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也要感激林同学,她领了活儿分给大家一起做,让我们跟着赚钱。”
\"对呀,要不是有这个补贴,我可买不起那么多颜料呢。\"
一时间同学们之间的气氛达到了前所未有的和谐。
大部分人都是与人为善的,不想欺负人,也不想被人欺负,当黄伟、朱小娟那些不安分因素被剔除以后,同学们之间的关系就越发正常起来。
他们住校的有去洗衣服的,有去图书馆看书的,有出去活动的,还有跟着黄显宁继续在这里画画的,看起来和往常一样,去又大不相同,大家都变得友好轻松了。
林苏叶则骑车回家。
她在政教处那边楼下碰到一辆喷着红十字的白色车辆,这是精神病院的?
正好李桂珍看见她,朝她招手,“苏叶,你来!”
林苏叶把自行车停在楼下,过去找李桂珍:“李主任,怎么样?”
李桂珍:“精神病院的齐院长亲自带人来的,给朱小娟做过检查,她没大毛病,但是脑子也有点不正常。”她指了指自己的头,“整天活在臆想里,给自己编故事,说自己和黄显宁早就结婚,还自己画了结婚证书,不肯面对现实,你说是不是有毛病?”
林苏叶:“那她到底能不能控制?是想有毛病就有,还是不能控制?”
李桂珍笑起来,“这就是问题了。她应该在比较持刀伤人判刑和去精神病院住一段时间,哪个更容易吧。”
她用裁纸刀伤人,情节并不严重,原本只是道歉、记过、反省就好,可她被黄显宁举报和某位领导有不正当关系,那问题就很严重。
如果事情属实,那位领导要被撤职查办,开除党籍甚至坐牢,那他的爪牙肯定也不会有好下场,朱小娟自然也会被视情节轻重判刑。
要是她被确认有精神病,那么就去精神病院治疗,住一段时间病情减轻她还是可以回家的。
问题是学校给她家人所在的街道打电话,她父母却不肯来。
当年她爹娘靠着揭发黄家攀上一些势力,上蹿下跳甚是风光,四处打砸斗,也很是捞了一些好处,当然也得罪了不少人。
后来形势稳定,她爹娘没什么文化和能力,自然也就哪里来回哪里去。
卑微之人一旦尝到了权力的甜头,就再也回不到从前,贫穷之人一旦拥有过财富,也就不能再安贫乐道。
她爹娘就是这样的人。
早先他们靠着佣人的身份在揭发、训斗中大出风头,拿到了街道的工作,后来靠着朱小娟和那位领导的关系又捞到不少好处,给俩儿子安排了工作,还给朱小娟的妹妹找了门不错的亲事。
他们过上看似不错的日子,就开始嫌弃朱小娟是家里的污点。
三十的人还没结婚,在这时候就是老姑娘,丢人,更何况她还举报被黄显宁猥亵,后来还和黄伟不清不楚,兄弟姊妹也嫌弃她不干净,脏。
她也不爱回家,回家就是吵架,所以要竭尽全力留在学校。
她留在学校,拿着职工的工资,却不用干活儿,相当于那位领导给她安排的福利。
她原本是想这样过一辈子的,守着黄显宁也挺好的。
可谁知道黄显宁压根不想和她扯上关系,对她只有憎恶和讨厌。
她就想用刀子威逼吓唬他,她以为还和以前那样,不管她怎么挑衅黄显宁都只是躲避不会反击,哪里知道这一次黄显宁反击了。
在她的脑海里,黄显宁是深爱她的,但是因为她的不洁,他对她又爱又恨,所以才故意不理睬她。
否则为什么每次她咄咄逼人,他都不接招儿?每次她作践他,他都不反抗?
原来他并不是舍不得反击她,他只是在找机会,找致命一击的机会。
朱小娟趴在窗口看到和李桂珍说话的林苏叶,她又激动起来,用力地拍打着窗户,“都怪你,都怪你!”
她越来越癫狂,看那架势病得不轻。
齐院长做主给她注射了镇定剂。
他出来和李桂珍说话,看到林苏叶的时候认出她来。
林苏叶主动跟他问好,“齐院长,您好呀。”
齐院长和她握手,“好,你也好。听说明春同志也很好,还当了公安?”他自然是听霍主任说的。
林苏叶笑道:“是呢,多亏了齐院长您给出具的证明书,明春现在工作生活都很好。”
聊了几句,齐院长就和李桂珍几人告辞,他们要开车把朱小娟带去医院。
她现在被精神病院带去,爹娘自然更不肯出面,她若想出院就必须得李桂珍签字才行。
看来在劳改和住院之间,她选择了精神病院。


第168章 警告
李桂珍也要和治保主任一起去一趟市革委会,汇报朱小娟那位陈领导的事儿。
昨天小姑和顾孟昭俩都回家过节,今天他们都有工作忙,林苏叶便自己骑车回军区大院儿。
她骑车到家已经六点半,薛老婆子和孩子们也刚回来。
小岭:“啊,我要饿死了。奶,快开门,我得回家吃个馒头。”
薛老婆子急忙开门,“以后包里带点饼干什么的,别饿着肚子踢球。”
林苏叶:“玩的时候也不饿,不玩了就饿得等不及?”
小岭嘿嘿笑着,一开门就冲回家去。
大军背着书包,帮薛老婆子拎着菜篮子,莎莎则哒哒跑过去帮林苏叶推着篱笆门,免得它自己关回来。
就在这时候隔壁林婉晴陪着周怡出来。
周怡看到进门的林苏叶,笑着和她打招呼,“同志您好,我是……”
不等她说完,林苏叶却已经推着自行车追着莎莎进了院子。
周怡:“…………”她肯定听见了,是故意不理睬我的吧。
林苏叶听见外面有人叫同志,却不知道是叫她,莎莎逗她玩儿呢,她推着自行车追莎莎,自然就没仔细留意后面。
进了院子她往外看一眼,如今树篱花墙密密麻麻,视线遮挡很好,她看不见什么,却听见林婉晴和一个女人的声音。
她就没当回事,领着莎莎去洗手了。
薛老婆子准备做饭,跟林苏叶道:“隔壁今儿来了客人,说是什么报社的,还想采访你呢。”
林苏叶莫名想起那封匿名信,“采访我?”
薛老婆子:“对,说他们报社一直在采访战斗英雄,为了完善英雄的事迹就要采访他的战友、领导以及家属。”
林苏叶蹙眉,“什么战斗英雄?”莫名的她不喜欢人家给薛明翊戴上这么高的帽子。
他虽然去过边境前线,却没有经历过大规模战争,比起抗日、解放以及援朝的那些战斗英雄来说,这不算什么。
这样的称呼太高调。
薛老婆子:“那咱也不懂,人家有文化,说啥就是啥呗。”
林苏叶就没再管,她戴上围裙和薛老婆子一起做饭。
林婉晴和周怡沿着笔直的水泥路往前走,道路两边高大的水杉、杨树,挺拔苍翠,越发显得这里庄严肃穆。
此时这里没人,地形开阔,方便两人说话不会被偷听。
周怡还是很惊讶,有些消化不过来。她看着林婉晴,“婉晴,你真的……就这样了?”
林婉晴心里一阵恼火,什么就这样了?听着好像她进火坑似的。再说就算你要劝,也是婚前劝吧,这会儿都领证结婚再劝算什么意思?
她笑道:“这样哪里不好?我这辈子每一个脚印都踏踏实实,都是我用双脚踩出来的,从不仰仗别人。年轻的时候找个两情相悦的男人,浓情蜜意,希冀能够两人白头到老。可一旦没有白头到老,以过来人的身份看,我就发现年龄相当其实也没什么好的。你看年轻轻的男人,自私冒失,不体贴不谦虚,没有事业没有财富,只有一张能吹牛的嘴和一颗自大敏感又自负的心,受不得一点委屈,找他们有什么好的?”
周怡听得目瞪口呆,却还是有点不服气,小声道:“那薛参不是这样人。”
林婉晴冷笑,“他不是?他哪里不是了?就算他现在不是,他以前也是。男人都是要经历岁月才会成长的,年轻的时候一无所有,冲动自大,年岁渐长就会慢慢学会体贴,也有了事业和财富的积累。”
她看周怡一脸惊讶,继续道:“当然,如果你和他从年轻到年长,能够相濡以沫一起进步,那也是很好的。如果不能,那为什么不直接找一个成熟稳重,又有身份和地位的男人?这样的男人直接给你相当优渥的生活,不必你经受柴米油盐的繁琐。”
以周怡自身的条件和家世背景,完全可以找一个年轻有为的对象,可她现在痴想着成熟稳重,冷峻帅气的男人,觉得谁都没有他好,哪里还看得下年轻男人?
林婉晴关于年轻男人的言论,结结实实地砸在她心里,她立刻就从生活工作中找到了很多例子来作证这个论点是正确的,年轻男人就是不值当她选。
林婉晴看她那神情,心下冷笑,周蓉自己占了老男人便宜,凭啥不让别人占?她侄女要抢薛明翊可能抢不过,但是去抢别的老男人还是轻轻松松的。
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当初自己受的屈辱,难道就不该找回来?
周蓉、周怡、林苏叶、林婉丽这些人,一个都别想好过。
她周怡满脸的向往,笑道:“婉晴,你真的……好棒!你和我姑姑一样,独立有主见,和普罗大众不一样。”
林婉晴打趣她,“薛参人家年纪可不大,还不老呢。”
周怡立刻羞红了脸,原本还保有的清醒就越来越模糊,原本禁忌羞耻的念头因为有了林婉晴无条件地支持、想方设法地论证合法性,就让她觉得自己没有错。
用林婉晴的话说她这是勇敢地追求自我,追求爱情。
爱情是伟大的,自由是无价的!
她朝林婉晴感激道:“谢谢你。”
林婉晴握着她的手,“加油,勇敢的姑娘。果子还没成熟的时候都是又苦又涩的,等它成熟之时自然甜美无比,一切的折磨和煎熬,都是值得的。”
周怡的眼睛都亮了,白皙的脸庞也透着兴奋的神色。
“婉晴,我姑想把我调回机关去,我不想去!我想去部队!你帮我好不好!”
她那一次找周蓉聊过以后,周蓉虽然没说什么,却好像不高兴。
周蓉着手安排她和林婉晴的工作,想给她们都调到机关去。
林婉晴第二天就悄悄找她说过这事儿,问她什么意思,想去就高高兴兴的,不想去就趁早拿主意。
如果是以前,周怡当然觉得去机关挺好,可这会儿她痴心妄想着不该想的人,又有林婉晴一直给她加油打气,她就不想后退。
可是她没法对抗姑姑周蓉。
林婉晴便说她来想办法。
周怡也不知道林婉晴用什么办法,而周蓉那边动作也快,已经开始给她和林婉晴活动工作。
结果没两天林婉晴单位传来消息,省军区不放人!
周蓉还纳闷,为什么不放人?
然后就传出林婉晴要和葛正雄结婚的消息!
周蓉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真的气坏了!
这些年她养尊处优,一点苦都没吃过,气都没怎么生,结果因为林婉晴的事儿,她在家里大发雷霆,砸了心爱的茶具不说,还打电话给林婉晴。
林婉晴自然避而不接。
周蓉原想着坐车去军区找林婉晴直接骂一顿,快到军区以后又后悔,让司机掉头回去。
她把周秉安和周怡几个侄子侄女叫在一起,狠狠地训了一顿,让他们都机灵点,别一天到晚地摆什么高干子弟派头。
一个两个还没翅膀硬呢,就开始自作主张。
周怡当时吓得大气不敢喘,她只说什么都不知道。她说林婉晴要嫁给老首长的事儿,也不可能和她商量啊。周蓉倒是没对她怎么样,不知道怀疑没怀疑她和林婉晴串通,调动工作的事儿也暂时搁置。
周蓉气病了,当然周怡觉得大概率是装病,可她还是很内疚,因为姑姑对她很好。
如果是从前,姑姑病了她肯定会认错,不再坚持自己,老老实实按照姑姑铺的路走。
可现在她觉得自己长大了,自己是独立女性,还有林婉晴无条件支持她、恭维她,她自己都觉得自己勇敢、无畏,为爱奋不顾身,是一个伟大的女人!
她想去部队,近水楼台。
她内心深处说服自己的良心,我不是要去抢他,我只是……想离他近一些,可以为他做点事情,能够更好地看看他。
我没有要抢走别人的丈夫,没有要和他发生什么,我只是……情不自禁,想靠近他。
仅此而已!
林婉晴陪着她往外走,快到大门口的时候正好碰到薛明翊和郑援朝开车回来。
马国华旧伤腿不方便,却还是得拄着拐杖出来遛弯儿,碰到薛明翊就停下说会儿话。
薛明翊站在那里陪马国华说两句,其实就是听马国华说话,他自己不怎么插言。
马国华退下来以后不怎么习惯,总觉得自己成了一个吃干饭的废人,不能继续为国家和部队发光发热,还让组织给钱给人伺候他,他就总想干点什么。
马国华:“小薛呀,你好好干,要是有什么用得着我老马的,你可一定别客气啊。”
薛明翊闻言,便道:“那正好有件事儿要麻烦您。”
马国华一听薛明翊有事儿麻烦他,一下子高兴起来,“你说。”
薛明翊就想请他收集一下南面边境的资料。
北边、西北、西边以及东边他都呆过,但是西南那边他只去过附近,没有长期驻扎,所以不是很了解。
他想研究一下那边的资料,然后安排时间实地考察。
马国华自然乐意。
正说着林婉晴和周怡过来。
两人主动和马国华、薛明翊打招呼。
周怡热情地上前挽着马国华的胳膊,熟络道:“马老,您遛弯儿呢?”
马国华点点头,“碰到薛参,聊几句。”
时候不早了,薛明翊就告辞回家。
周怡抬头朝他笑:“薛参,能麻烦您个事儿吗?”
林婉晴安静地站在一边,仿佛没有存在感,视线却一直落在薛明翊身上。
他高大挺拔,气质凛冽,如果说从前是一把出鞘的利剑,现在却是藏在匣中的绝世名剑,不必出鞘却铮然有声,让人不敢靠近。
他这样优秀,她甘心吗?
当然不甘心!
当初可是她和薛明翊相亲的,如果薛明翊当时去相亲,或者自己给他一个弥补的机会,那……是不是他俩就能走到现在?
薛明翊是一个负责的男人,一旦结婚就会对妻子很好,不管那个妻子是谁。
那么他现在恩爱的妻子就是她。
想到这里,她用来说服自己和别人的理由就有些岌岌可危,葛正雄再好,他也是个老人家,哪里比得上正当壮年的薛明翊!
如果有个同龄、才貌双全、能力出众、恩爱体贴的男人做丈夫,谁会想嫁给老男人!
那不是找不到么!
退而求其次,心有不甘,当然得找理由说服自己,否则后面的日子那么漫长,要怎么过?
错过了,求不得,就有恨。
她恨薛明翊对自己的冷酷和绝情,在部队让她颜面尽失,经济陷入绝地。
她下意识摸了摸手腕上戴着的新表,这块表搁以前不管胡成鑫还是她自己都买不起,现在却轻松就戴上。
林苏叶也没有!
她又感觉稍微平衡一些。
薛明翊跟马国华告辞,却对周怡很冷淡,“抱歉,我帮不上什么忙。”
他转身就要离开。
周怡急了,一下子拦着他,双目圆睁,闪动着羞恼的光芒,“薛明翊,你这人怎么这样!太不近人情了!”
马国华忙问:“小周,这是有什么误会?小薛可不是一个冷酷无情的人,他是个好人。”
周怡嘟嘴,带着点撒娇的意味,“马老,我每次和他说话,他都爱答不理的。”
马国华哈哈笑道:“小薛就是这样的性子。”
薛明翊看看天色,真的不早了,他得回家。
周怡又挡住他,娇俏一笑,“薛参,能借您车用一下,送我回家吗?”
马国华忙道:“现役军官的车要随时准备为首长服务,不能随便用的。小周,走,我去后勤那边安排一个车送你回去。”
周怡却有些愤愤不甘,瞪着薛明翊,恨他是个木头,想扑上去把他晃醒。
薛明翊走了一步,突然想起什么,顿住脚步回头看着周怡。
周怡登时心跳如擂,他看我了!她就知道,自己这么优秀,长得也很漂亮,那么多男人追求她,他怎么可能不动心!
他之前肯定是碍于已婚的身份不能接近她,否则他何必故意冷淡?
他只需要像别人那样正常对待她就好呀。
可薛明翊清冽锋利的眼神却让她不由得心头一颤。
薛明翊看着周怡,声音平和冷淡却毫不客气,“这位周记者,你屡次故意接近我,这不得不让我怀疑你的动机。我现在郑重提醒你,未来一周不要离开省城,军区政治部随时派人上门调查你的情况,会对你展开彻底审查。”
一个正常人哪里敢用血肉之躯拦车?
现在她又特意点名要坐他的车,难道是想进行什么不轨之举?
作为第三集 团军的智囊团人物,他不得不谨慎小心,提防敌人任何可能的渗透和破坏!


第169章 冷酷无情
建国以后国安和公安部门顺藤摸瓜,从机关、部队乃至工厂、学校、乡下等地方,揪出数量不等的特务。
当年他所在的集团军就清缴过一批。
尽管每个战士入伍都有严密的背景调查,可大家都是人,人就有七情六欲,中途也有背叛或者被人挑唆拉拢的可能。
他们这些掌握实权的干部,最容易被敌人盯上,从他们这里窃取情报。
最严重的是手握实权的干部被腐化堕落,叛国投敌。
虽然周怡是军报记者还是周家的女儿,可除非是做周密的政审,否则也不能排除可能。
万一她是那边撤退海外时埋下的棋子又发展的新下线呢?
如果她没有不良企图,为什么一而再地蓄意靠近自己?
薛明翊第一个怀疑就是她想拿到三军的战略部署。
除此之外,他不觉得周怡有什么必须要接触他的。
采访?不是采访过了?
还有什么好采访的?这么多真正的老英雄还不够她忙活的?
当初在红星公社,林苏叶频频看他,他的第一反应也是她有点可疑,为什么总偷偷打量他?
不过那时候他只是个一个营长,不觉得自己多重要。
现在他是参谋长,不但掌握着一个师的战略部署,就连他们整个三军的战略部署大部分也是他参与制定的。
他能大意么?
任何想要靠近他窃取情报的人,都不能得逞。
他压根就没想过周怡就是单纯喜欢他,想要接近他,毕竟他已婚,有媳妇儿有孩子,不管组织介绍对象还是女青年自己找对象,也会主动避开他。
他脑子里的念头也只是一闪而过,却坚持让政治部对周怡做背景调查,否则不允许她再随意出入军区大院儿。
周怡直接气傻了!
林婉晴也是一懵。
她见薛明翊回身看向周怡,还以为他终于注意到周怡了呢。
谁知道竟然是想审查她!
马国华有点跟不上节奏,毕竟年纪大了脑子转得慢。他道:“薛参,这其中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薛明翊:“不管是不是误会,查一下总归更放心。”
周怡很是气恼,“薛明翊!你太过分了!”
薛明翊却没理睬她,而是对马国华道:“老爷子,一个素无交情的人千方百计要和我扯上关系,你觉得为何?”
为何?
马国华心里也是一咯噔,不禁扭头看向周怡,眼神也带上了审视。虽然他很欣赏周怡的工作能力,但是如果她真的有问题,那也不耽误抓她。从前有些特务的确喜欢伪装成演员、女文工、女护士、记者等,就为了方便接近目标人物。
周怡急了,“我不是!我根正苗红,没有任何问题!我可是军报记者,进报社的时候就做过全面背调的。”
马国华:“报社的背调比起部队还是差一些。”
周怡:“马老,我可是要调到第三集 团军去工作的,背调怎么可能不完整呢?”
要调过去?
这一下子不只是薛明翊,马国华也警惕起来。
薛参才说完怀疑她,她就要去第三集 团军,这不是距离薛参更近了吗?
她不会真的想窃取军事机密吧?
林婉晴真的没想到事情会往这上面发展,薛明翊还真是会气人。当初她还钱他就是这样,她想让他拒绝,可他却实实在在地收下了。
这人你就不能和他拐弯抹角,你得直接说,否则他指定想歪。
她忙给周怡作证,“马老,明……薛参,周怡真的不是可疑人员,她原本就热爱部队,想去部队工作,之前一直没机会,现在因为工作突出要破格提拔的。”
周怡:“是这样的。”
薛明翊双目如电,冷冷地注视着她们,“既如此,政审还是要的。以后离我远一些,我这个人多疑,不熟的人靠近我,我会怀疑对方是不是想窃取情报。”
他不热衷交际,除非有工作必要,也没人找他闲聊,尤其不熟的人没工作联系,却频频在他面前试探,不是有鬼也是有怪。
他让郑援朝去一趟政治部,找邱主任说明情况,让邱主任或者郭澄亲自带人做周怡的政审工作,务必仔细没有遗漏。
他淡淡道:“不冤枉一个好人,也不放过一个坏人。”
郑援朝:“参谋长您放心,我这就去。”
薛明翊便和马国华告辞,直接回家了。
周怡气得直接哭了。
林婉晴也是默然无语,没想到薛明翊会……这么不近人情,不给面子。
马国华也觉得有点不好意思,“呀,天儿都黑了,两位也快去忙吧,我也得回了。”
五月昼长夜短,但是七点半也黑透了,路灯的光不是那么明亮。
周怡的心比这路灯的光还要晦暗不明。
她什么都没做先惹一身骚,莫名其妙被人政审,这让同事和家里人怎么看她?
这简直比被人当众扇耳光还要难堪呀。
薛明翊却从来不管别人难堪不难堪,他只按照规章制度办事,他手握重要军情,有不熟悉的人蓄意接近,调查对方是必须的。
难堪?
怕难堪就别接近。
等他回家已经黑透,林苏叶他们都吃过饭,正在做各自的事情。
见他回来,林苏叶笑着迎上去,“吃饭了吗?”
薛明翊:“还没,路上碰到点事儿处理一下。”看她笑得别有深意,他握住她的手,垂眸看她,似是漫不经心地问道:“这是收到新的情书了?”
林苏叶笑了笑,“你猜呀。”
薛明翊:“……”
吃饭的时候薛明翊跟林苏叶说过几天他要出差。
林苏叶纳闷道:“部队也出差?”她以为只有进修和演习呢。
薛明翊:“去其他部队待一阵子,开个学习讨论会。”
学习讨论会只是表面事由,真正的目的是去考察西南边境。他们这些作战参谋,需要学习的东西很多,不是只待在自己部队驻地就够的,还得去祖国各地进行实地考察和研究。
各大军区、各处边境线,他们都要踏踏实实待一阵子,了解那里的风土人情、地形地貌、气候变化等。
只有烂熟于心,才能在突发状况的时候迅速做出反应。
林苏叶点点头,“那要是去南边的话,你能吃惯那边的饭菜吗?他们是不是都吃辣?他们吃馒头吗?要是只吃米你能吃惯吗?”
薛明翊眸光一动,凝视着他媳妇儿,“你猜的?”
林苏叶:“哎呀,我们也听收音机了嘛,最近说的都是他们。”
以前说北边、珍宝岛,要求深挖洞、广积粮,还说要进行核战,结果虚惊一场没打起来。
现在收音机整天说南边,很多人又在猜是不是要打仗。
自从北边毛熊和我国决裂以后,南边猴子国就格外能蹦跶,在欠揍的边缘来回试探。
不管打不打仗,总归是要知己知彼的。
薛明翊笑了笑,“不错。”
能联想到这个,说明她足够敏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