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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在暗示你救了我呢?
终九畴双眸炯炯含笑看过去:“三娘,如今你救我一命,过往恩怨一笔勾销。复仇之事日后你与大护法商议,我身份特殊,当下不便暴露。”
自从除掉杀阿母的人之后,东察族复仇的事他不感兴趣。
罗三娘点点头,疑惑道:“族长为何不拿下皇位,何必听命于一个妇人与稚子?时家当初收留你母子,也是因为轩辕川担心夺位之争令你们母子受到伤害,才安排在时家。如今,时家权倾天下,你不欠他了。若是你当上皇帝,那咱们东察……”
你个老家伙果然知道我老子是谁,儿时百般问你,你却装糊涂。现在倒是说得无所顾忌。
“三娘,此事以后再说。时家对我和阿母有恩。我如今所作所为都是遵照阿母遗愿。东察族真正的敌人不是九州,而是东察自己人。”
罗三娘愣在那儿:“自己人?这话是何意?”
第237章 弄巧成拙
“此事三娘不必深究,等有机会再坐下来长谈。”
终九畴摆出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的架式,露出温和又迷人的笑容,“我这位朋友内力受损需要医治,还请三娘把我们随身的东西找出来,我要带她回手叔那儿治病。”
终九畴不想再在此处多待,迟则生变。
他借故要走,其实也是怕罗三娘没完没了与他研究那些劳什子复仇大计。
他不想复什么仇。
人活一世不过短短数十载,活在仇恨里太累。他目前只想带少棠出谷回家。
罗三娘倒也不急于一时。
看终九畴的态度,似乎是已经对过去的事释然。她心里吊了十几年的大石放到一半。不再担心他会挟私仇报复罗氏一脉。
倘若终九畴悔诺,她大可带着族人再次寻个地方避世。
不过,她也不是逆来顺受之人。她下的蛊哪有那么简单。
如若终九畴离开山谷后想秋后算账找罗氏一族麻烦,她也有办法挟制他。
终九畴与罗三娘相视一笑。
双方算盘都背着对方打得钵满盆满后,后面的事一拍即合。
罗三娘重整气势,手持龙头拐杖,气定神闲地指挥着一众人等,把收缴的族长与族长心上人的身外物全部归还。还另送了几对蛊虫做为赔礼。
“平日里有个把看不顺眼的人,可以种个蛊。老身亲自把它们摆弄大的,听话着呢。”
想了想,为了显示礼物的贵重,她又补充一句:“至少能让你讨厌的人求生不能,求死不得。”
终九畴正低头喝茶,听到这句话突然抬起头,目光诡异地盯着罗三娘看。
罗三娘心领神会,立即陪着笑解释:“族长把心放肚子里,你们身体里那对蛊是阴性的。不折磨人。”
终九畴:我信你个鬼。
他面上未露半点怀疑。心中自有打算。
养蛊方面他有本秘籍,他阿母留下的。那可是东察族人人想得到的圣物。
他好像塞到哪个旮旯犄角了。回去后定要找出来好好研读。他虽跟阿母只学了入门知识,但他有刘一手在,不怕攻克不了罗三娘的蛊毒。
再说,罗三娘那点养蛊的本事还是他阿母教的呢。
终九畴点点头:“三娘,我信你。从小就信你。”
罗三娘欣慰地笑了笑:我信你个鬼。
终九畴不想让她这么痛快。
眯着眼从头到脚打量她一番,狠狠戳了戳她的心窝子:“只是三娘,我有一事不明,怎地才十几年功夫,你就你就缩水了?我可记得你身高与我阿母差不多的。如今竟不及一半。可是发生了什么变故?”
这女人爱美,如今缩成土行孙,定然是隐痛。
谁让我不痛快,我就让谁不痛快。
终九畴一张英俊逼人的脸,笑意吟吟。
罗三娘依旧妖艳的脸僵了僵。
心道:臭小子果然还记恨她呢。
“此事与养蛊有关。说来话长,以后有机会再长谈。”
她用终九畴敷衍她的话,拿过来直接敷衍过去。
她看了眼床榻上昏睡的冉少棠。
“族长早点休息,一刻值千金。”
终九畴心中骤然闪过一个念头。
罗三娘知道的太多了。
不能留活口。
少棠的女子身份是不能让外人知晓的。罗三娘留在山谷一直不出去还好,但凡她在外行走,少棠的身世就可能暴露。
这可是灭门灾祸。
他心思沉了沉,拇指在他的莫邪刀刀柄上摩挲了几下,挑眉看向罗三娘。
一字一顿:“三娘,我说她是男子,你信吗?”
空气里的轻松气氛被他冰冷的语气,瞬间驱逐,冻结出一层寒霜来,直接糊到罗三娘及她儿子的心口上。
罗进与罗不退对视一眼,又默契的彼此错开目光。
阿母不是说躺着那个是女的吗?
族长说她是男的,是何意?
罗三娘何等聪明,顿时惊出一身冷汗来。
她把人从大网里弄出来后,按惯例卸下身上能卸的。包括脸上的易容。
要怪也怪终九畴最后那句“我心悦你”的表白,让罗三娘对冉少棠的身份起了疑心。
终九畴是何等模样的男子,即便是断袖,也会找个模样旗鼓相当的吧。怎么会长成这样?
罗三娘存了疑心,对着冉少棠琢磨了半天,发现她易容,顺藤摸瓜,又确认她是个女的。
她记得连碧曾经有过殷殷期盼,最大的愿望便是儿子小九快点长大,娶妻生子,过上正常人的日子。
她有愧于连碧,恰好听到终九畴的表白,这才想着唱这么一出戏,帮连碧实现心愿,同时,也算是帮自己与族长和解。
此刻,终九畴这般问,她思索深意,隐隐生出一种不好的预感。
也许,她触碰到了不该知道的秘密,弄巧成拙。
自古,知道的越多,死的越早。
她不该戳穿那女子的身份。
眼下,可如何是好?
“族长,老身年纪大了,老眼昏花,看不出男女。其实,不管此人是男是女,都与我们无关。”
“出了谷,族长自便。罗氏一族在此谷生活多年,早就习惯这里的清静,也不喜外面的烦扰,生老病死皆在谷中。”
“若族长有事吩咐,可在长寿山上放烟火,老身自派人去接你入谷。寻常人是进不来的。你们这次也是误打误撞。”
多管闲事也是要冒风险的。她从终九畴眼中看到了杀机。
她这般表态,是想打消终九畴的疑虑。
她不会把秘密说出去。
同时向他表明,也不会有人能闯进山谷。
沉默
终九畴的手指在莫邪身上有一下无一下的闲敲着。
他不嗜杀,却也不想置少棠于险境。
罗三娘的话,他听懂了。
杀意虽减,戒心却不能除。
“你说的,我明白。三娘,你带人退下。我乏了。休息好了,明天出谷。”
罗三娘心中不安地带着人退下去。
回到自己的住处,罗不退发问:“阿母,他对咱们起了伤心。不如催动蛊虫把他们”他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
罗三娘摇头:“你当族长是说杀就能杀的?我下的蛊虫根本不敢造次。他身体里留着圣女的血液,蛊虫是会认主的。他轻易不能杀,只能哄。”
“既然蛊虫拿捏不住他,那阿母为何还要这么做?”
罗三娘看了罗不退一眼,目光转向大儿子罗进。
“进儿,你说我为何要这样做?”
第238章 她不太好
罗进唇下的痣动了动,扶着罗三娘坐到椅子上,忧心说道:“阿母不过是虚张声势,缓兵之计。杀他有些困难,但让他受点折磨却是可以的。”
他有些得意地看了弟弟罗不退一眼:“阿母那对蛊可是至尊。虽仍脱离不了圣女的影响,但却能让这对小情人受制于咱们。当然这是阿母的底线。阿母本意不想伤人,只想求和。毕竟非衣的下落还要靠那小子。”
“嘘。”罗三娘突然变色,出声阻止。
罗进与罗不退垂下头,都不再出声。
罗三娘瞧了瞧外面动静,半晌确认无人偷听才低声嘱咐两个儿子。
“集齐非衣碎片是我在你们阿父临终前许下的承诺,这件事风险极大,切记要秘密行事。不退,你派人在谷中加紧巡逻,进儿,你等那二人出谷后,即刻前往周饶国,那边送来消息说是在皇宫国库发现了非衣。虽不知真假,有机会还是要去看一看。”
两个儿子纷纷应是。
罗不退觑着罗三娘的脸色,没敢说下去。
与罗进离开房间后,二人一前一后走着,他终忍不住问道:“兄长,阿母那对蛊是用她的血髓喂养大的,难道敌不过圣女的蛊?”
“你知道什么?我们东察族的蛊虫皆由历代圣女的血液喂养,只听令于有此血液的人。虽然阿母用自己的血髓研制的蛊虫威力巨大,但却第一次种在族长的体内。能不能成功还说不准。那小子挺会审时度势的,种了蛊也不敢翻脸。就怕……”
“就怕他出了谷带人来找咱们麻烦?”罗不退接话道。
罗进点点头:“是的。但愿阿母那蛊虫有作用。”
罗不退:“为什么不干脆杀了他?”
“非衣碎片集齐后,族长是让非衣发挥作用的关键。只有流着圣女血的人,才能让非衣重新聚在一起。圣女只有他一个血脉。你说能杀吗?”
罗不退在罗进的诘问下闭了嘴。想了想又不服气,顶嘴道:“如果关键是血脉传承的问题,那让他多生几个不就行了。杀鸡取卵,留下听话的。”
罗进狠狠瞪了罗不退一眼。却也没再骂他。
心里盘算着,如果让族长多生几个,结果会怎样?
他要与阿母商量一下这个办法可行吗?
终九畴见人退下去后,就开始翻找他们送还的东西。
冉少棠随身的瓶瓶罐罐一大堆,他一时也拿不准哪个是能令人瞬间毙命的毒药,哪个是控制人心的毒药。
床榻上,冉少棠仍旧睡着。
偶尔会皱一下眉头,不知梦到了什么。
终九畴搜了半天,决定不浪费时间,把最漂亮的那个瓶子拿了出来。
他知冉少棠有个毛病,喜欢长得好看的事物。
最毒的药往往装进最漂亮的瓶子里。
他拔开瓶盖,里面是褐色粉末。味道如何,他不敢闻。万一以气味为毒性,说不定等不到少棠救他,已经毙命了。
他匆匆把盖子盖回去,揣在怀里,寻机会把毒下到山谷水源处或膳房内。为了少棠,他也顾不得什么道义了。
他们若不死。死的有可能就是少棠及冉氏一族。
欺君之罪,可大可小。
思及此处,他猛然想起:此时的君已经不是那个以修罗宫宫主身份出现在自己身边的父亲。
如今的君,是需要他保护的稚子。
这样想来,冉家的欺君之罪似乎没那么严重了。
有他这个摄政王在,谁也欺负不了少棠。
他把毒药又放回少棠随身的布袋里。
罗三娘的命先挂在他手里。假如她罗氏一族不遵守诺言,他自会来取他们狗命。
终九畴看了眼黑漆漆的窗外,不知是什么时候了。
困意上头,他不想唤醒少棠,走到床榻边,和衣挨着她躺下,望着她挺翘的鼻子,浓密的睫毛,手指轻轻摸了摸脸上的胎记,笑意禁不住在唇边溢开。
“天亮就带你离开。”
他帮她盖好被子,缓缓闭上眼,半梦半醒间,谷内响起一阵嘈杂声。
外面有人在喊:“谷主不好了,有贼人闯进谷里。”
“多少人?”
“数百人,看火把,好像一只军队。”
罗三娘匆匆披衣起床,拎着笼头拐杖走出屋子。
“速速带人从洞里撤出,启动护谷大阵。”
“是。”
“慢。”终九畴站在夜色中。
“族长何意?”罗三娘看过去。
“应该是我的人,拿令牌给一个叫苏仑的来见我。”
一枚令牌在空中翻转着,罗不退伸手接过。看了罗三娘一眼,转身拿着令牌转身离开。
外面厮杀声越来越近。
终九畴跟着罗三娘站到高台上,望着远处如长龙蜿蜒的火光。
苏仑看到他没有回修罗宫,找不到他,自会派人来寻。
他算着时辰应该是快到了。
片刻,罗不退肿着脸跑回来,目光复杂地看着终九畴。
“怎么搞成这样?”罗三娘恨铁不成钢。
终九畴疑惑:“难道我的令牌没用?”
“人家根本不认识你。”罗不退严重怀疑终九畴是故意的,以报自己戏弄他之仇。
“不认识我?”一丝尴尬划过心头。
终九畴垂眸细细寻思,此事有一种可能。来人不是修罗宫,而是冉府的人。
罗不退哼了声,把令牌扔回去,委屈地看向罗三娘:“阿母,咱们是战还是退?”
“既然不是族长的人,来者不善,且战且退,放蛊先抵挡一阵。”
“不可。”终九畴阻止,“可能是自己人。你带我去看看。”
他拉了罗不退向谷口走去。
打斗声越加激烈。
对方火把照亮了大半个山谷,全部甲胄在身,队形排列整齐。谷口狭窄,兵士有序边杀边向谷内逼进。
“请问冉大将军可在?在下修罗宫终九畴,您要找的人平安无事,请止战。”
冉问能来,苏仑定是把冉韶裳送了回去。修罗宫是友非敌,冉问不会不知。
队伍中,指挥若定的中年男子挥了下手,立即有人喝道:“停手。”
冉家军齐刷刷收了手中兵器,分列两排,让出一条路来。
冉问缓缓走到队伍前面,看着面前身材颀长、相貌英俊的青年,问道:“阁下是终少主?不知我那竖子可还安好?”
终九畴忙上前行了一礼,心中暗道:我这位未来岳父与在朝上时可不太一样。
“冉大将军,她不太好。”
第239章 这是误会
“带我去见她。”冉问大步走进山谷,丝毫不顾属下担忧。
终九畴不会设置陷井害他。
几年来,他断断续续在丰让信中了解到冉少棠身边发生的事情,天然的直觉让他捕捉到,姓终的对自己的女儿没安好心。
还有那个姓宗的也不是好东西。
他与玉若仙忿忿提起这个话题时,玉若仙不以为然笑他多虑。
“少棠的身份是男子,终九畴与宗政慎怎么可能会喜欢男子?”
冉问同样不以为然:“少棠爱笑,笑起来脸上那个梨涡就露出来了,活脱脱一个小女娘的长相,他们两个那么精明狡猾,怎么不会察觉?人最怕久处。天长日久待在一起,很容易露出破绽。”
“两头臭猪想拱咱家水灵灵的大白菜,简直是痴心妄想。”冉问气得拍桌子。
玉若仙笑得前仰后合:“这话听着怎么这么耳熟?当年二叔也是这样形容你。好像跟你说的一样。”
冉问讪讪:这句话还真是跟丰让学来的。当年他无意偷听到丰让与若仙的谈话,那怪老头就是这样形容他的。
这句话他记在心里多年,一着急生气,就脱口而出了。
冉问目光阴冷的打量一眼想拱自家白菜的终臭猪,责问道:“她如今怎样?你们为何不回去?难道这谷里有恶人作怪拦着你们?”
冉问是战场上拼杀过来的人,身上自带一种震慑人心的杀气,他目光扫过山谷中人,手中还拎着武器的罗氏子弟顿时觉得脊背处漫上一层寒凉来,无法自控的心生畏惧。
众人不自觉地向后退了两步,给冉问让出一条路来。
冉问目光落到罗三娘身上,二人对视间,终九畴上前打断这种无声无形的眼神厮杀。
他不能暴露自己的东察族人身份,如同暂时不能在人前暴露摄政王身份一样。
“大将军,这位是罗谷主,世代在谷中避世。我与少棠被南允国的人追杀,若不是罗谷主出手相救,估计此刻已经在奈何桥上了。”
冉问收回目光,转而看向终九畴:“南允国追杀你们?与追杀韶裳的可是同一批人?”
韶棠被人追杀的事他派人去查,目前还没有头绪,难道是南允国?他当年在战场上倒是没少杀南允将士。
难道有人跑来找他家人寻仇?这有些说不通。
终九畴看看周围,表情严肃道:“此事还有隐情,待见了少棠再与将军细说。”
冉问伸手:“少主请前面带路。”
终九畴笑了笑:“将军称我九畴即可。我与少棠相差不过几岁,在将军面前就是个晚辈,不必跟我客气。”
冉问深深看他一眼,不置可否。
什么晚辈?你不是少棠小师叔,丰老头的关门弟子吗?以为冉某什么都不知道?
你果然没安好心。
老父亲挑剔女婿的心思顿时泛滥,看终九畴没一处顺眼。
罗三娘招呼冉问进内院。
冉问收回挑剔的目光,颇有些歉意地看着罗三娘。
“感谢罗谷主救我家孩儿。刚才是场误会。谷中人听到我们来寻人,二话不多就上了家伙,我们不得已才动了手。谷中损失由我方承担,罗谷主有何要求也尽管提,冉某只要能做到的,都答应。”
罗三娘心中冷哼。
说的这么理直气壮,难道你们擅闯我的长寿谷,我们保卫家园还错了?
她看了眼终九畴。
心道,族长这副嘴脸完全是想上赶着巴结未来老泰山。她若此时刁难,难免让终九畴心中不快。
以后她还有大事要用到终九畴,虽死了不少谷中人,也只能忍下了。
“既然是误会,老身也不为难大将军,咱们各自安抚牺牲的将士。老身在谷中避世,不想外人打扰。请将军见到令郎后,速带人离开。”
终九畴露出满意的笑颜:“将军,善后的事交由晚辈处理,咱们去房里看少棠。”
冉问面上虽然从容淡定,心中却是十分挂念少棠安危。
自她被送到境山后,就一直没有见到她。
那晚她突然出现在妻子房间,他还差点误会要斩了她。
看到她受伤昏迷,心中心疼不已,又不愿表达出来。
自她小时候,他就格外严厉地教导她,无非是想让她快点增长自保的本领,将来离开父母后也能活得风声水起,安然自得。
这次受伤回来,他却始料未及。看到昏迷的女儿,他第一次生出自己当初可能做错了的念头。
少棠醒来后,避着与他这个父亲见面,他是知道的。她心中一定生他的气。
韶裳狼狈的受伤,被修罗宫的人送回家,听到少棠可能遇险的消息,他再也无法克制,竟动用了多年来隐在暗处的冉家军。
推开门,看到少棠安静地躺在床榻上,他觉得,自己这个孩子,怎么这般娇小瘦弱呢。
“少棠,少棠。”他焦急唤着她的名字,见唤不醒,转头问终九畴,“她怎么了?她不能用内力,你知道吗?”
“将军别担心,她只是气急攻心晕过去了。”
终九畴可不敢跟冉问说是自己把他宝贝女儿打晕的。
虽然有正当理由,他也承受不了未来岳父的白眼。
“她的内息紊乱,急需医治。小侄家有良药,咱们现在就回去。”
“不用,她阿母能救她。”
冉问说完,抱起冉少棠就想走,突然发现她身上竟然穿着红色的嫁衣。
再一打理,终九畴身上也是红色的喜袍。屋里的帐子也是红色的,墙上还贴了囍字。
刚才进屋时一心挂着少棠安危,并没有注意这些,而此刻的他瞬间警醒起来。
“这是怎么回事?你和少棠为何这般打扮?”
冉问眼中杀意浓浓。
看来,少棠的女儿身果然被终九畴发现了。
这小子还趁人之危,想要轻薄自己的女儿。
看这房间布局,分明是喜房啊。
女儿的身份是冉家的夺命箭。
她揭穿身份,冉家将大祸临头。
不行。
终九畴不能活。
这山谷里的人,一个也不能活。
终九畴在冉问眼中看到了杀意,无奈地叹了口气。
他之前贪恋这片刻的美好,便未换下身上的喜袍,眼下竟给自己找了麻烦。
他冲着冉问扯出一个难看的笑:“大将军这一切都是误会,你听我解释。”
第240章 百口莫辩
“误会?什么误会?你怎么解释眼下情形?”冉问一脸怒气咄咄逼人,终九畴顾忌着东察族的身份,一时想圆个谎,却发现不知该从何说起。
“大将军,事情不像你想的那样。”
他自己也觉得这句解释苍白无力,却又是实情。
真是百口莫辩。
冉问沉着脸向着终九畴气势汹汹走过去,声音低沉,听得出隐隐压抑着要爆发的怒火。
“不是我想的那样,那是哪样?我给你解释的机会。”
任谁看到女儿穿着喜服昏睡在床榻上唤不醒,都会肝火旺盛想要点了房子。终九畴完全理解。
以前,他做事从不需要向任何人解释缘由。即便是宫主,也不能这样逼他。
可是,因为对面的人是少棠的父亲,他那些骄傲与嚣张全都像猛兽的利爪见了御兽师,悉数收了起来。
这就是所谓的爱屋及乌吧。
气氛有些紧张。
罗三娘拐着龙头拐杖站到二人中间,冲着冉问道歉:“此事与终少主无关,是老身处事欠妥当逼迫他们拜的堂。”
想让族长看重自己,就要有为族长解决棘手问题的能力。不然凭什么与族长谈条件。
冉问听到拜堂二字立即炸了毛,重新把少棠放回床榻上,抽出长随冉峰腰上的佩剑指向罗三娘。
“那你谷里的人就只能都葬在此处。”
“为何?”罗三娘面对剑光丝毫不惧,“老身只是成全有情人。难道将军忍心拆散一对有情人。”
“有情人?”冉峰余光瞥了床榻上的大公子一眼,又在终九畴身上打了个转,遂像发现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一样,快速低下头。
大公子与女公子是一对龙凤胎,换上女装还真的与女公子不相上下。
那矮婆子说什么有情人?难道大公子外出这几年染上了断袖之癖?
哎呀呀,这不是要把将军气死吗?
冉问的剑逼向罗三娘的咽喉,这矮婆子知道的太多了。不能留。
罗不退冲过来焦急地唤了声“阿母”,罗三娘向后摆手,示意他不要轻举妄动。
终九畴无奈地抬手摸了摸右边浓密的剑眉。
心道:罗三娘你真是提错壶了。这壶水得烫死你。
罗三娘握着拐杖的手紧了紧,直视着冉问,面露坦诚道:“实不相瞒,老身自带着族人来到这谷里避世便与世无争,不与外界来往。外人生死与老身无关。之所以救他们二人,实则是看上了终少主。”
冉问挑眉看向罗三娘身后正尴尬对着自己笑的终九畴,不发一言。
罗三娘继续说道:“老身有个女儿到了适嫁年龄,一直找不到合适人选,恰好终少主二人被人追杀掉进谷中了阵网内,老身看终少主一表人才,便有了想要他入赘我谷内的心思。”
“谁知,老身把想法与终少主一说,终少主不同意,就是令郎也死活不同意,还诓骗老身她是女儿身,与终少主早就情投意合。老身一时生气,才让他二人穿上喜服拜堂给老身看。”
“令郎的举动实在出乎老身意料,竟同意了。是老身思虑不周,一心为己,逼得令郎为了救好友出此下策。老身在这赔礼了。”说完,罗三娘朝着冉问深深鞠躬。
冉问微微沉眸,之前的杀气淡了几分。
“你说我儿是为了救他?”
冉问目光扫向终九畴,终九畴恭敬地答“正是”。
他的视线垂下,望着罗三娘。这个狡猾的老狐狸真会避重就轻。
在揭穿少棠是女儿身还是承认她是断袖两件事上,罗三娘把后者拿出来说,如此一来,冉问定然会放下杀意。
毕竟,让人自知自己的儿子有怪癖,与让人知道灭族的秘密,二者相较,前者太过微不足道,不值得他灭口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