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后却响起了夏油杰的声音：“悟。”
黑发少年披散着头发，自黑暗中走出，看不出神情。
五条悟一点也不意外他会找到这里来，没有回头，两人一起望着千澄和禅院甚尔消失的方向。
彼此之间都没有说话。
“呃……”
“呃……”五条悟紧抿着唇，眸中的火焰却没有熄灭。
整个人呈现出的气势却像是被暴雨淋湿的狗勾。
夏油杰沉默着。
他只来得及看见幼驯染决绝离开的背影。
现在他的脑海里全都是刚才那个男人——杀死理子妹妹的禅院甚尔的样子。
从前站在幼驯染身侧的，应当是他。
心口的剧烈绞痛。
是束缚起作用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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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某处安全屋内，黑发男人撩起上衣，熟稔地为自己腹部的伤口消毒。
六眼没有对他下死手，却也让他见了血。
他斜眤一眼身后的女性：“你没说会遇到这么麻烦的人。”
“麻烦吗？”千澄叹了口气，“这种麻烦以后或许少不了。”
“那可真是棘手啊。加上那个长头发的，啧，双倍的麻烦。”
“杰不会的。”千澄顿了顿，望着他，“我会给你对应的报酬。你上次重伤五条悟和杰的星浆体任务，是不是三千万？但是，你不能杀掉他们，尤其是杰。”
杰是绝对不能死的。
最好受伤也不要……
禅院甚尔对富婆动不动谈钱的行为已是非常习惯。
他注意到她对两个特级的不同称呼，勾起唇：“那我就收下了。”
不过，当时那个黑发特级盯着他们的眼神，可不是什么都不会做的眼神啊。还好答应了！千澄就怕他跑了。毕竟比起钱还是命要紧吧。）
她也没想到五条悟会在今天找上门来，还是在她落单的时候，还抢了妹妹的储备粮！
生气……
原本，知道五条悟最近就像闻到味道的狗勾一样跟的越来越紧时，千澄是想蛰伏（躲藏）在Q本部的。
反正万能的除了要钱堪称完美的甚尔都可以把咒灵储存在肚子里，直接带回来给妹妹吃就好啦。
虽然那家伙是会说出还要我喂饭饭吗？你虽然是咒灵但也算个大人了吧。然后随意地把咒灵拽出来扔在地上给妹妹吃的恶劣家伙。
但这段时间千澄刚好做好了全套的假身份——她原来的芒果戚风正处于秘密通缉中，行事必须躲开监控摄像，也无法购买需要实名制的东西，总之就是非常麻烦。
现在她新身份的年龄增长了几岁，随便取的名字叫伏黑戚风，不要问为什么名字还叫戚风，游戏里就算叫芒果戚风或芒果戚风风也会自动判定为新名字的！
拿到新身份后，她派人去政府注册了以她为法人的Q集团。
毕竟日本的组织都是要去政府注册的！她也要跟上，给Q搞个正经公司的皮是有必要的，顺便还注册了几家相关的公司方便日后开展业务。
解决完这件事千澄看到周围有咒灵就想顺手祓除一下，结果……
天、降、五、条、悟。
呜呜呜，他太强惹！
当五条悟不按常理出牌坚持要带她回去时，千澄看起来稳的一批，其实存档已经谨慎地存了七八个了，生怕她说错话被强行带回去或被杀掉。
sad……
不过今天姑且是把Q的事情瞒住了，千澄觉得自己还可以再苟一段时间。
现在的五条悟是因为她还没有实绩——屠村、打伤夜蛾校长、杀害咒术师的几次事件主要都是妹妹所为，还有为她找理由的余地。所以对她还抱有不切实际的期望。
但当她诅咒师集团首领的事实既定之后，应该就不会再想着救她了吧？
到时候，应该就是真的杀意了。
难顶……
千澄叹气……
不过这段时间她和妹妹也有在变强，没在虚的！
禅院甚尔敏锐地察觉到了富婆的情绪。
因为知道她低沉是因为想到了那两个男人。所以他刻意地、又自然地闷哼了一声。
女性还在走神。
过了一会儿，她的视线才后知后觉地望过来。
禅院甚尔正在给自己的伤口消毒。
黑色的上衣被随意撩起至锁骨，被男人用牙齿咬住。女性的视线一落到他身上，就被捕捉到，男人漫不经心地抬眸掠来视线，带着侵略性的气息。
“过来，帮我。”
因为咬住衣摆，气音沙哑黏糊。
千澄乖乖走了过去。
到地方后又觉得自己太听话了，所以没有理会他想要自己帮忙缠绕绷带的意图。
说起来，她还没怎么见过他没穿衣服的样子呢！
富婆正大光明打量.jpg
和夏油杰、五条悟不一样，是成熟的男人身材。
她的视线微妙地下移，形状清晰的肌肉纹理上汗涔涔地浮着一层薄汗，人鱼线一直没入到浅色的裤缝中。
赤色狰狞的伤口之外，还有些过去留下的伤痕。
“喔，我还在想你什么时候会对这里感兴趣呢。”
“呃……”才没有啦！
禅院甚尔似笑非笑，又想起那两个小鬼说的不要一身血腥味，意味不明地扯开唇：“啧。现在还不行，你就再等等吧。”
“呃……”等什么？
“这里的伤口……”
女性的指尖在腹部的旧痕上游移。
“看起来很严重。”
他张开唇，用手指将衣服堆到胸口。
“那个啊，一年前的了。现在没感觉了。”
“一年前？能重伤你的人……悟君做的吗？”
“你倒是很熟悉嘛。”
“我见过他掌握的新术式。不愧是最强，对吧？”
“呵……”
禅院甚尔递来绷带。
“帮我……”
“你在要求我吗？”
“是我在求你。”
好吧，你能屈能伸！
千澄接过绷带随手缠绕起来。
这种事千澄做的并不陌生，毕竟小时候夏油杰受伤都是她来帮忙的嘛！
祓除咒灵和受伤见血两件事无论如何也无法告诉父母。所以他们通常都是躲在房间里悄摸摸地做这件事。还被父母误会过呢。
【夏油杰：“我可以自己来，不让你帮忙是讨厌你……好吧……”】
【夏油杰：“我不疼，只是……靠的太近了，呼气好痒。”】
【夏油杰：“是吗，你喜欢八块腹肌……我姑且会努力的。”】
【夏油杰：“这个绷带上写着字？谢谢，我会使用的。”】
少年被抵到墙边，迫不得及才撩起衣服，露出线条流畅的腹部，被千澄按步骤消毒包扎，小的伤口就贴上ok绷。
是那种外侧写着名字的创口贴，据说有着让人快快变好的作用。
千澄还给五条悟准备过，不过他太强了，所以一次也没用上，后来就不知道放哪里了。
【五条悟：“因为我超强嘛！”】
【五条悟：“不过虽然暂时用不上，但我还是收下啦。你需要我给你写一些吗？”】
她反而收到了很多写着芒果戚风快恢复的ok绷。
她在做女仆期间，因为身上的咒力和咒灵无法掌控，被五条悟多次扔到咒灵现场实地操练，所以创口贴很快就用完了。
回想起过去的事，千澄顿了顿。
“与最强为敌，还真让人难过啊。”
“我以为这是你早就准备好了的事？不止是他，还会有很多人。”
禅院甚尔顿了顿。
“你很在意他。”
“毕竟他是我的同学，是我的朋友，也是我的……救命恩人。”
“前两个要加一个前，最后一个怎么说？”
千澄将她和妹妹被五条悟留下一命的事情告诉了禅院甚尔。
闻言，男人笑起来：“不过是高高在上的怜悯和一时兴起罢了。那时候的你，对他而言或许和路边等待救助的野猫没什么区别。”
“那如果是你呢？”
“我？”
“顶多给你吃碗饭饭。然后就把你赶走。”
“所以不要太把我们这种人当回事了。你顾着自己，一直向前看就好了。”
？
千澄生气……
还有，她才发现这个人怎么这么喜欢在某些地方说叠字，比如饭饭。
“那我要划花你的脸脸。”
糟糕。被带跑了。
“还真是不讲道理。”
他无所谓道，在千澄缠好绷带后放下衣摆，身体前倾凑近了千澄：“所以，你想怎么划花？”
“呃……”
“还是先让我、喂饱你？”
微妙的停顿过后，甚尔的手隔着衬衫虚虚地按着千澄的小腹。
“饿了吗？”
千澄：“……？？”
猫咪雷达本能地感觉到不对，联系到他之前一言不合就进入大人的时间，小猫咪觉得他真是欠打。
不过她以为他要做什么不好的事，可禅院甚尔却坐正了回去，支着下颌询问她晚上要吃什么。
千澄：“你会做？”
禅院甚尔：“那就买条小鱼干，路边的猫咪会喜欢吃吗？”
千澄：“以防万一，你还是做你拿手的吧。”
她真的震惊了，看着甚尔在手机上下单了新鲜的蔬菜并送货上门后，居然真的钻入了厨房。
她在现实世界一向是主动下厨的一个。虽然除了甜品外做的也比较一般，但也能看出男人并非一窍不通的新手。
战损状态的天与暴君在切菜！
战损状态的天与暴君在煮菜！
呜哇闻到咖喱的香味了？
这是她能免费吃到的吗？
等等，免费？
懂了，是在暗示加钱。
千澄day到了。
当银行卡转账到账的特殊铃声响起时。
禅院甚尔：“？”
他毕竟家里有个还在上幼稚园的小鬼，这两年还好说，前两年总不至于跟着他一起吃速食便当。
再加上这一行某些女性会对男性的厨力有一定需求。所以他也就半推半就地提高了一下手艺。
仅此而已……
在等待咖喱饭做好的时间，禅院甚尔听到了女性和什么人的说话声。
千澄正举着手机，正在和什么人进行视频通话的样子。
“诶？美美子、菜菜子都一直在等我吗？不吃饭可不行呀。”
“什、什么，想要和我一起吃吗？可是我还要过一会才能回去……那么，就现在，让我看着你们吃好吗？”
“不能只吃素菜，营养要均衡，美美子也吃点肉啦。”
女性言笑晏晏，聚精会神地盯着手机，一丝一毫的余光也没有给甚尔。
禅院甚尔：“……”
小孩子真是狡猾。
他觉得这样下去不行。
说起来，这个年纪的小孩子，他好像也有啊？
第26章
孩子……
禅院甚尔自己都差点忘了这回事。
尽管他今天才因为那小鬼和人打架被叫家长，对方气势汹汹的父母在看到他宛若社会人的气势和精壮的身材时蔫了下去，然后就顺利和解了。
所以他今天才没有陪在千澄身边，将这麻烦的家伙丢到富婆送他的家里后，才赶去声称遇到麻烦了的富婆那边。
他没想到所谓的麻烦是五条悟。
不过是五条悟也不要紧。
千澄出得起最强的价格。
哦对了，那小鬼和人打架的理由，好像是因为班级里的女孩子都喜欢他，所以他就被同班的男找茬了。
这不是很妙吗？
小富婆养的那两个小猫咪，在遇到她之前根本没有过正常的生活。所以现在的重心都围绕着她转，只看得见她，只注视着她。
是时候该让其他人来分散一下她们的注意力了吧？
禅院甚尔想。
完全将家里那孩子只有四五岁的事情忘在了脑后。
也完全忽视了有孩子在他这一行是减分的事实。
或许是不在意吧。
但更可能是自信。
翌日，他揪着一个孩子的衣领进了Q总部。
美美子和菜菜子的甚尔雷达竖起，菜菜子负责暂时拖住两人，美美子跑去和千澄通风报信。
“那个人带了一个小孩子过来。”
“长得和他很像，头发和海胆一样竖起来！”
美美子长开双手，比出四面八方的刺的感觉。
“可能是他的孩子。”
说到这里，美美子生气又委屈：“他居然有孩子。”
“诶？”
千澄倒是早就知道了这件事。
禅院甚尔没有主动提起，却也没有故意隐瞒这件事，好几次都让千澄察觉到他家里有个孩子的事，只是她没有问而已。
后来一看居然是寡夫，好家伙。
纸片人有这元素更香了好吗？
而且一手把孩子拉扯养大的单亲父亲，这是很棒的事情啊！
千澄就是单亲家庭。
她最喜欢的妈妈和父亲离异后，温柔又坚强地将她养到现在。所以单亲爸爸带娃在她这里完全不是减分项。
倘若将孩子养的不错，那还会加上滤镜呢。
“谢谢你为我着想，不过我不介意这件事。以后你和菜菜子或许就要多出一个玩伴啦。”
“真的吗？戚风大人……”美美子抱着玩偶，怯怯地，“那会不会，有新的小孩子过来，戚风大人就不喜欢我和菜菜子了？”
“怎么会呢，你们是我最重要的……”翅膀（划掉），千澄补上，“家人。安心吧，我最喜欢你们了。”
“嗯！”
得到千澄的允诺，美美子鼓起勇气，朝刚踏入房门的禅院甚尔吐了吐舌头才和姐姐一起跑出去。
禅院甚尔：“？”
被他拎着神情如出一辙的禅院惠：“？”
千澄一看，不止神情，长相也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糟糕，比想象中要可爱啊。
“放假了，这孩子没地方去，来这里玩玩。”禅院甚尔坦荡说。
“给你当个童养夫吧，怎么样？”
？
千澄震惊……
是她听错了吗。
你是不是有什么问题。
你孩子都惊的看了你好几眼啊！
“虽然（比那两个菜菜子和美美子）小了点，但是感情可以培养，长大后可以直接（和那两个）结婚。”
千澄：“？”
在你眼里我是变态吗？
她要收回对寡夫爸爸的友好滤镜了！
禅院甚尔无所谓道：“他很可爱的，你看看。”
一副推销的语气。
“蛤？？”千澄顿了顿，目光停留在黑发小男孩的脸上，迟疑道，“是挺可爱的。”
“他还能看到咒灵，和我不同，继承了十影法，不会辱没你的（两个小姑娘）身份。”
厉害啊十影法。
不过果然是在推销吧？觉得自己赚的还不够多吗？你孩子还在上幼稚园吧？
“蛤？？”千澄沉默了良久，“嗯……”
他到底想干什么
小问号，你是否有很多朋友？
“惠，怎么不说话？”
禅院惠：“……”
神情复杂的小男孩抬起小脸，看着千澄欲言又止：“……”
他说不出口。
早熟的禅院惠也曾有过跟着父亲在不同女人家辗转的经历，也曾接触过那些女人，被掐着脸蛋夸可爱。
但从没有一天，他随性的父亲会提出这种离谱的要求。
禅院惠心情复杂。
直到他父亲瞥来了视线。
所以抱着幼稚园黄色帽子的禅院惠很不情愿地张开了口：“姐姐好。”
禅院甚尔：“？”
辈分是不是不对？
但又想了想，千澄二十岁都没到，像过去那样叫人阿姨才是失礼。
所以并没有纠正，反而觉得这小鬼意外的嘴甜。
他完全没料到，他想让儿子凑合一下当菜菜子和美美子的童养夫。但是被儿子本人和千澄都理解歪了。
——
在千澄被迫童养夫喜 1时，五条悟和夏油杰正在舔舐自己的伤口。
和千澄的一面后，两个人默契地、沉默地地回到了高专宿舍，将自己关在房间里足足一天。
一直到担心学长的灰原雄打通了他们同期家入硝子的电话。
“哈？我又不是他们的妈妈。”
“他们还是小孩子吗？心情不好还要人哄？”
叼着巧克力棒的硝子果断拒绝，但下一刻又因为电话那头的名字沉默了下来。
“啊……可能和戚风有关吗？那我迟点来看看情况。”
“学姐……”
灰原雄和七海建人对视一眼，神色担忧。
他们也不知道具体的情况，只是，近期能让两位最强的学长都心神大动的，除了戚风暂时也没有其他人选了。
灰原雄看向自己的同期，七海建人垂首凝视着手机，眉间也有着忧虑。
灰原雄突然说：“要是我们没有让学姐带着执行那次任务就好了。”
一切都是从产土神信仰事件开始。
如果不是为了带他们，如果不是为了保护他，或许就不会发生妹妹封印脱落失控的事，更不会有后面的任何展开。
他充满自责。
于是七海建人说：“这样的想法是没有意义的，不要自寻烦恼了。”
他同样将这句话说给自己听。
七海建人的手机上还有没发出的邮件，一直以认真严谨的视角注视着前辈们的他，很早就注意到了千澄和夏油杰之间的关系变化。
相比以笑意冷漠示人的夏油学长，女孩子表现的要更低落和在意。
无法直说，所以选择了用邮件的形式关怀对方。
甚至还在产土神信仰之前，花大钱购买了三个人去箱根的套票，打算在任务结束后邀请一直照顾两人的她旅游散心。学姐一定会很开心的，他这样想。
但是，因为错过了发送的时间，已经毫无意义了。
七海建人关掉了邮件的存稿箱。
家入硝子很快就赶了过来。
她一开始想去夏油杰的房间，可又觉得这人最近的气息令人捉摸不定，所以绕路先去了五条悟的房间。
窗帘合上，只有一道光束泄了进来。
五条悟却坐在黑暗里，两手支着额顶，见她进来也只是动了动眼睛。
“硝子……”
声音有些沙哑。
“是吗？你见到戚风了啊？”
硝子忍不住又想点烟，但只从口袋里拿出了刚买的pocky和香烟巧克力。
退居后方的她根本没有和戚风见面的机会，只能从同期们的反应来推断一二，看来并不是她可以期待的那种。
“她说了什么？居然让你这么难过。”
这还是硝子第一次见到五条悟露出这样的、称得上可怜兮兮的神情。
她一直觉得脆弱这个词和五条悟无缘，直到窥见了今天这一幕。要不是场合不允许她都想拍照记录留念了。
巧克力不可能给他，所以硝子递了一根pocky过去。
五条悟干涩地嚼吧嚼吧碎了，一声不吭地吃完了。
补充糖分让大脑转动之后，他攥住了拳头。
“她说她不是我记忆中那个人了。”
“她说如果我想杀掉她，那么想杀就杀。”
“她拒绝了我，不跟我回来。”
虽然是说给五条悟听的，但也扎在了家入硝子心口。
她咔嚓一下咬碎了pocky，五条悟抬起脸，黑暗中的钴蓝色眼眸黯淡着，一向游刃有余将一切尽数掌握在手中的脸却罕见地显现出一丝茫然。
白色的碎发低垂，从硝子的视角只看得到对方雪色的睫毛和紧抿的唇角，像是条被冷水浇灌，而显得落魄的狗勾。
她不合时宜地想起坂元裕二《四重奏》中的一段话。
“告白是小孩子的事情。成年人直接用勾引，勾引的第一步——抛弃人性。基本上有三种套路：变成猫，变成老虎，变成被雨淋湿的狗勾。”
现在的五条悟就无师自通了第三种，既可怜巴巴又想让那个人关注，想让那个人喜欢的心情快要溢出来了。
尽管他本人好像还没有意识到这一点。
可是戚风又看不见他这一面，而且是否来的太迟些了？
“硝子，怎么办？”
“我不明白。”
“我不懂……”
“为什么？”
她叹出一口气：“你这是想要我的安慰吗？”
五条悟又不说话了，盯住她不动。
“我可不知道怎么安慰人。你对冥学姐说过的吧？因为她很强所以不会哭，也用不上人安慰。你比她还要强，也不是小孩子了，知道怎么排解情绪吧？不要露出这种让人发笑的表情。”
她也不知道要怎么安慰啊？
硝子抵着胸口，为什么心痛无法用反转术式治愈？
“你说的很过分诶硝子。”
“哦，会回嘴说明你还有精神。”
家入硝子听五条悟说了当时的对话，认同他所察觉到的求救讯号。
她认为戚风一定是想要回来的，就算表现的再拒绝，内心深处也一定有这样的企盼。
但是她无法迈过自己杀人的那道坎，觉得自己已经无可救药，没有被拯救的理由。
所以才会反复地和五条悟强调自己杀了人，才会觉得五条悟要来杀了她。
但她又唯独不想死在曾经的朋友手中。
“无法理解她就再去追问她，不跟你回来就再去追逐她。这不是你能干出来的事吗？”
硝子垂下眼眸：“但只有一点，如果事态到了不可挽回的地步，不要让她死在你的手里。”
不然你会后悔的。
“我知道了。”
五条悟的眸中重新燃起了热度，神情执着。
“我会把她带回来，一次不够就两次，两次不行就三次，直到她肯回来为止。”
“谢谢你，硝子。”
“道谢了？真难得。”
“下次请你吃饭。”
“别了，我可不想被别的女孩子嫉妒地看。”
“诶……这也是没办法的嘛。”
家入硝子走出了五条悟的房间。
她不知道自己的话有没有对五条悟起到作用，她自己很乱，心情沉甸甸的让人难受。
其实在今天之前，她对戚风杀害咒术师同僚的调查已经有了进展。
她在现场察觉到的疑点在事后二次调查时，都被完美地遮掩成和记录别无二致的内容。
后来在某次和竹原的朋友抽烟聊天时听到对方说，竹原那天跟他说要护送两个女孩子去一个地方，可记录却说他是去郊区调查诅咒集聚现象。
这份不一致让硝子一直想不通。
昨天洗澡时忽然将这两个女孩子和后头那对双生子对上了号，也不知怎么的，她看着那五名调度迅速的高级咒术师的增援，再看看他们仿佛克制着妹妹的术式，有了咒术届想要设套将戚风赶尽杀绝的可怕猜测。
仅限于猜测。
可是至于吗？
她想不通……
但如果戚风是因为察觉到这一点，而被迫杀害同僚，被迫站到了对立面……
命运真是令人捉摸不透啊。
戚风现在在想什么呢？
她过的还好吗？
五条悟说她瘦了，不会连饭都吃不饱了吧？
看你的了啊，五条悟。
家入硝子压住想要抽出香烟的手，推开了夏油杰的门。
他房间的窗帘拉开，看似在光明中，可黑发少年依旧披散着头发，正攥着心脏处的衣角剧烈地咳嗽。
额头因为痛苦蒙上一层细汗，夏油杰抿紧了唇，神色近乎惨淡，许久才叫出她的名字：“硝子。”
“生病了？要我帮忙吗？”
他摇了摇头，冷静说：“不需要。只是有一点……不太舒服而已。稍微忍一下就好了。”
“哦……”
家入硝子一言难尽地看着他倦怠的神情。
这状态比五条悟还要离谱。
她突然想起来自己的这位同期要比上面那位更早更早地明白自己对戚风的心意，和她也有更加深厚的感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