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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想起之前自己翻到的那些怪玩意儿,恍然大悟。原来所谓的“虫子”,指的就是那些东西?
“你确定吗?”她想了想,故意问道,“可我包里的,应该只有我自带的东西。”
“对,您从外面带来了虫子。”黑熊坚定道,“它们会骗您。蛊惑您。没关系,交给我们就好。”
徐徒然:“如果我交出了,你们就会带我离开吗?”
黑熊却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只固执地再次重复:“请把虫子交给我们。我们会替您处理。”
与此同时,徐徒然意识中响起声音:【恭喜您,获得两百点口口值!】
徐徒然:“……”
又是这个声音。
徐徒然心脏微沉。她不知道这提示音怎么来的,不过目前看来,这应当是类似于“危险值”一类的东西……
是否说明,她面前这东西,不可信任?
“你们这么说的理由呢?判断的依据呢?”她想了想,一本正经地发问,“我现在一点记忆都没有,信息缺失严重。那不是你们说什么就是什么?你这也太欺负人。”
黑熊似是没料到她会作此反应,明显呆了一下。笨重的脑袋往旁边一歪——讲道理,但从外表上看,还透着那么点丑萌。
徐徒然却是不为所动,认认真真开始和它讲道理:“我包里的东西都是打包好的,是我的所有物。有没有害处,这个我更愿意自己甄别。要我配合你们工作,也行。现在立刻把我的记忆——也就是那什么个人遗失物品,还给我。让我先恢复甄别能力,再去验证你们说的话。如果你们说的是真的,那我肯定配合啊。”
黑熊:“……”
“反过来说,如果你们非要我在信息缺失的情况下做出判断。还要强制服从。我很难不认为你们的心里有鬼。这样的话,我肯定是不愿配合的,你懂我意思吗?”
黑熊:“…………”
它的脑袋缓缓抬起,又朝另一边歪了过去。
徐徒然也不急,就那样抱着胳膊等它回复。大黑熊原地呆滞了好一会儿,终于再度开口:
“不需要你判断。”
“我们会替你判断。”
“我们消灭虫子。”
“如果您拒不配合,我们只能将您也视为危险之一。”
它又一次朝着徐徒然伸出手去:“虫子,给我。”
话音落下的瞬间,它身上忽然爆发出强烈的气势。徐徒然微微蹙眉,脑海中再次有奇怪的声音响起:
【恭喜您,获得五百点口口值!】
徐徒然:“……”
所以,这个什么口口值,果然是危险值的意思吧。
她略一思索,将手伸进包里,从里面随便摸出了一个银盒子。
盒子打开,里面躺着的正是那是红色钢笔。徐徒然的目光在红色钢笔与对面的黑熊之间转来转去,似是真的在思考将这笔交出去的可行性。
缩在盒子内的红色钢笔瞬间慌了。强提起一口气,顶着外面可怕的视线,疯狂朝着徐徒然吐泡泡:
【你不能卖我!我是你花了八十万买回来的,卖我你血亏!】
徐徒然:……
逗我?花八十万买这么个鬼玩意儿,我傻的吗?
她没好气地瞥了那笔一眼,又看了看仍固执地朝她伸出手掌的大黑熊——她主动掏出红钢笔的动作明显安抚到了对方,那熊暂时没有更多动作,只静静在那里等待。
徐徒然轻轻呼出口气,垂眸看向盒子内,低低出声:“……我在失忆前,脾气很好吗?”
笔仙之笔:……
它一时搞不清徐徒然是在问他还是在喃喃自语,顿了一下,还是给出回答:【从我的角度看的话,是不算特别好。】
“我猜也是。”徐徒然毫不意外地点了点头,下一秒,利落地将盒子盖上,不顾盒子内传来的疯狂颤动,一脸平静地将它朝前递去。
然后,在大黑熊准备伸手接过的瞬间,猛地将它往上一抡,手中银盒在空中划过一道凌厉的弧,重重地朝着往黑熊的脑壳上砸了过去!
黑熊猝不及防,被那银盒砸了个正着。与盒子表面接触的地方立刻发出滋滋的声响。徐徒然趁机又飞起一脚,正面踹了上去,脚却像陷进了烂泥里,完全使不上劲。
黑熊只是晃了一晃,并没有被踹倒。整个人却在原地停顿了两秒。过了会儿,才见被打偏到一边的头套缓缓转动,再度将双眼的位置对准徐徒然。
明明那眼睛是死的。徐徒然却分明看见,那两团黑漆漆的地方,亮起了暗红色的光。
伴随着红光的闪烁,黑者愈黑。对视的瞬间,似是有某种黑暗的东西,从它的身上蔓延开来,像是噩梦深处传来的呢喃,光是碰触,就能唤起人们心底最深的恐惧。
同一时间,黑熊诡异的声音再次响起,声音比之前更低,声线中夹杂着滋滋的声响,听上去刺耳无比:“确认,标记为危险人物……目测已被严重污染,不可……”
话未说完,又一击从旁边敲了下来。
用的还是那个银色盒子。
徐徒然砸了一下还没完,与黑熊稍稍拉开些距离,两手持着那个扁扁的银方盒,劈头盖脸地又是一通混乱攻击,表情稳中带着茫然——
她大概能感觉到,眼前这家伙在方才一瞬间,应该是释放了某种东西,某种精神攻击……
只是不知为啥,她对此的感触,似乎仅停留在“能感觉到”而已。
所以它到底想做什么?
徐徒然不明白,但这不妨碍她继续揍人。尤其这盒子明显很好用,砸上去留下的烧灼痕迹那么明显,不用真的浪费。
徐徒然板着张脸,手上动作丝毫不停。而随着她的动作,她脑海中的声音一次又一次地响起:
【恭喜您,获得五百点口口值!】
【恭喜您,获得五百点口口值!】
【恭喜您,获得五百点口口值!】
【恭喜您——】
恭喜个头!
徐徒然被这声音吵得心烦意乱,一不留神,被黑熊抓到空隙,猛然掀翻——那黑熊的力道极大,直将徐徒然整个人都摔在地上,徐徒然只觉手臂一阵痛,抬眸一看,发现包里不少东西都被甩了出来,正散落在自己旁边。
再一转头,看见那正不断逼近的大黑熊,徐徒然心中蓦地一动,眼尖地立刻从旁边散落的物品中抓起一个,重重朝着大黑熊伸来的手掌上扎去!
嗤地一声,胸针的尖针头一下扎进大黑熊的手掌。大黑熊似是懵了一下,笨拙地抬起手掌想将其摘下,徐徒然趁机又往它身上扎了两个,同时再次抡起银色方盒,跳起来就往黑熊身上拍。
黑熊被拍得连退几步,挂在手掌上和脑门上的胸针摇摇晃晃,各自露出清晰的大字:
【我不聪明。】
【我很胆小。】
【我弱小可怜又无助。】
原本凶悍的气势似是瞬间弱了下来,大黑熊举着胳膊,被徐徒然拍得不住后退。原本只能带来烧灼痕迹的银色方盒,造成的伤害忽然翻倍增长,连厚实的外壳都被融了些许,黑熊晃了两下,忽然连连摆着爪子后退,两手抱着脑壳,跌跌撞撞地往后跑去。
双方的距离被拉远,徐徒然这才注意到,那黑熊不知何时,忽然变色了——原本黑色的外壳开始迅速褪色,不过一会儿,就褪成了深浅不一的灰白。
徐徒然:“……?”
不是,她就试着给它扎了几针。怎么还带扎褪色的?
徐徒然一脸莫名其妙,一旁的不断鼓动的红色袋子忽然引起了她的注意——那袋子就是黑熊方才留下的,它走时太急了,居然都忘了拿。
徐徒然喘着粗气,懒得管它,先去收拾了自己的一堆东西。回来看那袋子还在动,略一思索,还是走上前去,将它给打开了。
袋子一开,一个小小的影子立刻跳了出来。徐徒然本能地往后一退,定睛一看,不由一怔。
“这又是什么怪东西……”
只见她面前的,分明是一朵花。
一朵粉色的花,花瓣的边缘还沾着些血迹。花盘下方则是完整的花枝、根须……花枝的两边还生着翠生生的小叶子。
那花朵以根须为脚,一从红色袋子里跳出来,就立刻迈着小碎步到处跑。没头苍蝇似地在徐徒然周围转了好几圈,忽然似是意识到了什么,猛地转过身来,“看”向徐徒然所在的方向。
——徐徒然不知是不是自己想太多,她总觉得那小粉花好像突然开心了不少,头上的花都开得更大朵了。
紧跟着,就见那小粉花蹦蹦跳跳地朝着徐徒然扑过来,两片叶子扒着她的衣服,特别积极地往她身上贴。
徐徒然:“……”
“你们这种东西,也有以身相许的说法吗?”她自言自语着,从地上站了起来。小粉花因为她的动作退开些许,很快又黏了上来,围着徐徒然的双脚转了两圈,又用叶片去扯她的裤脚,同时抬起另一片叶子,不断指向另一个方向。
正好徐徒然打开了装着笔仙之笔的盒子,想看看这家伙死了没。见状忍不住问了句:“这家伙到底想干嘛?”
【想给你引路。】笔仙之笔晕晕乎乎地往空中吐泡泡,【说不定是想带你去找它家大人。】
它家大人又是什么?难道是一朵超大版的玫瑰不成?
徐徒然抿了抿唇,用两根指头将刚到她小腿肚的粉花提了起来,另一手托着装着笔仙之笔的银盒,朝前走去。
“先说好,我没有去找超大玫瑰面基的意愿。你要么自己走。要么跟我走。”她板着面孔对提着的粉花说道,又转向另一边的笔仙之笔,“还有你。看上去挺健谈的是吧,来,好好聊聊。”
“先告诉我,你们这些‘虫子’——到底是些什么东西?”
第一百零六章 【捉虫】
“……也就是说,所谓的虫子,也叫‘可憎物’。”
数分钟后,红光笼罩的林子内,徐徒然一边前行,一边琢磨着刚从那红钢笔处问到的答案:“说得简单点,就是怪物。”
【纠正一下,只是部分可以算作怪物。】笔仙之笔躺在盒子里,一下一下地吐着泡泡,【比如那只破狐狸,再比如坐在你肩上的那朵小破花。】
正晃着根须坐在徐徒然肩头的小粉花茫然抬头,徐徒然用一根手指将它脑袋又按了回去,顺口道:“那你不算怪物咯?”
【我属于另一部分,已经近神的高端存在。】说到这儿,笔仙之笔的泡泡立刻变得特别大个儿,【吾乃全知之神,乃命运窥探者、时空解密人。吾无所不知……】
“我叫什么名字?”徐徒然头也不抬。
笔仙之笔:……
无所不知的全知之神陷入了沉默。
倒不是它不知道。而是它写不出来。之前徐徒然也试着问过类似的问题,不论怎么努力,它写出来的答案都会变成“口口口”。
而且不仅是关于徐徒然身份的答案,一些其他的词汇,比如“能力者”、“辉级”、“倾向”……也全都写不出来。
比如,它可以告知徐徒然,自己是“全知之神”,但它没法让徐徒然明白,全知是一种倾向。一旦它试图解释,大片内容都会被屏蔽。至于“混乱”、“天灾”等和她直接相关的词语,更是被直接和谐。
这让全知之神感到很没有面子。它本来还想趁着徐徒然失忆的机会作福作威呢,结果倒好,徐徒然现在看它的眼神已经像在看一个人工智障了。
徐徒然对这种结果倒没有很意外。她默默消化着自己获知的内容,对过去的自己有了更清晰的认知:
“大概明白了。我本来应该是某种具有特殊能力的人。而你们这些小怪物,都是我的小弟。”
坐在肩头的小粉花立刻配合地用叶片鼓掌。笔仙之笔再次噗噗吐出几个泡泡:
【纠正,我不是怪物。吾乃全知之神。】
徐徒然愉快地无视了他这句话,伸手一指身后背包:“盒子里装着的其他东西呢?都是做什么用的?”
【泥巴能让人昏头。狐狸撑死是个榔头。唱歌笔不知道,你先拿它当随身听使吧。】红钢笔这句答得敷衍,后面又开始放大字号,【至于我!吾乃——】
“知道知道,你无所不知,有问必答。”徐徒然随意摆了摆手。她又不傻,都聊这么久了,足够她摸清这支红钢笔的特质了——至于它所回答的东西是真是假,这个徐徒然就无法确定了。不论怎样,好歹是个情报来源。
说话间,她人已又往前走了几百来步,越往深处,红光越是明显。徐徒然眼尖地捕捉到地上的一抹闪光,俯下身,又捡起一枚胸针。
这次的胸针上写着的是【我不想活了】。徐徒然眸光轻转,试着将其别在了衣服上,结果才刚挂好,就见上面的字迹还是逐渐消退。
……果然。
她若有所思地抿抿唇,将那枚胸针摘了下来。脱离衣服后,黑色的字迹又再次浮现。
这已不知是她重复的第几次实验。徐徒然隐隐约约有些明白,这胸针究竟有些什么作用了。
按照那个男人的说法,不适合的胸针在捡起后就会消字,如果隔着手套则不会。这个徐徒然已经确认过了,是实话。
而经过她几次三番的实验,这个规则得到了进一步的延伸——不合适的胸针又分两种。一种是能戴在身上的,一种是不能戴在身上的。
不能戴的,就如同她刚刚试戴的那个【我不想活了】,戴上后直接失效。同一类型的还有【我恨杜建华】和【我怕鬼】。
而能戴的,则多为一些不相符,但比较广泛的特质。
比如徐徒然曾经捡到过一个【我非常暴躁】。她当时试着直接用手去触碰,胸针上面字迹立刻消去。也就是说,这与她平时的性格是不一样的。
然而她等那胸针字迹恢复后,又戴着手套进行了一次佩戴。这一回,胸针顺利戴在了衣服上,字迹没有消退。
而在戴上之后,她也没有回忆起什么东西,脾气倒是真的变暴躁了不少——刚巧当时红钢笔正在向她拿乔,一个劲儿地自抬身价,死活不肯正面回答她的问题。徐徒然一个没控制住,直接凶了一声,把小粉花都吓得缩了一下。
好在她及时察觉不对,赶紧将那枚【我非常暴躁】的胸针取了下来,内心却是浮上了更多的思索和猜测。
再结合自己曾经用三枚胸针击退一只大黑熊的经历,徐徒然越来越确定,这东西如果用好了,绝对会是个很不错的武器。
然而,现在的问题是。她胸针都已经捡了小半背包了。却始终没有找到真正和自己有关的东西……
偏偏号称“无所不知”的全知之神也没法给出答案。这多少有些愁人了。
徐徒然不着痕迹地叹了口气,蹲下身又捡起一枚胸针丢进包里。忽然注意到落叶下面似乎还有什么,忙用手拨拉了两下,旋即深深皱起了眉。
叶片下面,是已经干涸的红色液体。
那液体十分鲜亮,不太像是人血。看上去正处在一种半湿半固的奇怪状态。散发出淡淡的腥味。徐徒然试着用手指去摸了一下,即使隔着手套,也能感觉到一股热意。
那道红色的痕迹呈线性,末端隐没在落叶堆下。徐徒然将更多的叶子拨开,果不其然,瞧见了更多的红色痕迹,一路延伸向远方。
徐徒然顺着走了过去,越往前,越感到肩头的小粉花抖得厉害。她安抚地用食指点了点它的花朵,绕过一株高大的香樟树,余光忽然捕捉到一个突兀的轮廓,下意识地抬手护在前面,定睛一看,整个人蓦地顿住。
只见她面前的粗壮树干上,正钉着一个东西。
严格来说,那应该是一具尸体,只是不太常规……那是一具怪物的尸体。
那怪物粗看上去像是一只没有皮的史前鸟,足有一人高。背上是扭曲的肉翅,身体近似于人,只是腰腹处多出了两组手臂,本该是人脸的部位一片模糊,没有五官,嘴部呈诡异的突起。
……而且那还不是一具完整的尸首。可以很明显地看出它身体少了半拉,徐徒然凑上去仔细看了看,断口处已然干涸,能看到些许撕扯的痕迹。
“这个也是‘可憎物’吗?”她转头认真打量起一动不动的怪物尸体,“它这是‘死’了吗?”
小粉花已经害怕得躲到了徐徒然头发下面。笔仙之笔躺在银色盒子里,同样在克制不住地轻微抖动,身上鞭毛都炸了出来。过了一会儿,方给出一个简短的回复:【是。】
“哦……”徐徒然若有所思地看它一眼,“你为什么好像很害怕的样子?”
笔仙之笔:……
它沉默片刻,老实回答:【因为可憎物应该是不会死的。】
它活了这么久,唯一见过的例外就是徐徒然的那团泥巴块,一个混乱辉级的可憎物。它实际并不清楚那家伙的死因,但它大概能猜出来,对方的生命曾被更高级的存在干预过。它并不是被“杀”死的。而是被利用致死的。
但现在不一样——笔仙之笔非常清楚,它面前的这家伙,就是被“杀”死的。像个普通的活物一样,因为遭到物理性的致命攻击,而丧失了所有的活性……
这太奇怪了。
奇怪之余,还让它感到恐惧。一种久违的,直面死亡的恐惧。
徐徒然对笔仙之笔此刻复杂的心理活动一无所知。她只轻轻点了点头,面上露出几分思索。她专心观察着面前的巨大尸体,视线很快就落在了对方的胸口。
那个位置上插着一根短矛。就是这东西将它死死钉在树干上的。徐徒然凑近看了看,发现那矛居然是石制的,光滑的表面,还覆着一层波浪般的花纹。看上去应是石头自带的。
她略一沉吟,将装着笔仙之笔的盒子放到了地上,两手握住了那根短矛,开始用力往外拔——她还以为要费很大的劲,没想到只是使了两次力,就顺利地将那东西从树干里抽了出来。
冰冷的武器缓缓脱出怪物的尸体,发出细微的声音。徐徒然抿紧嘴角,小心翼翼地将它完全抽出,失去支撑的怪物咚一下掉在地上,化为细碎的肉块,散了一地。体内似乎早已干透,没有留下一丝血迹。
徐徒然呼出口气,掏出随身携带的纸巾,认真擦拭起手中的石制短矛,一边擦一边打量。旁边笔仙之笔已经完全傻了,好一会儿才找回自己的笔迹:
【你这是在干嘛?】
“摸尸啊。”徐徒然理所当然地说着,“这武器看着就顺手。”
而且可憎物据说不容易死。这怪物却死在了这儿。抛开场地的因素,这个武器说不定就是关键。
说起来,为什么是用石头做的呢……徐徒然偏头打量着手里的石矛,忽然想起,这片香樟林中,实际还存在着另一个石头做的东西。
石子路。被导览手册上标明为“安全”的石子路。
……别说,这俩东西的颜色看上去还挺相似。就是不知道石子路上的碎石上,是否也有相同的花纹。
徐徒然望着面前的石矛,默默决定等等要再回石子路上看一看。跟着又将目光转向了散落一地的细碎肉块。
笔仙之笔已经麻了:【……你又想干嘛?】
“你之前不是说泥巴块也是怪物尸体吗?”徐徒然朝着肉块小心伸出手去,“这东西会不会也有用……嘶,好烫!”
她手指刚碰到肉块,立刻被烫得缩回手指。再看手上的塑胶手套,指尖位置已经黑了一片。
笔仙之笔心说能不烫吗,这可是天灾辉级,生前也是体面人。根据它的阅读,还是专攻纵火的类型。
不过徐徒然没问,它也懒得说,只催促徐徒然赶紧离开。后者却总觉得就这样放着不管好像亏了,蹲在地上一个劲儿地盯着那些肉块看。
又过两秒,她缓缓抬眸,视线落在了旁边的笔仙之笔身上。
笔仙之笔:……?
???
*
又过十几秒。
徐徒然一手同时持着笔仙之笔和唱歌笔,仿佛使筷子似的,将最后一块方形肉块夹进了银色方盒里,满意地点了点头。
“可以,就先拿这么些吧。”
她用的是装着泥巴块的那个盒子,大概捡走了七八块。剩下再多的也带不了。
她小心将盒子盖上,放进包里。而另一边,被当作筷子使了好一会儿的两支笔已经完全瘫了——笔倒是都没什么大事,就是壳子多少都被融掉了一些。
笔仙之笔躺在自己的盒子里,生无可恋地吹一个墨水泡泡。泡泡撞在唱歌笔开关键上,破地一声碎裂,唱歌笔内登时有乐声飘了出来,《算你狠》的歌声在林间幽幽回荡。
“收声。”徐徒然俯身一捞,利落地按下了关闭键。三两下将唱歌笔也装好收回,再次拿出地图。
“让我看看,如果想要回石子路该怎么走……”
笔仙之笔:……
【等等,我突然想到个事。】它忽然开始连着吐泡泡,【你刚才完全可以用泥巴包着那些肉块捡啊!反正它也不知道疼!实在不行你用矛去戳嘛!】
干嘛非要用它们两支笔当筷子?看把人给烫的!
“我知道啊。”徐徒然研究着地图,头也不抬,“我只是想看看把你们搞不爽了,你们会不会对我表现出攻击性。”
她合起地图,冲着笔仙之笔点了点头:“很好,看来我不用想着把你们留下来喂大黑熊了。这是好事。”
说完,俯身将地上的笔仙之笔连盒捡起,托在手里,径自带着走了。
任凭笔仙之笔躺在盒里,微微滚动,呆滞地吐出了一个泡泡。
地图无法指出石子路的所在。徐徒然只能琢磨起另外的方法。
笔仙之笔是派不上用场。它口口声声这个地方等级很高,高深莫测。它能阅读到的东西有限,换言之就是无法指路。被徐徒然诚恳地赠送了一句“要你何用”。
倒是一直坐在她肩膀上的小粉花,主动顺着她胳膊滑了下来,扯着徐徒然的裤腿,主动要给她带路。
徐徒然看它那么积极,索性便跟着走了。本来还担心小家伙会直接给带到它家大人那儿,没想到跟着一路走过去,还真回到了石子路上。
不仅如此,顺着道路往前看去,还能看到隐隐的建筑轮廓。徐徒然估摸着,那里很可能就是地图所标的“树根博物馆”。
一靠近石子路,那种滤镜般的红光当即散去,视野恢复成了正常的颜色,地上也再也没法找见任何的胸针。徐徒然一边观察着地面一边踏上小路,转头一看,才发现见带路的小粉花依旧站在路边上,摇摆着叶子,很是害怕的样子。
“……”徐徒然垂头看了眼下方的碎石,试探地开口,“你不能上来?”
小粉花十分凝重地点了点大头。
“那这样呢?”徐徒然再次朝它伸出手去。小粉花快乐地打开叶子,立刻顺着徐徒然的手掌爬了上去,一直爬到她肩膀上,舒舒服服坐下。
也就是说,不能直接触碰……徐徒然蹲下身,认真观察起那些铺路的石头。果然从石子的侧面,找到了些许与石矛上相似的纹路。
关键点果然还是石头。所谓的“虫子”害怕这些石头。它们能对“虫子”造成致命打击。
徐徒然心里有了结论,却还想着要验证一下。目光转动,落在了一旁的笔仙之笔身上。
后者身上鞭毛再次炸开,一行泡泡立刻吐了出来: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我再次强调,我是你花了八十万买来的。】
徐徒然:“……”
“你能看到我的想法?”她微微挑眉。
【不能。】笔仙之笔老实道,【但我能猜到。】
无非就是想再将哪个可憎物道具扔到石子路上看看效果……没吃过猪肉,它还没被当猪宰过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