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语调温柔神情骄傲无比,眼神似笑非笑地看着林婉丽,让林婉丽跟被针扎了一样心口刺痛。
虽然九年前她抢了林苏叶的相亲对象,可婚后夫妻感情不温不火,现在更是几乎冻结。
本来连胜利就对这桩利益婚姻不满意,不到一个月她就感觉他后悔了,有一次他酒后吐真言是被逼着娶她的。
尤其她至今未生育,吃了各种汤药看了好些医生都没用,公婆诸多不满,连胜利更是碰都不想碰她了。
他总不由自主地夸林苏叶长得美貌、儿女双全,哪儿哪儿都好。
她知道他还惦记林苏叶!
但凡有人说谁漂亮,他就嗤之以鼻,说不及林苏叶一半好看。
这两年她找林苏叶不但享受不到最初的优越感反而更加生气,看着林苏叶在薛家不用下地干活,而薛明翊半点没有嫌弃她的样子,林婉丽就心理失衡得可怕。
她日日夜夜都在盼着林苏叶倒霉!
嫉妒让她心理失衡,越难受就越想看林苏叶倒霉,久而久之都有些妄想和执念。
她盯着林苏叶娇嫩美艳的脸庞,一下子失了理智,开始下猛药刺激林苏叶,“姐,我是为你好,不管真假你别怪我,也别跟姐夫说是我说的呀。那女人的男人还没死呢,就花姐夫的钱,听说她以前是姐夫的相亲对象,阴差阳错嫁给姐夫的战友。姐夫心里一直惦记她,如今她男人要不行了,就等着和你离婚好娶她……”
看着她嘴巴一开一合地胡说八道,林苏叶不由得想起奶奶的话:做人要大气,咱不和小气鬼计较,要是小气鬼算计咱们,那咱们也不能客气。
她抬手运足力气狠狠地扇了林婉丽一巴掌,“啪”的一声,格外清脆!


第13章 渣男上门
这一巴掌把正在哔哔的林婉丽打懵了,愕然地瞪着林苏叶。
向来温柔和顺的林苏叶居然会打人?当年被抢了对象也只说旧的不去新的不来啊。
她恼羞成怒,“你疯啦!我是为你好!”
林苏叶捻了捻手指,居然感受到前所未有的畅快。
她做出姊妹情深的姿态对林婉丽语重心长道:“婉丽,我这巴掌才是为你好。”
林婉丽没好气:“你打我,为我好?”
林苏叶点点头,淡淡道:“对啊,你怎么能说这种话?你亲眼看见了吗?”
林婉丽心里有鬼,“我当然没看见。”
林苏叶:“你没亲眼看着那就是造谣呀。领袖他老人家不是说嘛,没有调查就没有发言权,这要是传出去,不但害你姐夫名声,还连累人家女同志。那到时候女同志找你对质,告你造谣,你要怎么办?别到时候不但你的工作保不住,还得连累你男人呢。”
她虽然不怎么识字,领袖语录却跟着大喇叭背了不少。
乡下总有人造谣嚼舌头,也没人会被劳改或者受处罚,一般都是自己解决。
如果被造谣方厉害,就打上门逼着道歉澄清,如果被造谣方无能,那就只能忍气吞声,或者找大队主持公道。
可这不耽误她吓唬林婉丽,毕竟她们也不知道部队的规矩。
林婉丽原本正恼怒,现在听了林苏叶的解释也不好发作。
林苏叶看她吃瘪的样子心里畅快,却又做出忧心忡忡的样子,把柴禾塞进灶膛里里,叹了口气,怅然道:“婉丽,我为你好,不让你说,可我这心呐,总归是揪起来了。那个女人,你认识不?”
林婉丽摇头,“我怎么可能认识!我小姑子只说挺美的。”她瞪了一眼林苏叶娇美的脸蛋,重重道:“和你差不多。”
林婉晴从小生活在城里,林婉丽结婚她也没回来,林苏叶一直没见过,小姑子不认识就更正常。
即便以后林苏叶知道林婉晴的身份,也不能以此来指责自己什么。
林苏叶没再多说,只长吁短叹起来。
梦里她三次才信的,现在也不能一说就信,起码得拿捏一下,等第二次吧。
她必须得知道林婉丽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
她爷爷和林婉丽爷爷是同父异母,她叫大爷爷。
大爷爷当年参军闹革命,后来在城里当了干部,大奶奶带着儿子留在乡下。革命胜利建国的时候大奶奶没了,大爷爷四十出头续娶了一个年轻媳妇,又生了一个小儿子。
因为大儿子没文化,大爷爷让他一家留在乡下过日子,却把大孙女大孙子接到城里和自己小儿子一起读书作伴。
那个大孙女就是林婉晴。
她是嫉妒林婉晴?
你嫉妒林婉晴,干嘛拿我和薛明翊当枪?
你怎么就笃定我会去部队找薛明翊和林婉晴闹?我要是不闹呢?
就梦里林苏叶的计划也是去部队找薛明翊问问,现在她连问都不需要问。
不管她和薛明翊的感情如何,她相信薛明翊的人品,他不会乱搞,林婉丽就是造谣。
到时候她和薛明翊一说,林婉丽就不怕薛明翊找她算账?造谣污蔑军官的作风问题,就不怕受到处分影响工作?
这会儿林苏叶觉得林婉丽也挺蠢的,只想着鼓动自己去找林婉晴闹,没想过被人拆穿以后要怎么面对。
林苏叶对林婉丽越发厌恶。
今儿谈话差不多,套不出更多话儿,还是等林婉丽第二次来再说。
她做完饭刚想赶林婉丽走,薛老婆子抱着莎莎从影壁墙外面进来。
薛老婆子好面子怕尴尬,看出林苏叶对亲戚冷淡便主动邀请林婉丽留下吃饭,亲戚里道的不能让人挑错处。
林苏叶却不想,家里口粮有数,怎么能给不相干的人吃?她挤兑林婉丽,“你过年来串门的时候说忘给孩子带红包了。”
林婉丽:“……”
就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人家都是给了不好意思拿,推让来推让去的,她竟然张口要!
薛老婆子尴尬得脚指头都抠地了,见儿媳妇这般直白,只觉得脸上火辣辣的,忙笑道:“他姨别见怪,你姐姐和你开玩笑呢。”
林婉丽也讪笑。
林苏叶笑嘻嘻道:“我可没开玩笑,婉丽自己说的嘛。”
她把女儿从薛老婆子怀里抱过来,擦擦嘴角的口水,柔声道:“这是你表姨,她要给你压岁钱呢。”
莎莎立刻看着林婉丽,甜甜地说:“表表,钱钱。”
林婉丽脸都黑了,强颜欢笑,“叫姨姨。”
莎莎调皮起来,“yiyi,waowao~~”这是村里人赶牲口的腔调。
林婉丽气得不行却也不能和孩子一般见识,她想掏个两分钱给孩子,结果发现最少也是两毛的。
林苏叶就拿过去塞在女儿手里,“谢谢表姨。”
莎莎:“谢谢~”
薛老婆子在一边快要抠出大院子来了,感觉倍丢人,这个向来要体面的儿媳妇是抽风了?突然这样没脸没皮的财迷呢。
林苏叶看看日头:“俩讨人嫌咋还没回来?不会逃学吧。”
七八岁的男孩子,狗也嫌!
薛老婆子拉着脸不乐意,“有你这么说自己儿子的吗?我大孙子可不会逃学!我去迎迎。”
她怕俩孩子真的逃学,自己先去瞅瞅,让林婉丽绊住林苏叶也好,免得大孙子挨打。
林苏叶就掀锅摆饭,把烙饼留在锅里给俩儿子和小姑吃,给莎莎一块新烙的饼,然后把昨晚上的煮红薯端出来,再摆一碟子咸菜丝,招呼林婉丽一起吃。
原本还要做菠菜汤的,等林婉丽走了再说吧。
林婉丽直憋气,她居然给自己吃这东西?谁家来亲戚不是把最好的饭菜拿出来?她明明看到锅里有好吃的烙饼,她还帮忙摘菠菜了!
林苏叶:“他姨你别急着走,等会儿俩外甥回来,你再给他们压岁钱。”
林婉丽:“!!!”
她粗饭都不肯吃了,赶紧告辞离去。
林苏叶送她到门口,望着她匆忙离去的背影,冷笑一声,过两天她还得来。
莎莎仰着白净的小脸看着亲妈,学她样子冷笑一声,“哼!”
林苏叶原本心情有些坏,这会儿被闺女逗乐了,抱起她吧唧亲一口,“妈的乖宝儿哎,真是太稀罕人了。”
林婉丽一走,林苏叶就回家做菜,把菠菜洗净放在开水里烫过,然后用豆瓣酱和一点腊月熬出来的猪油拌拌。
薛老婆子和俩儿子没回来,她把莎莎托付给邻居家,自己去给小姑送饭。
这些天一直忙春耕春种,今年春天干旱少雨,生产队忙着组织人手拉水、挑水种庄稼,为了节省时间壮劳力都在地里吃。
等林苏叶带着女儿回家,薛老婆子也和薛明流一起过来。
薛明流给林苏叶送缝纫机,他喊个人一起抬进来,安放在林苏叶睡觉的西间地上。
林苏叶忙跟两人道谢,又给他们倒白糖水喝,“家里没人抽烟,没备着,喝点热水吧。”
薛明流哪里敢喝林苏叶的水,他站在房间里离她那么近,都能闻到她身上的香味儿,慌得他手脚都不知道往哪里放。
薛明流是队长家的小儿子,今年22岁,高大俊朗,也是一表人才。他十分崇拜薛明翊,一直想当兵,谁知道县兵役部来选拔的时候他居然落选了,这让他耿耿于怀。
后来才知道是他娘舍不得,看薛明翊去部队常年不回家,既不能孝顺爹娘又没空亲近媳妇孩子,觉得不是个好出路。
薛明流闹了两年脾气,他老娘气病两回就消停了,只是一直心有不甘,不想老实种地。
他有个毛病,每次见到林苏叶便脸红心跳、手足无措,感觉紧张得要晕过去。
林苏叶也看出他这个毛病,所以尽量不和他单独接触。
薛明流不敢接茶缸子,赶紧往外走,“嫂子,我回家吃饭啦。”
他一走,邻居男人也不好多待,忙告辞离去。
薛老婆子高兴地直嚷嚷:“这下可好了,以后给我大孙子做衣裳不用粗针大线的,缝纫机做得看。”
林苏叶把脸一沉,“娘,他俩呢?逃学了?”
薛老婆子吓得忙摆手,“怎么可能!”
她去找小哥俩的时候遇到村里读书的学生,特意问了一下,说哥俩带饭中午不回来。
薛老婆子慌得不行,他俩没带饭啊,不会逃学吧?
她亲自跑去学校找哥俩,原来顾孟昭今天去县里学习兽医知识明天回来,他俩就把饼带走当午饭。好不容易亲妈不在,他们中午自然要快活一把,吃了饼就没回家。
林苏叶冷哼:“也不托人和家里说一声,不知道家里担心吗?”
薛老婆子:“可不是咋滴。”说完又道:“你和我说说就行了,晚上不用骂他俩,我替你骂过了。”
林苏叶才不信,骂?只怕还得给两分钱买零嘴吃呢。
她也没多管,反正只要不逃学就行。
家里有了缝纫机,林苏叶赶紧试试。
她之前在队长家踩过缝纫机,用得很溜,现在用自家的也不需要重新学。
当场找了自己和小姑的两个破褂子,肘部缝补过多次,再补也不好穿,就剪掉袖子当无袖。她的还好点,小姑干活儿,肩膀磨得快,已经不能穿。
她想改改给莎莎做个罩衣。
小姑娘走路利索起来,天暖和就要多在地上玩儿,有个罩衣罩裤的方便换洗。
薛老婆子看得直撇嘴,“咋不先给我大孙子做书包?”
哥俩到现在还共用一个书包。
去年读书的时候林苏叶说一年级书少,也没什么东西要背,就让他俩用一个书包,一个铅笔盒,哥俩轮流背。
大军还好说,小岭那造作样儿,才多半年就把个书包造得不像话。
大军爱干净,看着那脏乎乎的书包都生无可恋,每每轮到他背都嫌弃得很,一直想要个新书包。
林苏叶:“只能做一个新的,那他俩谁用旧的,你跟他俩说。”
薛老婆子急了:“你说你,对闺女和他小姑这么大方,怎么对俩儿子就这么抠门?”
家里有点布就张罗给小姑做衣裳,她也不嫁人,做那么多衣裳有啥用?
林苏叶不和她争论,就只管咯噔咯噔踩缝纫机,“你乐意你做呗。”
薛老婆子:“……”别打量我不会!她哼了一声,“那个旧书包我用,你给做个新的。”
林苏叶:“没布,你借给老三家的布票要回来了吗?”
钱可能不缺,布票可缺得很。
薛老婆子又萎了。她生怕林苏叶借题发挥,赶紧去做猪食了。
晚上哥俩回来的不早。
大军施施然,小岭一头汗。
林苏叶:“你俩跑出去玩了?”
大军刚要说在学校操场和高年级学生打球了,小岭已经抢道:“去顾知青那里了啊,妈妈你是不是记性不好,我们天天……”
大军无语地瞥了他一眼。
莎莎仰头瞅着林苏叶脸色不好,立刻握紧小拳头,一跺脚,“哼!”
新学会的表情,用来吓唬哥哥。
小岭还真的一个激灵。
薛老婆子在旁边一个劲地提醒,顾知青去县里还没回来呀,你想啥呢。
小岭:“…………”
大军:“我们踢球了。”
林苏叶好奇:“你也去了?”
大军点点头。
林苏叶有点奇怪,大儿子以前不爱做剧烈运动,今天倒是有点不一样。
她对此很满意,没再追究,让他们赶紧洗手吃饭。
薛老婆子又在那里唠叨林苏叶没礼貌、丢人,很快俩儿子也知道林婉丽来过的事儿。
大军:“奶,那个表姨不好,以后别理她。”
小岭纳闷:“哪里不好?不是挺正常的吗?”
大军乜斜了他一眼,“你眼不好。”
小岭:“瞎说,我眼神好得很。”
等小姑骑车回来,林苏叶就开饭,晚上特意用大葱炒了三个鸡蛋,一家人吃得喷香。
林苏叶刚拥有缝纫机稀罕得很,恨不得整天有衣服给她做。
晚上她跟孩子们说接下来两天她有事儿要忙,让哥俩自己上学,她不去陪读。
小岭一蹦三尺高,哟呵,亲妈不陪读!太幸福了!
小姑朝他挥挥拳头:“敢逃学,小心我打你哟。”
小岭忙拉着大军乖乖写作业去。
写作业他可离不开大军。
过了几天,林苏叶等的林婉丽没来,倒是林婉丽的男人连胜利来了。


第14章 骗钱
连胜利个子瘦高,戴着一副瓶子底眼镜,当年也是有点才气的知识青年,八九年前和林苏叶相亲的时候还挺帅气,在县里也挺抢手的。
可惜才过这么八九年,他就已经气质大变,从一个帅气的文青变成市侩大叔,没眼看。
林苏叶一见都没认出来,还问:“同志,你找谁?”
连胜利看林苏叶除了更加丰润美貌,不见半点风霜痕迹,心里那个遗憾呀,他勉强笑道:“苏叶,是我呀,胜利。”
林苏叶挑眉,“哟,是妹夫呀,你有事?”
她压根就没想请连胜利屋里说话,就在胡同里说吧。
连胜利目不转睛地盯着林苏叶,当年和她一见钟情,这么多年他一刻都没有忘怀过她,反而因为没有在一起而越发爱她,把她深深地印刻在自己的脑海里。
他偷偷地为她写了很多情诗,却一首也不敢见光。
他扶了扶眼镜,“路过,想起你在这里,过来讨口水喝。”
林苏叶神情冷淡得很,“不好意思啊,家里没有男人,不方便请你进去,你去别家找水喝吧。”
她说完转身就要回家。
“苏叶!”连胜利按捺不住心里的欲望,甚至伸手想抓她手臂,却因为胡同外面有人走动最终没敢。
林苏叶瞥了他一眼:“麻烦你叫我堂姐。”
苏叶苏叶的,是你叫的么?
连胜利碰了一鼻子灰,胸膛里揣着的火热激情瞬间被浇灭一半。
他越来越不能忍受林婉丽,她虽然名字婉丽,可人却粗俗不堪,没多少文化还没容貌,整一个土老娘们儿!
他奢望着如果林苏叶对他有一点点留恋,那他这把激情的火就能烧到天上去,哪怕把自己烧成灰也无所谓。可现在林苏叶冷冷的,他就有些胆怯,她可是军嫂,如果诬赖他耍流氓,那他的前途就完了。
他死死地盯着她,想判断她是因为当年的事儿生气所以欲拒还迎还是真的对自己没意思。
他不承认林苏叶对他没意思,他倾向于林苏叶对自己有恨所以故意这样冷落自己,如果自己和她表白认错,她可能一开始生气愤怒,慢慢地也会……承认还喜欢他吧。
他压根就没想过人家自从相亲以后就没再正眼看过他,明摆着对他没意思,他却沉浸在自己的臆想里无法自拔。
以前也不至于这样,实在是结婚八年,他对林婉丽已经忍无可忍,除了厌烦没有半点感情。
他按捺不住地想要搞点什么激情。
他寻思自己这样给林苏叶传递信号,她应该能懂吧?
连胜利推了推眼镜笑道:“堂姐,那什么,不管林婉丽来和你说什么,你别信呀,她估计没憋好话儿呢。你也知道,当年她利用城里的关系给我家施压,我才不得不……”
林苏叶冷冷打断他,“你们夫妻有矛盾自己解决,别跑到我家门口来说三道四。你走吧。”
梦里连胜利可没来提醒她。这夫妻俩在搞什么?
连胜利满腔热情被林苏叶泼了一头冷水,冷静下来,深深地看了她一眼,“堂姐,那我……不打扰了。”
林苏叶望着他骑车离去的背影,想了想,难不成大爷爷一点影响力也没了?
当年大爷爷和继室带着孩子在省城住,家里都是继室当家,乡下的大儿子一家没得着城里的好处。
林婉晴虽然能一直留在城里,堂哥却因为学习不行,又不务正业后来被继奶奶打发回乡下。
堂哥回到乡下靠着关系当了个公社干部,平时没少作威作福捞好处,还以权谋私欺负女知青。
当初林婉丽之所以能截胡连胜利,就是仗着大爷爷的影响力,许诺家里不但给林婉丽安排县城工作,还能提携连胜利升职去区里甚至省里。
这是三年后林母无意中听林婉丽她娘和儿媳妇吵架秃噜出来的。
结果这么些年,连胜利虽然在县里升过职,可照他自己的资历那也是应该的,压根儿没有预想的那样飞黄腾达。
哟呵,这是不满意了啊。
哼,让你们狗咬狗去吧,我才不掺和。
林苏叶上午在家里做书包,下午就带着莎莎去学校陪读学习,给小儿子上上弦,免得他玩野了。
小岭就跟被上了紧箍咒,舒坦两天的筋骨又紧起来,上课很难受却也只得熬着。
好在第二天上午林苏叶又不陪读,因为林婉丽来了。
林婉丽一进门就问林苏叶:“连胜利是不是来过?”
林苏叶淡淡道:“妹夫路过,说讨碗水喝,我寻思你没来,家里没男人,就没让他进屋。”
林婉丽松了口气,“他没说什么吧?”
林苏叶不满地瞥了她一眼,“你什么意思?我是跟不相干男人闲聊的人吗?”
林婉丽忙给她道歉,热络地拉着她的胳膊,“姐,我可一直把你当亲姐的。你不知道,我和我小姑子聊了聊,我这一天天睡不着觉啊。”
林苏叶也瞬间愁容满面,却嘴硬,“孩子他爹不是这样的人,他们有纪律的。”
林婉丽:“纪律?呵呵,男人坏起来还管纪律?不说别人你看咱哥好了,只是个小干部呢,就因为掌握一个戳就有女知青投怀送抱的。我姐夫那么厉害,他不花花,难保女人们勾搭他啊。那女人还说姐夫跟她抱怨,你跳河赖上他,他不得不娶你呢。”
林婉丽一直认定当年是林苏叶跳河赖上薛明翊的,否则薛明翊怎么可能娶一个娇滴滴的累赘?
林苏叶脸色一下子大变,“真的?那……那怎么办?不瞒你说,我、我这两天也一宿一宿没睡觉。”
林婉丽就开始给她支招。
林苏叶:“不行,我得自己去看看!”
林婉丽心里狂喜,她就是要这个效果。
她从小就嫉妒这两个人,一个堂姐林苏叶一个亲姐林婉晴。
这两年胡成鑫成了个病秧子,眼瞅着活不过今年,林婉晴要变成寡妇,林婉丽就觉得心里畅快。
今年过年她特意去胡家,借着探望姐夫的机会打探消息,知道了不少事儿。
原来姐姐当年竟和薛明翊相过亲,可惜薛明翊太忙为人也冷冷的不甚热情,姐姐就选择了会吹口琴为人体贴的战友胡成鑫,而薛明翊似乎一直对她有情。
后来姐夫生病,薛明翊帮过几次钱,姐夫也几次说如果他真的不在了,家里有困难就找薛明翊和秦建民帮忙,尤其是薛明翊。
虽然林婉晴说她对薛明翊只有感激之情,可林婉丽却不信,她瞅着林婉晴肯定对薛明翊有意思!
她就想了这个主意,刺激林苏叶,让林苏叶去部队闹,闹得薛明翊前途尽毁,休了她,闹得林婉晴臭名昭著!
她一副为林苏叶着想的架势,“姐,你得三思,不能冲动啊。姐夫可是军官呢,要是……”
林苏叶立刻激动起来,“不行,我必须得去找他当面锣对面鼓地问清楚!他要是不给我个说法,我就去找他们领导!”
林婉丽忙安抚她。
林苏叶就捂着脸开始哭,再也没有上一次的淡定。她哭了两声又急匆匆地收拾包袱,翻箱倒柜要找钱和粮票,却没找到,最后崩溃一样蹲在地上又哭起来。
林婉丽心里乐开花,嘴上还安慰她:“姐,你别急,慢慢来。”
林苏叶擦擦脸,猛得站起来,“婉丽,你借姐一百块钱和一百斤粮票,等我从部队要钱回来就还你。”
林婉丽惊讶地看着她,“啊,你要这么多干什么?我也没有。你去部队就路上两天多功夫,不用那么多。十块钱十斤粮票尽够了。”
林苏叶泪眼婆娑的,越发楚楚可怜,“我也不晓得到底是什么情况。我冷不丁去了,要是他不承认一来气给我赶出来呢?我就不管了,灰头土脸地回来?那不是便宜了他们?”
她一副走投无路的样子,急得团团转,半点没有漂亮女人的优雅和淡定,就一个没文化又粗俗、暴躁的乡下妇女。
林婉丽:“姐,你不能冲上去就问,你得先观察、试探,抓到把柄直接去找师部领导,要是师部不管你就去军部,不怕他们不管!”
林苏叶擦擦眼泪,“婉丽啊,我都没出过远门,要不你陪我一起去,我怕我说不过那个女人。”
林婉丽忙拒绝,“姐,我要是陪你去,那我姐夫肯定觉得丢人,到时候直接就向着那女人了!”
林苏叶心下冷笑,听起来林婉丽更恨林婉晴?
她试探一下,感觉林婉丽对薛明翊没有恨意,那应该没有恩怨才对。
林苏叶看出来林婉丽巴不得自己去部队闹,所以越发抻着,哭哭啼啼说自己没钱没粮票也没好办法,去了部队不知道怎么办才好,让林婉丽给出招儿,要么就陪着一起去。
林婉丽咬咬牙:“姐,这样吧,我想办法帮你借三十斤粮票和三十块钱,等你回来还我,剩下的你跟大队借借。”
林苏叶扭头看她,表情焦急却也露出不满之意,“婉丽,你把我当亲姐,姐遇到这么大的难事儿,你能不掏心掏肺地帮衬?三十斤粮食好干嘛?”
林婉丽为了自己不可告人的目的,咬咬牙:“那我帮你凑五十。”
一个月才三十块钱的工资,30斤的定量,要说凑五十块钱不难,要凑五十斤粮票可不容易,她得找关系去买呢。
林苏叶满脸感激,拉着她的手,“婉丽呀,你就是我的亲妹妹呀,你可帮姐大忙。”
她抹了一把眼泪,“不能便宜他们,我这就去大队闹,让大队出钱出粮,再派人和我一起去撑腰!”
林婉丽急了,忙拉着她,“姐,你糊涂啦。你在家里闹,很快就有人给姐夫通风报信,到时候你能知道什么?你得悄悄过去,打他们一个埋伏抓个正着。”
林苏叶盯着她看了一瞬,“对,还是你懂,你毕竟在城里工作,见识多,我一个乡下女人,不懂这些。”
她让林婉丽快一些,她巴不得晚上就走,说林婉丽要是不帮她借,她就去大队和公社借,让领导给做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