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燃慢下步子,瞥了一眼老姚,“有什么好尝的,又不娶来当老婆。”
老姚一听挺来劲儿,“除了嫁过人,当老婆真还合适,长得带感又能干,手里头也攥着钱。”
“那叫什么带感,你是没见过漂亮的。”贺燃不屑。
“漂亮的又看不上咱们。”老姚眼珠子溜溜转,“当然了,燃哥见多识广,什么女人没见过。”
贺燃心想,废话!全天下最好的女人,三小时前还被我拉黑了呢。
老子巨吊!
刚夸完自己,深深的失落感接替而来。他可以在喜欢的女人身上花费时间去等待,但决不允许女人两边游离讨好。
贺燃压下翻涌的气血,都说医生医者仁心,他这颗心都快被简晳挖走了。
真他妈的操蛋。
———
这一个星期冷出了新高度,漫天雨帘伴着能把人割死的寒风,让看诊的感冒孕妇多出五六成。
实习小护士觉得简医生这个礼拜高冷的不行,平日里的温和善言都跑没了影,除了看病就诊,多说一句话算她输。
“糖耐结果超标,你这体重必须要控制了,合理膳食,不要认为吃得多才叫有营养。”
简晳边说边写病历,“营养过剩全胖自己。”
孕妇家属连连点头,“那医生,麻烦您给开点钙片补补。”
“你不缺钙,不要乱补。”简晳确认了对方的血检结果,“多吃蔬果,适当散步,宝宝发育符合孕周。”
把病历本还过去,简晳对护士说:“叫下一个。”
这时,白大褂里的手机嗡嗡作响,简晳拿出一看,是陆悍骁。
“等一下再叫。”简晳按住小护士,然后接听,“有事啊?”
陆悍骁嗬的一声乐道:“没事就不能找你啊?”
“我这真忙着呢。”简晳说,“没事我就挂了啊。”
“别别别,”陆悍骁问:“你今天不值夜班吧,下了班到我这儿来吃饭,给你一个敲竹杠的机会。”
简晳脚尖轻点,把滑椅推开了些,边揉劲椎边说:“行啊,不过你得来接我,我没开车。”
“车呢?做保养去了?”
“对啊。”
“那行,五点半我来接你。”
挂断电话,简晳敛垂眼眸,她没说实话,车并不是做保养没开,而是不想开。潜意识里住着一个万一。万一贺燃哪天骑着他拉风的新摩托出现,还能有理由让
他送自己回家。
———
陆悍骁这哥们儿也是一身骚气,三十不到的年龄,有钱有权有背景,什么都能玩也特能搞事情。
简晳的电话刚挂,他又打给贺燃,“燃燃,过来嗨,36d任你挑!”
贺燃多了个心眼,问他:“还有哪些熟人?”
“小丽,春春,阿娇,玫瑰。”陆悍骁侃起来没完。
贺燃冷淡淡地评价:“傻逼。”
“放心吧,”陆悍骁收起玩笑,“我妹不在。”
贺燃骂了一句,“谁问她了,你要点脸行么?”
“我妹妹太多了,你怎么知道我说的哪一个。再说了,我只要钱,我不要脸。”陆悍骁哈哈哈。
贺燃换衣服出门,骑着他那辆新摩托牛逼哄哄。
“匪焰”是南边儿新开的公馆,装修服务都是顶配,老板是陆悍骁的发小,留了最大的包间给他。陆悍骁也重义气,叫了一大帮人捧场,极其热闹。
为了接简晳,他还特意定了个闹钟,并且在简晳来之前,坚决滴酒不沾。
陆悍骁四点半就闪了,贺燃问人:“姓陆的哪去了?”
“接他的小妹妹去了。”
贺燃心头一沉,觉得陆悍骁可能又要作妖。
刚到六点,果然——
“慢着点啊,这有台阶。”陆悍骁的声音随着门推开后,越发清晰。
他领着简晳踏进包厢。
贺燃看到人,觉得自己整个人都燃了。
简晳也是一僵,然后转过头,隐隐怒瞪着陆悍骁。
“小晳你找地儿坐,有什么事喊我——哎!那边喝酒的,谁他妈敢不叫我啊!”
溜得倒快。
贺燃心里把他鄙视了千万遍,大喇喇地坐回沙发,演了个视而不见。
沙发很长,连着到拐角,窗帘安得厚重,哪怕是白天,这里也能弄出个迷夜的效果。
简晳站在原地不动,陆悍骁这货良心发现,又绕回她跟前,这不还没开口,就被简晳嚷了番,“你烦不烦啊!叫我来吃饭,饭呢?”
“……”完蛋了,陆悍骁知道简晳真生气了,他赶紧放下酒杯,对那帮朋友喊话,“吃饭吃饭,完事了再来嗨。”
行事向来高调嚣张的骁大爷,此刻跟个献宝的傻帽似的,围着简晳哄。
贺燃跟在后边,极轻地勾了下嘴角,“狗腿子。”
散了饭局,走了一部分人,等回到包厢,又新来了一批朋友。
简晳坐在吧台边,陆悍骁护在她跟前,不准别人敬她酒。
“你烦不烦啊!”简晳推他,“平时天天待产房,好不容易出来玩你又在这捣乱,我嫁不出去就是你害的。”
陆悍骁啧了一声,巴不得地说:“说真的,明天之前你还嫁不出去,我娶你啊。”
简晳当没听见,“我去洗手间。”
在洗手间用冷水抹了把脸,简晳双手撑着池子边沿,深呼吸了几下。
贺燃把她当空气,从进门起就没用正眼瞧过,跟那群人玩的挺自在,又是喝酒又是唱歌的,还有个细腰女人用手指勾他的脸。
一想起这些,简晳觉得心跟放空了般,自己就像个小丑。
人家转个背就能天涯何处无芳草,呵。
再回包厢,简晳愣住,这芳草已经开成花园了。
一排的美女整齐站着,绝色姿态,玲珑有致,前边站着个西服男,正对陆悍骁点头哈腰。
“这都是林总安排的,咱们这最漂亮的公关任骁爷挑。”
陆悍骁本就来者不拒,浪荡起来连自己都害怕。
他负手踱步,笑起来眉眼如桃花,选了个贺燃喜欢的款,“你,去陪他喝几杯。”
贺燃没答应也没明着拒绝,用余光瞥见门口站得笔直的简晳,也跟负气似的,索性全身放松在沙发靠背,大手张开搭着两边扶手。
“哥哥。”美女笑里有媚劲儿,挨着贺燃坐下去,“喝白的还是喝红的呀?”
贺燃没回答,而是直接用嘴唇贴向她手里的酒杯,稍一用力,就着她的手喝了小半口。
“你有什么,我就喝什么。”
美人儿顿时笑得花枝乱颤。
而门口的简晳跟砸了雷似的,本能地夺路而逃。
贺燃心一沉,不仅没有报复的快感,反而越来越气恼。
美女在怀里慢慢扭动,用滚圆的胸似有似无地蹭贺燃的手臂,贺燃刚准备把她推开,包厢门又打开了。
一身白衣的简晳,像是汇集了八方风雨,利利索索地走到贺燃面前,站定。
“你,”她用鞋尖碰了碰美女的高跟鞋,面不改色地说:“给我让开。”
第18章 火树银花
简晳声音不算小,引来旁人侧目。
那美女觉得有失面子,索性来了个装聋作哑。
此刻的简晳也是勇字头上一把刀,刀刀能毙人性命,她又重复:“耳朵不好吗?我们医院的五官科很有名,给你个电话预约挂号。”
美女混迹风月场,什么大场面没见过,女人怼女人,谁怂包谁就输。于是怒瞪:“你!”
“对,是我,我让你走开。”
一旁的陆悍骁没忍住,笑容挂脸上。他这个简小妹还和小时候一样,骂架从不点炮放火,总能用这种软刀子划得你没脾气。
再看贺燃,妈的还挺淡定,正眼不瞧的。
“哥哥。”美女转移战术,哄好后台比啥都管用,她趴在贺燃身上更紧更近,“还喝酒吗?”
贺燃都还没说话,简晳抢先一步答:“他不喝。”
美女当没听见,把手里的酒杯往贺燃唇边贴,笑得娇滴滴,“你尝尝这个。”
简晳也没耐心了,伸手夺过酒杯,往桌上重重一放,然后正色看贺燃:“你出来,我有话跟你说。”
其实她很怕,她怕这男人真狠心了不跟她走。
所以简晳率先转过身,像交了试卷却对答案没把握的小学生,有点忐忑,有点期待,想逃,想知道。
幸好,贺燃还不算太人渣,跟着她走到外廊。
简晳站定,回过头,贺燃离她一米远,咬着烟风轻云淡。
存了心地折磨她。
“那天我不知道陆平南……”
“哪天?”贺燃语气挺冷,把简晳好不容易攒起来解释的勇气打压下去。
贺燃看她低头沉默,“说话啊。”
简晳抿着唇还是没动。
“不说?那我回去了。”贺燃假装要走,擦肩而过才一半,简晳急了。
“就是你来接我的那次,我不知道陆平南会过来。”
贺燃停住脚步,侧头冷哼,“那你俩这是意外的相遇,高兴得必须用搂搂抱抱来表达爱意,嗯?”
简晳张嘴想解释,却不知怎么说,最后只挤出三个字,“我没有。”
这可怜巴巴的模样儿,让贺燃差点缴械投降。
他心里暗骂一声我操,心想,你要是敢哭,老子马上吻你。
贺燃故作冷静,语气依旧高冷,“说完了?我可以走了?”
简晳快被他弄死了,又气又委屈,索性心一横,一步大跨把贺燃给截住。
问他:“你故意的是吧?”
“我故意什么了?”
“故意这样冷我。”
贺燃嗤笑得还挺逼真,“简医生,你别想多。”
简晳彻底豁出去了,肾上激素能把女人逼得万夫莫敌。
她双手环胸,背脊也放松了,誓要一个结果,“好,那我问你,你那天说的是不是真的?”
贺燃咽了咽喉咙,“我说什么了?”
简晳:“说以前多有打扰,而以后再也不来骚扰我。这句话是不是真的?”
贺燃脑子打了个短暂的结,觉得这女人可能要搞事情了,他还没斟酌用词,就听见简晳轻声一笑,“不说话?那好,不说话我就当是真的。”
贺燃:“……”
“那我们今天就把话说清楚。”简晳暗暗深吸气,作为理工科生引以为傲的逻辑思维和魄力此刻重新上线。
“我俩有过的交集以后再也不提,今后碰见了也别打招呼。至于之前你对我信誓旦旦的喜欢,我想也用不着跟你道谢,因为你来我往也算扯平。”
简晳一段话说得大气不喘,把贺燃听得有点儿懵。
最后那个“你来我往”是几个意思?
——我喜欢你。
——我也喜欢你。
贺燃把“你来我往”给拆解拎清,身体里的火焰都快烧成噼里啪啦了!
简晳表面淡定,其实心里快崩溃,她甩下最后一句话,“就这样吧,我想也不用跟你说再见了。”
贺燃:“对,不用说再见。”
简晳离崩溃又近了一厘米,她觉得自己必须得走了,再不然能当场哭出来。
一步还没迈出,手臂一紧,就被一股悍力拽得趔趄,竟是贺燃将她一把抱住,恨很道:“找死呢,嗯?”
他的声音又热又沉,碾压过她白嫩的耳垂,“不说再见,因为以后每一个白天黑夜,我都是你睁眼闭眼见到的第一个男人。”
这话在脑子里轰轰烈烈地爆炸,简晳眼眶瞬间就热了,“臭流氓。”
贺燃低低地笑,“流氓在抱你,你挣开呀。”
“我不听你的。”简晳咬着唇,还挺负气。
贺燃穿插过她的手掌,十指交叠,然后紧紧收拢紧扣,“那天看到陆平南搂着你,我他妈嫉妒得快疯了。”
简晳鼻尖一酸,“你说走就走,都不给我解释的机会,还把我拉黑。”
“要么拉黑你,要么打死姓陆的,你自己选。”贺燃的唇贴上她的耳廓,“简医生,杀人偿命,你想当寡妇吗?”
简晳才不上当,“你又不是我老公。”
“诶,乖,老公在。”贺燃挺会捡漏子,避重就轻地认定最后两个字是在叫他。
简晳有点儿想打他,但心底又冒出莫名其妙的甜,她想从怀里出来,又被贺燃按着后脑勺不让动,“我有话跟你说。”
“我以前做过生意,算不上什么正经男人,后来生意失败破产,两年前才从遥省到这来,家里就一个外婆。”贺燃的手搭在她腰上,很轻,“我现在没太多钱
,但我之前攒下来点积蓄,可以付首付买个三房。”
简晳“嗯”了一声,听见怀抱里的心跳声“砰砰砰”。
“在别人看来,我就是个混社会的。你好好考虑,还愿不愿意跟我在一起?”
后半句,贺燃的声音都有点儿发抖。
简晳的嘴角抑制不住往上翘,她把脸一扭,完完全全埋进了他胸口,那声回答也染了笑,轻松又娇俏。
她说:“混社会就混社会,谁怕谁呀。”
———
两人回到包厢,陆悍骁差点看傻眼,“我靠,你俩的手握那么紧干什么?!”
贺燃白他一眼,“管得着吗你。”
简晳赶紧冲准备发飙的陆悍骁做了个嘘声的动作,“嘘……”然后仰头对贺燃说:“他管不着。”
陆悍骁:“???”
这胳膊肘都他妈往外拐到天安门了。
那群美女都被打发走了,包厢里的气氛稍微正经了那么一点点。
陆悍骁看明白了,贺燃这玩意儿捷足先登。他挺不满意,“小晳你可别得罪娘家人,以后你哭的时候,还得求我为你撑腰呢。”
贺燃心平气静,和声道:“她都为你哭丧了,你还怎么撑腰?从棺材板里跳出来吗?”
陆悍骁心想,哇靠,简直臭不要脸呢!
简晳忍着笑,她就知道,比流氓和无赖,没人比得过贺燃。
“那谁,在点歌台边上的哥们儿,给我点首歌。”陆悍骁说。
“行嘞,啥歌?”
“就那个《光棍好苦》!”
简晳笑得不行,走过去推了把陆悍骁,“喂,玩够了没?”
“我没玩够,他玩够了。”陆悍骁指着贺燃,“这小子,定心了。”
简晳脸上的笑跟朵花儿一样,陆悍骁看了好一会才移开眼睛,有那么一瞬间的错觉,他安静的样子,好像能避开方圆十里的飞尘。
“生个女儿吧。”陆悍骁突然说。
“嗯?什么?”简晳没懂。
“如果你和贺燃最后能够修成正果,生个女儿,”陆悍骁眼细眉佻,似真似假道:“让我再看看你小时候的样子。”
简晳一时措楞,夸张闹腾的前奏飙起,有人喊:“老骁,你的《光棍好苦》。”
“来了,俩麦克风都给我,男女声我一个人包办!”
陆悍骁又恢复了吊儿郎当公子哥的形象,他欢脱而去的背影,一个小伤口正在悄悄自愈,不留破绽。
贺燃从洗手间回来,便叫着简晳先走了。
“我饿了,我们去小吃街行么?”
贺燃看她一眼,“晚饭没吃饱?”
“被你闹的,光顾着生气了。”
“我闹你哪儿了?”贺燃逗她。
简晳:“心啊。”
贺燃牵住她的手,“你这女人,就是不说老实话,早点承认喜欢我会死?”
“谁让你老凶我。”
“啧,”贺燃摸了摸她的头,“记仇。”
这边离小吃街拐个弯就到了,简晳买了几串小食和两杯蜂蜜柚子茶,递给贺燃一杯又指着串肉尖儿上的白菜叶说:“我不爱吃菜叶。”
其实她也就随便说说,贺燃听见了,评价道:“不仅记仇还挑食。”
然后他拉过简晳的手腕,微微低头,就着她的手咬掉肉串上的白菜叶。
简晳被他自然而然的动作给怔住。
“快吃,冷了味道就不好了。”贺燃催促。
她这才回过神,慢吞吞地吃着烤肉。
两人一前一后,贺燃突然停下,简晳差点撞上他的背。
“哎!怎么了?”
贺燃转过身,突然凑近她的脸,要笑不笑地说:“我们这算不算间接接吻啊?”
“……”就知道逗人,简晳抬了抬下巴,毫不怯色,“算啊,你想怎样?”
贺燃微怔,随即失笑,“不怎么样,走吧。”
他挺直背刚要迈步。
“等等。”简晳声音清透,“不公平,你还没问我呢。”
贺燃好笑,“好好好,那我问你,你想怎样?”
就等这句了!坦荡和勇气把简晳衬得明晰动人,她一字一字道:“我想吻你呀。”
说完,她举着满手的肉串儿攀附在贺燃的肩膀上,仰头贴上了贺燃的唇。
男人的唇不似细腻,有一种粗糙的纹路感,简晳的舌尖忍不住地尝了一下,就像点火器打出了火星,贺燃脑海“嗡”声一响。
炸成了火树银花。
第19章 六只帝王蟹
简晳很快松开他,脸色红成了朝霞。
贺燃显然没回魂,几秒之后,“我操!”他一声叫嚷,“我他妈被你强吻了?”
“……”不自然的尴尬在这声喊叫里退场大半,简晳也放松下来,“强吻你怎么了,都男朋友了还不让人亲啊?”
“让让让。”贺燃勾着她的腰,用力往自己身上一带,“犯规了啊简医生,不行,我得亲回来才公平。”
简晳的反驳抗议都淹没在贺燃的唇齿间。
同样是舌头,就是比她有劲,简晳甘拜下风,这风月之事的节奏全然被他主导。
贺燃吻得深且动情,几秒而已,足够沉沦。
松开她,简晳已经气喘不已,贺燃脸色也不自然了几分,揽过她的肩往前走。
简晳个儿高,浑身软绵纤细,贺燃的掌心滚烫烫的。
“你。”简晳犹豫了番,不知道怎么开口。
贺燃利索承认:“对,我硬了。”
“……”
“这种情况还不硬就不是男人了。”
“……”
这时候说什么都多余,简晳力求声音平静镇定,“挺晚了,回家吧。”
“回你家还是回我家?”贺燃问。
又一个不要脸的语言陷阱,简晳才不上当,“回医院上班。”
贺燃低低一笑,“说真的,你穿白大褂的样子特别好看。”
简晳心里头挺美,“有多好看啊?”
“好看的我都起反应了。”
“……”简晳有点跟不上他这斗转星移的流氓气质,索性不说话了。
两个人返回原路去取车,简晳低头的时候偷偷一瞄,心想,我没穿白大褂,你也硬了哎。
终于见到这辆拉风的新摩托了。
贺燃给简晳戴上一顶小号的安全帽,再把她额前的碎发拨到耳后,“这帽子是我新买的,专挑了个粉色,喜欢吗?”
“不喜欢。”简晳答得干脆,“我都二十六了,没这么多梦幻少女心了。”
“啧,”死女人,“夸我一句不行啊?”
“不行,你拽得都快上天了。”简晳扬了扬下巴,“再夸几句,岂不是火箭发射了。”
贺燃笑骂,“牙尖嘴利的小东西,幸亏你舌头是软的。”
简晳简直服了,这男人总有能把流氓话说得脸不红心不跳的本事。
他长腿一跨上了摩托车,然后戴好安全帽,“坐好了?”
简晳点了下头,“好了!”
油门“轰”声一拧,马达加重速度,整个人都往上颤颠,迎面的寒风倒让人无比兴奋。简晳双手环上贺燃的腰,风再烈,也吹不散他身上独特的味道。
他们从淮海路一直往东,在车马盈门的花花世界呼啸如风。
气温是冷的,霓虹是闪的,呼吸是炽热的,身前的男人也是真实的。
简晳把他搂得更紧,贺燃稍稍侧头,声音在空气里微颠,“靠,这么大力,你腰斩我呢?”
才不管,简晳像只黏人的鱼儿,贴着贺燃宽坚的背。
遇到红灯,漆黑的野摩托在一众小车里极其吸睛。贺燃单脚支地,推上安全帽的面罩,转过头对简晳说:“再抱紧点。”
简晳:“为什么?”
“老子爽。”
“……”简晳被逗乐,伸手往他肩上用力一戳,“你爽点哪有这么多。”
这个红灯时间很长,贺燃摘了皮手套,抓住她的手捂在掌心,“这么软,你没长骨头的啊?”
温暖的触感包裹到指尖,在这闹市街头简晳还有点不好意思。
“挣什么挣,跟我拔河比赛呢?”贺燃不满,“手都冻成冰渣了,别动,我给你捂捂。”
摩托车穿插在两道中间,左边是辆私家,右后边是辆大体积的保姆车。
保姆车上的某双眼睛快要瞪了出来,陶星来揉了又揉,一声“我靠!我姐?”
他脸都快贴到窗户上了,确定了一遍又一遍,“真他妈是我姐啊?”
行啊,摩托车上的两人举止亲密,够野的!
陶星来赶紧掏出手机,把电话打了过去,只见简晳一系列拿手机的动作,陶星来跃跃欲试,就等着接通了!
“对不起,请您稍后再拨。”
简晳直接掐断来电,没接。
陶星来可来劲儿了,发了一条带火花的短信过去——
[今晚敢挂影帝电话你真棒棒,明早我去市委找简市长上访。]
到了小区门口下车后,简晳才看到陶星来的信息。
她没忍住笑出了声,“毛病。”
贺燃正停车,一听皱眉,“又骂我?”
简晳赶紧解释,“没呢,是我弟。”
“混娱乐圈的?”
“对,他瞎玩。”
“你弟弟是不是有点儿那个倾向?”贺燃问得直接,“长得比女人还清秀。”
简晳彻底笑开了,“他不是gay!比尺子还直!”
说完,就回拨了电话过去。陶星来接得飞快:
“我靠,姐,你谈恋爱了啊,谈就谈呗,怎么可以挂我电话,你良心不会痛吗?”
简晳单手环腰,踢着路上的小石子儿笑道:“不痛啊。”
陶星来:“我不想和没人性的女人说话,如果你想解释摩托车上的事,我还是可以勉为其难地听一下的。”
简晳快要笑死,她看了一眼斜靠在车边低头点烟的贺燃,火光一闪,如星如幻。
“星来,姐姐很喜欢他。”
简晳的声音软得像刚摘下来的棉花,听得陶星来竟然有点感慨,酝酿了一会情绪,他问:“有多喜欢啊?和我比呢?是不是还差一张黑龙江到海南高铁票的距
离啊?”
简晳轻声笑了笑,低骂,“贫嘴玩意。”
“人长得还挺带劲,就是路子有点野,在摩托车上就敢对你耍流氓,如今不正是市里的道德宣传月吗?顶风作案就是你们不对了,这不是打老简的脸吗?”
陶星来侃起来没完没了,“我不管,要他请我吃饭,我就不举报。”
“行啊,再约时间。”简晳边说边走向贺燃。
“那是肯定要约时间的,毕竟我档期挺满。”陶星来叽歪。
讲完电话,贺燃掐熄才抽一半的烟。
简晳晃了晃手机,“刚才在路上,被我弟弟看到了。”
贺燃嗯了声,“明天约他喝酒。”
“他小孩儿,别教坏他。”简晳抿了抿唇,说:“时间不早了,你也回去吧。”
“赶我?”贺燃要笑不笑,“不请我上去坐坐了?”
简晳看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