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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只能多看看这《春山访客图》了,能琢磨一点是一点。”
宋延年:“大人一定可以的。”
要是得到画中那丝灵的认可,到时这周大人的画技就能更进一层了。
周礼哈哈笑了起来。
“借你吉言了。”
……
外头传来咚咚咚的鼓鸣声。
周礼侧耳一听,冲宋延年道。
“啊,这么快就到散值时候了啊。”
“走喽走喽,散值了,有事明天再忙。”
“大人稍等。”宋延年叫住周礼。
他从抽屉里拿了个小木盒出来,递了过去。
周礼低头看了一眼木盒,诧异道:“这是什么?”
宋延年:“前几日,我不是说了要给你家小丫头做一副木刻的书签吗?这书签昨日便做好了,方才在忙,差点都忘记这事了。”
“给!”他将木盒又往周礼面前一推。
周礼接过宋延年手中的小木盒,他打开一看,里头一套十二副的书签,片片木牌子打磨得光滑圆润,最上首还雕刻了各个月份对应的鲜花。
九月的秋菊,十月的海棠……
每一朵都有自己独特的气质,浮雕的纹路用彩粉淡淡描写,秋菊冷傲,海棠娇艳……
“这是你做的?”
周礼真的诧异了。
宋延年点头。
周礼称赞,“这手艺绝了。”
宋延年:“玩笑之作罢了,小侄女应该会喜欢。”
周礼阖上木盒子,对宋延年拱手致谢。
“宋大人有心了,我替我家小丫头谢谢你啦!”
宋延年轻笑,唇畔漾起好看的弧度:“是我多谢大人才对,这段时间跟着大人,我学到了很多呢。”
周礼低头看手中的木盒,里头的木刻书签华美精致,就是放在店里都是大家作品,不愁卖。
想不到这小宋大人还有这般手艺,难怪在这修复字画一道上,入门上手的如此之快。
手艺人,就是心静!
“走走走,今儿晚上去我家用膳。”
宋延年推辞:“不用了吧,太麻烦嫂夫人了。”
周礼板下脸:“要的,跟我还客气!”
他扬了扬手中的木盒子,继续道。
“你瞧我多爽快,你送我东西我都收下了,走走,我家里也就是粗茶淡饭的随便吃吃,你一个小子还吃不穷我的。”
“走啦走啦!”
宋延年:“……却之不恭。”
……
两人先画了酉,这才走出了翰林府衙。
周礼左右看了看,他家的老奴还没有过来,往日这时候该是来了啊。
宋延年看了他一眼。
咳咳!
周礼以手抵住口,咳嗽了两声,有些尴尬。
心里不住的埋怨这周伯,早不迟到晚不迟到,偏偏在他请同僚回家的时候来迟了。
“咳,小宋大人平时怎么来府衙的啊。”
宋延年目光游移:“……走路过来的。”
周礼:“啊!那你应该住得不远,小宋大人是一个人在云京吧。”
宋延年:……
不,长乐坊离这府衙挺远的。
他迟疑的点了点头,只回答了后面的问话。
“是,家中长辈上了年纪,故土难离,就我一个人在云京。”
周礼眼里有了羡慕。
“唉,还是你这样好,我啊就不行了,一家老小都带在身边,当官这么多年了,在云京还租赁着屋子住。”
为了面子,还要养上一对老仆,老周帮他赶马车,老周他婆娘在家里帮媳妇伺候一家老小。
难,真是太难了。
宋延年心有戚戚,“云京的花销是大。”
别的不说,包子都比别的地方贵。
周礼深深看了宋延年一眼,心道,这才到哪里啊。
他拍了拍宋延年的肩膀,语重心长道。
“听为兄的一句话,趁着现在年轻还没有家累,好好的琢磨琢磨这生财的门路,咱们不急着成亲。”
“千万不要急。”
成了亲,月俸就只有在府衙分发的那一日能够摸一摸,过过干瘾,等到了家,就得上交媳妇那儿了。
柴米油盐酱醋茶,般般要钱。
他早已经不是当初那个打马游街,风光无限的探花郎了。
周礼低头看看自己的肚子,就算是此时酉时肚饿,它仍然坚强又鼓鼓囊囊的挺着。
周礼:……
中年男人的痛!
身上有肉,兜里没钱。
……
宋延年闷笑。
周大人散值后如此活泼啊。
“是,我一定记住了。”
……
两人说话间,一辆有些陈旧的马车咕噜噜的朝翰林府衙驶来。
“老爷我来啦,您等急了吧。”
周伯收了收缰绳,将手中的马鞭一收,慌里慌张的跑了过来。
周礼看了宋延年一眼,宋延年冲他一笑。
周礼:……
罢罢罢,在这么好看的小宋大人面前就不训仆人了,凭白显得自己人丑还没有风度。
“好了好了,不打紧,咱们快回去吧,下次早些来。”
周伯:“哎!”
宋延年上了马车,环看了这马车车厢一眼。
虽然都是马车,但不同的身家,车马也是不一样的。
他们翰林府衙是清水衙门,除了俸禄以及朝廷给的冰炭粮米的贴补,便没有其他隐形的收入了。
周大人虽然出行有车马,但这马是老马,车厢不大,两个大男人坐在里头,难免有些缩手缩脚的局促。
周礼将自己的脚缩了缩,好让宋延年的长腿有地方放。
“见笑见笑,家贫,这车马只能这样了。”
宋延年的目光落在自己的腿上,苦中作乐道。
“再怎么样,这马儿有四条腿,也比我这一双腿强得多。”
“大人,你比我富有!”
周礼哈哈笑了起来。
“是是是!小宋你得努力了。”
自揭短处能够让人与人之间的相处更亲密自然。
宋延年这句话后,周礼对他的态度更亲呢了两分。
周伯听着马车里时不时的有笑声传出。
还怪热闹的。
……
老马疲惫却又不畏辛劳的往周府跑去。
小半个时辰后,老马停在夕水街的一栋两进小院落前。
“来来,小宋大人,我家到了。”
宋延年跟在周礼身后,两人才过了这一进门,就听到里头闹哄哄的,妇人因为心急而拔高嗓门,声音又尖又利。
“萱儿,萱儿?你藏哪里去了?”
“坏丫头!快出来!”
宋延年侧头看周礼,周礼显然也听到了声音,他面上一急,高声喊道。
“娘子,萱儿怎么了。”
他对上宋延年的目光,匆匆解释了一句。
“喊人的是我家夫人,这萱儿就是我家那丫头,最近皮得很,肯定又藏起来了。”
宋延年:“嫂夫人好像很着急,我们快过去吧。”
周礼:“哎哎!”
两人大步朝吵闹的地方走去。
看到周礼时,陈氏就像看到了救星,眼泪都要掉出来了。
“相公!”
周礼连忙上前搀扶住她,“没事没事,别急。”
“丫头就在家里头,没跑出去都没事。”
因为着急慌神,陈氏的头发乱七八糟的,她的红唇也失去了颜色,看过去有两分惨白,眼泪浮在眼眶里,狼狈又可怜。
陈氏:“那死丫头,呸呸!那臭丫头下午人就不见了一回,为了找她,周伯今儿都迟出门了。”
“到底躲在哪里了?怎么就这么一会儿,人就又不见了。”
宋延年:“嫂夫人别急,小姑娘方才在哪里玩?我们再去那儿找找看。”
“没事,人丢不了。”
陈氏这才注意到周礼身后跟着的宋延年,她疑惑的看向周礼。
“相公,这是?”
周礼解释了一句,“是府衙里的同僚宋大人,我邀请他来家里做客。”
“嗐,这不要紧,夫人,萱儿刚才在哪里不见的?我们再去找找。”
陈氏连连点头,“是是,丫头要紧。”
“她刚才没去哪里啊,我们就在书房里待着,她和我说肚子有些饿,我便去了小厨房,吩咐了周婶一声,让她帮忙蒸了个蛋,就这么一会儿的时间,再回来,萱萱这丫头就不见了。”
“下午也这样过,但那会儿就不见了一下,我和周伯周婶还在院子里找人,书房里又听到了萱萱的声音,问她她也说不清楚,就说自己一直在书房里,哪里都没去……”
陈氏急的颠三倒四,她拼命的想着,这两天有没有什么异常的地方,结果却一无所获。
宋延年和周礼朝书房方向大步走去。
周礼一把推开了书房的木门,风随着大门的打开,一股脑的涌进了这不大的房屋,案桌上的纸张簌簌的被吹响。
还好上面镇着一枚红木镇尺,这才没有到处翻飞。
宋延年的目光扫过这间书房。
屋子里一排的书架,上头满满当当的搁着书本,书架前摆着一张案桌和椅子,还有一个供人小憩的木藤躺椅。
除此之外,里头别无他物,一览无余。
陈氏说的对,这间屋子确实没有什么地方藏人的。
他的目光从案桌上挪开,最后落在墙壁上,那儿挂着周礼大人修复的《春山访客图》。
周礼:“萱儿?”
周礼不抱希望的喊了一声,自然是无人回应。
他回头看陈氏,陈氏急的直绞帕子,“这儿我都找遍了,真的没有。”
“那我们去别的地方找找,没事的别急,家里门都关着,这丫头不会跑丢的。”
“别急别急啊。”周礼在安慰陈氏,同时也是在安慰自己。
他安慰完陈氏,正要抬脚走出去时,视线的余光瞥过宋延年。
“小宋大人?”
宋延年回头。
周礼看了看宋延年,又看了看墙壁上的《春山访客图》,开口道。
“小宋大人就在这里看画吧,我先去找找小女。”
宋延年挪开了一步,露出身后图画。
周礼的视线扫过图画,原先漫不经心的神情一下子就变了。
他三步并作两步的走过来,站在画下目光死死的盯着图画。
“这,这……”
陈氏有些无措,她站在门口喊了一声,“相公?”
“怎么了?画有什么不对吗?我们先找萱儿吧,这画回头再管。”
周礼充耳不闻,他扯过宋延年,指着那条小路,一张脸又青又白,眼里还有着惊恐和不敢置信。
“宋大人,这画,这画,先前有这片银杏叶吗?”
宋延年的目光也落在上头。
只见绿树在那条蜿蜒的小路上投下点点影子,山间似有清风吹拂,树动影动,小路上一枚银杏叶被风吹拂着,好似上上下下调皮的飞着。
银杏叶片黄黄,扇形的叶片在微风下,就好似一只小蝴蝶……形象生动又有灵性,就像真的一样。
宋延年摇头:“没有。”
周礼耳畔已经没有了宋延年的声音。
也是,这副画是他一点一滴亲自修复的,这个角落的树,那个角落的石头,亦或者是山间大石头上隐隐的一小条清泉……
他都了如指掌,知道的一清二楚。
陈氏:“相公?”
周礼:“失踪前,萱儿是不是拿着那片银杏叶在玩。”
陈氏:“相公你怎么知道?”
萱儿近来习字渐渐多了,她能看一些简单的书,便吵着要一副美人牙黎,唉,家里近来银钱吃紧,哪里有什么余钱买什么美人牙黎。
关键是买回来还玩不了一段时间,就又堆在角落里蒙尘。
周礼拿回来翰林府衙的一片银杏叶,逗她说这可是从翰林府衙的银杏树上摘的,吉祥喜庆着呢。
有品位的文人都用这个树叶做书签。
这小丫头这两日都拿着这片叶子在玩。
周礼的目光落在《春山访客图》上。
陈氏去拉他的衣袖,她有些生气,连相公都不愿意喊了。
“走啦,都什么时候了,还在看你的破画!闺女要紧。”
周礼喃喃:“别找了。”
陈氏气闷,她插着腰指着周礼,“你怎么做爹的?闺女丢了也不找?”
周礼指着图画,“你没看到吗?咱们闺女在里头。”
陈氏心里陡然一惊,里头?哪个里头?
她顺着周礼手指的方向看去,只见这蜿蜒的山间小路一直往上,一间小屋子在树木和鲜花的背后若隐若现。
小小的窗棂里,一个小童模糊的影子出现在上头,越来越清晰。
陈氏:“这,这……”
小童的头发上簪着一朵粉色的小花。
这是她亲自簪上的。
……
第135章
“萱儿。”
陈氏失声大叫。
她一把将画前的周礼推开,力道非常巨大,周礼一个大男人都被她推得踉跄了几步。
陈氏将自己的脸怼到《春山访客图》上,因为凑得近,她的鼻尖甚至闻到了纸张陈旧的味道。
隐隐还有一股浆糊味儿……
她喃喃,“是萱儿,是萱儿,画的是我的萱儿。”
虽然只是一些笔墨的勾勒,但小丫头那娇憨可人的神态,还有那身衣裳和头饰,足以让陈氏看得一清二楚。
她的一颗心不断往下坠,手不可控制的开始颤抖。
“……谁画的萱儿?不不,不是画的,是萱儿到画里去了,萱儿怎么到画里去了,天呐……”
……
旁边,宋延年一把扶住了周礼,让他不至于跌倒。
“周大人,小心。”
他侧头看了一眼旁边的陈氏,她慌乱的厉害,原先就没什么血色的唇,这下更是白的吓人。
此时正木木的看着古画,嘴角微微颤抖,说着她自己都不明白的话,显然是吓到了。
周礼顾不上道谢,他站直身子后,两步走到了陈氏旁边,手脚无措,心乱如麻。
“这,这可怎么办是好。”
回过神的陈氏揪着胸口,眼泪簌簌的掉了下来,她想要拍打这副画,却又忌惮。
萱儿还在里头,要是画有了那么一丝半点的损毁,她会不会被永远的留在里头?
那样,她该怎么办?
只要这样一想,陈氏的心就好像被一只手拧住了,滴哩答啦的掉着鲜血,生疼生疼的。
不,她绝不允许出现这样的事!
陈氏凑近古画,她的眼睛盯着画作中的那个小窗户,小声的呼唤道。
“萱儿,萱儿?快出来啊,娘给你煮了嫩嫩的鸡蛋羹了,你不是肚子饿了吗?”
画作自然无一丝的反应。
……
怎么办怎么办!
周礼像只无头苍蝇一样的来回转,突然,他猛地拍了下手掌,一脸有救了的表情。
“对对,我找秋白道长,他一定能够救出我家萱儿!”
“我现在就去找秋白道长……”
宋延年拦着他,沉声道。
“周大人,秋白道长出京了。”
周礼停住脚步,他愣住了。
是啊,秋白道长前天就出京了,这事,朝廷里大部分的官员都知道。
听说离云京千里之外的冀城出现了一味可以生人肉活白骨的千年药材,消息传来后,老皇帝龙心欢喜,特意派炼丹术一流的秋白道长过去一探究竟。
别说秋白道长了,就连他身边的小道童都不在京城里。
……
“没有了秋白道长,那要找谁啊?”
平时不拜神的周礼大人,两行老泪都要流出来了,他看向画作的目光悲苦又颓废。
“萱儿,我的萱儿还在里头遭罪呢。”
“痛煞我也!”
眼看着就要号啕大哭。
陈氏用力拧了拧周礼的胳膊,恶狠狠道,“哭啥,咱们闺女没事!”
周礼:“是是是。”
不能说不吉利的话。
宋延年:……
他的目光从周礼大人身上挪到了《春山访客图》中。
没有遭罪呢,小姑娘玩的还挺开心的,那欢快的小模样一看就是乐不思蜀。
宋延年有些迟疑。
老皇帝的暗卫刚刚才从自己身边撤去,虽然那暗卫有点二愣子,没有瞧出自己的不对劲,但老皇帝多疑啊,他在老皇帝的眼中,还是嫌疑犯呢。
他又看了一眼《春山访客图》,山间的小屋藏在树丛和花丛后头,窗棂处的小童笑的咯咯作响,身穿黄衣的她,配上这声音,活脱脱一只小鸡崽。
头上簪的那朵粉色小花欲坠未坠。
周萱踢着脚拍手。
“哈哈,好玩好玩真好玩,咱们再来一次。”
画灵化作一个老翁模样,他手中拿着一支紫竹狼毫,听到小童的笑声,连连抚着自己的白胡子,同样笑得开怀。
“好好,师父再来一次,萱儿看好喽。”
只见他手握狼毫,信手往墙面上的白纸挥画,笔触细腻又挥洒自如,不过是片刻时间,一只憨态可掬的小白兔就出现在纸上了。
随着最后一笔的点灵,白兔从墙面上的画纸中跳了出来。
一只两只三只……十八只……
萱儿数都数不清了。
“够了够了。”
每一只小兔子对女童都亲呢的很,白白的绒毛扫过她的掌心,三角形的兔嘴吧唧一下亲在她的手背上。
萱儿:“啊,好痒~哈哈,真好玩。”
宋延年:……
他的目光落在屋子里的大白兔上,大白兔又肥又嫩,他多看了几眼,有些心动。
红烧兔兔什么的,不要太美味。
许是他的目光太过直白,画灵被惊动了,老翁停下笔,他收敛了笑容,目光直视窗棂口,沉声道。
“是谁!”
宋延年还没有说话,画灵吹了吹胡子,冷哼了一声,继续道。
“藏头露尾,鼠辈所为。”
他转头对画里的小童温声道,“不怕不怕,师父这就赶走他,师父可厉害了。”
萱儿挥拳,因为人矮而悬空在凳子上的小脚不安分的踢了又踢。
“对对,赶走他,师父父赶走他!”
听到一声师父父,画灵的一颗老爷爷心顿时都化了,他的目光慈爱又柔柔的看着萱儿。
“哎!师父保护你!”
宋延年:……
就……感觉自己有点多余。
画外,周礼已经吩咐陈氏去找香火冥烛了,顺便再杀只鸡鸭鹅。
他对上宋延年的眼神,焦急又愁苦的叹了一声。
“先这样试试吧。”
“唉!都怪我平日里香烧的少,这会儿急得只能抱抱佛脚了,希望神灵慈悲,这样能够放过萱儿。”
宋延年转头看《春山访客图》。
灵韵将声音汇聚成一道丝线,穿破空间直直刺入了画的世界。
“萱儿。”
周萱回头,“咦?师父父,有人叫我。”
小姑娘人小,胆子却不小,她一跃跳下了凳子,走到窗棂处往外探看。
“谁,是谁叫我。”
宋延年:“快回来了,别贪玩啦,你爹娘正在到处找你,都急坏了。”
周萱有些不情愿,她撅嘴耍赖撒娇,“不嘛,我还想和师父父再玩一会儿。”
她看向老翁,童真的眼眸里有着小星星似的期待。
“师父父也舍不得我的,是不是呀。”
画灵笑眯眯的点了点头。
“是啊。”
周萱朝画灵笑笑,露出了月牙似的笑眼,阳光下她的鬓发有些毛茸茸的,特别可爱。
她回头继续看窗棂外头,说的话却不那么可爱了。
“你帮我和娘说一下,我再玩一会儿哦,嗯……”小姑娘状若思考,随即拍手,“再玩半个时辰,半个时辰后我就回家了。”
周萱一脸认真:“半个时辰很快的。”
宋延年:……
还半个时辰!
再过一炷香,你爹娘都得跪下磕头求神求祖宗了。
他转换了语气,继续哄道。
“乖哦,下次再玩吧,好孩子去别的地方玩,要和爹娘说一声的,你刚才是不是忘记说了?”
“你不乖了哦。”
周萱瞪大眼:……啊!是没说。
她一下就捂住了自己的屁股。
糟糕!
是要痛的感觉。
宋延年莞尔。
看来平日里没少挨训嘛。
“快回来了,你爹娘找不到你都急哭了,特别是你娘,我刚刚还看见她掉眼泪了。”
听到爹娘都急哭了,周萱坐不住了,她期期艾艾的挪到了老翁身边,挨着他坐下,抬头看老翁。
“师父父,那萱儿先回家一下,明天再来找你玩啊。”
她揉了揉肚子,先前玩的时候不觉得,这下肚子饿了,瘪瘪的肚子更是吵着要回家找娘亲。
它要吃嫩嫩的蒸鸡蛋。
画灵依依不舍,它顶着和老翁不相配的神情,眼睛湿漉漉的开口。
“那,你还会来吗?”
周萱用力点头,“会的会的,我还要和师父父学画画呢。”
她的目光落在一蹦一跳的大白兔身上,许下豪情壮志。
“我以后可是大庆王朝的第一画手。”
画灵鼓掌,“好好,萱儿有志气!师父一定会好好的教你,让你有一身的好本事。”
周萱冲画灵挥手,“师父再见。”
宋延年:……
他围观了这一老一少的谈话,看了一眼忧心忡忡的周礼。
老父亲真不好当,不但要操心孩子,就连这大庆王朝第一画手的机缘也被小孩截胡了。
宋延年唤住周礼。
“周大人快看,这画好像有了变化。”
周礼顺着宋延年手指的方向看去,目光落在了这副《春山访客图》上。
只见原先在窗棂处的小姑娘消失了,接着,山间的那条路出现了一个小童狂奔的形象。
周礼:“萱儿?”
他又紧张又期待,眼睛一瞬不动的盯着古画。
这时,他好像闻到了山林好闻的气息,耳畔里有鸟儿的翠鸣,还有山间清泉叮叮咚咚的潺潺声……
周萱一边跑一边挥手:“爹爹!我回来了!”
周礼忍不住应道:“哎哎!”
宋延年侧头看周大人,诧异的发现,这周大人也和这副古画建立了联系,只是没有小姑娘来得深厚。
他思忖了一番,目光落在了古画的题词处,春山访客图。
如果说小姑娘是主人的话,这周礼就是拜访她的客人吧。
宋延年打了一道灵韵到周礼身上,随着光团的包裹,周礼的身影渐渐模糊,接着,山林的小路上,出现了一个身穿长袍的中年官员。
周礼也出现在了画中。
……
周礼回过神,他惊诧的看了看左边和右边,发现自己旁边是青绿的树木……
怪异野趣的山石在路的两边,树的脚下,一切如此真实。
“这这……”
宋延年:“周大人莫慌。”
……
宋大人?
周礼四处张望,却没有看到宋延年的身影。
“宋大人?”
周礼的声音有些大,林间歇息玩耍的飞鸟被他惊吓到。
“啾啾~”鸟儿扑棱着翅膀从树林里飞了出来,那方树枝摇摇摆摆,沙沙作响。
周礼被这一动静吓了一跳。
汗毛倒竖,立在原地都不敢动了。
当然也不敢再喊了。
……
山上小屋里。
白发的老翁幻化出一个拐杖,他将拐杖杵在地上,脚步老迈的往前走了两步,来到了窗棂处。
感知到山路上的这一幕,他气怒的将拐杖往地上杵了几下,木质的地板和拐杖亲密接触,发出咚咚咚的响声。
“真没用,还没有我家小萱儿半点胆量。”
宋延年:……
他忍了又忍,最后还是忍不住开口,他实在是太好奇了。
“为什么你比刚才还要老了。”
这个画中灵,观它气息明明还是个小娃娃,却非要顶着这样一张老人的面孔!
现在更是连拐杖都用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