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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桃壮着胆子去帮顾京墨扑灭身上的火,火灼得她的双手通红,法衣上都沾了火星,主仆二人皆是狼狈不堪的模样,黄桃急得语调上挑:“我不知道呀,你才是火系灵根啊。”
顾京墨被提醒了方才想起来:“对啊……我是火系单灵根……可我为什么会着火?”
“你去小溪里试试灭火?”
“哦,对……”顾京墨赶紧跑向小溪,可惜溪水很浅,她需要趴在溪水里,溪水才勉强没到她的胸口。
黄桃跟着过去,一个劲地往顾京墨身上撩水,紧张地询问:“好些了吗?”
顾京墨依旧崩溃不已:“火怎么不灭啊?”
“你调用功法试试呢?”
“我试了,完全控制不住。”
悬颂看着洞口飘进来的水蒸气渐渐填满了洞府,再听着洞口那对主仆的对话声,最后看向保护自己的那道结界,忍不住揉自己的眉心:“这都是些什么……”
第3章 银铃血祭(三) “黄桃!我又着火了!……
活得久了,什么事情都能遇到。
悬颂抬手扇了扇朝着他涌过来的蒸汽,嘴唇抿成一道直线,带着不苟言笑的威严感。
就算只是坐在寒酸的蒲团上打坐,他依旧腰背挺直,姿态极佳,气质绝然。
如若……不是在这么滑稽的场景里,想必也是如画卷般的美人图画。
今日悬颂破例了很多次。
此刻亦然。
他并未离去,而是坐在蒲团上,看着那对主仆狼狈灭火,居然看得津津有味。
主仆二人忙碌了整整一刻钟的时间,顾京墨身上的火才算是堪堪被灭了。
她走出小溪,迈了两步便散发了法衣上的湿润,化作一阵雾气,衣袖一挥便散了。
想来她的法衣是针对她火系单灵根而专门炼制的,有着御火的效果,这般燃烧下无损分毫。
她抖了抖衣袖活动着身体走回到洞府内,立在悬颂的不远处托着下巴独自纳闷:“我为何会失控自燃?”
悬颂自然不会回答她,他觉得这对主仆以及那群徒子徒孙都不太正常,是不是觉得他活得太久了,无聊了,找事情给他解闷子来了?
黄桃则是非常谨慎地凑到了顾京墨身边,仔细地帮顾京墨检查身体,密语传音给她:“是不是你身上的伤导致你的灵力又失控了?”
悬颂又是一阵无奈。
方才顾京墨给他结了道侣印,便是将他纳入了“密友”的行列,这导致黄桃就算是密语传音,他不去动用灵力窃听,也能听得真真切切,与正常说话没什么区别。
顾京墨似乎也没有意识到。
这对主仆都不太聪明的样子。
很快,他听到了顾京墨密语传音的回答:“我现在就双修的话,是不是就能疗伤了?”
“嗯,他都同意了,你当然要试试看,我出去等你们。”
黄桃回答完小跑着出了洞府,只留下了顾京墨跟悬颂两个人。
顾京墨站在原地踌躇了片刻,轻咳了一声调整自己的状态,终于握紧双拳,下定决心了似的再次朝着悬颂走了过来。
悬颂已然麻木,坐在蒲团上看着顾京墨走近,蹲在他身前说道:“我会轻轻的。”
“……”经历得多了,悬颂已经不会再惊讶了。
顾京墨见他没有反应,缓缓抬手,想要碰一下悬颂的手指。
悬颂的手极白,且手指纤长,骨节均匀,指尖如羊脂白玉般圆润,执伞时指尖用力还泛着浅淡的粉。
在看到悬颂出现在雨幕中那只执伞的手时,她就已经有了贼心,那一幕如烙印般印在了她的脑海里。
这无疑是让人垂涎的手。
她想碰一碰。
二人的手指越靠越近,顾京墨紧张得喉间一滚,心跳再次澎湃起来。心脏仿佛鼓槌,一下一下毫无章法地敲击她的耳膜,这才会显得她的心跳声震耳欲聋。
悬颂也在看着她,杀心再次腾起,蓄势待发。
然而,顾京墨试探性地用指尖轻触到悬颂的手背,似乎碰到了,又似乎没碰到,那一刹她的指尖突兀地燃起火焰来,紧接着是她的身体。
她再次自身燃烧了起来,往后跳了一步后慌慌张张地往小溪跑,口中嚷着:“黄桃!我又着火了!”
悬颂看着燃着火的顾京墨狂奔而去的背影,有所猜测。
这女魔头不会是……害羞紧张到极致的时候,会控制不住自身灵力,甚至发生燃烧自己的情况吧?
害羞?
难不成这个女魔头她……之前没有经历过风花雪月之事?
明明是妖娆到极致的模样,骨子里却是一个清纯的人?
他不禁想到无用的赎杀掌,怀疑顾京墨是真的干净如白纸。
可若真的没有做过恶事,怎么会有那惊动修真界的五重罪?又怎么会引来三千修者请愿他来杀她?
他曾与修竹天尊有过几面之缘,修竹天尊也有化神期的修为,整个修真界能杀他的人又能有几个?
若不是顾京墨,那会是谁?
难不成真的是巧合?可怎么会这么巧,桩桩件件都和她有关,且她从不否认?
之后,顾京墨又来到了悬颂身边,绕着他走了三周半,又试探性地碰他,再次自燃。
这次她有了经验,走向小溪的步伐不紧不慢,灭火时也不会那么狼狈了,行走的火炬竟然也有着逛街般的从容。
三次尝试都碰不到悬颂,顾京墨也不敢轻举妄动了,和黄桃并肩站在一起,盯着悬颂疑惑不已。
悬颂听到顾京墨密语传音给黄桃:“这个和尚有点邪门啊……”
“他是不是和你八字不合,或者属性相克?”
顾京墨渡入灵力探查了一番,低声感叹了一下后传音给黄桃:“嚯,是土系单灵根,不过修为不稳,看起来才修炼到筑基期不久。这么好的资质在青佑寺绝对是个宝贝,他突然失踪了,青佑寺会不会倾尽全力来寻人?”
“那把他放了吧,你又碰不到他,说不定还会引来麻烦。若是之前还好,此时你身上有伤不宜斗法,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顾京墨有些迟疑。
她看着悬颂的脸颊久久不肯移开目光,偏巧此时悬颂抬起眼睑看向她,目光逐渐上移,直至四目相对。
眼神轻柔,如风过林梢,阳晒大地,轻飘飘暖融融。
偏偏这般随意的一眼,也仿佛雷劫袭来,让顾京墨慌张不已,身上又零星地冒出火星来,她赶紧用手扑灭了。
她确定了,她舍不得。
这么好看的和尚,就算只留在身边平时看看也行啊……
顾京墨并未如实说出内心龌龊的想法,而是义正词严地回答:“放了他更不可,他如果回青佑寺告诉那三千修者,或者迦境老儿了怎么办?这无疑是放虎归山。”
黄桃当即睁圆了眼睛:“你说得对呀!魔尊你好聪明!”
悬颂:“……”
迦境老儿?
既然已经做了决定,顾京墨也不再纠结了,只是搞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出现这种情况。
她从一个十分简陋的储物袋中取出了一张纸,生怕自己不受控制地着火燃了这张纸,还给它布下了保护结界。
她拿着纸仔细看,不再密语传音,而是坦然地嘟囔出来:“为什么不能碰呢?难不成我的伤还有不能碰男人的禁制?既然如此修竹老儿为什么要给我写这么一个单子?”
这句话,无疑引起了悬颂的注意力。
修竹天尊给她写了单子?
他抬起手来伸向顾京墨,朝着她摊开手心,说道:“你若是不懂,我可以帮你看看。”
顾京墨不疑有他,直截了当地将纸递给了悬颂。
悬颂拿着纸看了起来。
这是一张方子,上面写着几味药,都是极为珍贵的药材,每一味都极难得到。
难点在于它们恐怕是某些门派的镇派之宝,不可能会给她这个女魔头,又或者该药附近都有守药的灵兽保护。
这几味药凑在一起的功效是解毒,还有诡异的一点,就是这药恐怕有散尽修为的风险。
的确是修竹天尊的字迹。
他曾拿到过修竹天尊亲笔书写的请帖,认得修竹天尊的笔迹。
他甚至可以看出来,修竹天尊在写这张单子的时候已经没有灵力,握笔不稳,怕是在油尽灯枯前最后的绝笔。
修竹天尊为什么会写这么一个单子给顾京墨?
是想用这个单子让顾京墨修为散尽而亡吗?他为何觉得顾京墨会听他的,真的去寻这些药物且用在自己的身上?
在他思考的时候,顾京墨小心翼翼地凑过来,尽可能不碰到悬颂,用手指指着方子说道:“你看,这里写的是需与佛双修。”
悬颂:“……”
悬颂眼睁睁地看着顾京墨横着指着一排文字,认认真真地说了刚才那句话。
而原文是:
修竹书:双引山弄清草、佛古窟潜血神莲,与雨潺阁花间晚照调和至——
因为没有书写的空间了,另起一行:糯糊状,即可成药。
所以,顾京墨看的是每句话的第一个字,且把“糯”字认成了“需”字。
这人不但不怎么识字,还不知道字应该怎么看。
悬颂终于明白顾京墨突然出现在青佑寺,还掳走他的原因了。
这原因真的很……荒唐。
顾京墨也在认真地跟着看单子,说道:“后面的内容我就不懂了,上面写了我为什么不能和你双修的原因了吗?”
“没。”悬颂看完之后将单子折了折,还给了顾京墨。
“那后面是什么意思?”
“我们要去季俊山庄寻药。”悬颂用最为冷淡的模样说着谎话,“我也只是药引子而已,需要将其后的几味药集齐了,我们双修才会有用。”
季俊山庄,顾京墨五重罪的第一重罪发生地。
这里没有单子上的草药,却有功效相同,且药性没有那么强的替代草药。
传说中,季俊山庄百余口人一夜之间被顾京墨屠杀尽,上到耄耋老人,下到襁褓婴孩,一命不留。
其后,她吸走了所有人的精魂为自己所用,助自己的修为飞速提升。众人皆说,她之所以能如此快地到了化神期,是因为她靠杀戮夺魂修炼,这种邪法自然修炼得快。
那一夜有银铃摇晃,铃声悦耳,偏是以血来祭。
铃响为始,血河为终。
银铃血祭因此得名。
他想试探看看,说了这里顾京墨是什么反应。
传闻中的顾京墨杀人如麻,可他见到的顾京墨似乎并非如此,让他产生了浓烈的疑惑。
他很想知道,这究竟是怎么回事,这其中是不是另有隐情。
“这样啊!”顾京墨恍然大悟,听到了季俊山庄这个名字并不惊讶,反而很淡然,蹲在他的身边兴奋地问,“然后呢?”
悬颂一直观察着顾京墨的神情,紧接着又说了一个地点:“接着去溯流光谷。”
这是顾京墨五重罪的二重罪发生地点。
连续两个与她相关的地点,她总该意识到什么了吧?
这一次,顾京墨的表情终于出现了一丝破绽。
悬颂微微眯起眼睛,仿佛终于能够确定顾京墨是个魔头了,却听到一边在收拾被火烧过的痕迹的黄桃抬头问道:“什么?要去我家?”
悬颂看向黄桃,有片刻的错愕,很快反应过来。
黄桃是夺舍了旁人的身体才得以化为人形,恐怕是顾京墨到溯流光谷杀戮后,选了一个模样不错的人身给了自己的灵宠夺舍。
这样,也算间接地验证了顾京墨的罪证。
顾京墨确实曾在溯流光谷屠杀过正派修者。
然而之后的对话又偏离了悬颂的猜测。
“去你家,那个便宜哥哥又得欺负你。”顾京墨想起云夙柠就厌烦。
“他……人不坏的。”
“罢了罢了,云家二老人还不错,在你家住一段日子也可以,正好你也该想家了。”
“嗯!我也想他们了!”黄桃雀跃起来,不过很快又蔫了,“不过还是给你寻药要紧,我们要到药就走,以后有机会我再回去。”
“我轻易死不了,放心吧。”
悬颂听着她们二人的聊天内容,再次不懂了。
顾京墨应该是溯流光谷云家不共戴天的仇人,怎么在她们聊天内容里显得双方关系不错?
悬颂越发好奇了。
他想亲自一探究竟。
第4章 银铃血祭(四) 埋了。
入夜。
林间有蝉鸣声传来,声嘶力竭得仿佛耗尽生命最后唱一首哀凉的歌谣。
一阵罡风呼啸而过,席卷进些许落叶,落叶在结界外停下后堆积,未能进入洞府半分。
顾京墨见悬颂老实,被抓来后也没闹着要跑,反而答应做她的道侣跟她双修,还愿意陪她去寻药,便没有去捆绑悬颂。
这件事顺利到令人匪夷所思。
既然决定要去寻药,自然要安排之后的行程。
她与黄桃聚在一处,拿出二人的储物袋,倒出其中的全部家当,竟然都是最基础的法器,灵石都没有几颗。
这还是在顾京墨疗伤期间,黄桃一个人辛苦攒下的。
黄桃数了数二人的灵石,不由得叹气:“你现在不便运转灵力,我们连个像样的飞行法器都没有,恐怕只能慢慢赶路了,路上我去狩猎,卖些灵兽尸体换灵石,我们从传送阵辗转过去。”
顾京墨也是一阵惆怅:“我当时若是能保住我的万宝铃就好了……”
“那种情况下能活下来就不错了,你已经是逆天而行了。法器灵石可以再攒,没事的。”黄桃说完站起身来,拿了一柄低阶佩剑朝洞府外走去,“我现在就出去看看有没有可以猎杀的灵兽。”
“嗯。”
黄桃看似不太聪明,好在性格温顺乖巧,办事也算利落,说什么立即就会行动。
待黄桃离去,洞府中只剩下顾京墨跟悬颂二人。
悬颂一直在盘膝打坐调息,阖眼时睫毛下搭,遮住了那双没有温度的眸子竟然还多了几分温顺。
这才是少年该有的样子。
顾京墨看着一阵喜欢,拄着下巴盯着悬颂看了许久。
悬颂明明闭着眼,却能够感受到自己在被视线锁定,不由得一阵不悦。
或许是在修真界做长者久了,许久都没有人对他这般不敬了,这引得他睁眼不悦地看向顾京墨。
洞府内的照明法器并不高端,是低阶修士常用的入门级,光亮昏暗且不稳定,光束时明时暗,顾京墨脸颊上的光影也忽高忽低。
照明法器在洞府的一侧,照在顾京墨的侧脸上,使得另外一边的脸颊淹没在黑暗中。
偏半张脸更能展现她轮廓的优越,线条流畅的脸颊,上挑的眼尾,鼻梁高挺投下的光影也被拉长。
二人对视后,她居然格外坦然,还对他微笑。
忽明忽暗的光在她的眸中跳跃,甜美又灵动,狭长的眼在微笑时意外的像月牙,少了妩媚,多了些亲近感。
悬颂微蹙的眉宇以微不可查的幅度舒展开,看到她的样子竟也气不起来了,只是沉眸与她对视。
洞府外的小溪潺潺流淌,清晖从天空泼下了银色的墨,染了溪中的水,波光粼粼如碎裂开的镜。
点点光斑伴着照明法器的光,在洞府里氤氲出柔软的光线,让悬颂的面容柔和起来。
如此惬意的场面蓦然间产生了变化。
顾京墨突兀地捂住了心口。
砰——
砰——砰——
心脏的跳动逐渐变缓,节拍极慢地跳动,偏每一次跳动都如同遭遇元婴期修者的全力一击,让她难以承受。
如若是寻常的斗法还好一些,她此刻的痛苦是由内而外,且直击她最脆弱的地方,她毫无抵挡之力。
她体内的灵力开始混乱暴走,整个人都痛苦不已,先前还能单手支撑身体勉强地坐着,到后来干脆倒在了地面上。
悬颂见到她这种情况一惊,立即起身朝顾京墨走过去,却被顾京墨拦住了:“不要过来!会伤到你。”
说完,就算自身已经痛苦到痛不欲生的地步,还是挣扎着朝着他丢出了一个结界,将他封在其中。
很快,悬颂就明白顾京墨说的会伤到他是什么意思了。
她控制不住自身灵力后,再次发生了自燃的情况,可这一次的自燃要更加恐怖。
整个洞府之中都被暴虐的火吞噬,那种霸道的真火凶蛮无比,竟攻击得洞府摇晃,石块滚落,石壁断裂出现了错位的情况,发出轰隆声响,撼天动地。
火系单灵根,修真界最为霸道的攻击系灵根。
尤其是顾京墨这般天资极佳的,更是凶猛异常。
传闻中顾京墨的真火可以称之为变异真火,寻常的办法根本无法扑灭,杀伤力更强。
这般失控的情况下可怖程度可想而知。
火中心的顾京墨显然痛苦异常,表情逐渐狰狞,不受控制地低吼呻吟出声,手指抓着地面的石块,指尖狠狠地揉进了石块之中,留下了清晰的凹陷痕印,随即一块石被她硬生生地捏碎。
悬颂可以判断出顾京墨已经失去了自主意识,有了走火入魔的征兆。
这恐怕就是顾京墨说的“伤”吧。
他看着她痛苦挣扎的样子,想不出什么样的伤会造成她这样的情况,难不成修竹天尊的方子不是为了让她修为散尽,而是真的想要救她?
修竹天尊不是被她杀的吗?为何要写救她的方子?
很怪。
怪得离谱。
顾京墨隐藏修为,恐怕并非为了隐藏身份。
她这般张扬肆意的性子,根本不怕被人知晓身份。她是自行封印了自己的修为,好让她伤情复发不受控制时释放的能量只是筑基期的,而非化神期的。
若是化神期的修为这般不受控制地发狂,怕是会有着毁山断水的可怕伤害力,方圆百里,无辜修者皆会被攻击得神魂俱灭。
看着顾京墨伤情复发的模样,他缓缓抬起手来。
此刻的顾京墨没有自主意识,脆弱得不堪一击,如果他此刻动手,可以轻易要了她的命。
然而,看着保护他的结界他还是迟疑了。
最终,他也只是朝着顾京墨走过去,走出结界后便被浩瀚的火海攻击,他自身的护体屏障启用,硬撑着朝着顾京墨走过去。
他并没有隐藏修为,此刻的他不过是悬颂的一个傀儡术。
傀儡术没有化神期的修为,只堪堪有筑基期的修为,如此靠近暴走的顾京墨着实有些勉强。
最初,顾京墨刚刚靠近青佑寺他便察觉到了,当时下山不过是想要看看顾京墨出现在青佑寺偏僻处到底要做什么。
随便的一个傀儡术,且是能够骗过顾京墨的,分出来的修为注定不会很高,此刻倒成了阻碍。
他艰难地靠近了顾京墨,手掌贴在她的额头,朝着她的体内注入灵力,尽可能稳住她暴乱的灵力。
这是一个极为艰难的过程。
顾京墨灵力暴走的情况超乎他的想象,他的护体屏障被攻击殆尽,灼热的火焰灼烧着他的衣袍与皮肤,仿佛千万个烧透了的烙铁印在了他的身体每一处。
他犹豫着要不要引魂入体,让本体过来相助,却发现此刻顾京墨似乎回了神,目光迷茫地看向他。
他银牙紧咬坚持住了,继续给顾京墨输送可让人安魂静神的灵力,以免暴露身份。
很多事情他还没得到答案,不能被识破身份。
火势渐渐熄了。
顾京墨撑起身体,似乎要跟他说什么,却缓缓闭上了双眸朝着他倒了过来。
他下意识伸手接住,低头却看到顾京墨身上的法衣无法抵御她暴走的火焰攻击,有些部分已经被焚烧得化为了齑粉,在倒下的过程中散开,如同在往下掉着木屑。
专门炼制的法衣在强火面前也变得脆弱起来。
他低头便可以看到她后背光洁的肌肤,在洞府残存的火焰的照耀下,泛着暖色的光,透彻无比。
他顿感不妥,往后退了一步,同时松开了顾京墨。
顾京墨已然昏厥,没有支撑后身体倒在了地面上。
他又快速扫了一眼后快速转过身。
顾京墨身上的法衣大半是完整的,不过还是有几块露出了皮肤来,已然损坏。
男女授受不亲,他自然不能去看。
他自顾自地到了洞府门口,调用灵力调整自己的傀儡术,身上的法衣重新恢复如初,只不过被火灼烧过的地方还在阵阵疼痛。
能瞒过顾京墨的傀儡术,真实感自然毋庸置疑,这般强撑着帮顾京墨疗伤,自身以及他的本体都会因此受伤。
得不偿失。
无法理解。
此刻的悬颂陷入了沉思,自己为什么要救她?
如果被青佑寺跪拜的徒子徒孙们知晓他出山后不但没杀顾京墨,反而救了她,也不知道那群废物会作何感想。
站在洞府门口许久也不见黄桃回来,顾京墨还那般地躺在那里,他只能回身走了回去。
调用土系功法,错位的山岳缓缓归位,裂缝都在转瞬间消失不见。
洞府内因为动荡混乱的情况也一瞬间恢复平整,就连被顾京墨捏碎的石块都恢复如初。
紧接着,就是处理顾京墨了……
*
清晨时分。
林间还有着浓重的雾气,黄桃拎着猎杀的灵兽尸身穿越烟霭飘荡的丛林,走到洞府附近便听到顾京墨在叫她:“黄桃!黄桃!”
她还当顾京墨出洞府来等她了,开心地跑了过去,却看到顾京墨居然被人埋进了土里,只留下一个头露在土的外面。
“魔尊,你这是怎么了?”黄桃赶紧丢下了手里的东西,朝着顾京墨跑了过去。
“别提了,昨天伤情复发,今天睁开眼睛就发现我被埋在这里了,我还灵力耗尽,什么都做不了。喊悬颂他还不理我,只能等你回来了。”
“我马上把你挖出来。”黄桃动用灵力,拿着佩剑挖土,可惜她灵力不高,佩剑质量也不过关,没一会儿佩剑便断了。
黄桃着急,生怕顾京墨在土里受苦,干脆捏出指诀变身,变为了黄狗的模样,身上的法衣脱落在一边的地面上。
黄桃以黄狗的形态半披着衣服,用两只前爪一个劲地刨土,果然比方才快了一些。
*
悬颂盘膝坐在洞府中,蒲团被烧坏,他只能坐在青石板上。
听着洞府外主仆二人骂骂咧咧地挖土,想到顾京墨气急败坏的模样,居然不受控制地嘴角微微上扬。
这是他自己都未曾注意到的笑容,已然不知是多少年后的第一次微笑了……
第5章 银铃血祭(五) 今天,魔尊她不太高兴……
顾京墨从土中出来后第一件事,便是气势汹汹地进入了洞府中。
她身材高挑,腿又直又长,疾行时步子也要比黄桃大出许多来,自然走在黄桃前面。
行走间走路带风,破败的衣袖翻飞,气势十足,仿若蝶翼柔软的墨色蝴蝶,气势汹汹却翩然而至。
这个女人身上的每一处都透着古怪,也只有气势与姿态偶尔能够透露出她实则是一位魔尊。
她进入洞府内先是上下打量悬颂,明明关心却装得没那么在意,确认悬颂没有受伤才问:“是不是你把我埋进土里的?”
坑能挖得那般规整,土能盖得那么敦实难挖,就连土面的平整度都值得一夸,还不忘在她的头边点缀几棵完整的花草。
长林丰草之地,纷红骇绿之间,嫩草随风摇摆,一下下地往顾京墨的脸上抽,她伸长了脖子都无法躲开。
这种土系控制能力,非悬颂这种土系单灵根莫属了。
好好的土系能力不往好的地方用,挖坑埋道侣倒是一绝。
悬颂本在打坐调息,此刻也未睁眼,答非所问:“把衣服穿好。”
顾京墨抬起衣袖看了看,嘟囔:“露这么点有什么不能看的?以后我们不是会互相看?”
悬颂原本掐着修炼的莲花初绽指诀,听到这句话不由得握拳努力忍耐,再次提醒:“把衣服穿上。”
黄桃跟着进入洞府后,从储物袋里取出了新的法衣递给了顾京墨。
她伸手接过法衣,这法衣属于低阶,不能调用灵力直接替换,还需要人为穿好。
她站在洞府内坦然地脱掉了破碎的法衣,穿上了新的,同时还在嘟囔:“品阶低的法衣的确不太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