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婉晴气都气死了,白眼狼,说走就走!还想要工钱?
这么蠢,那么容易被人挑唆,等着被人拐了卖去山沟沟吧。
陶红樱就为了气她,才不管她以后会不会看到刘艳丽呢,最好是看到,气得冒烟儿!
第二天吃过早饭,林苏叶让薛老婆子领着薛老三他们出去溜达一下,逛一逛,给大娣买点东西。
她则和刘艳丽骑车去美院,把刘艳丽介绍给李桂珍,去食堂当场面试一下。
食堂这会儿正缺人手,忙着准备午饭,见到有临时工过来帮忙自然不会玩那种下绊子的小伎俩,反而热情地招呼刘艳丽,告诉她要做什么,应该注意什么,怎么做等等。
刘艳丽在这方面一点就透,她又勤快也有把子力气,很快就和食堂的人打成一片,忙得不亦乐乎。
等中午林苏叶等人一起去吃饭的时候,刘艳丽已经帮人在窗口打饭了。
有学生看到新来一个年轻爱笑的女工,笑起来让人心情都跟着愉悦,很多男学生纷纷排到那边窗口去打饭。
其他阿姨一瞅,嘿,真不赖,自己倒是轻松了。
学校晚餐时间比较宽裕,定在5点到7点之间,刘艳丽七点半下班。
一天试工下来,刘艳丽做得很好,李桂珍把她之前的小保姆介绍信接收到学校来,给她一个月十八块钱,安排集体宿舍,包吃包住。
林苏叶让她等林家屯来了消息再搬到宿舍,先一起回家。
两天后,傍晚时分两人一到大院儿门口,站岗的警卫就跟林苏叶说娘家给她来过电话。
林苏叶就让刘艳丽骑车带她去打电话的地方。
她们没去通讯处,而是去后面专门给家属安排的电话亭,薛老婆子和莎莎都喜欢在这里打。
排了几分钟的队,轮到林苏叶。
总机刚把电话给接通,林苏叶就听见周金锁气咻咻的声音。
周金锁:“可真是怪了事儿,你说这刘艳丽随谁?就她爹娘那样的能生养出她这样品性的闺女?”
林苏叶笑起来,看了刘艳丽一眼,示意她抱歉,不要生气。
刘艳丽透过话筒听见了,囧得登时脸就通红,她爹娘肯定又犯蠢了!
林苏叶对周金锁道:“艳丽也在呢。”
周金锁沉默了一瞬,随即道:“那也没啥,反正她爹娘说出来的话,大家都知道。你知道他们要多少彩礼?”
林苏叶寻思自己说二十可以接受,那三十娘不至于气成这样,就问:“五十?”
旁边的刘艳丽脸颊顿时火辣辣的,跟被人扇巴掌一样,她爹娘这是想卖闺女吧。
人家彩礼要十块十五,他们要五十?
周金锁冷笑,“五十还好呢,还能还价不是?他们俩是坐地起价,漫天要钱。开口就要两百!”
这要不是刘艳丽在林苏叶身边,周金锁得说他们闺女是镶金边的还是会冒紫气儿?
两百?
刘艳丽感觉自己要被气出翅膀来了!
周金锁还有没说的呢。
老刘头儿这两天不知道去哪里打听消息,回来就一副又窃喜又复杂的表情。
两口子一嘀咕,就让人把周金锁叫他家去说,他们也怕去林家不是自己主场,自己胆怯拿捏不住气势。
让周金锁过来说,那自己气势还是在的。
等周金锁上门坐定,喝了两口水,两口子就你一言我一语说薛老三的短板。
年纪大、二婚、做小买卖有点不体面,这些被周金锁一一给否了。
二十六七岁,算什么年纪大?
搁以前十八九岁结婚生孩子的比比皆是,现在二十六七的更多。
二婚算啥?没孩子没拖累。
做小买卖不体面?当县长倒是体面,那你想当就能当?薛老三是农村户口,和老刘家一样,小买卖是额外赚点钱补贴家用,哪里不体面?
最后刘母就支支吾吾说薛老三有别的毛病。
周金锁皱眉,“啥毛病是你们知道我不知道的?”
刘母有些不好意思,遮遮掩掩的,指指周金锁一时间还没反应过来,“不行?啥不行?好胳膊好腿的,哪里不行?”
她看老刘头儿和刘母一副羞耻不堪的样子,两人都捂着脸呢,突然明白过来,这是说老三不行?
要是老三不行,那薛老婆子应该知道,亲家人品她也了解,不可能自己儿子有毛病还找人家大闺女。
虽然老三和宋爱花离婚的时候没孩子,但也不能说是老三不行,保不齐宋爱花不能生呢?
反正宋爱花二婚以后也没生啊。
真要是薛老三不行,宋爱花离婚的时候能不说?
周金锁便道:“你们可不能听风就是雨呀,这是谁造谣呢?那得当面锣对面鼓问问看。”
刘母又急了,“主任别嚷嚷,传出去多难听呀。”
一般男人宁愿让老婆去借种,也绝对不能让人知道自己不行、不能生。
周金锁:“咋能不问清楚呢?要是真不行,那我们也不能耽误了艳丽。”
刘母立刻道:“不耽误不耽误!”
周金锁愣了,啥意思?
刘母就支支吾吾的,“那啥,薛家老三那方面有难说的毛病,这也不是……多大的事儿。就是……”
只要彩礼给的足,不耽误!
周金锁看他们的表情,明白过来了,气笑了,“就是啥?”
老刘头儿狠狠地吧嗒了两口旱烟袋,一副下定决心的模样,“多给一些彩礼钱就行。”
刘母赶紧找补,“我们也是有难处,艳丽遮丑,我们也多收些彩礼钱给俩儿子张罗到位,咱都赚呀。”
周金锁一下子不气了,气啥?多可笑,看热闹它不香吗?
她问:“那你们想要多少?”
老刘头儿看她那样子,就断定薛老三是真的不行,怕人家知道笑话,就伸出一根手指头,犹豫一下,又颤巍巍地伸出第二根。
“两百!”
刘母猛点头,“对,我们嘴巴严实得很,咱们是一家人,当然不会乱说。”
周金锁一点都没生气,她还笑了笑,问道:“你们去哪里打听的?”
薛老三这个倒霉催的,八成又被宋爱花坑了。
老刘头儿:“那也不能出卖人家,反正是可靠消息。”
周金锁冷冷道:“才还说一家人呢,这点事儿都不说,谁和你一家人?”
两百块?两毛你也捞不着!
老刘头儿犹豫了一下,和刘母对视一眼。
刘母:“告诉嫂子吧。”
反正是真事儿,也不怕薛家变卦。
老刘头儿:“嗯,是宋家那个闺女说的,她以前是薛家老三的媳妇儿,两口子自然清楚,不待有差的。”
刘母:“放心吧,咱两家成了,这事儿就遮过去,不会有人知道的。”
周金锁:“那我跟闺女他们商量一下。”
她都懒得和刘家父母费口水,不需要和他们澄清,也不需要嫌弃彩礼要得高。
十倍的要,你可真敢!
她把事儿挑挑拣拣地和林苏叶说了,刘艳丽自然也听得见。
周金锁:“别的先放一边,这个宋爱花造谣是真欠儿。你们老三不拦着她吃猪肉,她咋还使坏不让老三二婚呢?之前几个相亲的,肯定也是她给戳坏的。”
不用说,肯定是了。
周金锁问要不要去找宋爱花理论。
林苏叶:“先缓缓,先办正事儿。”
好吃懒做死不悔改,也没人说什么,嫁个猪肉佬跟着吃猪肉也挺好,但是又回头给前夫造谣就过分了。
挂了电话,林苏叶看刘艳丽脸色又红又怒,就知道她被爹娘气到。
林苏叶安慰她,“你现在能走出来,以后就不必回去。不在跟前,他们不管怎么折腾,也弄不到你身上的。”
极品爸妈无底线吸血女儿,一个是极品爸妈强势,第二就是女儿过于心软,自己能立起来才最重要。
林苏叶也想看刘艳丽怎么做,如果她真的搞不定刘家父母,那这亲事八成不行。
不过她看刘艳丽这么有主意,不应该搞不定。
刘艳丽咬了咬牙,对林苏叶道:“苏叶姐,你能不能帮我拨个电话,喊我爹娘听个电话?”
林苏叶:“行。”
这一次电话等了一会儿才拨通,林苏叶让队部守着的干部找人喊一声刘艳丽爹娘。
那干部打发一个小年轻骑自行车去喊,不一会儿老两口就小跑着过来。
老刘头儿跑得快,刘母居然也不慢,两人气喘吁吁的。
闺女来电话啦,这进城了就是不一样,看来首长家对她很好啊,还让她打电话。
第一次接电话,真是有脸面!
老刘头儿拿起电话,学着人家打电话的样子,自我感觉良好地来了一声,“歪?”
刘艳丽:“爹,是我。”
老刘头儿:“这电话怪神奇的,听着声音一点都不一样呢。”
刘艳丽毫不留情地质问道:“你想两百块就给我卖掉?”


第176章 下聘、算账(不要再想不该想的...)
就算想靠女儿赚钱,可当爹娘的也不能承认呀,老刘头儿矢口否认,“啊?啥,别胡说,造谣呢。我哪能卖闺女?”
刘艳丽:“那你觉得我就值两百块?两百块就给我买断了,以后我和家里一刀两断了是吧?你们以后养老,我不管了,我弟弟结婚干嘛的,我都不管了。是吧?”
老刘头儿一下子急了,“那哪能?那可不行!你不能不管我们,更不能不管你俩弟弟。”
刘艳丽还是没忍住哭起来,“那你跟人家要两百块彩礼,不是卖闺女是干嘛?这是要逼着人家去举报,给你们抓起来斗一斗是吧?”
刘母听见大声道:“可不能乱说呀,这是人家愿意给的,他们男人有问题。”
刘艳丽:“你们出去瞎打听,听人家乱造谣,回来就信,还要这么多钱,真是丢人!我都给你们羞死了!”
刘母:“啊?你,你咋知道?”
刘艳丽:“我和你们说吧,是我先看上薛三哥的,我非得嫁给他不可!彩礼就要十五块,一分都不能多!”
老刘头儿急了,骂道:“你这个胳膊肘子往外拐的死丫头,看我不打断你的腿!”
刘艳丽:“打断我的腿?好呀,我嫁不出去,你一分钱也捞不着。我瘸腿了,不能干活儿,还得家里养着,你打断吧。”
刘母也哭起来,“闺女儿啊,你别气爹娘啊,爹娘不是卖闺女啊,爹娘是为你俩弟弟犯愁呀。”
刘艳丽:“以后我俩弟弟相亲,不管人家要多少,我给出一半,剩下一半你们自己出。你们要是同意,就这样办,要是不同意,那就一分没有。”
刘母寻思倒是可以,老刘头儿却不乐意,只出一半?不给全出了?再说,现在要两百彩礼,自己还能赚至少一百五呢。
他不同意,非得要两百彩礼。
刘艳丽:“你想逼我跳河,行,我跳河,你去管阎王爷要。”
刘母嚎啕大哭,“闺女儿,你可不能这么狠心呀,爹娘给你养这么大不容易呀,你不能这么狠心呀。”
刘艳丽:“那就按我说的。你要是不同意,那就全部拉倒。我嫁人肯定要嫁自己喜欢的,爹娘以后养老我也肯定负担闺女的责任。你们要是不乐意,就去公社告我,好好跟人家公社领导说清楚,你们是怎么要两百彩礼,给闺女逼得寻死觅活不回家的。”
说完,她也不给爹娘反驳的机会,“啪”就把电话挂了,让他们自己回去想吧。
她对林苏叶道:“苏叶姐,我想好了,我要好好做临时工,多赚钱,八块钱也不给他们!”
自己赚的钱,自己拿着,他们表现好就给点,表现不好一分不给!
就算以后会帮衬弟弟,钱在自己手里也是自己掌握主动,不是爹娘无休止地讨要。
林苏叶朝她笑了笑,“别担心,事情没有那么糟糕,会越来越好的。”
只要有想法,愿意走出来,就不会被束缚住。
回家的路上,刘艳丽对林苏叶道:“苏叶姐,薛三哥是被前妻造谣陷害的,现在知道原因说开就好。那他……还能找更好的对象,看不中我也没啥。我不要紧的,找不到好对象,有工作我也可以的。”
林苏叶:“你别多想,回去听听老三的意思。”
她觉得老三没啥主见,不管做生意过日子都喜欢人家安排,那他找个有主见的媳妇儿也挺好。
回到家,薛老婆子几个正等信儿呢。
薛老婆子:“亲家来电话了?”
林苏叶点点头,对薛老三道:“我娘说你之前几个对象都是被宋爱花使坏给戳了。”
薛老三愕然,有点不敢置信,“她……她为啥啊?”
他一直都不觉得宋爱花是个坏人,虽然懒点馋点,可他也懒馋。她每次找他,都说什么“三哥,我希望你好好的,长命百岁,健健康康”,咋也不像背后说他坏话的啊。
薛老婆子气得不行,“这个宋爱花,真是欠打!是她主动离婚,主动跑去猪肉佬家当二婚头吃猪肉的,这会儿又不让咱们结婚,真是坏透了!”
刘艳丽对薛老三道:“三哥,你条件这么好,又会赚钱,你可以找更好的。我……你要是觉得不合适,就……算了吧,没事的。”
薛老三一愣,“啊?咋算了?为啥算了?我没想找更好的啊,你不是挺好吗?”
见他说自己挺好,刘艳丽就笑起来,被爹娘卖闺女带来的憋屈愤懑突然就烟消云散了。
薛老婆子也道:“对,挺好的,你俩很般配很合适。宋爱花那里,我去骂她。”她问林苏叶:“那艳丽爹娘那边同意吧。”
林苏叶点点头。
刘艳丽见林苏叶给自己留面子,她却不想藏着掖着,自己爹娘啥样将来大家都会知道,也没什么好怕人的。
她把爹娘犯浑的事儿说了一下,又道:“就按照大家伙儿的规矩,十五块钱彩礼,其他的就简单点吧。不过得再等等,抻一抻我爹娘,看看他们过些天会不会改变态度。”
如果他们转变态度,主动找周金锁让下聘,那就继续。
如果他们一直不改变态度,那就直接在省城这里吃顿饭定亲,以后也直接去公社领证,不必经过他们同意。
她想在美院做临时工,先赚几个月的钱。
李桂珍说一个月给她18块,那她至少攒下十五块,到年底有个90块左右。
要是这段时间她爹娘想开了,年底她会给他们一些钱,想不开就拉倒。
反正只要薛老三这边不反悔,她是一定要结婚的。
她喜欢薛三哥!
她特别喜欢听薛三哥卖东西!
每次薛三哥去刘贺岩家,她都偷偷看他。
薛老婆子一听,叹了口气,闺女真是个好闺女,明事理,这爹娘也是真犯浑。
不过自家也是图刘艳丽懂事,会过日子,能帮衬老三,至于她爹娘,只要她有分寸其实就没啥。
极品亲戚之所以闹腾,有时候不就是自己太包子么。
自己包子,极品亲戚他也不敢到跟前来啊。
薛老婆子娘家也有极品,她有这个经验,也理解刘艳丽。
既然刘艳丽和老三的事儿定下来,那后续就等下聘定亲。
尘埃落定,刘艳丽第二天就把铺盖带去美院住进宿舍,正式在美院食堂上班,跟着大家伙儿准备美院的一日三餐。
而刘家父母却崩溃了。
他们听着电话里嘟嘟的忙音一时间回不过神来,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闺女真当绝情?
自己从小养大的闺女,居然这么绝情?她可真有主意呀,以前怎么没看出来呢?
不行,不能就这么算了。
他们俩直奔林家去找周金锁,请她给帮忙。
周金锁正在家吃饭呢,为了等电话她一直没吃晚饭呢。
家里其他人都做活儿的做活儿,学习的学习,尤其是林父,还在看一本木匠方面的手抄本呢。
刘母求周金锁帮忙。
周金锁:“我帮啥忙啊?我也变不出两百块来。”
老刘头儿就发狠:“肯定是有人挑唆了我闺女,我得去公社、去省城告状!”
周金锁笑道:“哎呀,那你可得快点,先去开介绍信,还得说清楚为啥开介绍信。你去省城告状,你知道找哪个单位不?衙门朝哪开你知道不?你闺女现在在哪里你知道不?”
刘母:“她、她在首长家做保姆,你们家大房闺女家。”
周金锁:“哟,首长家住在军区大院儿,那门岗站着笔挺的警卫,抱着枪呐,但凡看到鬼鬼祟祟的直接一枪崩了!”
刘母和老刘头儿吓得一哆嗦。
他们在乡下横,更自己孩子横,却不敢跟外人横,尤其不敢进城跟拿枪的横。
别说军区,就公社民兵、公安,也能给他吓尿裤子。
可要是不找的话,那闺女……真不回家,自己偷摸嫁了人,那咋整啊?
这年头很多人结婚都不领证,住一起就算结婚,所以也用不上户口本,也不能拿户口本卡领证。
他们突然发现从小到大一直很听话的闺女突然之间变得很陌生,自己掌控不了她了。
老刘头儿忍不住就埋怨刘母,“都是你惯的!”
刘母:“咋是我?不是在你眼皮子底下长大的?”
周金锁:“你们俩别在我家吵架,回家吵去。”
她直接送客了。
刘父刘母离开林家,越想越憋屈,本来能要两百块彩礼,现在接了闺女电话合着只有十五块!
这要是闺女不发话,二十、甚至二十五使使劲也是可以的啊。
又懊悔又生气,两口子互相埋怨,结果不等到家门口,两口子就打起来。
老刘头儿扇刘母耳光,刘母就挠他脸和脖子,两口子扭打成团,直到左邻右舍和自家儿子媳妇出来拉架。
刘母生气,有心要说周金锁闺女婆家老三是个无能的男人,还想不多出彩礼娶黄花大闺女,但是想着闺女发狠说她看上薛三哥一定要嫁给他,这要是说出口回头人家笑话的可就是自家。
啊——真是要憋死她,憋得她要吐血!
老刘头儿也是憋得不行,这简直就是搬石头砸自己的脚,给自己搞得又憋屈又窝囊,还找不到地儿说理发泄去。
这闺女跑到省城去,他们俩够不着、打不着、苦肉计也使不上,真是一肚子憋屈只能自己生生受着啊。
他们倒是可以带着儿子进城找人,可那得开介绍信、得花钱坐车,进城还得去军区大院儿……他们越想越吓人,不敢去。
他们并不知道刘艳丽已经离开林婉晴家,林婉晴也没和娘家说,大家自然都不清楚。
他们寻思闺女能打电话,那在首长家肯定过得不错啊,否则哪里能随便打电话呢?
她之所以这么硬气,保不齐就是首长给她撑腰呢!
这么一想,更怂。
憋了三天闷气,老两口也没想出好办法。
刘母嘴角起了三个大燎泡,老刘头儿憋得太阳穴上方鼓了个大包。
他们想闹都找不到人闹,最后只能妥协了。
刘母主动去跟周金锁说,同意亲事,让薛家来下聘,顺便让薛家承认闺女说的弟弟彩礼钱他们出一半。
周金锁再给林苏叶去电话,就让薛老三过去下聘,算是定亲,然后商量好成亲时间。
要是别人家自然没这么顺利,十五块钱彩礼可以凑,但是布票可没那么凑手。
一个人一年也才15尺布的定量,现在虽然放开一点,那也不超过20尺。
下聘怎么也得凑个三十尺到四十尺,自家肯定不够,都得四处挪借。
薛老三和刘贺岩偷摸倒腾这个呢,杨翠花也可以帮忙,布票没问题。
林苏叶这里还有呢。
现在他们住在军区,旧军装不缺,薛老婆子都能穿旧军装,小孩子们也可以穿改的衣服,发的布票也能省下一些。
而金焕芬进修以后也成了纺织厂的质检员,能拿不少瑕疵布。她非常喜欢林苏叶,两人关系不错,她知道林苏叶喜欢做衣服,平时常给林苏叶买各色布来。
再一个林苏叶还认识严校长、剧团道具组,弄布对她来说真的一点都不是问题。
既然人家刘艳丽大气,自家也不能小气,除了40尺的布票,林苏叶给薛老三买了一匹藏蓝色的斜纹布,不管做褂子还是裤子都顶好,还有两床大红大绿牡丹锦鲤的国民被面,一匹白色的里布,直接让女方娘家给缝被子。
被子原本是女方准备的,不过林苏叶怕刘家舍不得,那就男方给也行。
她觉得刘家父母既然同意,就不敢截留闺女的结婚被子,毕竟他们也见识了刘艳丽的厉害之处。
除此之外水果点心、干果海货、糖果、手电筒、暖壶等常规物件也都多多地备上。
不管什么年代,结婚的花费都不小,给女方的彩礼只是小头,过日子的一应家具、物事也不能少。
另外林苏叶承诺给弄一张自行车票,到时候让薛老三给刘艳丽买辆新自行车。
林苏叶这里准备一些,有的让薛老三带去下聘,有的等下次再给,还有些结婚再给就好。
准备了两天,薛老婆子就带着薛大哥和薛老三回老家。
她子让大娣留在军区给林苏叶和三个孩子做饭,帮忙看着孩子。
大娣很乐意。
薛老婆子回到薛家屯以后,就悄悄找人查日子,挑个黄道吉日,借了生产队的马车拉上准备好的聘礼,带着薛大哥和薛老三亲自去林家屯下聘。
薛老三要定亲,刘贺岩自然也有表示,他给备了一些礼物送到林家去,还组织了锣鼓队,吹吹打打的非常喜庆热闹。
薛老婆子和周金锁也是好姊妹俩,有周金锁帮忙张罗,她半点不用操心。
周金锁也给备了一些礼物,又让自己俩儿子帮忙挑担子一起去刘家下聘。
四个身材高大,相貌堂堂的男人,挑着担子,跟着周金锁和薛老婆子一起去刘家下聘。
锣鼓队吹吹打打,热热闹闹。
这一路上惹得满村的人都出来围观,跟文艺队下乡一样热闹。
“哎呀,刘大叔真长脸啊!”
“刘婶子生了个好闺女,嫁了个好人家,看人家给的这彩礼,真是大方!”
“可不咋地,十里八乡这是头一份儿啊!”
老刘头儿和刘母一见,当场就没意见了,对这门亲事非常满意。
瞅瞅人家来的下聘人,体面!
瞅瞅这满大街羡慕的眼神,得劲!
瞅瞅人家送来这些东西!
吃的用的,满满当当,真是一点都不抠门啊。
自己算计到的,没算计到的,人家都给了,给得多多的,足足的!
下聘的彩礼钱给了二十块。
薛老婆子才不差这五块钱,自己儿子十全十美,对方闺女十全十美,二十很好,她舍得出这个钱。
虽然没捞着二百,可这体面却让刘父刘母觉得比两千还带劲儿。
现在他们一想,两百本身也不可能。
这年头大部分人家彩礼就给十块、十二,十五都是很高的,人家薛家给了二十,是挺大方的。
闺女也说了,以后俩弟弟的彩礼她还给出一半,老两口养老,她也和兄弟们一起管。
咋也比闺女再不回家一刀两断的好呀。
薛老婆子对老两口道:“我们老三在这里呢,来,你们自己检查检查,瞅瞅哪里不行?”
这话一出,老刘头儿和刘母羞愧得无地自容,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周金锁笑道:“可不能听风就是雨呀,人家说啥就是啥?”
老刘头儿跟被人扇巴掌一样羞耻,一个手捂着老脸,羞愧道:“嗨,犯蠢,犯蠢。”
真是贪心惹祸,要不是为了多要彩礼钱,用得着这样丢人吗?
刘母也觉得丢人,赶紧找补,对周金锁和薛老婆子道:“都怪那宋爱花,跟我们胡说八道,亲家放心,回头我们就去找她算账!”
这宋爱花没安好心,合着人家薛老三没问题,是她离婚了不甘心还惦记人家薛老三,不想让人家再婚。
真是太坏了!
刘家张罗了酒席,宴请媒人和亲家母等人。
既然已经下聘,薛老婆子就跟刘父刘母讲刘艳丽已经不在林婉晴家做保姆,而是找了另外一个临时工的活儿,管吃管住一个月给八块钱。
她自然不会把真相都告诉刘家,毕竟这老两口也不那么靠谱,要是知道刘艳丽赚钱,保不齐就红眼去闹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