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U13这会儿可真是想哭的心都有了。他今天刚去参加了一场考核,最终投票结果却不尽如人意。出于郁闷,他在晚餐后,就独自来到休息室看书,不知不觉就睡着了。
等再醒过来时,整间练习室已经黑了。他在黑暗中懵了好一会儿,这才意识到,自己多半是睡过头了。
他身上没带手机或者表,不知道现在已经多晚。迟疑片刻,还是决定先设法回到寝室。然而等独自踏上走廊,他才意识到,自己似乎将一切想得太简单了——黑暗、静谧、孤身一人。在这种环境下,想要如常移动,远比自己想象得困难。
不知名的恐惧一点点填满胸腔,又灌进双腿。让他寸步难行。他脸色发白地四下张望着,不知过了多久,才终于鼓足勇气,朝着走廊深处,加快脚步走了过去。
哒哒哒的脚步声,在恐惧的催促下越来越快,逐渐远去。而就在他离开不久,原本已经关好的休息室大门,再度缓缓朝外打开。
穿着黑裙的女孩悄无声息地从门里走了出来,盯着U13远去的方向看了片刻,默默地跟了上去。
另一边,U13摒着一口气,一下冲过了走廊,来到空寂的大厅。正要停下喘口气,忽见另一端的走廊尽头,有熟悉的人影出现,心头登时一喜。
是工作人员——凭借良好的视力,他一下就认出了对方的背影。红鞋子、长头发、熟悉的制服。他认得这人,就是专门负责新人引导的那个。
虽说那人长得有些奇怪,且每次看到总会感到不适,但不管怎样,总归是个工作人员,是可以求助……
似是察觉到什么,U13霍然瞪大双眼,正准备呼唤的声音卡在了喉咙里。
他这才注意到,对面那工作人员的状态好像有些不对——她明明是背对着自己的,可同时,她却再朝自己的方向走。
……怎么回事?
U13震在当场,双腿开始不由自主地颤抖。而就在此时,更加匪夷所思的一幕出现——
在走廊顶灯昏暗的光线下,他看到那个工作人员的头颅开始摇晃,宛如一根被掰断的香蕉一般,突然开始一点点地折向后方……
U13:!!
救命!
他整个人都几乎软倒下来,手掌啪地摔在冰凉的地面上。他凭借着本能朝后爬动着,视线无意识掠过旁边光洁的瓷砖,不由又是一僵。
洁白的瓷砖上隐隐倒映出他的影子——但又不止他的影子。
在他的身后,还有一团模糊的身影。
似是意识到什么,他缓缓抬起脸来,正对上一丛从上方垂下的发丝。
只见一个穿着黑裙的女孩,不知何时,已站在了自己身后。
U13:!!!
*
同一时间,正在巡逻的红鞋女子终于将自己的脑袋彻底翻折了过来。
然而她看到的,只有一条空荡荡的走廊。
红鞋女子:“?”
“奇怪,刚才好像是有听见声音的啊。”她小声咕哝着,本想走到对面走廊去详细看看,然而才到大堂,就注意到外面草坪上徘徊不去的野猫,迟疑了一下,还是默默退了回去。
她试探着朝着对面喊了几声,没有听到任何动静。终于确信方才应当是自己搞错,转身朝着另一个方向去了。
而就在她对面的走廊内,U13正瘫在地上,不住颤抖。
他的面前,是不断靠近的黑裙女孩,面容完全隐没在阴影之下。而他的左右,看似空无一物,但若伸手触碰,却能碰到无形的墙壁。
也正是这无形的墙壁,遮蔽了他的身形,也完全隔绝了他的声音,任他声嘶力竭,声音却半点都传不出去。
“别、别过来!救命,救命——”
他徒劳地呼救着,声音在看清女孩面庞的刹那,蓦地一顿,旋即更为惨烈地响起。
“天!我的天啊,你的脸!啊!救我,求你放过我——啊,不要看我,不要看我啊!!”
他惊恐地闭起眼睛,面容扭曲。对面的女孩却是无声地歪了歪头,将一根手指竖在她的“嘴”前,似是在示意他噤声。
紧跟着,诡异的蠕动声响起。一根细细的黑色触手,从她的“脸”上探出,小心拨开她垂落的发丝,朝着惨叫的U13缓慢探去。
惨叫与尖叫再次响起,一声叠着一声,一声慌乱过一声。
不知过了多久,那声音忽然弱了下去。直至最后,完全消失。
又过一会儿,无形的障壁打开。穿着黑裙的女孩安静地走了出来。
她小心提着裙摆,无声地沿着走廊走出去。身后是U13瘫倒在地,一动不动的身影。她一脚踏入大堂内,原本响个不停的猫叫声,瞬间止息。
然而已经晚了。她已经听见了。黑裙女孩冷漠地转头,视线在门外的草坪上转来转去,忽然上前,推开了锁住的玻璃门,走到了外面。
所有的野猫在她出来的那一刹都逃得无影无踪。只有一只体型壮硕的橘猫,伏低身体,做出攻击的姿态。
黑裙女孩不为所动,提着裙子就走了过去。乌云散开,落下的月光照在她被黑发掩映的面庞上,下一瞬,就听橘猫发出一声惨叫,空洞的眼窝中流出汩汩的鲜血。
它彻底丧失的斗志,转身想要逃跑。谁知还没来得及动作,一根黑色的触手忽然从后方袭来,一下卷住它的腰身,重重往后拖去。
……好重。
黑裙女孩不满地看向橘猫。后者还在竭尽所能地挣扎着,爪子在草坪上犁出深深的痕迹。
可惜,挣扎无用。眼看就要被黑裙少女彻底拎起,橘猫似是终于下定了决心,又是一声凄厉惨叫,身体忽然断成两截。
一截落在地上,迅速变化为另一只体型较小的橘猫,头也不回地逃走,另一截则留在了黑裙女孩的触手之间,碎成一团浓郁的黑雾。
……跑了。
……跑了一半。
黑裙少女看看逃跑的小橘猫,又看看仍被触手“抓”着的,缭绕不散的一团黑雾,最终还是决定放弃追捕,转而抬起触手,将剩下的黑雾送到了“嘴”边。
更多细小的触手探了出来,争先恐后地朝着那团黑雾抓去。
像是正在摄取,什么令人愉悦的食物。
*
另一头。
数小时后。
躺在床上的徐徒然无意识地舔了舔唇,从睡梦中醒来。
入眼是小夜灯温和的光芒。她缓慢地眨了眨眼,突然坐起身,仔细检查了一下小夜灯的状态,奇怪地“诶”了一声。
夜灯不是普通的夜灯,而是姜思雨之前送她的混乱倾向道具。只有爟级,还没徐徒然等级高,但要做个引路工具,应该绰绰有余。
这道具是她回住处整理东西时顺手揣上的。徐徒然没法随意进入混乱之径,必须得靠同倾向道具“引路”,所以昨晚才特意将它点亮——这个夜灯亮起后会有致幻效果,但在徐徒然“绝对王权”的约束下,这个效果仅限于她的国土,不会外泄。而徐徒然本身又有抵御幻觉的符文,因此影响并不大。
也因此,徐徒然不得不花了些时间去确认,这东西是不是坏了。为此还特意将笔仙之笔拿出来问话。
不然实在没法解释——为什么她昨晚准备了混乱道具,却没能进入混乱之径。
“或许是因为这个域,对此做了限制?”
两个小时后,前往指定任务地点的路上,蒲晗试着给出自己的解答:“我仔细想了想,假设这个域是为了对付铁线虫而存在的。那它肯定会做这方面的限制。”
……这倒也是。
徐徒然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又叹了口气:“早知道我就去天灾墓园了。”
或者去信仰盒子刷任务换点数。总好过浪费一晚上。
什么事情都没干成,还尽做些奇奇怪怪的梦。
“你做梦了?”蒲晗却有些好奇,“你梦到什么了?”
“……记不太清了。”徐徒然点了点下巴,“但应该,是和吃东西有关的。”
蒲晗:“?”
“就炸鸡啊、奶茶啊……好像还有薯片?反正就是那种不太健康,但是很好吃的东西。”徐徒然认真回忆着,听得一旁蒲晗神情微妙。
说话间,两人正好路过厄南的办公室,正见其中一人推门而出,精神奕奕地与他们擦肩而过。
“U13?”徐徒然下意识念出他的号码,“诶我记得他,他昨天和那个漂亮的……蒲晗?”
注意到蒲晗微蹙的眉头,她话锋一转:“怎么了?”
“……他的颜色不一样了。”蒲晗喃喃道,一脸不解,“其中比较深的那一块没有了……嘶,好奇怪啊。”
徐徒然听得莫名其妙,转头看看厄南办公室的大门,索性直接推门进去,利用自己的VIP待遇,正面找厄南打听。
厄南倒是没隐瞒,老实道:“他的变化?要升级了算吗?”
“升级?”徐徒然一怔,“现在?”
“嗯。”厄南点头,“在九点之前,还有一场八点的节目,是团体考核。U13正是被考核的成员之一。”
U13已经连着几次考核结果不佳,在U组徘徊了好久。结果就这一回,获得的票数出奇得高,直接给升上了D班。
“……”徐徒然与蒲晗对视一眼,均不由猜测起U13“颜色”的变化,与升级之间的关系。不过他们各自的考核也快开始,有些思考,还得往后稍稍。
徐徒然与厄南道别,继续往指定地点练舞室赶。练舞室在对面建筑,他们要过去就得穿过玻璃游廊。徐徒然趁机东瞧西望,果然在草丛间找到了一只野猫的影子。
那猫看着像是只橘猫,个头不大。正瞪着一双无瞳的眼眶,冷冷盯着面前的玻璃游廊。
徐徒然顿时来劲了,捋起袖子就冲了过去。谁想还没等她来得及放个七号冰,便听那小橘猫一声凄厉嚎叫——
叫的同时甚至还往上跳了一下,仿佛屁股通了电。
跟着就见它闪电般钻进了旁边草丛里,也不知是怎么把自己塞进去的,总之等徐徒然反应过来,面前就只剩了一个尾巴尖。
再过一瞬,连尾巴尖也没了。
整套流程一气呵成,完全没给徐徒然反应的时间。她愣愣看着橘猫消失的方向,又看看自己的手,一脸莫名:“它干嘛?我还没动手呢。”
蒲晗呵了一声:“说不定你在它们之间已经臭名远播,被拉进了黑名单。”
“瞎说,怎么可能。我又没欺负它们。”
徐徒然理直气壮地说着,说完也不知是岔气还是怎的,猛地打了个嗝。
第一百三十一章 【捉虫】
徐徒然的考核地点在练舞室,蒲晗则是在她隔壁。两人结伴来到对应楼层,负责的工作人员早已等在那里,将他们分别带到了不同的房间。
徐徒然今天依旧是背包加琴盒的装束。工作人员纠结半天,终究是没敢让她拿下来,只能由着她这样带了进去。
练舞室内明亮空旷,四面都铺着大大的镜子。徐徒然独自走到房间中央,身后传来工作人员关门的声音。
“具体的考核内容,你等等就知道了。”这是工作人员离开时说的最后一句话。
徐徒然无所谓地在房间里溜达着,倒影在镜面中晃来晃去。不知过了多久,徐徒然忽感有些不对,警觉地转头,正见镜面中的自己,正直勾勾地看着自己,脸上浮出僵硬苍白的笑。
几乎是同一时间,镜中倒映出的场景也悄无声息地改变。阴暗的色调与昏暗的光线填满了镜面之内的空间。徐徒然若有所思地转头,果见自己身处的空间,也已完全变了模样。
原本空旷明亮的练舞室,变成了昏暗狭窄的房间。只有顶上一盏昏黄的旧灯泡一闪一亮。面前的地板多了厨灶,墙上多了挂壁式刀架和筷子笼。身侧则堆着些腐烂的蔬菜,紧挨着水斗和垃圾桶,散发出刺鼻的气味。
练舞室已经消失了,然而四面的镜子却还在。镜子里的人影一点点地靠近,扒着镜面看向徐徒然,正前方的镜子上,逐渐显出数行暗色的血字:
【你现在所在的地方,是小红的厨房。】
【请在限定时间内,猜出小红想要听的歌曲并演唱。】
【直至节目结束前,你的行为都会通过直播分享给观众评审团,并由他们进行投票。投票会决定你的命运,请务必好好表现。】
徐徒然:……
合着是这么个综艺选秀,长见识了。
不过说话回来,只要唱对歌就行了是吧?
徐徒然原地思索一秒,当着镜中鬼影的面,打开自己的背包,取出了两个银盒,又从银盒内取出了两支笔。
然后,在镜中鬼影抽搐面容的包围中,她举起了其中一支:
“来,告诉我,小红最想听的歌是什么?”
跟着又举起另一支:“在?给我点一首《没那么爱他》。”
卡拉OK笔:“……”
卡拉OK笔滋滋几声,没有动静。徐徒然手动在菜单上按了几下,恍然大悟:“哦,没有吗?那我看看有没有类似的……”
她抬头看向镜中鬼影,认真商量:“没有《没那么爱他》,改《分手快乐》可以吗?虽然我都不太会唱。”
镜中鬼影:“……”
她们怔怔地望着徐徒然手里拿的两支笔,沉默两秒后,争先恐后地点起了头。
*
同一时间。
另一处空间内。
“小红想要听的歌……”蒲晗站在同样逼仄昏暗的空间内,一手按上面前流理台上的砧板,轻轻闭上了眼睛。
覆着斑斑血迹的砧板上,一只苍白干瘦的手悄然探出,朝着蒲晗的手抓了过去。蒲晗闭着眼睛,手指却恰到好处地往旁边一闪,任那支鬼手扑了个空,旋即随手抽出旁边刀架上的剔骨刀,直接戳了上去。
剔骨刀精准地贯穿了鬼手的手背与手心,将它整个钉在了砧板上,而从始至终,蒲晗始终闭着眼睛,口中喃喃出声:
“你曾经在这里剁过肉……奇奇怪怪的肉……”
“你一边剁,一边哭……然后将它们都放进了冰箱……”
“你很珍惜它们,为什么?”
蒲晗霍然睁开双眼。
“因为它们……都是你爱人的一部分,是吗?”
四周静谧,没有人回答他的问题。蒲晗似有所感地转动目光,再次环视自己所处的空间。
“我知道了。”片刻后,他轻轻叹了口气,转向煤气灶的方向,一本正经地清了清嗓子,随手还拿了把筷子当麦克风。
“接下来,由我为大家带来一首,《好心分手》——请大家,掌声鼓励!”
鼓励声自然是没有,唯有那只被钉在砧板上的鬼手,兀自不住挣扎,手掌不断撞击在砧板上。
啪啪啪啪啪。
*
又过大约五分钟后。
蒲晗走出房间,被等在外面的工作人员引到了走廊尽头的休息室。
“你在这里等一会儿。投票结果很快出来。”那位脑袋前后都长着马尾辫的工作人员如此说道。
蒲晗点头应了,推门进去,惊讶地发现徐徒然已经等在了这里——她正将小粉花放出来透气,见蒲晗过来,抬手打了个招呼。
蒲晗反手关门,犹感到几分不可思议:“不是吧,你居然比我还快结束。”
按照正常流程,练习生们应该先从场景中的各个布景中寻找各种线索,通过冰箱里的肉、留有告别短信的手机以及字里行间都透着疯魔的日记本来还原真相,拼凑出“小红因为事故而被污染异化,又误会男友出轨抛弃,因此将男友变成男友牌肉饼”的悲情故事,此外还要再对其心理多加揣测……
就连蒲晗,都是靠着全知能力作弊,才能那么快通关的。可徐徒然……
哪怕有笔仙之笔也说不通——虽然那个场景里的“小红”,估计也就是灯级水平,辉级的笔仙之笔绰绰有余。但笔仙之笔的阅读速度不可能比他快,再加上唱完整首歌的时间,徐徒然最多用时和他持平,不至于快那么多。
如此想着,蒲晗又试着阅读了一下徐徒然的“通关视频”,才刚看到一半,就听徐徒然叹气道:“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
她站起身来,一脸莫名:“我刚唱两句就被直接踢出来了。问那双马尾,她也说不清楚。总不至于是太难听了吧。”
蒲晗:“……”那可不好说。
已然阅读完毕的他,深深看了眼徐徒然,又看了看她的背包,略一沉吟,提供了一个新的思路:“有没有那么一种可能。
“是因为你在灯级的可憎物面前,用了辰级的道具。直接把人家场子给炸了呢?”
徐徒然:“……?”
*
无论如何,因为才唱两句就被干脆踢出场的事,徐徒然对最终结果还挺不放心的。她觉得自己这次多半得黄,升不了级了。
为此她还抓紧时间,和蒲晗商议了一套分组后的沟通方案——不同组别之间是不能交流的。而且这条规则的弹性,他们还没有试探过,并不清楚有多严格。万一蒲晗升到了U组,而她还在F,别说开麦交流,搞不好能不能你画我猜都是个问题。
好在,最后的结果证明,她还是想多了。
数分钟后,投票结果公示。徐徒然和蒲晗都被领到专门的房间里看结果,那里还有个大屏幕,回放着他们比赛时的录像,上面还有观众评审团事实留下的弹幕。
蒲晗当然是很高兴两人一起升入U组这件事的,但他不理解的是,为啥徐徒然视频上的弹幕比他多那么多……
天知道,她唱歌的时间总共不到半分钟,其中还有十多秒是前奏。夸她的弹幕基本都不知是她唱词字数的多少倍。
“都说了,我在这个域里是有基础好感度的!”徐徒然倒是走后门走得理直气壮。
被夸当然是好事,起码这能证明,那个什么评审团,应当也对他们没有恶意。
说不定他们还和姜思雨有关系。不过这点得等之后才能确定了。
确定了成绩,接下去要面对的,就是宿舍转移问题。徐徒然昨天才装好的床帘桌子,全部都要拆掉,搬去新的宿舍。她对此倒没感到麻烦,只是有些遗憾,没办法和窗外的小麻雀继续好好相处了。
虽然相聚时短,但在短暂的会面中,徐徒然已充分感受到了它们对自己的价值。为了表达对它们的不舍,临行前,她还特意拉开窗帘,对着窗外的麻雀们各种打响指摇花手,放出无数冰花花。直到麻雀都被烦得一个个从窗台上跳下,徐徒然方依依不舍地拥着新到手的四千作死值,转身爬下了床。
说来也怪。她刚才才发现,自己的作死值栏内,不知何时又多了一笔进账——因为现在数字太多,徐徒然算得不是很清楚,但粗略一瞥,至少凭空多了一两千。
她上一次检查作死值是在昨晚睡前。也就是说,这个数值应该是昨晚或今天白天涨的。但徐徒然非常确定,今天白天她并没有获得任何作死值进账,除了从小麻雀身上剥下来的那些。
毕竟今天见到的猫猫都是绕着她走的,她暂时也没找到别的来源……那唯一的可能,就是昨天晚上涨的。
昨晚她睡前故意没拉窗帘。说不定是又有哪些好心麻雀过来看了一眼。至于为什么没有听到提示音,这个徐徒然就搞不清了。
以往她都是在梦入混乱之径时收获作死值的,说是在“睡觉”,实际意识还是相对清醒。但昨晚,她确信自己就是在睡觉……或许是因为睡太熟了?
徐徒然不太确定地想着,听见外面的工作人员询问,忙应了一声,带着打包好的东西,跟着走出了房门。
U组的宿舍在隔壁楼同层,可以直接通过空中走廊过去。寝室空间比F组稍大一些,门对面的大窗户被用木板钉死,只从木板缝隙间漏出些光。显得房间有些昏暗,
徐徒然过去时临近中午,开门时正好遇到有人往外走。一照面,徐徒然乐了:“嘿,是你。”
正是那个穿着破洞牛仔裤的短发女生。徐徒然对她有印象,昨天在餐厅时,蒲晗被她瞪得坐立不安好久。
那女生却似对她的到来毫不意外,只淡淡点了点头,又指了指胸口U63的号码牌,算是做了自我介绍。
徐徒然胸口的牌子也已经更新,变成了U28。她点了点头算作回应,又听那女生若无其事道:“右边的床铺有独立的小窗户,没被封死。你应该会喜欢。”
“……”徐徒然正准备进屋的脚步一顿。
“什么?”她蓦地转头,那短发女生却已移开了目光,飞快地离开了。
徐徒然:“……”
有意思。
她望着对方离去的背影,若有所思地收回目光,又往四周一扫,果见宿舍内存在着两张空床铺——一张位于下铺进门的位置,另一个则与她之前睡的位置相似,床尾上方的墙壁上也有一个小窗口,用报纸糊着。
工作人员原本给徐徒然定的是那张下铺,架不住徐徒然主动要求,将那张上铺换给了她。徐徒然自己爬上去铺床挂床帘,视线掠过床板靠墙的一侧,忽然注意到那处缝隙里,还有着小小的三角突起。
瞧着像是纸片的一角。
此时工作人员也已离开,寝室里空无一人。出于谨慎,徐徒然还是先圈定了国土,制定了几个基础防护规则,方伸手过去,将那张纸片钳了出来。
纸片被叠了好几层。她小心展开,只见深深的折痕间,是几个用圆珠笔写出的大字:
【不要信蒲晗!他是假的!】
徐徒然:……
得。
她缓慢地眨了眨眼睛,将那张纸条收了起来。
更有意思了。
*
然而当时的徐徒然怎么都不会有想到,“有意思”的事还远不止如此。
就在她搬入新寝室的当天下午,她与蒲晗约定再次汇合交流情报,选的依旧是大堂靠近自动贩售机的那组沙发椅。当时蒲晗还没到,她一个人往那个方向走,正好路上遇到个工作人员,直接抓过来聊天,一路聊一路来到自动贩售机旁,徐徒然就说顺便请人喝瓶饮料。
……虽说这机器,本来就是不要钱的。
还没等靠近,她就一眼注意到自动贩售机上反贴着一张便签纸,背面似是有留字。徐徒然还以为是节目组贴的通知,顺口问了句旁边人上面写的啥,那位长着四只眼睛的工作人员却是一脸茫然:
“啊,什么?”
徐徒然:“?”
“那张便签纸。不是你们贴的吗?”她微蹙起眉。
那个工作人员眼睛都瞪得快要掉出来,语气更加茫然:“哪里来的便签纸?”
徐徒然:“……”
她不死心地又给对方详细指了下位置,对方依旧四眼迷茫,似乎什么都看不到。似是意识到了什么,徐徒然脸色微微变了,将这个话题敷衍了过去,在工作人员离开后,一把撕下了那张便签纸。
翻过来,只见背面是两行大字。
【小心“蒲晗”!】
【他不是蒲晗!】
……又是一个针对蒲晗的警告。
诡异的是,上面的字迹,与徐徒然之前从床铺里扒拉出的那张,完全不一样。
“……”
徐徒然望着那纸上的字迹,轻轻抿起了唇。
*
“这就是你,今天下午放我鸽子的原因?”
又大约四个小时后。
练舞室前,蒲晗背靠墙壁,以一种一言难尽的神情,打量着手里的两张纸片。
正是徐徒然数小时前,通过不同渠道获得的两张。虽然材质和字迹都不同,所表达的含义倒是惊人的相似。
蒲晗试着通过它们去阅读留下信息的人,却只能读到两团神秘的雾气。他无奈闭眼,深深叹了口气:“别告诉我你真的因为它们动摇了对我的信任。”
那他真的会伤心的好吗?
“倒也不算动摇。就是单纯觉得微妙。”
徐徒然靠在走廊的另一侧,悠然道:“留下这信息的两人。一个凭空知晓我对窗口的需求,一个能够遮蔽他人对那张便签的认知,确保只有我能看到。这两种表现,都让我感到有些熟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