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钱德也微微颔首:“顾总。”
顾朝朝扫了二人一眼:“两位还真是大忙人。”
“确实是有点忙,让顾总久等了,”钱夫人继续笑,直接无视了她旁边的沈和,“不知道顾总这次来,是有什么指示呀?”
顾朝朝却脸色淡淡:“明人不说暗话,我这次来,是为了接暮深离开。”
钱德和钱夫人的表情瞬间淡了。
客厅里出现短暂的沉默,片刻之后,钱夫人轻嗤一声:“顾总这是什么意思?”
“没什么,只是暮深在我那儿住的一段时间,我请人帮他做了个体检,这才知道他长期营养不良,还伴随着贫血,身上还有不明的旧伤,所以我合理怀疑,你们虐待他。”顾朝朝单刀直入。
钱德面上不好看了:“顾总慎言,我就这一个外甥,怎么可能虐待他。”
“钱总要是多几个这样的外甥,怕是不工作也能吃几辈子了。”顾朝朝红唇勾起锋利的弧度,精致的眉眼满是冷厉。
钱夫人对上她的视线后瑟缩一瞬,但还是尖着嗓子反驳:“你这是什么意思?觉得我们收养沈暮深是为了他的钱?真是笑话,我们对他跟对亲生儿子一样,你凭什么诋毁……”
“别废话了,这些都是证据,二位如果不想闹到法庭上,将来在本市混不下去,就最好放弃暮深的监护权。”顾朝朝说完,将放弃监护权的合同拍在桌子上,然后扫了旁边的沈和一眼。
一直在旁边吊儿郎当的沈和当即开口:“对,没错,你们是他舅舅舅妈,我也是他亲叔叔,有资格成为他的监护人!”
钱夫人愣了愣,随即眯起眼睛冷笑:“我说顾总怎么这么好心,让暮深在你家住了这么久,原来是看上沈家遗产了,顾朝朝!你要不要脸,自己家大业大还这么贪心,竟然把主意打到一个小孩身上!”
她骂得难听,钱德却难得没有制止她,皱着眉头的样子像极了一个负责任的长辈。顾朝朝懒得听钱夫人胡搅蛮缠,扫了眼四周幻境后直接打断:“暮深呢?我要见他。”
沈暮深刚被钱大宝打出一身伤,钱家夫妇哪敢让她见人,钱夫人怔了一瞬后叉腰:“关你什么事!你还想把我家暮深抢走吗?!”
“暮深好好的,不劳顾总操心。”一直沉默的钱德也跟着开口。
顾朝朝紧皱眉头,盯着二人看了许久后,脸色越来越沉:“你们把他怎么了?”
“……我还想问你把他怎么了呢?我们暮深跑出去的时候还好好的,怎么回来就开始犯病了?”钱夫人叫嚣。
顾朝朝咬牙:“他人呢?”
“关你什么……”
“我再说最后一遍,”顾朝朝猛地抬高声音,“要么,现在就签放弃监护权协议,要么,我们就法庭上见,我既然今天敢来这里,就不怕你们胡搅蛮缠,不过将来要真闹到法庭上,你们确定将来还有脸见人吗?”
钱德被她严厉的语气吓得瑟缩一瞬,竟然生出了几分动摇,可一想到签了这份合同,就意味着自己十几年的筹划化为灰烬,又生出一股强烈的不甘。
看出他的犹豫,顾朝朝当即将合同往前推了推:“我知道钱总舍不得,但你放心,我会照顾好暮深,以后顾钱两家有暮深作为纽带,也能多来往了。”
这就是暗示他只要放弃监护权,顾家就会给予钱家帮助的意思了。钱德愈发动摇,挣扎许久后终于颤巍巍地拿起了笔。
然而没等他签字,钱夫人突然大喝一声‘不行’,接着直接把合同撕成碎片。
顾朝朝的脸色倏然难看:“钱夫人,你这是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钱夫人冷笑一声,“那我也再说最后一遍,我们从来没有虐待暮深,凭什么要签字?你顾总手眼通天不假,我们钱家也不是好欺负的,只要我还有一口气在,就绝对不会把暮深交给你!”
钱德闻言,立刻清醒了许多。
顾朝朝眼神愈发冷了。
她来得匆忙,找到的都是一些辅助性证据,真正可以证明他们夫妻虐待沈暮深的证据却没有找到,所以此刻如果没办法威吓他们签下合同,将来即便上了法庭,她也没办法拿到沈暮深的监护权。
事情似乎突然棘手。
钱夫人见顾朝朝冷着脸站在原地,眼珠子转了转后试探:“顾总,你今天来,不会是特意吓唬我们夫妻的吧?”
一直在紧张的钱德闻言,也跟着冷静下来:“对啊顾总,你要真有什么证据,就拿出来看看,要是真的我们就认了,可如果不是真的……”
他话说得委婉,却还是跟钱夫人一样的意思——
要证据。
但顾朝朝现在最缺的就是证据。
她紧了紧拳头,面上却不动声色,正要开口时,手机突然响了。她本来想要挂断,但看到来电显示是管家后,当即拿着手机走到角落里。
客厅里顿时静了下来,沈和抖着腿扫了他们一眼:“大哥大嫂,这么多年没见了,也不给小弟我倒杯水?”
钱夫人顿时一脸厌恶地嘲讽:“你也知道这么多年没见了?早就断绝关系八百年了,现在回来帮一个外人争监护权,你要不要脸?”
沈和嗤了一声:“但凡你们对暮深好点,她这个外人也不至于把我叫来。”
“你……”钱夫人还想再争辩,被钱德拉住了。她忍了忍,跟着笑了出来,“顾朝朝能请动你,想来给了你不少好处吧?”
沈和斜了她一眼,没有否认她的话。
钱夫人倨傲地嗤了一声:“可惜了,顾朝朝是抢不走监护权的,你这次要白跑一趟了。”
沾亲带故的几人在这边互相嘲讽,顾朝朝在那边已经接了管家的电话。
“什么事?”她沉声问。
管家言简意赅:“钱家那个小儿子,拿了沈少爷的鞋来专柜卖了。”
顾朝朝一顿。
像比较有收藏价值的鞋,即便是已经穿过的状态,专柜偶尔也会折价回收,而她送沈暮深的鞋是全球限量一千双,整个市里就只分到一双名额,现在看到不是顾家的人送来,专柜的人便怀疑可能是偷的,所以联系了管家。
而巧的是,这家专柜也是顾家旗下。
顾朝朝眯了眯眼睛:“钱大宝还在专柜吗?”
“在,我叫柜员把他稳住了。”管家回答。
顾朝朝应了一声,沉思片刻后说了几句话。
商场里,钱大宝拎着袋子四处闲逛,视线在各种限量款的鞋上来回扫,盘算着这双卖了之后能买得起哪个。
店员已经出去十分钟了,他等得越来越不耐烦,正要离开时,店员又笑容满面地走了回来,跟他打过招呼后就往柜台走,顺手关掉了监控里的录音功能。
“怎么样,这双能卖多少钱?”钱大宝好奇。
店员笑了笑:“这双鞋几乎九成九新,你确定是穿过的旧鞋吗?”
“嗯,确实比较新。”钱大宝含糊一句。
店员点了点头:“平时旧鞋回收,我们都按最高折扣六折拿的,但你这双没有鞋盒也没有标签,按规矩只能四折处理。”
钱大宝有些不满:“才四折?我这可是新鞋,买了都没超过一个月吧?”
“实在抱歉先生,这是公司规定,我可以给你看一下我们的收货标准。”说完,店员把手机上的规定找出来。
钱大宝看了一眼后,有些舍不得地看了眼鞋。
店员趁机开口:“不如这样,我四折收你的鞋,你再去限量款里挑一双怎么样?虽然店里的鞋目前没有价位太高的,可最高一档也有四万左右,算下来比六折可划算多了。”
钱大宝眼睛一亮,当即答应了。
店员拿出回收协议,指点钱大宝签完字后,就让他去选鞋了。
钱大宝选好之后,穿在脚上有点舍不得脱,店员笑了笑:“不如直接穿走吧。”
“我觉得也成。”钱大宝对着镜子照来照去。
店员见状没有再管他,而是扭头去了柜台后面的小仓库。
钱大宝对着镜子照了一会儿,便拿着钱离开了。他走之后两分钟,店员拿着鞋盒跟袋子从仓库出来,愣了愣后赶紧大喊:“抓贼!有人偷东西!”
钱大宝被保安按倒在地时,距离他从店里出来还不到十分钟。当他听到店员指责自己偷鞋,当即怒喝:“放屁!是你要送我的!”
“怎么可能,我只是回收了你的鞋,没说要送你新鞋,是你看我进仓库给你拿鞋盒,趁机跑了!”店员义正辞严。
钱大宝愤怒挣扎,却被保安死死摁着,最后只能用嘴叫嚣:“你这是诬陷!你他妈想害我!”
“这位客人,回收协议上白纸黑字写得清清楚楚,四折回购,没有送鞋这一项,我是严格按照规定进行的,你如果不信,我们可以现在就报警。”店员冷着脸道。
钱大宝再傻,也意识到事情不对头了,连忙慌乱开口:“给我爸打电话!我是未成年,你们先给我家长打电话!”
店员闻言唇角微微扬起,抬头和角落里的管家对视了一眼。
钱家,顾朝朝接完电话就在沙发上坐下了,沈和沾了她的光,总算有了杯水喝。
钱夫人见她一直在拖时间,就猜到她肯定没有后招,于是冷笑一声送客:“时间不早了,顾总事忙,我就不留您了。”
顾朝朝慢条斯理地扫了她一眼:“不着急。”
钱夫人的表情都快绷不住了:“顾总……”
话没说完,手机就突然响了,她皱了皱眉随意接起来,听对方说了两句后脸色倏然变了,挂掉电话就指着顾朝朝的鼻子骂:“顾朝朝!是不是你故意陷害我儿子?!”
“钱夫人这话是什么意思?”顾朝朝一脸不解,说完装模作样地看了眼手机,仿佛这才收到消息一般,“哦,懂了。”
钱夫人的脸黑如锅底:“顾朝朝,你真不要脸,竟然连小孩子都不放过!”
“究竟是怎么回事?”钱德看到她的样子,一时间开始着急。
钱夫人当即把事情说了,钱德的脸色也开始难看:“顾总,你这就有点不够意思了。”
“你们两位也是奇怪,分明是你们家儿子偷了我送给暮深的鞋去卖,又在店里偷了限量款,怎么现在反而成我不够意思了?”顾朝朝笑了一声起身,“既然钱夫人不想留我,那我也就不自讨没趣了,店里丢了几万块的东西,又不小心收了贼赃,我也该回去配合警方调查了。”
“你还想报警?”钱夫人咬牙切齿。
顾朝朝眨了眨眼睛:“报警不是应该的吗?”
“你!”
“顾总你冷静点,这件事如果闹出去,对谁都没有好处。”钱德沉着脸道。
顾朝朝笑了笑:“钱总说错了,是对你们没有好处,跟我又有什么关系?”
“顾总,你也不想商场上多个敌人吧?!”钱德终于气急败坏。
顾朝朝无奈地看向他:“钱总,您觉得您配做我顾家的敌人?”
这句话等于一点脸都不给留了,钱德气得呼吸都开始急促,倒是一旁的钱夫人豁出去了:“你报警啊!随便报,大不了我们把钱补给你,大宝还是未成年,法律也不能拿他怎么样!”
“那就按钱夫人说的办。”顾朝朝头也不回地往外走。
钱夫人没想到她竟然不纠缠,脸色一变急忙拦住她。
顾朝朝唇角勾起愉悦的弧度:“钱夫人,还有什么事吗?”
“你是不是还有后招?你想对大宝怎么样?”事关自己最疼爱的儿子,钱夫人终于失了理智。
顾朝朝扫了她一眼,轻描淡写地开口:“我能对他怎么样,钱夫人与其担心我,”她刻意静了一瞬,笑了,“不如担心事情没处理清楚之前,他在拘留所的时候,会不会被同房收监的人欺负,毕竟……那儿的坏人还是很多的,谁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
她说完,眼底闪过一丝狠意。
小说世界的一大通病,就是权力时常凌驾于法律之上,而她恰好有点小权,所以钱家人现在不答应也没关系,只要钱大宝在自己手里,她就有一万种方式让他们答应。
除非他们真正放弃这个儿子。
钱夫人显然也看出了她的决心,表情都开始狰狞,挣扎许久后咬牙开口:“行,不就是监护权吗?我给你!”
顾朝朝不紧不慢地坐下,抬头扫了沈和一眼:“沈叔。”
沈和立刻又掏出一份完整的协议。
钱夫人一看到她做了两手准备,顿时气得牙痒痒,但也只能黑着脸把东西交给钱德。
之前看起来一直心软的钱德,在钱夫人答应之后反而不想签了,拿着笔挣扎许久,咬着牙看向钱夫人:“我们那些债务怎么办?”
顾朝朝眼底闪过一丝嘲讽。
“债务有儿子重要吗?!”钱夫人爆发。
钱德被吼得瑟缩一瞬,最后还是在上面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沈和又掏出印泥,两人签过之后将东西交给顾朝朝。顾朝朝看了眼协议,确定没问题后装进包里。
“我儿子什么时候送回来?”钱夫人黑着脸问。
顾朝朝扫了她一眼:“不着急,先让暮深出来。”
钱夫人闻言想到什么,坚决不同意:“你先把我儿子送回来。”
她越是这么坚持,顾朝朝就越是怀疑沈暮深出什么事了,当即脸色一冷:“我不想跟你废话。”
钱夫人张了张嘴,最终还是因为狠不过顾朝朝,攥着拳头提前警告:“那先说好了,合同已签,不管发生什么事你都不准再追究我儿子。”
顾朝朝面无表情,径直往楼上走,钱夫人见状,连忙追过去带路,只留下钱德颓废地坐在沙发上。
沈和扫了他一眼,嘲讽:“垃圾。”
顾朝朝跟着钱夫人来到一间卧室门前,钱夫人已经没了之前的气焰,清了清嗓子打预防针:“他回来之后犯病了,所以把自己磕出点伤,没什么大碍……”
话没说完,顾朝朝已经猛地推开了房门。
只有一张床的房间,地面上满是碎瓷片,沈暮深赤着脚蜷在角落,周身被孤寂和无助包围,他垂着眼眸,一下又一下地往手腕上戴已经磨损的电话手表,手腕被磨出血痕也不在意,只是机械重复动作。
顾朝朝呼吸一窒,许久才艰难朝他迈出一步:“暮深……”
沈暮深垂着眼眸,仿佛没有听到她说话。
“暮深!”顾朝朝冲到他面前,在看到他脸上的伤后眼神一冷,凌厉地看向门外,“谁干的?!”
钱夫人颤了颤,故作镇定地开口:“都说是他自己磕的了……既然已经签完合同了,你赶紧把人带走吧。”
说完,不敢再看顾朝朝,急匆匆扭头走了。
顾朝朝心底怒火汹涌,恨得她眼睛都红了,再看沈暮深,仍然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一下又一下地去戴手表。
她在亲自给他戴上手表时说过,要他不管发生什么事,都要乖乖戴着。
而他也做到了。
他一直都很听自己的话。
顾朝朝看着双眼无神的沈暮深,心里的火气被一盆冷水浇灭,凉意从心脏蔓延到指尖,疼得她话都说不出来了。
许久,她颤抖着攥住了他的手:“……暮深,我来接你了。”
沈暮深的手一颤,过了很久才慢慢抬头,盯着她的眼神里满是陌生,才一夜的时间,仿佛就已经彻底忘了她是谁。
顾朝朝笑了一声,眼底却蓄起了泪:“我来接你回家。”
沈暮深定定看着她,眼神从陌生到迷茫无声地转变。顾朝朝攥紧他的手,任由他观察自己。
不知过了多久,沈暮深嘴唇动了动,许久才艰难开口:“姐姐,我懂事……”
第154章 (别叫姐姐)
自从来到这个世界,顾朝朝还是第一次听到沈暮深说这么长的句子,然而她不觉得高兴,反而心脏狠狠一疼。
她颤抖着将他抱进怀里:“不用懂事,姐姐保护你,你可以一辈子都不懂事……”
沈暮深蜷在她的怀里,嘴里含混不清地重复着‘姐姐’两个字,顾朝朝哽咽着安抚,直到他逐渐冷静,才带他往外走。
钱家夫妇大约是怕她找麻烦,早早就躲开了,只留下一个助理等在客厅,要跟着他们一起去接钱大宝。
看到他们出来,助理尴尬地打了招呼,旁边喝茶的沈和看到沈暮深,眼底闪过一丝意外,接着皱起眉头:“这谁打的?”
沈暮深垂着眼眸,即便顶着一脸伤也一如既往的平静,只是右手时刻攥着顾朝朝的衣角。
沈和见没人理自己,咳了一声后嘟囔:“这也太不是人了,竟然把人打成这样。”
顾朝朝无视他,冷淡地看了助理一眼,问:“他们人呢?”
“……钱总临时有事,去公司了。”助理小心翼翼地回答。
顾朝朝没有为难一个助理的兴致,脱下外套披在沈暮深身上,这才牵着他的手离开。沈和与助理对视一眼,赶紧也跟了过去。
顾朝朝来时只开了一辆车,钱家助理有自知之明,自己开着车先往商场去了。
顾朝朝把沈暮深安排到后座后,看到沈和也想挤进去,她立刻制止:“你打车走。”
“不是吧顾总,卸磨杀驴也没有这么快吧,这大冷天的你叫我去哪打车?”沈和不满,说完见顾朝朝不为所动,眼珠子一转就开始威胁,“顾总,你别忘了沈暮深现在法律上的监护人是我,这么对我,不好吧?”
“怎么,你想拿他威胁我?”顾朝朝总算看向他了。
沈和耸耸肩:“我没钱家那两口子贪,可也不是什么好人,你打什么主意我不知道,但肯定跟沈暮深的遗产有关……我好歹是他亲叔叔,分我一半不过分吧?”
他从一开始被管家找到时,就已经打定了主意,本来是准备挑个好日子再聊这件事,却没想到顾朝朝这么翻脸不认人,刚拿到监护权就要他滚蛋,连车都不让坐一下。
顾朝朝今天已经被威胁了无数次,此刻听到他的话只是冷笑一声。
沈和见状,也没什么耐心了:“你要是不答应,那我只能带走沈暮深了,你别后悔……”
“你女儿在国外读书是吧?”顾朝朝突然打断他。
沈和面露警惕:“你什么意思?”
顾朝朝勾起唇角,随口报上一个学校名字,看到沈和变了脸色才慢条斯理开口:“你得了癌症时日无多,想给唯一的女儿多留点东西,这没问题,但你有没有想过,她有没有那个命花呢?”
“顾朝朝!”
“我既然敢找你帮忙,就不会什么准备都不做,你真当我是冤大头?”顾朝朝眼神凌厉。
沈和脸色变了几变,最后尴尬一笑:“开个玩笑嘛顾总,我自家闺女都没怎么养过,就是把沈暮深交给我,我也不会带啊。”
“过两天交接一下监护权的事,把该签的合同都签了,我之前答应给你的,半点都不会少,至于别的,你多贪一分,我就让你老婆孩子付出一分的代价,你烂命一条什么都不怕,那就看她们怕不怕了。”顾朝朝说完扫了他一眼,直接上车了。
沈和黑着脸目送车辆离开,却说不出半个‘不’字。
顾朝朝带着沈暮深直接回家了,路上接到管家的电话,说是钱家助理已经到了,要不要把钱大宝放走。
顾朝朝猛地踩下刹车,静了许久后淡淡开口:“放他走,找个没有监控的路段,再给他一点教训。”
管家愣了愣,很快反应过来:“知道了。”
顾朝朝挂掉电话,一回头发现沈暮深正在看着自己,她扬了扬唇,露出温柔的微笑:“暮深不怕,姐姐没有做坏事,只是钱大宝太不懂事,所以我给他找几个老师教教他。”
说完,低头给管家发了条短信,要他下手务必以人不死就行为前提,狠狠收拾他个王八羔子一顿。
管家收到短信时很是无语,但还是按她的吩咐做了,因此钱大宝到家时,黝黑的皮肤上青青紫紫,像一头受了伤的山猪,精神状态极其紧绷。
钱德和钱夫人又心疼又气愤,偏偏沈暮深被打在先,他们也不敢乱说话,只能咬着牙忍下了这口气。
顾朝朝带着沈暮深到家后,家庭医生已经等在客厅了,看到他们回来,当即要给沈暮深做检查,然而一向如游魂一般随意摆弄的沈暮深,却死死拽着顾朝朝的衣角,说什么也不肯放开。
顾朝朝无奈,只好陪着他回到房间,让医生做了一个简单的体检。
“只是轻微外伤和软组织挫伤,别的一切正常,不用包扎涂药,注意保持患处清洁就好,反而是心理上的问题……专业不同,我没办法给出准确判断,还是建议请心理医生进行疏导,免得留下创伤。”医生简单交代。
顾朝朝点头答应,等医生离开后把沈暮深拉到床边坐下,一脸心疼地看着他唇角的伤口:“疼吗?”
“姐姐。”沈暮深叫她一声。
顾朝朝眼睛泛酸:“不想叫就别叫了,不要勉强自己,你什么样我都喜欢。”
明明状态比之前更不稳,却一遍又一遍地叫姐姐,想也知道不是开窍,而是太过恐惧,以至于宁愿违背本心,也要试图讨好她。
“以后不会有人再将我们分开了。”顾朝朝安抚地摸着他的头。
沈暮深定定看着她,许久之后唤了一声:“姐姐。”
顾朝朝失笑,眼圈却更红了,略微稳定情绪之后,才扶着他躺下:“睡一会儿吧,昨天到现在,你还没休息吧?”
沈暮深乖顺地躺在床上,却依然揪着她的衣服不放,顾朝朝无奈,只能陪着躺下,轻轻拍着他的后背哄睡:“乖,睡吧,我哪也不去。”
沈暮深不肯闭眼,只是一味地盯着她看,顾朝朝也不催促,安静地等他放下戒心。
许久,他终于抵不住困意,迟缓地闭上了眼睛。
当他均匀的呼吸声响起,顾朝朝沉默片刻,从他口袋里掏出他的电话手表,把昨天到现在的录音发到了自己手机上,又掏出耳机戴上。
窗外太阳在空中游走一圈,最后落入无尽的黑夜。录音加速播放,终于在此刻全部播完,她眼睛布满红血丝,整个人都几乎要融于黑暗,直到身边的人轻哼一声,她才猛地回神,轻轻拍了拍他。
这段录音只要公布,足够让钱家夫妇身败名裂,从今以后再没脸见人,只要她公布……顾朝朝沉思许久,还是面无表情地将他手机上的删除。
本来想把自己的也删掉,但她思索许久,到底还是保存了,只是加密之后存到了文档里,如果没有意外,这段录音这辈子都不会再有机会公诸于世。
沈暮深在身边安静地睡着,顾朝朝却半点睡意也没有,只要闭上眼睛,满脑子都是钱夫人扭曲的声音。
她从很早之前就知道,钱家人对沈暮深不好,可她所了解的不好,都是一个个没有感情的铅字,从未有过如此之大的冲击感,以至于她心口一阵一阵抽疼,第一万次后悔自己没有昨天就冲进钱家救人。
“好在都过去了。”顾朝朝喃喃一声,侧身将沈暮深搂在怀中,睡梦中的沈暮深若有所觉,紧蹙的眉头逐渐舒展。
顾朝朝静静躺了许久,总算在沈暮深均匀的呼吸声中睡了过去。
虽然睡着了,可睡得却不安稳,连梦里都是钱夫人嘶吼鬼叫的画面,以至于翌日天不亮,就从睡梦中惊醒。
她睁开眼睛时,下意识觉得胸口太闷,愣神许久才发现是沈暮深的胳膊搭在了上头。顾朝朝眼眸微动,沉默片刻后悄悄抓住了他的手,正想挪开时,却猝不及防间对上了他的眼睛。
“我把你吵醒了吗?”顾朝朝温柔地笑了笑。
沈暮深定定看着她,眼底还带着一丝刚刚醒来的迷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