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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明显,天衍宗的这些黑衣人都不符合这样的条件,只能强行驱使。
但易余弦却能在他们到来之前,以一敌四和他们纠缠。哪怕易余弦如今重伤昏迷,也证明了她的不凡。
可她的修为又摆在这里,哪里来的本事以一敌四?
汪浅浅他们都说是因为易余弦的剑灵附体,她才有这般本事,那么这个剑灵,又是从何而来?
直到喻压看见这把剑,他才明白一切。
如果是这把剑的话,那么一切都是可能的。
这把剑曾经的主人,就曾经做到过一切不可能的事情。
“师兄,你再好好看看。这把剑,就是我们创派祖师风有余曾经的佩剑,归一剑。”喻压沉声说道,“你身为掌门,难道连归一剑也认不出来了?”
“易余弦在剑冢里拔的分明是一把……”张蔚然突然愣住。
那一把破旧的古剑,后来不是经过修复,一点点的变成了现在的样子么?
而易余弦的改变,似乎也是从得到那把古剑之后开始的。
也许,从一开始易余弦错过盛世剑根本就不是因为运气不好,也不是因为她和盛世剑不匹配,而是因为她已经有了更好的选择。
归一剑。
哪怕它已经残破不堪,但对于剑修来说,它就是一把圣剑。
有归一剑在,任何一个剑修都不可能会错过它。
“当初的归一剑,分明……分明已经被折断。对了,这把剑一开始也是被折断的。”张蔚然的双手有些颤抖,“弟子不肖,居然连归一剑都认不出来?原来祖师爷的佩剑,从一开始就回到了剑冢,继续在守护长渊剑宗么?”
眼看着两个年级加起来都快一万岁的家伙都要直接掉眼泪了。
风有余不得不冒了出来。
汪浅浅立刻就喊了一句余归前辈。
张蔚然和喻压立刻看向汪浅浅,随即稍稍的窥探了一下汪浅浅的记忆。
余归。
选美大赛魁首?
没想到易余弦居然带着剑灵去做这样的事情捞钱了?
张蔚然和喻压有些哭笑不得。
“我似乎也有听说过祖师爷的剑灵长得很是不凡,只可惜没有见过,后人记载永远都是归一剑大战群魔的风采,哪里记得剑灵长什么样子?”张蔚然叹气道,“如今能够得见剑灵也不错。”
“折断了的剑,居然还能有剑灵留存?莫非是祖师爷当初又做了什么,用了某种秘法将剑灵保存了下来?”喻压百思不得其解,“早知道是归一剑,当初就应该由我来修补才是。”
“你们别吵了,我不记得以前了,我醒来之后就遇见了易余弦。”风有余才不可能在两个后辈弟子面前承认自己的真正身份。
他可是去参加选美比赛的花魁,而且他留在长渊剑宗的画像也根本不是自己原来的脸。
要是这个时候承认自己是风有余,且不说张蔚然和喻压能不能扛得住,就算是风有余自己也没有办法丢得起这个脸。
所以干脆就假装自己继续是归一剑的剑灵好了。
反正真相只有易余弦知道,易余弦又不可能说出去。
当一个懵懂无知什么也不记得的但是又很厉害的剑灵,可比当重新回归的风有余好多了。
该死,偏偏在这个时候易余弦直接晕倒了。
可以的话,其实风有余也很想要晕倒。
他一点也不想要面对张蔚然和喻压啊。
“归一剑灵前辈,您虽然不记得,可我们却不能不敬……”张蔚然拱手道,“若是您愿意,我可以将易余弦提拔成长老,也不算辱没您的身份。”
“我说了我不记得了。”要是易余弦一觉醒来发现自己成为长老,还不得将自己放茅坑一百年?
这可不行。
风有余下意识的选择了更加安全的做法。
“我只记得自己是易余弦的剑灵。”风有余厚着脸皮说道,“好了,我要回去休息了。”
风有余主要是怕多说多错,因为他真的不是很擅长说谎。
好在喻压和张蔚然也没有再继续追究。
在他们看来,归一剑灵断剑重生,大概是真的忘记了一切,从头开始了。他们商量过后,觉得非但不能让易余弦成为长老,让归一剑被人注意到,反而应该在易余弦还弱小的时候尽量的保护她,不让她太出众才行。
就是这么一来,怕是会有点委屈易余弦了。
“不委屈不委屈,不会让我当长老,那可真是太好了。”要说人的底线就是一步步消失的呢?听见风有余说原本掌门是想要让她当长老的,她顿时就觉得眼前一黑,一口老血都要吐出来。如今听说掌门他们还是没有这么打算的,她心里就轻松多了。
“我就说。”易余弦气的捶床,“果然是因为你的缘故!”
“……你们是不是还忘记了一个人?”辛紫衣才是彻底傻眼的那一个人好不好,“归一剑?归一剑灵?”
易余弦这个看起来不着调的家伙,手里拿的居然是传说里剑神风有余的佩剑?
这个世界疯了吧。
怪不得小美每一次在自己对剑灵不尊敬的时候都扎自己,原来她是在救的我命啊。
果然还是小美贴心,辛紫衣感动的想。
就是归一剑的名声要是传出去,易余弦怕是永无宁日了。
“你……你……你何德何能啊?你拿着归一剑,居然还能这么低调?你该不会是佛修大能转世的吧,或者说,你前世其实是属乌龟的,这么能忍的么?”辛紫衣觉得完全无法理解,这要是换了自己,不得天天炫耀?
“呵呵,难道你能四处和人说,你身上的这一只蜘蛛是通天蛛?”易余弦脸色阴沉的看着辛紫衣,“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你应该明白的。不然……你的小美就要换一个主人了。”
“我打死也不会说的。”辛紫衣连忙捂住自己的嘴。
“千错万错,都是天衍宗的错。如果不是他们死死的盯着我,我怎么会沦落到今天这样的地步?”易余弦想起生平大敌,就气的想要杀人。
她现在可以说是举步维艰,一不小心就会成为众矢之的。
归一剑的名头多大啊。
要是被人知道归一剑在自己手里,恐怕会有一堆人过来抢。到时候,就算连长渊剑宗内部,怕是都有不少人会盯着自己的归一剑。
小一都已经是自己的契约剑灵了,难道自己还能将他拱手让给别人?
呸,谁也别想抢我碗里的饭!
“天衍宗的确很奇怪就是了。”辛紫衣也在一旁附和道,“我听说是因为他们这些年气运都不太好,他们宗门不是占据着一条超级庞大的灵脉么?但是因为他们弟子太多,灵脉灵气再生的速度远远跟不上他们消耗的速度,他们的气运在一天天的降低。哎,这东西没有办法说,盛极而衰,是所有宗门都逃不过的厄运。”
所以,天衍宗就盯上了长渊剑宗?
也对,比起其他宗门来说,长渊剑宗的气运是最旺盛的,加上他们早有宿怨,当然只有长渊剑宗是最佳的下手对象。
“不管了,我先休息。辛紫衣,你出去就和人说我要闭关,我就不信了,我这几年绝对绝对不要出门了,我就窝在长渊剑宗。”在这个节骨眼上,要是自己还出门晃悠,岂不是自寻死路?
她就要在长渊剑宗一直待着。
“虽然掌门免了我的训练,不过我还是要继续练剑的。”易余弦主动对着风有余说道。
风有余差点以为自己听错了,“什,什么,你愿意主动练剑的么?”
狂喜一下子就席卷了风有余。
他觉得自己以前快要飞升的时候,都没有现在这么开心的。
原来,他的教授水平一点都没有下降,自己还是能够让一个顽劣不堪的弟子成功的爱上练剑的。
一定是自己终于感动了老天,让易余弦回心转意了,或者是她意识到自己危机四伏,不得不努力奋起了。
不管怎么样,这对于风有余来说都是一个值得列入纪念日一样的重大节点!
“嗯,每天就练三个时辰,啊,两个时辰的剑吧。”易余弦还是不舍得对自己太狠,“每天下午练剑,上午就让我好好的休息吧,我还是对自己有点太狠了,重伤了还得练剑。”
两个时辰……
风有余觉得自己有点感动的太早了。
他就知道,易余弦怎么可能一下子就变了?她果然还是那个易余弦,没有被人夺舍,也没有洗心革面。
罢了,总比没有强!
第77章
在宗门隔离,啊,不对,是在宗门宅居的日子,比想象中更美好。
首先,有朋友。
辛紫衣这家伙知道易余弦手里的是归一剑之后,就死皮赖脸的在长渊剑宗住了下来,说是要近距离吸取一下归一剑的仙灵之气,蹭一蹭剑神大人的光彩。
看不出来,他还是个隐形的风有余崇拜者。若是知道小一就是风有余,估计他会激动的晕过去。但有辛紫衣这个修二代在,易余弦的日子就不无聊了。
其次,有好待遇。她如今已经是喻压的嫡传弟子,身份就比路名差一小截。加上她现在重伤未愈,啥也不用干,日子更是爽到飞起。没事的时候,便宜师父的那些法宝器灵剑灵还会过来看她陪她玩,她左拥右抱乐不思蜀。
最后,就还是练剑的事情啦。上半天班休息半天的日子简直太棒了,而且小一大概是心有愧疚,逼的也不似从前那般紧了。
闲的没事就去听听宗门里新出的八卦,或者去练剑场欣赏一下剑修弟子们优秀的□□,再不济就去后山抓几只灵兽撸一撸,别人见着她还得恭恭敬敬喊一声“易师姐”。
噫,早知道在宗门也能过上这样的好日子,她没事出门晃悠做什么?她可以继续过这样的日子过到地老天荒!
就这么悠哉悠哉过了大半年,易余弦对外还是重伤未愈的模样,但不速之客却已经找上了门,还是不能拒绝的那种。
易余弦怎么也没有想到,来找她的人竟然会是欢喜宗的人,而且还是欢喜宗的宗主?
我好像也就拿了欢喜宗二十万灵石而已啊,还得和小一分成呢,堂堂一派掌门不至于这么小气的吧。
但欢喜宗宗主已经和掌门张蔚然已经打过招呼了,她带着礼物上门,张蔚然也不好拒绝。不过风荷子传讯说欢喜宗虽然没有正式和天衍宗结盟,但多多少少也有点关系。如今欢喜宗宗主上门,就是为了向长渊剑宗示好,准备弃暗投明了。
啧,说白了就是墙头草。一看天衍宗在和长渊剑宗的交锋里一败涂地,立刻就明白谁才是真大佬,于是就上门道歉来了。
虽然令人不齿,但这见风使舵的本事也让人赞叹有加。欢喜宗虽然整体实力不强,可他们的弟子和太多太多的宗门有关系了,称得上长袖善舞,恰好可以填补长渊剑宗在人际交往的弱势局面。因此,权衡利弊之下,还是答应了结盟,当然,盟约以长渊剑宗为主。
哪里有永恒的敌人?只有永恒的利益。
易余弦觉得很正常,现在社会公司之间的利益纠葛,烂大街到出书都没人看了。
只是没想到,欢喜宗的宗主会上门来找她,而不是让易余弦去见她。按照修真界的逻辑,修为弱地位低的易余弦才是主动去拜见那个。
不过在易余弦看来,这可不是什么折节下交,而是单纯的无事献殷勤了。
“有些话,或许适合我们单独说。”欢喜宗宗主的名号已经没有几个人记得,他自己也不在意,到他们这个地位,人们也只会喊一声“宗主”或者“真人”,姓名既然没有人喊,也就无需在意了。
易余弦看着她这一张美丽之中又带着三分英气的脸,一边感叹怪不得能在美人辈出的欢喜宗当宗主,一边又忍不住想这个长相真的是男女通吃的那种款,细细看过去,还有那么三四分像小一啊。
哇哦,难道欢喜宗的宗主都是这种长相的么?
易余弦忍不住和风有余说了起来,“我看人家真是风情万种,长得还和你很像,是不是和你也有点亲戚关系啊~”
“没有。”风有余一听易余弦说话的语气,就知道她又见着人家好看不由心软了,“欢喜宗有两门顶级功法。一种是以自己为引,可以将三分的容貌都修炼到十分,以自己一人之情牵动千万人之情,最后九九归一得成大道,我娘当初练得就是这种功法,修的便是无情道。还有一种是多情道的功法,它的练法和无情道截然相反,它能将一个人十分的容貌练到只有三四分,修炼到极致,便是那种相貌平平且毫无记忆点的脸。它讲究的是以他人为引,借千万人之情融入自身,不同人见修炼此功法的人,会自动将修炼者看成是最符合自己审美的模样。你心里觉得谁最美,谁最符合你的心意,那么你见到的便是什么样子,而且变化的不仅仅是容貌,连性别和种族也会变。妖族人见到这个功法的修炼者,都会觉得对方长了一身漂亮的羽毛什么的。”
“那岂不是说,娶了练这个功法的人,永远也不用担心自己移情别恋?当自己喜欢上谁的时候,自己的道侣就会自动变成谁的样子?”易余弦震惊了,这简直是纯天然的万人迷修罗场的最佳代言者啊。
这种功法,实在可怕!
重点关键是这个么?
风有余也表示不解,但他仔细想了想易余弦的话,还是点了点头,“差不多吧。不过面对那些道心坚定并且修为高过使用者的人,效果有限。”
“那你眼里的欢喜宗宗主是什么样子?”
“相貌平平。”
哦,这就是变相说自己强呗。
“在我看来,她是个漂亮的长得还挺像你的小姐姐。看来,我还是欣赏女孩子比欣赏男人更多。”易余弦笑道,“这种功法真是可怕。”
不,你见到的是个同性,就意味着你只是单纯的欣赏她的美,而没有心生邪念。
至于易余弦觉得对方长得像他这一点……
咳。
风有余还是多少有点高兴的。
“易小友,请放心,这是我欢喜宗的至宝‘相思九转’。有它在,就算是大罗金仙在此,也听不见我们在说什么。”欢喜宗宗主冲着易余弦露出一个和善的笑容来,“我想,你刚才应该和风有余前辈交流过我的事情了。”
易余弦当即警惕了起来,“什么风有余?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
风有余也缓缓的从归一剑里飘出,警惕的看着眼前之人。
知道风有余身份的人目前除了易余弦之外,只有眼前这个欢喜宗宗主一口道破。她究竟是如何知道的,又是抱着何种心态来到易余弦面前说出这件事的,都不可不防。
“要论对风有余的了解,就算是长渊剑宗也不能与我们相比。”欢喜宗宗主摆摆手,示意易余弦不用这么紧张,“风前辈,久闻您的大名,没想到居然以这样的形式与您相见。看见您风采不减当年,我就知道我选择长渊剑宗是再正确不过的决定。”
对方不但知道了风有余的身份,甚至还直接透过面具认出了风有余。
易余弦寻思,这换面具一事真的要提上日程了。
这戴了和没戴一个样,证明这面具不合格啊。
“之前在选美大赛上,你就已经认出了我。一直等到现在才过来,是已经反复衡量了利弊之后才下的决心。这种行事方式,的确是欢喜宗的习惯。”风有余平静的回答道,“你倒是将欢喜宗的宗旨贯彻的很彻底。”
“刚开始只有一两分把握而已,并不确定。人有相似,何况时隔这么多年?真正让我起了疑心,还是所谓的剑道舍利之事。以及,你和易余弦一起之后发生的事情,都不禁让我有了这个猜想。”欢喜宗宗主倒也坦诚,直言不讳道,“风有余是我欢喜宗的魔天女姚情之子,这话说出去不但没有人信,反而会为我欢喜宗招惹祸端。当年您飞升之时,欢喜宗不曾前来帮助,因此这真相如何,欢喜宗也不会置喙。只是当初的宗主一直都认为,您堪比天人,故而将当年的真相代代相传,只有欢喜宗宗主一人得知。我也曾以为此为多余之举,但如今看来反而是先祖有先见之明。”
当年的欢喜宗宗主想的十分简单。
姚情主修无情道,却生下了风有余。而风有余转修剑道,却没有继承母亲无情的个性,反而为了自家的徒弟放弃飞升重新返回下界,实在愚蠢之极。但又确确实实让人羡慕,经历过当年真相的人,没有人会不羡慕他们之间的师徒情谊。
就像是风有余的徒弟从来不认为风有余会真的就此陨落一样,当初的欢喜宗宗主也不觉得风有余会这么死去。
风有余的尸骨化为剑道舍利分散四方,欢喜宗也有一直在追踪其下落。
“我来到这里,是想要和风前辈您谈一场交易。”欢喜宗宗主开门见山,也不再继续虚伪客套,“我可以以欢喜宗之名发誓,交易完成之后,所有关于您的一切都只会在我这里终止。关于您和姚情先祖的一切记录都会从欢喜宗里抹去。”
哈。
这不就是空手套白狼?
欢喜宗的这算盘打得也着实精了一点儿。她算是听明白了,合着就是他们当初知道风有余就是姚情的儿子,但却一直隐忍不发。风有余有危难的时候他们也不帮忙,但是又觉得风有余不会这么简单死去,干脆就将这件事代代相传,要是什么时候风有余再复活了就和他谈一笔交易,说不定还能挽救欢喜宗于危难之中。
果然,这么多年没有弟子飞升还能混的不错的门派,心都脏的。
“宗主您生的美,想的似乎更美。”易余弦不由出口讽刺道,“什么记录不记录的,就算你拿出来给大家看,也没有人会相信的。反而是你们,能不能承担得起长渊剑宗的怒火还不一定呢。”
“欢喜宗一路走来,实在过于风雨飘摇,我们想要生存,自然要舍弃很多不必要的道德。”欢喜宗宗主对于易余弦的讽刺半点也不放在心上,“当然,抹去记录只是我的一点心意。我也知道这笔交易不划算,所以我得到了一个关于剑道舍利的消息,就可以与你们交换。”
剑道舍利?
现在除去天衍宗和掌门张蔚然手里的那一颗之外,似乎就只剩下一颗了。
似乎是在小一的五弟子手中。
易余弦转头看向风有余,果然见风有余的眼神也有了少许变化。
风有余的五弟子,她并没有听小一特意提起过。
“当初您从我们手中抢走了苏袖收为五弟子,我们也并没有和您讨要。”欢喜宗宗主又打起了感情牌,“不管如何说,苏袖始终欠了我们欢喜宗一份因果。我已经找到了她的下落,您或许可以借机找到剑道舍利。”
风有余的五弟子苏袖,易余弦知道的事情并不多。
文献记载,她是一个喜欢行侠仗义,性情豪爽的女剑修,就是她半边容貌被毁,却从不自怨自艾。后来下落不明,似乎是离开长渊剑宗出去游历,之后便一去不回了。
原来,苏袖曾经是欢喜宗的弟子么?
不对,苏袖若是欢喜宗的弟子,又怎么可能容貌丑陋呢?
或许是易余弦的脸上疑惑的太明显,欢喜宗宗主主动提起道,“关于苏袖的事情,如今清楚的也只有我们欢喜宗了。事关女子清誉,风前辈从未提起也是有所缘由。”
“阿袖以前放下曾经的事情了。”风有余皱眉道,“她从未在意过往,只是你们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误以为她不修复自己的容貌是因为还记着过去而已。”
风有余很少会去说自己徒弟的事情,就像易余弦也很少会提起自己前世和父母朋友的相处一样。
有些记忆,是适合被自己一个人单独品味的。
“我知道你们一直在找剑道舍利,这东西对我们欢喜宗无用,但在天衍宗看来却珍贵无比,他们似乎坚信集全剑道舍利的话,就能获取剑道气运为己用。”欢喜宗宗主说到这里,不由的笑了出来,十分动人,“不过是一些痴心妄想罢了。任何一个道统、门派都不可能长长久久。我欢喜宗也曾巅峰过,但如今却已经快要沦落到二流门派了。该用的方法我们都试过,大势所趋无法阻挡。”
“你倒是看的通透。说吧,你想要做什么交易?”风有余果然还是问了出来。
“我想要知道姚情飞升的秘诀为何。”欢喜宗宗主正色道,“我自问修行天赋并不输于她,可我也能感觉到,我若是飞升,兵解成为散仙就是我最好的结局,我距离飞升始终还差一步之遥。这一步,我无论如何也迈不出去。若是这一代我们欢喜宗再无人飞升,在定级大会上,我们欢喜宗真的要被剔除一品门派之列了。”
同为欢喜宗弟子,她从步入宗门以来就被宗门给予厚望,所有人都说她有望超越姚情,成为欢喜宗复兴的希望。而前期,在宗门的大力培养之下,她也的的确确走过了各种困难的路,可到了最后一步,她却死活无法前进。她当这个欢喜宗宗主已有千年,每时每刻都在为了宗门复兴而努力,一个没有弟子飞升的宗门想要在立足,想要在不同门派之前权衡,何其艰难?
易余弦大约能懂。
如果说弟子飞升就是衡量一个门派的业绩标准的话,那么欢喜宗就等于公司上市但是每一年都在亏损的状态,眼看着就要退市了,当然什么招数都能使的出来。
“她所练的并没有什么不一样的。”
“可是有一段时间她消失了。她在消失之前的修为还不如我,等到她回来的时候,她带回来了一个你,而且直指飞升,再也没有任何阻碍。所有人都说你是她采补了某个仙人而生,我想要知道,这是不是真的?”若非如此,她实在想不通当初的姚情怎么会愿意生下孩子,女修生子必定修为大降,可姚情的修为不减反升,或许就来自于风有余的生父。
“我的父亲只是一个凡人罢了。”风有余云淡风轻的回答道,“一个没有任何灵根,没有任何特别的普通凡人,或许只是一个农家猎户,又或许只是一个市井小贩。”
“不可能。”欢喜宗宗主斩钉截铁道,“当初追求姚情的天子骄子何其之多,她怎么会……”
“这就是真的。”风有余打断了对方的话,“或许你是真的没有意识到,所谓的三千世界,最重要的根本不是我们这些修士,而是人族,是最为普通的平凡人。”
“天地生人族,人族为气运之首。修士们理所当然的认为,自己就是人族象征,因此去仇视妖族、魔族。却没有想过,在真正的凡人看来,我们修士和那些妖族魔族没有任何区别,妖族魔族害人,修士同样害人。凡人跪拜妖魔,和跪拜我们这些修士,姿势和心理并无任何区别,都是恐惧和期盼。修士从步入修行开始,就已经遗忘自己也只是一个普通凡人的身份,不食五谷,不惹六欲,不沾七情,以为这样就可以脱离肉体凡胎。若是修士自己都不承认自己是一个凡人,那上天又怎么会认为你是人族之一?”
易余弦惊讶的转过头看风有余。
这好好的剑修祖师爷,突然怎么变得这么红了?
闪着金光啊。
无产阶级的思想在修真界诞生了。
“想要飞升,就得先做一个凡人。修道先修心,化神先化凡。你若是想要真正的飞升,就放弃自己身为修士的一切,重新学着去做一个最普通的凡人。若是道心坚定,那最后一步自然也就踏出去了。”风有余静静的看着欢喜宗宗主说道,“凡人有句话,叫帝王将相宁有种乎?我母亲也并非修真世家出生,只是一个最普通的弟子一步步成为魔天女。而我父亲,更只是一个随处可见的凡人。在你们看来我气运旺盛,死而不绝,堪比天人。但在我看来,我只不过是这芸芸众生之中,被天道偏爱的人族之一罢了。”
第78章
冥冥之中,欢喜宗宗主好像悟到了一点什么。
她像是触碰到了那一层她无论如何也跨越不过去的纸,只要轻轻捅破,她就能进入到另一个境界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