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目前打算继续和他意识里的那个寄生分体刚下去,就先不过来‘送餐’了。”徐徒然道,“可惜了,我还打算把他身上的那块分体发给混乱徒然当奖金呢。”
此时距离小张全须全尾地离开徐徒然住处,已经过了二十分钟——就在不久之前,他们再次证明了,徐徒然分裂体可以直接吞食掉寄生在他人体内的全知分体。而小张,作为第一个被亲眼证实的成功案例,除了醒来后晕晕乎乎还有些一惊一乍之外,并没有表现出什么后遗症。
徐徒然以摘取墨镜的动作确认了一下,没有再听到危机预感响起的声音。于是她难得温柔地将人安慰了一番,信誓旦旦他之前所见的一切都是她手头某个不乖的可憎物道具导致的幻觉,现在那个道具已经被完全收好。好言好语将人送出门后,立刻回头给蒲晗打电话。
一方面是想利用他的能力,进一步确认小张体内寄生分体的消失情况。另一方面,则是想问问他要不要也上门做个排毒,顺便送个外卖。
但很显然,蒲晗有他自己的想法。
“蒲晗觉得他现在的状态,对大局帮助会更大。”徐徒然有些无奈,“菲菲还会更心疼他。”
撇开后面那条不谈,前面那段倒也有道理。至少截止目前,他们顺利抓住并送到香樟林的全知分体,全是蒲晗协助“阅读”出来的。
“等下。”杨不弃忽然反应过来,“意思是,以后要是再抓住分体,可以直接送到这里来了?”
“……适量吧。那种东西吃多了我会难受。”似是回忆起了什么不好的经历,徐徒然皱了皱脸,“而且我不觉得接下去我们还有时间慢慢抓分体。”
杨不弃:“怎么说?”
这回回答他的却是系统——它正顽强地蠕动着,像只爬葡萄树的蜗牛一样沿着椅背往上爬。
“获得了育者投影的消息,它们不可能无动于衷。”它费劲道,“它们现在应该也意识到了,星星已经领先太多了。哪怕它们能够抢到永昼的星辉,差距依然十分明显。输是迟早的事。”
那个藏在盒中世界,却从未露面的育者投影,则是它们唯一机会。
不过育者投影的存在,他们这边实际也无法百分百确定。因为他们做出这个判断的唯一依据,就是徐徒然的脐带,也就是所谓“系统”,曾在她刚苏醒时就被一股莫名的力量拽走——它也只是依据那股力量的气息做出推断而已。
“到底有没有,到时候让那些铁线虫召唤一下就知道了。”徐徒然倒是很想得开,“如果不是,那就再想办法呗。”
杨不弃微微蹙眉,面露思索。
作为仪式中的必要一环,徐徒然无法向他详述仪式的存在,因此对目前的情况,他的理解仅限于“徐徒然主动设套向匠临们泄露育者投影的存在”以及“她希望匠临们能顺利呼唤出育者投影”,对于背后的原因,实际并不是很明白。
不过他看得出来,这件事对徐徒然而言非常重要。因此,在仔细思考后,他谨慎地提出了两个问题:“可方才这位脐带先生说了,要保证召唤成功的话,对祭品的限制很大。也就是说,它们未必能召唤成功……”
“关于这点,我仔细想过了。”徐徒然言简意赅,“首先,如果它们确实太废,连这点小事都办不好的话,那也没办法了。”
那她只能自己试着召唤了。
不过这样一来存在两个问题。首先,她之所以这么大费周章通过小张把消息泄露出去,就是为了完成仪式中“生死危机”的剧情。毕竟她无敌又寂寞,除了那个神神秘秘的育者投影,她也想不到还能靠谁完成这段剧情了。
但如果是她自己召唤的话,这个危机和小张的关联性就不强。未必能满足仪式所需的剧情要求。
而且,最重要的是——她根本就不知道该怎么召唤育者,或是育者投影。
那个系统对此的印象也很模糊。用它的话说,这种事本该是刻在星辰骨子里的,但很明显,徐徒然出生时的反骨,已经不幸把这根骨头给抵掉了。
如果匠临们的召唤不成功,为了获得正确的仪式步骤,她估计只能去姜家人或蒲晗那里碰碰运气,看看他们从全知分体中薅下的羊毛里包不包括这一部分——再或者,就是趁着匠临们召唤的工夫,偷偷过去抄个作业。
至于祭品的问题……
“香樟林。”
徐徒然靠着椅背思索一会儿,缓缓开口:“一个猜测,不一定对。但如果我是它们,我会去香樟林碰碰运气。”
香樟林下的祭坛里面,还残留有自己的部分力量。这阵子喂了那么多全知分体,估计这力量更强。而且里面还困有两只铁线虫,这不相当于打包好的冷冻鸭。
徐徒然确定,全知虫应当是知道这事的。在此之前,他们就已经不止一次逮到在香樟林附近晃悠的可疑对象。而且匠临都知道那里香樟林里藏着祭坛,大概率全知虫也掌握着这个信息。
“可它们也得有本事从那个域里捞人才行。”系统道,“全知碎片估计是没啥指望了。它应该已经被削得很严重。除非那个永昼碎片已经到达了辰级,或更高,那或许还有些可能。”
“总之那边还是多关注一些吧。”徐徒然做出了决定,“说不定它们还能和育者投影打商量呢。比如赊个账之类的……”
系统:“?”
“啥?”它没明白徐徒然的意思。
杨不弃倒是听懂了:“她的意思是,那些碎片或许可以考虑打白条。先把育者投影给召唤出来,让它帮忙突破香樟林的域,再从里面把祭品捞出来献给它……”
系统:“……”
“那我觉得它们不如直接二选一当场献祭一个比较现实。”它不客气道。
当然,最坏的情况是,这些碎片选择直接无视,甚至反向利用这条情报。
——毕竟他们至今无法确定,这些碎片对这个盒中世界,以及对徐徒然的仪式了解多少。假如它们知道,召唤育者投影是仪式中的一环,那它们完全可以选择不理会,或干脆蓄意破坏徐徒然的仪式进程。一直拖到循环结束那天。
无法真正苏醒的徐徒然到时候只能随着盒中世界一起湮灭。
不过按照徐徒然的性子,大概率会在它们冒头捣乱时将它们全部敲回去,然后义无反顾地把育者投影叫来好作死……
这样一想,系统莫名又安心不少。
另一边,徐徒然不知何时又趴在了桌上,被杨不弃轻轻晃了两下,方掩着面孔抬起头来。
“行,那就先这么定了。我先回去睡一觉,别的事回头再说……哦对。”
她咕哝着,走到楼梯边上,忽然半侧过头看向杨不弃。
“还有你甩我的事。这个不好再拖了,得提上日程了。你这两天好好构思一下,要争取甩出惊喜,甩出新意,最好有点表现力,懂吗?”
杨不弃:……
他顿了几秒,不太确定地开口:“……好?”
“加油。”徐徒然给了他一个肯定的眼神,打着呵欠转身上楼了。
肉糜状的系统见状,又啪一下从椅背上摔了下来,顾涌着往楼梯爬去。杨不弃看不下去地上前,将它拎到了楼梯扶手上,这样至少爬得省力点。
“……谢了。”系统不太自在地眨了眨眼,“你不上去吗?”
“不了,我睡楼下。”杨不弃道,“全知虫知道这里的地址。万一它又过来,我能早点发现。”
系统咕哝了一句“那随你”,独自往上爬去。杨不弃原地默了片刻,眼神中却露出几分忧思,过了一会儿,方转身,走向自己的临时房间。
而就像之前一样,在入睡之后没多久,他的意识便又落到了那个熟悉的地方。
——预知回廊。
回廊内那只黑色的兔子看着比之前大了一倍不止,健硕的后腿仿佛能一脚踹死个人。脾气倒是好了不少,至少自打杨不弃顺利升上辰级后,它很少再踢他咬他,跺脚的情况也少了很多,有时甚至会大发慈悲地允许他摸两把。
不过不能摸多,摸多了还是要咬的。
至于辰级以上的回廊,瞧着倒是和之前没什么两样。不同的只是门后的世界——辰级之后的回廊上,所有的门都是可以开的。且每次开门,都会看到不同的东西,有的是符文,有的是刻着古老文字的石碑,有时,则只是单纯的碎片。
关于未来的碎片。
从这些碎片中,开门者可以看到一部分的未来。这也是杨不弃明知自己不可能在预知上继续升级,也要坚持在这里整夜整夜耗着的原因。
好消息是,门后所呈现的未来,往往和观察者心心念念的事情相关,并不会呈现毫无关联的碎片,且会根据观察者所掌握到的现实因素,随时更新解锁。而坏消息是,这些碎片大多是无序的。看不到因果逻辑,看不到前后联系。需要观察者自己根据掌握到的信息,一点点地拼凑。
自打升到辰级以来,杨不弃已经在这儿,看到过各种各样的未来。有关于徐徒然的,有关于他自己的,有关于这个世界的。
有的碎片里,世界已然得救,星星却沉入海底,陷入了无尽长眠;有的碎片中,世界却在未来的某一年中分崩离析,彻底湮灭。有的碎片里,他和徐徒然并头靠在一起,身体化为光点消失,有的碎片中,他看到自己当着徐徒然的面,被漩涡般扭曲的黑暗吞噬。
这段时间来,杨不弃尽可能地整理着线索,尽可能归纳出导向不同结果的关键因素。然而他目前所掌握的所有因素中,从来都没有出现过“星辉”……
准确来说,是两个星辉。
以“徐徒然已经获取两个星辉”为前提而展现的未来碎片,他从来都没有看到过。
更别提她主动泄露育者投影这一关键举动……这样的行为又会将一切导向怎样的未来?
杨不弃难以判断。
怀着这样的担忧,他深吸口气,用力推开了面前的门扉。
*
翌日。
“香樟林?”正在喝牛奶的徐徒然抬起头来,略显诧异,“你要现在过去吗?”
“嗯。”杨不弃将锅里的煎蛋捞出来,背对着徐徒然点头。
“你不是说,剩下的铁线虫可能会盯上那里吗?我可以先过去看着。”
他将煎蛋装盘,端到桌上,顺手摘下围裙:“而且我生命倾向还需要升级。那边对我可能会有帮助。”
“帮助?”徐徒然挑眉,“为什么?因为那边土质好吗?”
“……因为那边生命力旺盛。”杨不弃略显复杂地看她一眼,坐在椅上,“我之前待在那儿的时候,就感觉挺舒服的。而且和你待在一起,我每晚只能进预知回廊。”
“不好意思啊,耽误了你升级的路。”徐徒然开玩笑地说着,眸光转动,不知想到什么,忽然点了点头,“不过也好。我正好暂时去不了香樟林。有你在那儿我放心些。”
杨不弃正在将凑在盘子边不住嗅嗅的小粉花扯回来,插进准备好的营养水中,闻言抬眸:“为什么去不了?你不舒服?”
“不是。我只是想先联系姜思雨……”徐徒然话说一半,注意到杨不弃皱起的眉头,无奈改口,“好吧是有些不舒服。不过只是还没适应力量而已,问题不大。”
嗯,是实话。
杨不弃松了口气:“那事不宜迟,我等等就收拾东西。”
徐徒然随意地点了点头,目光转向插在瓶子里的小粉花,忽然蹙了蹙眉。
注意到她的目光,杨不弃心又悬了起来:“怎么?”
“提到香樟林,又看到小花。这总让我觉得自己好像忘了什么东西。”徐徒然抿了抿唇,旋即放松地舒展开眉头。
“算了,多半不是什么重要的事。不用在意。”
……是这样吗?
杨不弃不解地皱眉。而另一头,遥远的香樟林内——
已经长到足有三层楼高的青葱小树,正混在成片的香樟林间,尽可能地挺直树干,顺着微风显摆着自己已颇具规模的树冠。
仿佛如此,它不知何时才会归来的父母,就会为它感到骄傲一样。
……
杨不弃的出发时间订得很早,就在当天中午。
必要的个人证件,早在之前借住的日子里就已经办妥。因此他只简单收拾了一下,就与徐徒然告别。
徐徒然精神恹恹,只站在家门口送他。杨不弃叮嘱了一堆,方转身走向等在外面的计程车。徐徒然注视着他的背影,忽然开口:
“诶。我突然想起来,你还没甩掉我啊。”
……?
杨不弃猝不及防,诧异回头。略一思索,颇为局促地开口:“那就……我们分手吧?”
完全没有作用。
徐徒然嗤了一声,摇了摇头:“算了,不急。等下次见面再说吧。”
反正她忙完手头的事,也是要过去的。
杨不弃见状松了口气,哭笑不得地点了点头。又听徐徒然道:“另外,纠正你一件事——咱们俩还没在一起呢。”
所以分手什么的,跨进度了属于是。
“……”杨不弃被她几句话搞得大起大落,明知她只是在逗自己,还是忍不住耳根微红。心跳微微加速,他略一踌躇,反往徐徒然的方向走了几步,清了清嗓子,刚要开口,徐徒然的声音再次响起:
“所以,等这次的事情忙完以后,我们再去一趟‘至纯之爱’吧。”
杨不弃:……
刚刚酝酿好的情绪和台词瞬间堵在喉咙口。他一言难尽地张开嘴,却顿了好几秒才找回自己的声音:“为什么是……至纯之爱?”
“在那地方约会我会比较赚。”徐徒然十分诚实。
亲亲抱抱还能送作死值。虽然她现在等级高了可能拿得少……但反正都是白送的,不要白不要。
杨不弃:……
他琢磨了一下,决定还是放弃跟上徐徒然的节奏,破罐破摔地开口:“我喜欢你。我想和你在一起。”
“很好。”徐徒然毫不意外地拍手,愉快地下了结论,“那就这么定了,第一次约会就去至纯之爱。我到时候负责订位置。”
……就这样吗?
那种哭笑不得的感觉又涌了上来,但偏偏因为对方是徐徒然,又好像一切都不奇怪。
杨不弃盯着徐徒然看了一会儿,放弃般地叹了口气,旋即轻轻笑了起来,试探着往前走了几步,冲着徐徒然打开双臂。
徐徒然坦然地迎了上去,下巴轻轻靠在杨不弃肩头。明明距离还挺远,可杨不弃的心跳却很清晰。
“我喜欢你。”她耳边再次响起杨不弃的声音,“我想和你一直在一起。”
徐徒然轻轻应了一声,忽似想起了什么,若有所思地垂眸往杨不弃腰上看了一眼,恍然大悟地“啊”了一声。
“我知道我忘了什么了。”她一巴掌拍上杨不弃的肩胛骨,“我把你儿子放在香樟林了。”
杨不弃:“……?”
???!
“不是,你等等。”他一下把人拉开,“我们什么时候有一个……”
还没等他说完,身后计程车传来催促的声响。杨不弃无奈,回头与司机道了声歉,再次看向徐徒然:“算了,到时候再说。电话联系。”
徐徒然懒懒地“嗯”了,目送着杨不弃三两步钻进车里。杨不弃隔着车窗与她挥手,转眼就被拖走很远。徐徒然很尽女友义务地目送他离开,在计程车消失在视野之内的瞬间,脑海中却再次响起熟悉的冰冷声音。
【恭喜您,获得一点作死值。】
徐徒然:……

*
“很显然,那就是一次送分。”
又五天之后。徐徒然家中盥洗室内。
肉糜状的系统端坐在洗脸池旁边的置物架上,振振有词:“那个作死值系统,它给你明里暗里送分还少吗?那次估计也是一样,看看情况差不多,直接就给分算过了,你也不要想太多。”
两个人刚刚确定关系,其中一方立刻就打车跑了。跑了还不回来。这四舍五入再抹个零,不就等于把人给甩了么。
而且当时还有外人在呢,那个计程车司机旁观了全程。再四舍五入一下,这就是当众把徐徒然给甩了,而且当着外人的面,他还没有回应徐徒然去“至纯之爱”约会的邀请,四舍五入等于拒绝。这多下人面子啊。更贴原剧情了。
由此可见,作死值系统这一点数值,给得合情合理,非常说得过去。
“是这样最好。”正往脸上扑凉水的徐徒然抽空道,“但我总觉得不太对。”
“哪里不对。”系统不以为然,“自从他离开,你俩电话就没断过,要有不对劲你早就发现了。”
……这倒是实话。
徐徒然关上水龙头,默默想到。
出于对那一点作死值的困惑与警觉,这几天以来,她一直与杨不弃保持联系。可以确定,截止目前为止,杨不弃一直活得好好的,还没死。
精神状态也没什么问题,甚至比以前更机敏。通过他和蒲晗两边提供的情报,徐徒然没费什么劲就确定了一件事——最近确实又有可疑人物在香樟林的入口附近出没,而且数量正在增多,已成汇聚之势。
杨不弃还透露,这两天在香樟林附近感受到了高阶可憎物的气息。这更让徐徒然笃定了自己的猜测。
剩下的星星碎片,是打算先从香樟林下手。
而就在昨天,杨不弃在电话里告知,自己要冲击生命的星级,会强制自己进入较长的睡眠,暂时无法再联系,这让徐徒然原本放下的心不由再次悬了起来——虽说生命倾向本就属于杨不弃,但升星这事可是会导致副作用的。万一杨不弃升着升着就死了呢?
再加上杨不弃离岗,她缺少及时获取情报的渠道。徐徒然便爽快地决定,直接出发去香樟林。
系统对此却并不看好。
“你现在状态还是不太稳定,不建议乘坐公共交通工具。”它幽幽道,“搞不好会引起重大事故。”
“……我猜也是。”
徐徒然抬起脸来,望着镜中的自己,深深叹了口气。
只见镜面光洁,倒映出的却并非人面,而是一张纯由缭绕黑雾构成的“脸”,雾气的缝隙间,似有什么在隐隐蠕动。徐徒然试着张嘴,镜子里的自己,却只从雾气中探出了一根小小的触手。
她盯着镜子看了一会儿,方见镜中的面容逐渐恢复正常。她只随手一抹,便见镜中的皮肤又掉下一片,再次露出下方涌动的雾气。
徐徒然无奈地闭了闭眼,借着拍爽肤水的机会,将那片皮肤又给拍了回去,顺口道:“我决定自己开车过去。”
系统:“……你有驾照吗?”
“我会混乱。”徐徒然一本正经,“我可以让人没法查我的驾照。”
预定了。重大的交通事故,预定了。
系统眨巴了一下眼睛,见徐徒然确实没有改变主意的想法,只得叹了口气。
“其实你不一定非要用人类的交通工具。”它道,“你现在的技能不是都升级了吗?你可以直接用它们啊。”
不管是利用秽雾飞过去,还是从血肉浊河划船过去,理论上都是可行的。
“实在觉得麻烦,你还可以给你在香樟林里的仆人传递消息,让他们进行仪式,那你就可以直接利用域转移过去了。”系统认真建议。
“这主意可以。我记得姜思雨就这么做过。”徐徒然打了个响指,“不过纠正一下,香樟林的那位,可不是我的仆人。”
话虽如此,她也不一定就会用这种方法。一开始根本没往这个思路去想,经系统一提,她这才意识到,其实除开交通工具,她还多得是赶路的法子。
“早就说了,这是认知水平问题。”系统似是对此毫不奇怪,“你现在的认知,大部分还局限在人类的层面上。这也是你虽然获得了星辉,却没法完全掌握的原因。”
“所以说,赶紧完成仪式。这事非常重要。”
“……”徐徒然没好气地看它一眼,难得没有出声反驳。
虽然觉得不爽,但不得不说,系统这次切中了要点。这几天来,她一直尽可能地融合着星辉的力量,虽说实力提升得很明显,然而对于自我的把握感,却仿佛越来越弱了。
她有时会觉得自己像雾、像风,像从高处俯瞰着世界的巨眼,像停留在时空中心,无需改变也从不改变的某个存在;有时又会觉得自己正在从高处坠落,直至落回现在的这个躯壳里。
似乎有什么,正在从她的体内向外蔓延。但她无法理解,因此也无法掌控——她现在的形象,正是这无法掌控的结果之一。
还好她有先见之明——早在杨不弃离开前一天,她就已经觉得有哪里不对了。正好第二天杨不弃提出要去香樟林,她二话不说就顺着将人送走。不然真让杨不弃看见她现在这样,搞不好对方已经没了。
不过往好的方面想,起码她现在打起架来,更有底气了。
就像系统说的,这段时间的融合,让她掌握的大部分技能都有了质的飞跃——这里的“大部分”,指的自然是混乱和天灾两个方面。
天灾倾向上,主要体现在技能效果的补充。应该是因为战争倾向也被她占了的关系,升级后,她的天灾技能都带上了一些战争倾向的特质:
“秽雾”,在原有的吸食生命的前提下,还拥有了传播瘟疫的能力。而“血肉浊河”,则可以让被河流分割开的群体,自然而然地陷入彼此仇视的状态。
不仅如此,她还能从血肉浊河中召唤骷髅士兵和亡灵大军。这二者的存续时间取决于河流的存续时间,战斗力也与河水的丰沛程度息息相关。
“冰十八”拥有了战斗巨人和战车两种形态,她可以凭自己的心意召唤。至于“七号冰”,它在使用方式上则没有什么改变,只是冰块碎裂后产生的碎片,被赋予了奇特的能力——若是掉入了人的眼睛或心里,它将会扭曲他们的所见,让他们对周遭的一切更容易产生敌意。而若是他们已经处在敌对状态,这些飘进他们眼睛的碎片,则会让他们对敌人和自己的状态产生严重的误判。
……这样说起来,倒更像是真正的“白雪女王”了。
不过令徐徒然有些在意的是,与七号冰相关联的“非正常理智”状态,在升级后则完全不见踪迹,也无法再通过概率触发。系统对此的解释是,这算是一种自我保护机制。
“你现在无法掌控的东西太多。如果让你进入那种状态,你搞不好会把自己玩死。”系统道,“那本身就是一种更接近你本体的状态……能够强制将它的进入途径关闭,已经是你实力增强的体现了。至于别的,再说吧。”
……
还好,徐徒然想想之前因为这个状态浪费的五千作死值,倒也不是很心疼。
至于混乱倾向上,徐徒然原本掌有的“不幸兔腿”和“扑朔迷离”,则都得到了一次改头换面的升级——
真正意义上的“改头换面”,连名字都换了的那种。
“不幸兔腿”更名为“神之吻”,可以让碰触到的所有人都短暂失智、陷入混乱或者空白,若是在血月笼罩的范围,这个效果可以延续得更长。
“扑朔迷离”的升级版,则为“月光舞池”。效果为,徐徒然可以主动升起一轮血月,不限时间地点。而在血月笼罩的范围内,她将能自动影响其他生物的神智,造成长时间的混乱或降智。但具体的效果因人而异,不如神之吻稳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