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熙又淡淡说道。
小钮钴禄氏浑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鼻尖都冒出冷汗，“是，臣妾知道了。”
“行了，你去永和宫传朕口谕吧。”
康熙摆了摆手，示意小钮钴禄氏退下去。
同喜搀扶着自家娘娘出去。
出了乾清宫后，同喜这才发觉自家娘娘手心里满是冷汗。
“娘娘？”
小钮钴禄氏摇摇头，她拿帕子擦了擦汗，心里对万岁爷越发忌惮。
早些年她听说万岁爷在后宫各处都有眼线，对此，小钮钴禄氏还怀疑过，毕竟她实在看不出来后宫哪里有万岁爷的眼线。
可今日经过这么一遭，小钮钴禄氏算是明白了，万岁爷是不鸣则已一鸣惊人。
他老人家未必不知道后宫发生什么事，就等着你自己兜头兜脑撞到他手上。
小钮钴禄氏越发佩服阮烟。
善贵妃竟然对这样的万岁爷一点儿也不感到畏惧？
她到底是心大，还是不怕？
“走吧，咱们去做坏人了。”
小钮钴禄氏自嘲地对同喜说道。
同喜低声道：“娘娘，怎么什么坏事都叫咱们摊上？”
“你懂什么。”
小钮钴禄氏倒是看得开，“本宫初进宫就是妃，又管宫权，不知道多少人羡慕本宫的运道。既得了好处，自然少不了麻烦，这是注定的。”
僖嫔听到自己被降为贵人时，两腿一软，险些软倒在地上。
得亏宫女搀扶住她，她才没摔下。
她道：“臣妾没有，臣妾要见万岁爷，这都是有人信口胡诌，污蔑臣妾！”
小钮钴禄氏神色平静，看不出喜怒，“僖嫔你要是想去，那便去吧，不过，万岁爷如今正在气头上，未必想见你。再说，你也得真有把握你是清白的，才能去吧？不然，岂非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僖嫔脸色变了又变。
她还真没有底气。
克扣份例这事她负责管永和宫的时候就一直这么做，是后来德妃管了永和宫，才没再闹出这样的事。
端嫔事发后，僖嫔也担忧过，但想自己的事都是好些年前的，料想追究不到她头上来。
可没想到，刀子还是落在她的脖子上。
“是谁在背后告状？！”
僖嫔咬着后槽牙，眼神扫过德妃和陈答应等人。
德妃眉眼冷清，“赫舍里贵人，事到如今，莫非你还想报复不成？”
“就是，要本宫说，你且老实着吧。”
小钮钴禄氏道：“万岁爷心里跟明镜似的，要是事情闹大，如今只剩降份位，要是和承乾宫那几个一样，那才叫做不值。”
小钮钴禄氏一句话，直接让僖嫔愣住了。
她顿时不敢再说什么。
小钮钴禄氏见交代完，便也走了。
德妃道：“臣妾送您出去。”
小钮钴禄氏也由着她。
德妃亲自送了小钮钴禄氏出了永和宫宫门。
“就送到这里吧，本宫还有事，就不劳烦德妃妹妹。”小钮钴禄氏说道。
德妃便站住脚步，笑着道是，她笑容温柔清浅，丝毫没有刚才的冷脸。
小钮钴禄氏看了她一眼，点了下头，转身离去。
走了一段路后，小钮钴禄氏感慨不已，“同喜啊。”
“娘娘，奴婢在。”同喜忙答应一声。
小钮钴禄氏看着悠远的甬道，“这有些人也真是有本事。”
“？？”同喜疑惑，以为自家娘娘是在嘲讽，“娘娘是在说僖嫔娘娘？”
小钮钴禄氏摇摇头，不说话。
她说的不是僖嫔，是德妃。
想当初，德妃可不过是个官女子，伺候皇贵妃的，一朝被提拔，从答应到现在的德妃，永和宫主位，连僖嫔这个心眼多又小的，都被她算计的死死的。
这份能耐不一般啊。
不过，这一路过来，要吃的苦也不是一般人能忍的。
便是她，也知道自己要是德妃，未必能有德妃如今的日子。
“行了，咱们走吧，回去歇息去。”
小钮钴禄氏道：“咱们家那孙猴子咱们不在，就怕要把启祥宫给拆了。”
“那提点其他娘娘的事？”同喜问道。
小钮钴禄氏笑道：“你傻啊，僖嫔被降为贵人，就够她们清醒了，难道本宫还要一个宫一个宫跑去说话不成？本宫怎么说也是贵妃，可不是老妈子。”
同喜一想也是，于是主仆果断把这事抛到脑后去。
而后宫对僖嫔被罚的反应也的确如小钮钴禄氏所料。
永寿宫中。
惠妃听闻此事后，神色倒是寻常，只是对白夏道：“往后她们的份例便照足了发放。”
“是，娘娘。”白夏答应。
惠妃并不缺钱，她克扣份例不是像端嫔那样为了填补娘家，而是只是单纯借此来拿捏下面的贵人、常在、答应。
听她话的，不但能拿到份例里的东西，隔三差五还能得到打赏；不听话的，那就好办了，冬天克扣炭火，夏天克扣冰例，料子是最次的，总之，想怎么拿捏就怎么拿捏。
因此，永寿宫上下都被惠妃治的服服帖帖，就连钮钴禄贵妃这回彻查，也没人敢去告惠妃的状。
第120章 第一百二十声
僖嫔的事就这么过去了。
六月底，临近苏合泰的婚期。
康熙这才跟胤福和雅莉奇说，准许他们两个代替阮烟出宫去参加他们小舅舅的婚事。
胤福和雅莉奇两个人都快乐疯了。
饶是胤福这种坐得住的性子，也都忍不住有些心不在焉。
一整日的课程总算上完，胤福回到院子里，就忙不迭地让多宝收拾东西，“先前那些礼物都收拾好了嘛？”
“阿哥，都已经收拾好了，您要不信您再点一遍？”
多宝无奈说道。
就这事，六阿哥已经问了好几遍了。
胤福还真亲自上手检查了一遍，他从出生就在宫里，都没出过宫，对于郭络罗家的堂哥堂弟堂姐堂妹也只是知道名字，从未见过。
几个舅舅和郭罗玛法就更不必说了。
因此，怪不得他这般紧张。
“六弟。”
胤禛的声音从外面传来。
胤福停下清点东西的动作，出去看了一眼，“四哥，你怎么来了？”
“我来看看你。”
胤禛的手背在喊谁呢后，清了清嗓子，看了看屋子里乱糟糟的情况，明知故问道：“你这是？”
“四哥，皇阿玛不是许我明日和我姐姐出宫去参加我小舅舅的婚礼嘛。”胤福道：“我现在是收拾给我郭罗玛法和郭罗妈妈的见面礼。”
“哦。”
胤禛露出恍然大悟的神色，“我想起来了，是有这事。”
他顿了下，道：“六弟，你这回出宫，能不能……”
“能不能什么？”
胤福好奇问道。
“能不能帮我买点东西？”胤禛红着脸，从袖子里掏出个荷包塞到胤福手上。
胤福打开看了一眼，里面是好几个小金锭，得有十二三两重。
“四哥，我是能帮你买，可是你这么多钱要买什么？”
多宝也有些疑惑。
四阿哥要想买东西，打发太监们帮忙买就是了。
何必非得托他们阿哥呢？
这不是多此一举吗？
“你看着买就行，买给小姑娘的东西、糕点什么的。这事你也别告诉旁人。”
胤禛含糊地说道，“剩下的就当四哥给你的谢礼，明年你生日，四哥给你送一份厚礼。”
胤福想也没想就答应了，还道礼物就不必了，都是兄弟，说这话见外。
胤禛松了口气，说话也自然多了。
兄弟俩说了会儿话，胤禛见胤福还有事要忙，便自觉告辞。
多宝稀奇地说道：“四阿哥怎么让您办这事啊？这事交给哪个小太监不成？”
“你管我四哥怎么想，给我三堂哥的礼物里差了一把刀，你去开了我的箱子拿那把象牙刀来。”
胤福不以为意地说道。
多宝诶了一声，去了。
隔日。
一大早，雅莉奇和胤福两人就带着奶嬷嬷、宫女、太监，乌央乌央一群人打算出宫去了。
阮烟既羡慕两个孩子能出去见见家里人，又怕她们两个出去，会耽误小哥的喜事。
临行时，阮烟拉着雅莉奇道：“去了郭罗玛法家里，可不许胡闹耍脾气，你郭罗妈妈说什么，你可得好好听着。”
她不担心胤福，胤福一向听话，再说多宝和西林觉罗氏都跟着去，出不了乱子。
就是雅莉奇这个性子，主意大，又固执，脾气上来，十头驴都拉不回来。
“额娘，您放心吧，我保证今天乖乖的，绝不闹事。”
雅莉奇一副乖巧老实模样。
今儿个她穿的是阮烟前阵子给的作的白绿色夹袄，常盘色罗裙，乌黑头发梳成小两把头，鬓边簪了一朵拇指大小的玉兰花，两耳上带的是米粒大的翠玉耳环，模样看上去很能唬人，不知道的一瞧还怕是要把她当成什么秀气好说话的漂亮小姑娘了。
“最好就是这样。”
阮烟点了下雅莉奇的额头，“行了，额娘也不多说了，去吧。”
她摆摆手，示意雅莉奇和胤福两人可以走了。
婚礼的吉时是在午时。
现在早些去，也好让郭络罗家的接待，免得到时候又要招呼宾客，又要招呼这两位小主子。
胤福和雅莉奇满心欢喜地和两位额娘道了别，才在众人簇拥中出了宫。
宫门外早有马车、仪仗等着。
一路更是有侍卫在两侧开道。
雅莉奇好奇地掀开帘子，和胤福往外瞧，瞧见不远处糖葫芦时，她眼睛放光，扒拉着胤福，“胤福，你瞧，是糖葫芦！”
小时候阮烟和她们姐弟讲故事，经常说起京城的美食，什么西街的糖葫芦，南街的驴打滚，把两个孩子馋的不行。
即便膳房也能做，但雅莉奇总觉得宫里的味道不如外面的味道好。
胤福看着远处红彤彤的糖葫芦，也忍不住咽了下口水。
他小声道：“要不，等会儿咱们让人出来买。”
“好，咱们买多点儿，回头带回去和额娘们分享。”
雅莉奇高兴地说道。
“这都什么时辰了，怎么还没消息？”
容月着急的都快坐不住了。
今儿个苏合泰办婚事，昨日容月就和丈夫一块回了娘家，预备着今日帮忙，郭络罗家如今远不是几年前的模样。
这些年普照和几个儿子升了官，阮烟又被封为贵妃，在京城里，郭络罗家也算得上是数得上的人家，这回，万岁爷还特地许四格格和六阿哥来参加苏合泰的婚礼，因此，苏合泰这婚事来的人真是不少，亲戚朋友，上官同僚下属，再加上街坊邻居，今儿个的宴席少说得摆五六十桌才能招待好人。
因此，别说容月，就是几个儿媳妇的娘家人也过来帮忙。
“好了，急什么，想来四格格和六阿哥已经在来的路上了。”
章佳氏倒是坐得住，对容月道：“你都当额娘的人了，怎么还这么急性子？”
这有什么关系吗？
容月刚想说，陈嬷嬷进来回话了，“福晋，四格格和六阿哥的马车就快要到了。”
得到这消息，章佳氏和容月、完颜氏等人都站起身来，赶忙出外迎接。
她们到的时候，马车刚好停下。
后面马车的车帘打了起来，几个奶嬷嬷先下来，走到前面马车前面，接引着两个小主子下来。
“给四格格、六阿哥请安，四格格吉祥，六阿哥吉祥。”
普照家里上下都或抱拳或屈膝行礼。
雅莉奇虽然是头一回出宫，但是表现倒是很大方，道了声免礼，又拉着胤福上去挨个叫人。
这两人都遗传了阮烟和康熙的好相貌，胤福还有些婴儿肥，雅莉奇却是不同，她眉眼精致，气度大方，往那儿一站，谁不说是个标志姑娘。
章佳氏一向疼这个外孙女，喜欢的拉着她的手，“四格格和六阿哥出宫前可用了膳？”
“额娘让我们吃了几块点心，说怕我们没坐过马车不习惯。”
雅莉奇说道。
“几块点心哪里能饱，郭罗妈妈带你和六阿哥去吃早膳吧。”
章佳氏说道。
普照也想和外孙、外孙女多亲近，但他争不过自家福晋，只好道：“不如让六阿哥跟我们一块儿吧，刚好也能让六阿哥见见阿吉嘎他们。”
阿吉嘎是安巴灵武的长子。
胤福懂事地说道：“我也想和郭罗玛法去见见大堂哥他们。”
“那就让六阿哥跟你们去，四格格跟我们一块儿。”
章佳氏果断说道。
于是。
雅莉奇和胤福就这么分开了。
章佳氏带着雅莉奇进了后院，等落座后，章佳氏先问雅莉奇想吃些什么。
“我在宫里常听额娘说咱们府上的三鲜饺子做的特别好吃，郭罗妈妈，我也想尝尝。”
雅莉奇撒娇说道。
她顶着一张和阮烟酷似的小脸蛋，章佳氏一见到她就想起阮烟小时候，心肠都软了，哪里有往日在外面雷厉风行、说一不二的样子，这会子别说要三鲜饺子，就是要吃熊掌，章佳氏也给外孙女找来。
“好，郭罗妈妈这就让人去给你做，可还有想吃的，一并说了，你到了这里就跟回家一样，千万别见外。”
雅莉奇一听，凑到章佳氏耳旁小声不知道说了什么。
章佳氏脸上忍俊不禁，“行，你放心，回头我让人买进来。”
她一面吩咐人去膳房传膳，一面又吩咐人去把家里的姑娘们都叫过来。
普照府上子孙昌盛，安巴灵武和马佳氏有两个闺女，额尔德谟和完颜氏却只有一个，如今才五岁。
三个姑娘进来，给雅莉奇行了礼。
个子最高的是安巴灵武的闺女，皮肤稍黑，偏偏起了个名字叫妮楚娥。
中间的是安巴灵武的二闺女，她更像马佳氏，叫做安珠贤。
最小的姑娘叫娜敏。
几个小姑娘见了面，雅莉奇便道：“这回知道要见各位姐妹，我备了点礼物，几位姐姐妹妹莫要嫌弃。”
“怎么会。”妮楚娥结结巴巴说道：“格格的礼物，必定是好东西。”
这话说得有点儿太直接了。
马佳氏都快把眉头皱成川字型了。
她心里无奈，自家闺女真是十成十像足了她阿玛。
雅莉奇却什么也没说，只是吩咐宫女寒月取出礼物。
每人一个匣子，匣子打开，里面赫然是珍珠镶嵌的绢花。
这些绢花都小巧玲珑，再是适合女孩子不过。
几个小姑娘眼睛都亮了。
妮楚娥想了想，摘下腰上的玉佩，递给雅莉奇：“四格格，来而不往非礼也，这玉佩是我最喜欢的，作为回礼送给你。”
那块玉佩成色不错，但也比不过宫里的东西好。
可雅莉奇却不嫌弃，反而直接接过道了谢，还直接系在腰上，低头看了一眼，道：“这玉佩真好看，谢谢大堂姐。”
众人便都松了口气。
看来格格很好相处。
后院里有说有笑，前面胤福也是备受欢迎，几个堂兄弟在知道他现在已经在读《大学》，看着他的眼神瞬间格外崇敬。
“就冲您这个，回头我得敬您一杯。”阿吉嘎竖起大拇指，说道。
阿吉嘎等人和他们阿玛一样，看到书就头疼，到如今，几个人愣是连论语都没背完。
普照已经对他们丧失希望，也是因此听说胤福小小年纪就学到《大学》，老爷子简直恨不得把自家这几个孙子和胤福换了。
第121章 第一百二十一声
雅莉奇和胤福两人在普照家是如鱼得水。
快午时时分。
迎亲队伍也快回来了，锣鼓喧天，鞭炮齐鸣。
阿吉嘎等人带着胤福去凑热闹，多宝拼命挤到胤福身旁，就怕小阿哥出什么事。
不过，多宝纯粹是多虑了。
今儿个大家都知道四格格和六阿哥会来，因此见到阿吉嘎旁边多了个一团和气的小少年，一猜就知道这肯定就是六阿哥了。
没人敢和六阿哥过不去，没瞧见阿吉嘎几人旁边都空了一圈。
“阿吉嘎。”
有人打了声招呼。
阿吉嘎回过头去，认出来人了：“音图，你也来了？”
“我能不来吗？”音图爽朗地笑道，他看向胤福，胤福也打量着他。
阿吉嘎忙介绍，“这是六阿哥，这是音图，刚阿泰大人的孙子。”
胤福反应过来了，这是李额娘的侄子。
他正要打招呼，就听到雅莉奇喊了他一声，“胤福。”
胤福等人回过头去，只见雅莉奇同娜敏等人待在一块儿，冲他招了招手。
“对不起，我先失陪一下。”
胤福拱了拱手说道。
“无妨，你且去。”
音图忙说道，他的眼神在雅莉奇的脸上流连，眼睛里满是惊艳。
“姐姐，你叫我有什么事吗？”
胤福问道。
雅莉奇道：“是有件事，你不是说你要买东西吗？郭罗妈妈等会儿派人去买糖葫芦，一事不烦二主，你要买什么，跟我说吧。”
胤福这才明白，忙把荷包递给雅莉奇，“就买小姑娘用的首饰和些点心。”
雅莉奇愣了下，给小姑娘买东西，她压下疑惑，把荷包收下，道：“行，这事就包在我身上，你去和他们玩去吧。”
说话时，外面鞭炮响了，有人喊道：“新娘子来了。”
于是，一群人一窝蜂跑了出去。
人头攒攒，热闹非凡。
阿吉嘎跑得慢，没跟上，音图拉了他一下，问道：“阿吉嘎，刚刚那位就是四格格？”
“是啊，怎么了？”阿吉嘎疑惑问道。
“没什么。”音图摇了摇头。
胤福和雅莉奇两人下午申时三刻就回宫了。
两人都有些恋恋不舍。
雅莉奇要走时，妮楚娥更是道：“格格您回去后，记得给我们写信。”
“好，你放心，明儿个郭罗妈妈进宫，我也拜托她带我说的糕点给你们。”
雅莉奇满口答应。
章佳氏已经比安排的明明白白。
她忍不住笑道：“行了，快别说了，格格快上马车，宫里头娘娘肯定惦记着你们呢。”
雅莉奇这才老老实实上了马车。
马车里此时已经多了不少东西。
比如小姑娘的首饰，金簪手镯耳环，还有小孩子的玩具，拨浪鼓、风车、陀螺、还有七巧板、九连环等等，糕点更是有七八样，什么红豆糕、绿豆糕、莲子糕，花生酥糖。
雅莉奇对这些看都不看一眼，直奔糖葫芦，“郭罗妈妈给咱们买了这么多啊？”
她看着一个草梆子上的糖葫芦，嘴巴微张，有些目瞪口呆，“这些怎么吃的完？”
这句话也同样是阮烟想说的。
她看着雅莉奇和胤福两人带回来的东西，险些没呛死。
她拿帕子擦了擦唇角，哭笑不得：“你们这是去办年货了？”
雅莉奇吐了吐舌头，“额娘，那些可不是我的，是弟弟买给小姑娘的。”
胤福？
阮烟脸上浮现出疑惑神色，就连安妃也朝胤福看了过来。
胤福脸刷地一下红了，“你们别多想，这些，这些我不是要送给小姑娘的，是有人托我买的。”
“那这个有人是谁？”阮烟眨着眼睛，“不会是无中生有吧。”
“噗。”
雅莉奇忍不住笑出声来。
见胤福控诉地看了过来，她咳嗽一声，理了理裙子，“是啊，弟弟，额娘问你话呢。你快老实交代。”
胤福含糊道：“总之这事我不能说，反正我不是送给小姑娘的。”
“真的不能说？”
阮烟挑眉问道。
胤福低下头。
阮烟见他这模样，就知道这事是问不出个所以然来，便道：“那行，额娘也不问了，这些东西就不说了，你自己处置。不过，这糖葫芦，这么多额娘和你李额娘可吃不完，不如拿一些送给钮钴禄贵妃和胤誐，那拉贵人、周答应也要送一份，对了，还有博贵人。”
各地方都安排送出糖葫芦，还剩下七八根，阮烟就让胤福带回去和他兄弟们分了。
还别说，这糖葫芦一露面，还真受欢迎。
就连七阿哥胤祐也都红着脸来和胤福道了谢。
胤福把糖葫芦送完，想起东西的事来了，找到胤禛，“四哥，那些东西我都买来了，这是剩下的银子，东西回头我让人送您院子去？”
“银子你就收下吧。”胤禛道：“东西也暂时放你那里，回头我再让人去你那里拿。”
胤福没多想便答应下来。
多宝却是琢磨出来了。
他回去后，对胤福道：“阿哥，奴才琢磨着，四阿哥怕是防着皇贵妃知道这事。”
皇贵妃？
胤福愣了愣，想了想也想清楚了。
四哥这些东西怕是要送给德妃娘娘的两个小格格，皇贵妃一向不喜四哥和德妃亲近，怪不得四哥都豁出脸面求他帮忙。
胤福一想明白，也替四哥为难。
一个是生母，一个是养母，四哥夹在里面，岂不是难做人？
翌日早上。
章佳氏和阮烟新出炉的小嫂子安佳氏就进宫了。
安佳氏容长脸，瘦高个，长的只能说是一般，但是难得的是规矩不错，进宫后行礼落座都板板正正，倒不像是个普通旗人家的姑娘，像是正经学过规矩的大家小姐。
阮烟问了几句话，见她回答有条有理，落落大方，便更是喜欢。
她道：“小嫂子和本宫初次见面，本宫没什么好东西给你，只是一对翡翠镯子和一对鸳鸯香囊赠与你，就盼小嫂子和小哥哥早生贵子，夫妻恩爱。”
安佳氏愣了下，耳根一下红了，起身屈膝行礼道谢。
阮烟亲自把翡翠镯子给她戴上，说了几句话。
章佳氏问起阮烟近况，“雅莉奇昨日说你在宫里胃口不好，如今可怎么样？”
“额娘别担心，”阮烟道：“近来已经好多了。”
她这句话，章佳氏可不信。
阮烟明显瘦了不少，手腕也细了，她道：“你这么大了，额娘也不念叨你，想吃什么就吃什么，实在不成，让太监们去宫外买进来。”
阮烟一听这话，险些笑出声来。
章佳氏恼怒地虚拍了她的手背，“笑什么呢，额娘和你说真的。”
“好，好。”
阮烟点头，“我要是想吃，肯定不会委屈自己。”
怕章佳氏继续围绕这个话题，阮烟忙岔开话题，“对了，额娘，我有件事托您帮我办了。”
午时三刻。
阮烟送了章佳氏和安佳氏出去。
安佳氏回家后，苏合泰可巧在家，夫妻俩大婚后第一日见面，却也不见局促。
“回来了？”
苏合泰喝了口茶，问道。
他身上袍子脱了，打着赤膊，鞭子甩到脑后，浑身满是汗水。
这是刚从外面回来，热得。
“嗯，刚从宫里回来。”安佳氏道：“你总说你妹妹多漂亮标志，早先我还当你是吹牛，今儿个见到贵妃娘娘，才知道什么叫做天仙似的人物。”
一听这话，苏合泰立刻高兴了。
他得意地扬起下巴，“那还用得着你说，早先我妹妹没入宫那会儿，咱们八旗里不知多少人想和我攀交情套关系，想娶我妹妹呢。”
早先那会儿，阮烟出门上香，都能引起好几场打架，好几次，险些闹到官府去。
安佳氏横了他一眼，“我倒是奇了怪了，怎么你不像你妹妹那么标志？”
“你这话说的，我一个大男人要什么标志？”
苏合泰放下茶盏，看向安佳氏，“男人要的是孔武有力。”
“是吗？”
安佳氏忍俊不禁，“我怎么没看出来？”
这是挑衅，是质疑。
苏合泰立刻扛起媳妇，关上门，打算证实证实自己的话是不是真的。
六月底一到，七夕转眼就到了。
每逢七夕，宫女们的心情都比寻常日子好。
七夕是织女牛郎鹊桥相会的日子。
宫里规定要祭牛女星君，设供献49种。【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