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本来只随口一说,但时云谏怔然片刻,竟然红着脸默默地闭上了眼睛。
非常自觉。
越夏:“?”
越夏被他这么一弄,倒觉得自己别扭起来,但话都放出去了也不能不做,于是也闭起眼睛,小狗似的在他脸上毫无章法地乱啃,把人家下半张脸都亲的湿漉漉一片,时云谏闭眼忍着,最后终于忍无可忍,轻轻用指尖抵住了眼前人的后脑。
他侧着脸,停顿片刻,用鼻尖蹭了蹭越夏发烫的脸颊,然后温柔地覆上了她的嘴唇。
很快,两个番茄大头出现在了室内。
也不知过了多久,时云谏才放开她,眼神湿润,越夏觉得有点丢人,但她输人不输阵,烫着脸大声道:“记住教训了吗?以后再敢随便生气,看我不亲死你。”
时云谏:“以后不敢了。”
越夏:“这还差不多。再来一下。”
时云谏吃痛道:“嘶……轻点咬我,疼。”
夜风轻轻卷过窗帷,灯影晃动。
多么静谧的夜。
门外。
来送水果的李美珠端着盆的手微微颤抖:“…………”
来送牛奶的越清端着盆的手也微微颤抖:“…………”
只是来凑热闹的越德良手指微微颤抖:“…………”
半晌,他才缓缓道。
“小时。”越德良竖起了大拇指,“是个好人。”
李美珠:“是个好小精灵。”
越清:“我说别杵这了,赶紧走吧,多看一眼晚上都睡不着……”


第58章 番外二(主CP纯甜日常)
“离书瑶回来还有三个半月。”
越夏一边说着, 一边“唰”一声撕掉了日历,洛泽看她一眼,道:“记得这么清楚?”
越夏正犯春困呢,晕乎乎的:“好想一拳把我打晕到那个时候。”
“……”洛泽没好气道:“那得让书瑶来。”
二人现在正在洛泽的办公室内, 时值春日, 正午的阳光也愈发强盛起来, 洛泽正把便当盒打开,戳戳越夏的手, “小心烫到。”
越夏把手缩起来,看着她把牛肉盖饭推到自己面前,被香得精神一振:“好饿!”
吞并了时青音的公司之后,洛泽的业务规模扩大不少,连带着本人也忙碌起来, 但她自从半个月前被查出来轻微胃溃疡之后,就可以正大光明地自己带饭吃了。
越夏之前还不太明白:“这和胃溃疡有什么关系?”
“总觉得以前自己做便当会被人笑。”洛泽冷着脸道:“现在有合理的理由了, 是因为‘健康’。”
“不不不,才不会被人笑。”越夏一遍埋头吃饭一边摇摇筷子,含糊道:“主管姐姐她们只会觉得你很可爱。”
要不是怕洛泽不喜欢,感觉员工们就差建立一个老总激吹Bot了, 滤镜跟越夏不分上下。
洛泽筷子一顿, 低声道:“跟可爱有什么关系……”
“话说,不是之前说想在办公室养绣球吗?”越夏看了眼室内, 地板上还是很空旷,“怎么了吗, 这个季节不太好养?”
“没有。”洛泽细嚼慢咽, 把最后一粒米咽下去才道:“……有个新人花粉过敏, 想想还是算了。”
越夏停下筷子, 炯炯看她。
洛泽接收到她的视线:“……?”
越夏:“这不是很可爱嘛。”
洛泽:“别用这种词形容我……”
前段时间,越夏关于本市特产的第三期栏目的播放量再创新高。这本就是一个现代化和工业化迅猛发展的城市,但总会留下一些没来得及跟上的遗迹,越夏在城市的角落,无意间找到了一个特殊的地方。
她站在镜头中间,以她为分界线,左边是钢筋水泥,右边是田园山林,传统和现代割裂地聚集在这方小小的镜头里,视觉冲击极强。
越夏本意只是觉得很好玩,所以拍下来了,但没想到这儿莫名其妙就成了附近远近闻名的打卡地点,各大社交平台上也出现了同样类型的照片——
现在那边的村民甚至都已经在附近开始摆起小摊卖汽水了。
“你真的没考虑自己过单开一个工作室?”洛泽一边把自己的牛肉不着痕迹地夹过去给越夏,一边道:“现在还要经过几层,比较麻烦。”
越夏:“不用了。”
洛泽鼓励她:“最近工作很有干劲啊。”
“是啊——”越夏伸了个大懒腰,突然想。
时云谏现在估计在睡午觉吧?

“早上六点半起床,十二点睡半个小时,下午工作到六点半回家,晚上十一点准时上床睡觉……”
越夏:“你每天都是这个作息吗?”
时云谏:“特殊情况除外。”
越夏:“嗯……”
时云谏看越夏的脸色越来越微妙,微微偏头:“怎么了。”
越夏:“不妙啊……”
“不妙?”时云谏问:“有什么问题吗?”
“很大的问题。”越夏深思熟虑,摸了摸自己的下巴,“但不是你有问题,是我有问题。”
这个作息实在太健康太精准了,跟她这个熬夜能熬到两三点然后睡觉睡到十二点半的人比起来,甚至可以说是有时差了。
还是中国和美国的那种时差。
时云谏对此感到担忧:“你不要那么晚睡,对身体不好。”
“问题在于。”越夏认真道:“那我们睡觉的时间老是对不上,以后要怎么一起住?”
她是真心在思考这个问题的。
时云谏看上去以后是会住到越家里来的,他新搬的房子里面几乎没什么个人生活用品——或许是他本来对生活品质也没有特别大的舒适要求,但越夏有时也会去他那里待着,所以就出现了一个很诡异的状况,那就是时云谏自己的屋子里没什么自己的东西,全都是越夏的东西。
越夏之前担心自己大晚上剪视频或者直播有可能吵到家人,还把自己的设备也挪过去了一部分。
越夏正思考着呢,一回神,发现面前又出现了番茄大头进阶版:“……”
“喂。”越夏道:“你想什么呢。”
时云谏面红耳赤地否认道:“我没有想。”
“骗谁。你绝对就是想了。”越夏还不知道他,默默拍了拍他的肩膀,一副过来人的语气,语重心长道:“虽然我刚才说的只是单纯的睡觉,但这种事情迟早要做的,你要做好心理准备啊,千万不要太担心了。”
担心则乱,这种预防针还是要先打一下的。
她一年能看到好多起新婚夫妇大晚上被送到医院去的新闻,心有戚戚。
时云谏羞得快把脸埋进脖子里去了,“……嗯。”
越夏的关注点倒不是在于这个。
她一向睡姿很差,在自己的大床上面醒来头和脚都能对调位置,唯一的优点就是不磨牙不打呼噜,不知道时云谏怎么样了。
万一时云谏打呼噜……算了她也想不到时云谏打呼噜会是什么样子,她比较担心的是对方睡到一半会被自己一个扫堂腿踹出十米——
总之,还是需要磨合啊。
“刚刚说到哪来着?”越夏突然回神,“我们的作息差很大?”
“嗯。”时云谏正经道:“我会督促你改掉的。”
熬夜伤身,还容易内分泌失调,他每次看越夏第二天都哈欠连天,恶性循环,这种事情他还是比较坚持的。
越夏当然也应是:“好,知道了。”
时云谏蹭上去,轻轻舔了舔她的唇角,模糊道:“好。”
越夏侧脸啃他,突然灵机一动:“那我们什么时候约着一起睡一下?”
时云谏郁闷:“……不要老是说这种话……”
但,二人在一起,往往做的事情都和说的话相反。
春天的雨季,最近已经连续不断下了好多天的小雨,天空总是不放晴,窗外的衣物也晒不干净。越夏虽然讨厌热,却很喜欢太阳,连着下雨这么多天,心情都忍不住犯懒起来。
周天,她拍完素材,想着趁难得雨停的时候自己走回家,但走到一半,雨又缠缠绵绵下了起来。
刚开始只是一点点湿润的小雨,越夏也懒得找地方躲避,想着回家再洗澡,但行到半途,雨点就突然噼里啪啦砸下来,越夏左躲右躲,最后还是择近窜进了时云谏的家里。
她虽然有钥匙也有密码,但每次来之前都会和对方提前告知,现在进门前也是,先给时云谏发了条信息。
【越过夏天】:雨突然大了,我在你家。
【云谏】:马上回来
【云谏】:[敬礼.jpg]
时云谏的家里用具一应俱全,越夏进去先洗了澡,头发还没来得及吹干,就听到门口传来输入密码的声音。
“啊?”越夏把脑袋探出去,“这么快?”
时云谏只有裤脚沾湿了一些,正一丝不苟地把雨伞放好,“说了马上就回来。”
越夏炯炯看他。
他抬眼,见越夏顶着个湿漉漉的脑袋,微微蹙眉:“怎么不弄干?”
越夏:“懒——”
时云谏转身去取吹风机,“我来。”
接下来,越夏坐在床沿,吹风机轰轰响动,时云谏修长有力的指节轻轻穿梭在她的发丝里,暖风,开的三档,最小的功率。
“头发,”越夏看着窗外又开始连绵的雨和昏暗的天,道:“好像又长了。”
“嗯?”轰隆声中,时云谏有些听不清她的声音,垂眼道:“要剪掉吗,夏天要来了,会热。”
越夏:“你觉得短发怎么样?”
时云谏:“短发好打理一些。”
越夏:“……”
“打理”这个词,怎么老感觉有点……
越夏就是没耐心这漫长的吹头发过程,才不喜欢吹干,但时云谏有的是耐心,动作也一点都不粗暴,越夏被暖风吹的,都有点困了:“好了吗?”
时云谏:“马上。”
手指最后拢进发里,试探了一下湿度,触手都是干爽,时云谏这才把吹风机收好,越夏歪进抱枕里,看他没什么表情地把地上和床上的长发一根一根捡起来,道:“我头发掉好多。”
“不能熬夜。”时云谏把东西收好,道:“熬夜掉头发。”
越夏:“我知道……”
天色又昏暗了些,明明才是三四点,看上去却像是晚上七八点,雨声阵阵,路上行人举着伞匆匆而过,时云谏把她最后一根头发捡起来放好,问:“想吃什么?”
越夏问:“你饿吗?”
时云谏:“不饿。”
越夏:“我也不饿。”
“那,”时云谏又问:“接下来要做什么呢。”
玩游戏?还是提前先准备食材?或者是涂指甲油?
上一次越夏给他涂了速干可撕型指甲油,粉红色的,时云谏倒不觉得自己的尊严有什么损伤,只是单纯觉得粉色在自己手上不大好看。
但看越夏那么开心的样子,也没什么了。
越夏坐着,也对这个问题有点迷茫,她眨了眨眼,突然道:“困了。”
时云谏:“困了?”
越夏对他招招手,时云谏把手上的东西放下走去,然后被对方挽住了脖子,理直气壮道:“那就睡会吧。”
“现在吗?”时云谏低头看了眼腕表,“睡的话可能会错过晚饭时间。”
“没事。”越夏说:“什么时候醒什么时候吃。”
时云谏:“现在睡了晚上睡不着怎么办。”
越夏:“那就晚一点睡。”
时云谏摇摇头,“我没有这个时间点休息的习惯。”
“可你不觉得。”越夏看了眼窗外,深沉道:“这个天气的下午,就是最适合睡觉的时候吗?”
外面下着雨,昏昏暗暗,屋子里的人听着雨声蜷在软软的床上。
时云谏其实觉得最适合睡觉的时候是晚上十一点。
越夏:“来嘛!”
时云谏:“……我去洗个澡。”
唉。
况且。
时云谏换完家居服,浑身僵硬地躺在越夏身边时,他直视着天花板,心想。
现在这样怎么可能睡得着。
窗外的雨打在玻璃上,室内的灯被关掉,窗帘拉起来,只余下一小束探进来的光,时云谏笔直地躺着,十分清晰地听到身边人的呼吸声。
越夏入睡向来只需要三秒,多一秒都算失眠。
呼……呼……
他闻到越夏身上传来和自己身上一样的沐浴露味道,还有睡衣上熟悉的熊宝贝洗衣粉香,长发暖融融地披散在耳边,胸口起伏,任何一点轻轻的动作他都能感受得到。
这感觉很新奇。
好像自己身边睡着一个和自己呼吸相连的人——床是一个人最私密的空间,他却在和亲密的人共享。
越夏翻了个身,脚搭在了时云谏的身上,时云谏被压的一顿:“……”
他面无表情地一动不动。
没关系。
一点也不重。
越夏手也搭了上来,好像一只任性的八爪鱼。
现在有点重。
时云谏本能感觉自己被当成了大号抱枕,但他不敢出声。
他根本没有丝毫睡意,而是轻轻抬起身,将越夏一直压着的她的手臂解放出来,然后轻轻把对方往自己怀里拢了拢。
越夏睡觉的时候倒很乖巧,顺着力道就滚进了他的怀中,蜷在他的胸前,下巴搁在他的颈窝里,两个人亲密相拥。
时云谏甚至都不敢太用力,因为太软了。
越夏还在睡着,呼吸均匀,睫毛微微颤动,时云谏垂眼看她。
只是看着,却总是很开心。
很久以前只能远远地看着,就算想触摸也永远触摸不到,现在可以这么近地注视着她……
时云谏恍然一顿。
“很久以前”?为什么会用这个词。
他没有再多思索,而是轻轻低头,唇瓣触在对方的额上,温热。
一路游移,吻过脸颊,鼻尖,唇角,时云谏像是清点自己宝物的巨龙一般,谨慎又珍惜地捧着越夏熟睡的脸,最后覆上微张的唇。
两人温软的唇肉碰触到一起,微微抵着,时云谏感受到对方起伏的呼吸,窗外雨声仍在继续,越夏仍蜷在他怀里………
他好像突然明白,为什么越夏说这个天气是最好睡的时候了。
他轻轻抿了抿对方软软的嘴唇,终于感受到睡意,微笑着躺下,甚至还抱紧了一些怀中的人——
“压到我头发了。”
“?!你没睡、没睡着?”
“死人都被你亲醒啦!怎么跟个小狗一样?”
“你平时不也这样……”
“恶人先告状?看打!”
“等等,你扣子开了,别……”
两人的身影印在窗帘上,又很快亲密无间地继续拥抱在一起。
窗外。
雨还在下。


第59章 番外三(主CP纯甜日常)
在交往的第四个月, 时云谏住进了越家。
刚开始他只是来这里借宿,李美珠还就此怀疑过,是不是有点太快、又是不是有点太急, 毕竟小年轻们的爱情来的快又去的快, 万一之后感情破裂那是不是会很尴尬, 自家女儿会不会很伤心……
“感觉,”越德良沉沉道:“要是分手了小时会比较伤心。”
李美珠:“……”
你说得对。
那天时云谏其实很早就来了, 但好像一不小心就被越夏缠着睡午觉睡到了深夜,都到那个时候了,回去也没有意义,李美珠下来喝水的时候,看见时云谏围着围裙在自家厨房生疏地给越夏煮面吃。
说来奇怪, 这人下厨就是一副好像会又好像不会的样子,说会吧, 那个拿克当单位下调料的样子怎么看怎么像生手,说不会吧, 做出来的成品又跟饭店差不了太多, 所以到底是会还是不会……
越夏饿了,在旁边吸溜吸溜, 时云谏自己就吃那么一小碗,还时不时把面往越夏碗里拨。
李美珠本来还以为只是他不太饿, 还觉得这孩子能处,结果第二天起来的时候,发现时云谏把人家煮饭阿姨的工作给抢了,正面无表情地摆出一大桌。
他好像做什么都能做的很好, 饭菜色香味俱全, 越清坐在旁边, 脸比盘里的西兰花还绿:“……”
时云谏围着粉色的小猪围裙,点头道:“阿姨。”
“你就是想贿赂人是吧。”越清阴□□:“什么年代了还来这一招,以为做顿饭就是好男人了?呵呵!妈,我跟你说,他绝对坚持不了多久,这还六菜一汤呢,没过几个月马上原形毕露……”
“贿赂?”时云谏似乎对他的用词感到有些不解,“越夏平时就吃这些的。”
越清:“?”
李美珠捂住嘴:“真的吗?小时?”
“嗯。”时云谏道:“她经常点外卖,有一次吃坏肚子肠胃炎了,自己做会比较健康一点。”
现在基本是他一三五煮,洛泽二四六煮,星期天出去吃饭,很少重样。
李美珠:“那可真好……”
时云谏平静无波的目光转向越清,像是单纯的询问:“你不会做饭吗?”
“你看看人家小时,你再看看你!”李美珠怒道:“现在不会做饭还想找媳妇?你爸当年拿手厨艺就是炒猪肉,你会啥?炒方便面?”
越清噎住:“…………”
你小子,段位挺高啊!
越德良饭后才回来,看到时云谏还在家里,眉毛微微往上提了一些,好像有点困惑。
毕竟之前时云谏一直都是跟随状态,很少单独出现在众人面前,他也鲜少和对方说话,现在只问道:“夏夏呢?”
时云谏:“还在睡,我去叫她。”
越德良看向他手里的东西,“去叫为什么端个碗。”
时云谏:“直接在上面吃就可以。”
众人看着他上楼的笔直背影,沉默了:“…………”
越德良:“我女儿是不是掌握了他的商业机密,拿到了什么把柄。”
李美珠:“你上次已经说过了。”
“上次可能只是抓到违规交易。”越德良沉沉道:“现在是不是逃税几亿的账本被看见了。”
越清:“……”
不至于这么严重吧!!而且时云谏怎么看怎么都不像是会逃税的样子,他自从和越夏在一起之后每天下班跟坐了火箭一样消失,看上去一点事业心都没有。
感觉他想光速退休都不为过。
三人对视,半晌。
李美珠:“其实各方面都挺好的。”
越德良:“嗯。”
越清嘀咕:“他又不会生孩子……”
“?”李美珠看他:“你会?”
越清:“我也不会。”
越德良:“不要嫉妒了,儿砸。”
越清恼羞成怒:“我都说了我没有——”
……
让时云谏住进家里是越夏主动提的。
“东西每天提来提去也太麻烦了。”越夏道:“而且我爸妈好像挺喜欢你的。”
时云谏眼睛一亮:“真的吗?”
越夏:“骗你的。”
时云谏:“……”
越夏看着他瞬间变成了八字眉,好委屈的样子:“嘎哈哈!!”
时云谏看越夏忍俊不禁的脸,眉峰缓缓蹙了起来,默默控诉道:“你就是故意的。”
越夏笑眯眯过来蹭蹭他脸颊,道:“那你来不来嘛?”
怎么可能不来。
时云谏的住所里根本没多少东西,不过来回两三趟就搬了干净,他被安置在了越夏旁边的房间里,两个房间的阳台是连在一起的。
李美珠和越德良没有反对。
李美珠:“家里多个人也热闹一点。”
越德良:“但是多的人是小时。”
“……”李美珠光速改口:“家里多个人也安全一些。”
越夏为男朋友正名:“他也没有那么不爱说话吧!”
“你见过他和你爸喝下午茶的样子吗?”李美珠一想到那个画面就忍不住笑,“刘姨问我,这两个人是不是在冥想……”
“嗯。”越德良道:“爸已经几十年没有这么被迫安静过了。”
倒不是不让他说话。
只是身处在名为时云谏的磁场当中,感觉多说一句话都像是罪过。
对此,时云谏的回答是——
“我只是比较认生。”他面无表情道:“担心说错话。”
他的床铺已经铺好了,灰色的四件套,和越夏的房间几乎是完全不一样的风格,但越夏就是看别人的床都很好睡,直接一个纵身跃了上去,扑在软软的被子里,悉心教导:“你只要嘴甜一点就好了。”
时云谏不解侧头:“?”
嘴甜?
“来,跟我说。”越夏爬起来教他,没穿袜子的脚悬在床沿一晃一晃,“您泡的茶真好。”
时云谏绷着脸:“您泡的茶真好。”
越夏默然:“……还是算了,你就保持现在这样吧,挺好的。”
怎么说好话的时候感觉在骂人。
时云谏摸了双袜子给她套上,俯身压上去吻了吻她的嘴角。
但尽管是这样,双方都心知肚明,这段时间是一个隐蔽的“考察期”。
不是他们过于谨慎,也不是他们过度担忧,更不是所谓的要将越夏“交付”给第三个人,只是对待一个有可能成为家庭成员、共度生活的人,这段磨合期是很有必要的。
这里的双方指的是越夏和家人们,时云谏并没有意识到,他还是用和从前别无二致的方式来对待越夏。早上催促她起床,帮选择困难症决定她今天该吃什么,下班了一起回家,送她去和朋友聚会,在十二点前把她按上床……
都说生活需要仪式感,生活需要激情,但他和越夏明明才二十几岁,却好像已经过上了规律又平静的日子,且两个人都乐在其中。
这很让人疑惑,也很让人惴惴不安。
直到越清在某个夏天的深夜,偶然看见时云谏站在阳台上往下看。
越夏和洛泽去参加音乐节了,原本定的是十一点结束,但主唱乐队一不小心表演得太嗨,直接延期到了十二点半,越夏在家庭小群里发了消息通知,说自己会晚一些回来。
现在是一点。
越清揉着惺忪的睡眼,时云谏似乎没有注意到他,还是站在阳台的栏杆前,专注地往下看。
从他的视角,那里能看见自别墅区门口到越家的路线,夜晚一片寂静,路灯独自昏黄,偶尔有敬业的安保同志手电筒的光线扫过,时云谏就那么长久地静静注视着,似乎在等越夏回来。
越清有点懵地想,为什么不进去等?
他刚这么想,就想起最近几起女孩子走夜路被尾随的案件,新闻播放的时候,因为家里有妹妹在,所以他多关注了几眼,记在心里了。
……但别墅区的治安和普通夜路肯定不能比拟,进来是要刷脸验身份证的,能来的人就不多,其实没必要这样担心的。
虽然这么想着,但越清也跟着趴在了栏杆上。
毕竟虽然有路灯,虽然有安保,虽然很少人进的来……但是万一呢?
洛泽熟悉的车牌号出现在远方,她没有进门,而是看着越夏下车,刷脸,直到确认对方进了小区后,才掉头离开。
越夏轻轻的脚步声近了,身影在昏黄的光线下被拉长,她垂着脑袋,似乎在想什么,可能是明天工作的内容,也可能是要剪什么素材,有些苦恼,就在这个时候,时云谏对她招了招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