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柔挣脱不开眼角瞧见景欣公主立马伸手朝她求助:“景欣公主,救救我!”
她话音刚落屁股就被拍了一下,耳边传来景诏帝淡淡的声音:“朕能吃了你不成?”
啪的一声清脆响亮,哪怕她并不疼却也因为周围有很多人而觉得难堪,哪怕那些人根本就是低着头根本没敢抬头瞧她。
她又羞愤又焦急,却是不肯收回朝景欣公主伸去的手,可怜又无助的瞧着她。
景欣公主这会也是脑内乱糟糟,她没想到父皇来找的小猫咪竟然是薄柔。
如果薄柔此时跟他走了,下场肯定是会被封为某个妃嫔,那她的大哥……
景欣公主想了想然后硬着头皮上前一步道:“父皇!”
她的声音成功的将景诏帝的步子唤停,他淡淡侧眼瞧她,等着她说话,手上的动作却一时不刻的在安慰着怀里已经炸了毛的小猫咪。
一会摸摸她的黑发,一会揉揉她的小脸,哪怕她并不愿意一直在推拒,但这也却并不影响他的好心情。
“您怀里的人,是我大哥的心上人。”
景欣公主将话直接挑明,不这样说,她实在是找不到什么能让他放开薄柔的理由。
这话一出,景诏帝摸着少女发丝的动作顿了顿,周围也一片静悄悄的,宫女和侍卫都低下头装作死人,连呼吸都不敢用力。
“你说什么?”景诏帝敛了敛眉,抬眼瞧去看景欣公主的视线冰冷。
“您怀里的这个少女,就是大哥一直在找的人。”哪怕知道景诏帝会生气,但是景欣也没有别的办法只能如实说来,不然一会嫂子变娘娘,真不敢想大哥之后会是什么表情。
景诏帝低下头看着怀里惊愕的张着小嘴似乎很惊讶的少女道:“你喜欢屿儿?”
薄柔看了眼景欣公主以为这是她给她故意找的说辞,连忙点头:“是呀是呀。”
只要放过她,让她喜欢谁都行。
“那正好。”景诏帝揉了揉她的脸,声音听不出喜怒:“以后让他叫你母后。”
说完他抱着少女径直走出了景欣的宫殿,那些侍卫宫女也跟着浩浩荡荡离开,只剩下景欣公主站在原地一脸焦急。
她无论如何也没想到会是这种结果,大哥眼下在关禁闭,她这个消息根本送不进去。
如今如何是好。
景诏帝纳新妃的事情很快就传了出去,齐州词知道这个消息后没什么表态,虽然那个人竟然会主动纳妃这个事情很罕见,但是他现在对他纳不纳妃并不感兴趣。
他只想知道她到底在哪,从秦阮阮嘴里也没套出什么问话来,一问三不知,他已经厌烦了这种每日必须要应付秦阮阮的行程了。
他甚至不知道自己这么做到底是为了什么,到底有什么意义。
他以为他不会在乎。
他以为他不在乎的。
齐州词依靠在椅子上,看着手里刻着梨花的扇面发呆。
外面不一会传来一个女人嚷嚷的声音伴随着夏白的推阻声,随后门被倏地推开。
“你说你在这呆着像是什么样子,没事不如多去找秦阮阮培养感情,你跟齐屿又比不得,他的靠山可是皇后,哪怕今日关了禁闭过几天他依然是他的大皇子,未来的储君。”
女人一进门看到他这副颓废的样子就开始指指点点,指点完了以后又开始抱怨起来。
“你若是再不努力,娘就真的什么都没有了,你知道吗,你父皇今日又纳了个妃,竟然还是个小宫女。”
“一个小宫女姿色还能好到哪里去。”她摸了摸自己保养得当的脸颊哀怨的道:“男人果然都是喜新厌旧的货色,你以后不能成为这样的人知道吗。”
她一进来就啪啪啪说了一大堆,说累了以后就自顾自的坐下倒起茶自己喝了起来。
“贵妃娘娘……”夏白站在一旁看着她这副样子有点头疼,分明他拦了没打算让她进来,但是哪想到她竟然硬闯了进来。
“怎么了?我连来看看我儿子都不行了吗?”她边说边抬头瞪了夏白一眼,然后将手里的茶砰的放在桌上,溅出了些许在桌上。
“州词,你应该管管你的下人,这像什么话,当母亲的想来找儿子说说话都不行吗?”
“若是你来就为了说这些的,就先回去吧,我没有心情听你说这些。”
任她作了一会,齐州词便面无表情掀起了眼帘瞧着她,神色没有了以往之前的温软和气。
贵妃很清楚这个儿子的脾气秉性,知道他这副样子便是生气了。
“你这是做什么,我日子这么苦,还不能跟你抱怨抱怨了,我就你一个儿子,我不跟你说跟谁说。”贵妃抱怨他道。
“可我已经听腻了。”齐州词握紧手里的折扇,他声音平静透着一股子冷淡:“每次你不如意了失宠了难过了,就会找我抱怨。”
“哪怕你知道那个男人并不爱你,哪怕你知道你这一切都只是在无意义的牢骚,但你依然并不愿意做出改变,仍然固守己见的发着你幽怨的牢骚。”
“甚至,想要操控我企图弥补你人生的遗憾。”
“母亲,我也是人不是个工具。”
“我也会累的。”
他说完将身子放松靠在椅子上,感觉浑身的力气都被抽空了。
这些话他想说很久了,如今终于说出口以后他并没有觉得多高兴,相反他很疲惫。
他瞥了眼惊愕的女人对着夏白道:“夏白,送贵妃娘娘回去休息。”
他真的累了。
“州词,娘都是为了你好,你知道吗?”贵妃推拒开夏白想要拉她的动作,她焦急的说道:“秦阮阮你必须拿下知道吗?这样你才能有机会争取皇位,这样以后娘才不会继续被踩压,娘前半生够苦了,后半生不能这样下去了。”
齐州词瞧着她拉扯他袖子的指尖,很用力,连指腹都泛了白。
但他知道她的焦急并不是因为担心他,而是担心自己的后半辈子。
他冷漠的将她的手拿走,“送贵妃娘娘回去。”
夏白将还在嚷嚷的贵妃强硬送了出去,门一关室内顿时陷入了寂静。
夏白瞧着阖眼似在小憩的男人,小心翼翼的组着词汇道:“殿下,您没事吧。”
夏白知道贵妃娘娘给二皇子从小到大带来的伤害有多大,但二皇子从未像今日说这么多话,看来真的是伤心了。
过了片刻后那似乎小憩的男人缓缓睁开眼睛,对夏白说道:“我确实喜欢上了一个女子。”
“但不是秦阮阮。”
夏白询问道:“殿下喜欢的是何人。”
“丞相府的一个婢女。”他嘴角泛起了丝丝苦笑,“虽然我一直不承认,但是她如今失踪后我才知道我过得有多不好,我无时不刻都在想她,甚至还会迁怒秦阮阮。”
“我骗不过我自己。”
他的话在夏白心里激起了道道波澜,他惊愕于自己的殿下竟然喜欢上了丞相府的婢女。
这不是巧了么?
之前季庆柏似乎也跟他说过类似的事情,他当时还嘲笑大皇子没眼光,竟然喜欢上了丞相府的婢女。
他还信誓旦旦的说打赌他一定赢了,如今这有些不妙啊。
“那殿下打算如何做?”夏白压下了心里的想法询问着齐州词。
齐州词道:“秦阮阮似乎喜欢老三,如果她若是喜欢老三就让她嫁给老三,那是最好不过。”
“可是三殿下似乎一直都没有出面,很有可能就是直接放弃秦小姐了。”夏白皱了皱眉说道。
“秦放的庆功宴不是定下在晚上了,这个场合他肯定会出现。”齐州词并不担心。
“但是这样,二殿下不就功亏一篑了。”
“她本来也没有多喜欢我,只不过是喜欢皇子追捧她的感觉而已。”齐州词嗤笑,他早就看透了秦阮阮的心理,只是没有拆穿她而已。
既然殿下都如此打算,夏白也不好多说什么,等出了屋以后想找季庆柏吐槽,结果才想起他似乎也跟着一起被禁闭没法走出屋。
闹心。
日暮偏下,夕阳的余晖洒在地上,勾勒在树梢间,渡上浅淡光晕。
薄柔坐在床边扣着手指很不安的看着外面渐渐昏黄的天色,不是她不想出去,而是自从景诏帝将她带到这个小楼后就吩咐了人看守大门不让她出去。
那些奴婢都称呼她为娘娘,这个称呼让她感觉很不安,但是她又出不去。
就在刚刚她还接到了女主攻略进度条倒退的系统音,虽然不是很多只有百分之五,现在还有百分之五十五,但是听到这个声音她就很慌。
这意味着在她被掳来的这段时间里女主那边发生了什么出乎意料的剧情。
而她还没办法去跟着弥补,只能束手无策坐在这干等着。
又过了没一会,门外传来了脚步声,不一会景诏帝那个明黄的身影从门外踏入,他挥散了跟进来的宫女,走进内室看着坐在床上的少女上下打量道:“这套衣服很适合你。”
薄柔自被带到这后就被宫女带去强势的洗了澡换了衣服,换的衣服是白色带着浅绿色的裙装,看着布料就是极其昂贵的那种。
他站着欣赏了一会就对薄柔道:“晚上跟朕出席个宴会。”
薄柔抬起眼帘瞧着他,面容一片平静,她现在知道她没法反抗所以就平静了,只是听他这么说心里仍然有着不好预感。
果然,他的下句话就是:
“让朕的儿子们都看看朕的爱妃。”
他说着指尖上前摸了摸薄柔的脸蛋,薄柔微微朝一旁侧去不让他碰到自己。
“我不去。”
“为什么,是觉得朕给你的宠爱不够吗?”他说着,然后硬是勾着她的下巴朝着他抬了过去,另一只手摩挲她娇嫩的脖颈道:“若是你肯服侍朕,或许朕会考虑给你更高的宠爱。”
反正他依现在的地位,已经不会被任何人左右,他想做什么就能做什么,哪怕是皇后的位置,他也给得起。
他说完唇就朝着少女白嫩的脖颈压去,一只手按压着她的脖颈不让她乱动,一只手则是在她身上摸索起来。
“皇后的位置也给你好不好。”
意乱情迷间,他问出这样的话。


第37章
“陛下。”外面不合时宜的传来个声音打断了景诏帝的动作,他微微起身道:“何事。”
“三皇子求见。”
若是旁的事情侍卫绝对不会这么没眼力见但是偏偏是三皇子。
谁不知道陛下对三皇子宠爱有佳,所以侍卫才敢在这种时候打断陛下。
景诏帝皱着眉伸出指腹摸了摸手下少女涨红的小脸道:“你先好好歇着。”
说完他便抽身离开,走之前还特意吩咐侍卫将看守力度再加大一点。
薄柔见他走了急忙离开那张床,将散乱的衣服好好整理以后回想侍卫刚刚说的话。
三皇子?
她连忙站在窗前眺望着站在庭院下的人,远远地她只见一个白衣胜雪的背影立在门洞旁边,似乎是感应到她的目光般,立在门洞下的人缓缓侧过头瞧了她一眼。
虽然距离很远而且只有模糊的半张脸但也足够薄柔惊为天人。
不无外乎她会如此惊讶实在是因为他那张脸长得实在是太过漂亮。
那种出尘的气质仿佛他不应该生存在凡俗里,应该去天上当神仙,无欲无求无喜无悲,美到极致的精致不真实感。
“你找朕有何事。”景诏帝看着眼前的少年问道。
齐允言收回目光长睫微垂,缓缓道:“你可曾你之前说的话。”
“你母妃都死了那么多年了,朕还要替她守寡不成。”景诏帝微微蹙眉,看着眼前有八分像逝去之人的儿子道:“人不能总活在过去,你也要应该学着走出来。”
齐允言没说话,那张漂亮的面容上也没什么表情。
他早就明白面前这人是薄情的,他也没期盼什么,这次来也根本不是为了跟他废话的。
“你若只为了这件事而来就早些回去吧。”景诏帝心中挂念阁楼里的少女想将齐允言打发走,却不料他下一句话让他神色微变。
“计划出现了点问题。”
薄柔不知道他们说了什么,但是自从景诏帝急匆匆地走了以后就再也没回来过,直到夜幕降临外面都挂上了烛火灯笼的时候门才被宫女推开。
“娘娘该去宴会了。”
薄柔根本不想去这个所谓的宴会,但是寄人篱下不得不低头,这种决定根本由不得她,所以她只好跟在宫女身后出了门。
本来薄柔打算路上趁机溜走,结果从她一出门开始,她的左右前后就围满了侍卫。
看样子就是怕她逃走所以故意安排的。
所以这一路上薄柔纵然有逃跑的心思却也没有逃跑的计划,只能被老老实实带到了一处殿前。
宫女将眼前的朱红色门推以后就退在了身后,薄柔硬着头皮朝里迈了一步后就感受了一堆视线都聚集在她身上。
她抬眼看去就见殿内早就坐满了人,似乎他们本来正在彼此畅谈的喝着小酒,因为她的到来这一切的氛围都被破坏,瞬间变得尤为安静。
景诏帝视线看向自从少女出现后就攥紧酒杯的大儿子齐屿,直直盯着少女的二儿子齐州词,和魂不守舍看着她的秦放。
他眼眸划过一丝深意,起身对站在门口处的少女招手道:“过来。”
薄柔本来以为宴会应该是那种小型的家宴,没想到竟然有这么多人,秦阮阮一家人竟然也在,不过秦阮阮看起来似乎有些憔悴。
秦阮阮因为秀红突然失踪的事情烦心许久,虽然她也派人去找了但是根本没有下落,所以又焦急又担忧,人自然就憔悴了很多。
不过秦阮阮在看到薄柔出现以后还是很不可思议,尤其是在注意到她的穿着后更是视线带着难言之隐。
原来今天传言纷纷的那个宫女升为妃嫔的人就是她吗?
所以在偷偷离开丞相府以后她就另攀了高枝,直接进宫里当了妃子?
她这是何苦,出卖身体去伺候一个能当她父亲的人。
秦阮阮皱了皱眉,有些不赞同。
虽然她对薄柔之前做出的事情有些生气,但是至少主仆一场,她也不希望她沦落到这种地步。
这边秦阮阮还在想着,那边薄柔已经开始犹豫要不要过去。
她感觉有很多视线盯在她身上,目光像是激光一样想把她穿透,但是她又不知道这些视线都是哪些人。
眼看她还在犹豫,景诏帝刚要起身过去迎她,就听一旁传来如冰雪的声音道:“不如让她坐儿臣这。”
他的声音淡淡又抓耳,薄柔听着眼熟,顺着声音看去结果正好看到一袭白衣胜雪视线朝她看来的人。
她呼吸一窒。
这是三皇子吗?
肤白发黑,唇是带着润润的红,眉眼像是勾勒出来的山水墨画,不浓不淡,恰到好处。
这当真是极美的人。
之前只是瞥了半张脸就能领会的美貌,如今直观面对更是让人心灵震撼。
她还从未见过如此貌美的人,倒不是说形容他像是女子,只是说他的美已经模糊了性别。
薄柔皱了皱眉,她心里原本认定三皇子已经出局,不过如今看到三皇子的面貌她心里又开始动摇起来,她瞥向坐在不远处的秦阮阮。
秦阮阮果然如她所想一般双眼痴痴地盯着三皇子,生怕别人看不出她一双大眼里写满了倾慕。
既然如此,那她就替秦阮阮把把关,毕竟她还记得三皇子的脾气好像不是很好,而且是个很恶劣的人。
想到如此,她便微微抬首,坐在了他身侧空着的位置。
眼见她已经落座,景诏帝便也不再好叫她过来,只好作罢。
他看向一旁坐在他身侧笑的温婉端庄的皇后道:“你看她怎么样。”
皇后视线看向坐在三皇子旁边的女子,温声道:“瞧着像是个乖孩子。”
神色没有半分不满,也没有对她刚才的举动有任何的看法,端庄又得体。
景诏帝看了她好一会,这才收回视线晃了晃杯子里的酒道:“婉儿掌握后宫这么多年,是不是已经有些累了。”
皇后唇边笑意微微深邃了些许:“是有些累了。”
“不过还撑得住,毕竟也没老到那个程度,您说呢陛下。”
她急转而下将话题直接抛回去给了景诏帝,面容保持她的温婉大方,内心怎么想的那就无从得知了。
景诏帝没有言语,将杯中酒一饮而尽,把玩着手腕上的手串,视线微拢看向一旁坐着安静本分像是个小鹌鹑的少女。
他本以为她要过去坐的原因是因为看上了齐允言,毕竟他心里清楚齐允言那张脸对她这种年龄的少女有多大的杀伤力,完全足够让她春心萌动不能自已,比如另一侧已经毫不掩饰的秦阮阮。
但是看起来她不是为了这个原因过去坐的,好像纯粹就是为了躲他。
薄柔当然不是因为看上那张脸所以才坐过来,对她来说脸长得越漂亮的人越危险,这种长相一般都是男主级别的,她恨不得敬而远之,远远的欣赏欣赏就够了。
这次坐过来也只是为了看看三皇子到底是不是个脾气秉性很好的人,不过又不能一直盯着人家看,所以只能用余光留意一下。
齐允言本来以为她坐过来会跟他搭话,结果她全程都没有搭理过他,视线只盯在她眼前桌面上的那些吃食。
他微微侧过眼瞧她,见她安静又乖巧的坐着,忍不住出声道:“你若想吃便吃,不必有那么多拘束。”
他的声音飘进薄柔耳里,刚刚遗忘的熟悉感又漫上了心头,她转头去看三皇子,发现他也正在瞧她,然后她急忙收回视线本分的盯着眼前的桌子。
心里却有些狐疑,为什么三皇子的声音听着那么耳熟,但是像谁呢,她一时半会又想不起来。
她肯定是没见过三皇子的,按理说压根不可能对他的声音很熟悉,但是她确实感觉到熟悉的不行,仿佛答案已经到了嗓子眼了,但是她就是想不起来。
齐允言看她一副避讳收回视线的样子眼睫颤了颤,也默默地收回了视线,没有在说话。
不过那对淡唇却是抿了抿。
“这就是那位被陛下宠爱的新娘娘吗?”
一道男声从不远处的下方传来,薄柔抬头看去,就见秦放一双眸子直直的盯着她,那双眸子似乎涌动了很多情绪,翻滚又浓稠。
不过最后都掩归于平静。
至少表面看上去很平静。
“秦将军对此有什么看法吗?”放下摩挲手串的手指,景诏帝抬起眼帘看向秦放,声音平淡听不出什么意味。
“没有,臣就是觉得娘娘很眼熟。”秦放唇边勾起微笑端起酒杯起身朝着薄柔走去,在她面前站定,然后轻声道:“跟臣府里不久前失踪的一个婢女长得很像。”
薄柔被他的炙热的视线盯着仿佛又回到了那夜,她不自在的动了动身子然后就听他道:“今天是臣被册封的日子,敬娘娘一杯。”
话音落下他便仰头将杯中酒一饮而尽,然后看着他对面坐姿乖巧的少女将手中酒杯倒扣,示意他喝的一干二净。
薄柔顺着他的目光看向自己桌前的酒,小脸皱了皱,她并不喜欢饮酒,但是眼下这种场合也顾不得她喜不喜欢。
她拿起桌前的酒杯示意一番也随之倒入唇中,辛辣的酒液顺着喉咙滑落,呛得她咳嗽了几声,连眼泪都呛了出来。
这与上个世界她喝过那个酒水完全不同又辣又呛,一点都不好喝。
看她皱着眉被呛的一副眼泪汪汪的样子秦放心里的郁气散去了些许,终于放过了她转身朝着自己的位置走了回去。
薄柔正咳嗽着眼前的桌面伸过来一只白玉般的手,手指中攥着一只白瓷杯,杯中还冒着袅袅热气,随之一个平缓好听的声音在她耳畔响起:
“喝点水缓一缓。”
薄柔被呛得难受,闻言急忙伸手去摸杯子却正好将他来不及撤走的指尖攥入其中。
双方俱是一怔,不过薄柔很快就反应过来从他手里抽出了杯子然后递入唇边准备喝水。
注意到她动作的齐允言伸手捏住了她的腕子,出声提醒道:“小心烫。”
但是他提醒的有些晚,薄柔已经被滚烫的水烫到了唇,她小声的嘶了一声,连忙将水放回桌面,泪眼汪汪的捂着嘴,一副可怜巴巴的模样。
她这副样子被对面的齐屿收入眼底,他微微皱了皱眉,虽然心下有些担忧但又不得不坐着。
今日这种场合人太多,他做出什么事情来他是没什么关系,主要是担心会连累到她的名声。
所以齐屿只能捏紧手里的杯子坐的端庄笔直装作不在意。
将大哥神色收拢进眼底的景欣公主叹口气,然后对着一旁站在她跟前伺候的宫女道:“阿雪,你将这碗凉羹端给她吧。”
她实在是也没什么办法了,只能希望她大哥接受良好吧。
于是还在等着水凉的薄柔就收来了来自景欣公主的羹汤,她感激的看了一眼景欣公主,然后一勺一勺吃着那碗凉羹。
齐允言见她吃的高兴,垂了垂眼帘默默地将已经在掌心握着的瓷瓶又收了回去。
眼下场内正歌舞升起,舞姬正挥动着柔软的身躯完成一个又高难度的姿势,将刚刚有些凝重的气氛冲散的一干二净。
等歌舞歇后,终于也奔向了宴会的正题。
景诏帝看着一杯接一杯喝酒的秦放道:“秦将军如今也算是齐国的得力干将,有没有什么想要的赏赐,朕可以满足你。”
秦放放下手中的酒杯正声道:“保卫国家是臣应当做的事,陛下这么说便是折煞臣了。”
一旁的丞相也跟着搭着话茬笑道:“这都是他应该做的,哪敢还跟陛下要什么东西。”
丞相知道这次宴会没那么简单,所以从一开始他就告诉过秦放不要太过放松,没想到他刚才竟然惹出了那么大个篓子,竟然还敢去当众惹那位新娘娘。
丞相目光瞥向那个从坐下就一直吃到现在的新娘娘,刚刚秦阮阮已经把她的身份都告诉他了。
所以他现在看她便很难不去怀疑她有什么目的。
被人用异样目光盯着的薄柔打了个喷嚏,这个喷嚏引去好多人去看她,不过她都不知道,揉了揉鼻子接着吃。
身边的齐允言因为一直都没有出格的动作所以薄柔已经不盯着他了,专注于面前的美食,所以她并不知道她面前的美食有很多都是齐允言从自己桌上一点点放在她桌上的。
“秦将军如今也二十有余了吧,可有婚约?”景诏帝从少女身上收回视线再次发问。
秦放闻言面部看不出分毫情绪:“臣未曾打算娶妻。”
“哦?”景诏帝挑了挑眉。
“臣这种身份,耽误女子便是一辈子,干脆不娶妻也来的自在。”他翘了翘唇,唇边看不出有丝毫笑意。
这确实是他最初的想法。
不过现在——
他视线快速的瞥了一眼就知道吃的少女,心里划过微微黯淡。
现在的事情,以后再说吧。
景诏帝对他的回答没有发表建议,只是将话题一转看向本分坐着的秦阮阮道:“那不知阮阮的事情怎么样了,看上了朕的哪位皇子。”
景诏帝亲切的称谓让秦阮阮微微红了脸,她先是瞥了一眼独坐席间把玩折扇不理旁事的二皇子又看了眼如谪仙白衣胜雪的三皇子心中有些犹豫。
她已经将大皇子排外了,因为他不久前明确的跟她表达过他不喜于她,虽然她内心微微失落但是也接受了这个结果。
如今她纠结的是,二皇子对她很好,体贴入微。
而三皇子……
她目光微闪,面颊飘过红晕。
三皇子仙姿玉容,很难让人不喜欢。
但是三皇子一次都没有去找过她,她不知道三皇子是什么想法,如果可以的话,她想嫁给三皇子。
将她的纠结收入眼中,景诏帝也没催促她,指尖轻轻敲击案桌,视线略过一旁吃的头也不抬的少女眸中划过一丝笑意。
如今怕是也就她能吃得下了。
他这话说的倒也没错,往日宴席间心最大两事不管的景欣公主如今也没了胃口,放眼看去整个席间也就薄柔吃的头也不抬,甚是心安理得。
“如果阮阮还没想好,不如在等些时日,不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