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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21 被越夏丢出门
22:25 求夸夸
“我看见郑执意了,他想找人投资来救一下资金链,我没理,你们说我做的对吗。”
23:00 洗漱
23:20 上床准备睡觉
越清在闭上眼的瞬间,又突然想起了三年前。
那阵子,越夏突然变得非常奇怪,虽然还是叫着“爸爸妈妈”,还是叫着“哥”——不,这才是最奇怪的点,要知道越夏肯叫哥的时候一般都没什么好事。然后她开始莫名其妙地追着时青音不放,做出一些她从前根本不可能做的事。
一个家庭成员的变化能够影响一整个家庭,虽然只有短短的半年,但所幸那段时间,父母在外,他尽可能瞒下了很多消息。
回想起身心俱疲的那半年,越清到现在还是觉得后怕。
前天,他被一个年轻的记者采访——要说他为什么会记得,大概是那个人的声音和骗自己的网友太像了吧。
对方一张素白的脸,眼睛细长,眼角却又是圆钝的,嘴唇和鼻尖都小小的,有一种莫名的猫感,看起来严肃又认真,不说根本看不出来是被人突然推出来顶包的。
他和小记者对视半天,对方囧囧道:
“嗯。”项荷的声音低低的:“你是怎么平衡工作和家庭的呢?”
“噼啪”,走廊的灯被开起来了,越清听到越夏在经过自己房门前刻意放轻的脚步声,默默闭上了眼睛。
越清当时的回答是:
“不需要平衡。”他面无表情地说着小学生一样的话,“我现在感觉很幸福。”
小花园里的鹅又开始嘎嘎大叫,越夏估计是把脑袋探出去骂它了,声音又远又轻:“你小声点!知不知道越清明天还要上班啊!”
越清猛然瞪大双眼:“……………………”
对啊。
明天还要上班。
死了算了!
番外七@金毛之梦
越夏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的视角有点不太对劲。
外面的太阳很大,好像空气都被照射到扭曲了,树荫下面闪着细碎的光点,自己好像趴在不知道谁家的门前,屁股后边是清凉的冷气,前边的毛发却都被晒得发烫了。
伸出舌头凉一凉吧。
等等。
毛发……?
越夏一骨碌站了起来——可尽管是如此,她发现自己的视角也就仅仅拔高了半米。
天呐!
“老板,汽水一瓶多少钱?”穿着脏兮兮短袖的小女孩跑过来,用衣角擦掉头上的汗,小心翼翼道:“我妈今天给零花了。”
越夏听到身后的杂货店里传来搓麻将的声音,还有老板抬高的嗓子,“冰箱里面自己拿!五毛一瓶,喝完瓶子记得别带走!”
小女孩从自己的兜里掏出一个破损的黄色硬币,踮脚压在老板柜台上的报纸下面,看着门外想了又想,又纠结地掏出两个一角硬币,从门口的糖果机里掏出来两个西瓜泡泡糖。
越夏站在旁边看,心想,原来现在还有卖这种泡泡糖吗?
“豆豆。”小女孩见金毛黝黑湿润的眼珠子一直盯着自己,腼腆地上前摸了摸它的脑袋,“我走了。”
越夏被摸脑袋了。
她终于慢悠悠地走出去,在老式模糊的玻璃窗前看见了自己——
一只不知道为什么摇着尾巴的金毛。
而她竟然也不是很震惊。
这附近的景物和现在的城市出入有点大,路还没有修起来,附近好像是城区内唯一一个少年宫,还有新开的游乐场,现在正是暑假,来接送孩子的家长们络绎不绝,小杂货店也成了孩子们歇脚的一个据点。
虽然外面很热,但越夏还是像被谁指引了一样,匆匆往少年宫跑去。
老板后脑勺长了眼睛似的:“天黑之前自己回来。”
越夏:“汪嗷嗷——”
啊。
果然说不出人话了。
少年宫的钢琴教室内,女教师看着窗前安静的女孩,有点好奇:“书瑶,一直看着外面,你也想出去玩吗?”
小女孩穿着白色的半裙,头发又黑又直,鬓角处别了两个粉色的发卡,闻言,摇摇头:“没有想出去。”
教师顺着她的视线,看到了那群疯玩的皮猴:“那都是要去游乐场的,浑身臭汗,等会儿回去有他们好洗的。”
姜书瑶不太喜欢出汗,只是觉得看着他们玩也很开心,但这次不是因为这个,“老师,那里有小狗一直在看我。”
教师:“嗯?真的喔?”
隔着窗户,楼底下的空地里有只油光水滑的大金毛正一直看着这里呼呼喘气,转圈圈,看上去非常兴奋开心的样子,尾巴都快摇成螺旋桨了。
“它这是喜欢你呀。”教师被它逗笑了,“小狗也知道喜欢看女孩子?”
姜书瑶有些腼腆地抿住了唇,笑起来。
越夏看到姜书瑶了,对方大概十一二岁的样子,五官幼稚了些,但看起来还是安安静静的,和以后的性子几乎没什么差别。
在一众小窗口里,她独自坐在那儿,并不畏惧别人的视线,像个天使。
也是。
这会儿她还没有碰到时青音。
少年宫狗狗不能进,越夏还在想办法要怎么溜进去,就听到石头砸在自己脚边的声音,然后就是小女生很急的嗓音:“你干什么丢它?!”
越夏下意识把爪子一缩,歪头看。
这好像是一对姐弟。女生的头发被剪的特别短,最容易打理的那种学生短发,皮肤有些粗糙,是长年累月被太阳晒出来的,短袖前面的图案被洗的裂开了,鞋子也轻轻开了点口。
越夏仔细去看她的脸,总觉得有种熟悉感。
眼睛狭长,鼻尖……翘翘的。虽然有点黑,但还是能看出来五官很好看……
洛泽?!
那旁边那个就是洛望龙了?
“我就是想看看它躲不躲,哪知道是条傻狗。”洛望龙这个时候还是怕他姐姐的,立马道:“我不砸了,行吧?”
洛泽蹙着眉看越夏,似乎想看看它吓到没有。
越夏不仅没吓到,还嬉皮笑脸地凑了上去,轻轻抱住洛泽的腿。
外表看不出来,但洛泽好像挺瘦的,被她这一扑差点没站住,晃晃悠悠也回抱住了她,黑黑的小脸上立马绽开了毫不掩饰的笑容。
越夏突然体会到了酒吧里的拉布拉多视角。
“姐,你还去不去游乐园啊?”洛望龙站的远远的,道:“爸今天就给了10块,你要不去,我就拿去买绿舌头吃了。”
洛泽纠结了一下,但看着越夏朝她可爱地吐舌头,最终还是狠狠心,道:“你去吧。”
洛望龙走了。
洛泽蹲在越夏前面,小小的一团,看上去还没它重,她看着越夏,突然道:“家里原先也有小狗的。”
越夏发现她原来说话还带着点口音。
“就是三花的,好小一只,路边捡的。”洛泽也不知道在和谁说,“没养一个月,被俺爹拿去送人了,说影响弟弟学习。”
越夏把爪子搭在她瘦瘦的手上。
“要真是送人倒好了。”洛泽揉了揉它的爪子,“俺是担心它被丢了……那么小的狗,怎么活。可是没办法。他们不喜欢狗,就不能养。”
她好像只敢对路边的小狗说这些自己的烦心事。
毕竟在村里,肯供女孩子上学已经是天大的事了,十里八乡就她有自行车呢,还矫情什么。
越夏被她搂着,耳朵动了动,听见身后也传来了轻轻的脚步声。
姜书瑶站在不远处,有点紧张地问:“……这是你家的狗狗吗?”
原本要去游乐场的洛泽没有去游乐场,原本不会出少年宫的姜书瑶走了出来,本应该擦肩而过的两人,因为越夏再一次连接在了一起。
洛泽吓了一跳,连忙退后,“不是。”
姜书瑶踟蹰片刻,看着越夏咧开的嘴,还是挽了挽裙摆,慢慢蹲了下来,去摸越夏的脑袋。
洛泽看着她雪白的裙摆,上面嵌着的蕾丝,还有细腻泛红的脸颊,再看到乌黑头发上那精致的小发卡,又低头看了看自己洗到泛黄的短袖短裤和拖鞋,抿着唇把自己往后面藏了藏。
两个人就这么安静地摸狗,画面有点诡异。
姜书瑶最终还是开口了,“你也是这里的学生吗?”
“不是。”洛泽摇头,“我……来游乐场的。”
“游乐场,我还没有去过。”姜书瑶说,“妈妈说周末再带我一起去。”
洛泽听她轻声细语,终于敢抬头瞧她了,“你在这里都学什么?”
“什么感兴趣就学什么。”姜书瑶小声道:“之前学的是芭蕾,现在想试试钢琴。”
洛泽:“钢琴……”
她只在小电视上见过一次。
“你想试试吗?”姜书瑶主动邀请,“我们老师人很好的,只要用心学她都会教。”
洛泽想都没想,重重摇头:“不用了。”
她那手那么脏,白键都给她摸坏了。
姜书瑶又问:“你经常都会来这里吗?”
“嗯。”洛泽随手指道:“我家,就住在那里。”
“那里是山?”
“就在山上。”
“高吗?”
“很高。下来要走……半个小时还多。”
“那好累……”
“习惯了就好。”
两个小女孩聊天,金毛就笔直笔直地坐在那里,一动不动,好像也在倾听。
天气太热,洛泽第三次把鬓边的头发给捋上去,汗湿了脖颈,姜书瑶看到了,眨了眨眼。
她把自己头上的发卡取下来一个,双手递来,“这个给你用。”
洛泽一顿,立马就要拒绝,“不用……”
“头发。”姜书瑶不解地歪了歪脑袋,“一直梳不上去的话,流汗会很难受的。”
“可是……”洛泽垂眼看那个精致的粉发卡,上面还有几颗小小的水钻,在太阳下闪着光,她觉得自己配不上,“我用这个会被别人笑的。”
“为什么?”姜书瑶说:“因为不喜欢粉色吗?”
洛泽:“因为我不好看。”
“我妈妈说,女孩子不能这么说自己。”姜书瑶严肃了小脸,“而且你明明很好看。”
洛泽一愣,就听到不远处传来女性的声音:“瑶瑶——回家了!”
姜书瑶匆匆起身,把洛泽那簇总是不听话的碎发撩起来,用发卡别好,跟她告别:“下次见!”
裙摆像蝴蝶一样翩然飞走了。
洛泽还没来得及问完:“你叫什么名字?”
骄阳似火,蝉声鼎沸。
她呆在原地,摸了摸头上的发卡,最后还是取下来,小心翼翼地放进了胸口的口袋里。
金毛还坐在原地,温柔似水地注视着她。
洛泽不确定似的,问:“好看?”
金毛咧开了嘴角,好像在肯定她。
“如果下一次还能见面。”洛泽看着小电驴上姜书瑶远远离去的背影,轻轻攥住了越夏软软的爪子,怅然道:“……我能和她交朋友吗?”
越夏想说“能”,她也确实说出口了。
睁眼,面前是自己房间的天花板,昏暗一片,没有豆豆狗,没有小书瑶,没有小洛泽,也没有热烫到不能直视的太阳。
休息日,上午九点半。
时云谏在底下做早餐。
她做了个梦,自己变成了金毛。
尽管是个梦,但越夏却莫名觉得这真实的可怕。
【世界上最幸福的人】
【王诗雅】:下午!吃饭!约不约!@全体成员
【姜书瑶】:我可以呀。
【洛泽】:几点?
【姜书瑶】:夏夏呢?@越过夏天
【越过夏天】:书瑶,你小时候有去过少年宫吗?
【姜书瑶】:十一二岁的时候每周都会去,好像那时候的钢琴老师前几天刚退休……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洛泽】:那附近还有个游乐场,不过现在好像和少年宫一起都推倒重建成办公楼了。好久没去了,有点怀念。
姜书瑶真的去过少年宫,洛泽也真的去过游乐园,但当时她们并没有见过面。
越夏刚茫然地想,“要是当时自己在就好了……”,但这个想法很快就被另一个想法盖过。
似乎。
不论早或是晚,也无论快或是慢。
只要再次相见,红玫瑰和白月光最终都会成为彼此的挚友。
……虽然谁都没有发觉,她们的缘分,好像比她们自己想象的还要再深厚一些。
第64章 番外九(梦中的婚礼)
其实越夏都没怎么想过要“结婚”的事情。
好像很多人都觉得, 人生就是由一个一个阶段构成的——出生,小学,中学, 高中,大学, 工作,结婚……到了“该结婚”的年纪,就应该要结婚了。
但让越夏萌生出结婚想法的,不是因为年纪, 也不是因为别人,而是, 她突然觉得结婚好像也不错。
“虽然好像结不结婚也没什么区别……”
王诗雅倒在她家的飘窗上,道:“你看, 你们现在也和父母住在一起了, 婚前财产什么的,要不是怕被嫌弃,时云谏大概都想直接回家做全职主夫了,就算想要孩子的话也不一定要结婚, 唯一的区别就是……”
“仪式啊。”越夏深沉道:“婚礼的那个仪式。”
王诗雅撇嘴道:“仪式?”
往好的地方想, 能顺理成章地改口直接叫爸妈了,又或者是之后出行能理直气壮地称呼另一半为“我的丈夫”、“我的妻子”, 但这些都是些微不足道的地方。
王诗雅一想到自己参加的那些婚礼上, 新娘被她的父亲牵着走向丈夫, 就觉得浑身不得劲。
“说的是。”越夏也躺到她旁边,叹道:“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 参加婚礼的心情从‘啊真好啊’变成了‘以后真的会好吗’的担忧……”
唉。
王诗雅:“要领证吗?”
越夏:“不领。”
王诗雅:“要求婚吗?”
越夏:“求的。”
王诗雅噗嗤一声笑出来, “怎么听起来这么奇怪。”
“嗯……”越夏皱着眉, 深沉道:“但我其实不是这个意思。”
她有点表达不出来自己的意图,但一旁的姜书瑶大概能理解她的想法。
“只想要这个仪式,但是不想要那些后来附加上的其他意义吗?”姜书瑶现在已经可以相当轻松地说起时青音了,“大概,可以明白。我当时同意订婚的时候也想了很多。”
越夏抬头看她:“嗯?”
“刚开始还是开心的,好像被‘认可’了。”
姜书瑶把她乱翘的头发扎好,回忆道:“但很快就被其他要担心的事情淹没了。以后我要住到谁的家里,要怎么照顾母亲、又要怎么处理自己和对方家人的关系,想离开的时候可以离开吗……一大堆事情。到后面,我也分不清到底是得到的东西多还是失去的东西多了。”
“感觉,只要拿了结婚证。”越夏直愣愣道:“好像背上了什么东西,又像是把什么东西交付出去了。”
虽然她足够信任时云谏。但这种事情的本质可能就是这样,不是信不信任就可以改变的。
王诗雅好像明白了越夏的意思,“所以,你只想把事情止步在‘开心’的阶段,就可以了。”
越夏:“对的喔。”
“那挺好的呀。”姜书瑶笑眯眯道:“但是我有点好奇,为什么会突然有这种想法呢?”
越夏说:“洛泽最近新收养了一条小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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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泽的小狗,其实也不是小奶狗,是已经成年了的边境牧羊犬。
她一直喜欢狗,但一直没有养,好像缺少一个勇气,或者是契机,毕竟对她来说决定去负责一个生命实在有些难,但她看见了公司的员工发的朋友圈,说是亲戚家要搬走,狗不能养了,没有人要就丢掉。
洛泽看到照片里狗狗似有所觉的忧郁眼神,最终还是咬着牙把狗牵了回来。
是只小母狗,名字也没起,成天在门口栓着,被养得浑身毛发枯燥燥的,眼睛也不怎么亮,还有一点皮肤病,洛泽把它抱回来去宠物医院连着驱了三天虫,正打算把狗带回家时,突然来了消息。
有一个跨国案出了问题,她必须出国半个月。
那狗又成了问题。
姜书瑶也没比她轻松多少,王诗雅怕狗,越夏的工作场所可以是家里,家里还有别的宠物——
洛泽甚至还在纠结到底要不要开口时,越夏就去她家抱狗了。
“我养鹅技术很强的!”越夏道:“狗应该也差不到哪去!”
于是,这只名叫“大聪明”的边牧入驻进了越家。
越夏提前问过家人,都没有意见,回到家的时候,就看到时云谏坐在沙发上,大聪明蹲在地毯上,一人一狗对视,好安静。
“你喜欢狗吗?”越夏问时云谏。
时云谏摇摇头,“说不上喜欢,也不是不喜欢。”
越夏还想说什么,就听到时云谏道:“但我会养好它的。”
然后时云谏就开始了为期半个月的遛狗生涯。
大聪明明显更喜欢越夏——它对这冷冰冰的男人实在没什么想亲近的感觉。虽然它已经成年了,但因为上一任主人的饲养方式不当,导致它的性格有些敏感偏激,刚来的那天晚上嚎了整宿,又拆家又撕被的,越夏刚开始每天早上下楼都能看见时云谏在收拾残局。
小狗控制不住自己,看到时云谏抬手,就下意识要往沙发底下钻,瑟瑟发抖的,看来以前没被少打,但时云谏只是伸手去拿了针线盒。
“怎么了?”越夏上去抱了抱狗,“哪里被撕了?”
“你的小沙发。”时云谏垂头道:“现在补好了。”
“喔。”越夏把大聪明还在抖的耳朵揉揉,道:“快说对不起。”
“没关系。”时云谏把越夏的脑袋搂过来,没什么表情地把针仔细收好,“它只是太怕了。”
大聪明身上的皮肤病需要每天拿棉签涂药,越夏给它涂的时候它就很乖,坐在那里一动不动,可轮到时云谏给它涂,它就每次都得搞点事情做。
它其实很聪明,眼神也很灵动,不可能听不见,但每次时云谏叫它的时候它都会装作一副听不见的样子拔腿就跑。
越夏在上面剪辑视频,还能听到时云谏在底下毫无波动地叫:“大聪明——大聪明——”
声音忽远忽近,时不时伴随着大聪明在家里跑酷的咚咚闷响。
越夏笑倒在沙发上。
每到傍晚,时云谏晚饭之后就会把围裙脱下来,牵着狗绳带小狗去散步。
他也会换上运动装,匀速和狗一起跑个大约五公里,然后回家,洗澡,帮大聪明洗澡,然后自己再洗澡,带着一身水汽和香味上楼,抱着越夏闷不做声地撒娇。
但让越夏生起念头的,大概是那个傍晚。
那天,大聪明反常地非常萎靡,看上去不太舒服的样子,一直趴在窝里没有动弹,越夏担忧地上下楼看了它好多次,所幸吃喝还正常,但就是不爱动。
她都打算晚上带狗去医院看看了,再次下楼的时候,是黄昏,时云谏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了,狗狗难得乖乖趴在他腿上,他正在往狗身上系什么东西。
越夏在地板上看到了稀疏点滴的血迹,狗窝里也蹭到了,睁大眼:“它受伤了?”
不对啊?最近出门也没有撞见别的狗,更没有剐蹭到什么地方……
“没有受伤。”那块布像是时云谏临时找了块干净的缝的,像纸尿裤一样包住了狗狗的屁股,他神色如常地平淡道:“是来月经了。”
越夏一顿:“?月经??”
狗狗也会有月经吗??
“嗯。”时云谏的袖子上也沾到了点血迹,“一年两次,一次半个月。我刚刚查了资料,这阵子就不带它出门了,裤子等会我去买,现在先应付一下,回来再帮它洗。”
原先的主人养得不上心,自然也没有绝育,大聪明来这几天吃得好睡得香,竟然到了生理期。
大聪明有气无力地哼哧了一声,舔了舔时云谏的手。
黄昏的光打在他冷峻的侧脸上——时云谏正专注地帮大聪明系最后一根系带,完成后拍了拍它的背,起身,准备洗洗手换掉衣服去帮狗狗买安心裤,临走之前,他站在门口,又突然改口,“……还是你帮它洗吧。”
越夏抱着哼哼唧唧的大聪明,疑惑抬头:“嗯?怎么了?”
“……感觉。”时云谏面无表情道:“我帮它洗,不太好。”
越夏:“洗屁屁?”
时云谏肃然:“嗯。”
越夏:“?”
坚决维护小母狗的隐私权吗……
虽然她一直都觉得时云谏很可爱,但每天都觉得他比前一天的他更可爱了。
时云谏看她忍俊不禁的模样,冷着脸上来亲了亲她。
“我走了。”
“早点回来喔。”
“半小时内,就回来。”
……
“好像挺莫名其妙的。”越夏说完,道:“我那时候看着他认真给狗狗穿裤子,‘好像和他成为家人也不错’,突然有了这种想法。”
王诗雅感叹道:“不错诶……”
姜书瑶笑了:“能理解哦。”
越夏懒洋洋道:“是吧?”
姜书瑶逗她:“那我呢?”
“那就要追溯到很久之前了。”越夏一本正经道:“当时你刚到我家,我看到你每天穿着白裙子浇花,也会突然有这种‘好像成为一家人也不错’的想法闪现出来。”
姜书瑶:“那么早?”
“当然。”越夏道:“就是那么早。”
大概是她一开始就把“朋友”摆在了人生中不可或缺的永久位置上,越夏对自己和对朋友都有种近乎盲目的自信,那就是没有意外,她们永远不会离开对方。
“不过,订婚这种事情,很麻烦的吧。”
王诗雅抓回了重点,扶着下巴,“虽然你肯定是不想搞那些隆重的东西,但消息一传出去,什么人都要来问一嘴,场地、受邀人员、时间、流程,不想社交也得社交了,一想就头大。”
姜书瑶也跟着蹙起眉:“是啊……”
越夏:“所以。”
姜书瑶:“所以?”
越夏:“我们要找一个,只有重要的人才会来的地点。”
王诗雅:“中心大饭店?典礼宴会厅?那来宾也至少得有三十人以上……”
越夏:“不。准确的来说,只有你、洛泽、书瑶、我爸妈、我哥,还有我和时云谏会去的地方。”
姜书瑶:“就、八个人?这到底要去哪里——”
“那就是。”越夏最后深沉道:“南、半、球!!”
空气寂静了一瞬。
姜书瑶:“啊?”
王诗雅:“诶???”
不会……是认真的吧?!!
第65章 结局的结局
斐济的海岛。
“……所以为什么, ”越清扛着冲浪板,面如土色:“本来就是夏天还要来热带啊。”
不应该去冬天的地方避暑吗?
洛泽木道:“因为这里是南半球。”
姜书瑶:“热带也挺好的?”
越清不明白。
他本来不想来的, 这大热天的还去热带海岛,但不知道这几个人中了什么邪,姜书瑶连带薪年假都请了,就为了跟越夏在这胡闹。
但最让他莫名其妙的是,别人也就算了,爸妈怎么也跟着……
时云谏在旁边拖行李箱,王诗雅几步上去, 偷偷凑到越夏耳边, “你跟叔叔阿姨说了吗?”
“这还用问吗。”洛泽还是木木的表情, 道:“一看就知道了。”
王诗雅回头。
越德良和李美珠和洛泽同款表情, 走路的姿势看起来像植物大战僵尸里的舞王。
王诗雅:“……”
洛泽:“真是, 想一出是一出的啊。”
她出差半个月,把大聪明接回家, 顺便还接回来一个消息——
“我想跟时云谏订婚来着。”越夏道:“我们去南半球吧。”
洛泽:“?”
蛤????
她一时竟不知道是前面半句比较震撼还是后面半句比较震撼……
“这事, ”洛泽艰难地问:“时云谏知道吗。”
越夏:“不知道。”
洛泽:“那你怎么知道他肯定会答应。”
越夏:“他那么喜欢我, 不可能不答应的。”
洛泽无法反驳。
骄阳似火, 幸好这儿的度假设施特别发达,一行人进了酒店, 看着落地窗外的海景, 却全无度假的心情, 甚至怀疑人生。
房间①号。
李美珠恍惚:“这是不是太早了一点……”
越德良:“小时不是早就住我们家了吗。”
“但一想到他以后要叫我‘妈’, ”李美珠道:“还是觉得有点奇怪。”
“往好处想。”越德良镇定道:“好歹我们没有烦人亲家了,小时可以直接拎狗入住。”
李美珠白他一眼, “都说了那是人家洛泽的狗!你别惦记了行不行?”
越德良:“老婆, 我真的真的很喜欢小狗……”
房间②号。
洛泽:“你请了年假?”
“嗯。”姜书瑶把拨动小盆栽的指尖收回来, 道:“这种时候还是要在的。”
洛泽憋了一路:“她就没有做计划吗?就算是来这儿,打算在哪里、什么时候、用什么方式……这些全都没有想?”
姜书瑶:“夏夏没说。”
洛泽:“难道是想给我们一个惊喜?”
“……不。”姜书瑶露出了洞悉一切的微笑,无奈道:“我觉得她只是单纯没想。”
房间③号。
时云谏把越夏一进门就嗖嗖飞盘似的丢出来的内衣收好,道:“想去冲浪吗?”
越夏:“睡会再去。”
时云谏:“好。”
房间④号。
王诗雅正在精心调整摄像机的分辨率和角度。
房间⑤号。
越清:“………………”
到底发生甚么事了?
>
连着两天,一行人在岛上潜水冲浪,沙滩排球,什么都玩了一遍,但各自都心里有事,眼神对上都是心事流转。
怎么还不求?急死了急死了急死了!
什么时候?戒指藏哪了啊?随身带着吗?多少克拉?要不要跪啊?谁跪?
时云谏到底知道不知道啊?怎么这么淡定?
啊?难道只有我知道?
啊?难道她也知道?
啊?难道只有越清一个人不知道?
但在众人的焦点中,越夏还是和往常一般的悠哉悠哉。
时云谏也浑然不觉,还在尽职尽责给越夏抹防晒霜。
于是这假越度,众人越身心俱疲,忧思过重,面色蜡黄,在第三天的时候,王诗雅甚至顶上了黑眼圈:“……”
“今天去露营吧!”越夏精神满满:“我带了好多零食!”
一声令下,舞王带着的好多小僵尸跟着出发了。
今天是难得一见的好天气,太阳藏在云层后面,若隐若现,光线充足却又不过分热烫,海风吹来时还有几分凉爽。
沙滩前是一片广阔的景观草坪,正对着蔚蓝翻涌着的大海,海风吹拂,众人在这里扎营,感到身心都轻快了不少。
王诗雅在草地上滚了几滚,以这种方式滚到了姜书瑶的旁边,终于叹气道:“现在总算可以放心了。”
再怎么样也不可能在这儿求婚吧?
这连个屋顶都没有。
姜书瑶:“是啊。”
看来李美珠和越德良也是这么想的,老两口终于挨在一起坐下了,甚至开始喝饮料。
越清不知道在哪里。
越夏正仰面躺在草坪上,手里攥着根不知道从哪儿揪来的草,时云谏扎完帐篷,默默凑过来,蹭蹭她,紧挨着她躺了下来。
两个人肩膀挨着肩膀,手臂蹭着手臂,太阳突然短暂地冒出来了一瞬,光线瞬间强盛起来,时云谏用手盖住了越夏的眼睛。
越夏:“风吹得好舒服。”
时云谏轻轻笑了笑。
宠溺的神色。
越夏还想说些什么,就听到自己脑内又传来了熟悉的“叮”,233冒出来了:【我来啦。想我了吗?我偷溜过来的,总系统正在抓我,我们小声一点……】
【啊,统子!】越夏道:【你来的正好。】
233一顿:【啊?什么我来的正好……】
它话还没说完,就看到越夏非常简单粗暴地把手上的那根狗尾巴草系成了个小圈圈,然后戳了戳时云谏,“来。”
时云谏垂眼,有点懵:“?”
“手指。”越夏道:“放里面。”
时云谏一个指令一个动作,默默把自己食指戳了进去。
越夏:“不是,不是这里。左手,中指。”
时云谏换了。
“好了。”越夏笑开花:“我送你的戒指好看吗?”
时云谏:“…………”
系统:【?】
姜书瑶:“?”
洛泽:“?”
李美珠和越德良:“?”
王诗雅一边条件反射地掏摄像机一边:“?”
越清:“啊????”
时云谏垂眼看着自己无名指上小小的一个草圈,再抬眼看周围,寂静的草坪上,众人虽然瞳孔地震,但仍全都训练有素地背过脸去,只有越清一声真情实感的困惑在上空回荡。
他倏地坐直了,一个不可能的猜想陡然浮现在他脑海中,“这……是什么意思。”
“在我们人类……”越夏说出口才发现不对,晃了晃脑袋,声音也难免有点紧张,“戴在这个地方的戒指,是订婚的意思。”
时云谏眨眼频率快了很多,他近乎屏息。
其实他现在已经想不出什么多的东西了。
“既然我是主动方,那按照惯例,我必须得说多一点。”
越夏看着他微绷的神情,抿了抿嘴唇,道:“结婚这个事情,好像很复杂,又好像很简单。有的人分得很清,对他来说更有好处就值得去做,有的人却觉得它是爱情的体现,是关系的终点,但是这样看来,后面这种人一般都会输的更惨一些。”
总系统匆匆赶来:【好你个233,竟然敢……】
【嘘!】233怒道:【收声啦你!没看到关键时候吗叫什么叫!】
总系统:【。】
“我其实从小就不太喜欢这个制度。什么我‘嫁给你’呀,你‘娶了我’的,说得好像我是什么可以被交接的物品一样,凭什么呢?”
越夏继续道:“结婚,就是结婚,不是领了结婚证才叫结婚,也不是不领结婚证就不是结婚……啊,这两句好像是一样的意思。我有点紧张,毕竟第一次求婚,也不知道有没有第二次了。”
时云谏秒答:“没有。”
“好吧。”越夏看着他,笑盈盈道:“我其实只是想说,在我这里,我向你求婚的唯一目的,就是想让你知道——”
众人似乎也忘记了自己还有呼吸这个功能。
“至少现在。”越夏说:“我有了和你共度一生的决心。”
时云谏怔住了:“……”
总系统:【她这么会说话怎么任务还老失败?】
233:【!!】
姜书瑶:【天呐铁树开花了……】
洛泽:【好感动……不行不能哭!】
王诗雅:【呜呜这个收音能不能录下来啊?】
李美珠:【小时还有呼吸吗?】
越德良:【感觉快撅过去了。】
越清:“啊????”
“还有。”越夏又思索道:“我前几天才发现,好像我从来都没有直截了当地对你说过‘喜欢’。总是说些什么‘好吧’、‘我答应了’,还经常逗你。以后会每天都说的。”
时云谏的嘴唇抿了起来。
“所以,”越夏最后问:“你愿意收下我的戒指吗?”
海风阵阵,骄阳烈烈,在微咸的空气中,对话在此停顿,一片难言的静谧。
时云谏在众人的目光中,喉结滚动,神情依旧淡然,但谁也知道他现在估计脑子一片空白,因为他在思索了整整十秒后,终于混乱地给出了一个牛头不对马嘴的回答:“……我也、爱你。”
他所有的谨慎,所有的不安,在这一刻全都消弭了。
一个求婚的没跪,一个被求婚的也没跪,越清差点给他俩跪了:“………………”
真的天造地设,天生一对,绝配。
姜书瑶:【太好了,终于……】
洛泽:【深呼吸,抬头看天空,没错,绝不能……】
李美珠:【原来他俩平常相处是这个模式的吗?女儿你……】
越德良:【?小时怎么了,眼睛怎么突然流出不明液体了好奇怪啊。】
王诗雅:【……时先生,你到底是怎么做到一边掉眼泪还是面无表情宛若AI的……是去南韩进修了表情管理吗……这种程度……】
总系统:【?!233你快看啊!你快看!052竟然哭了,旷世奇观……嗯?233?】
233:【呜呜呜呜啊啊啊啊啊嘤嘤嘤嘤嘤!!!】
【你哭个毛线啊!我是来抓你的你还记得吗?!】总系统怒道:【五年之后有你哭的时间!走!跟我回去!】
王诗雅适时地掏出摄像机,活力十足地跳出来:“来,大家排队拍个照!新人站中间,第一排稍微往下蹲一点,一、二、三,茄子——”
狭小的镜头中,两个小泪猫都面无表情,对,没错,洛泽最终还是没忍住,哭得一脸嫉恶如仇,姜书瑶笑着帮她擦眼泪,李美珠和越德良比着爱心,越清站在一边宛如世界崩塌,怀疑人生。
海岛的风里,越夏笑得阳光灿烂,时云谏手指上的狗尾巴草微微飘扬。
一切都被定格在画面里,塑封在胶卷中。
记忆会淡化,色彩会褪变。
……但无论过了多少年,她们都不会忘记自己曾经越过这样斑斓的夏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