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整篇都是车的小说推荐言情上一章:惊 清贫校草是孩子他爸
- 整篇都是车的小说推荐言情下一章:甜妻(咬春饼)
第44章 脆弱与残酷,理……
眼前的场景是如此诡异。
晦暗的房间里,黑发白肤的女孩眉头微蹙,俯身于一条凶猛、可怖、庞然的巨蟒身上,试图从它布满尖牙利齿的口腔中,取出自己的脚掌。
她的皮肤本就白得像牛奶,在那头畜生血盆大口的衬托下,更是显得苍白无比,仿佛流尽了鲜血一般触目惊心。
苍白与鲜红,脆弱与残酷,理性与野蛮,美丽与丑陋。如此令人毛骨悚然的画面,或许只有疯子、流氓、神经质的学者、崇拜残暴阿波罗的艺术家才会喜欢。
阿摩司却感到自己的喉结也诡异地滑动了一下。
那头畜生肮脏的涎液流满了她的脚趾头,显得她的脚像一只刚破壳而出的娇柔的爪子,正在滴落母体温柔的透明的热液。
他多想走过去,握住她的脚掌,帮她擦掉那些令人恶心的东西,但也知道这样的情景,绝不可能发生在他们的身上。
那……为什么能发生那头畜生身上呢?
那头畜生究竟对她做了什么?
假如当初,他没有认为自己的欲望荒唐、卑鄙、丑恶,没有排斥自己的欲望,没有为了所谓的公正而抑制想要救下她的冲动,而是任由欲望在体内蔓生疯长……此时此刻,他是否也可以像那条蛇一样,卑鄙无耻地亲近她?
哪怕他所能亲近的,只是她的一只脚。
这个想法一旦生出,就再也无法加以遏制。
阿摩司冷冷地看着洛伊尔。
连他自己都没有发现,他又开始像上次一样,想要与洛伊尔建立起千丝万缕的联系。
他和艾丝黛拉的相遇,很明显是个错误。
从未见过女子的他第一次见到女人,就见到了如此漂亮、如此特别、如此讨人喜欢的她。
假如他这辈子都不能与女人相爱,就不该让他接触女人。
既然他已经见到了她,爱上了她,被狡狯的蛇引诱着吃下了错误的禁果,逐渐明白了爱情的滋味,再也回不去没有无花果叶子①遮挡的时刻——既然他已经堕落了,被赶出了纯洁的伊甸园,来到了肮脏的兽穴,为什么还要装作无事发生呢?
阿摩司不知道洛伊尔曾像蜘蛛用蛛丝捕猎一般,捕捉他的感官,融入他的身体,与他合二为一。
所以,他也不知道,现在的他几乎和当初的洛伊尔一模一样,都是用蛛丝般的精神力锁住对方的神经,试图用这样的方式控制对方的感官。
然而,他却没能像洛伊尔一样成功。
洛伊尔吞噬了太多恶念,实力增强了不少。
他察觉到阿摩司的入侵,被激怒的野兽似的猛扑了过去!
阿摩司眉头微皱,反手挡了一下。
他还没有想好怎么处置这头畜生,完全是出于自我防卫,挡下了洛伊尔的攻击。
但几乎是洛伊尔攻击他的一刹那,艾丝黛拉恳求的声音就响了起来:“殿下,请不要伤害它。它不是魔物,只是我养的一条小蛇。”
他伤害洛伊尔?
明明是他被攻击,她却恳求他不要伤害那头进攻的畜生。
假如——自从和她重逢以来,他几乎无时无刻都在做假设——她知道他和洛伊尔是一体的,她会像怜爱洛伊尔一样怜爱他吗?
不知从什么时候起,他已经变得如此卑微,居然开始幻想和一头畜生分享她的宠爱。
阿摩司微微有些失神。
与此同时,洛伊尔抓住时机,闪电般咬了他一口。
洛伊尔所变幻出来的巨蟒身体,是现实中毒蛇和蟒蛇的结合物,因此既有毒蛇的毒腺,又有巨蟒倒钩般的利齿,这一口,几乎硬生生撕扯下阿摩司的一块肉。
感到刺痛的瞬间,阿摩司反而感到了一阵血脉贲张的快意。
原来他一直盼望着,能和这头畜生来一场决斗。
他想起当初艾丝黛拉朝他开出的那一枪,那充满刺激性的火药味,似乎穿透了似水流年萦绕在他的鼻子前。
他再一次意识到,自己不过是一个人,一个活生生的人。
只要是人就有兽性和人性。
兽性是人性与深渊对视时的回声,它不知节制,不可遏制,藏在人性理智、克制、道貌岸然的外衣下。
每个人都以为自己与野兽有着天壤之别,实际上他们追求享乐、渴望激情、迷恋暴力的本能和野兽一模一样②。只是大多数人的道德观念,都能把这样的本能粉饰或扼杀,但仍有一小部分人愿意释放兽性,不然为什么会有人崇拜鞭子、轭具和恶毒残酷的达丽拉③。
那时的他以为自己主动离开她,是因为看见了她野兽似的杀戮本性。
现在想想,他之所以选择主动离开她,是因为不想因她而失去理智,被激发出潜藏在体内的兽性。
他的理智就是参孙的头发,而她是美丽却残忍的达丽拉,终有一天,他的理智将毁灭在她的手上。
但即使他的理智将因她而垮台,即使他的道德、名誉将因她而污损,即使她野心勃勃,潜入至高神殿是别有用心,只要她用那双甜美却冰冷的金眼睛看他一眼,他仍然会不顾一切、抛弃原则地爱上她。
假如能重来一次,当她朝他举起那把填完弹丸的燧发枪时,他不会再一动不动,而是往前一步,俯身吻上她手中蓄势待发的枪口,以示臣服。
可惜,没有假如。
他醒悟得太晚了。
这些想法都发生在几秒钟之间,等阿摩司回过神时,洛伊尔已发动起第二轮进攻。
尽管他的蛇瞳包裹着一层厚重的白膜,却仍然能感到他眼中冰冷刺骨、充斥着戾气的杀意。
他是真的想杀死阿摩司。
不过,他只有在阿摩司失神的那一瞬间占据了上风,之后都再也没碰到阿摩司的衣摆。
趁着一人一蛇打得不可开交,艾丝黛拉扶着墙壁,小心翼翼地站了起来,躺倒在旁边的沙发上。
她看出来了,阿摩司和洛伊尔的实力不相上下,就算打到天荒地老,也不可能打出结果。
洛伊尔失去了理智,只知道盲目地进攻,他的攻势看上去凶猛强势,实际上却连阿摩司法衣的衣摆都没有弄皱。
不过,阿摩司也没有占据绝对的上风,在洛伊尔近乎密不透风的进攻下,他最多只能做到游刃有余地防守,而不是进攻和防守都游刃有余。
意识到一人一蛇最多打个平手后,艾丝黛拉就不想管他们了。
等他们打到精疲力尽,自然会安静下来。
她靠在沙发柔软的扶手上,像小孩子似的把自己的脚掰到面前,用手帕擦了半天上面的口水。
几分钟后,她蹙着眉毛闻了一下,觉得自己还是得去洗个脚,甚至是洗个澡。
除了给自己洗,等洛伊尔恢复正常的神智后,她也会掰开他的嘴,用刷子和洁牙剂,把他那张讨人厌的嘴仔细清洗一番。
想到这里,艾丝黛拉坐了起来,在洛伊尔搅乱的衣物里,翻出一条浅绿色的睡裙,走向房间的浴室。
她的动作使一人一蛇都停顿了一下。
与此同时,浴室的沐浴间响起了潺潺的流水声。
阿摩司和洛伊尔冷冷地交换了一下眼神——他们都意识到对方可能和自己一样,拥有无所不在的感官。
于是,斗争升级。
阿摩司伸出一只手,摊开手掌,日光般澄净的亮光火焰一般在他的手上燃烧了起来。
他将这团光芒抛至半空中,化为一座无形的牢笼禁锢住了洛伊尔所有的感官。
洛伊尔正处于蜕皮期,视觉和听觉本就极差,只能靠触感和冷热分辨周围的事物。
阿摩司禁锢住他的感官以后,他就像回到了还是一团黑雾时,不能听,不能看,无法越过理智做出选择,只能眼睁睁看着心爱之人被判处火刑。
他用包裹着白膜的蛇瞳,死死地盯着阿摩司,一次又一次地张开上下颚,发出野兽示威似的气声。
阿摩司不为所动,只是漠然地看着他。
其实,仅凭他的力量,是不可能完全禁锢住洛伊尔的。所以,他卑劣地借用了神的力量——只是试探着借用了一下,没想到神居然允许了,允许他将神力浪费在这样毫无意义的斗争上。
阿摩司不想去深思神为什么允许。
他怕思考出来的答案,不是他想要的。
他想要什么样的答案呢?
神允许他借用神力,是因为允许他深陷欲望,允许他成为一个完整的男人,允许他罔顾清规戒律从高处坠落?
怎么可能。
应该只是一个巧合。
这时,艾丝黛拉洗完澡,用毛巾擦拭着湿漉漉的头发,光着脚走出了浴室。
她的头发太多了,只有在被打湿成一绺绺时,才能看见那浓黑的青丝之下,白皙的耳朵和粉红色的耳垂。她换上了那条浅绿色的睡裙,荷叶边的衣领被湿发浸得紧紧地贴在圆润的肩头上,裙摆如烟雾般蓬松垂落。
看见她的一瞬间,阿摩司就倏地转过头,闭上了双眼。
这条裙子并不修身,也不轻薄,假如房间维持之前的光线,是绝不可能看见裙子内部的美丽的。
但屋子里多了一个禁锢洛伊尔感官的牢笼,那牢笼散发出来的刺眼光芒,不仅照亮了她蓬乱湿发下的美貌,还照亮了她浅绿色的纱裙下绵延起伏的美妙轮廓。
艾丝黛拉也看到了那个亮闪闪的牢笼。
她低头看了看身上的裙子,似笑非笑地瞥了阿摩司一眼。
洛伊尔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却隐约听见了艾丝黛拉的脚步声。
他转过头,双眼空茫无神地望向她,焦躁不安地吐着蛇信子,似乎想通过品尝空气,确定她的位置。
艾丝黛拉不由有些心疼。她走到他的身边,伸出一根手指,递到他“咝咝”的蛇信边上。
洛伊尔舔到她的手指后,冷静了不少,头部竖起的蛇鳞也慢慢平复了下来。
“殿下,我早说了,这只是我养的一条小蛇,并不是什么魔物。你看,你们……”她歪头思索了一下,用了个比较温和的词语,“彼此‘试探’了那么久,至高神殿的禁魔石都没有反应,说明它只是一条普普通通的蛇。我养了它很久,真的很喜欢它,可以让我继续养着它吗?”
她一边慢条斯理地说着,一边用手指抓挠洛伊尔的下巴,“我保证,它以后会很乖的,不会再出去捣乱。”
假如是其他人,听见这番漏洞百出的谎言,肯定会以为她在把阿摩司当傻子糊弄。
阿摩司却知道,她是看出了他和洛伊尔之间某种微妙的联系,在用这种话试探他们的关系。
她的观察力还是如以前一样敏锐。
阿摩司的手指一动,消除了牢笼过于明亮的光芒。
屋内的光线恢复了之前的晦暗。
他终于可以睁开双眼,转头看向她。
她还在给那头畜生抓挠下巴。
她的五根手指是如此美丽、纤细、娇嫩,手指头和指关节均泛着漂亮的玫瑰色,指甲盖都发育得很健康,粉红透亮,闪闪发亮,这样一双娇美无比的手,给这样一头丑恶的畜生抓挠按摩,简直是暴殄天物。
阿摩司看了片刻,居然鬼使神差地借用了神力,取代了洛伊尔的感官。
艾丝黛拉完全不知道,她抓挠自己小蛇的下巴时,也在抓挠这位高高在上、淡漠禁欲、可以随意借用神力的阿摩司殿下的下巴。
她更不知道,在她轻飘飘的抓挠下,他的喉结不受控制地滚动了好几下。
几十秒钟过去,阿摩司才低沉而沙哑地开口说道:“要是我不同意呢?”
作者有话要说:
注释①:亚当和夏娃偷吃伊甸园里智慧树上的果子后,知道自己是赤身露体,便用无花果树的叶子为自己编作裙子,用来遮羞。
注释②:这段受了列夫托尔斯泰《复活》的影响
注释③:达丽拉,圣经中的人物,象征着诱惑。她利用美色诱骗参孙说出自己力量的来源,残忍地剪掉了参孙的头发,使他成为腓力斯人的阶下囚。我最爱的《歌剧魅影》音乐剧中,女主揭开男主的面具,男主就曾恼怒地呵斥:“Curse you,you little lying Delilah(诅咒你,你这满口谎言的小达丽拉!)”
第45章 “因为,我爱你……
艾丝黛拉蹙起眉头,似乎不明白他为什么这么说:“殿下肯定会同意的。”
她松开洛伊尔的下巴,走到阿摩司的面前,用两条柔软的胳膊勾住他的脖子,金黄色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他,似乎想要吻上他的唇。
阿摩司也以为她想用吻换取洛伊尔。
他不禁屏住呼吸,攥紧了一只拳头,不知等会儿该怎么拒绝她。
但她却露出一个恶劣的微笑:“因为……我不是在请求殿下为我办事,而是在替殿下分担烦恼。”
他问:“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她的表情很无辜,眨巴着的眼睛里却闪烁着狡黠的算计,“我的小蛇第一次变人,就变成了殿下的模样。我猜,这和殿下肯定没什么关系。至高神殿的基石就是由禁魔石建成的,别说魔物,就连在魔物身上停了一下的蝴蝶都飞不进来。洛伊尔却以魔物的形态,在至高神殿里横冲乱撞……我猜,这和殿下肯定也没什么关系。”
她说着,伸出一根手指缠绕起他颈间紫色的圣带来。
紫色的圣带,象征着忏悔和禁戒,他可能是在忏悔室侧耳聆听教士的忏悔时,收到了洛伊尔的消息。
之前,她在路上碰见的教士说,他正在与其他至高神使商量对策,可能没有时间顾及主祭坛。
但她一回到自己的房间,他就赶了过来,还用备用钥匙打开了她的房门。
说明,他在过来之前,就知道洛伊尔在她的房里。
有两种可能。
第一种,传言是真的,整座至高神殿确实都是他的耳目,只要他想,就能看见或听见任何一处的动静;第二种,他和洛伊尔有着某种微妙的联系,以至于他能清晰地感应到洛伊尔的位置。
艾丝黛拉更倾向于第二种可能。
当然,这并不意味着,她不相信第一种可能的传言,而是因为她从未见过,洛伊尔对谁抱有这样冰冷的敌意。
她知道,洛伊尔对所有接近她的人,都会生出极强的嫉妒心。
但他很懂分寸,只是冷冷地警告和排斥,从未真正伤害过谁。
阿摩司是他第一个想要杀死的人。
——不,不是杀死,是消失。
他想要他消失,从肉体到灵魂,彻底地泯灭、消失。
而他们仅仅是第一次见面。
这太不正常了。
想到这里,艾丝黛拉把玩着阿摩司的圣带,轻言漫语地继续说道:“殿下是神的化身,洛伊尔却是我随手捡来的小蛇……你们的身份有着云泥之别,绝不可能有任何关系。所以,我的小蛇第一次见到殿下,就想杀死殿下,肯定也是巧合。”
她仰起头,朝他露出一个带着酒窝的微笑,“我只不过是想养一条和殿下毫无关系的小蛇,殿下为什么不同意呢?”
他看着她。
她太聪明了。
仅从他和洛伊尔的嫉妒心,就看出来了他与洛伊尔之间千丝万缕的联系。
但她只是猜到了,他可能和洛伊尔的存在有关,却没有猜到洛伊尔就是他。
毕竟,她再怎么聪明也不可能想到,他表面上公正无私,冷淡无情,绝不可能生出世俗的欲望,也绝不可能爱上任何一个女人,实际上却早已如饥似渴地爱上她,甚至连体内的欲望都浓重到生出了自我意识,开始与他抢夺她。
别说她想不到,就连他都不知道自己能疯狂到这一步。
就在这时,阿摩司的脑中突然闪现出一个更加疯狂的想法。
仿佛地狱刮来的一阵散发着浓郁香气的微风,使他的头脑陷入混乱。
——假如现在,他告诉她,洛伊尔就是他。她会作何反应呢?
假如他告诉她,他早就知道她是艾丝黛拉,对她脸上的每一个五官、每一颗细小的雀斑和黑痣都熟悉无比……假如他告诉她,他几乎每年每天都会梦见她,骑马打枪的她,轻舔奶油的她,头戴王冠的她,她会作何反应?她那颗聪明得可怕的大脑,会令她做出怎样的表情?
他太想知道这些问题的答案了。
阿摩司一动不动地看着艾丝黛拉。
直到现在,他才发现,原来他对她这颗聪明绝顶的头脑,是如此欣赏,又是如此痛恨。
他知道她狡猾、冷酷、野心勃勃,渴望至高无上的王座和荣耀;她是那么聪明,即使被判死刑,也能绝处逢生,任何有关于阴谋的蛛丝马迹,都逃不过她那双美丽的眼睛;哪怕成为侍女一般的低级神女,也能进入至高神殿,与他肩并肩站在一起。
她聪明得令人惊叹。
可她从来没有想过,用那颗聪明的头脑思考一下他对她的感情。
他对洛伊尔的嫉妒已经表现得如此明显,甚至像那些粗暴又愚蠢的决斗者一样,与他大打出手。
她却始终没有往暧昧的方向思考,而是以为他和洛伊尔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他的秘密只有一个,那就是对她盲目而冲动的爱情。
阿摩司的喉结剧烈地滑动了一下,然后,猛地扣住了艾丝黛拉的手腕。
这是他第一次表现出如此强烈的攻击性,简直与处于嫉妒状态的洛伊尔一模一样。
艾丝黛拉抬起眼,倍感诧异地望向他。
她感到了他过于激烈的脉搏,一下一下,几乎从他扣住她的手指穿透到她的手腕上去。
——她猜对了?洛伊尔真的是他豢养的魔物?他被她话里隐含的威胁意味激怒了?
不等她思考脱身的办法,他突然把她推到旁边的墙上,俯身下去,冷漠而凶狠地吻上了她的唇。
这一回,他吻得比上一次还要激烈,还要强势,还要像野兽。
他重重地扣着她的后脑勺,不允许她有任何反抗,表现出与身份完全不符的重欲和侵略性。这时的他彻底失去了超凡入圣的气质,也失去了无情无欲的特征,不再是高高在上的神的化身,变成了一个普通的、爱恋女人、容易被诱惑的成年男人。
艾丝黛拉被他吻得很困惑。
虽然不太明白阿摩司为什么要吻她,但送上门的猎物,她绝不会任其跑掉。
于是,她自然而然地搂住他的腰,仰起头想要回应他。
她的动作却引来了他更加冷漠和强势的压制——他用一只手牢牢地扣住她的双腕,不允许她搂抱他,也不允许她勾住他的脖子;另一只手则用劲插进她浓密潮湿的发丝里,把她的嘴压得更紧了一些。
他用行动告诉她,他只是想吻她,并不需要她的回应。
——为什么?
他勾起了她的好奇心。
她并不反感他的吻,也不反感他强迫的动作。体力上的压制不会对她造成任何困扰。而且,她看见了他眼中的疯狂和痛苦。表面上他充满攻击性,把她控制得动弹不得,实际上,他却被自己的情绪控制了。
而她,永远不会被情绪控制。
艾丝黛拉冷静地分析着阿摩司的心理,冷静地顺从于他的吻。当他因她的顺从而稍稍放松下来时,她就会恶劣地噘起嘴回应他一下,让他知道,她仍是清醒的,仍在不徐不疾地逗弄着他,愚弄着他;然后,微微张开嘴,等待他回味过来后,更加疯狂和绝望的亲吻。
艾丝黛拉被他吻得很愉悦——不是嘴上的,嘴被他吻得火辣辣的,明显肿了,无法感到半分愉悦;而是心理上的。
她觉得这个吻,不像游戏,更像是一场决斗。
她在这场决斗中,一直占据着主导的地位。
只有理智的人,才能占据主导地位。
她对自己的表现感到非常满意。
许久,亲吻终于结束了。
阿摩司搂着她的腰,将额头抵在她的肩上,声音嘶哑地低喘着;被吻得满面绯红的艾丝黛拉却神色镇定,呼吸平稳,还伸出一只手,轻轻地拍了拍他的后背。
他想,她的感情比他还要淡薄。
十几秒钟过去,阿摩司终于渐渐冷静了下来,抬起头,自上而下地看着艾丝黛拉。
但,真的是这样的吗?
他扣住她的下巴,说出了早就想好的说辞:“你错了,你的小蛇并不是和我毫无关系。”
他这句话,完全出乎了她的意料。
艾丝黛拉的表情终于微微变了。
也许是受她的折磨太深太久,他居然对她这样的表情,产生了一种病态的喜爱。
艾丝黛拉很快恢复了镇定。
“那你们是什么关系呢?”她偏了偏脑袋,用天真女孩的声音问道,试图用那双纯美的金黄色眼瞳重新吞噬他,“他是你豢养的魔物?——别急着回答,让我猜猜,你想要王位,所以在罗曼国收服了小蛇。为了让他更好地供你驱策,你利用神力,赋予了他超出其他魔物的智慧和能力,却没想到他有了智慧后,就从你的身边逃走了。”
这也能解释,为什么一开始她是从一尊神像里发现的洛伊尔。
阿摩司微微勾了勾唇角,漠然地用两根手指摩挲了一下她的下巴:“很完美的推理。”
不知为什么,这个简单的动作,竟比冷漠强势的亲吻还要具有压迫感。
艾丝黛拉眉头紧蹙,想抽出被他紧握的手,一把打开他的手。
他却把她的两只手腕握得更紧了,继续说道:“可惜,全错。陛下——”他在她几近震惊的目光中,淡淡地叫出曾经的尊称,“很惊讶是吗?你也没想到,你那颗聪明的大脑也有出错的时候?或者说,艾丝黛拉小姐?”
艾丝黛拉的脸上彻底失去了笑意。她平静地问道:“你早就认出了我?什么时候?”
“你还在外殿的时候。”他说。
她闭上眼睛,缓缓呼吸,迅速平定了起伏的情绪,浅浅地笑了起来:“妙啊,阿摩司殿下,你是第一个把我耍得团团转的人。这段时间,你看着我拙劣地勾引你,是不是觉得很有趣?”
阿摩司的回答却再次出乎她的意料:“不是。”
“你撒谎。”她冷冷地说。
他却没有为自己辩解,而是回到了上一个问题:“你知道,你的推理哪里出错了吗?”
这一回,占据主导地位的人换成了阿摩司。
艾丝黛拉抿了抿嘴,很不喜欢这种感觉,却只能循着他的话问下去:“哪里?”
“一开始就错了。”阿摩司低垂下眼睫毛,看着她因挫败而抿紧的嘴唇,这两片小巧娇美的嘴唇,比任何时刻都要令他情动不已,因为这副表情是独属于他的。“洛伊尔并不是我豢养的魔物……”
他低下头,举起她的手,吻了吻她娇柔的手指关节,又往前一俯身,将双唇贴上她的唇,吻了一下,又一下。
“洛伊尔就是我。”他紧贴着她的唇,“我就是你的洛伊尔。艾丝黛拉,效忠于你的,从始至终的都是我。”
艾丝黛拉彻底怔住了。
“你知道,为什么你改变容貌后,我还能认出你吗?”他闭了闭眼睛,用平静得可怕的声音自问自答道,“因为,我爱你。”
第46章 我爱你,非常爱……
艾丝黛拉真的困惑了。
“你是……洛伊尔?”她的眉毛蹙得紧紧的,不解地说,“你爱我?殿下,你把我弄得有些糊涂了。这两句话都是我理解的那种意思吗?”
他静静地看了她片刻,又举起她的手,吻了一下,低声问道:“陛下理解的是哪种意思呢。”
也许是因为他的眼神前所未见的具有侵略性,也许是因为他那句莫名其妙的示爱,这一下亲吻,竟使她体会到一股奇特的颤抖,就像骨头缝里钻进了一只带刺的毛毛虫。
她不是那种会因为对手表现强势而心生退缩的人。相反,阿摩司强硬的态度和反常的举止,令她充满了兴奋、困惑和探究的兴趣。
她仰起头,用一双无邪的眼睛打量着阿摩司——倒不是想用纯真的眼神迷惑他,她在感情方面本就是一张无瑕的白纸。
但这并不代表阿摩司就能在她这张白纸上随意涂鸦。
她是一个天性残忍的女孩。在感情上的纯真无邪,只会放大她天性中的那种残忍,而不会使她变得柔软,像蜡一样可以任人拿捏。
“我不知道。”她迷茫地说,“你说爱我,是爱情的‘爱’吗?”
“是。”阿摩司答得很冷静,很清晰,仿佛正在主祭坛致一篇严肃的演讲,“我爱你,很早就爱上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