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是这么回事。
德妃心里松了口气，“四阿哥口味，臣妾知道，烫伤药，臣妾也带来了。”
那这事就简单了。
阮烟让小豆子记下了德妃报的菜，连同烫伤药和菜单一块送去阿哥所。
胤福对于额娘想到让自己给四哥送膳食和药的事，虽然有些惊讶，但却也没多想，只是瞧见烤鸭时，愣了下，“四哥可不怎么吃烤鸭。”
小豆子笑的满脸和气：“六阿哥，这想来是贵妃娘娘觉得四阿哥太瘦了，得多吃一些。”
胤福恍然大悟，这倒是可以理解。
“我知道了，这事我会去办的。”
其实不必额娘吩咐，他也打算去让人去瞧瞧四哥了。
胤福让膳房按着单子做了一桌菜，他要上学去不得，便让多宝跑了一趟。
听说是六阿哥送来的膳食，佟佳氏虽然不大乐意，却也没多说什么，只是对胤禛道：“既是如此，你便去用吧，到底是六阿哥的一点儿心意。”
佟佳氏小事不说，大事还是拎得清楚的。
阿哥们交际往来看似是小事，实际上是大事，六阿哥聪慧，加上有贵妃这么个额娘，将来前程不容小觑，有这么个兄弟，对四阿哥不是坏事。
多宝对佟佳氏行了礼，才跟着胤禛去了后面。
他在前头跟鹌鹑似的，大气都不敢出，这会子到了后面，才敢稍微活泼一些，“四阿哥，我们阿哥特地给您备了好些好菜呢，您瞧瞧，东坡肉、吉祥如意卷、清蒸桂花鱼、火腿鲜笋汤，还有烤鸭子呢。”
刚出炉的烤鸭金灿灿，表皮泛着蜂蜜一般的光泽。
那鸭肉香味更是香的叫人直咽口水。
胤禛看了一眼烤鸭，愣了下。
“六弟怎么突然想起给我送烤鸭？”
他爱吃烤鸭，可一向怕麻烦，不爱自己动手卷，又不喜欢别人帮忙，因此，吃烤鸭的次数屈指可数。
“这奴才就不清楚了。”
多宝道。
他一拍脑袋，“对了，奴才险些忘了，还有这道奶油松瓤卷酥呢。”
做的小巧精致的奶油松瓤卷酥端了出来。
胤禛看着那道点心，愣了半天。
他看了多宝一眼，多宝心里疑惑，但没多想，又道：“除此以外，我们阿哥还打发奴才给您送芦荟膏，这膏涂烫伤最好使，还不留疤。”
多宝把芦荟膏取了出来。
苏培盛想伸手去接，却见胤禛亲手拿了过来。
胤禛手里握着芦荟膏，心里头沉甸甸的。
他沙哑着声音道：“替我谢谢你们六阿哥。”
“四阿哥您客气，您和我们阿哥……”
多宝这人，一旦稍微给些好脸色，就立刻不见外，话头一开就没完。
苏培盛都怕他惹烦了四阿哥，可低头一看，四阿哥手里拿着芦荟膏，阴沉了好几日的脸上竟然露出一个笑容。
苏培盛惊讶不已。
四阿哥和六阿哥兄弟感情好到这个程度？
胤禛收起芦荟膏，打断了多宝的话，“苏培盛，赏。”
苏培盛一咬牙，拿了一张二十两银票，笑眯眯塞到多宝手里，“多公公有劳了。”
多宝受宠若惊。
这跑一趟就有20两，四阿哥出手真大方。
他美滋滋地谢了恩，走了。
苏培盛虽然心疼钱，但也知道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再说，钱也都是四阿哥的，他殷勤伺候道：“四阿哥，这烤鸭刚出炉，就得趁热吃，奴才替您切肉？”
“不必，我自己来。”胤禛摆摆手。
他拿起小刀亲自片肉，心里想到，知道他喜欢吃烤鸭的，又知道他爱吃奶油松瓤卷酥的，除了他额娘，还会有谁？
胤禛心里的苦闷顿时一扫而空。
他的心情一高兴，先前没留意的事，仔细琢磨也想清楚了。
善贵妃娘娘她们和佟额娘一向不对付，怎会突然一块儿来看佟额娘，想必除了是额娘提出，再无他人。
至于额娘的冷脸，胤禛虽然不愿意把佟额娘想得太坏，也不得不承认，今早上额娘的冷脸过后，佟额娘对他的态度比前几日好的太多了。
额娘心里，是有他的。
只是为了他，才表现的不在意。
胤禛把烤鸭吃得干干净净，旁的菜倒是没怎么吃。
苏培盛再次感叹四阿哥和六阿哥感情就是好。
他伺候四阿哥这么多年，都不知道四阿哥爱吃烤鸭，六阿哥却知道。
他心里琢磨着，回头得找个机会和多宝那小子套套交情，阿哥们感情好，下面奴才也得拉拉关系，亲近亲近。
第190章 第一百九十声
“万岁爷。”
敬事房总管太监顾问行端着绿头牌，弓着腰上前。
康熙手里拿着书，瞧见绿头牌，扫过一圈，瞥见最上面皇贵妃的牌子不见时，眉头皱起：“皇贵妃的病还没好？”
顾问行回答道：“回万岁爷的话，皇贵妃娘娘身体还有些不适。”
这都几天了？
康熙放下书，“四阿哥也还在翊坤宫侍疾？”
“是。”梁九功低着头，“今儿个善贵妃娘娘和钮钴禄贵妃娘娘，安妃娘娘还都去看望了皇贵妃娘娘，夸赞四阿哥孝顺。”
老四孝顺，康熙是知道的，那孩子虽然性子倔，可骨子里却是个孝顺懂事的。
但皇贵妃这病也病的太久了。
往常“病”个两三日也该好了，这回拖这么久，要是没有四阿哥侍疾倒也罢了……
康熙沉吟片刻，道：“摆驾翊坤宫，朕去瞧瞧皇贵妃究竟如何了。”
养心殿的消息如同春风般传遍了整个紫禁城。
一时间，后宫妃嫔对皇贵妃有羡有妒。
惠妃都不禁对良贵人感叹道：“到底她同我们不同，便是真惹怒了万岁爷，还是有情分在。”
不说旁的，单单是太皇太后临终那几句话，若是其他妃嫔，恐怕早已如同承乾宫现在的情况差不多，成了彻彻底底的冷宫。
良贵人腼腆笑了下，道：“纵然如此，她也不如娘娘您日子好，大阿哥如今都长大了，连媳妇都娶了，您这个当婆婆的，难道还在乎这些不成？”
惠妃听了，脸上露出得意的笑意。
她喝了口茶，道：“你的话倒也有些道理，说来本宫现在最大的遗憾就是大福晋没给本宫生个孙子，长子嫡孙，这要是有个孙子，本宫真就不必发愁了。”
“先开花后结果，”良贵人安慰，“想来很快会有好消息。”
“就盼着如此了。”惠妃说道。
翊坤宫。
佟佳氏听闻万岁爷要来，忙让人拿香薰去了屋子里的药味，又换了身衣裳。
康熙进来时，佟佳氏作势要起来。
康熙直接摆手：“你病着，就不要多礼，朕今夜是来看看你的，身体可怎么样了？”
佟佳氏要说装病，其实也不是。
她是真有些毛病，自打生了皇八女，月子里小格格夭折了，佟佳氏就落下个心悸偏头疼的毛病，隔三差五就要发作。
太医院上下都给她瞧过，她这毛病是月子病，不好治，得放宽心，好生养着，才能福寿绵延。
可佟佳氏这个人，要是能放宽心，她就不是佟佳氏了。
“臣妾身子好多了，多亏四阿哥每日在臣妾跟前尽孝。”
佟佳氏语气温柔，看向胤禛的眼神带着几分柔情。
康熙看了胤禛一眼，眼神在胤禛手背上的烫伤扫过，“老四的手是怎么回事？”
胤禛正要开口，佟佳氏却抢先解释：“万岁爷，四阿哥是为了替臣妾熬药才烫伤了手，这孩子真的孝顺，臣妾都不知道怎么夸他才好了。”
胤禛沉默了下。
康熙若有所思。
他不动声色地在佟佳氏床榻旁边坐下，道：“尽孝是为人子女的本分，不过，朕看，功课也十分要紧，既然皇贵妃的身体已经好多，老四明日就回去上学，功课可不能落下，不然回头，该罚的，还是得罚。”
“是，皇阿玛。”
胤禛心里松了口气，忙答应道。
佟佳氏脸色神色微变，她只是想让万岁爷知道四阿哥孝顺，可还不想就这么快让四阿哥回去念书。
今儿个瞧见德妃那眼神，佟佳氏心里不知多解气。
她就盼着多让四阿哥孝顺几日，才能好好气德妃。
康熙把佟佳氏心声听得一清二楚。
饶是他知道佟佳氏心性，也被激得有几分怒气。
若是当初知道佟佳氏是这样的人，再怎么着，也不能让四阿哥养在她名下。
学业要紧，就连乡野村夫都知晓。
怎地，佟佳氏连乡野村夫都不如。
“以后，皇贵妃身子再有什么不妥，只管请太医便是，”康熙眉眼带着一丝冷意，“即便老四来熬药，尽孝，莫非能比得上太医医术高明？”
这是训斥的意思了。
佟佳氏原本还满心欢喜，听了这话，仿佛三九寒冬落入冰窟，一下心就凉了。
她咬着下唇，委屈地道了声是。
康熙本意也是冲着胤禛来的。
此时该说的该说，就不想在这里呆着，他站起身来，对胤禛道：“老四，朕看也别等明日了，朕顺路带你回阿哥所。”
胤禛又惊又喜，看了佟佳氏一眼，见佟佳氏虽面露不悦但没说什么，便道了是，他的东西本来也不多，让苏培盛去把功课拿来，便同康熙离开了。
康熙没坐上銮驾，而是同胤禛一路走回阿哥所。
夜里紫禁城静悄悄，时不时能遇见巡逻的侍卫。
提灯的太监在前面带路，把宫道照的灯火通明。
胤禛还是头一次这么和康熙亲近。
他有些局促，还有些紧张。
等快到阿哥所。
康熙才站住脚步，他的手一挥，梁九功等人识趣地退后数步。
“老四，你佟额娘让你受委屈了。”康熙说道。
胤禛怔了怔。
他脑海里一瞬间空白了。
“皇、皇阿玛，儿臣……”
康熙拍了拍胤禛的肩膀，“朕知道你左右为难，你是个好孩子，朕心里都清楚的。”
一瞬间。
这些时日的委屈，仿佛被这句话冰雪消融。
胤禛眼眶微红，低着头，“儿臣不委屈，为人子女，尽孝本是应分的事。”
康熙心里叹了口气。
他摸了摸胤禛的头，太皇太后孝期未过，阿哥们都不得剃头，因此胤禛的头皮带着些青茬：“小杖则受，大杖则走【1】，你学了这么多年书，怎么连这都不懂？”
胤禛耳根泛红。
他心里既有些激动又有些受宠若惊，抬起头看着康熙，眼睛亮晶晶的。
康熙不由得好笑，道：“行了，天色不早了，你早些回去休息，明儿个功课可别落下，不然，师傅们罚，朕可是不管的。”
“是，皇阿玛。”
胤禛振奋不已地答应一声。
他目送康熙离开，此时的心情雀跃不已。
“四哥，你回来了。”
胤福是听多宝说了四阿哥院子里有动静，这才连忙跑过来，瞧见胤禛果然回来，惊喜交加。
他上前一步，瞧见胤禛模样，心里一惊，“您怎么瘦了这么多？”
“我没什么事。”
胤禛摇头道：“只是这几日吃不下，倒是今日你送去的膳食，我用了不少。我还没多谢你呢。”
“您喜欢就行。”胤福道，“对了，今儿个汤师父布置了……”
四阿哥屋子里响起了兄弟俩讨论功课的声音。
一切如常。
几个兄弟知道胤禛回来，也都放下心来。
说好了要陪阮烟吃烧烤。
安妃翌日早早就起来，她想着今日给格格们放一日假，好好陪阮烟，一早就过去钟粹宫，连雅莉奇都没惊动。
谁知到了钟粹宫里，博贵人却已经来了。
瞧见博贵人，安妃眼眸里掠过一丝诧异。
博贵人起身行礼：“给安妃娘娘请安，安妃吉祥。”
“博贵人坐吧，不必多礼。”安妃说道，眼神瞥了阮烟一眼。
阮烟浑然不觉，还招呼安妃坐下，道：“姐姐，你来得正好，我们正商量早膳用什么呢？”
她手里拿的是御膳房送来的菜牌。
现在御膳房花样多了。
菜牌下还让人画了画，栩栩如生。
安妃瞧了一眼，问道：“你们先前点了什么了？”
阮烟道：“我点的是小米粥，炸春卷、清炒河虾，博贵人要了一道羊肉炖豆腐，姐姐，你瞧瞧你想吃什么。”
安妃看了下菜牌，道：“我要一碗阳春面吧。”
“就要这个？旁的不要了？”
阮烟问道。
安妃道：“下午不还有烧烤，吃多了积食，不好。”
阮烟想想也是，安妃一向吃得少又清淡，便又和博贵人商量了要了咸鸭蛋、炸秦桧还有小银鱼拌花生。
安妃在旁喝着茶，眼神不知瞥了阮烟几回。
阮烟浑然不知。
早膳很快送了上来。
七八道菜摆的整整齐齐，阮烟坐在中间，博贵人和安妃各坐两侧。
小米粥煮开了花，阮烟先喝了几口垫垫肚子，才拿起对半切开的咸鸭蛋，她吃咸鸭蛋特别不好，有个坏习惯，只爱吃蛋黄，不爱吃蛋白。
以前怕浪费，只能自己吃。
但是现在不同，博贵人喜欢吃蛋白，不喜欢吃蛋黄。
阮烟和她一拍即合。
她熟练地拿公筷取走蛋黄，把蛋白给了博贵人。
安妃神色已经不对了，眼神在阮烟和博贵人身上来回打转。
“你们这是？”
阮烟恍然大悟，解释道：“博贵人喜欢吃蛋白，我喜欢吃蛋黄，这么分，我们就能都吃到自己想吃的。”
博贵人点了下头。
安妃道：“原来是这么回事。”
她顿了下，吃了口面条。
只听阮烟对博贵人介绍道：“你尝尝这道小银鱼拌花生，可好吃了，尤其是那小银鱼，口感好极了，又酥又脆。”
博贵人尝了一口，眼睛一亮，“好吃。”
“是吧，这道菜还特别下饭呢，你多吃一点儿，千万别客气。”
阮烟美滋滋说道。
安妃看了看碗里的面，又看了看阮烟。
玉棋在一旁都感觉到了安妃娘娘身上冒出来的杀气。
第191章 第一百九十一声
刘公公的手艺着实不差。
小银鱼炸花生这道小菜，阮烟自己就消灭了一半。
等用完早膳。
阮烟等人坐着喝茶。
安妃手里捧着茶，状似无意地问道：“今儿个博贵人是特地来陪贵妃娘娘用早膳的？”
“倒也不是。”博贵人实诚人，压根没想到安妃是在套话，“妾身这些时日都跟着贵妃娘娘学做女红，因此这几日常过来和贵妃娘娘一块用膳。”
安妃哦了一声，喝了口茶。
她说怎么两个人这么熟稔，感情不是头一回。
阮烟道：“姐姐，博贵人女红还真有天赋，她前些日子给两个小格格做了肚兜，特别可爱，我拿来给您瞧瞧。”
她转过头，吩咐言夏去取肚兜来。
两个肚兜一白一蓝，白色的绣得是并蒂莲，蓝色的绣得是池中锦鲤，做工虽然看得出有些匠气，但看得出很是用心，线头都是折在里头的，摸上去光滑柔顺。
“怎么样？好不好看？”阮烟乐滋滋问道。
博贵人有些期待和忐忑地看向安妃。
安妃沉默了一下，才含糊道：“初学能绣成这样，那的确是很不错。”
“我就说很不错吧。”
阮烟仿佛得了什么支持一样，“这都是我教得好。”
“多谢善贵妃娘娘教妾身刺绣。”博贵人感激道。
“客气什么，都是自己人。”
阮烟摆摆手，不以为意。
安妃忍不住又看了她一眼。
玉棋默默低下头，今儿个这烧烤，怕是没那么轻松。
“哎呦喂，我可来晚了？”
人未到声先至。
小钮钴禄氏人还没进来呢，声音就先进屋子里来了。
安妃愣了下，诧异道：“她怎么也来了？”
小钮钴禄氏打起帘子就听见安妃这话，笑道：“安妃这是不欢迎我不成？要是不欢迎，我现在立刻就走，不来这里讨人嫌。”
“哪里的话，只是臣妾没想到您会来而已。”
安妃起身，正要行礼。
小钮钴禄氏一挥手，“今儿个咱们几个凑着玩，就不要拘泥俗礼，你我相称便是。”
安妃也不是喜欢行礼的人，听了这话，便不多礼了。
小钮钴禄氏在太师椅上坐下，问道：“今儿个烧烤东西可备齐全了？”
“早就让御膳房备着了。”
阮烟道：“只是这回没让他们帮忙把东西串好，我想着咱们自己折腾便是。”
小钮钴禄氏道：“这倒是好，难得今儿个没有胤誐来闹腾，咱们也能自己玩，对了，几个格格可也过来？”
“昨儿个说了，她们几个都说过来帮忙。”
阮烟道：“这回可就只有咱们女人，说话也方便。”
安妃突然打断了阮烟的话，“今儿个来这么多人？”
阮烟颔首道：“是啊，烧烤就是要人多才热闹，好玩嘛。”
安妃嘴唇动了动，似乎想说什么，但最终没说。
玉棋眼观鼻，鼻观心。
她们主子估计是误会了善贵妃娘娘昨日的意思，以为今儿个就她和善贵妃娘娘一起烧烤，还特地打扮了一番，哪曾想，今儿个来这么多人。
雅莉奇几个小姑娘没过多久也来了。
大格格、三格格见到这么多娘娘，都有些局促，阮烟索性打发雅莉奇和她们一块儿玩去，五格格本是要来的，只是这几日身体不太好，便没来，还让人送了蜜饯果子来。
见人来齐了，阮烟就让夏和安去御膳房要东西。
烧烤的地方就设在钟粹宫前院。
炉子在外面点着，天气稍微有点冷，怕吹太久风不好，因此，准备就是在明间里准备。
“这玉米要怎么串？”
小钮钴禄氏看着掰成一段的玉米，头疼问道。
阮烟烧烤是行家，当下果断道：“剥成玉米粒，再串起来。”
小钮钴禄氏看了看玉米，又看了看阮烟，她眉头紧皱，“您是说笑吧？这么费工夫？”
“要的就是慢工出细活，”阮烟懒洋洋道：“再说了，咱们横竖没事干，找点儿活忙忙不好吗？”
这还真的无法反驳。
在这里的哪个不是主子，想吃什么山珍海味，说一声，御膳房不得给置办齐整了。
安妃没说什么话，她朝玉米伸出手，阮烟忙拦住。
安妃看向她，眼神疑惑。
阮烟解释道：“姐姐，这剥玉米就交给钮钴禄妹妹，您就负责给鸡翅刷蜂蜜和酱料就成。”
说完，她还拿了一把刷子给安妃。
这刷子也是阮烟想出模样，让御膳房的人去折腾出来的，还别说，拿来刷蜂蜜酱料特别好使。
安妃没说话，拿着刷子，脸色有些臭。
玉棋小心翼翼道：“娘娘，要不奴婢来刷吧。”
她们娘娘几时干过这等粗活？
“不必，本宫难道连刷蜂蜜都做不来？”
安妃臭着脸，说道。
她摘了指甲套，挽起袖子，拿刷子一只只鸡翅刷过去，那眼神，那气场，仿佛在给鸡翅上刑一样。
玉棋都担心那刷子会不会被她们家娘娘给弄断了。
雅莉奇几个小姑娘凑在一块串莲藕、蘑菇这些素菜。
大格格瞥见安妃神色，小声对雅莉奇问道：“安妃娘娘今儿个是不是有什么烦心事？”
雅莉奇回头看了安妃一眼，也看出来了，她犹豫道：“李额娘最近也没什么事好烦心的啊。”
她成日呆在景阳宫，也没发现有人敢对李额娘不敬啊。
这就怪了。
好好的，安妃娘娘为什么不高兴？
几个小格格都带着疑惑，时不时看安妃一眼。
搁在往日，安妃早发现了，但现在，她一边刷着蜂蜜，一边听着阮烟和钮钴禄氏、博贵人说话。
博贵人负责给鸡翅切口子。
她拿的刀是自己的刀，锋利无比。
一刀下去，没拿捏好力气，鸡翅一刀两断了。
她尴尬、红着脸看了阮烟一眼，“贵妃娘娘，这鸡翅……”
阮烟唇角微微抽搐。
她打圆场道：“切成两半也好，更入味，等会儿烤就更容易熟了。”
哼！
胡说八道！
安妃心里腹诽。
小钮钴禄氏把玉米剥得零零散散，惨不忍睹。
一根玉米最后也就串了八串。
“您瞧瞧，我这手艺和御膳房的相比，不赖吧。”
阮烟看着桌子上的玉米碎粒，昧着良心道：“挺好，就是下回你下手轻点儿就更好。”
别回头，这么多玉米，还没有三十串。
御膳房要是这手艺，都该拉出去打板子。
安妃眼神不屑。
玉棋看着她们家娘娘往鸡翅刷了一层又一层蜂蜜，欲言又止，最后选择沉默。
算了，横竖蜂蜜刷多了，顶多就是甜的慌。
阮烟转悠了一圈，最后走到安妃这边。
玉棋敢发誓，她们家娘娘绝对是瞬间腰板都坐直了，连拿刷子的手势也比刚才好看了。
阮烟看了眼鸡翅。
安妃不动声色，博贵人、钮钴禄氏你都夸了，我这活做的这么好，能不夸吗？
阮烟看着被蜂蜜包裹了的鸡翅。
她沉默片刻，看了看那一坛子蜂蜜，只剩下个底了。
玉棋试图给阮烟使眼色。
但阮烟这会子只顾着考虑该怎么提醒安妃少刷点儿蜂蜜，这烧烤烤的是肉，鸡翅可以断，玉米可以少，可味道不能不行啊。
“姐姐，您这……”
安妃停了下来，云淡风轻，“我这鸡翅怎么了？”
“蜂蜜好像要没了。”阮烟接了上去，委婉暗示少刷点儿蜂蜜。
这鸡翅要吃下去，胰岛素打吊瓶都没用。
安妃愣了下，定睛一看鸡翅，脸刷地一下红了。
她故作镇定，“雅莉奇喜欢吃这么甜的。”
雅莉奇突然被点名，懵了下后，对上安妃的眼神，求生欲下，她果断点头：“是，我就喜欢吃蜂蜜，不过李额娘，其他人不爱吃，您可以少加点儿。”
“这倒是我不对。”
安妃点点头，平静说道。
阮烟松了口气，“刷点儿其他酱料也好，蜂蜜太多腻味。”
她话刚说完，安妃就朝她瞪了一眼。
阮烟：“？？？”
她说错什么了。
雅莉奇算是看明白了，李额娘不高兴的原因在于她额娘身上。
等东西都准备好了，众人出去烧烤时。
雅莉奇落后半步，拉住阮烟，“额娘，您什么时候得罪李额娘了？”
“你说什么胡话，我和你李额娘感情好得不得了，什么时候得罪了？”阮烟反问道。
“您才是说胡话呢，刚才李额娘脸色多难看啊，您还嫌弃她蜂蜜加多了。”
雅莉奇哼了一声，道：“您还成日说我不会看脸色，您才不会看脸色呢。”
“就为这事，你李额娘不高兴，这不可能。”
阮烟摇头，压根不相信雅莉奇的胡言乱语，她摆手道：“你以为你李额娘是小心眼的人吗？行了，出去烧烤去，别胡思乱想。”
雅莉奇气鼓鼓：“您不信，等会儿您就知道我没说错。”
阮烟不以为意。
炉子烧的旺，加上鸡翅这些东西都断成两截，熟得快。
鸡翅刚烤好，阮烟正要尝一口，鸡翅都到了嘴边，就被安妃拿走了。
安妃一本正经道：“贵妃娘娘，这鸡翅蜂蜜加多了，甜的慌，腻味，您还是不吃的好。”
阮烟：“……”
雅莉奇冲阮烟做了个鬼脸。
第192章 第一百九十二声
阮烟就算想昧着良心，也得承认，安妃似乎是真的有些不高兴。
当着这么多人，她不好直接问安妃为什么不高兴，便道：“那我吃些旁的吧。”
她说了这话，安妃脸色肉眼可见地黑了，没说什么，转身往另一个炉子旁边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