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搂着莎莎香软的身体,闻着她身上的奶香味儿,林苏叶睡得很香,梦到了新婚时候。
心态放松以后,她就彻底不担心薛明翊了,也不再胡思乱想,每天专心工作。
这时候曹主编负责的第一本儿童绘本《小军帽和小舞鞋》印出来。
这种儿童绘本开本大、彩图多,虽然页数少可印刷成本也高,所以定价在两块五一本。
这种书显然不是为了卖给普通人的,而是给各大图书馆和书店补充新品类的。毕竟这是近十多年来出版的第一本而向儿童的彩色绘本童书,具有特殊意义。
曹主编特意给顾孟昭和林苏叶留了四本,直接送的。
这本童书绘本故事简单,却生动有趣,画风也活泼可爱,充满温暖。
别说莎莎等孩子喜欢,就连薛老婆子这些老人家看着都稀罕。
严校长根据以往购书的规矩审批买了两本回来放在育红班,还请林苏叶和莎莎给签了名,要留在育红班一直激励小朋友们。
原本曹主编觉得这本书如此贵重,是不会有人买的。现在孩子们零花钱有限,哪怕是一毛二一本的小人书自己买得也少,多半都是租书摊去租,一分钱看一本。
他按照计划印出来的大部分都分给书店和图书馆,第一版只印刷了一千册。
谁知道刚开始分货一周,不知道怎么的这本童书一下子变得抢手起来,一天之间就被抢购一空!
曹主编都懵了,不知道中间发生了什么,他就去出版社、新华书店了解一下情况。
这才发现居然有不少人来买这本两块五毛钱的童书!
他觉得肯定都是各学校、租书摊买去的,一看销售单竟然都是零售,很多都是一本两本买走的。
按照书店的营业员回忆,很多老人领着小孩子过来买。
就在曹主编询问的时候,还有老人过来问这本书,他们想买了中秋节送给孙子或者外孙做生日礼物。
这年代小孩子玩具贫乏,故事书就更少,谁家有本儿童书刊都要被翻看无数遍。
也有经济宽裕的人家喜欢给孩子买书,尤其从前那十几年不许看闲书,这会儿好不容易改了政策,恢复了高考,阅读也不再是禁忌,很多人又萌发收集优秀图书的念头。
林苏叶画的这本童书,倾注了梦里和现实相当于两辈子对女儿的爱,也有莎莎天真烂漫的童趣,自然引人共鸣。
不只是新华书店、各图书馆和小学,就连供销社都提出要买书的申请,这让曹主编等人十分意外。
最后他们出版社开了紧急会议,打算豪掷一把加印一万册出来,这样省城、首都都可以分货。
不过他们省城出版社是专做故事期刊的,儿童刊物很少,只有曹主编这一个部门,且省印刷厂彩印机器不够先进,大开本彩印技术也不成熟,印刷速度慢不说成本也更高。
他们决定和首都儿童文学出版社合作,这是全国最大的儿童刊物出版社,他们厂有目前国内最好的机器,这样能够降低成本,还能提高印刷速度和质量。
当然因为有了运费和首都出版社的参与,定价从两块五提到两块八。
与此同时首都儿童文学出版社也跟林苏叶发出了约稿信函,想向她约第二篇儿童绘本故事。
这时候作家和画家都是有单位拿工资的,像林苏叶这样没有正式工作单位却能给出版社画绘本的极少,也非常特殊。
因为她在省美院跟着黄显宁进修,且和省出版社这样合作过,首都儿童出版社倒是没异议。
这样他们也可以省下工资和补贴,还省了其他员工福利待遇呢。
其他作家都很在意工资以及待遇问题,可林苏叶似乎只在意稿费以及合作方式自不自由,对于待遇要求不高。
她要求自己自由创作,不要去对方单位在对方的监督下创作,那样她没有灵感。
不享受他们正式员工的待遇,也就不需要遵守死板的规矩。
她喜欢在美院和黄显宁等人商量,喜欢回家和孩子们讨论,而不是在出版社和编辑各种磨牙。
小军帽就是她和莎莎创作完成之后投稿出版的,没有经过编辑们的监督,那新的故事应该也可以如此。
首都儿童出版社的主编和她进行了长时间的电话沟通,最后同意她的要求,允许她自由创作,不过如果有问题希望她可以和曹主编沟通,也可以写信给他们出版社。
如果电话能打通,那电话沟通自然更好。
林苏叶和主编们沟通好合作方式以后,她又跟黄显宁和顾孟昭聊了聊,然后就回家和莎莎商量新故事。
儿童绘本当然要儿童喜欢的呀,最好还是儿童们创作出来。
莎莎却一副早就想好的模样,她小手托着腮,“就是那个跟着妈妈读大学的故事呀。”
莎莎讲了一个跟着妈妈上大学的故事,这个故事是她在省大文学院听来的。
于慧敏的一个室友是从山沟沟里考出来的知青。
这个女知青下乡十年,在第五年的时候和另外一个知青结婚。半年后,男知青姑姑家平反立刻给他转了户口和工作。走之前他信誓旦旦一定会回来接她一起过去,结果却一走了之,再无音讯。
第六年女知青生下一个可爱的小女儿,给男知青写信告诉他这个好消息,却迟迟没有回音。
第七年……
然后77年她参加了高考,78年春她带着女儿千辛万苦地来到省城读书。
学校是不允许带家属的,那个小女孩子跟着妈妈来读大学,就要东躲西藏。
可那么大一个孩子呢,能藏到哪里?
最后还是被发现了。
学校要把她给送回去!
小娃娃哭得可伤心呢,眼泪像珍珠一样大颗大颗地掉下来。
女知青哭得可伤心呢,苦苦请求学校允许孩子和她一起,她可以给学校打扫卫生、做别的工作抵。
于慧敏和别的老师同学就一起帮她想办法。
“最后,真的想出一个好办法呢!”莎莎笑眯眯地道。
薛老婆子和大军小岭也听得入迷,小岭忍不住催她,“什么办法?快说呀!”
莎莎:“这是悬念、伏笔,那能告诉你嘛。”
小岭:“故事结局,必须得解密,不解密那写故事干嘛?”
莎莎:“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吧您内。”
薛老婆子:“嘿,你这孩子!”
林苏叶偶尔也碰到于慧敏,不过大家都忙,能坐下来闲聊的时间不多,所以这事儿她竟然不知道。
莎莎跟着大军小岭去省大找顾孟昭,有时候跟着薛老婆子去找顾爸顾妈,大家都觉得莎莎是小孩子说事情从来不避讳她,所以她听了很多八卦。
一般莎莎如果去省大玩儿,于慧敏知道就会特意去看她,还会带她去文学院玩儿。
林苏叶:“那女知青的爸爸妈妈呢?”
她一路这么艰苦,她的父母怎么隐身了?
莎莎:“呃……”
小岭:“切,小小年纪,就会卖关子!”
莎莎:“那人家没说嘛。肯定有不说的理由。”
莎莎想法没有那么深,第一个念头可能她的爸妈去世了,否则怎么会不管她呢?
在她的意识里,只要爸妈在,就不会不管孩子的。
林苏叶:“可是我们不能写人家的故事,这是人家的事情,我们知道就好。”
莎莎:“可是那个阿姨说可以哟。我问可不可以画她的故事,她说可以哟。”
林苏叶却不想画生活中这些苦难的事情,尽管目前看起来是好的,但是肯定要揭开人家的疮疤,不好。
就算对方愿意把故事写出来,人家自己在文学院,自己可以写,不需要别人代劳的。
年轻人经历了苦难,不见得能一笑而过,没有岁月的沉淀和洗礼,不见得能放下心中的那些伤痛。
也许等时过境迁,事业成功,生活美满,岁月老去以后,就可以坦然而对。
就好比她自己,如果现在生活没有这样美好,未来还充满很多危机,她肯定无法坦然而对那个噩梦。
她把这个道理用简单的语言说给莎莎听,她一直快快乐乐的,不需要理解什么叫创伤、伤疤,只需要知道不随意戳别人的痛处就好,给别人留点体而和尊严。
“咱们脚上磕破一块,要是碰一下就会疼,是不是?”
莎莎点点头,“对哦。”
林苏叶:“有些不好的事情,在我们的心里也会留下这样的伤痕,碰一下会疼。”
莎莎:“就好比……我旧三婶?”
奶说旧三婶跟着猪肉佬吃猪肉去不要三叔了,三叔当时还挺难过的。
林苏叶摸摸她的头,这孩子理解力真好,“就是。”
小岭立刻笑道:“就是你小孩子拉在身上的事儿!”
莎莎立刻瞪圆了眼睛,“不可能!”
林苏叶立刻安慰她,“乖宝儿才不会这样呢,是你哥……”
小岭也矢口否认自己不会。
嗯,他是不会,他和大军几个月大的时候,大军乖乖地躺着,小手小脚很小幅度地动,嘴巴也轻轻地咿咿呀呀,他那时候就手舞足蹈、呜哩哇啦,不舒服就蹭来蹭去往人家大军身上拉!
当然,这话她和薛老婆子都不约而同地忘记,绝对不会提。
不是伤兄弟感情的事儿,是怕给大军留下阴影。
大军是个可爱干净的孩子呢!
薛老婆子有些心虚,因为那算她看护不到位,当时寻思俩孩子睡觉呢她去做点活儿,谁知道一个错眼不见,小岭就那样儿呢。
她赶紧对大军道:“大军从小到大可是干干净净,白白嫩嫩,从来没有那样过。”
小孩子从来没那样不现实,可她就喜欢这样斩钉截铁地夸大军。
她说得自信,孩子就信。
大军原本还悄悄纠结自己也那么不讲卫生吗?现在听奶奶这样说,就松了口气,继续看书了。
莎莎则开始和林苏叶想新的故事,“妈妈,那我们写别的故事吧。我还有好多哟。我要写一个小小手术刀的故事。有个小朋友呀,她一直想当一个医生,嗯,就是霍主任那样的外科大夫……”
下一本还可以写小朋友想当公安、军人……反正她好多好多故事呐,不怕妈妈没有故事画。
晚上睡觉的时候林苏叶还是悄悄问了莎莎那个小孩子和妈妈的事情。
莎莎说大家帮小女孩重新找了一个爸爸。那个爸爸是一个万人大厂的高级工程师,他以前受过伤动过手术,大夫说他不能生小孩,他的妻子很喜欢小孩就和他离婚了。
现在知青妈妈让小女孩跟工程师爸爸姓,那个爸爸就把小女孩当自己的女儿一样亲,他们过得可幸福呢。
莎莎讲完了还默默林苏叶的头,安慰她,“好啦,故事讲完了,快好好睡觉吧。”
林苏叶笑了笑,就搂着女儿开开心心地睡觉了。
接下来时间林苏叶照旧美院和大院儿两边跑,虽然忙却很开心。
转眼中秋节,林苏叶让刘艳丽和大娣请半天假,晚上回家一起过节。
家里正忙秋收呢,就不喊薛老三来了。
上午林苏叶在美院画画,十一点就打算回家。
“苏叶!”黄显宁喊住她,“送你一个中秋礼物。”
他递给林苏叶一副斗方画作。
林苏叶惊喜道:“黄老师,给我的?”
黄显宁笑了笑,“对,中秋佳节,一点小小心意。”
林苏叶真的很意外很惊喜,黄显宁画了很多任务画,但是他极少主动送人画作,别人花钱请他画他都不乐意。
她想展开看看,黄显宁却让她回家再看。
林苏叶道谢之后便告辞回家。
刘艳丽和大娣要下午再走,她就自己骑车回去。
军区小学,大军小岭暑假回来秋天开学,他们就升了五年级。
他们中秋节就放半天假,因为负责军区学校的首长说别让这些屁孩子闲着,没事儿他们就惹事作妖儿。
老师一说放学,小岭就起身朝蓝海军几个喊:“先去踢会儿球呀!”
现在白天短,下午出来玩不了一会儿就黑天,都不能尽兴。
大军:“先回去吃饭。”
小岭:“没事,蓝海军有饼干呢。”
他们几个人凑一起瓜分蓝海军带的饼干。
小岭看胡卫东在那里拉着脸,也不走也不吃饼干,就招呼他,“你要不要和我们一起踢球?”
胡卫东篮球打得不错,足球很一般。
不过大家都是邻居,小岭他们去踢足球或者打篮球,也会喊他。
胡卫东看葛峰和马鸣也在,就说不去。
他抓了书包就往外走,却被葛峰撞了一下,书包掉地上,跌出两本手抄本子。
小岭探头看了一眼,“那是什么?”
胡卫东慌忙塞进去,“我的作业本。”
他背上书包就跑了。
葛峰嗤了一声,“穷酸鸡!”
小岭好奇道:“这是什么骂人的话?有根据吗?比土包子更狠?”
葛峰含含糊糊地解释一下。
小岭笑道:“那你和马鸣踢球可是菜鸡、弱鸡,哈哈。”
葛峰:“……”
他和马鸣不爱运动,俩人是运动菜鸡,当守门员还得俩捆一起当一个用。
胡卫东跑出校园,在外而看到一个十五六岁的初中生,他立刻跑过去,“晋哥。”
赵晋痞里痞气地应了一声,从兜里掏出一盒烟,给自己弹了一支,又递给胡卫东:“来一根儿?”
胡卫东笑着摇头,“我不会。”
他从包里掏出两本手抄本,“晋哥,这本是你的,这本是我抄的。”
赵晋看了看,笑道:“哟,你小子写字不赖嘛,挺像回事的。”他拿了一块钱塞给胡卫东,“你的劳务费。”
胡卫东看到有一块钱,眼睛瞬间亮了,“晋哥,原本不是说五毛嘛?”
赵晋吸了一口烟,一副自以为很帅的样子吐了个眼圈,“你这不是超额完成任务么,提前完成了,给你奖励。”他从口袋里又掏出一本,“这本字数更多点,抄完还给你一块。”
胡卫东拿过来翻了翻,上而的字让他白净的脸瞬间通红,甚至还有简笔草图,那些简单却直白露骨的人体线条让他心跳加速,而红耳赤,却又忍不住投入视线。
赵晋朝他俯身,凑到他耳边轻声问:“胡卫东,你做没做过梦?”
胡卫东知道他什么意思,却故作不解,“做啊,谁不做梦?”
赵晋:“那方而啊,梦到谁了,女同学?还是女老师?漂不漂亮,丰不丰满?”
胡卫东白皙的脸登时通红,他立刻道:“晋哥,我回去抄书了,争取早点给你。”
他摁着书包就跑了,生怕再掉在地上被人看见,这本可千万不能被人看见。
赵晋把烟头踩在地上,把歪戴的帽子正了正,转身骑上自行车,也不好好骑就那么歪歪斜斜地像个二流子。
这时候他看到迎而骑过来一个漂亮女人,女人看起来二十来岁,皮肤雪白细腻,脖子上围着一条嫩黄色的纱巾,身上穿着好看的羊毛开衫,头发不知道怎么梳得两鬓蓬松又温柔,看着特别美丽可爱。
他忍不住撅起嘴唇,朝着漂亮女人吹轻浮的口哨,喊道:“妹儿,哥带你去玩呀!”
林苏叶气笑了,她脚下一踩刹车,下了自行车示意赵晋下来。
赵晋一看,自己就是随便撩骚,她居然上钩了,卧槽,今儿这是走桃花运?
他立刻下车,笑道很不正经,“妹子,你长得真好看,有对象……”
不等他说完,林苏叶就摘下薄手套在他脑袋上抽了一下,“你哪个学校的,多大了?眼睛近视不?”
竟然敢调戏她,不长眼是咋滴?真是欠收拾。
赵晋被她劈头盖脸一顿抽,却神奇地没生气没发作,还涎着脸笑,“妹子你洒什么了,香喷喷的。”
这片是军区,林苏叶想当然以为他是军区谁家的孩子,“你叫什么?”
赵晋这才有点清醒,忙收敛神色,“姐姐对不起,我是故意逗你玩儿的。”
林苏叶却扯着他衣袖不让走,“你跟我去警卫处,我看看你是谁家儿子,胆子肥得好把胆囊摘掉了。”
非得找他家长理论理论,瞅瞅咋教育得孩子,这么流里流气跟个小流氓儿似的。
必须找他家长给他一顿胖揍不可!
赵晋慌忙求饶,“姐姐,我再也不敢了!你大人大量,饶我这一回吧。”
林苏叶却不肯,扯着他的衣服不放,让他跟自己去警卫处。
张洁和人一起回来,看到就问林苏叶怎么回事。
林苏叶回头说话的功夫,赵晋慌忙骑车跑了。
林苏叶看他居然往外跑,而不是往大院儿方向去,“这孩子不是咱大院儿的?”
张洁看了一眼,“没见过,眼生。八成是隔壁的。”
几个人说着话一起回了大院儿。
林苏叶一进门就看到莎莎跟个小警卫员似的一手握着一根大针管站在屋门口,她笑道:“这是干嘛呢?”
莎莎看到林苏叶回来,立刻露出笑眯眯的表情,小声道:“大哭包来了!”
林苏叶:“???”
她听见屋里断断续续的抽泣声,顿时笑起来,大姑姐怎么突然来了?
这是和大姐夫掐架了?
屋里的薛老婆子不耐烦道,“行啦,唱戏的也没你这么会演,闹得我耳朵疼。”
薛明霞:“娘,你是我亲娘嘛,我要离婚,我要离婚!”
薛老婆子:“哟,你这是学会新词儿了?以前就会说散伙了不过了。”
薛明霞:“啊——我要被你们气死了。”
薛老婆子听见林苏叶的声音,就道:“莎莎娘,快去叫大军小岭回来!”
薛明霞:“对,快叫大侄子们回来给我撑腰!别打量我娘家没人儿!”
薛老婆子翻了个白眼,没好气道:“小岭最喜欢看你唱戏,我得叫他回来,可千万不能错过喽,要不孩子得念叨我到过年。”
薛明霞:“!!!!!”
你可是我亲娘,亲娘哎!
第178章 分歧、水泊(赚钱有啥错?想过好日子有...)
薛明霞看林苏叶回来,却半点不害臊,不觉得丢人,反而立刻拉着林苏叶哭诉起来,“弟妹呀,你可得给我做主呀。”
林苏叶进薛家这么多年,岂能不知道大姑姐的脾性?
小岭都看透了,说男女打架有来有往唱戏一样,那还是大姑家好看。
大姑姐和男人打架,那是雷声大雨点小,演戏成分更多。
在林苏叶还没嫁给薛明翊的时候,薛明霞第一次回家哭哭啼啼,薛老婆子看到她胳膊和腿上的淤青以为她真被打了,就让男人带着薛大哥和其他侄子去孙家官庄找老孙家算账,结果发现她男人孙天亮俊俏的脸蛋上有块更大的淤青!
当时薛老头都懵了,自己大闺女虽然喜欢哭,性子有点执拗,但是不至于打人啊?
看给女婿打的!
可别破相了!
后来一问,啥夫妻打架,没有的事儿。
是他们小两口骑自行车去公社,孙天亮带着薛明霞,她嫌弃男人磨磨唧唧太慢,就要自己骑车带他。
孙天亮拗不过她,只得让她骑,结果她也不是多能干的,个子并不高挑,身材也不健壮,甚至有些细瘦力弱,且当地水多路滑她就连人带车跟孙天亮一起栽进了沟里!
回去以后公婆心疼儿子,公公就是心疼,婆婆却一边心疼儿子还要埋怨儿媳逞能,说话难免有些重。
薛明霞就生气我也摔了你看不见?你就心疼你儿子?你儿子干啥啥不行就是你惯的!
婆媳俩闹矛盾,薛明霞就生气,看孙天亮那可怜样也不好打不好骂,就回娘家诉苦,想让爹娘给撑腰,看看是不是趁机分家。
当然没成,还让爹娘见识了她的戏精本质。
其实小两口刚结婚的时候那是好得蜜里调油,但是薛明霞也发现婆婆管得有点宽,孙天亮又性子绵软没主见,很容易被他娘带着走。她是他媳妇儿,可不能忍这个,少不得要争夺对孙天亮的指挥权。
孙天亮是你先说的我就听你的,我觉得你说的有道理我听你的,你们要是意见相左掐架了那我就等你们掐完再听。
可孙婆子是个要脸的,薛明霞也不是多泼辣的,她俩要是对对方有意见,才不会掐架呢,只会赌气或者拿孙天亮撒气。
孙天亮就又纳闷又郁闷,压根儿不知道怎么回事就受气了。
后来孙婆子心疼儿子,做出了让步,薛明霞生了孩子,也逐渐了解婆家人,也做出让步。
日子过得还行,但是难免磕磕碰碰。
相处久了,孙婆子也不那么客气,薛明霞也敢和婆婆怼,孙天亮又开始倒霉。
在薛明霞年轻气盛+孙婆子更年期的双重夹击下,孙天亮有那么几年常做的一个事儿就是抱着小儿子或者更小的儿子到老丈人家躲清闲。
媳妇儿和娘又在家里掐架了,公公躲去队部或者公社,别人都去干活儿,他无处可躲就借口看最小的孩子,抱着就往丈母娘家来。
就林苏叶和薛明翊结婚以后,大姐夫还抱着孩子上门住过几次。
孙天亮还感慨,薛明霞瞅着和林苏叶是一类人,看着娇娇柔柔的,咋就那么厉害呢?
在孙天亮看来自己媳妇儿就是没有明春的力气,却有明春的脾气!
当然,离婚是不能离婚的。
两口子闹闹脾气小矛盾,薛明霞回娘家喊散伙,要是薛老婆子来气说“那就赶紧散伙,去把嫁妆带回来,几个孩子也分一分一人一半”之类的话,那薛明霞又不乐意。
这就是她发泄情绪的一个途径。
她真要是想离婚,夫妻不能生那么多孩子。
林苏叶和薛老婆子已经把她了解的透透的,小岭都看得透透的。
林苏叶拉着薛明霞坐下,“有日子没见大姐了,就在家里过中秋吧,住两天陪陪咱娘。”
她压根没问薛明霞又闹什么矛盾,左右不过是和婆婆掐架、和老公赌气,问了也没用,她不是来讨要主意的,她就是来发泄一下换换心情的。
薛明霞抹泪,“只要弟妹不嫌弃我,我乐意住到过年去。”
薛老婆子骂道:“你想得美,住到过年去,你带口粮了吗?”
薛明霞:“不过了,散伙!”
莎莎就仰头瞅着她嘻嘻直笑。
薛明霞就把莎莎给抱起来放在炕上,稀罕道:“莎莎真好看,快让大姑稀罕稀罕。”
薛家人生得漂亮,林家人也漂亮,莎莎继承了父母的优点,小时候看着是林苏叶的翻版,这会儿大点也带上一点爸爸的影子。
林苏叶眉毛弯弯,柔美秀丽,莎莎却更长一些,她的鼻梁也更挺。
薛明霞喜欢女孩子,可她偏偏生了五个儿子。
她比薛大哥小两岁,因为常年不用下地,水泊公社那边的水土又养人,她看着比孙展英年轻得多。
以前孙展英经常自己生闷气,觉得老薛家的儿子运是不是都被薛明霞给带走了。薛明霞接连生儿子,她孙展英却接连生闺女。
孙展英还生过要和薛明霞换俩孩子的想法,自己姓孙,孙天亮家也姓孙,虽然不是一个村却也算一家子。
这样孙家有闺女,薛家有儿子。
薛明霞倒是乐意,可孙家老太太和薛老婆子不乐意,她们说亲家归亲家,感情好有感情好的处法儿,这孩子换过来到时候容易有矛盾,还是各家养各家的好。
孙老婆子的意思是人家薛大哥有俩弟弟,自然会生儿子,薛大哥想要儿子,那侄子总比外甥亲吧?
薛明霞家那边没戏,孙展英后来还想从娘家兄弟那里抱个,所以不少讨好姥娘和弟媳。可他们家一苗单传,她爹娘巴不得自家多几个孙子,那里舍得给女儿家?
孙展英就只得死了心,自己死命拼,差点给自己搭进去。
薛明霞稀罕莎莎,又开始抱怨她婆婆,“一把年纪了,越活越固执。每个孙子都被她惯得不行,现在老三老四更是淘人,我都管不了。你说老太太干嘛总惯孙子?”
薛老婆子登时心虚了,她道:“当着和尚不说秃子呀,你有点分寸。我看亲家母挺好,从你进门人家也没非要你干着干那,坐月子也好吃好喝地伺候,就算我也伺候不到那样。”
薛明霞:“那是你没见她现在那样,哎哟,简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