄悄红了耳根,也让李解放对齐晔刮目相看。
“这位同志,你制伏这扒手的那几招,能不能再使给我看看?”
齐晔挠挠头,红着脸道:“是我在山里打猎的时候,闲着没事,瞎琢磨出来的。”
“没事儿,我就想见识见识。”李解放今年快四十岁,一脸正气凛然,笑呵呵地看着齐晔,目光里止不住的欣赏。
他在派出所干了这么多年,阅人无数,眼光毒辣,一看就觉得这小伙子身上有股子龙虎之气,绝非池中之物。
-
江茉和齐晔帮派出所逮住了这个扒手之后,派出所上上下下也松了口气。
年关将至,解决了这么一桩大麻烦,不仅是他们,县城的百姓们去百货大楼采买年货时,也能安安心心。
不会再出现有人钱被偷,哭得撕心裂肺,连年都过不好了的局面。
李解放心情大好,送江茉和齐晔走的时候,已经拍着齐晔的肩膀一口一个“小齐”,喊得非常亲热。
他还特意从所里拨了五十块钱经费,以“见义勇为奖”的名义,奖给了他们,还送了一手提袋的新年礼物,让他们回家再看。
来一趟县城,虽然没有发财,但给国家上交了翡翠,又前后被奖励了一百块钱,不少票证、礼物,还采买了一堆过年的物资。
江茉和齐晔也心情大好,坐着最后一趟班车,踩着黄昏的夕阳,回到了家里。
-
奇怪的是,家里冷冷清清,王红芬和齐杰似乎都不在家。
江茉正乐意这样,今天两人打包了县城里的饭菜回家吃,齐晔不用忙活,回家第一件事就是把采买回来的好东西全藏了起来。
江茉瞧着他在屋子里四处找地方藏,生怕被他叔婶发现的样子,实在好笑,这傻子倒是越来越机灵了。
她忍不住打趣道:“这些不给你叔婶尝尝呀,他们对你有恩。”
齐晔顿了顿,垂下眸道:“只给你吃。”
他们不配。
-
齐振华在县城住到将近除夕才回家,一脸病容,仿佛瘦了整整一个圈。
王红芬也不好受,整个人憔悴不少。
就连齐杰那小胖子,也消瘦了,脂肪全用来御寒。
他们仨现在看到江茉,就仿佛随时会点燃的炸.弹似的,浑身竖起来倒刺,防备到了极致。
江茉则只能甩个白眼,只差说一句“你们瘦了这么多,是不是该给我一点减肥费?”真是不懂感恩。
除夕这天,难得五个人都聚在堂屋里,一块吃年夜饭。
还没分家,年夜饭的肉和蔬菜都是王红芬置办好,齐晔掌勺。
有腊鱼腊肉,还宰了一只新鲜的老母鸡,蔬菜瓜果最多,反正菜地里种了不少,初冬的时候都腌、晒、泡好,这会儿随随便便一摆,就凑了一桌子饭菜。
王红芬一家三口不说话,使劲儿夹肉吃,吃相十分难看。
江茉无语地皱皱眉,筷子一扔,“不吃了!”
这可把王红芬一家乐坏了,夹菜的速度更快,狼吞虎咽,生怕江茉后悔。
腊鱼腊肉还有老母鸡啊,全进了他们肚子里,撑得圆鼓鼓的,还有那些蔬菜也舍不得浪费,塞都要塞进肚子里,绝不能便宜了江茉!
吃完年夜饭,王红芬一家三个躺在椅子上,都走不动道儿了。
谁知齐晔忽然起身,回了一趟他屋里,又去厨房,不知鼓捣了些什么,没一会,就传出了阵阵香味。
香啊,那是真香,即便王红芬一家刚吃饱,也被这香味馋得坐直身子,眼巴巴望过去。
只见齐晔又端过来好几盘菜,红烧蹄髈、梅菜扣肉、珍珠丸子、叫花鸡、鲫鱼豆腐汤。
全是硬菜!
齐家过年就没吃过这么好的菜,比刚刚那些干巴巴的腊鱼腊肉还有那又柴又老又没什么油盐的老母鸡,香了不知十万八千里。
好馋,好想吃。
齐杰不争气的眼泪从嘴角流下来,王红芬和齐振华也直直望着——可是肚子被最后那些瓜果蔬菜撑得完全没有一丝缝隙了啊!
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江茉大快朵颐,吃得漂亮的唇瓣泛着油光,没人和她抢,她吃得慢条斯理,十分优雅,又得意。
王红芬一家子又馋又气,因为这些菜太香,正屋里味道一晚上都没散,他们也跟着难受了一晚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