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戚烨：“我开慢点，你闭上眼休息一会儿。”
戚澜：“哥，你别管我，我没事。”
他说着，将椅背调低，仰靠着，还是睡不着，眼睛呆滞地睁着。
“心里有事？”戚烨见他的状态实在不好，也猜到一些，“因为青筠？”
戚澜没有回答，隔了好久，他才好像恍然大悟般，轻声低喃：“嗯。”
停顿了一会儿，他才小声道，“她有新男朋友了。”
说完之后，他侧过头，咬着牙关。
他可能没有意识到自己流泪了，眼神空洞地看着前方，不知道焦距在哪里，整个人行尸走肉般颓废。
戚烨第一次看到弟弟这么伤心。
可是，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劝，他抽出一张纸，递过去。
戚澜看了他一眼，“给我纸干什么？”
戚烨，“擦一下眼泪吧。”
戚澜这才恍然大悟，原来自己又流泪了。
这段时间流的泪，好像比一辈子还多。
他接过纸巾，胡乱地抹了把脸，可是泪水却好像开了闸的洪水，怎么也擦不净。
戚烨：“青筠已经有的新男友，你也该向前看了，圈子里有很多不错的同龄女孩子，要不要接触一下？”
戚澜还年轻，不可能只谈这一次恋爱，以后说不定还会遇到其他女孩，这次的恋爱的失败，就当得了个教训。
希望他以后能认真对待感情。
戚澜还是呆滞地看着前方，没有回答。
汽车缓慢朝京市驶去，隔了好久，戚澜忽然说道，“哥，我不要。”
戚烨一时没反应过来：“什么不要？”
戚澜小声道：“我不要往前看。”
戚烨没想到弟弟竟然这么固执，他对青筠的感情，可能比他们想象中还深。他深知自己说什么也没用，也只能由他自己想开。
~
戚烨和戚澜还在路上的时候，警察已经到了戚家，正在对李婉月进行审问。
戚烨事先打过招呼，林苑没有透露戚烨已经平安的消息，李婉月对此一无所知。
她捧着肚子，满脸担忧，“警察同志，我说了，从福灵山回来，戚烨没有给我打电话，也没有给我发信息。我离开福灵山那天给他打电话也是向他报平安。我也很担心他，我这几天一闭上眼睛就梦到他，警察同志，你们有消息一定要第一时间告诉我。”
林苑看着她那装模作样的扭捏姿态，气得浑身颤抖。
她冷静地看着李婉月，这也是她这么久以来，第一次客观地打量李婉月。
这段时间为了戚烨，就连家里的阿姨也跟着吃不好睡不香，只有李婉月一个人，气色红润，神清气爽。
前几天，李婉月还在她旁边哭诉孤儿寡母多么艰难，旁敲侧击让她将属于戚烨的产业划到孩子名下。
没想到她居然是这样一个歹毒的女人？！
林苑想骂她，可是却不知道该骂什么，如果李婉月有罪，她好像也脱不了干系。
李婉月是她亲自选的“贤惠”儿媳，即便是发生了半夜扑向戚澜那样的事，她还是亲自把她接了回来，戚烨和戚澜明确反对李婉月住在戚家，她力排众议，将她留了下来。
她对她那么好，最后换来了什么？
换来的是他们这个家支离破碎。
戚澜不认她这个妈，戚烨生死未卜……
林苑看着这个满嘴谎言的女人，气急攻心，顾不得脸面，走上前一巴掌扇在对方脸上。
“你这个毒妇，现在还满嘴谎言，还想把责任推卸到阿澜身上，我告诉你，阿烨已经找到了，马上就回来了，你做好把牢底坐穿的准备吧！”
李婉月忽然挨了一巴掌，觉得莫名其妙，听说戚烨活着回来了，脸色唰一下就白了。
怎么可能，戚烨那个残废，怎么可能活着回来。
那么高的悬崖，就算是正常人，都不可能有生还的机会。
她亲自确认过，戚烨掉下去之后，没有呼救，他说不定掉下去第一时间就被摔成了重伤，怎么可能还活着？！
一定是林苑在诈她，她不能慌。
李婉月捧着肚子，强装镇定，语气弱小又委屈，“林姨，你说什么呢？我怎么听不懂呢。”
为了避免场面混乱，警察和戚逢山把林苑拉开。在戚烨到家之前，李婉月依然还在扮演那个柔弱的小白花。
当全须全尾，直立行走的戚烨出现在她面前，她那张“贤良淑德”的脸上，终于出现了裂痕。
“李婉月，你还有什么要狡辩的？！”
李婉月看着身体健全的戚烨，忽然有种五雷轰顶般的震撼。
怎么可能？！
戚烨不仅没死，腿还好了，跟正常人一般无二？！
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她紧紧地咬着牙关，鼓瞪着双眼，始终不相信眼前的景象。
直到银色的手铐落在腕间，警察要以杀人未遂的罪名将她带走时，她才害怕地哭了出来。
“不要，我没有做，不是我做的，你们不能抓我，我怀着孩子，你们别过来。”
李婉月挣开警察的钳制，坐在地上撒泼。
她的头发散乱，衣衫不整，嘴里不知道念叨着什么。
没一会儿，又躺在地上，腿脚乱蹬，像个疯子似的。
几个警察合力将她按在地上，“不准动！”
“你们不能拿我怎么样，我是孕妇，孕妇是不能判刑的！！”
她在地上扭曲着，宛如一只蛆虫。
最后，警察给她戴上束缚带，将她强行押上了警车。
被带上警车之后，她忽然觉得肚子一阵绞痛，身下忽然涌出大量滚烫的热液。
“啊，啊，我的孩子！！”
她披散着头发，抱着肚子，“快叫救护车，我肚子好痛！”
警察转头看了她一眼，并没有重视，因为很多嫌疑犯都会以身体有病逃避惩罚，李婉月刚刚还活蹦乱跳，看起来不像是有病的样子。
肚子传来一阵一阵钻心的绞痛。
李婉月心里一凉，这个孩子大概率保不住了，她唯一的护身符要没了。
戚烨是真的会让她把牢底坐穿……
此时此刻，她的双眼满是绝望……
~
李婉月的事终于告一段落，戚烨回家之后，洗澡换衣服，戚澜陪着他吃了点东西。戚澜实在是睡不着，又回了公司。在公司待了半天，下班后，戚澜鬼使神差地又走到青筠家门口。
其实昨晚戚澜刚到青筠家门口的时候，青筠就知道了。
之前戚澜偷跑到她家做家务，她觉得很不安全，就在门上按了个智能猫眼，但凡门口有个风吹草动，她立刻就能收到消息。
她知道戚澜在她家门口站到了大半夜。
现在戚澜一来，她又知道了。
青筠正准备出门，她打开门，看着戚澜，一脸似笑非笑，“戚总，你怎么就这么阴魂不散？”
戚澜扯着嘴皮笑了笑。
他仗着个子高，轻轻一抬眼，就能将青筠家的情况看了个一清二楚。
据他观察，青筠家应该没有其他人，那个野男人不在。
青筠明显打扮过，看样子她好像要出门。
戚澜：“我就想见你一面。”
青筠皱眉：“现在见到了，可以走了？”
戚澜：“你就这么急着赶我走？”
他虽然尽量保持着风度翩翩，但是满身疲惫不容忽视，青筠觉得，如果现在刮大风，戚澜可能会一吹就倒。
青筠调侃道，“不是赶你走，我怕你死在我门口，不吉利。”
戚澜：“……”
“你放心，我还死不了。我哥找到了，安全无事。”
青筠：“哦，他究竟怎么回事？”
戚澜：“李婉月趁我哥不注意，把他推下了山崖。”
听到这个消息，青筠有些震惊，李婉月表面看起来柔弱，没想到暗地里竟然这么歹毒。李婉月被抓，戚澜和李婉月应该再也不可能了，这个世界的剧情线应该完全脱离全书轨迹了。
趁青筠分神思考的间隙，戚澜往青筠家看了两眼，“里面好像有些乱，我能不能进去帮你收拾一下？”
青筠：“不需要，我已经找到新的阿姨了。”
戚澜，“阿姨没我做的干净，还有，你不是不让阿姨进卧室的吗，我帮你整理卧室。”
青筠抱着双臂，看着他进屋也没阻拦，嗤笑道，“你就不怕看到什么不该看到的物品？”
青筠没有明说，但她的意思却不言而喻，比如其他男性的私人物品，戚澜真的不会心梗？
戚澜停下脚步，顿了顿，隔了好半天，才说道，“我怕。”
嘴上说着怕，可是身体却很诚实，还是往里走。
他很怕见到柏逸川留下的痕迹，就算这样，他还是控制不住想进入青筠卧室的念头。
好像能进入她的卧室，和她的距离就更近了一些。
走进青筠的卧室，迎面就是一阵茉莉清香。
青筠跟在他身后，“你这人真没礼貌。”
戚澜停住脚步，不知道想到什么，“对不起，请问我能进去吗……我可以付钱。”
道歉还说了“请”，确实很礼貌。
不过就是感觉怪怪的。
青筠：“？？”
傻了是吧，哪有人付钱要求帮人打扫房间的。
“我差钱？”
戚澜：“……不是，是我想帮你打扫。”
那个高高在上的总裁又一次露出卑微的神态。
青筠看了下时间，“那你快点，我赶时间。”
卧室床头柜上放着一件男人的外套，青筠拿起来，自言自语道，“外套都忘记了，真粗心，正好给他送过去。”
如果不出意外，这件外套的主人应该是柏逸川的。
戚澜看着那件外套，眼眸暗沉渐渐暗沉下去。
青筠说着，要往外走。
戚澜洗完手，正准备整理床单：“你要去哪里？”
青筠：“我去哪里关你什么事？你不是要打扫吗，打扫呗。”
戚澜：“……没什么，你要出去，我可以开车送你。”
青筠上下打量了他一番，“你这个样子，不是疲劳驾驶？”
戚澜：“没问题的。你等我，我开车过来。”
青筠低头想了想，同意了。
她其实不知道，戚澜为什么对她这么执着？
她明确表示了拒绝，每次见到他也没有好脸色。戚澜也看到她身边的柳宣、雷戎、曹鼎、蓝曦，甚至亲眼看见柏逸川在她家待了一整夜，依然这么执着地求复合。
他是不是哪根筋搭错了。
戚澜很快把车开来，他帮青筠拉开后排车门，青筠坐进去之后，汽车缓缓向前开去。
一开始，两人谁都没有说话，青筠一上车就开始玩手机。
戚澜率先打破沉默，“你是青竹，为什么不告诉我？”
“我为什么要告诉你？我有义务告诉你吗？”青筠笑道，“你一开始把我当替身，也不是没告诉我。”
这话一出，戚澜果然安静了，他想说，你不是替身，你是独一无二的。
可是，他一开始确实有错，隔了好一会儿，他将车开到路边，走下车，来到后排，向青筠认真又严肃地鞠了躬。
“对不起。”
这么久了，他虽然一心求复合，写了检讨，每天都在认错，可是，他却欠青筠一个道歉，一个饱含诚意的道歉。
“对不起，我承认，一开始确实是因为你长得像李婉月才接近你，我为我愚蠢的行为向你道歉。”
“对不起。我以前和你在一起的时候不太认真，没有主动关心你。”
“真的对不起。”
这一次，他没有避重就轻，没有回避敏感词。
这个道歉，不求青筠原谅，只是诚恳地表达自己的歉意。
道完歉，戚澜才重新回到驾驶室，汽车缓缓驶出小区。
青筠低头沉思了数秒，伸手在座椅上敲了两下，“我到山海宾馆。”
戚澜听到目的地，心里有种不好的预感。
青筠自顾自说道，“逸川在房间等我，戚总，你还要送我去吗？”
黑色的库里南没有停顿，驶入灯红酒绿的街道。
马上快八点了，青筠这个时候出门，应该会在外面过夜……
戚澜双手死死攢紧方向盘，双眼目视前方。
青筠：“如果不想送我，你靠边停……”
“我送。”简单两个字，好似用尽了全身力气，好不容易才从牙缝里挤出来。
他要把自己心爱的女人，送到另一个男人那里。
戚澜忽然觉得脑袋好似被斧头劈成两半，痛得快失去意识。他用力咬破舌尖，维持着清醒。
一时间，满嘴血腥。
车停稳之后，青筠并没有马上下车，而是向戚澜发出了邀约，“送佛送到西，戚总，既然你把我送到了酒店，为何不把我送上楼，看着我进门？”
戚澜将车停好后，到后排帮青筠拉开了车门。
在这之后，两人没有说话，戚澜平静地跟着青筠走进电梯，按下楼层，走出电梯，进入走廊。
然后看着她按下门铃。
铃声刚响起没一会儿，门就开了，柏逸川打开门，探出半个身子，“来了，快进来，没被狗仔拍到吧？”
青筠甜甜地笑起来，“没有，我有特殊的躲避狗仔技巧。”
柏逸川伸手护在她身后，然后“砰”地一声，房门关上。
护送青筠全程，戚澜觉得好像行尸走肉一般，他的脑袋一片空白，他也不知道是怎么停车，怎么走进宾馆大厅，怎么走进电梯，按下楼层键。
看到青筠进入房间，房门关上，他的世界，好像也被关上了。
他忽然无比清晰地意识到，他亲自将自己心爱的女人，送到了另一个男人那里。
喉咙忽然涌入一股血腥。
第82章
青筠进门之后, 递上衣服，“外套落我那里了。”
柏逸川接过衣服, “啊，谢谢你。”
她进门之后，才发现柏逸川手里拿着一瓶红酒，“怎么，都开始喝上了？”
“是啊，等你等得花儿都快谢了。”柏逸川关上门之后, 停在门口，往门外指了指，“我刚刚看到……戚总在门口？”
青筠笑道：“是他。”
柏逸川又问, “你和他一起来的？要不要喊他进来坐一坐？”
戚澜毕竟是盛世集团老总, 柏逸川和盛世集团很多合作，包括这次《犯罪演技派》的男主角，也是通过盛世集团高层拿到的。
两人虽然不是很熟，但也算是点头之交，见到了, 肯定是是要打个招呼的。
青筠没有说话，柏逸川以为她同意了。
他打开门, 朝戚澜看过去, 正准备开口说话，就感觉后领被人抓住。
青筠像抓猫一样，把柏逸川抓了回来, 然后轻轻一伸手, 将门关上了。
再次关门后, 青筠摆手, “不要, 他在影响我发挥。走吧走吧，刚刚不是一直在催吗？”
柏逸川：“见面了不打招呼会不会不太好？”
青筠：“不会，他心情不好，你贸然上去打招呼反而不痛快。而且他有急事，马上要走了。”
柏逸川想起刚刚看到戚澜的脸色，确实不是很好，“哦哦，这样啊，那算了吧，快来吧，大家都等不及了。”
戚澜站在走廊尽头，眼睁睁看着青筠和柏逸川说笑。
两人进门后，门立刻关上了，没一会儿，门又打开了。
柏逸川探出半边身体，朝着戚澜望过去。
戚澜凛着脸，心里没来由一阵心悸。
他紧紧地咬着牙关，捏紧拳头，维持着风度。
生怕稍微一松懈，就暴露了自己全部的弱点。
说实话，柏逸川长得真好看，一双狭长的眼眸斜勾入鬓，就算是瞪人的时候，也是万般风情，和青筠挺配的。
结果，柏逸川只是看了他一眼，就被拉了回去，然后又门关上。
直到门彻底关上，戚澜只觉得脑袋一阵天旋地转，好不容易维持的表情崩裂开来，他一拳头砸向墙壁，“砰”地一声，手骨与钢筋混凝土相撞，手背血肉模糊。
鲜血咕咕而流。
好像只有疼痛，才能挽回两分神志。
~
柏逸川住的是套房，一共有三个房间，进入房间之后，经过一条走廊，是一个小型会客厅。
青筠刚迈进会客厅，李响看到她双眼一亮，“快来，等你好久了。”
青筠笑道，“急什么急，急着输吗？”
梅副导坐在麻将桌前，拿起一张麻将牌，翻出一张“幺鸡”：“谁输谁赢，还说不准呢。”
梅副导和李响是骨灰级麻将爱好者，私下里经常切磋，拍电影时间很机动，找不到固定麻友，梅副导把青筠和柏逸川拉下水，教两人玩了几次。
青筠玩过之后，觉得挺有趣，柏逸川也挺喜欢，一来二去，四人成了剧组里的固定搭子，一有空就要切磋切磋。
拍摄已经接近尾声，主线剧情已经拍完，现在基本都是在补拍一些小镜头，今天收工早，三人手痒，三缺一，把青筠叫来了。
青筠：“我还没吃饭呢？”
柏逸川：“叫酒店送餐吧，菜单在那里，边吃边打，时间紧迫，我明天白天没戏，我们决战紫荆之巅。”
青筠：“好啊。先说好，不能打太晚，你不拍戏，两个导演的事还多。”
三人异口同声，“没问题！”
说完，梅副导找来浆糊和纸条，他们不赌钱，输的贴纸条。李响数筹码，柏逸川拿出开瓶器开红酒，“青筠，喝点？”
青筠点头，“好啊，今天什么日子，这么高兴？”
李响把数好的筹码放到青筠面前，“逸川生日，下午剧组还送了蛋糕，简单庆祝了一下。”
“这种好事怎么不提前告诉我？趁着生日还没过完，必须喝一杯。”青筠接过柏逸川递来的酒，向柏逸川举起杯，“生日快乐！”
“要不，再开瓶香槟吧，香槟喝起来热闹一点。”
青筠到酒柜拿了瓶香槟，“砰”地一声轻响后，白色的泡沫从瓶口流出。开瓶的时候溅了一些在身上，溅得不多，她并没有在意。
青筠打电话点餐之后，坐到麻将桌前，此时，每人面前放了两杯酒，碰杯庆贺生日之后，开始血战到底。
青筠今天手气不太好，一坐下来就连续输了好几把。
梅副导手气好，一直在自摸，她朝青筠那边看了看，“青筠，你的筹码快没了吧？”
筹码输完，就该被贴纸条了。
上次她被青筠贴成了个拖把精，看牌还得吹气，今天必须把握机会一雪前耻！
青筠捏着牌，眯着眼睛，“梅姐，别高兴得太早。”
她现在手上这把牌有点好，三方缺筒子，她一家要筒子，手上的牌很快就全是筒子了。如果这把自摸，她刚刚输掉的筹码会全部赢回来，还可以贴他们纸条。
这一把大满牌，点炮青筠都不要，她要自摸。
上家柏逸川打出一张一筒，她看着牌，没有动。
柏逸川：“青筠，和了吧，先稳住手气，你的筹码快没了。”
梅副导已经在磨刀霍霍和浆糊了。
青筠仔细算了下牌，她糊一四七筒，已经出现了八张，还有四张在下面，自摸的机会挺大……但是，梅副导这把大对子带杠，已经听牌了，李响手上的牌好像也不错。
要不要赌一把？
搏一搏，单车变摩托。
青筠大手一挥，“不要你的，我要自摸。”
怀着忐忑的心情去摸牌，她转手就摸了个一筒，“自摸三家大满贯！”
青筠把牌拍在桌上，激动地站起来，“哈哈，你们惨了！等着变成大花猫吧！”
她站起来的时候，不小心撞到旁边的酒杯，酒洒了一身。
“唉，别激动啊！”
没办法，青筠只好把外套脱了，脱了外套又冷，她到衣柜拿件崭新的浴袍穿上。这把结算之后，其他三人脸上都被贴上了纸条。
梅副导最嚣张，但她输的不多，就贴两张，青筠把两张贴她鼻翼两边，导致她一呼气，纸条就呼啦啦往上飘，笑得大家捧腹。
柏逸川脸上贴了六张纸条，一边三张，贴完之后，青筠笑道，“美男猫来了，别吸我阳气！”
李响脑门上密密麻麻贴了一排，青筠拿笔在纸上胡乱画了一笔，点评道，“好一个帅气的小僵尸！”
梅副导指着她：“青筠，你个狭促鬼！”
传闻中，青筠很娇气，又是当红女明星，一开始，大家都以为她不好接近，没想到她意外地非常好相处，完全没有明星架子，脾气也好，鬼点子也多，和她在一起非常开心。
她结交朋友不看身份地位，只看是否合眼缘，只要对方真诚相待，她也会投之以琼琚，没几天，青筠就成了剧组团宠，大家都喜欢找她玩。
又打了两把，酒店送餐来了，青筠已经胡牌，其他三家还在血战，“我去开门拿餐，太饿了。”
柏逸川站起来：“你坐着，我去拿。”
青筠摆手：“不用，你们继续，我都和牌了。”
说完，颠颠儿去开门拿餐。
门打开，送餐员推着餐车站在门口。
青筠抬起头，一眼就看到了站在角落的戚澜。
戚澜送青筠来的时候站在哪里，现在依然站在哪里，没有挪动一丝一毫。
他的眼中布满了血丝，直勾勾看过来，一动不动地盯着青筠。
走廊里亮着暖黄色的光，墙面贴着明净的乳白色贴纸，整家酒店的装修风格比较温暖明亮。
戚澜周身仿佛笼罩着一层黑色的薄雾，与酒店的装潢有些格格不入。
青筠歪头看了他一眼，拢了拢宽大的浴袍。
怎么还没走？
送餐员：“女士，要帮你把餐车推进去吗？”
青筠：“不用，我自己来就好。”
送餐员放下餐车后就离开了，青筠将餐车推进房，犹豫了一瞬，还是转身关上了门。
过了好一会儿，戚澜才慢慢走到门口，他走得非常缓慢，短短数米的距离，仿佛走了一个多世纪。
他抬起手，将手放在门铃上，却久久无法按下去。
看到青筠穿着浴袍取餐的时候，他就该彻底死心了。
孤男寡女在宾馆房间，青筠穿着浴袍，脸红扑扑的，脖子上有明显的红晕。
就算用脚指头，也知道他们在里面干什么。
戚澜忽然想起，他第一次带着青筠去酒店，她洗完澡，也是穿着那样一件宽大的浴袍开门取餐。
送餐员看到她的时候，眼睛都绿了，他当时好生气，既生气送餐员眼神乱看，也生气青筠不会保护自己。
那个时候，两人还没正式在一起，可是那个时候，自己就对他表现出超乎寻常的关心与在乎了。
只是那个时候的他没有意识到而已。
他现在也有些生气，生气为什么柏逸川不来取餐，让青筠来。
讽刺的是，他连生气的资格都没有。
柏逸川会像他一样，帮她挑出菜里的香菜和葱姜蒜吗？
柏逸川会像他一样，亲自买菜做饭吗？
呵，都到了这个地步，现在想这些，有什么用？
有生之年，她还能回过头，看自己一眼吗？
戚澜忽然觉得，自己没有办法正常思考了，脑子里全是青筠，就算亲眼看到她和别的男人在一起，他也很难放弃啊……
为什么拥有的时候不对她好一些……
他单身按在门上，轻轻说道，
“祝你幸福。”
简单四个字，花费了他所有的力气。
走廊声控灯一盏一盏熄灭，这回，他真正被笼罩在黑暗里。
戚澜又站了一会儿，最后，拖着沉重疲倦的身体离开了。
离开的时候，晦涩的眼神黯淡无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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戚澜开着车在大街上漫无目的地闲逛，明明身体疲惫不堪，却始终不肯停下。
不知不觉，又开回了别墅区。
戚澜停好车，走到青筠家门口。保洁阿姨之前给了他两把钥匙，他留了一把，只还了一把给青筠。绕到后门，从佣人进出的小门进入别墅，戚澜又来到青筠的卧室。
刚刚走得及，床上的衣服还没来得及整理，垃圾桶的垃圾也没倒。
青筠确实不喜欢阿姨进卧室，床头柜上已经积了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