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溪又坐着休息一会,然后忽站起来,拿起书包往身上背,跟谢东洋说:“三爷,劳烦您帮我看一下摊,我去街上买点东西,很快就回来。”
谢东洋伸着脖子问:“买什么去啊?”
阮溪头也不回:“买布!回去做衣服!”
阮溪买完布回来,太阳又下降了一格高度。
约莫又过了半小时,街边的店面陆陆续续开始关门。阮溪和谢东洋也到点开始收拾货物摊位,把东西全部收拾去车上,骑到修车铺锁起来。
从修车铺出来,阮溪和谢东洋打声招呼便骑车走了。走前她和谢东洋说好了,明天晚上过来这里拉缝纫机,她要把缝纫机拉到宿舍里做衣服去。
离开修车铺,阮溪骑车去到西餐厅。
这是许灼跟她约好的地方,今晚许灼约了陆远征出来到这里吃饭。
为了方便说话,许灼直接开了一个小包厢。
阮溪跟着服务员去到包厢的时候,陆远征和许灼已经坐在里面了。
果然如她所预料的那般——叶秋雯没有出来。
看到阮溪进来,许灼和陆远征一起站起身。
陆远征这会很是客气,好像上周在街上和阮溪冷脸相对的不是他一样。
阮溪自然也不驳他的面子,和他客客气气地打招呼。
打完招呼三人坐下,阮溪不管气氛怎么样,先看菜单跟服务员点了菜。
等服务员拿着菜单出去后,她便看向陆远征笑着问了句:“叶秋雯怎么没来?”
陆远征道:“她身体不舒服,实在出不来。”
阮溪像和熟人聊家常一样,“她在这里租房子住?”
陆远征点点头,“对。”
阮溪和他算不上认识,更是无旧可叙,所以直接又说:“我们今天其实是想见叶秋雯,我主要想当面问一问她,两年前她到底毁了我几封信。”
陆远征面露疑惑,“什么信?”
阮溪看向许灼,许灼看向陆远征说:“我在部队写给溪溪的信,她全部没有收到。溪溪打电话回家问过了,是叶秋雯动了我的信。”
陆远征微微愣一下,片刻道:“不可能,你们肯定搞错了,秋雯不会做这种事。”
阮溪看着他,眼神严肃,“我不是想和你吵架,你真的了解叶秋雯吗?”
陆远征说:“我和她这么多年了,我怎么不了解呢?”
阮溪捏了捏手边的刀叉,“你们是在一起不少年了,可你们真正在一起相处的时间有多少?我和她在一起生活了将近三年,总比你了解她吧?”
陆远征看着阮溪轻轻吸口气,忍住情绪,片刻忽站起身说:“你们约我出来如果就是为了在背后说秋雯的坏话,那就恕我不奉陪了,你们自己吃吧。”
阮溪松掉手里的刀叉,“我知道你不会信,但你不想知道她为什么毁信吗?”
陆远征在餐桌边顿住身子,看向阮溪,等她说下去。
阮溪抬起头看他,慢着声音道:“因为她喜欢许灼,当初要不是许灼不理她,她也不会和你在一起,你就是许灼的替代品。”
嗯?许灼坐在椅子上微微一愣,然后抬起手摸了摸下巴。
陆远征瞬间脸冒绿气,转头看许灼一眼,又看向阮溪,皱眉道:“你在胡说八道什么?你说的话我一个字都不会信,秋雯不会毁你们的信,对我的心意更不可能是假的。”
许灼这时候出声,“那可说不一定。”
“……”
听到许灼出声,陆远征身体蓦地僵硬,眉头蹙起,脸色变得更为难看,黑绿黑绿的。
好片刻他又回过头,看着许灼问:“许灼你什么意思?”
许灼盯着他,“你说我什么意思?你说她为什么毁了我的信?”
陆远征声音变得又沉又重:“她不可能毁你的信!她就不会做这种缺德事!”
阮溪看着他又说:“既然你觉得她没有做,那带她出来对质一下就是了。我们也只是想问清楚这个事,想要一个结果。既然她没有做,出来说清楚就是,没必要心虚装病不敢出来。如果她真的没有做过,这件事和她无关,我一定当面向她向你道歉。从此我们之间冰释前嫌,以前的事都不再提,以后就是好朋友。多我一个北大高材生做朋友,对你和叶秋雯来说,不亏吧?”
陆远征看着阮溪绿着脸咬牙,没再出声说话,迈开步子便往外走。
阮溪扬起声音又道:“下个星期同一时间,我们还在这里等你们,如果到时候你们不来,那就说明信就是她拿了。我不管她藏在哪里,迟早把她揪出来!”
陆远征没有停步子,出了包厢“嘭”的一声关上门。
包厢里安静下来,许灼和阮溪对视片刻,开口说:“你是要把陆远征气死。”
阮溪看着他,“说不定叶秋雯对你真起过心思,只是你没在意。”
许灼想了想,“听起来确实有可能,所以我觉得陆远征被刺激到了。”
阮溪问:“你觉得下周他们会不会出来?”
许灼不能确定,“到时候看吧。”
陆远征出了西餐厅直接骑车回去他给叶秋雯租的小平房。
叶秋雯年初来了北京以后,所有的衣食住行都是陆远征解决的。因为叶秋雯户口不在这边不能找工作,又人生地不熟的,所以她什么都做不了,只能靠陆远征养着。
陆远征现在可以说是她的全部,她的一切。
然后陆远征骑着车还没回到小平房,就看到了称病不能起床的叶秋雯。
他捏紧刹车停住自行车,看着叶秋雯从商店里走出来,手里拎着一大包东西,走起路来没有半点像是生病的样子,她甚至走几步还踢了踢路上的小石子,步伐轻松。
就那么一瞬间,好像有什么东西在心里轰然崩塌。
他停住车子在原地看了一会,在努力调整好呼吸以后,踩上踏板隔了一段距离跟在叶秋雯身后。快到跟到小平房的时候,叶秋雯才意识到什么,忽然回头。
两个人隔了一段距离对上目光,叶秋雯脸色瞬间变得僵硬难看。
而陆远征却面无表情,只有看着她的眼睛还在眨动。
叶秋雯把在商店买的东西放到桌子上,笑着跟陆远征说:“你不是和许灼他们吃饭去了吗?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陆远征在桌子边坐下来,只看着她不说话。
叶秋雯被他看得浑身发毛,硬是挂着笑道:“我肚子下午还疼得很厉害,下不来床,但你走了以后突然就好多了。我一个人在家呆不住,就去商店买了点东西。”
“是吗?”陆远征还是看着她。
叶秋雯脸上的笑容越发显得僵硬,但依旧努力笑着说:“是啊,这不就碰上你了嘛。”
陆远征盯着她,没再接这个话,片刻又开口问:“你有没有骗过我?”
叶秋雯被他问得一愣,但立马又勾起嘴角的弧度,看着他说:“我是什么样的人你不知道吗?我怎么会骗你呢?”
陆远征心里堵得很厉害,堵得快要喘不上气。
他知道自己现在状态很不对劲,默声片刻忽站起来,准备回学校冷静一下。
叶秋雯看他要走,忙一把拉住他的手腕,“你去哪?”
陆远征尽量平静道:“今晚我回学校去住。”
叶秋雯不松手,“之前星期天不都是留在这里的吗?”
陆远征站着又深呼吸几口气,最后还是没忍住,开口问了一个自己能问得出口的:“你是不是动了许灼在部队时候写给阮溪的信?”
如果不是阮溪说叶秋雯喜欢许灼,只是把他当成许灼的替代品,他大概也不会这么在意这件事情。尤其刚才看到叶秋雯无病轻松的样子,他就更在意了。
而对于这件事,叶秋雯早有心理准备,忙道:“没有啊,他们说的?”
陆远征看她片刻,没再出声。
叶秋雯看他这个样子,眼眶瞬间湿透,眼泪攒在眼眶里犹如晶莹的小露珠,声音微微颤起来问:“远征,你是在怀疑我吗?我好好的为什么要动他们的信啊?”
陆远征心思晃动,忽又觉得自己这样怀疑她实在不应该。他们之间经历了那么多的风风雨雨,坚持了这么多年到现在,到这里,难道都是假的吗?
他稍微冷静下来了一些,屏屏气看向叶秋雯,又说:“秋雯,我不是在怀疑你,我只是不希望你被人冤枉,既然这件事不是你做的,你和我去找他们说清楚。”
把这件事澄清明白,不要顶着这个污名在头上,也让他确定——她没有喜欢过许灼,心里确确实实只有他一个人,从始至终都只有他一个人。
叶秋雯抿抿嘴唇,“可我不想再看到阮溪,你上次也亲眼看到了,她是什么样的一个人。她让我沦落到今天这种地步,我惹不起她,我躲着还不行吗?”
提到上次,陆远征便想了想,然后说:“可是上次……是你主动招惹她的……”
他记的很清楚,当时阮溪是想装作不认识叶秋雯,是叶秋雯先开口招惹的阮溪。要不是叶秋雯招惹她,她怕是根本不会和叶秋雯多说一句废话。
叶秋雯脸上闪过一丝慌乱,忙又说:“我是看她在那摆摊挺丢脸的,没忍住就说了几句。可你也看到了,她不是能被说的人,我再也不敢惹她了。”
陆远征轻轻吸口气,“你放心吧,有我在,我不会让她欺负你的。”
叶秋雯抿住嘴唇,看着陆远征,发现他是真的执意想让她去许灼和阮溪面前说清楚。好像这件事情刺在他心里了,她不去说清楚,他心里就不舒服一样。
如果再找更多借口推脱不去的话,他肯定会怀疑她心虚。
她当然能感觉得出来,他刚才已经怀疑过她了。
如果不去的话,她和陆远征之间的关系肯定会因为这件事受影响。陆远征现在是她的最后一根救命稻草,她不能让陆远征对她产生任何怀疑和不信任。
总之没有人看到她烧信毁信,只要她不承认,许灼和阮溪又能怎么样?
当着面说清楚,打消陆远征心里的疑虑,这件事就彻底过去了。
如果她不去的话,这件事会像尖刺一样一直扎在她和陆远征之间,时不时就会发作刺到两个人,他们之间的感情迟早会出问题的。
所以她冲陆远征点点头,“好。”
阮溪和许灼那番打配合的话效果很好,陆远征似乎比阮溪还要着急,还没到星期天就去找了许灼,然后许灼又来找了阮溪,四人约起来到外面见面。
傍晚出门之前,阮溪在宿舍里好好拾掇了一番。
拾掇完背上包骑车出学校,直接来到西餐厅。
西餐厅的服务员还是把她带到星期天呆过的那间包厢,伸手握上门把手转动一下,包厢的门在眼前打开,阮溪看进去,只见许灼、陆远征和叶秋雯已经在里面了。
陆远征和叶秋雯倒是客气,看到她来了,和许灼一起站起来。
但阮溪脸上没有丝毫客气的表情,她也没有多看许灼和陆远征两个人。
她的目光里淬满了浓烈的寒意,从进门起就盯着叶秋雯。
盯着她走到她面前,步子站定的下一秒,阮溪黑着脸直接甩起手,在包厢里所有人都没有防备的时候,准而狠地抽上叶秋雯的脸。
啪——!!
手掌抽过脸蛋炸开一声脆响,旁边的服务员被吓得登时了瞪大了眼睛——
不是过来聚会吃饭的嘛?这是什么见面礼节?!
猝不及防,叶秋雯被打得瞬间懵了神,疼痛在脸上炸开,皮肤上指印爆起,整个人愣在原地。
看叶秋雯被打,陆远征本能地要冲过来保护叶秋雯,但人还没挡到叶秋雯面前,就被许灼拉过去锁住胳膊直接按在了墙边。
许灼按住他,叫服务员:“你先出去吧,我们有点事要私下解决。”
服务员被吓得不敢掺和,连忙关上门逃也似地跑了。
陆远征被许灼按着动不了,挣扎几下怒声道:“许灼阮溪,你们什么意思?!这就是你们说的当面说清楚?!是这样说的吗?!放开我!!混蛋!!!”
阮溪不管陆远征,只满眼寒意盯着叶秋雯,开口问她:“凌爻,知道这个名字吗?”


第82章
看阮溪这样,叶秋雯有点怕她,下意识往后退,“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不知道?
阮溪铆足了劲甩起手又是狠狠的一巴掌,打完盯着她问:“凌爻!记得吗?!”
叶秋雯嘴角被打得红意堆积,她只觉得半张脸已经疼得肿起来了,脸蛋疼得发麻快要失去知觉,脑子同时也跟着发懵,一阵一阵地晕眩。
阮溪这具身体生在乡下长在乡下,从小爬山上树打猪草干农活,最不缺的就是力气,她是不怕叶秋雯和她打架的。虽然叶秋雯身架子比她大一些,但力气没她大。
看叶秋雯不说话,阮溪甩起手又是一巴掌。
她每一下都是用了全力,爆发了身体里所有的力气,几乎发泄式的,每一巴掌都想要打死她一样。
陆远征挣扎着要过来护叶秋雯,但是被许灼按着根本就动不了。
于是他继续骂许灼:“许灼你这个混蛋!放开!!你给我放开!!你们就是流氓!!说好了当面说清楚,如果不是秋雯做的,你们就向她道歉,还她清白!结果就是这样嘛!!!”
阮溪不管陆远征怎么暴躁,还是盯着叶秋雯问:“想起来了吗?!”
叶秋雯捏紧了手指,出声声音虚,还是坚持那一句:“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阮溪甩起巴掌又抽上去,这一次抽得更重,只见叶秋雯嘴角慢慢渗出一缕鲜血来。
身子跟着晃两下,血腥味在口腔里漫开,叶秋雯终于反应过来要还手。但她还没抬起手,就被阮溪抓住衣领一把推在了椅子上面。阮溪按住她,依旧盯着她问:“想起来了吗?!”
叶秋雯被按着动不了,半张脸疼得如火烧一般,感觉已经被打烂了。她仰面看着阮溪,看着阮溪满眼的寒霜和怒火,突然抖着身体笑起来。随后越笑越癫,情绪看起来有点失常。
也就在这个时候,许灼突然出声问:“凌爻是谁?”
阮溪听到声音看向许灼,只见他眉头紧皱,眼底染黑。
叶秋雯脸上还挂着笑,也转头看向了许灼。
阮溪没有应声说话,许灼冷脸盯着她又继续问:“今天不是来问我写的信吗?这个凌爻是谁?从来没听你提起过,难道你心里除了我还有别人?”
阮溪脸上表情交替,好像真的心虚了一般,吱唔一下开口说:“当然没有,难道你还不相信我吗?我不是那种会脚踩两条船的人,凌爻是个女的,哪有男生叫瑶的,王字旁的瑶。”
许灼依旧盯着她,表情存疑,“是吗?”
阮溪突然有些气急败坏,看向许灼大声道:“当然是了!现在是来找叶秋雯算账,你干嘛怀疑我啊?你有毛病吧!我说了凌爻是女的!是女的!王字旁的瑶!”
许灼看起来似乎是相信了,“你别疯,是女的就行,是我的错,我不应该怀疑你。”
然后这时候情绪本来就有点失常失控的叶秋雯绷不住了,她看着阮溪急声道:“胡说!她在胡说!她明显心虚了在狡辩!凌爻是男的!不是王子旁的瑶,是两个叉的爻。”
说着她看向许灼,有些痛快道:“你没想到吧?她一边在学校吊着你,一边在申海还有一个相好的,家庭条件可好了,爸爸是教授,妈妈是医生,爷爷奶奶外公外婆都不简单,和她在乡下相亲相爱好几年,写信全都是肉麻的话。她就是踩脚两条船!她把你当傻子骗,她把你当冤大头!”
啪——
巴掌声打断了叶秋雯的话,她的嘴角又渗出更多的血渍。
阮溪揪住她的衣服领子,目光又狠起来,“你再胡说八道一句试试!没有证据污蔑我的人品,想坏我和许灼之间的关系是吧,信不信我今天直接打死你!”
叶秋雯笑出来,嘴角流着血有些可怖,“你也知道心虚害怕?凌爻就是男的!男的!看起来他在你心里比许灼更重要是吗,那你去找他啊,怎么还和许灼在一起啊?一边和许灼在一起,心里一边还揣着其他的男人,你一直都是脚踩两条船,你不要脸!你龌龊!”
阮溪揪着她的衣领子越来越紧,“他家在哪?地址告诉我!”
叶秋雯呵呵直笑,“许灼,你看到了吧,在她心里,凌爻就是比你重要!可惜信被我烧了,地址我也忘了,你这辈子都见不到他了。”
叶秋雯痛快地说完这些话,下意识以为许灼会继续怒问阮溪,甚至吵起来闹到不可收拾,毕竟没有男人忍受得了这个。结果等了一会,阮溪松手放开了她的衣领,而许灼也放开了陆远征。
陆远征浑身上下似乎都没了力气,转身直接靠在墙上,仰头闭着眼。
阮溪情绪收得很快,冷静下来面上不带有一丝表情,站在她面前又问她:“总共烧了几封?许灼两封,陈卫东两封,凌爻几封?三封?四封?”
叶秋雯突然反应过来了,随即猛地看向陆远征。
陆远征靠在墙上深呼吸几口气,然后沉着脸推开许灼,直接出门走了。
叶秋雯彻底慌了,其他的也顾不了了,连忙要起身去追陆远征,结果被阮溪一把按回了椅子上。
阮溪不松手盯着她:“把凌爻的地址说出来。”
叶秋雯现在心里只有陆远征,脸色急得要死,又惨又可怜,声音也急:“你让我走!又不是我认识的人,我为什么要记他的地址,我没有记过,除了申海其他想不起来了!”
阮溪死死按住她,“信里的内容你倒是记得很清楚。”
叶秋雯几乎急出了眼泪,看着阮溪声音哽咽,说话软下来:“地址我真的不记得了,你打也打过了,我现在也认了,求你赶紧让我走吧。就算你今天打死我,我也不可能想得起来的。都已经这样了,我继续瞒着还有什么意思?我真的不记得了,他寄了三封就没再寄了。”
阮溪看着她那被打得肿起来的半张脸,还有嘴角渗出来的血,还想再抽几巴掌上去。但她不是没理智的人,怕打得太重真的打出事情来,那她要倒霉,所以她咬咬牙忍住了。
片刻后她放开手,叶秋雯立马站起来冲出门跑了。
她急忙忙跑出西餐厅,去到车棚下,发现陆远征没有丢下她走人,他靠在自行车旁边。
叶秋雯跑到陆远征面前,直接哭出来道:“远征,对不起,我不应该对你撒谎的,我当时也是鬼迷心窍,我被阮溪欺负得太狠了,我太难受了,我只是想报复她一下。”
陆远征看着她,“你为什么要烧许灼的信?”
叶秋雯鼻涕眼泪一大把,“就是不想阮溪可以得意,不想她和许灼再联系上。”
陆远征问出了那句之前问不出来的话:“你是不是喜欢许灼?”
叶秋雯连忙道:“怎么可能呢?我针对的只是阮溪,不是因为对许灼有什么心思,我还烧了陈卫东和凌爻的信,那我也是喜欢陈卫东和凌爻嘛?我只喜欢你啊。”
他是该高兴吗?
陆远征看着叶秋雯,“我突然觉得自己好像不认识你了。”
叶秋雯哭得梨花带雨满脸真诚,颤着声音道:“远征,虽然我因为记恨阮溪做了错事,可我对你真的没有别的心思,我对你是一心一意的,对我们之间的感情是一心一意的。”
陆远征看着她又问:“你落到今天这一步,真的是阮溪造成的吗?”
叶秋雯吸吸鼻子,“怎么不是她?她从到家的第一天开始对我就有敌意,要不是她从中作梗,不断在背后搞鬼,我不会一步步走到今天,我的生活会一直好好的。”
说着她又开始哭,“远征,我为了你抛弃了一切,连爸妈都不要了,我在这里无亲无故,我现在只有你了。我已经回不去了,我们在一起这么多年,我所有的一切都给你了,最好的一切都给你了,我不能没有你,我真的不能没有你。”
陆远征是最不见得她哭的,但现在却不想上去帮她擦眼泪。
他把自行车从车棚里推出来,推到叶秋雯面前,放到她手里说:“你自己先回去吧,我想一个人冷静几天,冷静好了我会回去找你,你不要到学校找我。”
说完他便转身走了,身影慢慢消失在蒙蒙夜色中。
叶秋雯扶着自行车凄声喊他:“远征!远征!”
喊了他也没回头,她便把手里的自行车一扔,车身倒下砸在地上,自己坐下抱起腿埋起脸一阵嚎啕大哭,一边哭还一边说:
“我真的不能没有你……”
“你说过这辈子都不会辜负我的……”
“你不要丢下我,我害怕……”
在人家的包厢里闹了一场事,饭还是要继续吃的。
许灼叫来服务员,和阮溪点了两个人的菜,填饱了肚子。吃完饭两人也没立即回去,看时间还早,便在外面转了转,去公园里吹了吹春日的湖风。
天空中的月亮大而明亮,似乎能看得到玉兔捣药的身影。
阮溪手扶栏杆仰面吹着湖风,看了看头顶的月亮。
许灼在旁边问她:“凌爻是谁啊?”
阮溪说:“在乡下交的朋友,他父亲当时犯错被下放,他跟着他父母一起去了凤鸣山,在凤鸣山呆了七八年吧。七六年平反嘛,全家就回了申海。”
许灼又问:“普通朋友?”
阮溪笑一下看向他,“那么小,还能有什么朋友?可能是因为家里的事情吧,他当时有点太过封闭自己了,所以我没事就多找他玩一玩,让他开心。”
许灼听完松口气,手掌拍一下栏杆,“那就好。”
阮溪笑着白他一眼,“好什么?我和你也是这种普通朋友。”
许灼道:“我知道,没收到信都无所谓的那种。”
说着他又问:“那这个凌爻呢?你还想再联系上他?”
阮溪手指握在栏杆上,“算了吧,都这么长时间了,他早就有自己的生活啦。自从他回了城里我就不担心他了,在乡下的话,我倒是会担心他过得好不好,惦记他过得开心不开心。你说这天各一方的,都没有共同的生活圈子,能有多少共同话题?慢慢都会淡了断了的。现在就算我能联系上他,又能说什么呢?”
许灼看着他摇头啧嘴,“你怎么这么现实?”
阮溪看向他,“现实点怎么了?我们刚见面的时候,你没有感觉吗?你是不是也觉得有点融入不进我和谢东洋之间,时不时地觉得自己很尴尬?”
许灼清清嗓子,“你真是什么都知道。”
阮溪深吸一口气拍一下栏杆,“朋友嘛,远了淡了很正常,近了相处多了自然又会再熟起来。有缘再见还是好朋友,你说对不对?”
许灼点头,“您说得都对!”
阮溪笑一下,“好了,时间差不多了,我们回学校吧。”
两人并排骑车回学校,许灼又问阮溪:“作为您现在的好朋友,我能不能冒昧地问一下,您到底喜欢什么样的男生?就没遇到过自己喜欢的?”
阮溪说:“长得好看的男生我都喜欢!”
许灼:“……”
“我跟你聊认真的。”
阮溪还是说:“确实都喜欢啊,赏心悦目谁不喜欢?不过我现在没那个方面的心思,星期一到星期六上学,生怕跟不上课程,身边都是学霸你知道吧?还是很有压力的。星期天又要出去摆摊赚钱,累都累死了,哪有时间想别的,能睡饱觉我就心满意足了。”
许灼转头看着她,“家里不给你寄生活费?这么拼命干什么?”
阮溪说:“我们家的关系那么复杂,里面的门门道道你哪能都清楚。钱倒是每个月都会寄,吃的用的也都会寄,但我还是要自己赚钱,趁年轻身体硬,多拼一拼!”
许灼是真关心她,“身体再硬也悠着点,到底是个女孩子。”
阮溪转过头看向他,“你瞧不起女孩子啊?”
许灼忙道:“那我可真不敢,我是发自肺腑地关心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