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因为……某种暂时无法告诉我的理由吗?”他轻声问道,“是你不能说,还是已经说过了?”
“我已经说过了。”我叹了口气。
这家伙闻言立刻露出了非常在意在意的要命的扭曲神态来,但大概是因为刚刚才被我凶了一顿,他只敢声线极轻地在原位应了一声,就像是犯了错被揪住了后颈但还是心心念念着想要去跟镜子里的自己搏斗的小猫咪一样。
眼看着太宰治已经接受了这个残酷的事实,我重新平静地指了指大门,“冷静了?冷静了就出去吧。”
年轻的首领放空了片刻,不太自信地伸出手握住了我的手腕,像是蝴蝶扇动翅膀一样上下轻颤着眼睫,轻声细语,“不要赶我走嘛,我会听话的。”
他甚至无师自通地轻轻咬住了我的指尖,可怜巴巴地望着我,“我只是一只无辜的小猫咪,抱歉,毕竟我独自一个人流浪了那么久,接触到了那么多奇奇怪怪的人,也因此学到了很多坏习惯。”
对方甚至还抽了抽气,“小绮不高兴的话可以打我出气嘛,或者你想要调教我么?很方便的哦?”
眼看着这家伙越说越离谱,甚至还洋洋自得地炫耀起了自己超强的学习能力,又说自己没有任何个人爱好,可塑性极强,可以随意我揉捏……这都什么措辞啊?!你特么说的是日语吗?!这日语好像不太正经啊?!
我直接当场给他表演了一下什么叫做地铁老人看手机,“谁要啊!!我没有那种爱好!!”
太宰治想了想,换了一种说辞,“没关系呀,每一段关系开始的时候都会有一段磨合期?我只是希望这段时间快点过去而已,所以没必要有负担?全部按小绮你喜欢的样子来就好。”
好恐怖啊你这家伙!谁家会用这种手段跳过磨合期啊?!
尤其是他还不带半分玩笑意味地提议道,“如果你不喜欢我现在表现出来的性格的话——”
“停下,给我停下!”我简直快被太宰治给整的不会了,“我就喜欢纯天然的,你不要给我乱来!”
反正他再怎么装那股黑泥味也不可能凭空消失的,掩耳盗铃了属于是。
然而太宰治显然没有这方面的逼数,或者说他刻意忽略了这一点,只是双眸明亮地望着我,“哎?所以……这是就连现在的我都可以接受的意思么?不只是因为这具躯壳——”
我无情地打断了他,“那还是有一点关系的。”
眼看着太宰治的脑袋上明显地冒出了一个问号,紧接着就以令我目不暇接的速度换上了一副垂泪欲滴的悲哀神色,我没有给他发力的机会,冷淡地接上了话头,“毕竟你要是长的不好看的话,可能在见到我之前就被人打死了。”
他被我的大实话彻底中断了施法,沉默了片刻之后才不太高兴地嘟囔道,“为什么要在这种时候提别人?好过分。”
你丫的注意点到底在哪里啊?!这是重点吗?!你不喜欢的假设就当没听到是吧?!
明明之前还一副成功人士做派的首领大人此刻好像彻底丢掉了形象包袱,趴在我床边偷偷摸摸地伸手用指尖轻触着我的手背,被推开后也只是锲而不舍地重新蹭上来,他重新强调道,“所以,这是哪怕是现在的我也可以接受的意思吧?”
“你要是敢做出那种我是那种会出于同情而和某人结婚的假设,你就可以麻溜地滚出去一个月之内不许靠近我三米之内了。”
“好过分!”他露出了哭哭的表情,“哪有直接让新婚丈夫去死的!好恶毒!”
我一时之间甚至还下意识地回忆了一下我刚刚的确只是让他滚蛋而不是让他从这里跳下去……吗的,我开始怀疑他的日语才是学的假的了,“我只是让你离我远点!”
“可是……”太宰治轻声道,“让鱼离开水一个月,这不就是相当于宣判他死刑么?”
我想了想,非常诚恳地回答他,“按你的生命力,我觉得你应该能学一学弹涂鱼,离开水一个月什么的毛毛雨啦……”
太宰治显然差点被我气死,直接像是只大型的猫咪一样把脑袋埋在被单里不肯起来,哪怕是被我抬手戳了戳也只是哼哼了两声。
但是因为那头柔软的黑发摸起来的确手感不错,我就像是在摸真正的猫咪一样愉快地又揉了他两把,对方任由我顺着毛,趁着我心情不错的当口猫猫祟祟地伸爪子搭住了我的手腕,像是只真正的猫咪一样悄悄地伸出舌尖舔了一下我的手心,给我吓得一激灵。
罪魁祸首则是无辜地望了望我,“不要生气了嘛,毕竟我只是只属于你的小猫咪而已呀?喵?”


第148章
救命,太宰治实在是太特么的粘人了,哪怕在原世界我也没觉得他有这么粘人啊?!尤其是在我俩刚到日本留学的那两年,虽然也算是天天见面但是至少还算是有点朋友之间正常的社交距离吧??
是因为刚刚才确定关系的新鲜劲儿吗……那他什么时候才能发完疯?
结果读心机器大概是看出了我没那么生气了,试探性地凑了过来,“真过分啊小绮,不会有那种时候的哦?”
我沉思了片刻,本着科学探究的精神询问他,“那么,假设,我是说假设,在什么情况下你能忍住和我保持距离……”
太宰治用长久的沉默回应了我,直到我的眼神逐渐鄙夷起来的时候,他才小声为自己辩解,“就算没有其他多余的要素,光是和我‘保持距离’这一点就已经很过分了……这是婚后冷暴力吧?”
神特么婚后冷暴力!这家伙的意思分明就是他肯定是动用了奇怪的手段吧!窃听器还是什么?反正肯定不是什么好东西!等下,那个天眼监控是他什么时候搞出来的,是基于菲茨杰拉德的那套系统开发出来的吗?
毕竟身为首领的太宰治有着全部的自己的记忆,如果恰好有哪个太宰治知道天眼的代码也不是什么不可能的事,那说不定甚至在对那段代码略做调试之后可以直接投入使用……算了,还是不要细想了,细想之后总感觉会很恐怖!!
“这个世界的结婚证在我那里不通用。”我冷酷道,“而且如果通用的话你第一个就得进局子。”
结果这家伙在歪着脑袋思考了片刻后反而露出了惊喜的神情,他急匆匆地追问道,“所以,我能见到小时候的小绮么?”
你自己不觉得这句话有点变态吗?!
显然太宰治也意识到了这点,“我才不会那么做呢!”
“只是觉得会很可爱而已。”他略带憧憬地对我比划了一下,又继续猫猫祟祟地试图跟我贴贴,“小小的小绮,会因为够不到架子上的东西难过吗?”
我有点没忍心告诉他女孩子小时候发育的比男孩子早,所以打他15岁以前我都比他高,反过来还比较现实,而且我以前贼会爬高,给我颗树我都能窜上去,更别说柜子什么的了……算了,文化差异罢了,他会懂的。
“想要养……”
说实话我完全不能想象太宰治带我的样子,总感觉会很噩梦——因为这家伙完全没有道德观念啊!底线也灵活的惊人,控制欲又强的爆表,总之就是我略一想象就想报警抓他的程度。
倒不是怕他会跟森鸥外学,这点底线他应该还是有的……拜托了一定要有!
更主要的是他肯定就是会扭曲溺爱的要命的类型啊,把人养废了什么的完全是他会做出来的事!
也因此我不得不打断他的畅想,扭头问已经偷偷摸摸地重新抱住了我的太宰治,“那么,你已经想好要怎么做了吗?你真的要到我的世界来么?哪怕这意味着你要离开你所一直生活着——”
“小绮。”太宰治轻轻地打断了我,虽然他用的语气是如此的柔和,但那如山涧溪流般的嗓音中所渗透出的,却是几乎无法掩饰住的疲惫与无望,“‘生活’和‘活着’是不一样的。”
他这么说着,又抬手小心翼翼地绕了绕我的发尾,注视着黑色的发丝纠缠在他白皙的指节处,衬的他的肤色更像是白玉一般夺目,“如果你给流浪已久、早已遍体鳞伤的野犬一块骨头,甚至哪怕只是一块面包屑,它也会跟你直到天涯海角吧?它会介意要跟着你就意味着离开它之前所一直挣扎着活下去的地方么?”
“不用如此顾虑繁多,我早已给出了我的答案。”他说,“带我走吧。”
“有你存在的地方对我而言才有意义。”
就像是被蛊惑住了,又或者是被他在说这段话时所表露出来的感情所震慑到了,我没有推开再度凑上来啄吻我的太宰治,只是下意识地抬手触了触他的脸颊,然后相当莫名其妙地又被迫着度过了相当堕落的一段时光,以至于在吃饱喝足了的猫咪大发慈悲地停下胡作非为,像是在阳光下露出肚皮的猛兽一样愉悦地拥着我时,我深切地感受到自己遭到了诈骗。
别人诈骗只是想掏空目标的钱包,太宰治诈骗反倒是要掏空我的精气!!
而且我总觉得回去了之后太宰说不定会烦死我,要不我还是琢磨一下回去之后有什么交换项目出国跑路吧!
大概也知道自己过分了,太宰治非常乖巧地没有再跟我作妖,而是老老实实地靠着我的颈窝断断续续地跟我说着他接下来的安排,“其他的都早就已经准备好了,剩下的就只是让芥川和敦君成功制造出特异点,让他们初步地学会如何运用这种力量就足够了。”
“那你准备怎么到我的世界来?”我没什么精神地打了个哈欠,又被罪魁祸首忍不住啄了下脸颊,“我回去的方法可能不适合你……”
“有坐标的话。”他回答我,“接下来只要准备好可以用于消耗的规则就足够了。”
只不过我总感觉太宰治的语气中多多少少带着点迟疑,在我转头去看他的时候,他就好像是四年前的他一样,正无意识地鼓着脸颊,就好像这一段时光的间隙从未存在过,“我想要知道你回去的方法是什么。”
他这样小声道,又立刻补充,“当然,如果小绮不想告诉我也没关系,我能理解你的顾虑。”
可是这家伙从来就不是什么通情达理的类型,给别人台阶下什么的是不存在的,听听就算了。
都到了这种时候了,再想着后退也未免太过首鼠两端?既然已经决定了相信他,只要他不背离我,我就绝不会率先食言。
我示意太宰治自己去摸我的衣服口袋,只不过就在他伸出手的时候,我突然想到了一个严重的问题……等下,以他的记忆力,他不可能会忘掉自己给出来的东西吧?那他岂不是——
眼看着太宰治倏地瞪大了双眸,用指尖捻着被我装在塑料盒子里的宝石,像是只遭到了无情的背叛的猫咪一样用不可置信的眼神望我,就差学着猫咪炸毛跳脚了,虽然这好像也没差,因为他真的快炸毛了……
我轻咳了一声,打断了他满是怨念的“你就是为了这个才接近我的么?”这样的提问,难得有些心虚气短地环住了他的背脊,给猫咪顺毛,但顺着顺着我又很快感觉到了不对,想要收回手就被太宰治按在了怀里不肯松手。
在试着挣扎了两下无果后,我沉默了片刻,直接开摆,刻意露出了惊讶的表情,“那不然呢,你不会真觉得我是图你身子吧?”
哪有只有这家伙气我的道理,好不容易逮住了这么个机会,当然是要把他也一起拖下水!
太宰治明显被我的态度气的不轻,压着嗓音似笑非笑道,“哎呀,报复心那么强么?当然,这一点也很可爱,只不过我的建议是最好不要在最关键的要害还在我手上的时候气我哦,小绮?”
我敷衍地应了他两声,又坏心眼地提醒他,“你知道我的论文后半是谁帮我写的吗?有一句话不是说‘我就是想成为公爵夫人,谁是公爵无所谓’么?同理,你要是不抓紧时间……既然作业总是要写的,谁来帮我写也无所谓鸭~”
……
太宰治差点没被当场气死,但是被他抱在怀里的恋人半点都没露出害怕的神色,反而胜负欲超强地眯着灵动的双眸打量着他的表情,在看到他被气的不轻后还相当雀跃地伸手戳了戳他的脸颊,“生气了吗?”
虽然知道夏绮既然能把这件事拿出来看玩笑,就说明其中肯定还有他尚未解明的关键在,否则她不可能是用这么轻快的神态说出的这番话。
如果是书的效力的话,说不定只有在时间的闭环完成之后,才能真正揭下那篇一叶障目的树叶,得以在时间的洪流之中见到真正的过去。
“生气了。”他轻轻地咬了咬对方的指节,用齿面控制着力道厮磨着她柔软的指尖,半是威胁,半是撒娇。
你想要让我认输的话……我是不可能不照办的呀。
比起这种一时的输赢,还是最后的结果更重要吧?


第149章
虽然太宰治明显恨不得每分每秒都粘着我,热乎程度硬要让我形容的话我只能说,就像葛朗台见了黄金……
当然也不是一直在乱来,就算他想我也不愿意好吗!更何况他本身也不算是重欲的类型,只不过他不会收着,也不会很在意度而已,就和黑之时代那会的太宰治会严重酗酒压根不在意节制一样,就算被拒绝了也只是委屈一阵,大部分时间他就只是单纯安安静静地靠着我,看着我玩手机或者看一看网课,搞得我压力很大,活像是在被老师查岗。
毕竟身为首领的他久居高位,哪怕有在刻意小心收敛着,在他沉静下来的时候,那种气势也难免会泄露出其中的一角。
其实我感觉他要是去我们学校当教授的话,应该完全没有违和感吧……
只不过这样悠闲的时光对于身为首领的太宰治来说还是太过奢侈,他很快就又不得不老老实实地重新回去干活,不情愿的程度同样堪比想把金币从葛朗台手里抠出来的地步……
他甚至还提议说他可以抱着我办公,我不用管他只要继续玩手机就好,我无语了一会,为了让他彻底死心,选择了一个最现实的理由。
“你太瘦了。”我拒绝道,“很硌哎,不要。”
太宰治明显被我哽住了,他非常心不甘情不愿地跟我抱怨,“为什么我的部下全是些蠢货,别的首领都是有智囊团,只要负责大方向和选方案就可以,我却要反过来替他们工作?”
按理来说这会我应该安慰他说这是因为这个世界上大部分人对他而言都是蠢货……但是一想到他特么的期末都不用学,闭着眼睛都能过,但我却要连夜复习的画面——果然还是算了,我感觉我自己才比较需要安慰吧!
不过因为我还是挺好奇太宰治这会的工作和以后有什么差别,就在他出去后一会跟出去看了他一眼。
只见哪怕是在港口Mafia内部都一贯凶名在外的首领大人正毫无形象地趴在桌面上,一脸忧郁地批着文件,在听到我出来时的动静后也只是焉巴巴地转头望了我一眼,露出了在生闷气的表情。
“好过分,竟然把我一个人放在这里这么久!这是冷暴力!”
“……”有时候面对着这家伙我真的会感到词穷!因为这种程度的话杠他好像还不至于,但要我附和或者认同也太违心了!
好在太宰治大概只是在撒撒娇而已,在不满了一会后就看似宽宏大度地揭过了上一个话题,转而跟我简略地提了提他现在在做什么,但他说到一半时又反而有些犹豫起来,“这些都只是小事,我在做的也只是收尾罢了,其实就算全部丢给中也也没关系,顶多也就让他也体会一下连轴转的快乐罢了,但是……”
惨中原中也惨
似乎是看出了我的无语凝噎,太宰治也顾不上继续但是下去了,立刻一转话锋开始使劲抹黑中原中也,顺带着抬高自己的形象,“什么嘛,小绮明明应该心疼的是我才对!用更通俗易懂的比喻来说,我现在不就是马上就要跳槽了却还在专心工作、兼具品德与修养的优秀上司吗?实际上就算放着也没关系的,反正他们也没办法跨世界找我麻烦?”
神特么跳槽!这完全不一样好不好?!你不要偷换概念啊!而且你特么对自己的定语也太长了!最关键的就是最开始和最后一句是吧!
这波啊,这波没有半点良心,全是私心。
因为实在不想违心附和他,我不得不顾左右而言他道,“你刚刚想但是什么?”
年轻的首领一反常态地没有立刻开始他的表演,而是垂着翩长的眼睫,略微沉默了片刻,“但是……跨越世界所需要的规则还不够。”
……
如果说一片世界群系之中的平行世界之间的排列方式就像是树干上的枝丫一样,那么,从身为首领的太宰治的世界去往身为武装侦探社的社员的太宰治的世界就好像是从同一棵树的一条分支上跳向另一条不同位置的枝桠。
哪怕此刻他已经改变了这个世界与其他世界之间的链接方式,以此避免它遭受书的影响,将它固化为了独立的世界,但是同根同源的世界之间的联系总会比另一片完全不相关的世界要紧密的多。
但是,如果是完全不一样的世界的话……就像是要从一棵枝繁叶茂的大树上拨开层层多余的枝条,精准地落向另一棵树上的某一根特定枝条一样,哪怕有了定位,这其中需要消耗的规则也绝不是什么轻易就能达成的数目。
虽然以港口Mafia的势力要收集这些规则产物也并不是毫无希望之事,可毕竟太宰治之前并没有多在意这方面,找回来的道具最多也只是拿来跟书的权能做一下对比,并且在他发现这些规则产物之间所蕴含的规则远不如书之后,他就再也没有把注意力放在这方面过。
哪怕从现在开始寻找,他也无法确定他就一定能在短时间内找齐所需的一切,更何况还有根本无法找齐所需规则的可能性。
就算退一步来说,撇去这种最悲观的可能性,那么,他又需要花上多久呢?
太宰治近乎下意识地绷紧了指尖,又在下一瞬故作若无其事地松开指节,不想让夏绮看出自己的为难,相反,他甚至都不打算提起这件事,只是轻声道,“我可能还需要花一段时间……小绮你要是想要回去的话,现在就可以。”
既然时间能形成闭环,他近乎冷酷地想着,那么无非就是所需时间多少的问题,而这样的时光他已经独自挨过了四年,不,甚至更久,自从得到书的那一刻起,所谓的“现世”对他而言,早已是无涧之底的代名词。
更何况,跟之前全无希望,唯有绝望在这副躯壳之中喘息的境况不同的是……星火般的烁光已然在无光的原野上燃起,他已不再是无处可去的野犬,这样还不够么?
哪怕无论是太宰治所处的环境,又或者是森鸥外的教导,都在告诉他,只有将想要的一切掠夺殆尽才是唯一的正解,而他也的确是贪得无厌、得寸进尺的典型,但是……
他倏地站起身,在对方略显疑惑的神情中,打开了落地窗边的挡板,让微熙的阳光流泻一地,单手按上了透明的防弹玻璃。
“森先生的心情,我现在或许也能理解了。”他笑了起来,又略显狡黠地对着夏绮眨了眨近乎和暖色的阳光融为一体的鸢眸,“但是,我肯定会比他做的更好。”
并不是为了某段记忆,又或者只是为了握住一个活下去的借口,而是因为……希望她能得到更好的一切。
“我会祝福你的一切。”太宰治单手按在心口,像是在无言地祷告一般,“无论是在哪个世界,无论你身在何处,命运都将对你微笑。”
“祝福”……对他而言还真是一个无比陌生的词汇啊,但是,这可不是纯粹的祝福哦?
这分明既是祝福,亦是承诺。
唯一的听众却并没有立刻做出回应,夏绮在注视了他片刻后,轻声问他,“你是不是隐瞒了我什么?”
“唔?没有哦。”太宰治故意露出了少许奇怪的神色,歪着脑袋看向对方。
“你根本就不是这么通情达理的人。”夏绮毫不留情地扎着他的心,她一针见血道,“与其说你偶尔会退步,不如说你只是又遇到了问题就想缩回壳子里,然后躲在蚌壳里自我感动罢了。”
太宰治一瞬间猛地感觉自己就像是真正的被前来猎食的鹳鹤啄开贝壳的蚌一样,内里的不堪都被对方毫不留情地扒开暴露在空气中,他几乎是立刻像是寓言故事里会用力夹住鹳鹤细长喙部以防止自己被彻底吃掉的蚌一样,露出了相当鲜明的攻击性。
“那你的意思是,希望我不择手段地把你留下来么?”他脸上的表情淡去了一瞬,再度挂上的笑意中的恶意近乎满溢而出,“我当然很愿意哦?不如说——”
“我并没有要怪你的意思。”对方叹了口气,“就和我在‘未来’对你说过的一样,‘没有必要一个人躲起来,你还有我啊’,太宰。”
她同样笑了起来,只是那抹笑意坦然而纯粹,“既然这是注定的未来,你又在为什么而感到不安呢?告诉我吧。”


第150章
站在窗边的首领再度陷入了沉默,半晌后他才颇有些破罐子破摔的意味,半倚在落地的玻璃窗上望向我,“我说的祝福——那并不是我的托词。”
太宰治这么说着,又转过头,神色低落地望向了窗外,“至于其他的,其实并没有那么重要。”
紧接着他就不说话了,就像是彻底张开了蚌壳,哪怕被啄了两下也只是委委屈屈地把软肉收缩起来的贝。
我觉得要不是条件所限,他甚至恨不得在自己身上挂块写着“自助餐厅”或者“吃掉我”的牌子……
我有些拿他没办法,他要是不想说我难不成还能按着他的脑袋逼他说吗?我都说了我通常情况下对别人的心声其实压根就不在意啊。
现在之所以会想要逼问太宰治也不过是怕他自己钻牛角尖,毕竟这家伙要是钻到最后,他自己想不开了他绝对会闹的所有人都跟他一起想不开的!
或许我能从他这段时间的工作内容上判断一下,但是不到万不得已我实在不想去看他的工作文件……不是说他字好不好看的问题,而是实在太特么多了,太效率了吧这家伙!而且谁特么会想在休假的时候看这种完全没必要看的玩意??
如果我最后真被逼着去看这种东西,等我回去之后太宰就给我走着瞧吧!我看多少份就把他跟我隔离多少天!
这种时候就应该看谁先绷不住了,虽然这家伙嘴上说的好听,但其实他的身体一般会比他嘴上诚实很多……怎么说呢,就像是他小时候感冒了的时候,哪怕他嘴上说着‘会传染的’并且钻在被子里不肯看我,但当我突发奇想,站在门内装作自己出去了关上门后,就见到对方带着一脸快哭出来了的表情重新露出了脑袋,活像是雨后地里重新拔出来的阴郁小蘑菇,还是带毒的那种。
……等下、给我等下,我突然品出了一丝不对劲来,如果这家伙是穿的,你特么心理年龄到底多少岁啊?!反向生长是吧!
算了,那些等回去了再跟他算账,眼下的问题还是太宰治到底打算藏着什么。
念及至此,我眯了眯眼,对着他伸出了手,干脆以退为进道,“那么,我的宝石呢?”
太宰治愣了愣,近乎是下意识地流露出了一丝受伤的表情,但又兀自强撑着不肯展露出来,而是抬手递给了我一个被密封的严严实实的小盒子,抿着唇回答我,“在这里面。”
他的目光近乎一瞬不瞬地盯着我的指尖,明显在意到了极致,但就是要故意装出一副大大方方的模样,甚至还相当风度翩翩地对我比了个“请”的手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