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瞧这味道,雄黄的数量还不少。
视线里不断有人朝这边跑来,他们面色惊恐,尖叫连连,一边跑一边还挥舞着手。
“啊!有蛇有蛇,好可怕……”
白良宽接住这个撞进自己怀中的男人,连忙问道。
“怎么了怎么了?前面发生什么事了?”
“有蛇,快跑!”
男人将白良宽推开,他慌不择路的往前跑,因为慌乱还踉跄了几下,才稳住身子,慌慌乱乱的埋头就继续跑。
白良宽被推的倒退了两步,他还有些茫然。
“蛇?在哪在哪?哪里有……”蛇?
最后这个蛇字,他咕咚的一声吞到了肚子。
真的有蛇啊,还是一条大蛇。
白良宽眼睛直勾勾的盯着前面的这条大白色,蛇有成年男子大腿粗,身长四五丈有余,冰冷的竖瞳里满是无情和冷血。
“嘶~”大白蛇吐出分叉的蛇信,蛇信又大又红。
“蛇,蛇……延年兄?”白良宽眼睛盯着蛇,伸平右手上下挥舞,想要扶住一个什么,好支撑住自己。
他腿软啊。
“扑通”一声巨响。
白良宽余光看了过去,脸瞬间变绿了。
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这马兄早不昏倒晚不昏倒,偏偏这个时候昏倒。
他看看前面不断扭动的蛇,又看看地上的马兄,天呐,他也想两眼一闭,然后昏过去……
这一刻,他恨自己的坚强!
……
蛇的对面,宋延年正在和它对峙。
“嘶~”
蛇信不时的探出,威胁着面前的人,巨大的蛇身不断的扭动,带起地上一层层的泥土。
宋延年的目光停留在蛇比头尾更大的腹部,这蛇吃人了。
一张符箓出现在他手中。
……
“玉京,玉京,姥姥的玉京啊,不怕,姥姥来了……”
这时后方跑来一个老妇人,她手里提着一大桶的水,二话不说便往白蛇身上倒,白蛇扭动的更厉害了。
老妇人一边哭一边喊,“不够不够,水不够啊,梅娘,玉京他难受。”
冯梅娘眼里也都是泪水,她满身的雄黄粉,抖着唇话都说不利索了。
“我这就去提,这就去提,娘你先别急。”
坠在后头的冯萍萍早已经哭成了泪人,“哥哥,我要哥哥~”
……
蛇不断的扭动着身子,身上的鳞片似是炸开,它痛的甩着尾巴砸地,却神奇的没有伤到身边的老妇人一分一毫。
老妇人用有些皲裂的手掌拂过蛇脖颈的地方。
“玉京不要怕,娘去打水了,咱们洗掉这些雄黄就不怕了,不要怕,不要怕……”
她说着不要怕,自己的手却抖个不停。
宋延年收起符,他难以置信的又看了一眼这面容苍老的老妇人。
“钱婶,真的是你啊。”
钱婶浑浊的眼里还泡着泪水,她抬头看面前的书生。
“不怕,书生伢子别怕,这蛇它不伤人,真的。”
宋延年蹲地,“钱婶,是我啊,我是延年。”
他的视线落在满身雄黄的白蛇身上,还是收了手中的符箓。
钱婶这才注意到他手中有符,她一下就扑到白蛇身上,“不,不要。”
宋延年连忙道,“没有没有,我收起来了。”
随着灵韵的汇聚,一团团的水球出现在他的手中,清水带走了白蛇身上的雄黄,就连鳞片里的□□也一并清理干净。
宋延年:“好了,没事了,钱婶不要急。”
洗去雄黄,白蛇奄奄一息的躺在地上,椭圆的大蛇头无力的耷拉在钱婶的腿上,蛇信时不时的探出。
“嘶~”
钱婶一点也不怕它这可怕的模样,她颤抖着摸了摸它的鳞片,轻声安慰道,“都好了吧,很快就好了,不怕不怕……”
白良宽正在拖地上的马兄,他看了一眼抱蛇的老太婆,将手中的马兄拽得更紧了。
娘啊,他好怕啊。
……
“娘,水来了水来了,快给玉京浇一浇。”
白良宽顺着声音看去,这才注意到来人是老鸭粉丝馆的那位跑堂娘子。
他看看蛇又看看这娘子。
嘤!他再也不要来这家吃老鸭粉丝了。
蛇安静下来了,尾巴梢儿偶尔动动。
宋延年的目光注视在白蛇硕大无比的腹部,那儿的鳞片正在不断的缩小扩张游移,蛇皮似被撑开了,鳞片有些炸开……
显然,它在消化体内的猎物。
钱婶的也注意到了宋延年的目光,她当即放声哭了起来。
“不关玉京的事啊,是我,是我一时愤怒,将他的脖子用刀抹了,不关玉京的事,人真的是我杀的……”
“玉京,玉京这傻孩子,他怕我被官府抓走,这才将人吞到肚子里的。”
“延年你不要抓走玉京。”
“他是我的孙孙……不是坏妖精!”
宋延年看了钱婶片刻,他伸出手抚上白蛇的腹部,冰冷的鳞片在手中不断的游移……有些扎手。
“我把他肚子里的东西先取出来吧。”
他低头看这条貌似十分巨大的白蛇,开口道,“这条小蛇修行不易,吃了人肉,就破戒了。”
钱婶一愣,随即用力的点头,“取出来取出来。”
“娘……”旁边的冯梅娘喊了一声娘,面上有痛苦之色。
这曹二的身体一旦取出来,大家看到他脖子上的伤口,就知道是她娘杀的人了。
杀人,是要偿命的。
钱婶怒瞪了她一眼,“是我做的错事,就该我自己承担,这事和玉京没有关系。”
她转头看宋延年,岁月不饶人,一转眼,这孩子都这么大了啊。
“延年,你帮婶子把那杀胚从玉京肚里拿出来,别让他那身臭肉弄脏了我家玉京。”
“好。”
宋延年要动手,白蛇反倒不乐意了,他积蓄起力量昂头威胁的吐蛇信。
“嘶嘶嘶”。
蛇口大张,看起来比宋延年的脑袋还要大。
白良宽眼晕:夭寿哦,延年兄要被吞下去了。
……
宋延年不理会白蛇的威胁之意,符光一闪,灵符直接没入白蛇腹中。
白蛇:“嘶嘶嘶~”
痛痛痛!
只见白蛇腹部的鳞片游移张缩的更为迅猛了,腹中似有海浪在起伏,接着白光一闪,白蛇控制不住的张嘴。
一个人形物从它口中滑出。
钱婶的视线落在白蛇的腹部,那儿一下就变小了,她惊喜不已。
“出来了出来了,延年你看,他出来了。”
宋延年:……
怎么回事,居然有种自己在接生的感觉。
错觉错觉,这都是错觉!
吐出东西的白蛇更加灵活了,它昂首立起半个蛇身,一对毫无感情的冷眸盯着宋延年,
“嘶嘶~”
混蛋,知不知道它吞的有多不容易!
但它也忌惮宋延年身上的气息,不敢太过放肆,蛇头一转,又看向吐出的曹二。
蛇身涌动,几下就游到了曹二面前,它张嘴想要将曹二再次吞下。
钱婶:“玉京不要。”
这时一道符光笼罩住大白蛇,它瞬间变成一个五六岁模样的小男孩。
冯玉京还保持着张嘴的姿势,他看到自己的手脚,顿时冲到宋延年面前进行拳打脚踢。
“混蛋!快把我变回去。”
“别闹。”宋延年单手顶住他的脑瓜,任凭他手脚乱挥。
“好孩子不能乱吃东西,会肚子疼的。”
他侧耳听了听,对旁边的冯梅娘道。
“阿姐赶紧带这娃娃回店里吧,他方才闹的动静有些大,我担心会有道人寻来。”
“另外,我在他身上下了一道封灵符,暂时可以遮掩他身上的蛇妖之气,你们不用担心。”
冯梅娘:“噢噢!”
她在她娘的瞪视下,揣着担心,抱起冯玉京埋头往店铺的方向走去。
“哥哥。”
冯萍萍跟在她旁边,虽然还在抹眼泪,两条小短腿倒是跟上了。
钱婶跌坐在地上怔怔的看着曹二的尸体。
宋延年走过去翻了翻曹二的眼皮,“没死,吓晕了。”
脖子处是有伤口,不过好在没有伤到大动脉,人还没死。
“什么?没死!不可能啊?”
钱婶一骨碌的爬了起来,两下的爬到曹二身前,她趴在他的胸口听了听,虽然比较弱,但确实是有扑通扑通的心跳声。
没死啊……钱婶跌坐在地。
一时间,她的心里百般不是滋味,但是不可否认的是,过了这股愤怒的火,她庆幸这曹二没有死。
钱婶抹泪,太好了,她还能再给女儿帮忙,还能看着萍萍长大……还有玉京那小妖怪。
后怕,庆幸一股脑的奔泻而出。
宋延年任由钱婶宣泄她的心情,他唤来雨水和清风,将这一地的狼藉和肮脏全都冲刷干净。
冲去黏物的曹二露出真容,宋延年定睛一看,发现自己见过这人。
蛇妖走了,白良宽也小心翼翼的凑了过来,他指着曹二道。
“啊!咱们见过他,前段时间他还抱着他老娘的大腿哭,说是遇到了妖怪。”
“他娘还骂他不知足,拿了亡兄的家产不够,还想沾惹侄女。”
白良宽面色古怪:这,真被亲家抹脖子了啊。
宋延年递了一个帕子给钱婶。
钱婶接过帕子,她胡乱的擦掉脸上的泪水,开口道。
“没错,这曹二就是我女儿的小叔子,我们冯曹两家是亲家。”
……
第116章 (捉虫)
钱婶还坐在地上,她身上的衣服皱了,头发也乱了。
宋延年的视线落在她花白的头发上,这些年钱婶真的老了许多……
“我扶您先起来吧。”
他上前两步,搀扶她走到旁边,那儿有块大石头,一阵清风吹来,将覆盖在石头上的尘土吹尽,露出下方粗糙不平的石面。
“钱婶,坐这儿吧。”
“我都好多年没见到你了。”
钱婶抬头看了一眼面前这少年书生,感叹道。
“是啊,一晃都好几年了,你长大了,方才要是没说出名字,婶儿都认不出来了。”
宋延年听到这话笑了一下,。
“前些日子,我去了面馆吃面,我就说那味道有几分熟悉,婶婶做的菜还是这般好吃,特别合我的胃口。”
说到这,他顿了顿,继续问道。
“婶婶这几年去哪里了?前几年年节的时候,我去过你给的地址,邻居说你早就搬走了。”
听到这,钱婶眼里有了热泪,原来还有人记挂着自己啊。
她深吸了口气,笑道。
“你吃习惯了我煮的菜嘛,当然觉得好吃。”
“你啊,还和以前一样好胃口,随便吃点啥都觉得香,是个好养的娃伢。”
这几年啊……
回忆起这几年,钱婶觉得以前在褚家义塾里当帮厨,好似是十分遥远之前的事情了。
她的目光落在地上的曹二身上,咬牙。
明明是一个爹娘生的,又吃同一方水土长大,这杀胚怎么和她那早亡的女婿差那么多。
宋延年顺着她的目光看去,开口道。
“不用担心,这人命大,暂时死不了。”
钱婶哂笑:可不是命大嘛!
又是被抹脖子又是被蛇吞,结果还活着。
“我那女婿是个本事人,人也不错,他和我家梅娘多年未有子息,却也无二心,我守寡多年只得梅娘一个孩子,自然是盼着她日子过得好好的。”
“大夫说梅娘身子骨差了一点,我便辞了义塾帮厨的活,专心替小两口洗衣做饭,操持家务,好让我那闺女能够轻省一些,早点让我抱上外孙子。”
宋延年知道这事,当初钱婶拜了多个庙宇道观,求回来的符箓还分了一张给他,说是给他保平安压惊的。
只可惜,那是一张求子符。
后来被他随手夹在一本书中了。
想到这,宋延年不禁有些想笑。
遥远的记忆被岁月打上一层柔和的光晕,总觉得特别的美好。
钱婶继续道:“前几年,我那女婿来京城讨生活,他家的一个远房姑姑嫁在京城,在京城咱们也不算无亲无故。”
“我咬了咬牙,便让梅娘也跟来。”
都说嫁狗随狗走,嫁鸡随鸡飞,哪里有将娘子丢在老家的道理,更何况梅娘还没有个一儿半女。
她不放心!
“女婿勤劳又肯干,我家梅娘又是个会过日子的。”
“你也知道嘛,我的灶上功夫还是不错的,在京城时不时的也能找到帮厨的活,像是红白喜事这类的大宴,我每回除了工钱,还能带回一些赏银……日子就这样过起来了。”
宋延年想起方才见到的冯家阿姐,夫妻宫黯淡无一丝光泽,钱婶这女婿只怕已经不在了。
果然,下一秒就听钱婶说道。
“四年多前,我们收到家乡的来信,亲家婆和这曹二要来京城,说是投奔兄长,我这女婿便回去接他们,不想这一接就出了意外。”
钱婶想起曹家婆子的话,那日他们一路赶路,快到京城地界了,遇到一对夫妻带着个小闺女,小闺女怕生爱哭闹,除了这些,并没有遇到什么人亦或奇怪的事。
平平常常的很,可是女婿就是出事了。
“我那女婿不知道是吃了什么,那一夜一直闹肚子呕吐,天亮了人就不大好了。”
钱婶抹了抹眼角的泪,看地上的曹二。
“当真是好人不长命,坏人活千年,死的怎么不是这杀胚啊。”
“我那女婿走的时候,我们还不知道梅娘怀了身孕,人抬回来的时候,她当场就倒下了,这才发现肚子里的萍萍。”
说到这里,钱婶又是两行泪,她的女儿和她一样命苦,都是青年守寡的命。
宋延年伸手拍了拍她的背,替她顺了顺气。
“没事了没事了,钱婶,事情都过去了,以后一定会越来越好的。”
钱婶继续道:“曹家不干人事啊,他们不认梅娘肚子里的孩子,曹大的丧事更是没有办,草草的一副薄棺,就将他葬在城外的乱葬岗那片,曹二还把我和梅娘赶了出来。”
她那段时间又要照顾梅娘,又要赚钱,日子过得黑暗又拮据。
“玉京那时候还没来我家。”
听到玉京这名字,白良宽还打了个颤抖,是那条可怕的大蛇啊。
宋延年瞥了他一眼,没出息。
他的视线又落在马阳钊身上,唉,还有更没出息的。
宋延年转头听钱婶继续说。
“梅娘那时想不通,跑到了山里跳下去,我追上去想要抓住她,却来不及了,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她掉了下去。”
真是个傻瓜,还说啥拖累了娘,一家人哪里有什么拖累不拖累的,当娘的没有了孩子,日子哪里还过的下去。
虽然知道冯梅娘人现在好好的,但宋延年和白良宽两人还是听得担心不已。
宋延年:“阿姐没事吧。”
钱婶摇头:“没事,玉京在下面将她卷了起来。”
她第一次见到大白蛇的玉京时,也吓得没了半条命,不想大白蛇将梅娘松开,顶着个模糊的人脸,嗤了一声就游开了。
她们老家那边管玉京这样有灵的白蛇唤做蛇大仙,安抚好梅娘以后,她便时常带着瓜果和香烛香条来山里供奉白蛇仙。
真是多亏了它,她和梅娘,还有梅娘肚子里的萍萍才能继续活命,它救的是她们一家人啊。
“前两年我带萍萍进山,白蛇忽然就幻化成小童模样,他说他觉得我不错,想和我回家学着怎么做人。”
“萍萍会说话了,他也跟着萍萍喊我姥姥。”
既然喊了她姥姥,那便做她冯家的孩子吧,她想将这蛇大仙当做小辈看待。
她以为这会有些困难,结果一点也不违和。
玉京他就是个小娃娃啊,模样是,性子更是。
想起玉京这两年闹出的笑话,钱婶脸上也有了笑意。
“说来也奇怪,玉京来我家以后,我的生意都好做了许多,原先我就在文昌庙那儿支个小摊子,现在都有自己的店铺了。”
宋延年点头附和:“这是自然。”
“蛇为地龙,有兴旺之兆。”
《述异志》有记载,虺五百年修炼成蛟,蛟修炼千年为龙,是以有灵之蛇可称为地龙。
他想了想,问道:“玉京是不是正月的时候跟你归家的?”
钱婶:“是是,那日正好是元宵十五,我带了灯笼和元宵进山看他,他多看了我几眼,就说要跟我回家。”
宋延年了然,正月蛇进门,发财不求神,这运道不强才怪了。
他的视线落在地上的曹二身上,开口道。
“前几日这人回家哭嚎,说是遇到了蛇妖,他知道玉京是蛇妖。”
心狠为财之人,哪是小小的惊吓镇的住的,小蛇妖还是太单纯了。
钱婶恍然,“难怪他带来这么多的雄黄。”
今早,曹二这杀胚带来一大桶的雄黄粉,二话不说就往玉京身上倒,玉京当下就现出了蛇身,还好店里没有旁人,萍萍在旁边两眼都看直了。
钱婶低落:“是我没有照顾好他。”
趁着她们慌乱,曹二还想将萍萍抱走,她一个悲愤便冲进厨房里,拿出刀子就将他的脖子抹了。
白良宽插了一句:“婶子就不怕吗?”
钱婶哂笑:“那时只有怒,哪里还有怕,再说了,我平日里杀惯了鸭子,这人啊,和鸭子也没啥不一样,脖子一抹,都得完蛋。”
宋延年:……
他看了一眼地上的曹二,由衷的庆幸这曹二比钱婶高上不少,钱婶的刀子刚好卡在骨头那里,要是再往上一些,就真的得像她经手的那些鸭子了……
曹二死不足惜,钱婶赔进去就可惜了。
他几步走到曹二面前,蹲地仔细的打量了几眼,实在困惑。
“连畜生都知道学着怎么做人,这人反倒尽做一些畜生才做的事!”
灵韵在他手中不断的汇聚,白光所到之处,一点点的抚平了曹二的伤口以及一身狼狈。
白良宽呸了一口,“真是便宜这吃绝户财的了。”
宋延年:“走吧。”
白良宽一愣,“去哪?”
宋延年莫名:“咱们不是说好了吗?要去吃老鸭粉丝啊。”
他转头对钱婶道,“婶儿,我们想去店里吃粉丝,汤头还有吧?”
钱婶还在看曹二,真是神奇,居然一点伤口都看不出来了,就是脸色还有些青白,看过去像个死人。
听到宋延年的问话,她回过神来。
“啊?哦,有有!”
白良宽追问:“延年,咱们就不管这曹二了吗?”
宋延年:“管他作甚,醒了自己回家就是了。”
“难道还要我送他回去?”
白良宽:“这倒也是。”
走出两步远,他拍了下脑门,“嗐,马兄还在那昏着呢,差点忘记他了。”
……
“马兄,醒醒,醒醒?”
奈何马阳钊这一昏倒,晕的是彻底,不管白良宽怎么摆弄他,他就是不醒。
“这可怎么使啊。”
白良宽愁眉苦脸,他可扛不起这么大个的人。
钱婶连忙道,“后生,你先在这里等着,婶子店里有板车,我过去将板车推来,咱们将这后生用板车运回店里。”
宋延年拦住了钱婶。
“婶子,不用这么麻烦。”
他左右看了下,采了地上的几根绿草,纤细的绿草条在他的手中编织成一个巴掌的人形小偶。
一道符光笼罩向马阳钊和小偶,须臾后,人形小偶眼部被点灵,宋延年立起小偶,地上的马阳钊也跟着直挺挺的站了起来。
宋延年:“走。”
小偶的两条小腿不急不快的迈动,马阳钊的步履也不徐不疾的往前,除了一双眼睛还闭着,他和常人无异。
白良宽瞪大了眼:还能这样的吗?
“我我,延年兄可以给我看看吗?”
宋延年将手中的小偶递了过去,不放心的交代道,“立直了,别摔到马兄了。”
白良宽:“那是自然,我做事你还不放心嘛。”
他说完就迫不及待的接了过去,食指和大拇指提溜着小偶的腰部,“热,热的?”
看着他那瞪大的眼睛,宋延年好笑道,“是啊,不然怎么会动。”
经过一开始的诧异,白良宽就像碰到什么好玩的,他一会儿让小人走出蛇字形,一会儿将小人的手抚向头部,做潇洒风流的姿势。
宋延年见他没有太出格,便不管他了。
钱婶:……
她的视线落在走出袅袅婷婷步伐的书生身上,面露同情。
真是个可怜的后生,一会儿给他多加些浇头。
……
“梅娘,我回来了,开门吧。”
店里狼藉混乱,还有血渍,梅娘早就用木板将店门关住了,她正在清理满地的雄黄,听到她娘的声音,立马丢了手中的盆子和抹布。
“娘你没事吧。”
梅娘只拆了两个木板,堪堪够人进出,探头道。
“快进来吧,店里太乱了。”
主要是店里有血渍,她怕被人看了报官。
方才大家看到大白蛇的玉京,各个跑得飞快,这一路上就只有鞋子几只,倒是不见有人从这条路经过了。
钱婶左右看了下,“玉京呢?”
冯梅娘:“他说这里的味道大,闻了难受,我便让他和萍萍去后院了。”
宋延年打量了下四周,到处都是雄黄的粉末,确实味道很大。
“阿姐,我来帮你吧。”
冯梅娘正想客气几句,就见一个小漩涡的风凭空出现,风过之处,卷起一地的尘土和雄黄。
然后那团裹挟着雄黄的旋风从门板处飞了出去,瞬间就不见了踪迹。
宋延年又唤来一条水龙。
水龙张嘴似有咆哮声,它绕着众人盘旋,游弋摆尾之处,皆洁净如新。
最后,宋延年将地上翻倒的桌子扶起摆正。
看着整齐洁净的店铺,他这才觉得舒坦起来。
“好了。”
冯梅娘已经看呆了。
白良宽让马兄落座,自己也跟着坐了下来,他抹了一下桌面,上面还有一丝潮气,这么干净啊。
“延年兄,你太不厚道了!”
宋延年诧异:“我怎么了?”
白良宽:“你有这一手,还让我每天苦哈哈的打扫卫生?”
他因为蹭宋延年的屋子,心里老觉得过意不去,便将家里清扫的活给包了。
宋延年:……
他有说过不用做的啊。
“你自己说的,不做这活心里不得劲!”
怎么制止都不听,还说自己干惯了。
白良宽一窒,随即嚷道。
“不管不管,以后家里也要这样清扫卫生,不行的话,你把这符给我,我自己来。”
宋延年:行叭。
两碗老鸭粉丝端上桌,马阳钊幽幽转醒,他手脚用力挥动,屁股下的凳子发出“嗤啦”一声巨响。
“蛇,有蛇……”
随即他停住了动作,视线落在对面停箸的宋延年和白良宽身上。
他这是在哪里?
马阳钊脸上难得的出现了困惑。
宋延年:“没事没事,你要来一碗粉丝吗?”
马阳钊的视线落在了他们面前的汤面上,汤头浓白冒着热气,粉丝晶莹剔透,几朵葱花和绿色的芹菜叶妆点在上头。
一瞬间,他脑海浮上前段时间看的诗集。
汤白湖上中秋月,苕粉剔透玉玲珑。
马阳钊用力的甩开这不合时宜的诗兴,懵着一双眼问道。
“不是,我这是在哪里?不不,我怎么在这里的。”
嗨呀,他都懵了。
宋延年:“这是老鸭粉丝馆啊,咱们说好过来吃粉丝的。”
他回头喊钱婶。
“婶儿,帮我再上一碗粉丝。”
钱婶:“哎!就来!”
白良宽看着马阳钊偷笑,他这傻傻的样子太逗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