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茵冷冷笑了:“这段婚姻,哥哥敢说对我没有半分利用?”
陈淮骁反问:“那小辫子呢,对我有半分真心?
两人的视线交战了片刻,终于各自移开,都有些气短。
白茵抱起了卷轴,转身离开他的办公室:“哥哥不愿意,我另外想办法。”
“随你。”
陈淮骁转过身,背抵着办公桌,低头点了根烟。
……
白茵走出了璨星传媒,唐卡开着车等候在璨星传媒的楼下。
大概也只有白茵能够在璨星传媒的大门口这样明晃晃地停车,其他人都是直接开进地下车库,不会这样招摇地停在大厅入门口。
显然,这是陈淮骁的默许。
白茵坐上了车,看着手里的这副卷轴,沉默思忖了很久,然后给苏烨成打了个电话。
“白茵啊,找爸爸有什么事?”
“我有李景松老先生的墨宝,你想要吗?”
一听到这话,苏烨成嗓音立刻变了,急切地问:“你说什么,你有李景松的墨宝,你怎么会有?是真的吗?”
“是真迹。”白茵淡淡道:“如果爸爸担心真伪的问题,可以拿去鉴定。”
苏烨成立刻想到陈淮骁也是自己的竞争对手,语气冷静了下来:“白茵,你该不会是跟陈淮骁合起伙来骗爸爸的吧。”
“这件事,陈淮骁并不知情,是我在枫乐网球馆打球的时候,偶遇了李老,陪他练了半个月的球,他送了我一副《洛神图》题赋。”
苏烨成听到枫乐网球馆,脸色微微变了变,知道白茵所说多半是真的。
“这可太好了,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啊!白茵,你可真不愧是我的好女儿,我现在就过来取《洛神图》,你在哪里?”
“不急,爸爸,我还没说我的条件。”
“你有什么条件,尽管开口,只要爸爸能办到,一定照办!”
“我要邹玫芝和苏安宁这对母女,收拾东西,滚出我妈妈的家。”
“这……”
苏烨成闻言,额间渗出了汗粒:“你要她们搬走,搬去哪里啊?她们都在那宅子里住了十多年了。”
“这我不管,爸爸自然有地方安置她们,但绝不能再住在我妈妈曾经住过的地方。”
苏烨成虽然感到为难,但一想到iku的独家代理权,还是咬牙答应了:“没问题,我答应你,让她们搬出去,现在你可以让我看看画吗?”
“还没完。”白茵淡淡笑了:“这才哪到哪儿啊,一栋房子,换这副价值连城的墨宝,爸爸打什么好算盘呢。”
“你还想怎么样?”
白茵眼神冰冷,一字一顿地说:“我要你们一家三口,到我妈妈墓前,磕头认错。”


第51章 愤怒
苏家大宅炸开了锅。
苏安宁在得知父亲已经把这栋她住了十多年的房子、过户到了白茵名下,她气得近乎歇斯底里,绝对不愿意搬出苏家大宅。
苏烨成好言好语地安抚她:“宁宁听话,爸爸再给你买一栋更大、更好的别墅。”
苏安宁不愿意搬,绝不是因为这栋宅子有多好,她只是不想把住了这么多年的房子,拱手让给白茵。
“爸,我就不搬!”苏安宁闹起了公主脾气,理直气壮道:“这里是我的家,是我从小长大的地方,凭什么她让我搬,我就要搬啊!”
“安宁!听话!这件事对爸爸来说很重要。”
苏安宁望向了院子外的白茵,故意大声道:“我就是不搬!我看她能拿我怎么样!”
白茵回头望了望唐卡,唐卡会意,摸出手机打了个电话。
很快,便有几个男人从轿车上下来,站在苏家大宅门口。
“你不搬,自然有人会帮你搬。”
苏安宁气得瑟瑟发抖:“白茵,你疯了吗!”
白茵冷淡地微笑道:“房子已经过户到了我的名下,我有权利将你们驱逐出去。”
“当初是我爸看你可怜,才把你从乡下接回来,你…你有什么资格在我家耀武扬威!”
“我有什么资格?”白茵走过来,不客气地揪住了她的衣领:“你听好了,当年在婚姻存续期间,苏烨成背叛了我的母亲,说好听了是婚外情,说难听了就是通奸。你苏安宁不过是个私生女,鸠占鹊巢,你说我有没有资格把你赶出去?”
苏安宁当年还太小了,只记得很长一段时间,她和妈妈都住在一个狭窄的公寓里。
她有爸爸,但不会常常见到,爸爸只在周末才能来看望妈妈,偷偷摸摸似见不得光。
妈妈偶尔会带着她来到一栋很漂亮的花园别墅旁,指着那栋大房子告诉她:“迟早有一天,会让她住进那栋大宅子里。”
有时候,苏安宁还会看到宅子里有个和她年纪相仿的女孩,穿着漂亮的公主裙在花园里玩游戏,笑容甜美可掬。
妈妈跟她说,迟早有一天她会把那个女孩赶走,让苏安宁取代她的位置。
从此以后,苏安宁心里便种下了一个执念,就是住进那个漂亮的大别墅里,成为别墅花园里唯一的小公主。
后来,她真的搬了进来,梦想成真。
所以这栋宅子,延续着苏安宁儿时的公主梦。
不管苏烨成有没有找到更好的住处,对于她来讲,搬出这个宅子,就意味着她的公主梦破碎了。
她又要变回那个一无所有的灰姑娘苏安宁了。
“我不走!”苏安宁眼底渗满了泪花:“我就是不走!这里是我的家,我哪儿也不去!”
苏烨成走过来攥苏安宁的手:“宁宁,不要再闹脾气了,都这么大的人了,怎么还跟小孩子似的?”
“爸,你快把白茵赶出去,赶回乡下!”苏安宁满腹的委屈,抓着苏烨成的衣角边哭边撒娇:“我再也不想见到她了!”
苏烨成面露为难之色:“这…安宁,你知道这是不可能的。”
邹玫芝提着行李从宅子里走了出来。
虽然她也铁青着脸色,但总归比苏安宁要理智很多:“搬就搬吧,这破房子我早就住腻了,安宁,爸爸肯定已经找到更好的房子了,咱们就当是搬新家。”
“妈,怎么你也认输了!这是房子的事吗,这是尊严!”
“有什么好争的。”邹玫芝从容地走到苏安宁身边,手落在她的肩膀上:“安宁,你记着,永远不要去和死人计较。”
听到她的话,白茵浑身浸透着彻骨的寒意:“邹阿姨能在死过人的房子里住了十多年,不知道每每入夜之后,会不会做噩梦。”
邹玫芝理直气壮道:“你妈是自杀的,又不是我杀的,我做什么噩梦。”
“你不杀伯仁,伯仁却因你而死,你的说辞恐怕只能说服你自己吧。”
邹玫芝脸色冷了冷:“白茵,都这么多年了,你现在翻旧账有什么意思。”
“是啊,对于你们来说,都过去这么多年了。”白茵眼底浮现苍凉的冷笑:“看着我妈妈死在浴缸里、满池的鲜血,那一天却永远都像昨天一样,生动而鲜明。”
邹玫芝渐渐感受到了白茵心里翻涌的仇恨,终于开始有些畏惧了:“你…你到底想怎样?”
白茵望向了苏烨成:“我想怎么样,问你的丈夫啊。”
苏烨成挠挠后脑勺,艰难地对邹玫芝和苏安宁说:“我提议,咱们去祭拜一下白茵的妈妈吧。”
“什么!”
邹玫芝不可置信:“你说什么!你让我去祭拜那个女人!这怎么可能!”
“不是祭拜。”白茵冷冷道:“你们一家三口,都要跪下来,给她磕头。”
对于邹玫芝来说,这简直就是奇耻大辱。
她摇着头,凄声道:“这是不可能的!我不可能去…”
苏烨成打断了她:“不过就是磕个头道个歉,我觉得没有问题。”
“爸!这太过分了!”苏安宁走了过来:“我绝对不会给那个女人磕头道歉!绝不!除非我死!”
苏烨成其实心里对白茵母亲一直有愧疚,再加上那副《洛神图》的诱惑,不过就是磕个头、认个错而已,又不少块肉。
只要让白茵气顺了,他就能拿到iku的独家代理权,这可是实打实的利益啊!
他收回了之前商量的语气,对邹玫芝道:“这件事已经定了,等会儿搬完家,就去陵园,如果你不去的话,这家也不必要搬了,咱们离婚吧。”
“你…你居然要为了那个死了这么多年的女人,跟我离婚!”邹玫芝彻底傻眼了,她一开始以为苏烨成这样纵容白茵,只是因为想要补偿她。
但现在看来,这可不是补偿,这是白茵捏住了他的软肋啊!
“爸,你要跟妈妈离婚?!这太荒唐了!”
苏烨成望向了苏安宁:“同样,我和你妈妈离婚之后,苏氏集团也不会再给你提供任何资源和资金支持。”
苏安宁如遭雷击:“爸…你在说什么啊,我是你的女儿啊!”
苏烨成当然也不是真心要和邹玫芝离婚,他不过就是激一激这对母女罢了。
邹玫芝安享了这么多年的豪门太太,手底没有任何产业,全是依附苏烨成为生,仗着苏烨成的宠爱才有现在优渥的生活。
一旦离婚,她将一无所有。
邹玫芝从苏烨成笃定的眼神里,看出了丈夫这次是玩真的。
当年苏烨成其实并不愿意和原配离婚。
男人啊,虽然好色,但大多是精致的利己主义,真正能为了小三抛弃家庭的…并不多。
是她想尽一切办法,让原配知道了自己和苏烨成多年的奸情,还有个比她女儿还大一岁的私生女,又把她和苏烨成之间露骨的聊骚短信发给了她。
白茵的母亲,教养极好,江南山水里温养出来如玉一般的女子,她不会心思手段,更不懂人心险恶…太过于相信自己的丈夫,看到了那些刺激性的出轨证据之后,一时想不通,才酿成了悲剧。
活着的人,永远是蚊子血,死去的才是朱砂痣。
苏烨成这些年,可没少去陵园凭吊怀念前任,更没少在外面花天酒地。
这些,邹玫芝都看在眼里。
出轨成性的男人,就是这么贱。
只有利益才是实实在在的,邹玫芝就算不为了自己这段婚姻,不为了面前这个男人,她也要保住自己和女儿的荣华富贵。
终于,她答应了白茵的要求。
……
傍晚时分,北城下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带着几分深秋的寒意。
陵园人烟稀少,小雨如丝,唐卡站在车前,替白茵撑着一柄黑伞。
白茵将手揣进黑色的风衣兜里,远远看着那一家三口在母亲坟前磕了头。
邹玫芝站起身,回头远远地望了白茵一眼,满眼愤恨与憋屈。
白茵冷笑了一下。
她必然以为,这就算完了。
但是对于白茵来说,复仇,才刚刚开始。
……
苏烨成得到《洛神图》的第一时间,便约了库文先生来鉴赏,顺水推舟地便将这副题赋的画作送给了他。
合作的事情,自然也谈得非常顺利。
陈淮骁晚上十点才忙完公司的事情,脸色阴沉地回了家。
唐卡知道今天或许情况不妙,所以即便下班时间到了,他也一直呆在宅子里。
万一少爷夫人发生肢体冲突,他还能帮忙拉着些。
陈淮骁进屋之后,连鞋都顾不得换,大步流星地上了楼,怒声喊道:“白茵,你给我滚出来。”
唐卡连忙跟上他,说道:“夫人在泡澡!”
陈淮骁来到浴室门口,冷冰冰地睨了唐卡一眼:“出去。”
唐卡见他面色低沉,知道今天的事情肯定瞒不住了:“少爷,做什么都可以,千万别动手,今天夫人有些受凉了,一直在咳嗽。”
“我让你出去。”
唐卡无奈,只能担忧地退出了房间。
陈淮骁终究还是没有就这样闯进去,他徘徊了几步,坐在了白茵的梳妆台椅子上。
桌上的小篮子里,有她绣了一半还未完成的小荷包,桌上堆满了各种瓶瓶罐罐的化妆品,床柜上有一本关于演戏方面的专业书。
这是她的生活空间,房间里的每一件东西,都沾染着她的气息。
陈淮骁极力抑制着心头翻涌的怒火,避免等会儿真的伤着她。
但他还是忍不住。
过去早有预料,迟早有一天,她会为了利益出卖他、背叛他。
当这一天真的到来的时候,陈淮骁还是无法接受,疼得锥心刺骨。
很快,白茵裹着浴袍走了出来,光着脚丫子踩着松软的地毯,身上带着一股精油的清香,头发因为刚刚吹过而略显蓬松。
出门便看到陈淮骁脸色阴沉地坐在她的椅子上。
鞋都没有脱。
以前不管多生气,洁癖如陈淮骁,是绝对不可能穿着鞋就这么冲进房间。
白茵心里有了底,默默地走到他面前,认错道:“今天你打我骂我,我都不还手不还嘴,是我对不起哥哥。”
“我不是你的哥哥。”陈淮骁冷声道:“不要再这样叫了。”
白茵心头一刺,良久,默默地点了点头。
陈淮骁看着小姑娘沉默挨训的模样,想骂她、骂不出口,想揍她也下不去手,兀自气闷了半晌,起身走出房间。
不想再见到她了。
然而走到房间门口,他还是气不过,回头质问道:“你知道iku对璨星传媒、对我有多重要?”
白茵低头看着自己的光脚丫子,沉默地点了点头。
“白茵,你一点也不在乎我吗?”
这才是真正让陈淮骁感觉万箭穿心的原因。
“你一点也不在乎我为此付出了多少精力和努力。为了复仇,你可以毫不犹豫地背叛我,对吗。”
陈淮骁的质问,犹如重锤一样砸在白茵的心上。
眼泪掉了下来,又被她用手背倔强地擦掉。
今天在苏家大宅前,在妈妈的墓前…她就想哭了。
苏安宁满腹委屈地向苏烨成撒娇的样子,只有被宠爱着长大的女孩子,才有这样的底气可以不管不顾地放纵情绪……
如果有这个条件,谁不愿意被父母宠成小公主。
谁愿意满心算计,步步为营,谁愿意在最喜欢的男人心里活成最不堪的样子啊。
白茵已经很久很久没有哭过了,自从和陈淮骁结婚以后,她把所有深层次的情绪都藏了起来。
但今天,是真的忍不住。
尤其是面对他如此锥心的质问的时候…眼泪决堤。
她一下又一下,使劲儿擦着眼睛,不让自己哭出声来,眼睛都擦红了。
“对,我不在乎,我一点也不在乎,我又不爱你为什么要在乎…”
陈淮骁冷笑着,转身摔门而出。
白茵坐在毛绒绒的地毯上,正要放声痛快地哭一场,没想到陈淮骁居然又怒气冲冲地折返回来了。
她抬起噙满泪珠的眸子,倔强地望着他。
陈淮骁心里的困兽左突右撞,他攥着白茵的手腕,不由分说地拉着她走出了房间,径直走下旋转楼梯。
“干什么?你拉我去哪里?”
“跟我去赛车。”
“我不…我…不去!我鞋!”
白茵鞋都来不起穿,光着脚丫子被陈淮骁拉出了房门,塞进了布加迪超跑的副驾座。
唐卡急匆匆地赶过来,阻止陈淮骁:“少爷,怎样都可以,不要动手啊!”
“走开。”
唐卡仍旧扶在车门边,担忧地看着白茵。
陈淮骁启动了引擎,冷冷扫了唐卡一眼:“你再不走,我开车了。”
“夫人知道错了,您别这样…”唐卡还在不断地帮她道歉。
白茵颤抖的手给自己系好了安全带,打开车窗对唐卡道:“唐卡,我没事的,你让开吧。”
唐卡见她脸上全是泪痕,身上都还穿着吊带睡裙,哪里像没事的样子,固执地摇头。
“轰”的一声,陈淮骁踩下了油门,超跑驶出了车库,开上了车道。
唐卡的身影渐渐消失在了后视镜里。
陈淮骁一路踩着油门,从空旷的滨江大道一路风驰电掣地驶上了山间赛道,无数个漂移的转弯,白茵用力攥着右上方的手柄,心脏噗噗直跳。
终于,半个小时后,超跑在山弯边的景观台前停了下来。
引擎熄灭之后,车厢被夜色笼入幽深的静寂中。
白茵偏头望了陈淮骁一眼,只有操控盘幽蓝的光透在他轮廓分明的脸上。
他低头点了根烟,一朵橙花在他嘴角绽了绽,又蓦然熄灭。
刚刚那一通发泄之后,他汹涌的情绪才终于止住,重新归于平静。
白茵深长地呼吸着,很轻地咳嗽了一下。
陈淮骁将用力抽了几口,然后打开车窗,将烟头丢了出去。
“陈淮骁,对不起。”
“对不起,但是不后悔。”
她点了点头:“嗯。”
“为了一栋宅子,你送走了一幅价值连城的画,也送走了璨星传媒有可能极其光明的前景。”
“不只是一栋宅子,那是我妈妈的家,也是我的家。”她很小声地说。
“那里不是你的家。”陈淮骁很强硬地打断了她:“有我在的地方,才是你的家。”
白茵的心被这句话猛戳了一下,难以置信地抬头望向他。
陈淮骁修长的指尖漫不经心地把玩着烟盒,眸光下垂,很用力重复:“白茵,你必须知道,有我在的地方…才是你的家。”


第52章 化解危机
虽然苏氏集团和iku方面接洽频繁,但只要合同还没有签,一切就还有转圜的余地。
陈淮骁不是轻易放弃的人,那段时间,整个璨星传媒群策群力,想尽一切办法把自己的优势资源展现在iku面前。
半个月后,陈淮骁邀请了库文先生来璨星传媒参观洽谈,那是唯一的机会了。
白茵这段时间闭门不出,把自己关在练舞房里,练习着一支古典舞。
她在省图翻阅了大量的古籍资料,又去数据库上下载了很多相关文献,试图完整地将古舞《长袖舞》最原汁原味地复刻出来。
《洛神图》这件事,她对陈淮骁有很深的愧疚,但她仍旧不后悔。
开弓没有回头箭。
……
陈淮骁即便生白茵的气,俩人处于冷战状态,但他每天倒是按时回家。
只是没有留宿在她的房间,更没有如过往那样…喜欢半夜三更钻被窝。
俩人见了面,态度也是淡淡的,没有歇斯底里也没有厌恶憎恨,当然也不复过去的柔情蜜意。
倒是莫名其妙地客气了起来,有了点相敬如宾的意思。
早上见面——
“陈先生早。”
“陈夫人早。”
“陈先生客气了。”
“陈夫人你假睫毛掉了。”
“……”
白茵戴着塑料手套吃鸡蛋饼,陈淮骁走到她身后,咬牙切齿来了一句:“陈夫人慢点吃,别噎死了,复仇计划还没展开一命归西只怕怨气深重上不了路。”
陈淮骁坐上车之后,白茵匆匆跑出来叮嘱沈彬:“慢点开,身家千亿撞死了财产归我他死不瞑目!”
吓得沈彬一个转弯急刹嗑花园门上,把后车灯都碰碎了。
晚上陈淮骁回到家,回随口问唐卡一句:夫人在做什么,得到的回答永远是:夫人在练舞。
她都练了好长一段时间了,什么通告都不接,把自己关在练舞房,也不知道是不是在逃避什么。
其实陈淮骁心里的气已经消了。
不仅消了,还后悔不该对她那么凶,就算拿不到和iku的合作,也不会影响璨星传媒的长远发展,拿到了代理权当然更好,也不过是锦上添花的事罢了。
但他明媒正娶的夫人,永远是千金不换。
就因为这点利益…让她这么耿耿于怀躲着不肯见人,陈淮骁心里比她更难受。
有好几次,他都想去练舞室看看她。
但走到门口便又犹豫了。
关他什么事。
就在陈淮骁正要转身离开之际,健身房的推拉门打开了,白茵拎着水杯走了出来,和陈淮骁撞了个正着。
她劈头盖脸来了句:“干嘛?”
陈淮骁一时语塞,顿了顿,说道:“你占了我健身房好几天。”
“你要健身可以下来啊,我又没独占。”
“不想看到你。”
“那没辙,我要练舞。”白茵去走廊边的即热饮水机旁接了水,走了回来。
陈淮骁看着女人苗条的背影,讪讪地进了健身房。
健身房分为器械室和练舞室,中间有透明玻璃隔断,互不影响。
白茵走到练舞室,对他说道:“你要健身的话,可以随时下来,如果不想看到我,就让唐卡过来装个帘子。”
陈淮骁没搭理她,随手拿起了哑铃,心不在焉地练着。
视线…有意无意地飘向了白茵。
女孩穿了一件贴身吊带,外面笼着浅色系罩衫,脂粉未施,五官如山水般清隽秀美。
她正按照书籍里的描述,琢磨着指尖的细节动作。
陈淮骁听唐卡说过,她自己去借了图书馆的古籍复印本,兀自揣摩着一些古舞。
她还挺怡情养性,给他捅了这么大的窟窿,还有心思在这里琢磨舞蹈。
陈淮骁随口问了句:“什么时候接通告?”
“不急。”白茵头也没抬,注意力仍旧专注地落在书上。
“娱乐圈有记忆,《配角的隐居生活》之后你就没动静了,即便是当红女星也难免……”
“决战娱乐圈的人是我,你怎么比我还急?”
白茵的反问令陈淮骁话音一窒,他脸色冷了冷,理所当然道:“你给我造成了这么大的麻烦,当然应该更努力地为我赚钱,弥补亏空。”
白茵想了想,放下书,走过来对陈淮骁道:“iku的事,我会补偿你。”
陈淮骁挑眉:“怎么补偿?”
“怎么都行。”
陈淮骁走到她面前,指尖轻轻滑过她柔滑的脸蛋,落到她颈后,揪住了她的辫子,将她拉近了自己。
她额间的汗水润湿在他的胸口。
“你想得美。”
白茵反应了几秒,意识到陈淮骁似乎会错意了,她连忙解释:“我不是说那个!”
陈淮骁放开了她,走出了健身房,身后白茵还在不住地辩解:“真的不是那个意思!你别胡思乱想!”
陈淮骁转过身,嘴角提了提。
……
白茵练完舞已经是深夜了,她疲倦地走出健身房,照常去浴室洗澡。
经过陈淮骁房间的时候,见门开了一条缝,灯已经灭了。
他很少开着门睡觉,白茵心下好奇,于是趴在门缝边朝里面望了望。
陈淮骁电脑还开着,屏幕散发着幽蓝的光。
而他躺在沙发上小憩,修长的腿伸出了沙发的一端,昏惑的光淡淡笼在他英俊的脸上,五官轮廓分明。
睡着的时候,他整个人的气质没有平时那般凌厉,显出几分和煦的温柔。
白茵踮脚溜达到电脑桌边。
屏幕没有锁,她看到屏幕上有密密麻麻的excel数据表格和企划案的文字,都是跟iku有关系。
陈淮骁睡着的时候,手里还拿着一份文件资料。
白茵从懒人沙发上拿了她日常用的白绒绒小毯子,轻轻搭在了陈淮骁的身上,然后靠着他坐在沙发边。
即便心里有个声音一直在告诉自己,这件事没有做错。
她一路走来的每一步,都没有错,也绝不后悔。
但那种憋闷的感觉,却从始至终萦绕在她心头。
这件事,她对陈淮骁终究还是问心有愧。
她会想办法帮他挽回iku,不一定能成功,但她要试试看。
白茵俯过身,很轻地吻了陈淮骁干燥的薄唇:“哥哥,对不起…还有,我早就把你当成我的家了。”
几分钟后,女孩离开了房间,陈淮骁缓缓睁开眼睛。
唇上还残留着被她吻过之后的湿润的感觉。
那一声“哥哥”,陈淮骁的心都要融化了。
……
终于,一周后,库文先生来到了璨星传媒,整个公司全体员工各就各位,严阵以待。
陈淮骁迎他进了会议室,早已排练了无数遍的员工,用视频呈现的方式,向他讲解着璨星传媒的企业文化、集团实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