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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清影摇了摇头:“那些东西已经被她用过了,我不要,她要做全新的还给我。”
苏清影在这方面有洁癖,被别人穿过的衣服她不会再穿,而且她也不要他们折算成钱给她,她就要全新的衣服。
苏清影的要求并不算过分,彭进步一口答应了下来,并且好声好气地把苏清影送出了家门。
等回过头来,看到从楼梯上下来的林静,彭进步的脸上露出了一抹苦笑之意来。
“这次的事情怕是越闹越大了。”
说着,他将刚刚的事情重新说了一遍。
林静:“……那个张招弟也太过分了吧?”
顾及着李明光的样子,她倒是没说张招弟是贼,可是偷了人家那么多衣服,这种事情做得也太离谱了,偷拿苏工吃的喝的,还能勉强说苏工一个人吃不了,不拿走也就坏了,可是偷人衣服这种事情,往哪儿说都说不过去。
林静皱着眉头思考了一会儿,犹豫了一下后,方才小声说道:“李明光的岳母是这样的一个人,李明光应该不会完全不知情,倘若他知道的话,这么一个人掌管着后勤部……”
其余的话林静并没有说下去,但是彭进步明白了她的意思。
如果李明光是被蒙蔽的还好,但如果他并不是被蒙蔽的,而是清楚地知道张招弟所做的那些事情,这岂不是说他在后勤部那边儿的手脚可能也不太干净?
彭进步不知道怎么的,突然就想起了后勤部失窃的案子,听方正业和周继和两个说,后勤部仓库的门锁并没有被撬开,里面的东西却不见了,如果那个内贼是李明光呢?
眼看着彭进步的脸色变得越发难看起来,林静急忙出声安慰起她来:“老彭,你也别着急上火,或许事情没有咱们所想的那么严重呢,你别着急。”
彭进步摆了摆手,示意林静扶自己回房间去,林静见他的嘴唇发青,一副随时都会晕过去的模样,便没有再说些什么,急忙扶着他回了房间,又把硝酸甘油片给他吃了,眼看着彭进步的唇色慢慢恢复了正常,她方才松了一口气。
“你刚刚真是吓死我了,不管发生多大事儿,得先把身体顾好了才成,你要是出什么事情,我们这一大家子人可怎么办才好?”
彭进步的心脏可不好,要是真气出来个好歹,他们这家可就散了。
而此时的彭进步已经说不出别的话来了,他摆了摆手,闭上了眼睛,眉宇间露出了浓浓的疲倦之色。
而看到他这个样子,林静不好再说些什么,她长叹了一口气,简单收拾了一下后,在彭进步旁边躺了下去。
这一夜夫妻两个都没怎么休息好,第二天天还没亮,彭进步就起床了,他去书房写了些报告,仔仔细细地看了半天,确认没有什么遗漏的地方后,他收拾了东西,去了苏清影家。
苏清影起得很早,此时正穿着运动服在院子里锻炼身体,跳了一套操后,便看到从外面走进来的彭进步。
和彭进步相比较起来,苏清影的状态要好上不少,毕竟对于她来说,找出问题,解决问题,这是再简单不过的事情,她并不需要去想其中那些弯弯绕绕的,所以昨晚上很快就调整好了情绪。
看到眼睛下挂着两个大大黑眼圈的彭进步,苏清影有些讶异地开口说道:“彭厂长,你昨晚上没睡好吗?”
彭进步:“……”
看着神清气爽的苏清影,他莫名有些羡慕——其实像是苏工这样子除了工作万事儿不过心的人也挺好的,至少不会像是他一样,被厂子里面那些错综复杂的关系搅和的连觉都睡不安稳。
见苏清影神色平静,似乎已经不像是昨天晚上那么生气,彭进步犹豫片刻后,小心翼翼地开口问道:“苏工,昨天的事情你……”
没等彭进步说完,苏清影已经打断了他的话:“彭厂长,你是不是要去找张大婶要东西,我准备好了,正好跟你一起去。”
彭进步:“……”
得,看样子今天的事情是不能善了,彭进步只能点头同意了下来:“那就麻烦苏工陪我一起去了。”
苏清影让彭正业在外面等着,而她则进了房间重新换了一套衣服,又将长长的头发编成麻花辫,然后仔细地盘在头顶上,之后她将自己昨晚上整理的东西都拿了出来,装进了一个黑白格子的斜挎包,这才又小跑着去了院子里。
而此时的彭进步大约是发现这一遭是必须要走了,面上的表情比起之前来看着要稍稍好看一些。
“苏工,这个点你应该还没吃早饭,要不然我们先去食堂吃了早饭在过去?”
苏清影摇了摇头说道:“不必了,先把我的事情解决了再说 。”
“行吧。”
之后两人也没有再多说什么,一起朝着李明光家所在的家属区走了过去。
“正堂,你怎么回事儿?昨天看着和苏工聊得还挺好的,怎么突然就没了兴趣?你给我一句老实话,你到底想不想娶苏工?”
方家饭桌上,方贤德看着埋头在那里吃饭的方正堂,顿时气不打一处来。
明明昨天他和苏清影相亲的时候看着一切都挺好的,而且苏清影提了想要尽快结婚的要求后,他也挺乐意的,怎么过了一天后,他就成了这副样子了?
方正堂低头不语,他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在想些什么。
平心而论,苏清影确实是一个非常出色优秀的女同志,长得好,又是他们厂子的总工程师,待遇在厂子里算是一等一的,若是跟她结婚的话,好处肯定不少。
可是昨天与苏红玉的谈话,还有许文静的那些话,却让方正堂变得犹豫不决了起来。
苏清影长得那么漂亮,又曾在苏国待了七年,她真的是个能安生过日子的人吗?
因为这些,方正堂才开始变得迟疑起来,现在见方贤德一副恨不能他马上娶了苏清影进门的模样,方正堂心里面更加觉得膈应。
他很不喜欢这样,明明是他娶媳妇儿,但是方贤德比他还要着急,他是真觉得苏清影是个好儿媳的人选,还是看中了苏清影背后代表的那些东西?
眼瞅着方正堂只是闷头吃饭,却一句话都不肯说,方贤德气急道 :“你这孩子,能不能跟我说你到底是怎么个想法?人家苏工人那么好,你还想挑三拣四不成?”
这一次没等方正堂开口,端着几个菜饼子进来的许文静满脸不赞同地打断了他的话。
“方贤德,你在后面跟着瞎着急什么?苏工虽然不错,但是咱们家儿子又比她差到什么地方去?非得上赶着不成?”
说着,她将手中的盘子重重地放在桌子上,语气变得比之前更差劲了:“更何况哪里有这样处对象的?昨天刚刚见面,就提出了要结婚,这是正经女人能干出来的事儿?你瞧瞧哪家结婚这么快的?”
这也是让许文静觉得很不爽的一点儿,现在女孩子大都矜持,只有男方才急着想要娶媳妇儿,一般女方都会拿乔,上赶着要嫁人的女人很难被人瞧得起。
按理说,苏清影是总工程师,虽然年纪大了点儿,模样妖娆了点儿,不像是正经人了点儿,但是这样的总归是有男人喜欢的,她这么上赶着要嫁人干嘛?
更加让许文静觉得不舒服的一点儿就是,苏清影都想着要嫁给她儿子了,都没有想着带着东西上面看看她这个婆婆,许文静又哪里能对她有什么好脸色?
之前不过是见丈夫和儿子似乎都很高兴能娶了苏清影,所以她才强压着不满,现在看到方正堂似乎也不是非常乐意的模样,许文静立马就将自己的不满表达了出来。
“要我说啊,那个苏红玉都要比苏清影强上不少,正堂要是不乐意跟苏清影谈,那就一拍两散,他这么优秀,你还能怕他找不到对象吗?”
方贤德听到自己媳妇儿说的这话,忍不住瞪了她一眼,开口呵斥道:“你就是头发长见识短,苏红玉和苏清影能相提并论吗?”
苏红玉就只是一个纺织厂的普通女工罢了,未来的人生一眼就能看得到头,虽然人挺能干,看着也挺好生养的,可是和苏清影如何能比?
苏清影是从苏国留学回来的高材生,年纪轻轻就在他们厂子做了总工程师,她的未来可不是普通人可以比较的。
方正堂就算是再优秀,那也只是在他们厂子里面能排得上号,跟苏清影相比较那还是差了一大截。
这也就是苏清影年纪有点儿大了,厂子里操心她的个人问题,她眼光又高,挑来挑去没找到合适的,这才让方正堂给捡了漏。
要不是这样的话,方正堂哪里能够得上她?
许文静没忍住,啪的一下把筷子放在了桌子上,不满地说道:“我们家是娶媳妇儿进门,不是娶个祖宗进门供着的,儿子要是愿意我没话说,要是不愿意,那我可不许你逼着儿子把人娶进门。”
听到这话后,方贤德还没什么反应,坐在一旁吃饭的方晓雯没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眼瞅着许文静准备朝着她发火儿,方晓雯飞快地将碗中的稀饭喝了个干净,抓起一个菜饼子就往外跑。
“我要去上班了!”
开什么玩笑,她要是继续留下来,可不就要被自己老娘锤了?
不过想到许文静刚刚对苏清影的嫌弃,方晓雯忍不住直撇嘴。
有本事就把这些嫌弃的话当着人家苏工的面儿说,一边想要人身份带来的好处,还一边儿嫌弃人家,她老娘这事儿做得也够丢人的了。
然而就在方晓雯刚刚推着车子走出家门,就听到隔壁院子传来了一个人撕心裂肺的哭嚎声。
“我的个天娘嘞~~你们可是要逼死个人!”
第24章
方晓雯听到这喊声后, 不由得打了个哆嗦,扶着的自行车险些给摔在了地上。
住在他们家隔壁的可是后勤部长李明光他们家,那户人家的小日子过得可是不错, 两口子在厂子里都有正经工作不说,就连张招弟这个乡下来的老婶子都在苏工家里找了个保姆的工作来做。
这一家人自诩是体面人家, 出来进去的头都高高昂着,姿态拿得足足的,今儿这是出了什么事情?听这声音像是张招弟的喊声,她这是准备泼妇骂街了不成?
方晓雯来了兴趣, 将自行车靠在一旁, 便凑过去想要看热闹。
李明光的家的院子外面已经围了不少的人, 都是住在附近的邻居, 他们也是听到了张招弟鬼哭狼嚎的叫喊声,特意跑出来看热闹的。
李家的院子里面,张招弟瘫坐在地上, 一只手拍打着大腿,一只手拍打着胸口,眼泪鼻涕糊得满脸都是, 嘴里面则哭嚎着让人给她做主。
“还有没有天理啊?厂长为了讨女人欢心要拿我作筏子, 冤枉我是小偷, 我不活了啊,让我死了吧!”
张招弟哭天抹地,哀嚎声在小院上空不停地回荡着。
围观的人们指指点点, 议论着发生了些什么事情。
“这是怎么了?好好的张招弟怎么突然嚎叫上了?”
“谁知道是怎么回事儿呢, 听说是彭厂长带着苏工来找她的麻烦?”
“我刚刚正巧路过, 听到彭厂长和苏工说的话了, 听说是张招弟手脚不干净, 偷了人苏工的东西,所以彭厂长才带着苏工来要说法的。”
这话一说出来,围观的人瞬间安静了下来,在知道张招弟是偷了东西才被人找上门来之后,再听她那仿佛受了天大冤屈的嚎哭声,就显得有点儿讽刺了。
她一个偷东西的,居然这么大声?真以为他们封工是某些不讲道理,只凭谁声音大就能决定谁对错的乡下地方了?
彭进步显然也没有想到之前看起来挺体面的一个妇女,在知道他们是来要东西了之后,立马就开始坐在地上撒气泼来,他额头上的青筋忍不住跳了起来,耐着性子说道:“张招弟同志,你这样闹腾是没有意义的,还是快点将拿走的东西交出来,否则的话,我们就没有现在这么好说话了。”
苏清影站在彭进步的身后,神情淡漠地看着张招弟——现在的张招弟和平日里在她家里的时候那个女人完全不同,两人也认识了两年的时间了,苏清影一直都觉得张招弟是个做事儿妥帖的体面人,她与她相处的还算是不错。
当然,这是在发现张招弟偷了她的东西之前,在那之后,她就发现自己对张招弟的认知可能出现了错误。
然而此时此刻,张招弟的样子再一次刷新了苏清影对她的认知。
那个在自己家里总是干干净净,操着一口不太标准普通话的女人,此时露出了自己野蛮无理的一面,现在她与苏清影所认识的那个她完全判若两人。
这样的变化让苏清影觉得有些困惑,不太明白为什么她会变成这个样子。
那些东西本就不是她的,是张招弟利用不符合规则的手段拿走的,在旁人没有发现的时候,她理直气壮地使用着,那在旁人发现之后,自然就要将其还回来。
为什么她不肯归还,还要反咬一口呢?
如果是她的话……
苏清影想了想,觉得如果是她的话,就不可能有今天的这一幕发生,她是不可能在其他人没有允许的情况下偷偷地拿走其他人的东西。
那不属于她,她不会拿。
“妈,妈你能不能别闹了?快点起来啊……”
许玉梅急得满头大汗,想要把张招弟给拉起来,却又无从下手,只能徒劳的一遍又一遍地劝说着张招弟,想让她从地上起来。
可是张招弟却根本听不进许玉梅的话,依旧坐在地上撒泼闹事儿,说到最后,吐出来的那些话甚至都有点过分了。
许玉梅心中大急,哄不住自己的母亲,她只能寄希望与彭进步了。
“彭厂长,这其中或许有什么误会,我母亲是什么样子的人我很清楚,这邻里邻居的也都知道我母亲的为人,她肯定不是那种手脚不干净的人,或许是有什么误会……”
她又不好给张招弟定罪,就只能这么说,想先将今天的事情给糊弄过去再说,许玉梅一面觉得自己的母亲现在太过丢人现眼,一面又觉得彭厂长和苏清影两个有些咄咄逼人了,有什么话私底下不能说,非得要大清早跑到人家里面堵着问,不管有没有事儿,他们一家人都是惹了一身腥。
“许会计,有没有什么误会我们大家心知肚明,你不必在此含糊不清。”彭进步虎着一张脸说道:“张招弟同志,请你不要在这里和我胡搅蛮缠,现在只是我和苦主上门找你,这是属于厂子里的内部问题,如果你还是胡搅蛮缠,拒不交代的话,那我们就只能请相关部门介入了,到那个时候,这可不只是我们厂子的内部问题了。”
彭进步身为一厂之长,身上还是有几分官威在的,这么虎着脸说话,看着还是挺吓人的,原本还嚎叫个不停的张招弟声音也弱了几分,她抬起手抹了把脸,将脸上的那些腌臜东西都抹到了袖子上面,这才哭丧着脸说道:“彭厂长,你不能这样给我定罪,这对我不公平,我张招弟行的端坐的正,我绝对没偷拿苏工家的东西。”
说完这番话后,张招弟扭头看向了站在彭进步身边一直都没有开口说话的苏清影,可怜兮兮地说道:“苏工,我在你家伺候了你两年,我这人什么样子你应该知道的,你不能丢了东西就到我家来找啊,厂子里这么多人,谁都可能是小偷……”
张招弟觉得苏清影肯定会帮着她说话,她跟了苏清影两年的时间,知道这个被厂子里捧着的女工程师是什么样子。
说得好听是个性天真,不晓得人情道德,说难听点儿就是个脑子蠢的,跟过去那地主家的小姐是一样样的,家里有啥她自己都不知道,也从来不会去盘点,吃什么也都由着张招弟来。
过去的张招弟一手把控着苏清影家里所有大大小小的事情,在发现了苏清影对生活上的事情好像并不怎么在意,加上她一个礼拜至少有四天是在她的实验室不回家的,所以便开始动了歪心思。
之前一直就是这么过来的,也从来都没有出现过什么问题,可是谁能想到现在彭进步和苏清影突然过来要找她的麻烦?
让她把拿回家的东西给还回去,自打她开始动手脚的这一年多的时间里,她带回来的那些东西可都被他们家人吃了用了,她哪里能拿的回去?
所以张招弟便咬死了自己没有偷拿东西,甚至还在给苏清影打感情牌,想让苏清影帮自己说话。
倒是也难怪张招弟会认为苏清影会帮她,实在是因为过去的苏清影太好说话,虽然她是厂子里的总工程师,可是面对自己的时候始终是客客气气的模样,从来都没有因为她是保姆而看不起她,态度虽然算不上多亲热,可也冷清不到什么地方去。
所以这也就知导致了张招弟对苏清影的认知出现了错误,她甚至还觉得今天的事情并不是苏清影自己找上门的,是彭进步发现不对才擅作主张上门来要东西的。
只要苏清影说她没少东西,那不就成了?
然而让张招弟觉得意外的是,苏清影并没有帮着她说话。
“张大婶,你没有经过我的允许,擅自将我家中的衣服和食物带回了家里,这种行为是不对的,我希望你能将这些东西如数还给我。”
苏清影的声音依旧娇娇嫩嫩的,听起来没有什么威慑力,但是她所说出的那些话就像是化作了一记耳光,重重地扇在了张招弟的脸上,她的一张脸瞬间涨得通红,瞠目结舌地看着苏清影,似乎不敢相信为什么她要说出这样的话来。
许玉梅一直都听张招弟说苏清影人如何如何,是个面瓜一样的性子,从不会跟人撕破脸,就算被欺负了也像是个傻子似的察觉不到,她也一度怀疑苏清影能坐上封工总工程师的位置是靠着她那张脸的缘故,但是她无论如何也想不到,这个面瓜一样的女人竟然说出了这样的话来。
“苏工,做人要讲良心,你家里丢了东西,凭什么要说是我妈给拿走的?她这么大年纪了,你以难不成还要给她安插一个小偷的罪名吗?你不觉得自己做的太过分了吗?”
许玉梅提高了声音,急赤白脸地说道。
然而苏清影并没有因为许玉梅的声音提高就改变了自己的说法,她虽然不想将时间浪费在这些细枝末节的小事儿上,但并不代表她是个好欺负的,如果在明知道自己的利益受到了侵害,她也是要为自己讨回个公道来。
“许会计,你不用急急忙忙地给我扣帽子,我家里的钥匙除了我就只有张大婶有,而我住的地方是和厂子里其他领导在一起的,可以说那里的治安是厂子里最好的,并且领导所在的家属区并不是所有的家属都是上班的,如果经常有陌生人出入我的家里,并且偷偷拿走我的东西,他们不会察觉不到的。”
苏清影平静地诉说着事实:“厂子里每周发给我的食物补贴全部都不翼而飞,如果不是张大婶做的,那么她为什么不说出来?”
“昨天是礼拜一,内务部刚刚把分给我的东西送到家,就被小偷给光临了,将厨房里的东西全都弄走了,那我想问,全权负责我家里一切事宜的张大婶为什么没有将这件事情上报给我?”
苏清影的声音不大,但是也足以让在场所有的人全都听到了,她说的条理分明,并不是空口白牙来污蔑人,大家伙儿都觉得她说的有道理。
是啊,要真是外面来的小偷,哪里能摸进苏工家,还偷了那么多东西都没有被人发现?
彭进步跟着开口说道:“张招弟同志,你也别在这里出洋相了,苏工已经将你拿走的所有东西都整合成了起来,你最好全都还上,否则的话谁也救不了你。”
苏清影见张招弟脸色发白,身体哆嗦个不停,便没有把自己整理出来的表格递给对方,而是将其递给了许玉梅。
“许会计,这就是你们该还给我的东西,至于那些被你们穿过的衣服,我不要了,但是你们要一比一做出同样的衣服还给我,我的衣服是全新的,你们也必须给我全新的。”
苏清影态度异常坚决地说道,任凭谁都不会怀疑她是在开玩笑。
许玉梅又哪里敢接这东西?她下意识地朝着地上坐着的张招弟看了过去。
而刚刚已经停下了嚎叫的张招弟此时又重新开始扯着嗓子叫唤了起来。
“我家三代贫农,根正苗红,你们这是要逼死个人哟,谁来给我做主啊,我不活了……”
彭进步当了厂子这么久,还从来都没有见过张招弟这样的,她就跟个刺猬似的,让人无从下手。
她不跟你讲道理,就只是在撒泼,这不还没说两句呢,又开始撒起泼来了。
许玉梅尴尬地站在一旁,讷讷地开口说道:“彭厂长,你还是不要逼我妈了,她身体不好,要是被你们逼得心脏病犯了,你们说着能算谁的?”
许玉梅的话给了张招弟提醒,她立马捂住了自己的胸口,摆出了一副要不行了的样子。
她的演技倒是绝佳,也不嫌弃地上肮脏污秽,身体直接倒在地上,甚至开始一下一下地抽搐起来,那样子看起来像是真的要不行了似的。
原本在外面看热闹的众人这下子也顾不得看热闹了,仗着人多,他们你一言我一语地说了起来。
“彭厂长,我瞧着还是算了吧,这人要是真被逼出来个好歹,你们也不好交代不是?”
“苏工,你也别咄咄逼人了,多大点事儿啊,你也不缺那点儿东西,就算张招弟真拿了,她认个错不就结了?”
“是啊,李部长现在也不在家,你们这么上门来逼人家岳母,是不是有些不太好?”
人们向来都是同情弱者的,不管那人犯了什么错,只要不是伤天害理的事情,只要他们摆出一副可怜模样,旁人便不由自主地开始同情他们,劝说那些来要维护自己正当权益的人忍一忍。
苏清影是他们厂子的总工程师,收入好,待遇高,她只有一个人,也吃不了多少东西,看在张招弟照顾了她那么长时间的份上,她也不该这么斤斤计较。
舆论风向慢慢开始偏移,而地上躺着的张招弟发觉了这一点,又开始卖力表演了起来。
而许玉梅则偷偷地掐了自己一把,扑过去抱住了躺在地上的张招弟,跟着哭了起来。
“苏工,我知道你向来瞧不起我妈,觉得她是你家的下人,天然就低你一等,可是你千不该万不该也不该这样侮辱我妈,你是不是非要把她逼死了才肯善罢甘休?”
许玉梅的声音很大,嚷嚷的在场所有人全都听见了,大家伙儿看向苏清影的眼神瞬间变了。
现在已经是新社会了,不兴旧社会那一套了,厂子里安排人照顾苏清影的生活起居,那是为了解决厂子里技术人员的后顾之忧,工作不分高低贵贱,苏清影竟然会因为张招弟在她家里做保姆而看不起她?
一时间众人看向苏清影的眼神都变了,就连彭进步也察觉到不太妙,他抿了抿嘴唇,觉得事情开始变得难办起来。
要是早知道这家人这么难搞,他就不会这么冲动地带着苏清影过来了。
然而苏清影就像是没有察觉到大家伙儿的眼神变化似的,她定定地看着地上的许玉梅和张招弟,语气仍旧没有什么高低起伏,声音还是娇娇嫩嫩的样子。
“我从来都没有瞧不起过张大婶,我们都是一样的人,虽然张大婶不会我做的那些事情,但同样的,我也不会张大婶会的,算起来我们是一样的,都有自己不擅长的,我不会因为自己擅长某些东西而嘲笑另外一个在这个领域一无所知的人,因为我在她所擅长的领域也是一无所知。”
“可是我不明白,这与我们今天说的事情有什么关系。”
她就是来要张招弟把从她家里偷偷拿走的那些东西的,这本来就是合理诉求,她不明白,为什么让小偷归还他们偷走的不属于他们的东西时,他们还会心生怨怼,并且试图颠倒黑白,往她的身上泼脏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