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照理说,因为有徐徒然“扑朔迷离”的被动效果存在,这些鬼影并不会对她出手。但这并不代表,徐徒然不会对它们出手。
……一拳一个,每次殴打可得一到十点不等的作死值,聊胜于无。
徐徒然一路过来,累积获得八十点。
她在“返回树林想办法凑个整”和“先进入思学楼开拓新地图”之间纠结了几秒,最终还是选择了后者,抬脚踏进了思学楼的大厅。
几乎就在踏入的瞬间,耳边忽然炸开嗡嗡的声响。徐徒然只觉眼前场景一阵旋转,再恢复清醒时,她发现自己身上的衣服已经变了。
她上身套着件白衬衫,配着条格裙。格裙两边开着很大的口袋,其中一侧鼓起来。
她在口袋里掏了一下,摸出来一个白色的小药瓶。
……这什么东西?
徐徒然皱眉想了一阵,却想不起来。她摸了摸自己的肩膀,摸到了背包的肩带。她想了想,拿出银色的色纸将它包上,小心塞进背包深处。
……她也不知道为什么要先拿纸将它包好,只是本能地觉得应该这样做。包里还有其他东西,徐徒然却顾不上检查,将拉链一拉,继续往里走去。
我得先去报到。
这个想法莫名却坚定地占据了她的心神。她看到一楼的墙上贴着指向报到处的指示标志,顺着一路走过去,轻轻推开报到处的门。
一个脸色青白的男人坐在里面,察觉到她的到来,机械地扬起唇角。
“同学你好。来报到的是吗?”
他将一张表格和一张纸片摊到桌上:“来吧。填一下资料。填完就好了。”
徐徒然听见自己应了一声,乖巧地进门,坐到桌前。
表格就是很常见的入学登记表。而那张纸片,实际是张证件卡。卡片上方是徐徒然的证件照,下方则是空白的姓名栏。
照片上的徐徒然,笑得很文雅可爱。照片本身却是黑白的,莫名透出几分古怪。
徐徒然本人却似察觉不到,只乖乖地拿起了水笔。那老师将证件卡推到她面前:“来吧,先填名字。名字很重要。”
徐徒然“嗯”了一声,朝纸上落笔。才刚写下一画,脑中忽然响起尖锐长鸣,似是一声警报,在她耳边炸响——
徐徒然难耐地闭了下眼,再睁开眼时,眼底已一片清明。
……淦。
她望着面前空白的证件卡与表格,后知后觉地冒出一身冷汗。
差点就被带跑了……虽然她也不知道自己会被带到哪个坑里,但毫无疑问,刚才的自己,险些就中招。
这个域里的掌控者,多半也是混乱——徐徒然在心里做出判断。和鬼屋71号一样,对方属于混乱高阶,能够影响她的神智。而它混乱她的目的,目前来看,似乎是想让她入学……
坦白讲,徐徒然对这事倒不是很抗拒。甚至可以说相当乐意。
问题是,这个名字……
徐徒然望着依然空白的姓名栏,若有所思地垂下眼眸。
此时她刚往姓名栏里写了一个撇。徐徒然想了想,抬笔准备将它涂掉,却被老师制止。
“不可以涂改。”他冷冷道,“继续。”
徐徒然:“……”
“这个,是要用来做学生证的吧?”她点了点证件卡,试探道,“真奇怪,你们有我的照片,却不知道我的名字?”
老师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只催促道:“快填。”
徐徒然眸光转动,将证件卡推到一边,打算先填写入学表的其他内容。那老师却再次将证件卡放过来,寒着脸再次强调:“先填名字。名字很重要。”
……所以,为什么重要?
徐徒然审视地打量着对面明显不似活人的老师,斟酌着将话问出了口。这次那老师倒是没再装死。
“老师们要点名的。”他冷冷道,“快写。”
老师。点名。
徐徒然飞快地思索起其中的联系。目前的情况很明显,这个“学校”并不知道她的名字,但它需要一个名字,好让老师来点名——换言之,点名这个事,对“它”是有利的。
那么问题来了。被“点名”了会怎么样?以及……
这个地方,有必要写真名吗?
徐徒然思索几秒,瞟了对面的老师一眼,再次举笔,顺着之前写好的那一撇,继续写了下去。
*
“等等记住——千万不要写真名!”
志学楼内,穿着格裙的健壮男人一面带着杨不弃两人前往报到处,一面低声嘱咐:“还有,假名的话,最好能取得土一点。越土越好。”
杨不弃:“……?”
“为什么?”他不是很理解。
“因为‘它’不喜欢土的名字。”男人认真道,“现在的老师全是‘它’那边的伴生物。它可以借由这些伴生物,行使‘点名’的权利。作为学生,一旦被点到,就会增加出事的风险……”
“等等。”杨不弃一顿,停下脚步,“老师里,已经没有你们的人了吗?”
他白天还调阅过相关的资料。资料里写得很清楚,为了制衡“它”,域中的常驻能力者们往往需要在“校园”这个体系中抢占比较有利的地位,包括但不限于各科教师、班主任、校医保安等……
“说了啊,两个月前这里出了变故。”男人啧了一声,“当时情况很复杂。思学楼沦陷,剩下的能力者们只能抓紧时间,冒险将一些误入的普通学生尽快送出。结果这个举动反而给了‘它’机会,它趁机混乱规则,给我们带来了更大的打击……”
能力者的身份全部都被剥夺,所有人一律降格为“学生”。最多能当个班委,但手中的“权利”,明显被大大削弱。
“在现行规则下,学生能做的事十分有限。在帮助别人前,首先得考虑自保。”男人低声道,“取个土名,就是最基础的自保方式之一。”
它不喜欢“土”的东西。虽然他们暂时没法摸清它对“土”的真正定义,但目前来看,取一个大众意义上的土名,确实能有效降低被“点名”的概率。
杨不弃神情微妙地听着,忍不住看了眼男人的胸牌——他现在知道,为什么男人学生证上写着“陈大壮”三个字了。
“土啊?”屈眠似懂非懂地听着,搔了搔头,“嗯,也就是说,要另外取名……诶,好像很麻烦……”
他看了眼杨不弃,懵懵懂懂道:“杨愿,还是你这方便。”
“?”杨不弃正在担忧徐徒然那边的事,闻言一怔,“什么?”
“你那个假名正好能直接用啊。”屈眠道,“我听到那个女孩叫过你,什么杨不弃是吧。都不用改,真方便。”
杨不弃:“……”
说出来你可能不信,那个才是我大号。
他心情微妙地看了屈眠一眼,略一思索,将男人拉到了一旁。
“请问,思学楼和志学楼之间,能用规则纸联系吗?”他低声道,“我自己带了一张过来。如果可以的话,我想利用规则纸和我的同伴联系一下,起码得将这个情报告诉她……”
因为不知道自带的规则纸是否会影响既有规则的运行,杨不弃这话问得很谨慎。男人看了他一眼,皱眉摇了摇头。
“我们也有规则纸。但自从那次变故后,志学楼和思学楼之间就无法用这东西联络了。”
他说着,从怀里掏出一本册子,一面说话一面翻开来:
“唯一可以窥见对面情况的,只有这本学生名册。只要有新生入学,不论是在哪个楼报的到,这上面都会显示。我先帮你看看,希望她没傻乎乎地写真名……?”
他视线扫过册子的最后一页,目光一顿,神情顿时变得复杂起来。
先是迷茫惊讶,后是认真思索,紧接着化为了一种带着愕然的赞叹。
“你那朋友,看上去是在对面入学了。”他深深地看向杨不弃,第二句却显得有些牛头不对马嘴,“这妹子,是个人才。”
杨不弃:……?!
明明对方在夸奖,他心里却腾起了一种熟悉的不详预感。他接过对方手中的册子,快速扫了过去,直接名册的最后一行,赫然写着:
【入学时间:XX年8月17日】
【入学地点:金香树女子贵族学院思学楼】
【入学者姓名:爸爸】
第五十二章
思学楼·新生报到处内。
徐徒然两手交叠着摆在桌上,微仰着头,配着干净的白衬衫,还真有一副学生的样。
……前提是忽略她挂着的那块胸牌。
坐在桌子对面的老师往那牌子上瞟了一眼,又一眼。嘴巴张开,又闭上。徐徒然偏头打量着他,温和开口:“老师,登记都完成了。请问我接下去该干嘛呢?”
报到处的老师:……
照理说,他这个时候应该是当面确认一次新生登记的名字的。这是工作流程——但关键是这俩字,它烫嘴啊。
“确认登记。欢迎你就读我们学校,爸……爸爸同学。”他眼睛闭了又闭,总算是强迫自己张开了嘴——几乎是同一时间,徐徒然脑海中响起了”作死值加五十”的提示音。
她想了想,甜甜地“诶”了一声。顺利又给自己挣到了十点作死值。
报到处老师:……
他顿了一下,飞快地翻了一遍手边的校规。在确定没有任何规则能支持他将眼前这家伙直接吃掉后,只得十分遗憾地合上了手里的册子。
“接下去请去宿舍楼登记。宿管会安排后续的。”老师硬梆梆地说着,“请尽快前往宿舍楼。不要在其他地方逗留。如有意外,后果自负。”
“行。谢谢老师。”徐徒然晏然自若地背起书包就往外走,转身的瞬间,眼中立刻浮上些许思索。
很显然,这个“老师”并不是人类。已知大槐花中学本质是个域,那他多半就是在域中活动的怪物,为域主服务——就是不知道,他是伴生物,还是普通的怪物。
经过几次培训和任务,徐徒然对这二者的区别已经相当清楚。相比起普通小怪,伴生物更加强大、独立。且等级随域主提升而提升,不会与域主相差太多。而且无法被外人消灭或封印……可以说是相当棘手的存在。
方才那老师的气势不弱,说话思路也很清楚。是伴生物的可能性很高。好消息是,他看上去似正受到某些规则的限制,并不能随心所欲。
不然他完全可以强制徐徒然改名,或者不通过她的入学登记。而不是明明气到不行,却还要硬撑着管她叫爸爸。
结合之前所知的情报,束缚他的很可能就是之前能力者们创造的规则……就是那些能力者现在在哪儿?具体的规则又该去哪里了解……
徐徒然顺着走廊回到一楼大厅,想起小丽曾提到过的校规。正琢磨着要不要找找看相关线索,目光忽然捕捉到两个熟悉的人影。
“朱棠?”她诧异地看着出现在思学楼大堂内的朱棠和林歌,那两人却像是没看到她一般,目光放空地往前走去。
对于这种症状,徐徒然现在已经应对得很熟练了。不过对女孩子,她总要温柔一些,因此只是快步走了过去,抓着两人用力晃了又晃。
“诶,诶?听得到我说话吗?醒醒!”徐徒然轻轻拍打着两人脸颊,几下过后,两人眼中终于恢复清明。
“徐徒然?你怎么在这儿?你没事……噫。”朱棠抚了抚额头,“我头有点疼。”
一旁的林歌倒是还好。或许是因为本身是秩序烛级的关系,她清醒得比朱棠早,也很快就回忆起了之前的情况:“我们来找你的。过来后就先找来了思学楼,结果一进门就被混头了。只想着要去报个什么到……”
“新生报到?”徐徒然一指身后,“就在那个方向。我刚从里面出来。”
“这到底什么情况?驻守在这儿的能力者呢?”朱棠蹙眉,“那个新生报到是不是坑啊,一定要去吗?”
“不好说。但我感觉不全是坑。”徐徒然沉思片刻,飞快道,“小丽曾说,在这里面活命的要点之一就是遵守校规。而校规,是针对学生的……”
而杨不弃也说过,这学校是有规则来庇护人类的。目前看来,他说得规则大概率就是校规。
如果没有学生身份,校规自然也提供不了庇护了。
更重要的是——徐徒然仔细回想过。方才自己登记入学的过程中,警报只响过一次,就是在自己差点写下真名的时候。而作死值会增加,也只是因为自己取了个令怪物不快的嚣张名字,与填写证件这事本身无关。
也就是说,报到这件行为本身,是无害的。甚至是对他们有益的。
当然,徐徒然这后半截理由是不能和她们说的。好在两人听了她的分析,也没什么质疑,彼此对视一眼,很快就拿定了主意,还是要去报到。
“不过有一点。最好不要写真名。”徐徒然提醒道,“我听里面那个老师说,别的老师会点名……一个猜测,不一定对。但或许,取一个不太适合被点的名字,对以后会有帮助。”
“不太适合被点的?”朱棠诧异,“那要取哪种?我生僻字儿自己都不认识几个……”
她话说一半,视线落在徐徒然的胸牌上,声音顿时噎住了。
只见小小的胸牌上,“爸爸”二字,是如此惊艳,又是如此嚣张。
“……总之那个老师是没法管取名的。”徐徒然毫不介怀地展示着自己的新名字,继续分享自己的成功经验,“嗯,不过我这个是反面例子,不建议学。里面那老师念我名字的时候蛮火大的……”
有些事坑坑自己就行,还能捞点作死值。但可不能把别人也带沟里去。
另外二人若有所思地点头。几人又快速交换了一下各自的情报,跟着就默契地分头行动——徐徒然独自前往思学楼的其它教室探索,朱棠和林歌则先去完成报到,然后再来这儿与她汇合。
考虑到徐徒然白雪公主的万人迷光环,朱棠倒没什么不放心,只又嘱咐了遍千万别做出格的事,跟着便与林歌一同迅速前往报到处。
她本来还在担心报到处一次只能进一个人,二人无法彼此照应。没想到才到门口,就被里面的老师一起叫了进去——因为徐徒然提前打过预防针,她们不管是对老师的外表,还是荒谬的流程,都称得上接受良好。只在提笔填写姓名时,不约而同地愣了愣。
原因很简单。她们在拿起笔时,都曾有一瞬的恍惚。而在这恍惚过后,姓名栏里,各自名字的一个字都已经写好了。
朱棠的“朱”,林歌的“林”,全都明明白白地挂在姓名栏里,后续则都还是一片空白。
“名字,要有意义。不能乱起。”桌子后面的老师冷冰冰地说着,往后一靠,“继续填吧。”
朱棠&林歌:……
她俩对视一眼,各自在脑子里又过了一遍徐徒然给的取名要点,思索片刻后,心照不宣地再次低头,各自在纸上快速书写起来。
*
又十分钟后。
陈大壮站在志学楼内,眯眼读着手里的学生名册,眼中再次浮现出深深的困惑。
只见名册的末尾,赫然又是两条陌生的记录:
【入学时间:XX年8月17日入学地点:金香树女子贵族学院思学楼】
【入学者姓名:朱颜憔悴梦已碎难忍泪谁在问君胡不归哈啊哈】
【入学时间:XX年8月17日入学地点:金香树女子贵族学院思学楼】
【入学者姓名:林莱莱领刘奶奶去领牛奶和榴奶】
陈大壮:……
相比起来,屈眠刚抓耳挠腮半天才编出来的屈托尼,可以说是相当清新不妖艳了。
……太保守了。
陈大壮在心里感慨,只会取土名的我们,还是太保守了。
旋即转头看向旁边:
“杨大娘,你之前不说后面没人了吗?”
“……”正在上楼的杨不弃脚步一顿。
“……这个字,念‘郎’。”他无奈地扭头纠正,一手点着自己的胸牌,“杨大郎。谢谢。”
“哦哦哦,不好意思,刚才看花眼了。”陈大壮又看了一眼名册,恍然大悟,“大郎大郎。抱歉抱歉。所以那两个新生名字是怎么回事?”
……不是,能不能不要撇开姓单念名字?很不吉利的样子。
杨不弃在心里叹了口气,又仔细看了看陈大壮手里的名册。他们这边和朱棠她们的情况一下,姓氏是无法改动的,自然而然就写下了,因此他只看了那两串名字的开头,就大致确认了对方身份。
“我的锅。”他将事情前后一串,忍不住拍了下额头,“她们应该是根据我留下的线索找来的。”
而且不知为什么,进入域后直接就去了思学楼……杨不弃顿时感到脑壳一阵突突的疼:“我们什么时候能去思学楼那边?”
“理论上来说,只有在被派去做值日,或是去一些特殊教室上课的时候。明天就有一次值日,我会和卫生委员打招呼,把这个机会给你。”陈大壮道,“随意过桥不受校规保护,容易出事。”、
而从另一个层面来说,规则这种东西,遵守的人越多,约束力越大。刻意无视规则、违反规则,等于在削弱规则的效力,对于眼下这种局面而言,并非好事。
杨不弃对这种事情心知肚明,因此只能强按下心头的焦躁,继续跟着陈大壮行动。
经过另外两人的解释,屈眠对于现状已经有了大概的了解,仔细思考片刻,又忍不住道:“话说回来,如果我们刚才没有登记为学生,会怎么样啊?”
“你们会不受校规庇护,而后在最短时间内,被这所学校当做废品‘处理’掉。”陈大壮知道他是普通人,尽可能将事情说得轻描淡写。
“不过这种事情很少发生。因为对大槐花而言,‘学生’才是有营养价值的食物。废品虽然容易弄死,但没有意义。因此,哪怕是为了自己的利益,它也会尽可能让进入者都成为学生。”
他一边说着,一边带两人转过二楼楼梯拐角,踏上了通往另一栋楼的空中走廊:
“我先领你们去宿舍吧。新生入学一小时内必有查寝。如果没处理好,你们开局就会很艰难。”
“查寝?”屈眠诧异,“现在都凌晨了。这鬼地方还查寝?”
“你都说了这是鬼地方了。”陈大壮有些无奈,“喏,穿过这条空中走廊,就能直接通往宿舍楼。宿舍一楼不住学生,二楼开始每一层都与志学楼相连。每个连通处都有一扇门,钥匙由流动的宿管会成员管理……”
说话间,几人已经穿过空中走廊,进入宿舍楼的地界。陈大壮停下脚步,从身上拿出把钥匙,转身将来时的铁门拉紧,锁上。
杨不弃望着他手中的钥匙,恍然大悟:“你也是宿管会成员?”
“暂时是。”陈大壮左右望了下,压低声音,“每一层宿舍,只能有一个宿管会成员。每周一换,可以主动竞选。具体的你们回去看看校规,宿舍里有册子。”
“另外我提醒一句,现在能力者的处境艰难,哪怕能多一个学生干部都是好事。这学校的流动岗位不少,你们有那心力,也可以争取看看——你看,要不是我这周正好争到了一个宿管会的名额,现在还只能被关在房间睡觉,哪儿还能下来接应你们啊。”
陈大壮这话说得真情实意,杨不弃却陡然想起另外一事,立刻道:“对了,这个域里,现在还有多少能力者?”
“志学楼这边的,常驻算我在内,只有四个。”陈大壮叹气,“加上你和之前仁心院来的,勉强算六个。”
“什么叫勉……等等,仁心院?”杨不弃一怔。
他想起自己之前查到的信息。大概两天前,仁心院派出人手来对大槐花中学进行观测,迟迟没有提交报告。考虑到观测任务耗费几天本也正常,也没人觉出不对。现在想来,那伙人应该是和自己等人一样……被困在这里了?
“嗯,仁心院派来观测的。我们没法和外界联系,来不及阻止他们。”陈大壮的话印证了他的想法,“是一对老带新。老人姓于,新人姓张。老人被安排进了三楼宿舍,新人和我一个宿舍……喏,就这间。”
陈大壮一边小声说话,一边带着他们穿过二楼走廊,前往位于走廊另一头的楼梯处。在路过某间宿舍时,他停下脚步,指了一下。
那扇宿舍门没有关紧,门缝里透出些许光亮。有人从里面打开门,小心翼翼地探出个脑袋:
“陈哥,你回来啦……诶?是你?”
他惊讶地望着杨不弃,眼中逐渐浮现出些许他乡遇故知的欣喜:“我记得你,你是那个慈济院的……你还记得我吗?梅花公寓,我们见过的!那时候你还打了我呢!”
……这种事情,倒也不用说得这么欢快。
杨不弃感觉自己的脑壳又在突突地疼了。他当然记得这家伙,仁心院的小张,当时被紧急派到梅花公寓的不靠谱新人,没记错的话,自己还在他身上翻过一次车……
杨不弃目光下移,瞥见他胸口的牌子。上面写着三个大字:张金花。
杨不弃:“……”
他抬手捂脸,忍不住再次向陈大壮确认:“我真的不能现在就过桥吗?”
陈大壮:“……啊?”
“或者我直接办退学呢?”杨不弃不死心道,“我先退,然后过桥,把学籍转到对面去……”
让我走。
立刻,马上,就现在。
*
另一边。
徐徒然在思学楼里简单兜了一圈,再回到大厅时,正好和完成入学登记的朱棠与林歌汇合。
和志学楼一样,思学楼同样有空中走廊与宿舍相连。但因为她们中间没有自带钥匙的宿管会成员,所以只能老老实实地从大门离开,走正门进入宿舍。
“你刚才逛了一圈,都看到了啥?”在离开思学楼的时候,朱棠小声问徐徒然,“有找到什么线索吗?”
“没。教室门全锁了。而且三楼的楼梯也被锁住,没法往上走。”徐徒然道,“一些唬人的东西倒是不少……”
朱棠:“?”
“琴房有钢琴声,女厕所里有人哭。走廊里的壁画会转眼睛,从走廊往楼下看能看到一个血刺呼啦的人在向你招手……”
徐徒然很认真地挨个儿细数着,在路过楼前空地时,顺手往前一指:“喏,大概就这个位置。”
都只是些吓人的幻象。实际不会造成什么伤害,也没法捞作死值。
朱棠:“……”
在我们报到的时候,你到底都经历了些什么?
这一刻,朱棠不由陷入了沉思,杨不弃同款的那种。
说话间,几人已经来到宿舍楼门口。一楼灯亮着,一进门,就看到一旁的窗口后坐着个中年女性,肤色同样青白,眼睛瞪得大大的,给人一种凶狠的感觉。
她似是早知道有新生入学,对三人的到来没有任何意外,只僵硬地伸手:“表格。”
三人身上都有报到后留下的复件资料表,徐徒然率先递了过去。
宿管阿姨望着她的表格,眉毛明显一跳。停顿几秒后,放到一旁,转向另外两人:“表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