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那个时候吃的少,身体虚弱,第一次放血没有把握好剂量,放太多,端血的时候把血全部洒在了金莲上,他昏迷前只记得向他冲来的金色莲枝和长老冲天的怒气。
醒来之后,他很虚弱,被长老关了起来,治好身体之后,长老用硬鞭抽打了他。
很疼,断了很多根骨头,眼泪也掉了很多,不是因为疼的眼泪,是开心的眼泪。
他一直以为长老因为他会失控很讨厌他,所以每次看见他的时候才会放出杀气。
那次鞭挞之后,长老似乎很愧疚,他送了他一株特别好看的金莲,告诉他这是忘金莲。
若他在成年期前便彻底失控,忘金莲就会将他绞死。
……
晴流微微偏头,猫瞳望向维善手中的金莲,他迟迟没有等来第二鞭,他疑惑地背过身:“姐姐?”
云妄正用维善提供的手帕,擦拭软鞭上的血迹,收起鞭子。
晴流:“您为什么不继续打我?”
云妄眄视他:“打好了。”
晴流不甘心道:“您才打了我一鞭!”
云妄把软鞭放在一旁的桌上:“我认为一鞭已经足以抵消你刚才犯的错误,我刚才并没有留手。”
晴流气呼呼地说:“那样的程度才不够,姐姐应该多打我几下啊!”
云妄直接冷着脸道:“打人的是你还是我,你以为打人不费力气吗?”
听到此话,晴流鼓起包子脸,“您累的话可以让维善打我!”
云妄掐住晴流脸上的婴儿肥:“维善难道看起来很闲没有其他事要做吗?”
晴流用力点头,控诉道:“对,别看他表情一本正经,其实他就在那里很闲地看八卦!您打我的时候,他偷偷扯了金莲的花瓣看能不能扯下来,他这还不闲吗?”
云妄:“……”
维善一手捧金莲,另一手抬起扶了下单片眼镜,唇边斯文笑容不变。
云妄捏动晴流的脸左右摇晃,直至他呼痛的时候,她才没好气道:“去找治疗蜂把背上的伤治好。”
晴流拒绝。
任凭云妄怎么说,他都拒绝治疗。
云妄定睛注视晴流半晌,确定自己无法更改对方想法之后,她叹了口气,走向保护者。
她抱起等人高的黑色大猩猩,扛在左肩,来至晴流跟前。
晴流身体明显一僵,姐姐难道要把保护者还给他吗?
为什么?他又有什么地方做错了吗?如果他哪里做错姐姐打他就好了,为什么要把保护者还回来?
晴流胡思乱想间,视线里的保护者越来越近,他也愈发慌乱。
“姐姐不要把……欸?”
晴流双腿远离地面,视野也颠了个,黑色海藻般的长发紧贴他的鼻尖。
他和保护者一样,被殿下扛在了肩上。
一个在左肩,一个在右肩。
这是什么情况?
晴流晕晕乎乎不知所措。
云妄掂了掂肩上的两个家伙,晴流分量竟然比黑猩猩大玩偶轻,她不知该感慨黑猩猩玩偶用料足,还是晴流太过瘦弱。
“维善,把晴流的衣服拿上。”
“是,殿下。”
维善两指捏起晴流随意扔在地上的衣服,用魔力包裹后才搭在手臂上,金色眼镜链晃动,他大步紧跟云妄离开审讯室。
……
治疗蜂见到蜂王殿下很激动,他不停地夸赞云妄在晴流背上抽打出来的鞭痕力道多么完美,在身上留有这样的伤口是近卫蜂的荣幸等等。
云妄让他闭嘴疗伤。
眼泪汪汪的治疗蜂用出治愈魔法,以极其缓慢的速度恢复着晴流背上的伤口。
治愈魔法和空间魔法一样,必须拥有特殊的体质才能习得此类魔法,哪怕是蜂王,没有这类魔法的体质载体,也无法学会这两种魔法。
云妄并不觉得可惜。
治愈魔法和空间魔法的前摇时间长,假如有人在她面前用,施法时间足够她靠近对方砍下其头颅不知多少遍。
晴流的伤好还要等一段时间,云妄打算就在这里等着。
她敢肯定,她上一秒离开,下一秒晴流就能从病床上蹦走。
维善搬来两张椅子,云妄坐上其中一张,黑猩猩玩偶侧坐于她大腿之上,一条长臂绕过她的肩膀垂落。
这会儿云妄新奇地观察离她距离很近的保护者。
她很少收到礼物,熟悉她的人也清楚她不喜欢收礼物。
她出生在扶督瑞斯行星的战乱区域,父母都是研究军部武器的高级科研人员,十岁前一直在相对安全的军事基地里生活。
父母很忙,没有时间照顾她,他们一直心怀愧疚,想要弥补她,但始终没有机会。
因一次军事行动,父亲需要跟队,他承诺会在她十岁生日到来前回基地。
后来那次行动失败,基地沦陷,母亲最新的科研成果是敌方目标。
她和母亲在逃亡路上收到了敌方送来的礼物——包装在精致礼物盒里的,父亲的头颅。
敌人轻敌,目标只有母亲,并没有将她这个小孩当回事,她用父亲研制出的武器杀死了他们。因为是第一次杀人,武器也控制的不太好,让敌人死得太快太轻松了,她没有让敌人伤到母亲一分。
母亲说她是天生的士兵,将她送去了军校,说在战场上等她成为真正的士兵与她相见。
很可惜,母亲在一场提前爆发的资源争夺战里去世,她尚未军校毕业,一些细节她记不太清了。
加上逃生游戏里的生存时间,她已经活了很久很久。
因为是太过遥远的记忆,父母的长相都已模糊,后来只残留了对从外面看不出内部事物的礼物的不喜与厌恶。
队员想给她惊喜的时候,她总是摆不出好脸色。解释缘由过后,队员们又会摆出一副极为心疼的模样,都不敢对她大声说话,她很无奈,真心疼她就该照顾好自己,少给她惹点麻烦。
如果所有的礼物都这么大大咧咧地摆出来,她挺喜欢收到礼物的感觉。
这是云妄第一次收到毛绒玩具型的礼物。
她扒拉半天黑猩猩的脸,使其狰狞的表情更显可怕,旋即把脸与黑猩猩的脸并排在一起,对维善认真地说:“你看,我们俩是不是有点神似,眼睛颜色都一样。”
维善勉强“嗯”了一声。
云妄嘀咕道:“是吧,真的很像。”
维善哑口无言。
殿下除了笑点奇怪外,连对玩偶的审美也不同于常人么,不愧是殿下,如此与众不同。
因为云妄打自心底觉得保护者与她很像,她看见保护者没穿衣服,恍然间有种她也没穿衣服的错觉,不太自在。
她想请怜绮给保护者做一件与她同款的衣服,不知道他会不会同意。
如果不同意,她就自己做一套给保护者穿上,再扛着保护者去长老多晃悠两圈,怜绮应该就看不下去做一套新的衣服。
想到这里,云妄搂住保护者说:“我会给你准备一套好看的新衣服,一定适合你。”
伤口正在长出新肉,晴流头埋在枕头里,并不开心。
忽然,他听到殿下和维善的交谈声,竖起耳朵偷偷地听。
殿下认同保护者与她相似时,他心中窃喜。
可听到殿下要给维善准备新衣服的时候,晴流不顾治疗蜂骂骂咧咧的声音,双臂撑起身体,鼓着双颊。
“姐姐如果要送维善新衣服,也给我——”
戛然而止。
浅灰色的猫瞳里印出黑发女人拥抱保护者的景象,她眉眼带笑,就像对待一个真实存在的朋友般对待保护者,举手投足间的强大之下尽是无言的温柔。
她在和维善较真地讨论保护者适合穿什么风格的衣服,她以后要和保护者穿闺蜜兄弟装。
维善认为保护者本身肌肉线条就很好,应该突出其身材优势,泳装和短打练功服就很好。
云妄觉得维善在趁机恶作剧,谁平时会穿着泳装到处走来走去。
维善又建议给保护者穿公主裙,这次是认真的提议,他主张“公主裙可以淡化保护者面部煞气”这一观点。
……
礼物送出最幸福的瞬间,是看到自己礼物被对方无比喜爱与珍惜的时候。
云妄注意到晴流的注视,她举起黑猩猩玩偶粗壮的手臂朝他摇了摇:“晴流,你比我更了解保护者,你觉得简洁风格和甜美风格,哪个更适合它?”
晴流没有回答,他呆呆抬手,按在胸口。
好奇怪啊。
没有鞭挞,没有疼痛,也没有责骂,他为什么也会满足的想要哭泣?
嗯,果然姐姐已经把他玩坏了吗……


第29章 第二个秘密8
“啊咧咧……”
奇怪口癖打断晴流的感动,屋里温馨气氛稍断,云妄和维善也看向来人。
门口的酒红发俊美青年一下受到这么多注视,单手卷动耳边头发懒洋洋道:“我好像来的不是时候,抱歉打扰到你们了,我过来拿个药就走。”
晴流记得贪华发病时的痛苦模样,他当即紧张地问道:“你觉得身体不舒服吗?”
贪华一手搭在后颈,笑眯眯的神情不变:“这两天不知道怎么回事有点头疼,整夜睡不着,过来拿点止疼药膏,你这么惊讶激动做什么?看你身上的是鞭痕,你被抽傻了?”
晴流这才后知后觉他的表现有些夸张,贪华不希望别人知道他有病,他故意翻了个白眼趴回病床,“听见你说话就烦。”
云妄留心到这一幕,眸光微闪。
贪华和晴流之间似乎隐藏了一些小秘密,那是两个近卫蜂交往的私事,云妄不会特意去打听,只是很欣慰晴流在交朋友。
她目光向上,落到贪华身上,贪华不着痕迹地避开了她的视线。
从云妄初来蜂巢时,贪华便这幅模样,总是会刻意回避她,近期更是如此。
云妄并不讨厌贪华。
为了帮助维善他们四个组成清剿队的期间,她明显感觉到贪华看起来像个吊儿郎当成天没睡醒的懒鬼,其实认真负责,也很为其他人考虑。
她不明白贪华为何如此抵触与她接近。
难道是之前那一脚给他留下了难以磨灭的心理阴影吗?
云妄见贪华正在拿药,便收回视线。
贪华依旧身体紧绷,直到他取过药离开治疗室,走至很远,他才渐渐放松,唇边笑容也变淡许多。
他回头,这里已完全看不到治疗室。
双眼微微睁开,烟灰绿眼底呈现怅然与艳羡,紧接着,这些情绪全部转为决绝,他走向近卫蜂单间。
近卫蜂单间是蜂巢里给近卫蜂个体隐私的地方,不若蜂巢其他地方,会被监视到一举一动。
贪华回单间时,路上遇到不少近卫蜂,他面带慵懒笑容,一一回应了大家的招呼。
终于到了单间,房门关上的一瞬间,贪华脸上的笑容全消,双眼正常的睁开,眼底是对与其他近卫蜂交往的不耐与厌烦。
门口呆呆站立半会儿,贪华打开衣柜,比起衣服,柜子里更多的是和他手中差不多的止痛药膏以及大量的麻药。
他将这些药全部送入浴室,自己也走进浴室,关上门,脱下身上的侍卫服,站在镜前。
镜子里的青年满身疲惫,身躯明明高大强壮有力肌肉分明,穿上侍卫服不显,没了侍卫服之后病态般苍白的肌肤显现,为他平添几分虚弱之色。
贪华面无表情地吃下大量止疼药膏,直吃的腹部微微鼓起,他又往身上涂满麻药,尤其是耳后授粉口的位置,他取下阻环,向授粉口里送进大量麻药。
静候片刻,贪华拿起小刀,在涂了麻药的地方划上一刀,鲜血涌出,没有任何痛感。
他又执起一面小镜子,放在耳后,照出授粉口,另一手握住小刀。
贪华闭目,深吸一口气,再次睁眼时,手上用力,锋利刀刃划开授粉口,刀尖碰到某个硬物。
他憋着气,指尖颤抖着在鲜血淋漓的伤口里翻动,直至扣住那个硬物,他用力拔出。
如芯片般的物件跌落在水池里。
贪华额头满是冷汗,他看着水池中的芯片,正要露出笑容……
“嘀”的一声。
只有贪华能听见的声音,紧接着是一串键盘打字的声响。
贪华不可置信地看向镜子,镜子上浮现一排排文字。
准确的说,不是镜子上浮现的文字,而是出现在贪华眼前,只有他能看见的文字。
文字:[编号17549,恭喜你为我们提供了新的实验数据,也很难过你找错了摆脱控制的方法,芯片只是一个幌子,它只是控制你无法产生自杀的行为冲动,除此之外没有其他功能。抱歉让你抱着必死的决心失望了。笑。]
贪华拿起小刀,放在颈间,正要用力割下——
文字:[芯片也是一个开关,编号17549,取下芯片后的你现在是一颗威力非常巨大的炸弹,能够炸毁整个蜂巢的炸弹。]
[新蜂王和那位长老再强大,他们也无法抵抗这种专门针对蜂族的特效炸弹,还是近距离爆炸。]
[你死亡,BONG!]
[泄露秘密,BONG!]
[再像之前那样阳奉阴违地执行任务,BONG!]
贪华拳头紧捏,指甲深深刺入掌心,他胸膛大幅度上下起伏,文字还在不断浮现。
[编号17549,我需要更多的蜂族数据,你要继续在蜂巢隐藏,你之前就做得很好……可是你为了新蜂王太着急了。]
[嗯,这一点到时候数据回收的时候我要仔细研究一下,为什么你明明效忠过蜂王却会对新蜂王更忠心,果然人造的和天然的对蜂族吸引力影响不同么……]
[晴流是个隐患,你在他面前暴露了。]
贪华双手撑在水池面上一字一句道:“他、会、保、守、秘、密。”
[真是令人感动的情谊,啪啪啪。先前步甲族留下的魔方你收起来了吧,魔方的解锁密码是……你取出魔方里的针剂,分两次让晴流吸入其中的气体便可。]
身上的血还在不停流淌,贪华问:“那是什么?”
[提升他体内某种强大基因浓度的好东西。他会陷入‘狂化’,你们称之为‘失控’的状态。]
[阶段数据收集完之后,你可以继续安心潜伏了。]
[编号17549,你是我最欣赏的近卫蜂试验品之一,所以我给了你特别的优待。]
[第二次吸入后,晴流会彻底狂化,无需你动手,你们长老会先一步将他解决,没有哪个蜂族比他更清楚这种状态带来的危害了吧,哈哈哈……]
[我会一直看着你的。]
[编号17549]
文字淡淡散去。
贪华靠墙无力地滑下,墙面冰寒刺骨如同他此刻的心情。
他低下头,抬头,后脑撞上冰冷的墙面。
“砰。”
他反复重复这个动作。
“砰。”
为什么人类偷走的近卫蜂卵里只有他被人类培育了出来?
“砰。”
为什么他没有死在人类的实验室里,他是天生的叛徒吗?
“砰。”
为什么没有人怀疑他?为什么所有人都相信他?为什么他还活着?
“为什么啊……”
贪华痛苦地抓住头发,不停呢喃着为什么。
很长一段时间之后,浴室里没有任何声音。
贪华徐缓起身,他处理完伤口,机械地穿上侍卫服,戴上佩剑,打扫干净浴室。
走出浴室的一瞬间,他脊背挺直,唇角扬起慵懒的笑容。
他从枕头下取出一个小型蓝色魔方,正是当初他击杀了袭击殿下的步甲族后获得的东西,长老和殿下都没有问他索要此物。
殿下以为他会将此物交给长老,长老则是不知道有此物的存在。
步甲族袭击蜂巢的时候,长老状态并不好,无暇用魔力观察到蜂巢每一个地方。
贪华把玩手里的魔方,密码输入后,他看见了魔方里的东西。
他要用这个让晴流……彻底失控吗?
贪华闭上双目。
夜晚。
晴流洗完澡,只裹着一件松垮的浴袍,一边用毛巾擦头发一边哼着欢快的小曲。
他余光瞥见供在桌上的金莲,嘴巴忍不住咧开,笑容显得又傻又憨。
可能意识到这种笑容一点也不可爱,晴流如猫咪甩水般猛甩脑袋,发丝残留的水珠飞溅而出,他助跑两步,跳进玩偶堆。
娃娃脸的他一头扎进玩偶里,与玩偶融为一体,不做表情的话就像是个可爱精致的人偶。
晴流从玩偶堆的最深处,拉出一个他的秘密玩偶。
这个玩偶几乎是云妄的等比例仿制。
晴流把云妄玩偶小心翼翼地放在床上,双手没有碰到任何不该碰的地方,他跪坐在地上,轻咳一声,把浴袍理理好,开始练习。
“姐姐,今天是我们第一次搭档,地下城外围很危险,您不要害怕,晴流会好好保护您的!”
“不行不行。”晴流说完这句,脑海里就回响起殿下“你哪来的自信”那句话,而且殿下有过害怕的时候吗?
他便换了个说辞道:“姐姐,今天是我们第一次搭档,地下城外围很危险,您一定要好好保护晴流啊!”
“啊……也不行,比刚才那句还不行。”
“如果这么说的话,我作为近卫蜂还有什么存在意义,负责战斗的时候在旁边给殿下加油吗?”
“太没有用了吧!”
晴流抱住自己在地上来回打滚,“啊啊啊好烦,马上就要去外围了,我那天到底要怎么和殿下说第一句话……嗯?什么味道?”
他啪地坐起来,翕动鼻翼。
房间里忽然多了一股非常香甜的气味,有点像蜂王分泌的王蜜,但又不是云妄王蜜的气味。
气味散得很快,只持续了短暂两三秒,晴流极为困惑地挠头,简直怀疑他刚才是不是出现了幻觉。
不过这勾起了晴流想要喝王蜜的想法。
王蜜充足后,每个近卫蜂定期都会被分到足量的王蜜,以免出现魔力暴动的情况。
晴流左摇右晃地拿出装有王蜜的小玻璃瓶。
突然,他停下摇晃的动作,手中的玻璃瓶掉落在地,甘甜气味弥漫。
晴流捂住腹部不停干呕,如同在岸上缺氧的鱼喘不上气。
“姐姐……”
“长老……”
澄澈干净的灰色猫瞳从瞳孔边缘染上赤红,红色一点点蔓延至整个瞳孔……待血色遍布双瞳,一把燃烧着浓白色火焰的长柄镰刀无声无息地显现。
寒光划过,房间里所有的玩偶被劈成两半。
空间魔法阵现,涌动的魔力波及到桌上金莲,它轻轻摇晃。
蜂巢,蜂王宫卧室。
“咚咚咚。”
敲门声。
“姐姐~”
门外,晴流的嗓音有些奇怪,听起来比往常更加甜腻。
云妄起身,离门边距离稍近时,她双眸慢慢虚起,脚步放缓。
很淡很淡的杀气。
她反手向下,掌心魔力涌动,凝出一把外表看起来平平无奇的银色魔法手枪。
这是云妄在造梦末日世界里很喜欢的一种热武器,名为织梦枪,可以在击中人时立即使其陷入昏睡,魔法武器没有织梦枪的特殊原材料美梦剂,效果可能会弱一些。
轻轻敲门声,对方好像趴在了门上,带着些哭腔地撒娇道:“姐姐,晴流做噩梦了,给晴流开门好不好?”
云妄一手持织梦枪,另一手搭在门把上。
她应该等一会儿开门?
还是马上开门?


第30章 第二个秘密9
越是觉得危险的情况,越不能犹豫。
门把手上的手向下,云妄将织梦枪对准慢慢变大的门缝。
蜂王宫过道粉色的魔法灯光芒泄进卧室,修长五指按在门上,涂满黑色的指甲此时显得格外妖异。
“……姐姐开门了。”
“……晴流好开心。”
拥有少年面貌的青年近卫蜂半蹲在地,他将脸贴于门上,完全赤红的瞳孔从下至上缓慢僵硬地转动,落在银色手枪的枪口处。
他此时的模样可怕又诡异,如同潜藏在夜色之中尾随猎物回家的连环杀人犯。
“姐姐把枪移开好不好?”
他尾音有着平时没有的奇特甜腻感。
云妄没有立即动手,她正在打量晴流,这是所谓的“失控”状态么。
晴流眼底只有血色杀意,隐隐透出的魔力强度明显比先前的他几何倍增长,若是完全失去理智的确会有些棘手。
不过对方看起来似乎还有几分能够用于交流的理智……
织梦枪不动,云妄问:“你过来做什么?”
晴流眼底里的杀意划过一丝挣扎,他一只手使劲拍打自己的头,“我来做什么做什么做什么做什么……啊,对了。”
他停下拍打动作,直勾勾地注视云妄。
“晴流说了,晴流做噩梦了呀,姐姐像之前那样给现在的晴流讲睡前故事好不好……姐姐为什么要用武器对着晴流,晴流又有哪里做错了吗?”
他不刻意摆出可爱的笑容时,哪怕娃娃脸的轮廓也无法柔和本身五官带来的阴郁感。
他在等待云妄的回答,任何让他不满意的回答或是沉默,均会让他挥动手中的镰刀。
换个人被这样的眼神盯住,许是会浑身发寒心生恐惧,云妄平静地问道:“你戴美瞳了吗?”
完全预料外的答案,晴流愣愣的,“啊?”
美瞳是什么?
“一种能改变眼睛颜色的医疗器械。”就算是失控状态的晴流,心思也很好读懂,云妄一本正经地说:“我不喜欢这个美瞳颜色,看着会让人内心很烦躁,所以我才用枪对着你。”
“是这样的吗?”晴流依旧呆愣,杀意逐渐弥漫,“不是的,姐姐在骗晴流,是因为晴流……”
云妄打断他道:“不是这个原因还能是什么,你先前再晚的时候过来,我有过不让你进房间的时候吗?”
没有,一次都没有。
不管他做什么,殿下总是对他很好很包容。
他真的很喜欢很喜欢很喜欢殿下……
哪怕头脑被杀意充斥一片混乱,晴流仍然记得很清楚,他狰狞的猫瞳淌下泪水,表情在正常与扭曲间来回切换。
可是,他永远不可能成为配得上殿下的近卫蜂。
他也没有办法成为殿下的授粉对象,没有办法为殿下生育后代,甚至连和殿下交尾的资格都没有。
一想到这些,他的脑袋就像要炸开来一样。
最后只剩下一个念头——
“对不起,姐姐,对不起,我……我真的很喜欢您,才会过来找您。”
他一只手不停地擦眼泪。
另一只手垂落在身边,长而高大的镰刀横倒在地上,被他握得更紧。
——把殿下做成玩偶的话……
“只要这样做……您就会只属于我了。”
锋利弯曲的镰刃瞬间斩破卧室大门!
攻击残留的白色魔法火焰在大门剩余的残骸上熊熊燃烧,晴流奇怪地看着镰刀,没有预料中的鲜血飞溅。
他扫向卧室,没有人。
“姐姐,你去哪了?”
他摇摇晃晃地起身。
“姐姐,让晴流把你做成玩偶吧。姐姐那么漂亮,变成玩偶之后只会更加漂亮……”
声音猛地停下,晴流被突然出现的云妄踢中,腰腹传来一阵剧痛,他弓起身子,感觉腹部力道变得更大。
“砰”的一声巨响传遍整个蜂巢!
云妄收腿,冷眼凝视飞出的残影,扬起的黑发回落至身边。
她右手持织梦枪,左手魔力凝聚出甩棍,手迅速向上一抖又向下一顿,甩棍甩出。
“晴流,我知道你现在状态不好,所以不会计较你说过的话。”
她一步步向前,晴流从走廊尽头的墙面挣脱,大量石块滚落。
“我个人建议你,不管什么时候,都不要抱对我抱有这样的想法。”
“你可能把我想象的太美好了。”
晴流踉跄站稳,看向走来的人,瞳孔一瞬间缩得极小。
明明没有任何杀意,他却仿佛感到一片尸山血海在压向他。
他恐惧地后退,身上的杀意却愈发浓厚。
“上一个说要把我制作成玩偶且付之行动的玩偶制造师,我挖了他的眼睛,拔了他的舌头,把他塞进他最满意的作品里……他的作品展上,谁也没有发现他就在里面求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