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陈淮骁对白茵是什么感情,他自己也说不清楚。
一开始,是真的觉得她身上有秦瑶的影子,接触起来并不讨厌。
秦瑶家境优渥,是真正不沾阳春水的小公主。
白茵和她有点像,但又很不像。
一个是丰盈水土里养出来的白牡丹,另一个是贫瘠土壤里顽强生长的小草。
陈淮骁真的很讨厌白茵。
讨厌她这么顽强的生命力,哪儿都能扎根、汲取营养。
和她的每一次接触和陪伴,乃至后来每一次的亲密…陈淮骁都感觉,她在他心里的根,更深了些。
他真的很讨厌这种感觉,却又没办法拔掉这根讨厌的草。
她在往他心里钻啊。
……
沈彬看着陈淮骁困惑的表情,忽然开口问:“骁爷,你相信一见钟情吗?”
陈淮骁回头扫他一眼,寡淡地说:“不信。”
“那你相信日久生情吗?”
“我相信,日久…生情。”
沈彬:???


第32章 手帕
临近要进山集训的日子了,白茵赶紧将自己买的有机蔬菜苗种到了后花园的花圃里。
不过花圃里倒是种了不少白牡丹。
白茵揪下一棵牡丹,嗅了嗅,没什么味道,随手扔进了泥里,看得管家唐卡是心惊胆战:“夫人,这是花大价钱购进的。”
“啊,这样吗?”白茵这才惊觉地退后了两步。
唐卡松了口气,将地上的白牡丹丢进泥土里。
少爷问起来,就说昨夜风雨吹刮,它自己掉了。
然而他一回头,却看到白茵拿起了铲子,铲下了一整株白牡丹,干净利落地丢在了草地上。
唐卡吓得神形俱裂,崩溃地喊道:“夫人,您这是做什么啊啊啊!”
白茵用铲子戳了戳白牡丹的根茎:“我不喜欢这花,又不香,又不好看,把它们移植到院子外去。”
“不行啊,这花是名贵种,少爷特意从生产地空运回来的土才能养。”唐卡擦了擦脸上的汗水,解释道:“移植到其他土地上,水土不服,这花会死的!”
“哦,没想到这么娇贵。”白茵拿起铲子,又将另一株白牡丹连根拔起:“既然它不适合生长在这里,不如就送它们上西天吧。”
“……”
唐卡眼睁睁看着白茵把院子里那几株牡丹花拔得一只不剩,花瓣掉落到泥土里,全做了养料。
“不如种点有机蔬菜,健康又生态。”白茵将菜种全部栽种在了牡丹的花圃里。
唐卡捡起了牡丹花株,说道:“夫人,不论怎么说,它也是条生命,我还是把它们移植出去吧,能不能活下去,就看它们的造化了。”
“嗯,去吧。”白茵拾掇着土壤,淡淡道:“物竞天择、适者生存,这么娇弱的花,如果活不下去也千万别勉强,就让它们安心地去吧。”
唐卡后背已经凉透了一大片,不知道该怎么向少爷交代。
全部推到夫人身上吧…
不行,夫人平时待他不薄,他不能出卖她。
更何况,少爷本来就少回家,夫妻感情不睦,他要是再出卖夫人,怕是这段婚姻也岌岌可危了吧!
唐卡正琢磨着,忽然听到身后传来车鸣笛声。
迈巴赫就停在他身旁的路口。
西转革履的陈淮骁走了出来,犀利寡冷的眼神扫向了院子门口正在掘土的唐卡——
“你在做什么?”
唐卡赶紧藏住手里的牡丹株,奈何脚下还有还几棵,他躲闪间,又踩死了好几朵牡丹花蕊。
后来,唐卡回房间用手机回答了一条知乎提问——“有没有一瞬间让你绝望到想要重新投胎?”
答:“总裁价值百万的花,当着他的面,我一脚踩死两朵。”
陈淮骁视线平静如死水,淡声问:“你在这里做什么?”
唐卡:“夫人在后花园种菜!”
“我问的是,你在做什么。”
“夫人说有机蔬菜天然健康,不用担心买来的蔬菜有农药。”
陈淮骁不想和他说话了,视线下移,落到了唐卡脚底的白牡丹花株上。
唐卡感觉自己简直像热锅上的蚂蚁似的,站也不是,走也不是。
陈淮骁的嗓音一瞬间变得无比低沉阴狠:“你把我的花…”
“不是我!”魂飞魄散的唐卡立马决定出卖白茵,连犹豫都没有,脱口而出道:“是夫人说,想要种一点有机蔬菜,等少爷回来的时候,可以吃到新鲜的蔬菜,这才…这才…”
陈淮骁冰冷的脸色稍稍缓解了,扫了眼地上的残花:“离了花圃里的土,它们也活不长。”
“那少爷的意思是…”
“扔了。”
“what???”
唐卡难以置信地望向陈淮骁。
他面容沉静,细长的指尖拎着一根烟,却没有点燃,踩着青草地,朝着宅子走了过去。
就这样?
这就算完了?
这可是少爷曾经花大价钱买来的花啊,轻飘飘一句“扔了”,丝毫没有放在心上,连一句责备都没有!
陈淮骁回到家,房间里空荡荡没有人,但是桌上有修剪的花枝插瓶,漫着淡淡的清香。
她还弄了个典雅的陶瓷环形鱼缸,缸里养了不少小金鱼,不是名贵种,几块钱一条,以前江南小镇的院子天缸里也有这种小金鱼。
沙发上随意地搭着亚麻小毯子,电视也打开着,瑜伽毯还铺在电视前,放着空远悠扬的牧笛音乐。
他有一段时间没回家了,白茵把他冷冰冰的宅子拾掇出了温馨的感觉,彻底把他的家变成了她的,并且生活过得还挺有滋味。
的确是塑料婚姻,丈夫在不在家,于她而言,都无所谓。
因为她对他没有心。
这时,后花园传来白茵清列的嗓音:“唐卡,是谁来了?”
陈淮骁听到这个声音,微微皱眉,唐卡连忙会意,说道:“没有谁,夫人,是我进屋了。”
“哦,你给我泡杯茶吧。”白茵拉长了调子,慵懒地说:“要陈淮骁那壶最好的雨前龙井,给我调浓一点,千万别吝惜。”
唐卡焦虑地回道:“那壶雨前龙井是…是少爷拍回来的典藏,少了一点都会被他发现的。”
“那你就混点竹叶青进去,反正他也喝不出来。”
“……”
唐卡擦了擦汗,望向陈淮骁。
陈淮骁面上丝毫没有不高兴的意思,扬了扬手,让他把雨前龙井拿过来,自己坐在了功夫茶的台面上,从容地泡起茶来。
唐卡立在边上帮他烧水,看着他洗煮紫砂茶碗,加入一小块茶饼,精心细致地用头茶洗茶。
过去他也试过模仿少爷的做功夫茶的流程,总是不成样子。
陈淮骁宛如艺术品一般漂亮的指尖,摆弄着茶具茶叶,每一个动作都是如此沉静优雅,带着静水流深的力量感。
花园里,白茵不耐地催促:“唐卡,泡杯茶好慢呀,快渴死了。”
女人嗓音有吴侬软语的腔调,即便是不耐烦的催促,却天然给人撒娇的味道,听得人骨头都要酥了。
陈淮骁冷冽地扫了唐卡一眼,眸底明显非常不爽。
唐卡毛骨悚然、一身冷汗。
夫人嗓音娇软,这关他什么事啊!少爷这都要醋吗?
他深深感觉到,要是俩人继续冷战,他陈宅管家这份工作,只怕是做不长远了。
终于,一盏茶泡好了,唐卡端着紫砂茶碗走了出去。
陈淮骁起身来到了二楼阳台,望着花园里白茵的背影。
白茵穿了一件宽松的米白色小褂子,是她在江南小镇练舞时常穿的那件。
款式蓬松,整个将她娇小的体格罩住,衣摆有精致的祥云暗纹,应该是她自己一针一线绣的。
她正拨弄着花圃里的小菜苗,细致地铲土将它们栽种好,白皙的指尖涂抹着浅粉色的指甲油,头发捆成了辫子搭在耳边。
已经很久没看到她这般清丽的打扮了,自从结婚之后,她在他面前,或性感、或妖冶……
不管是那种风格的她,陈淮骁都欣赏、都欲罢不能。
拿得起放不下的人,最后竟然是他。
唐卡将茶碗端到白茵面前:“夫人,请慢用。”
白茵接过这晾好的茶水,粉润的唇抿了一口,忽然动作一顿,下意识地抬头望向了二楼阳台。
阳台上空空如也,连个鬼影都没有。
她微微蹙眉。
唐卡问道:“怎么了,夫人?”
“没什么,煮茶水平有提升。”
……
等白茵栽种好小菜苗之后,重新回到房间。
房间里空空如也,刚刚用过的功夫茶台也已经收拾干净,一尘不染。
仿佛他没有回来过。
但白茵还是感觉到男人停留的气息。
唐卡的泡茶水平她知道,又苦又涩,茶水里还有渣子。
但是刚刚那杯茶,醇香浓厚,口感似有似无,咽下之后口有余香。
只有陈淮骁才能泡出这般回甘的茶。
当然,还有一个更重要的原因——
唐卡给她泡茶,从来不会晾一晾再端来,向来都是滚烫的一碗,好几次都把她嘴皮烫着了。
她以前都喝井水,养成了一个坏习惯,就是喝水从来不管水温,拿着就喝,只有陈淮骁知道她这臭毛病。
白茵坐到他刚刚坐过的蒲团茶台边,随手拎起一个紫砂茶宠,把玩了片刻。
所以回家来,就为了给她泡杯茶?
白茵懒洋洋地躺在了凉席上。
无所谓,这个家对他来说,不就跟酒店一样么。
爱来来,爱走走,白茵才不在乎呢。
……
晚上,白茵躺在两米大床上,百无聊赖地刷着微博。
没什么新消息,《暗杀者》倒是天天热搜,营销一轮接着一轮,圈了不少票房,正是苏安宁春风得意的时候。
白茵知道,要想把她拉下来,还需要些许时日。
她并不着急。
已经等了这么多年,不在乎这一日两日,且让她风光。
孙梨梨倒是给白茵来了条短信:“宝,今晚早点睡,别熬夜,明天早上六点出发哦。”
白茵:“这么早?”
孙梨梨:“对啊,要进山啊!”
白茵放下了手机,想着一去就是三个月,算上这段时间,她得有四个月见不着陈淮骁了。
见不着又怎样,她又不想他。
白茵用被子蒙着头,强迫自己睡觉。
闭眼睡了半个小时,她用力掀开了松软的被单,烦躁地坐起身,看着穿衣镜里头发蓬松的自己。
春日的野猫又在外面叫了。
越是逼迫自己睡觉,便越是睡不着。
她在家里随意地溜达着,走进了陈淮骁的书房。
月光透过落地玻璃窗洒入满室清辉,白茵光着脚丫子溜达着,轻柔的裙摆扫过了半人高的花瓶。
她指尖摩挲着架子上的瓶瓶罐罐,古董银器,遇着喜欢的玉石小玩意儿便揣进自己的兜里。
路过办公桌,又看到了俩人在古镇上的合影。
还搁在这儿呢。
白茵顺手扣下了相框。
她在书房里搜刮一阵,淘了几样古董玉石摆件、一个样式精美的打火机、没见着特别值钱的玩意儿。
经过落地书柜时,白茵发现嵌入墙体的保险柜。
保险柜里,应该有些好玩意儿吧。
白茵立刻来了兴致,打开书柜,随手试密码,888、666试了几次,均提示密码错误。
她想了想,在表盘上输入了陈淮骁的生日,然而,还是错误。
白茵百无聊赖地又随手输入了自己的生日,咯噔一下,提示密码正确,门开了!
???
她惊讶地拉开了保险柜门。
柜子里空空如也,只有…一挑浅白色的手帕。
没有现金,没有金条?
白茵抱着最后一丝期望,抽出了那条手帕。
如果不是什么超级奢侈品名牌丝帕,都对不起这般高端精致的保险箱。
然而…令她失望的是,这就是一条质地非常普通的丝绸手帕,而且看起来很旧了。
白茵叹了口气,正要将手帕扔回保险箱,却意外地发现这条丝帕有点面熟啊。
帕子上的粉色樱花枝…这不就是她当年30块钱卖给陈淮骁那条吗!
……
白茵甩着手帕走出书房,给唐卡打了个电话:“睡了吗,你现在过来。”
唐卡声音都颤抖了:“夫人!!!您确定吗!!!”
“确定,给你十分钟时间。”
说完,白茵挂掉了电话,光着白皙的脚丫子,来到衣帽间,随意拎了条露背的黑裙子换上。
十分钟后,唐卡迎候在门口,看到女人一袭黑裙,袅娜优雅地走出来,身上带着几分淡香,他脸色惨白,嗓音颤抖着:“夫人,您…您再考虑考虑,要是少爷知道,我会没命的!”
“有我在,没事。”白茵语气平静:“把宾利车开出来。”
“开车?”
“送我去璨星传媒。”
唐卡愣了愣,猛松了一口气,又有点淡淡的失望:“马上就来,夫人请稍等。”
他赶紧将宾利车驶出车库,停在了白茵面前。
白茵坐了上去,朦胧的夜色笼罩着她冷艳的五官,即便脸上没什么表情,也是美得令人不敢直视。
“唐卡,这么晚叫你来送我,真是麻烦了。”夜色里,女人的嗓音微哑,带着慵懒性感的味道。
唐卡说道:“没事,少爷和夫人伉俪情深,明天夫人要走了,去见见少爷也是应该的。”
伉俪情深,倒也不见得。
白茵就是让下午的雨前龙井那一把邪火给烧的。
……
陈淮骁在顶楼的起居室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能进去的,这会儿前台都下班了,白茵手里有一张能进入大门和上顶层的门禁卡,刷了电梯之后,轻而易举进了他的房间。
陈淮骁夜里的时间从来不会寂寞,要么去赛车,要么就去会所,今晚倒乖乖呆在了起居室里。
白茵推门而入,进门便嗅到了男人在桌上点的安眠精油。
白天的公务繁忙,夜间反而不易入睡,陈淮骁会点上精油帮助入眠。
香味沉缓而绵长,据沈助理说,这也是一小瓶好几万的高档香薰,嗅闻之后,的确会让人很快陷入睡眠。
白茵脱下了鞋,踮着脚,来到了卧房内。
男人平躺着睡在床上,连睡觉都是一丝不苟的模样,五官清俊,不染尘埃,拒人于千里之外。
白茵细长莹润的指尖,落到了他线条流畅的眼廓处,轻轻勾勒着。
陈淮骁非常警觉,她一碰他,他立马苏醒了。
白茵没有给他看到她的机会,在他睁眼的片刻,将一张绣着樱花的丝薄手帕搭在了他的脸上。
陈淮骁嗅到了手帕的淡香,并没有扯开,任由它搭着:“翻我保险箱。”
“保险箱里不装金条,装条破帕子?”白茵淡淡道:“来问问你怎么回事。”
“金条不在保险箱里,在负二层的密室,你想进去,让唐卡给你开门。”
“好嘞,拜拜。”
白茵说完便要走,下一秒,陈淮骁攥住了她纤细的手腕。
她被他拉了回来,隔着手帕,白茵宛如品尝一般,叼住了他的唇。
下一秒,男人的手捧着她的腰,将她抱了上来。


第33章 集训营
那晚,陈淮骁和白茵未曾多言,只有彼此间灼热的呼吸,贪婪地占有和索求着。
他握住了她的手背,五指与她紧紧相扣,抵达的那一刻,宛如世界末日。
如果身体也能传达爱意,白茵大概会以为陈淮骁真的爱惨了她。
只可惜,陈淮骁在这方面,向来很投入。
他才不走心。
……
次日清晨,白茵昏昏沉沉地坐在大巴车上,打着瞌睡。
孙梨梨见她倦意慵容,便递来了墨镜,遮住了她眼下的黑眼圈。
“不是让你昨晚早点睡吗,怎么还这么累啊?”
白茵打了个呵欠,漫不经心道:“他把我弄醒了好几次。”
“……”
该死,不该瞎问。
猝不及防间又听到单身狗不能听的东西了。
她推了推白茵,问道:“陈淮骁不是在和你闹别扭吗,把你的代言都撤了,发配荒山野岭啊,怎么还有脸啊。”
“是我去找他的。”
“why???”
白茵泄气道:“长夜漫漫,你不懂已婚少妇的孤单。”
“哈哈哈哈哈哈。”孙梨梨笑得快趴下了,推搡她道:“孤单什么啊,宅子里不是还放了个英俊有气质的管家朝夕相对吗?”
白茵将LV墨镜摘到鼻梁,淡淡睨她一眼:“就算是塑料婚姻,身体的相互忠诚也是必须的,这是原则。再说,如果我违背约定,他也就不必信守承诺了,那我可受不了。”
孙梨梨意味深长地说:“你舍不得让别的女人睡他啊?”
“我嫌脏,不想生病。”
孙梨梨耸耸肩:“好吧,我还以为你只是因为吃醋呢。”
“谁先吃醋,算谁输。”白茵笃定地说:“我才不在乎。”
“输赢有那么重要吗?”
“当然重要。”
四年前那次,是真的把她的心伤得透透的。
四年后归来,她要赢回所有的一切。
……
度假山庄距离北城约莫三十多公里,位于山腰一处天然湖畔边,风景宜人,环境幽雅。
最重要的是,这里远离市区,可以避开狗仔的跟拍,不会打扰到艺人的集中培训。
本季度璨星传媒签了十位艺人,各自分配了一间度假山庄的大床房。
酒店里有温泉、也有健身房、恒温游泳池、瑜伽室等设施。
白茵的房间视野很好,三面落地窗,正对着远处的雪山,黎明和黄昏还能看到日照金山的胜景。
孙梨梨作为跟团的经纪人,也要负责这些新签约的艺人生活方面的各项事宜,一整个下午都在忙着安排艺人们的住宿。
回到白茵的房间里,她累得瘫在了沙发上。
白茵已经换好了公司发给他们的白T宽松练习服,在窗边的瑜伽垫上,做着热身准备工作。
等会儿便要下楼集合了。
“这就把你累着了?”她瞥了在沙发上生无可恋的孙梨梨一眼:“这才刚开始呢,你身体素质没这么差吧。”
“主要不是身体累,是心累。”孙梨梨长叹了一口气:“这些新人,都是祖宗,我一新入职的小经纪人,可伺候不起他们!”
“谁给你眼色看了?”
“别的都还好,有个叫盛西染的,仗着自己学生时代演过几部戏,家里搞房地产有资本背景,一来就搞起了小团体,拉帮结派的…我不过说了她几句,反而被她指着鼻子骂了,说我不懂事。”
白茵只淡淡笑了下,仍旧在瑜伽垫上做着拉伸动作。
阳光下,她的身体曲线婀娜曼妙,轮廓趋近于完美。
孙梨梨看着她从容的样子,急切道:“你怎么一点也不在意啊,你可要和这些人朝夕相对三个月!”
“既然不好相处,不相处就得了。”白茵果真是一点也不着急:“我是来提升业务水平的,不是来广交好友的。”
“你别小看她们,我刚刚在听到盛西染和几个小花旦在议论你,说你能出演《霓裳》,全靠金主爸爸在背后力捧呢,污言秽语的,说你陪金主睡这样的话。”
白茵笑了起来:“她们说的也没错,我本来就睡了金主啊,不过不是金主爸爸,而是金主老公。”
孙梨梨不得不感慨,白茵这心态,也是绝了。
不愧是能睡到陈淮骁的女人!
她记得白茵大一刚来的时候,还是个拼命三郎的性子呢,哪有现在这般沉着洗练。
这些年,她心里不知道藏了多少事儿。
“你要是真不在意,那我也没什么好在意的。”孙梨梨伸了个长长的懒腰:“反正我就是一跑腿打杂的。”
白茵笑着说:“姑且看吧,我打赌,这个叫什么盛西染的小团体…存在时间不会超过两个小时。”
两个小时后,艺人们办理了入住,休息了一阵,恢复了元气,三三两两来到了酒店宽阔的露天运动场集合。
他们相互间低声交谈着、期待着接下来完美的度假生活。
盛西染当然是最出众的一个。
因为她签约的时候,已经小有名气,家里有资本背景,又认识不少明星大腕儿。
所以白茵一出现,她和她的小团体们,自然都凑成了一团儿,对白茵冷眼相待。
白茵眼里根本没搁下她们,只看到不远处乔言时也来了,于是上前和他打了招呼。
乔言时在以前的娱乐公司没拿到好的资源,不温不火到现在。
陈淮骁眼睛毒,瞧上了这小子有成为流量的颜值,于是花钱付了他的违约金,把他签到了璨星传媒。
乔言时觉得,多半是庆功宴上白茵带着他去给陈淮骁敬酒的缘故,所以一直心存感激,也决心在训练营里要多照顾她一些。
……
负责艺人培训的教练名叫汤钰,是璨星集团的艺人培训部一姐,出了名的魔鬼教练,非常严格。
不少炙手可热的明星在综艺采访中都提到过她,说以前当新人的时候,没少在她手里吃苦头,甚至还有天天都被她训哭的。
但事业成功之后,他们都很感激她。
汤钰来到训练场,板着一张严肃的扑克脸,凶巴巴的眼神顿时让新人有点犯怵。
就连一直旁若无人、高声谈笑的盛西染,都感觉到不自在,眼神不敢与她对视。
汤珏的到来,顷刻间给大家幻想的美好度假生活、泼了一盆凉凉的冷水。
“别以为让你们住这么好的酒店,就是让你们来度假消遣的,接下来我说的每一个字,你们都给我听清楚,要是听漏一个字,出了差错,责任自负!”
“每天早上六点半起床,一个小时的体能训练,早餐时间只有半小时,上午穿插情商、口才课;下午穿插舞蹈、演技、声乐课。晚上是体能训练和形体锻炼;每天的行程都要严格按照课程表执行,就算迟到一秒钟,我都算你缺勤!听清楚了吗?”
众人都回答听清楚了,只有盛西染,拉长调子询问道:“汤姐,迟到缺勤有什么惩罚啊?”
“我会给大家的表现打分,评分高的,初期能获得最好的资源;评分垫底的,该努力的时候不努力,也不要怪公司不捧你,明白了吗。”
此言一出,十来个艺人瞬间陷入沉默的状态。
原来这次为期三个月的培训,不仅仅是培训,更是选拔!
他们的成绩和名次,直接关系到初期的资源分配。
一瞬间,刚刚组好的小团体土崩瓦解,每个人都防备地看着周围人。
初期的资源分配,那可是实打实的利益啊!这对他们的艺人生涯太重要了,谁不想要一进公司就拿到最好的资源。
一旦有了利益牵扯,什么小团体都会离心离德。
白茵一早就打听好了这茬,所以才来参加这一季度的新人集训营。
陈淮骁不给她资源,没关系,她靠自己的本事,也能拿到!
……
汤钰的严厉名不虚传。
当天晚上,就有一男一女两位艺人因为没有按时抵达训练场,不仅扣了他们的分数,原本的三公里负重跑,也给他们多加了一公里。
有个娇生惯养的富家公子男艺人卓旸,瞬间便受不了了:“凭什么啊,不就迟到了两分钟吗!”
“别说两分钟,两秒都不行。”
汤钰抱着手臂,冷幽幽地说:“要走就走,你以为娱乐圈是这么好混的地方,是个人,有几分容貌,就能进来混水捞钱。我告诉你们,靠脸,永远走不长远,进了这个圈子,你们真正要依靠的…是你们的才艺、情商和永远谦逊的态度。如果娱乐圈都是你卓旸这样的艺人,那才真是没得救了!”
卓旸气得脸色胀红,当即撂挑子便走。
汤钰也不客气,叫人拿来了解约协议:“行啊,璨星传媒绝不勉强任何艺人。签约之后要解约,没问题,不过既然是你要解约,赔偿金方面一分都不能少。”
卓旸看到那一串令人眼花缭乱的零,顿时宛如泄气的皮球,只能讪讪地站在旁边,不吭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