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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桃婶婶在旁边更是不敢说话,免得开口就被埋怨。
她这回算是彻底长记性了——以后谢桃的事情,她是死也不会再瞎掺和的了!
二梅在旁边听明白了事情的因果,摇着头叹口气,抱着衣服回家去了。
第40章
干完赤羽村的活,太阳离山尖还有半寸距离。
看天色还算早,阮溪和阮翠芝便没再多留一夜。两人果断收拾好工具器物,在夕阳的辉光中打着招呼离开赤羽村,身后仍然跟着抬缝纫机的两个汉子。
在村子里说人家闲话不好,离开了村子才好说点私密话,阮翠芝看着阮溪说:“听那些来改衣裳的人说,谢桃今天上午打扮得漂漂亮亮出门去了,你说她有没有可能去找小五子?”
阮长生没有谈对象阮溪和阮翠芝当然知道,在谢母面前说阮长生谈了,那就是不想给他家留念想,想让他们趁早断了这个心思,别再瞎折腾了,怪没意思的。
可他们到底有没有断了心思,那就不知道了。
傍晚谢桃回到家哭了小半天的事还没传开,阮溪和阮翠芝又走得急,自然也不知道。
阮溪想了想说:“我觉得很有可能。”
毕竟谢母昨晚都能拉下脸去找阮翠芝和她套近乎打听情况,这种事要是放在极要脸面的人身上,是怎么也干不出来的,当时他们是怎样嫌弃阮翠芝的都忘了?就不怕讨臊吗?
但是具体怎么样也说不准,阮翠芝又道:“回去问问小五子就知道了。”
心里则想着,阮长生可千万别再对谢桃心软,不然接下来尴尬又难堪的事可多着呢。
阮溪和阮翠芝说着话快步回到金冠村,先到裁缝铺把缝纫机和工具放下。瞧着天色太晚,估摸着家里肯定吃过饭了,于是两人在裁缝铺做完饭吃完饭才回去。
到家的时候刘杏花阮志高和阮洁已经洗漱上床了。
阮翠芝和阮溪没急着洗漱,先去刘杏花房里,好奇问:“小五子人呢?”
刘杏花还没睡呢,就着油灯看着阮翠芝道:“他去哪谁知道,总之又出去鬼混去了,还说过阵子给我带个儿媳妇回来。”
阮翠芝和阮溪对视一眼,心里只觉很意外。
几天前阮长生在这事上还一点苗头没有,今天就说要带儿媳妇回来,难道说……
真的对谢桃心软了?
阮翠芝眨眨眼问:“赤羽大队的谢桃今天是不是来找他了?”
刘杏花手里慢慢打着芭蕉扇,“是不是谢桃没人知道,反正是前后来了两个,一个穿白花褂子素净清秀一些,一个穿大红褂子洋气漂亮一些。”
阮溪闻言笑一下,“两个?五叔真是好福气啊。”
刘杏花嗯一声,“反正我没看到,人来的时候我在屋里没出去,是别人看到的。也是别人跟我说的,说那白花褂子的丧眉耷眼先走了,红褂子后走,和你五叔一起。”
阮溪回头问阮翠芝:“三姑,今天谢桃穿什么衣服啊?”
阮翠芝想了想,“我记得那些人说闲话,说谢桃打扮得漂亮,好像是白的。”
阮溪好奇,“那红的是谁?”
阮长生自己不说,这谁知道啊,谁也不能回答她这个问题,阮志高坐在床上清清嗓子说:“他说什么自由恋爱,别胡来就行,别叫人家女方父母找上门。”
阮翠芝接话道:“爸,您放心吧,小五子还是有分寸的。”
阮志高直接哼一声,“有个锤子。”
和阮志高刘杏花说完话,阮溪和阮翠芝先后洗漱到房里躺下。
阮翠芝说:“要是这样的话,那谢桃是没戏了,小五子心里肯定有人了。”
阮溪道:“只要不是谢桃就好。”
之前闹都闹过了,两家面子上全都不好看,当时闹完之后阮翠芝肯定又被人拿出来当闲话讲了,他们那么瞧不起阮翠芝,现在再结成亲家,那不膈应吗?
阮翠芝翻个身,“还好是定亲之前闹了出来,要是稀里糊涂的定了亲,那才是真的难受。定亲前说清了闹开了,现在算了也就算了,影响不大。”
说着她又忍不住多想,“小溪你说,小五子会不会再遇到一个,还是会嫌弃我?”
阮溪握握她的手,“放心吧,不会的,你看谢家的态度就知道了。”
阮翠芝顺着阮溪的话想想,也就松了这口气。
确实谢家之前那么瞧不起她,现在都能几次三番低声下气找过来,想要再和阮长生谈婚事,那说明她的存在已经不影响阮长生的婚事了。
不止不影响,可能还会给阮长生加分。
这样想心里就舒服多了,阮翠芝一时睡不着,又问阮洁:“小洁,你今天看到来找你五叔的那个姑娘了吗?不是白衣服的,是那个红衣服的。”
阮洁躺着摇摇头道:“我没看到,不过有人看到了,说是长得挺好看的,配得过我五叔。还说这姑娘不像村里人,瞧着很大方很洋气。”
阮溪笑一下,“说不定五叔根本追不到。”
阮洁:“听奶奶的意思,五叔这次是势在必得。”
阮溪直接笑出来,“成语用得不错。”
阮洁也笑,“还是凌爻教的好。”
姑侄三人笑着聊天,开开心心的,困了也就睡了。
而在家里所有人都睡熟后,孙小慧却还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
阮长贵都被她翻醒了,忍不住问她:“不睡觉干什么呢?”
孙小慧觉得屋里的空气太过闷热,闷得她喘气都有些不顺畅,需要很深很深地呼吸,所以她说:“闷得要死的,是不是要下雨了,怎么一直都不下呢?”
阮长贵深深吸口气,“好好天怎么就下雨了,我看你是又不自在了。”
孙小慧确实很不自在,尤其近来,时不时就开始后悔自己当初闹着要分家。要是没分家的话,阮家现在的好日子全部都有他们一份,不会只能眼巴巴看着。
在一个家里住着,成天看别人吃香的喝辣的,这滋味谁受得了?
尤其是!如果现在没有分家的话,他们一家也能享受到!
她深吸一口气,对阮长贵说:“今天有两个女娃子来找小五子,你知道不?”
阮长贵没时间关心这些事,只道:“找就找呗。”
孙小慧翻个身面向他,“什么叫找就找呗?这件事说明什么,说明小五子现在已经变成香饽饽了,说明连外面的人都知道,现在他家的日子好过!”
阮长贵困得没耐心,语气不是很好,“那又怎么样?”
孙小慧吱唔一会,试探着说:“要不……找两个老的问问……不分……家了……”
阮长贵就知道她最近憋的就是这个心思。
之前看日子不好过,闹着分了,现在看日子好又想合回去。
他不是没懊悔过这件事,早在阮溪第一回 往家领工钱的时候,他就开始时不时地后悔了,后悔听信了孙小慧的鬼话。后来日子越过越难,什么都要他自己担着,他就更后悔了。
但他还要脸,轻轻吸口气说:“给自己留点脸吧。”
孙小慧开口就是:“留这干啥?能吃吗?”
“……”
孙小慧:“当初但凡我还想要点脸,怕被人戳脊梁骨,能闹着要分家?”
“……”
阮长贵翻个身,“你要想去说我也不拦着,但你知道我妈的性格,你舔着脸过去提这个事,除了讨一顿臊,别的什么你都讨不到,她不趁机臊死你才怪了。”
孙小慧自然知道刘杏花的性格。
她心里刚燃起的一丝希望的小火苗,又被阮长贵无情地扑灭了。
她深深吸口气,又问阮长贵:“那你说怎么办?”
阮长贵:“憋着!”
孙小慧憋得都快死了,握起拳头在自己胸口上邦邦就是两下。
她这一晚睡得不好,但第二天起来对人的脸色倒是很好,见着阮溪和阮翠芝好声好气地打招呼,对刘杏花也是妈长妈短,好像刘杏花突然变成她亲妈了。
谁还看不出她那点小心思,阮溪也不客气,直接笑着对她说:“二妈,你这突然过来巴结我们,不会是后悔分家,想要再合回来吧?”
孙小慧仗着脸皮厚,很自然地说:“都是一家人,什么分不分合不合的。”
阮溪微笑着耸一下肩,想给她赞个大拇指。
不过她没时间跟孙小慧废话,吃完饭就和阮翠芝去铺子上了。上午收拾收拾忙活半天,下午的时候凌爻和阮洁过去,再一起看看书学学习。
小学课本的内容很简单,不按照学校上课的进度,学起来其实还是挺快的。只这一年的时间,阮洁已经学到了四年级的课本,会背很多课文和古诗。
对于阮溪、阮翠芝、阮洁和凌爻四个人来说,他们每天的日子都过得简单安静且内心充实。没有什么忧虑和烦恼,安逸踏实是生活的主色调。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孙小慧对阮溪、阮翠芝和刘杏花开启了巴结大法,嘴上不提想要合回来的事,但行动上处处卖乖讨好,也可以说是没脸没皮。
阮溪和阮翠芝在家的时间不多,刘杏花则直接不搭理她。
她渐渐觉得没趣,羞恼没耐心以后就放弃了。
于是两家人又恢复到之前的状态,见着面谁也不搭理谁,比起外人还不如。
孙小慧气不过了就对阮长贵说:“从没见过你家两个老的这样的人,偏心偏到太阳上去了。当年把当兵的机会给你大哥,你大哥当了干部,现在过的是天堂上的日子。女儿叫人碰几下,闹这么大给接回来留在家里护着养着。现在小五子得的便宜更多,老裁缝的房子以后可能都是他的!你再看看我们,他们为我们做什么了?同样都是儿子女儿,怎么到我们这就这样对待?有这种父母吗!”
阮长贵每次心情还挺好的,一听孙小慧唠叨这些心情就变得很差,憋闷得喘不上气。
他倒不是嫌孙小慧唠唠叨叨个没完,而是他也认同孙小慧说的这些话,所以一提起来就感觉憋得慌,因为除了认根本没有别的办法。
所以他每次也只说:“就摊上这样的了,能怎么办?”
孙小慧也没有办法,说什么都不占理,只好就自己忍着。
山间的气温一天天降下来,漫山遍野的鲜绿也在一次次的冷风中败成枯黄,最后来一场雪,便只剩下一片银装素裹白茫茫。
又到了各家各户到镇上置办年货的时候。
晚上一家人坐在一起吃饭,刘杏花喝一口热腾腾的稀饭暖胃,看着阮长生说:“小五子你是家里跑腿最快的,今年的年货还是你去置办,和往年一样。”
阮长生没应,看向刘杏花说:“那可不行,你和爸今年得跟我一起去。”
阮志高白他一眼,“怎么现在还叫不动你了?”
阮长生看着他笑起来,“我自己去可以,但事情要是办不成您可别后悔。”
阮翠芝听出了话音,看着他问:“要爸妈去镇上办什么事?”
阮长生放下筷子,清一清嗓子,端起架势来,扫一眼桌子上的各位,开口道:“都听好了啊,我只说一遍,我阮长生找到媳妇了,已经说好过去提亲了!”
提亲就是男方到女方家里去,必须得家长出面才行。
听到这话,刘杏花拿着筷子的手一顿,片刻问:“真的假的呀?”
阮长生又拿起筷子来,“这事还能瞎说?”
阮翠芝阮溪和阮洁也笑起来了,阮翠芝问他:“是不是之前来找你那个,穿红衣裳的那个?原来她家是镇上的?那小五子你真是可以的呀!”
阮长生笑,“折腾了半年,差点没折腾死我。”
阮志高在旁边道:“人姑娘愿意嫁给你,就是你的福气!”
阮长生看向阮志高,仍是笑着说:“那接下来就麻烦老汉儿你了。”
老汉儿很开心,嘴角的笑没藏住,忽笑出来了。
他这么一笑,带得桌子上的其他人都跟着一起笑,一时间屋里全是喜乐的气氛。
第41章
晚饭后,一家人团坐在屋里,给阮志高和刘杏花出主意,商量着去钱钏家提亲要买点什么当礼品才好。刚好阮翠芝在镇上生活过,对那里的风俗知道的多一些。
其实说来说去也就是带点像样的吃食,衬着喜事该有的氛围,多买一些甜的东西,什么冰糖白糖鸡蛋糕,苹果橘子水果糖,剩下的当然还有必不可少的彩礼。
除了彩礼,其他的东西在山上置办不齐,只能到镇上去置办。如此说起来倒也方便,到镇上把东西置办齐全,转身去钱家把礼过了,也就算是定了亲了。
虽说阮长生和钱钏是自己谈恋爱谈的,但在定亲结婚这种事上,该有的礼数也全都得有,一点都不能怠慢。所以在去镇上的前一天,刘杏花找了个媒婆过来。
这媒婆做得十分省心,不用在中间跑腿说话,不需要来来回回地为对方说好话撮合,直接捡一个现成的亲事,开心得那是嘴都要笑歪了。
因为阮志高和刘杏花年纪不小了,尤其刘杏花腿脚不好,不如年轻人能来来回回地折腾,所以阮长生找了个交好的发小,去裁缝铺把轿椅抬了过来,打算抬着轿椅去镇上。
准备出发的这一天早上,阮志高和刘杏花睡不着,早早就起来了。两个人在房间里嘀咕商量,到底穿哪件衣服才得体好看,儿子提亲是大事,可不能丢了他的脸面。
尤其女方家是镇上的,更要体面些才行。
听到他们嘀咕,阮翠芝和阮溪阮洁三人笑着进去,阮翠芝帮阮志高和刘杏花找了合适的衣服穿上,又拿梳子给刘杏花梳头,把她头发梳得一丝不苟盘在脑后。
刘杏花看的满意,只说:“就是路远,怕没到镇上就乱了。”
阮翠芝笑着道:“那我跟着一起去?”
刘杏花接着这话就说:“倒也不是不行,趁着这机会都过去玩一玩。你们都呆在山上多久没出去了?我们老年人就算了,你们年轻人该多出去看一看玩一玩。”
阮翠芝闻言看向阮溪和阮洁,小声问:“想不想去?”
阮溪看向阮洁,阮洁这回倒是没有犹豫,连忙应声:“我去!”
这么怕走山路的阮洁都毫不犹豫要去,那阮溪自然也就点头应下了。
于是一家人吃完早饭,全都收拾收拾准备一起往镇上去。
但一家人都走,家里一个人都没有也是个问题,毕竟农村人都养了些鸡鸡狗狗的,都要人照顾。
阮长贵和孙小慧两口子指望不上,关系不好刘杏花也不想麻烦他们两口子,于是她便去找了赵奶奶,喜笑颜开地麻烦她:“你帮我喂几天鸡,这几天下的蛋都归你。”
猪已经养肥上交了,倒是不需要再麻烦。
有鸡蛋拿,赵奶奶自然是万分愿意的,而且她知道刘杏花是去镇上给阮长生提亲,所以便笑着说:“你家小五子真不错,没要你费心,自己就找个媳妇,还找得这样好。”
刘杏花笑着说:“我家小五子啊,也就这点本事了。”
赵奶奶:“这本事还小啊?这可是大本事呀!”
村上这么多男人,可没听说谁的媳妇是自己找的,那都是媒婆帮着物色,在中间撮合成的。
刘杏花被她说得只是笑,心里十分舒服。
她还要赶着去镇上,没那么多时间去浪费,便没再跟赵奶奶多扯,只又说:“我得赶紧走了,麻烦你帮我照看着鸡,回来请你吃喜糖!”
赵奶奶笑道:“没问题的,你就放心去吧。”
在刘杏花去找赵奶奶的时候,阮溪和阮洁趁机跑去了吊脚楼。
找过去的时候凌家刚好也吃完了早饭。
阮溪和凌致远周雪云打完招呼,冲凌爻笑一下又问周雪云:“嬢嬢,我们家今天去镇上置办年货,我们都跟着去,你要不要一起去,结伴一起走路上热闹点。”
凌爻听到这话,果断去拿起自己的书包套到身上。
周雪云这几天也确实在琢磨哪天去镇上,是自己去还是让凌致远去。现在阮溪找来了,又看凌爻这样,她便没再犹豫,直接笑了说:“那就一起去吧,我简单收拾一下。”
周雪云简单收拾好,留凌致远在家里看家,自己和凌爻跟着阮溪阮洁走了。
四个人走到阮家,刘杏花也刚好回来,同时到的还有昨天请好的媒婆。
人都聚齐以后,一群人结伴一起,说说笑笑热热闹闹去镇上赶集。
阮长生和他发小用轿椅抬着刘杏花,旁边跟着阮志高和媒婆,搞得刘杏花很不好意思。周雪云和阮翠芝两人肩上各挎一个大布包,跟在后面,再后面是阮溪阮洁和凌爻。
走一会之后,阮洁忽然说:“我要许个愿,希望这次去镇上能碰上放电影。”
阮溪把手搭到她肩膀上,笑着说:“那我的愿望就是你的愿望能成真。”
凌爻接着道:“那我的愿望就是溪溪的愿望能成真。”
说完三个人一起开心地笑起来,周雪云和阮翠芝听到笑声,在前面回头看他们。
周雪云也满脸堆笑,回过头跟阮翠芝说:“我家爻爻,也就跟溪溪在一起才会这么开心。”
阮翠芝不知怎么忽然感慨起来了,“小时候是真的开心,虽然日子过得穷,但也没什么忧虑和烦恼,和好朋友在一起,或者吃上一块糖,都能高兴上好几天,有时候做梦都能哈哈笑醒。他们三个要是能一直在一起这样开开心心的,那就好了。”
可人都是要长大的,也都是要走向各自的人生的。
周雪云看一眼阮翠芝,抬手搭上她的肩,“在能开心的时候好好开心过就够了。”
阮翠芝笑笑,“我这真是扫兴了。”
既然是扫兴的话,下面自然也就不再说了,换了话题聊点开心的。
因为有阮志高和刘杏花,阮溪他们到镇上所用的时间便比平时多一点。到的时候是凌晨时分,也正是阮长生和钱钏约定好的去钱家提亲的日子。
一行人借着人家的水井洗漱一番,阮翠芝拿出包里准备好的梳子,帮刘杏花又把头发整整齐齐盘一遍,让她能体体面面地去钱家。
当然阮翠芝阮溪和阮洁没有跟去钱家,在阮长生买完礼品带着阮志高刘杏花媒婆和发小去了钱家以后,她们和周雪云凌爻一起仍留在集市上买东西。
五个人逛商店扯布匹,阮翠芝拉起布放在阮溪和阮洁身上比着看,看哪个花色她们穿起来更好看,就给她们买哪个花色。
五个人在国营商店里呆了很久,买了很多的东西。
阮翠芝看到商店里居然有一罐麦乳精,这是镇上也不怎么能看到的东西,稀罕金贵得要死,便好奇问了售货员一句:“请问,那个麦乳精怎么卖啊?”
售货员最近忙得很,态度自然比平时还差,瞥一眼说:“一斤糖票加四块钱。”
听到这个价格,阮洁直接眼睛睁圆——什么东西这么贵?吃了能成仙吗?
阮翠芝看着那罐麦乳精犹豫着要不要买,想买自然不是她自己想吃,而是想让家里人都尝尝,尤其是阮志高和刘杏花,一辈子没吃过这种东西,但确实也觉得实在太贵。
一斤猪肉才七八毛,这个东西却要足足四块!
她问阮溪:“就这一罐,要不要?”
阮溪张开嘴还没说出话来,忽听到身后传来一声:“翠芝?”
她转过身,只见面前站着一个老太太,老太太手里牵着个五六岁的小男孩,小男孩旁边还站着个十岁左右的小女孩,两人身上都有些脏兮兮的。
阮溪认识小男孩和小女孩,小女孩是阮翠芝的二女儿二妮,小男孩则是她的小儿子小虎子。阮溪不认识老太太,但看得出来,她应该是二妮和小虎子的奶奶。
听到声音后,阮翠芝也看向了叫她的刘母。
看到刘母的脸,再看到二妮和小虎子,阮翠芝脸上的笑意僵住,僵在嘴角上,然后脸上本来轻松轻快的表情一点点消失,慢慢灰暗下来。
她僵在原地,没有出声叫刘母,也没有出声叫二妮和小虎子。
刘母往她面前走走,眼眶湿润看着她又叫一句:“翠芝。”
听着像喊魂一样,好像再多喊上几声,阮翠芝就直接跟她回去了。
阮溪没再多看刘母和二妮小虎子,她用手指点点柜台,冲售货员说:“这罐麦乳精我们要了,麻烦您给拿一下。”
售货员过来拿了麦乳精,直接往柜台上一扔。
阮溪抬手抓住阮翠芝的胳膊,晃她两下:“三姑,付钱。”
阮翠芝回过神,忙去包里掏钱袋子。
掏出来后从里面找了一斤糖票和四块钱,直接伸手送到售货员的手里。
阮溪抱起麦乳精,又问她:“再买点什么?”
阮翠芝有些不自在,胡乱答应:“再看看……再看看……”
她被阮溪拽着刚要走,忽又听到刘母用可怜巴巴的语气说:“翠芝,你真的不回来了吗?这么长时间没看到孩子,你不想他们吗?”
阮翠芝停住步子,没有回头,回问了一句:“他们想我吗?”
刘母用手拽了拽二妮和小虎子,但俩孩子都没有配合她说话。不止没有配合,小虎子还大声说:“你不要我们了,不管我们了,你是个坏妈妈!”
阮翠芝低低眉,没接小虎子的话,只又对刘母说:“如果哪天刘雄想通了同意离婚,就让山上的邮递员给我递个信,我过来跟他去革委会办手续。”
说完不给刘母出声的机会,她就拉着阮溪走了。
周雪云凌爻和阮洁从头到尾没说话,看阮翠芝和阮溪走了,便忙跟上去。
刘母看阮翠芝这样走了很是懊恼,转过头对二妮和小虎子说:“你们这样说,往她心上扎刀子,她还能回来吗?你们不多说点好话,她怕是这辈子都不回来了。”
好容易在这里碰到,谁知道这俩孩子一个比一个愣。
看到自己的亲妈,都不知道扑上去哭一下。
结果小虎子仰头看向刘母,“奶奶,这不都是你和爸爸说的吗?”
刘母:“……”
算了,既已经是这样了,不回来就算了。
刘母带着二妮和小虎子在外面逛了一圈,快到中午的时候回去做午饭。
在刘雄和刘父回来坐下吃饭后,她忽然说:“今天在国营商店看到你媳妇了。”
刘雄听到这话一愣,看向刘母问:“阮翠芝啊?”
刘母戳着碗里的米饭,“你还有几个媳妇?”
刘雄哼一声:“怎么了?是不是在娘家待不下去了,准备想要回来了?”
刘母看他一眼,“准备回来?她怕是这辈子都不想回来了,说是等你同意离婚,让邮递员递个信过去,她下山来和你办手续。她大变样了,我差点没认出来。”
刘雄不稀罕且不屑道:“能变什么样子?”
刘母还没说话,二妮在旁边开口道:“变年轻变漂亮了,穿的衣服也漂亮。还变得很有钱,在商店里买了一罐麦乳精给她那个侄女,去年来过的那个。”
刘雄转头看向二妮,拧起眉:“你妈?阮翠芝?”
二妮点点头,“是她。”
刘雄又看向刘母,“真的?”
刘母嗯一声,“看起来年轻了不少岁,打扮得跟个妖精似的,特别不好看。钱应该不是她自己的,肯定是她家两个老的让她下来置办年货。在娘家过了一年多,瞧着连日子也不会过了,四块钱买了一罐麦乳精,来年一年怕是不过了。”
刘雄轻轻闷口气,半天道:“让她继续作,我看她还能在娘家再呆多久。”
这一次亲见了阮翠芝,看到她对孩子的狠心程度,看到她变得不如以前那般朴实会过日子,花枝招展的不讨喜,刘母心里不喜欢,觉得也没必要再等她回来了。
而且他们这样拖着也不是个事,孩子们总要有妈才行啊。
就阮翠芝现在这副模样,心思都不知道花哪去了,哪里还有半点给人当媳妇,给四个孩子当妈的样子?变成现在这样,他们刘家也不想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