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指望他们发自内心地不疼自己养大的孩子来疼阮溪和阮洁?那是不可能的。
别说是阮长富冯秀英,就是阮志高和刘杏花自己,若是老大家的其他孩子送回乡下来,他们也不可能说一直去偏疼其他孩子,前面肯定会照顾多一些,但日子长了还是会多疼阮溪一点。
毕竟,阮溪是他们一手带大的。
自己养大的孩子要走了,话是怎么都说不完的。刘杏花左边搂着阮溪,右边搂着阮洁,一会湿眼眶一会笑呵呵,和她们一直说到做晚饭时间。
阮家内部的汹涌没让阮长富和冯秀英知道,所以晚上坐下来吃饭,表面上还是一团和气。而在表面之下,是阮长贵和孙小慧不爽还要摆笑脸的憋屈。
吃完晚饭一家人又坐在一起多说了会话,看着是团圆热闹和和美美,实则各人有各人的心思,只是许多心思没办法拿出来摆在台面上说罢了。
阮溪没在家里陪阮长富和冯秀英说话,她吃完饭就出去了。
她去到凌家的吊脚楼,把凌爻叫出来走一走吹晚风。
坐在石头上吹着晚风闲聊天,阮溪深深呼吸这山间的风,对凌爻说:“崽崽,我明天要走了,跟我爸爸妈妈去城里,以后可能就不能来找你玩了。”
凌爻听到这话蓦地一愣,但其实他也是有预料的。
他勉强地牵一下嘴角,“挺好的,他们终于回来接你过去了。”
阮溪不让气氛变得伤感沉重,笑着说:“想我就给我写信。”
凌爻点点头,“我一个月给你写一封。”
阮溪笑,“那我给你回两封。”
凌爻也笑起来,说:“那你一定要照顾好自己。”
阮溪冲他重点头,“我会的,我不在这里了,你也要照顾好自己。如果高海洋他们再欺负你,你就去找我五叔,让五叔教训他们,他们就不敢了。”
凌爻手里捏着一根绿草叶,下意识揪得稀碎。
但他还是笑着,应:“嗯。”
阮溪深吸一口气躺到石头上,拉长了声音说:“以后很难吹到这样的风了,我要坐在这里多吹一会,记住这风里面的味道……”
凌爻看看她,在她旁边躺下来。
两个人向彼此侧过头,看着彼此的眼睛,一起露出个大大的笑脸。
晚上阮溪回到裁缝铺和阮洁一起收拾东西,其实也没什么可收拾的,除了换洗的衣服,两人都没有其他东西要带,也没什么其他东西可带。
收拾的时候阮溪把裁缝铺的所有钥匙都给阮翠芝,跟她说:“三姑,这个铺子就留给你了,麻烦你,照顾好爷爷奶奶,没事帮我去看看师父。”
阮翠芝忍不住眼眶湿,吸口气道:“放心吧。”
阮溪收拾完行李,还收拾出来一套课本。这套课本比两年前旧了一些,但封面内页还都很完整。现在她要走了,东西也该物归原主了。
于是她次日很早就起来了,自己抱着课本回去家里,从家里拿了一块猪肉和一袋白糖,还有一把糖果和一包桃酥,都是阮长生结婚剩下来的。
她拿着这些东西抱着书,去到金老师家。
她把书和吃食全都放在他家门口,然后重重敲几下门躲起来。
躲着看金老师开门出来,看见他站在门口犹豫半天,把课本和吃食都拿起来转身进了屋子,她才松口气走人。
回到家阮翠芝和阮洁也过来了,阮翠芝帮她拿了行李。
说好了是吃完早饭走的,在吃早饭之前,刘杏花又把阮溪叫到屋里。
她从箱子底层找出个袋子来,塞到阮溪手里小声说:“全是你这两年赚的钱,我都帮你存着呢,我还存了点票在里面,你带在身上,到了城里一定要照顾好自己。”
阮溪不想要,“奶奶您留着花吧。”
刘杏花道:“我花什么呀?你看这山里能买到什么?我老胳膊老腿的又不能去镇上。你五叔现在已经结完婚了,我身上已经没有负担了。你三姑又赚那么多钱,我和你爷爷花得完吗?赶紧听话收好了,你到城里处处不适应,必须得自己有钱在手里才能安心。还有必须要记住,不要让人知道你有这么多钱,千万别叫人哄了去。”
阮溪这就没再推让了,点头道:“奶奶,我知道了。”
刘杏花伸手把她抱怀里,“别的就不说了,记得时常给家里写信。”
阮溪吸一下鼻子,重声:“嗯!”
真到了离别的时候,除了阮长贵一家子和阮长富一家三口,其他人眼眶都是红红的。当然钱钏是被其他人感染的,她和阮溪阮洁也没什么感情。
阮长生过去摸两个侄女的头,故意笑着说:“到了城里做了城里人也不准忘了五叔,知道吗?要是敢把五叔忘了,做梦找你们去!”
阮溪和阮洁笑,“肯定不会忘了五叔的。”
阮长生轻轻吸口气,“去吧。”
一家人沿着山道往下又送了一段,然后克制着没再多送,便站在山道上看着阮溪和阮洁跟着阮长富两口子走远,身影慢慢消失在视线中。
而看着阮洁走了,孙小慧憋得肺都要炸了。阮长富不在也不需要再假装,她挂下脸来直接说:“要我说小溪都不该让他们带走,都没怎么养过,白得俩姑娘是吧!”
刘杏花转身瞪她一眼,“不说话没人当你是哑巴!”
阮长贵不出声,孙小慧不敢跟刘杏花叫板,于是憋着气闭上了嘴。
她越想越气,又不能发作,于是狠跺一下脚转身回家去了。
阮溪和阮洁背着行李跟阮长富和冯秀英下山,眼眶湿了好长时间。因为实在不熟,也实在不想勉强自己和他们多说话,阮溪便带着阮洁走在后面,和他们一家三口隔开一小段距离。
冯秀英回头叫了她们两次,她们都只是应声不跟上去,冯秀英也就不叫了。
出了凤眼村的地界,周围山线绵延,不见村落。
阮红兵趴在阮长富的背上,没什么事便这看看那看看。然后他就在山上看到一个小人,好像一直在跟着他们走。他感觉好奇,就多看了一会。
确定了那个小人就是在跟着他们,他出声说:“爸爸,那里有个人,一直在跟着我们。”
阮长富和冯秀英听到这话停下步子回头,只见山坡确实远远站着个男娃。
他们也不认识,自然没多管,回过头继续往前走。
但他们的举动让阮溪有点疑惑,她便顺着他们看的方向回头看了一眼。
一眼看过去便看到,凌爻远远跟在后面,而且是一直跟在山坡上。
阮洁也看到了,只说:“姐,是凌爻。”
阮溪站在原地顿一会,伸手把行李包给阮洁,让她稍微等她一会,自己连忙下山道上山坡,往凌爻那边跑过去。因为是斜坡往上,跑起来很慢。
凌爻一直在想让她发现和不想让她发现间纠结,但见她往自己面前跑过来了,便也没再纠结了,直接迈开步子跑向阮溪,他下坡,跑得便如风一般。
两人跑到彼此面前,阮溪喘着气叫他:“崽崽……”
凌爻看着她说:“我想再送送你……”
阮溪忍着不让自己的眼眶变湿,笑着说:“昨天不是告过别了嘛。”
凌爻忽伸手到自己脖子里,从脖子上拿下来一块怀表。他把怀表送到阮溪手里,对她说:“这是我五岁时外公送给我的,我偷偷摸摸带过来的,我把它送给你,你……”
下面的话他就不知道怎么说了,嗓音哽咽。
阮溪看了看手里的怀表,只见背面刻着一个“爻”字,他大概是她想记着他。
她忍着鼻腔里的酸,仍是笑着道:“好,那我就收下了。”
说完她轻吸一下鼻子,不让笑意掉下嘴角,“崽崽你也别着急,你相信我,你和你的爸爸妈妈很快就可以回去城里了,再忍一忍。”
凌爻自然觉得阮溪只是在安慰他。
他也让自己笑,但他眼睛里的湿意已经掩不住了,他颤着嗓音说:“溪溪,我会给你写信的,我每个月都会给你写信的。”
阮溪看不得他这样,立马低下头死死抿住嘴唇。
她不想和他在这里抱头痛哭,她把眼泪忍下去,然后又抬起头笑着说:“好,那我们就一个月通一次信,你要乖乖的,但也不要太乖了……”
她也不知道自己是在说什么了,再次低头缓片刻情绪,又抬起头说:“崽崽,我走了,你要照顾好自己。”
说完她没再多犹豫,转身迎着风便往坡下跑。
山风拂过脸庞,吹起碎碎稀碎鬓发,吹干从眼角渗出的眼泪。
崽崽,再见了。
第47章
阮溪跑上山坡的时候,阮长富和冯秀英就在前面停下来了。
阮长富放下阮红兵站着休息会,眯着眼往山坡上的凌爻看过去,随口问了句:“那是谁呀?”
冯秀英哪知道啊,接话道:“交的好朋友吧。”
阮长富站着等了一会,又说:“放在乡下时间太久了,和我们之间是半点感情也没有了,对我们还不如个村里的男娃子,你看这难舍难分的。”
冯秀英道:“都这么大了,只怕也亲不起来了。”
阮长富吸口气:“也不指望她还能跟我们亲,能不怨我们就不错了。从回来见面到现在,她连半句话都不肯跟我们多说,爸爸妈妈也不叫。”
冯秀英:“算了吧,只要不闹就很好了。”
隔了一段距离,阮洁也站在山道上等着阮溪。
看阮溪跑到面前,她又看一眼凌爻,低着声音说:“他应该很难过吧?”
他和父母来到凤眼村这么多年,就交了阮溪这么一个朋友。他面对其他所有人话都很少,几乎是不说话,更是不爱笑,只有面对阮溪的时候会放松快乐得像个小孩子。
现在阮溪走了,他又是一个人了。
每天一个人去山上放猪放羊,日落再一个人赶猪回家。
稍微想一想,就已经感觉很难过了。
阮溪接下她手里的行李包,没接这话,免得情绪沸起收不了场。
这年代交通和通信实在不发达,车马慢,因为管控严人口流动也难,有很多人一辈子只陪伴一个人,也有很多人,转了身就是一辈子。
离别难忍,可也只能忍着罢了。
阮溪吸吸鼻子,叫阮洁,“走吧。”
她和阮洁沿着山道继续往前走,这一回凌爻没有再跟上来。他就站在山坡上,看着阮溪在山道上越走越远,身影一点点变小,在视线里消失不见。
同时在他的生活里,消失不见。
山间所有的风景,也全部失去了色彩。
阮溪和阮洁跟着阮长富走了两天山路,到镇上以后在招待所住了一晚。因为很困很累,阮溪和阮洁进屋洗漱一把便睡下了,连话都没说几句。
次日起来去国营食堂吃个早饭,县里有车来接,再坐车去县里。
车是这个部队里常见的绿皮吉普车,阮长富坐在前面副驾,阮溪阮洁跟着冯秀英挤在后面。阮红兵人小,直接坐在冯秀英的腿上。
坐车便拉不开距离了,但阮溪也不主动和冯秀英说话。阮长富在副驾和驾驶员聊天,说的都是部队里的人和事情,什么县里武装部的谁谁谁。
阮洁坐在阮溪旁边,一直紧紧抱着阮溪的胳膊。
她长这么大镇上也就去过两次,更别提县里甚至更远的地方。汽车更是看都没看见过,就别谈坐了。所以她很紧张,心脏一直跳得很快,呼吸也不顺畅。
但好在阮溪比她淡定,她抱着阮溪便能稍微踏实一些。
也就在这种时候,她忍不住在心里狠狠佩服阮溪。明明阮溪也和她一样全都没出过远门,从小到大都在山里长大,但阮溪却很从容,一点也不慌张慌乱。
她知道自己这样显得很乡巴佬很小家子气,她也想放轻松,从容淡定地看看车窗外的风景,但是她控制不住自己,她紧张得都快喘不上气了。
偏这时候阮长富忽回过头跟她说话,问她:“小洁,第一次坐汽车吧?”
阮洁连忙笑一下,看向阮长富说:“是……是的。”
阮长富笑着,“不用紧张,坐两次就习惯了。”
阮洁点头,“哦。”
阮长贵和阮洁说完话再看向阮溪,只见她坐在阮洁和冯秀英的中间,闭着眼睛靠在座椅上,也不知道是真的在睡觉还是假的再睡觉。
他当然没叫醒她,转回头又和驾驶员聊天去了。
冯秀英则坐在旁边抱着阮红兵说话,这娃娃正是六七岁话最多的时候,要不不开口,一开口就停不住。一路上看到什么说什么,叽叽呱呱的嘴巴就没停下来过。
和冯秀英说话还嫌不尽兴,又看着阮溪问:“二姐,你是在睡觉吗?”
阮溪睁开眼睛瞥他一眼,片刻道:“我是大姐。”
阮红兵看着她,“可妈妈说你是二姐,大姐在家里呢。”
阮溪又瞥一眼冯秀英,闭上眼睛没说话了。
这时阮长富回头说:“小溪,秋雯比你大几个月,她是大姐,你是二姐。”
听到叶秋雯的名字,阮溪心里下意识排斥。她也知道自己还没见到这个女主,不该对她抱有偏见和排斥,但是没有办法,有些东西是从她心底生长出来的。
她拥有原主的记忆和感情,而这些记忆和感情对她不是完全没有影响的。原主对身边所有人的情感都留给了她,所以她穿过来后自动拿阮志高刘杏花当亲人。
那都不是她伪装出来的,是原主留给她的。
她和原主更多的像是融合,所以她没办法做到完全撇开原主,对阮长富叶秋雯这些人不抱有成见,用自己穿越者的立场和身份与他们相处,她没办法。
作为二十一世纪的阮溪,她确实和阮长富叶秋雯他们无冤无仇无感情,也可以说是完全的陌生人,他们也确实不欠她什么,但是对于原主来说不是。
作为七十年代的阮溪,她没有办法站在上帝视角或者一个旁观者的视角,不带任何个人情绪地看待这些事,看待这些人。
甚至因为她知道原小说的大剧情,知道原主和叶秋雯是女配和女主这种天然敌对的关系,她心底里对叶秋雯这个女主更是有天然的敌对感。
当然她不会因为这种敌对感没事找事去坑害叶秋雯,把时间和心思花在对付叶秋雯上,那她怕不是要被原文设定和剧情锁死,甚至走上和原主一样的结局。
她去城里的目的很明确——带阮洁好好读书,考上大学改变命运。
阮溪没睁开眼睛,应了阮长富一句:“哦。”
阮长富被噎到,和冯秀英对视一眼吸口气,又转回头去了。
吉普车开了一个小时到县里火车站,驾驶员一起下车帮忙买车票。
到了县城阮洁更紧张,拽着阮溪的胳膊一刻不松,生怕自己手一松就丢了。
阮溪为了让她安心,便直接把她的手握在手里,走哪牵哪。
终于上了火车在座位上坐下来,还好不是面对面的四个座位,而是背对背的四个座位。
阮溪拉着阮洁坐下后长长松口气,放松了表情,冲阮洁笑一笑。
阮洁用手捂着胸口,不在阮长富和冯秀英的视线下稍微自在一些,便靠在阮溪旁边用小小的声音说:“姐,我都快紧张死了,晕头转向的,你怎么这么不慌不忙啊?”
阮溪笑笑,“我是你姐,我当然不能慌,我要是慌了,你不是更慌?”
阮洁领会了她的意思,“所以你一直都是在装啊?那你装得可真好呀,我真的握着你的手,呆在你旁边,我心里就踏实了很多。”
这是有人护着有人领着的感觉。
阮溪说:“爷爷奶奶都不在,没有人能护着我们了,尤其是到了城里,人生地不熟,我们谁也指望不上,我要是不支棱起来,我们怎么办啊?”
阮洁想想,“大伯大伯母……”
阮溪清清嗓子很小声,“别指望,指望不上……”
阮洁抿抿嘴唇,往身后的方向看一眼,没再继续这个话题。
火车鸣笛,到站停车。
阮洁被阮溪叫醒,两人拿上行李跟着阮长富和冯秀英跟在人群后面下车。
阮洁还有些迷瞪瞪的,跟紧在阮溪身边问:“到了吗?”
阮溪抬手擦擦她的脸蛋,“嗯,到了。”
听到阮溪这么说,阮洁一边走一边转头往车窗外看,看到外面的站台比县城站台要好上很多,她又开始忍不住紧张,连呼吸也下意识压紧了。
坐了两天半的火车,疲劳让她暂时忘记了紧张,但现在一想到自己已经到城里了,而且马上就要到她大伯家里,见到好几个堂弟堂妹,她就又开始了。
阮溪自然仍是没有半分局促紧张,她只感觉到很痛苦。
下了火车站到月台上,她停下来深呼吸几口气,吹得嘴巴都鼓起来。
她不喜欢坐车,对于她而言,坐两三天的火车比爬两三天的山还要痛苦。
好容易忍到下车,自然要好好喘上几口气。
冯秀英看到她这样,只问她:“晕车吗?”
阮溪摇摇头,拎着行李往前走。
现在是傍晚时分,夕阳的残光照在月台上,把所有人的身影都拉长。
阮长富抱着阮红兵走在前面,冯秀英则拎着行李带着阮溪阮洁跟在后面。
怕阮溪阮洁刚进城犯迷糊走丢,她便走得稍微后一些。
随人流出了火车站,仍有吉普车过来接。
阮溪和阮洁跟着阮长富冯秀英上车,坐下来后又深呼吸几口气。
冯秀英看她很不舒服的样子,便说:“马上就到了。”
阮溪听着这话是没什么太大的感觉,阮洁却又不自觉把神经拉紧了一些。
她坐在车上仍是紧紧抱着阮溪的胳膊,转头看车窗外的风景,屏着呼吸看她只在别人嘴里听说过的大城市——路边有楼房路上来往着行人与自行车。
偶尔的,还能看到一辆汽车。
局促紧张自然就说不出话,阮洁默默看着车窗外的一切,然后看得正入神投入的时候,车突然停下来了,同时听到阮长富说一句:“到了。”
她惊得一跳回过神,又见阮长富跟冯秀英说:“我单位有急事就不下去了,你带她们进去好好安顿一下,晚饭也不用等我回来吃了,不一定回得来。”
冯秀英早习惯了阮长富的忙碌,应声道:“你安心忙吧。”
说完她打开车门带着阮溪阮洁和阮红兵下车,到后备箱把行李包拿下来。拎着行李包看吉普车走远,她回过头跟阮溪阮洁说:“就是前面这一栋。”
阮溪和阮洁往前面二层小楼房看过去,只见阮红兵已经撒开腿跑过去了。
他一边跑还一边喊:“三哥,五哥,我回来啦!”
今天是星期天,家里除了两个男孩子不在,其他的三个女孩子都在。
楼上朝南靠西边的房间里,叶秋雯和阮秋月一起站起身,从房间的窗户往下看一眼。看完转过身,叶秋雯看向正歪在床上看小说的阮秋阳说:“你们二姐到了,一起下去吧。”
阮秋阳一副不太高兴的样子,拿着书翻个身道:“我不去。”
阮秋阳比叶秋雯和阮溪小了四岁,在家里排行老四,阮秋月则是排行老六。老三是叶秋雯的亲弟弟叶帆,老五是阮红军,老七则是阮红兵。
叶秋雯看阮秋阳这样,上去拍她一下,“快点吧,好歹是你亲姐姐。”
阮秋阳还在歪在床上不动,“反正我不想去。”
叶秋雯当然知道她在闹什么脾气,本来家里楼上三间房,她们姐妹三人一人睡一间,阮长富和冯秀英要回家接阮溪,当时就说好让阮溪跟老六阮秋月住一起。
谁知道两天前阮长富在火车站打电话回来,说是不止来了阮溪,还多来了一个阮洁,让她们收拾一下,腾出一个房间来,让阮溪阮洁住。
以前家里房子还不大的时候,阮秋阳一直和阮秋月住一屋,她很早就想和大姐叶秋雯一样,能拥有一个自己的房间,拥有自己的私人空间。
年前总算实现了这个愿望,结果这才住了几个月啊,她又要和阮秋月挤一个屋了!
她实在想不通,接一个阮溪就算了,怎么还捎带接个堂姐来!
叶秋雯看她不动,又问一遍:“你不下去那我走了啊。”
阮秋阳拿着书继续歪在床上不动。
叶秋雯便没再叫她,带上阮秋月下楼去了。
到了楼下正好看到阮红兵跑出去,而冯秀英带着阮溪阮洁正进来,于是她忙上去帮接行李,笑着对阮溪阮洁说:“小溪小洁,你们路上一定累坏了吧,赶紧坐下休息一会。”
说着她又叫阮秋月,“秋月,你去倒两杯水。”
阮溪和阮洁还没说话,冯秀英接她的话道:“是真的累死了,十来天不是在坐车就是在走路,我这整个身架子都要散了,回去一趟实在不容易。”
叶秋雯把冯秀英的行李放到一边,又过来说:“那么远,来回一趟肯定是要累死的,还有那么多的山路要走,哪是那么容易的。”
说着又看向阮溪和阮洁,招呼她们,“先到客厅喝口水歇会吧。”
阮溪阮洁跟着冯秀英叶秋雯去客厅,放下行李包在沙发上坐下来,阮秋月刚好拿茶盘端了几杯水过来。她把茶盘往茶几上一放,就往一边坐着去了。
冯秀英一脸的疲色,先把阮溪阮洁介绍给叶秋雯和阮秋月,然后又对阮溪和阮洁说:“小溪小洁,这是你们的大姐,那是你们的六妹。”
大姐自然就是叶秋雯了,阮溪看向她,冲她客气一笑,“你们好。”
叶秋雯和她是同一年出生的,和阮跃进一样,比她大了几个月。但叶秋雯面相看着显成熟,倒是像比阮溪大了两三岁,说话做事也都像是成年的姑娘。
身为头顶光环并集万千宠爱于一身的女主,叶秋雯长得自然是好看的。是传统审美中的漂亮长相,五官端正皮肤白,个子高,穿着洋气举止大方。
虽是同岁,但阮溪比她矮了小半个头。
面对这样的叶秋雯,阮洁心里满满当当只有自卑,觉得自己和她说话都不配。她怕自己乱说话闹笑话,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于是便什么都学阮溪,也说了一句:“你们好。”
叶秋雯一笑便露出一排整齐的牙齿,看阮溪和阮洁这样,她忙笑着说:“你们有点太客气了,在这里不用这么客气,也不用拘束,放轻松就行了,有什么事找我就行。”
听到这话,阮溪没再多看她,伸手去拿茶盘里的水杯,淡声说了句:“这是我自己家,我当然不会客气拘束,没有人会在自己家里客气拘束。”
听到这话,叶秋雯脸上的笑瞬间僵住,甚至有些挂不住。
冯秀英哪里听不出来阮溪说话带刺,虽然她的语气听起来没有任何情绪,好像是在说一件很普通很正常的事情。她没想到阮溪也会让叶秋雯难堪,她自己瞬间也很尴尬,便忙出声道:“小溪,你大姐也是关心你们,不要这样对你大姐说话。”
在来的路上,甚至在进这个家大门之前,阮溪都没想和这个家里的人起任何冲突。但不知道为什么,她看叶秋雯的笑就是觉得很刺眼,听她说话更是忍不住憋气。
大概可能是,她心里有原主受过的所有气。
已经发生了的,在原文小说里会发生但是现在还没发生的。
所有的。
逆反心理重得根本压不下去,她也就没再憋着,又看向冯秀英说:“我说过了,我在乡下长大没人管,从小就没人教我怎么说话,我不会。”
冯秀英脸上的表情实在快要挂不住,但她仍努力挂着。
是她亏欠阮溪的,她心里有亏欠,于是她硬挂着笑容说:“小溪,咱不着急,咱到了城里有的是时间和机会,妈妈慢慢教你,还有你大姐,她最是……”
“她不是我大姐。”
阮溪不想听,直接打断冯秀英的话。
她知道自己心态是有些不对劲的,但已经没控制住撂下脸子了,她也就不打算装样子了。
装她奶奶的客气,她不高兴她不爽她就要发作,她才不要什么劳什子表面和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