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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想,这二十多年,恩早就报完了,以后不变成仇人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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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振华和王红芬两个人加起来都没齐晔力气大。
他们拿不出钱,想口头打欠条,从齐晔这儿租到马车,那是不可能的事情。
最后,齐晔把马车拉到集市上去租,因为现在马车紧俏,养马的人又少,所以马车都涨价了,涨到了一块多钱一天。
他租的这辆马车也是因为很早之前就开始租,那户人家人也好,一直没给他涨价,不过租期也到这个月底就结束了。
他这马车还能使二十天,以一块钱一天的价格租出去,居然同时好几个人都想要。
最后齐晔也没有趁机涨价,而是只收了二十块钱,租给了一位他觉得眼缘挺好的大哥。
这样反而还倒赚了十块钱,齐晔很开心,在镇上顺手买了不少吃的零嘴回家。
心想着江茉在家里看电视、玩狗的时候,嘴里也无聊,给她买了一斤糖棍儿,还有半斤山楂片、半斤果丹皮,还有一大包瓜子花生。
江茉对前面这些倒是不怎么感兴趣,但瓜子花生闲起来的时候磕一磕,还是挺解闷的。
而且不知道为什么,这个年代的瓜子花生炒出来都特别香,比她在现代吃过的都要香,有一种很淳朴天然的味道。
那斤糖棍儿,江茉提去送给了王春雨。
王春雨也就十八九岁的小姑娘,今年还在家里复习准备高考呢,这会儿正是冲刺阶段。
见到江茉给她提了糖棍儿过来,开心得不得了,“江茉姐,你真是太好了!你怎么知道我最喜欢吃这个?”
复习写题的时候,要是困了,啃上半根糖棍儿,她立刻就精神抖擞,还能多看好几页书呢!
王春雨拉着江茉,说道了好一会儿,忽然道:“江茉姐,你知不知道,隔壁齐叔齐婶好像打算也去镇上摆摊呢!他们今儿都上我家来收菜来了!”
江茉意外地挑了挑眉,又听王春雨继续道:“不过我爹没给他们!我爹说就算不卖钱,也不要他们这两个黑心人帮忙跑腿!”
江茉笑了笑。
王春雨还在说:“而且他们似乎也学你弄了抽奖的那一套,真恶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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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茉串门的时候,乌云、踏雪两只小奶狗都跟着她来了。
在王春雨骗吃骗喝了小半根糖棍儿,半片红薯干,又吃了一小碗甘蔗水后,又顶着圆滚滚的小肚子拱在江茉脚边,陪她回家。
一回家里的院子,两只小狗就撒了欢儿似的跑。
江茉还纳闷它们俩去哪呢,没想到居然是去找蹲在后院角落里的齐晔。
江茉诧异道:“齐晔,你蹲在这儿干嘛呢?”
齐晔指了指这块篱笆后边的土地,上面好多杂乱的脚印,他皱着眉,“我怀疑我叔婶上回在这儿偷听了我们说话。”
“……”江茉一贯知道她俩爱偷听厚脸皮的毛病,她回头看了看。
从这块偷听确实很容易听到前院的动静,只不过视线被房子拦住了。
王红芬倒还挺有做贼偷听这方面的天赋,这么会选地方。
江茉一阵无语,齐晔还在琢磨着,“希望乌云、踏雪快点长大。”
以后变成两只看家护院的好狗!
像他们的妈妈就特别凶,守在院子里的时候,只要有人靠近,都会一直叫个不停,叫唤得全家人都听见。
江茉笑着,摸摸两只小奶狗毛绒绒的小脑袋,语气轻飘飘地道:“没事,就让他们偷听呗,他们这是自己给自己找罪受。下回他们再来,咱们数钱给他们听,气死他们!”
齐晔愣了愣,望着江茉狡黠得像小狐狸的漂亮眼睛,也忍不住跟着抿唇轻轻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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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晔恢复了在生产大队里上工、挣工分、集体劳动的日子。
有人问他,怎么不去镇上摆摊了呀。
他没说江茉不让,只说没住在镇上了,就懒得来回跑了。
有人笑他,是要每天中午给媳妇儿做饭吧?去镇上摆摊中午肯定回不来,怕她饿着。
他也就笑笑不说话。
还有人可惜,那么挣钱一个摊儿呢,说不摆就不摆了,还真舍得不要那些钱啊。
另外的人搭腔,那不是王红芬和齐振华准备去镇上摆摊了么?这几天正在置办马车啊那些家伙什呢。
大伙儿都以为齐晔叔婶是从齐晔这儿得到了什么摆摊的诀窍,又或者干脆就是从齐晔他们这儿接下了这个摊子,都挺羡慕的。
齐晔薄唇抿成一条线,没有解释。
昨天他叔婶还又来找他了,镇上租不到马车,他们还真拿着二十块钱,又回头想租他这辆。
齐晔说他那辆早就租出去了,王红芬当时那脸黑的呀。
听说他们后来跑断了腿,终于租到了一辆马车,要一块五毛钱一天!
最后狠心咬咬牙,还是租了下来!
齐晔正一边锄着地,一边听身边的乡亲们闲聊,一边分神地想着。
忽然有人跑过来通知他,“齐晔,大队长找你,叫你去公社里接个电话!”
齐晔一愣,不知道什么事,放下锄头赶紧去了。
西丰生产大队里是没有电话的,只有红旗公社的永昌书记那儿,才有一部电话,格外珍贵。
现在许永昌和齐晔也算相熟,看到他就笑着道:“你总算来了啊,快,县公安局的李解放同志找你,也不知道什么事,你给他拨过去吧。”
“谢谢许书记。”
齐晔拨通电话,那边传来李解放的声音,他没有寒暄,而是直接问道:“齐晔,你那抽奖摊儿,可别再摆了啊!”
“我和你说啊,最近县城里也多了不少这种抽奖摊位,有群众举报反应,这些抽菜抽钱的,都是另类赌博!上面目前正在定性,万一真定成了另类赌博,公文定性函彻底下来,以前那些就算了,但到时候所有还在摆摊的,肯定都要抓起来!”
李解放语气严肃地说完,又叮嘱道:“你和江茉收拾收拾,还是回家好好种地吧,或者做些正经生意也成。”
齐晔握紧话筒,“解放叔,你放心,我和江茉搬回新房子后,就没再摆摊了。”
李解放挺意外,“哟,你们这还是未卜先知了?不错不错,那就好,踏踏实实靠力气挣钱,比什么都强。”
齐晔又道谢,“解放叔,还是要多谢你提醒我。”
“咱们就不客套说这些了,等过年时候,你来县城,来我家吃顿饭,别忘了啊!”李解放爽朗雄厚的笑声通过话筒传来,“你们婶子手艺可好了,那我真不是吹的。”
两人寒暄几句,挂断电话。
齐晔第一时间就想到了正热火朝天筹备着要去摆摊的叔叔和婶子。
他晃晃脑袋,把浮现在脑海里的他们两人抛到脑后,又忍不住想——
媳妇儿好厉害啊,她是不是早就提前猜到,这些抽奖摊位以后不能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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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家。
齐晔把这事说给了江茉听。
江茉果然露出了在齐晔眼里,那种她早就猜到了的笑容。
这让齐晔心里的江茉,又蒙上了一层神秘缥缈的纱。
他有时候甚至一个闪神会怀疑,江茉不会真是天上的仙女下凡吧。
两人聊这事的时候,谁都没说要去提醒齐振华和王红芬。
同时默契地选择了,不管他们。
有时候,人要自作孽,那是没办法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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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边,王红芬和齐振华真不知道这个消息。
因为集市上的抽奖摊位,目前仍然摆得热火朝天,人来人往。
她们也去摆了一个,第一天开张,打着江茉那摊位的亲戚名号,收了不少钱!
刨去那些乱七八糟的费用,净赚了五块钱!
这把齐振华和王红芬乐得呀,一整晚都没睡着。
躺一会儿就爬起来,数数床头的钱,嘴合不拢,互相掐对方,生怕这是一场梦。
第二天,两人又屁颠颠儿去摆摊。
路过那些村口的时候,尾巴都快翘到了天上去,牵着马车,走路的姿势大摇大摆,还带着风。
五块钱,愣是走出了万元暴发户的气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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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上的事,总有乐极生悲。
比如王红芬和齐振华没摆两天摊,就遇上了一场大雷雨。
这样的雷雨天气,集市上自然是没人去的,摆了一天的摊,那些货物还有身上的钱,都浇得湿透透的,两人落汤鸡似的回到家里。
这还不算惨,更惨的是,大雷雨还把他家年久失修的屋顶给冲垮了!劈裂了!雨水倾盆似的往屋里倒,很快家里就蓄起了水,都快淹到门槛儿上了!
王红芬还没遇到过这样的情况,傻了眼,丢了魂似的牵着齐杰,愣愣地看着。
齐振华穿着斗笠,顶着豆子大的雨珠,几乎把他冲得眼睛都睁不开的大雨,想要搭个梯子去修屋顶。
没想到梯子都没爬上去,就摔了下来,还崴了脚!
他直接一屁股坐在门槛上,双手抓着头发,第一万遍后悔,“你说说咱们当时是不是脑子进了水啊?!干嘛要分这个家啊!!”
没分家前,齐晔把家里的一切,上上下下都收拾得特别好。
屋顶也是隔三差五就上去填填补补,所以齐家虽然是三十几年的老房子,却一直没漏雨,王红芬和齐振华住在里头都舒舒服服的。
可现在,不是漏雨就是漏风!平时咬咬牙,想办法堵一堵,或者放个盆啊桶的接接水,倒是能撑过去。
今天更糟糕,屋顶缺了那么大一块,根本就不是他们能补好的!
眼瞧着屋里的水越来越多,都没过脚踝了,湿腻腻的,特别难受。
齐杰忍不住大哭道:“我不要住这里了!凭什么齐晔哥和他的新媳妇住那么好的房子!我们就住在这里啊!我也要住那种好房子!”
每回放学回家,和同学们路过那栋漂亮的房子,大家都会羡慕向往,想象着那里面该有多漂亮。
齐杰说过一次那是他堂哥的房子,可别人问他里头什么样,他完全说不上来,因为他都没有进去瞧过!
后来因为这事,同学们都说他是撒谎精,齐杰想想都好气!
他现在跺着脚,水花四溅,吵吵嚷嚷着,“我要去住齐晔哥的房子!我是他弟弟!我就可以住!”
齐杰这一嚷,让王红芬和齐振华对视一眼,一合拍道:“是啊!我们怎么没想到呢!”
“没错!我可是他亲叔叔!现在房子漏雨住不了人了,我们去他那儿住住怎么了?”
“走!我们这就收拾东西,去他家!他要是敢不收留咱们,就等着全村人戳他们的脊梁骨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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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红芬一家大包小包冒雨出现在江茉齐晔的家门口,当真是摆出了搬家的架势。
能想到的,都带过来了,他们就想以后一直住在这儿!
这里这么好,以前那个房子还修什么!
漏雨就漏好了,反正他们以后也不会回去住了。
王红芬使劲儿拍着竹篱笆的大门,“齐晔!开门!齐晔!我是你婶婶!快点来开门啊!你管不管我们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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客厅里,外面的狂风暴雨似乎完全被隔绝在外。
江茉正趴在沙发上看书,齐晔在雕琢着手里的木头,做手工活儿。
若隐若现的声音传到客厅里,齐晔手里的动作一顿。
江茉翻了个身,手背撑着漂亮的下巴,伸了个惬意的懒腰,打着哈欠道:“外头的雨真大呢。”
“是啊。”齐晔吹吹木屑,小心翼翼把它们吹到放在装垃圾的纸盒里。
江茉语气轻飘飘的,“大到外头什么声音都听不到了啊,只有哗啦啦的雨珠子声音,真好听。”
齐晔抬起头,“嗯。”
江茉坐起来,轻轻踢开脚边正在互相咬着脖子的两只小奶狗,理了理膝盖上搭着的小软毯子,娇声道:“齐晔,我之前在齐家经常用的那个小本子呢?”
“我收在抽屉里了。”齐晔立马会意,起身去拿给江茉。
江茉放下手里的书,拿起这小本子,一页页的翻着,漂亮的唇角勾起一抹嘲讽冰冷的笑意。
最近挺无聊的,既然他们要送上门来找虐,那就解解闷吧。
第38章 【1.5更】这真是亲侄……
王红芬一家在暴雨中吹得都快不成人形了,风那么大,把头发吹得乱糟糟的,头皮都像要被吹起来了。
手在竹篱笆上拍得通红,被雨水浸泡得又肿又白,嗓子也嚎哑了。
可院子里没有任何动静,静悄悄的,似乎里面根本听不到。
王红芬不信这个邪,想翻进去,让齐振华帮着推她一把。
谁知道那竹篱笆又高又滑,还刺人得很,雨还那么大那么急,冲刷得眼睛都睁不开了,她一不小心划破了手,血流如注!
齐杰吓傻了,嚎啕大哭!
王红芬疼得龇牙咧嘴的,不敢再翻那竹篱笆,但今天这一切都不顺遂的事情,也压得她心里头沉甸甸的,又烦又乱,最后忍不住用那只没受伤的手扇了齐杰一巴掌。
“别嚎了!哭什么哭!你娘还没死呢!”
齐振华心疼儿子,连忙抱住齐杰,“你又发什么疯?这和儿子有什么关系?你别有气就往他身上撒啊!”
以前齐晔在家里,王红芬没什么不高兴的,每天称心如意,见了谁都笑盈盈的。
可自从齐晔娶了媳妇后,她真是处处都不顺心,分家之后,没了齐晔这么一个壮劳力,家里都要她操持,更是烦得很,所以动不动就打骂齐杰。
齐振华看在眼里,疼在心里,何况现在这么大的雨,是个人就难受。
他也受不了了,语气很重地对着王红芬发火道:“你自己没长眼,又凶又坏,这张嘴巴更是不饶人,气走了齐晔和江茉,现在倒好,拿你亲生儿子撒气!你怎么这么有本事啊???”
王红芬也不乐意了,连手上的伤都不管了,推搡着齐振华,“是是是!你有本事!你有眼睛!当初那些事,难道是我一个人做的?不是你在旁边撺掇我?你要和我掰扯是吧?那行啊!咱们就掰扯掰扯呗!”
两人你来我往地骂起来,嘴上越骂越难听。
齐杰看着爹娘吵架,哭得也更大声了。
狂风暴雨之下,三人站在竹篱笆前,情况简直不能更乱更糟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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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时分,雨终于停了,天空的云重新聚拢起来。
家家户户升起了炊烟,开始准备晚饭。
齐晔也打开房子的门,准备去小露台旁的厨房做吃的。
谁知道,一开门就看到院子的竹篱笆外,趴着三个人不人鬼不鬼的身影,差点儿把他吓了一跳。
定睛一看,居然是齐振华王红芬齐杰他们三个还没走呢!
王红芬披头散发的,面容跟鬼似的。
齐振华脸色和嘴唇都苍白无比,齐杰除了脸色嘴唇都白,眼睛也肿成了核桃。
衣服都还在湿哒哒的往下滴水,像在水里泡开了似的,一个比一个狼狈,一个比一个凄惨。
看到齐晔走出来,三人连忙拍打着竹篱笆,几乎是鬼哭狼嚎,“齐晔!齐晔!齐晔哥!”
生怕齐晔看不到他们。
齐晔:“……”
王红芬那大嗓门在雨后的院子里,扩出空旷的回音。
“齐晔,我们家的屋顶破了!住不了人了!只能由你收留我们了啊!”
“是啊,你这房子这么大,我们一家子住进来也不会挤的。以前你在齐家,也是我们收留的你啊,你没忘吧?”
齐杰拉着竹篱笆使劲儿吼,“我要住新房子!我要住大房子!”
齐晔皱皱眉,扭头去灶台边,烧水煮饭,完全当没看到他们。
只要他不想听,他可以完全忽视掉这些吵吵嚷嚷的声音。
但是江茉不行,没过一会儿,她就很烦地走出来,皱起漂亮的小鼻子,“你们几个烦不烦啊?凭什么要收留你们?你们怎么这么会白日做梦呢?赶紧走!”
她打发叫花子似的神情,再次让王红芬和齐振华感到无比耻辱。
王红芬趴在竹篱笆上,用无比幽怨的眼神盯着她,“江茉,你这是什么意思?赶我们走?我们房子都没法住人了,你怎么这么狠心呀?”
齐振华也气得直哆嗦,“我们把齐晔养这么大,他在齐家有单独的屋子,每天供他吃喝,现在反过来,我们过来避避难也不行?”
齐杰大声指责道:“坏女人就是故意的!她让我们在外面淋这么久!她肯定早就听到我们的声音了!”
江茉掀掀眼皮,好整以暇道:“是又怎么样呢?”
她这大大方方的承认,反而气得王红芬直接说不出话来。
齐振华也是,他现在浑身又冷又湿,只想进这漂亮房子里,换上一身干燥的衣服,再吃一口齐晔做的热乎饭。
可齐晔和江茉根本不打算放他们进去!而且这竹篱笆该死的紧!怎么拉拽都弄不开!
王红芬气急败坏,回过神来,直接往大门口一坐,隔着竹篱笆喊道:“我今儿还就不走了!你们两个做晚辈的,既然不管我们长辈,那就让我们死在你们家门口好了!反正你们两个没良心的,也无所谓!”
她一副委屈极了,哭天抹泪怪齐晔和江茉不孝顺的样子。
齐振华也有样学样,往地上一坐,“对,我们不走了!反正也没地方去,要么你让我们进去,要么就看着我们死了算了!”
“……”江茉还真不受这威胁。
她漂亮的脸蛋依旧冷漠无比,毫不动容,捏紧口袋里的那个小本子,再次问道:“你们真不走是吧?”
不知为什么,王红芬看着江茉这神色,心里忽然有些发憷。
她凭什么威胁他们呢?
齐振华却没想这么多,直挺挺往地上一躺,“我们就不走!你能拿我们怎么样啊?这外头又不是你家的宅基地,我还不能躺躺?”
王红芬看齐振华这样,也没有再胡思乱想,拍拍他压低声音道:“干得好!你继续在这儿躺着,我去叫其他人来评评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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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下了一整天的大雨,大家伙儿在家里早就憋坏了。
王红芬在村里嚷嚷了一圈,再出现时,身后跟了一大帮来看热闹的人。
不止这样,她还把大队长张金财也请过来了。
一到院子门口,王红芬就哭哭啼啼开始恶人先告状,“大队长您说说,您是不是瞧着我和齐振华一把屎一把尿地把齐晔拉扯大,辛辛苦苦这么多年,他娶了媳妇,居然不管咱们了!”
齐振华也心酸地点头,“是啊,这哪有叔叔的房子漏雨漏得住不了人了,这亲侄子宁愿看着叔叔淋雨着凉,连一小块地方都不给叔叔住的啊?”
他现在浑身都还是湿的,说完就打了个喷嚏,把那可怜劲儿都显出来了。
王红芬继续道:“他那房子那么大,怎么就容不下我们了?大队长,您以前可常夸齐晔孝顺的,可你看看他,娶了个媳妇,怎么把我们撇得这么干干净净了?!”
张金财轻咳一声,实在头疼,瞥向院子里的齐晔和江茉道:“你们叔婶现在确实困难,齐家那老房子里全是水,我刚去看了,实在没法子住人。”
后边,也有不少人附和着点头。
虽然很多人都觉得王红芬嗓门大又聒噪,还爱占小便宜,又虚荣爱吹嘘,但她到底也养大了齐晔。
齐晔没了爹娘,也没旁的亲戚,就这么一个亲叔叔了,实在不该做得这么过分,总不能真让他亲叔叔睡那泡了水的房子吧?
很多人和齐家不太熟,也不清楚齐振华和王红芬以前对齐晔的细节到底如何,这会儿一张嘴,都是忍不住跟着劝齐晔的,言语间还颇有些谴责之意。
觉得他太不念情分。
江茉挑挑唇,“他们不是摆摊挣钱了么?可以去镇上住招待所啊。”
王红芬下意识就反驳道:“你以为我们都像你这么败家啊!我们可都知道一分一厘来之不易!”
齐振华点头,“有齐晔这大房子住,我们干嘛要去浪费那钱啊?”
齐晔拎着锅铲走过来,脸上毫无表情,“我们家的房子不大,已经住不下了。”
“怎么就住不下?”王红芬虽然没进去瞧过,但是她可找人打听过了,“你那房子的叫什么,客厅能住人啊!那书房不也可以住人吗?我们三个人躺下睡觉能占多少地儿啊?”
“齐晔,你要是真不想管你叔婶,你就直说,别拐弯抹角地找这些理由。”
“……”江茉清脆的声音响起,她手里忽然多了一本发黄的小本子,“好啊,你们住进来也可以的,不过,也得帮家里做点事。”
王红芬听到江茉忽然让步,心中狂喜,连忙道:“这有什么问题,咱们都是一家人,住在一个家,当然能做的都会做。”
“嗯,那我先说说要做些什么啊。”江茉垂眸看向手里的小本子,一条条念道,“第一,以后家里的柴火归你们上山砍,砍回来要劈好,以后烧柴火的事情,都归你们负责。”
“第二,家里自留地的那些瓜果蔬菜,每天都由你们去泼水施肥,除草除虫,要是遇上下雨落冰雹子,更要仔细注意着。”
“第三,家里的饭由你们做,一日三餐端上桌。吃完饭的桌椅板凳还有锅碗瓢盆,也归你们洗。”
“第四,里里外外的地,你们每天都得扫干净,家具物什,也每天都擦一遍。”
“第五,家里没有鸡,就不用喂了,但狗每天要吃三顿,你们也得把狗食准备好,顺便把狗窝也清扫干净。”
“第六,我和齐晔的衣服,全都由你们洗,而且要清早去村外的那条小溪洗,早点去,要是晚了去的人多了,就洗得不干净了。”
“第七,你们每天上工,赚的工分都归我,如果有什么要吃的要喝的要穿的,我会再给你们买。”
“第八——”
王红芬见江茉念个没完,这些要求一条条的,念得她头晕,而且越听越离谱。
“江茉!你什么意思呢?你让我们把这些事都做了,那你和齐晔做什么?你当我们是长工呢!”
齐振华也气得面红耳赤,“要是在过去,你就是那狠毒地主,就该被抓起来,狠狠批你!”
其他人包括张金财队长,都觉得江茉这些话,提的要求,有点太过分了。
张金财小声和江茉商量着道:“江茉同志啊,你这些事,是不是能再少几件?都是一家人,也不能把活儿都压在他们身上,你和齐晔享清福吧?”
“是啊,这要干的活儿也太多了,哪能干得完啊?”
“就是,他们也是你们叔叔婶婶啊,又不是牲畜,干这么多活儿。”
大伙儿都七嘴八舌地说着。
“很多吗?”江茉诧异地翻了翻自己的小本子,一脸怀疑。
“多!当然多!你是想累死我们吗?”王红芬看着这么多人替她说话,腰杆也硬了,底气十足地质问江茉。
其他人也点头,“确实太多了,你们再商量商量吧。”
“这么多活儿,的确有点过分……”
江茉更加震惊地捂了捂嘴,皱眉道:“可、可这些都是齐晔在齐家的时候,每天都干的呀。”
“……他干的还不止这些呢,要不我再给你们念念?”
众人的表情一瞬间从义愤填膺,变得惊讶无比。
什么???
王红芬被说得一怔,还在仔细回想着。
齐晔平日里干了这么多活儿吗?她都根本没在意!
难怪说分家之后,齐晔不在了,她每天那么累得慌呢!
一旁,齐振华明显也愣住了,两夫妻还在拼命回想着,又或者是在想该找个什么理由反驳一下。
江茉已经清了清嗓子,继续念道:“十二月十五号,晴。齐晔今天干的活儿有:劈柴、喂鸡、扫地、烧水、煮饭、洗衣、洗碗、上工、擦洗柜子、缝补破旧衣裳、熏制腊肉、翻土、施肥、腌大白菜。”
众人沉默了。
原来齐晔每天干这么多活儿?还真辛苦啊……
那家里的活儿齐晔都干了,齐振华和王红芬那两口子干啥啊?
正疑惑着,江茉又给了大家解答。
“叔叔和婶婶今天干的活儿有:上工、坐在炕上做鞋垫。”
众人保持沉默,面上却露出些许不屑。
就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