脖颈这样致命的地方被皮质项圈紧紧箍住,让卓仪有种被捏住命门的不安感,他已经很久没有过这种感觉了,所以现在难免心情有些烦躁。
嘶——
却听白巡和陆芸花同时倒吸一口凉气,陆芸花甚至马上扑过来给他取皮圈,她说话声音难得磕巴:“这个……这个东西你戴着不舒服我们就不戴了。”
“没错没错。”白巡也跟着磕磕巴巴:“一切都以阿卓穿着舒服为主,哈哈、哈哈。”
他僵硬地干笑几声闭上嘴,他作为同性好友只觉得后背汗毛都竖起来了。这是卓仪啊!卓仪!刚刚那种、那种感觉和卓仪搭在一起也太奇怪了吧!
看着陆芸花把皮圈取下来,卓仪因为他两的反应有点困惑,表情看起来已经和从前没什么不同了,但是白巡就是硬生生又打了个冷战。
怪啊!比之前紫配橘还怪!回想一下那种感觉汗毛又要竖起来了!
和难以接受的白巡当然不一样,陆芸花作为女性角度能肯定的说一句:好看!
至于为什么取下来呢……有点太……嗯……现在环境看着有点不合适。
院子里沉默一会儿,叫站着的卓仪更是茫然,他看看不说话的两人疑惑问:“这是……怎么了?”
“没什么。”
“没事。”
两人同时回答,对视一眼后陆芸花打着哈哈:“阿巡啊,你觉得好看吗?”
“嗯、嗯……好看,好看。”白巡干巴巴笑了笑,却半点没提刚刚自己还有也跟着做一套的念头。
“……”卓仪又不是傻子,自然不会信他们两个的托词,他看也问不出什么了,便试探性问陆芸花:“我去换回来了?”
没想到陆芸花却摇摇头:“换回来作甚?”
“等等干活不方便。”卓仪想了想,认真回答。
却见陆芸花摆摆手:“就穿这个干活吧,衣裳买了就要穿,总归要干活的,这么算下来什么时候才能穿?”
卓仪也没办法了,只能无奈点点头应下。他只是不习惯穿成这样,但确实没讨厌这些衣裳到厌恶的地步,甚至说这是陆芸花的心意所以他心里很珍惜,故而也愿意顺着陆芸花的意。
不过还有一件事是要问清楚的。
正好孩子们起来了,陆芸花过去带着他们洗漱,卓仪的手掌压在白巡肩膀上,瞧着没用什么力气,却把看情况不妙想溜走的白巡硬生生按回凳子。
“阿巡,刚刚到底是怎么回事?”
白巡总不能直说吧?他脑子转得飞快,几乎瞬间就找到一个借口,面上什么都没瞧出来,脸上甚至演技极佳地变成了“疑惑中掺杂委屈”的表情。
“嫂子怎么想的我不知道,我是看着你这一身想起来千机阁的那些杀手,只觉得你刚刚的气势比杀手还像杀手,就有些……感觉怪怪的。”白巡说着还做了个“不忍直视”的表情。
卓仪眼睛微微眯起,锐利的目光在白巡面上巡视,却见他表情自然眼神真诚,连手上感觉到的心跳都正常,还是觉得哪里不对,却只能当他说的是实话了。
“干活吧。”卓仪松开手也不废话,转身去干活,腰上黑蟒皮带子因为动作微微飞起,闪过暗光。
白巡不动声色在腿上擦了擦手汗,说话语调倒是一点没变,这会儿很是委屈似的:“你这人真是过分,怎么不去问嫂子?逼问我倒是一点都不客气!”
“多话。”卓仪换了一身黑后脾气仿佛也带了“杀手之气”,闻言头也不回扔下两个字,就差直接说“聒噪”了。
“哎哎你这人……”白巡跟在后面叨叨个不停,卓仪半点没听进去。
“阿卓,等等记得磨辣椒!”厨房正在给孩子们做早饭的陆芸花探出个头说道。
卓仪一点也没犹豫,转身去了储藏室找碾子,把还在叨叨的白巡扔在身后。
“我这会儿就去。”


第84章 小动物们
卓仪去储藏室取了碾子洗干净晾干,在孩子们旁边空着的凳子上坐下,陆芸花过来把一大筐辣椒放在他旁边凳子上。
云晏这才看到卓仪,急急把嘴里的肉夹馍咽下去,伸出胳膊捣了捣两边的阿耿和榕洋,在两人疑惑的询问中示意他们去看卓仪。
孩子们也是有审美的,榕洋仔仔细细瞧了瞧,一本正经点点头:“姐夫这身好看。”
阿耿也是赞同,不过他本人更习惯于舒适的衣裳,又比较注重实用,所以诚实地评价道:“是好看,就是那护腰瞧着又硬又紧,这一身若是去山里捕猎除了腰和手臂身上没有防护,若是平时做活的话会有点妨碍……有点怪。”
他说着很是不理解的样子,毕竟还是小孩子,哪知道这衣服的护腰护臂的作用并不是“防护”,箍得紧紧地也不是为了方便。
卓仪不动声色听着,他抓起一把辣椒放在碾子里做掩饰,其实心里有点不太自在,因为隐隐约约感觉到这些设计都是为了显得好看,好在这时候陆芸花替他解了围。
陆芸花正要坐下,一听他们这么说才想起来点什么,于是笑眯眯说:“你们快些吃,我之前做了不少衣裳,今天到了一部分你们试试。”
还不知道会面对什么的云晏高兴不已,他晃了晃发丝乱翘的小脑袋笑嘻嘻的说:“谢谢阿娘,有新衣服我好高兴!”
阿耿和榕洋也跟着道谢,就连长生都拍了拍手笑得天真烂漫:“谢谢阿娘,阿娘真好!”
家里这几个都是总是“打直球”的嘴甜小朋友,陆芸花早都习惯了,但心里还是不由自主地更开心了些。
“慢点吃,不用急!”陆芸花温温柔柔看着孩子们加快了吃饭的速度,尤其是好奇心过于大的云小晏,一口肉夹馍都没嚼完就接着一口咬下去,差点没噎住。
“吃完啦!”终于第一个吃完了的云晏“蹬蹬蹬”把自己的盘子收到厨房里,还拿着抹布擦干净了自己吃的那一小块地方,蹦到陆芸花怀里:“阿娘,我们先去换衣裳吧?”
“也行。”陆芸花想了想同意了,毕竟孩子多,这样岔开换也好,于是对着另外几个孩子叮嘱:“你们慢慢吃不要急,我先带着云晏去换,你们吃完过来就好。”
“嗯,我看着弟弟们。”阿耿持重,动作只比往常快了一点,这时点点头应下,意思是叫她不要担心。
陆芸花安安心心带着云晏往屋里走,穿了这一身后挺直了脊背垂首碾辣椒粉也显得很是英俊冷酷的卓仪忍不住同情地看了一眼蹦蹦跳跳高兴得不行的云晏,却没想被无意看过来的榕洋瞧了个正着。
“?”榕洋面上表情淡淡,心里却有点疑惑起来,他年纪小小但是心细又多思,大多时间比看着大大咧咧、只是在人的情绪上比较敏感的云晏还显得聪明稳重些。
榕洋咀嚼着口中的肉夹馍,莫名对卓仪那一眼有点在意,不过他确实还小,想了又想只能想到这一眼绝对同衣裳有关,多的就想不出来了,不过还是下意识咀嚼地慢了些。
很照顾弟弟的阿耿快吃完了,他也有点想去屋子里看看阿娘给自己做的新衣裳,但是他是个好兄长,任是心里急切还是耐心地等着弟弟们吃完,就算看见榕洋突然放慢了速度也不曾催促。
他们等了许久还不见两人出来,所以榕洋吃饭的速度不由地放慢又放慢,现在连长生都在等着他了,阿耿和长生面前的碗碟都已经收拾进去,阿耿甚至顺手把里面的碟子洗了又回来坐下,所以他再怎么觉得奇怪也等不了了,不由地踟蹰一下把最后一口放进嘴里。
“哒哒!”陆就在这时候陆芸花一个人出来了,走到大家面前后一下让开,众人才看见原来云晏被挡在后面呢!
“……”阿耿稳重的表情在看到黄色毛茸茸的云晏后瞬间消失,双眼不自觉睁大,连嘴巴也因为吃惊微微张开。
露出来的云晏甩了甩帽子上面的呆毛又扭了扭身子,还转了个圈叫兄弟们看清楚自己身上的衣裳,这才意犹未尽把帽子往上顶了顶叫眼睛露出来,一双大眼睛眯成了弯月亮,很是快乐的样子。
“你们看!阿娘给我做的小鸡衣裳!”云晏学着小鸡的样子拍了拍手臂,特意做宽做大的袖子“噗噗”煽动,瞧着真的很像小鸡的翅膀。
这件衣裳是从来没在这时代出现过的连体衣,完全看不到腰身,孩子穿上就是毛茸茸的一团,绝对可爱。外面是一种动物的皮子,不知怎么弄的,非常柔软,肉眼看不到拼接痕迹,还染了软乎乎的嫩黄色。
一般来说这颜色是给小娘子做手筒的,陆芸花瞧见的时候觉得颜色很可爱,做“小鸡”最好了。
因为里衬是透气吸汗的棉布所以也不怕孩子穿着觉得闷热,脚下是特意做的短帮小靴子,靴子面选了橘色棉面,不太耐脏但是弄脏了可以洗干净。
“……”卓仪踩在碾子上的脚顿住了。
“……”阿耿脸上的表情僵住了。
“哇!”捧场王长生很给面子冲到云晏面前歪着头打量他的衣裳,还在得到同意后伸手摸了摸软乎乎、毛茸茸的衣裳表面。
“哇!!”长生再次由衷地发出感叹,真心实意赞叹着:“好、好看!”
“大家的衣裳都不一样呢,只有阿晏是小鸡。”陆芸花也忍不住摸了摸云晏小鸡连体衣帽子上的呆毛,这是衣裳是按着陆芸花画的图纸做出来的,她画图纸的时候就觉得喜欢在野外到处跑、头发乱糟糟的云晏很像在树丛中觅食、把身上毛毛挤得乱糟糟的嫩黄色小鸡,为了代指乱乱的头发,这呆毛还是特意加的呢。
还好当时蔡老板没问这是什么,不然她都有点不知道怎么解释!
“哦……”和满心期望转为震惊的阿耿不同,榕洋则是长长松了口气,他把桌上馒头渣子扫干净,淡定地询问陆芸花:“姐姐,我的衣裳是什么动物?”
他一直吊着心以为是什么衣裳,结果这么一看倒也没什么。
“榕洋的等一等进去一看就晓得了!”陆芸花神秘兮兮回答。
于是专心砌炉子什么也没听见,结束一段工作后出来喝水的白巡先是被院子里一头棕色的小熊吓了一跳,又接连看见三个怪模怪样的“小动物”,迷茫上前去一看究竟。
“这是怎……阿耿??”白巡忍不住捏了捏一个小动物脑袋上的小角,背对他的小动物不甘不愿动了动表示拒绝,白巡一弯腰就看见紧紧抿着嘴瞧着很不情愿的阿耿。
阿耿很失礼地没有回答白巡,看起来像是在生闷气的样子,他往前走了几步想要自己呆一会儿却差点被档有点低的毛茸茸裤子绊倒,表情更是苦闷了。
他已经是大孩子了,这时代许多这个年纪的孩子已经算是家里半个劳力,所以他处于一种迫切想要长大的时候,很不喜欢身上这种会叫他显得很幼小的衣裳。
“嘶……”白巡牙疼般皱了皱脸,识相地不去惹不高兴的小朋友。
他又往前走了几步,捞起坐在凳子上摇头晃脑的棕色小熊。
棕色小熊长生昂起头,眼睛却被宽大的帽檐遮了个严严实实,伸手够着往上去推帽檐,却因为厚厚的袖子半天也够不着帽子。
“长生怎么穿成这样?”接受能力很好的白巡心态迅速从“这都是什么怪模怪样的小东西”转变为“家里孩子穿成这样还挺可爱”,忍着笑帮长生拉了拉帽子。
长生先是可可爱爱向他道谢,咬字不太清楚所以听起来奶呼呼的:“谢谢白叔叔。”
说完又认认真真回答:“这是阿娘给我们做的新衣裳,长生很喜欢,白叔叔觉得好看吗?”
“好看好看!”白巡见他帽子在说话时候一点点掉下来,又遮住他的眼睛,露出一个笑,这次没帮他拉帽子,直接把他放回凳子。
“长生是小熊!”都不用白巡询问,安安稳稳坐在椅子上的长生便自豪地向他献宝:“小熊!小熊!”
“好看,好看极了!”白巡终于忍不住哈哈大笑,还用力摸了一把孩子的毛乎乎的大脑袋,差点把孩子一把摸倒,摸完后又饶有兴致去看一边的小鸡云晏。
垂着两根长耳朵的兔子榕洋淡定地抱着茶杯喝水,对衣裳没什么特别反应,就是觉得这毛茸茸的厚实大袖子有点碍手碍脚。
“嫂子是怎么想出来这些衣裳的?”兴致勃勃看了好大一圈白巡才坐下喝茶。
今天有些冷,所以陆芸花找出来上次王婶送的黑芝麻碎,加了白糖做黑芝麻甜饮,给白巡递了一杯后笑答:“就一下子想到的。”
听了敷衍回答的白巡也不怎么在意,又饶有兴致地伸手捏了捏阿耿帽子上的小角:“云晏是小鸡、榕洋是兔子、长生是小熊,那阿耿是什么?我瞧着很像小牛崽,但看这纯白上带着黑色花纹的毛皮有些不能确定了。”
“确实是小牛。”陆芸花云淡风轻:“当时有一块染坏了的毛料,但是我瞧着做成小牛很是可爱,比正常颜色小牛好看,特意选了这块毛料给阿耿做这衣裳。”
染坏确有其事,当时陆芸花一看,这不就是从前常见的“黑白花奶牛”的颜色吗?稳重温和又靠谱的小阿耿最像小牛,这颜色一用……绝配!
“是要好看些。”白巡轻易的接受了这个说法,忍不住又捏了捏垮着脸的阿耿帽子上的小牛角。
自闭的阿耿听了难得暗自腹诽:“这颜色还不如丑丑的黄棕色呢!”
“芸花看看这样行不行?”众人又说了几句话,一直在任劳任怨干活的卓仪突然说,他把圆饼形状的碾子取开,叫陆芸花看里面的辣椒粉。
碾子碾辣椒的时候辣椒绝对要够干够硬才行,干硬的长条状辣椒被一次又一次碾碎,经过耐心处理终于被碾碎成了粉末。
“这样就好啦!”陆芸花凑近看了一眼,很是确定。
她站起身拍了拍手上的辣椒面:“中午我们吃牛油辣子拌面,油辣椒呛好以后我去给秦婶送些,之前我在她暖屋里育了些苗,正好今日去取回来,明天早晨就种下去,再不种就晚了。”


第85章 金钱交易
今天除了要去秦婶那里一趟以外还有不少事情,最重要的是去村长那里问一问大夫的具体情况,再有就是找做陶锅的那位熟人定做几个陶土大缸用来晒酱油。
“那我先去炼油了。”陆芸花挨个摸了几把毛茸茸,恋恋不舍地去厨房端油。
白巡帮着卓仪把辣椒面往碗里舀,卓仪护腰上装饰作用大于实际作用的黑色蛇皮细绳总往碗里晃,白巡把它拂到一旁,不知怎么笑出声,喟叹道:“卓仪啊卓仪,从前叫你换个颜色亮眼些的衣裳你都不愿,自我来了后感觉你和孩子们是处处和从前不同,我也不知这是好是坏……你什么时候把自己的身份说与嫂子知晓?”
因为有榕洋在一旁,所以最后一句话是靠近卓仪后压低了声音问的。
“我们去那边玩吧?”阿耿离得近听见了,闻言带着弟弟们去别处玩,把位置留给两个大人说事。
看着孩子们去院子那边玩起了四人棋,卓仪才收回目光回答白巡的问题,他有点无奈地叹了口气:“我并没有故意隐瞒这事情……只是不知道怎么说,再者……我既不知道芸花能不能接受这事,也不清楚知道武林那些事情对她有没有好处。”
卓仪说着脸上表情变得淡淡:“总归我想做的都已做完,从归隐那天起我便不再是什么‘天下第一’,而是平平淡淡、安安稳稳、会点武艺的普通人罢了。”
陆前辈已经在这里隐居二十多年了,江湖那么多人在找他却从未找到这里,卓仪和孩子们待在这里,暗处又有顾晨的人手护着这里的消息……现在只要他不愿重出江湖那就不会有人找到这里来。
当然,白巡这样的朋友总是不一样的,他们大多嘴巴很严,也知道卓仪具体住在哪里。
至于陆芸花不知道卓仪的身份是有着多重原因的,其一卓仪一时不知道怎么和她说这事情,毕竟他们才成婚不久,总不能直接说“芸花你知道武功吗?我是天下第一刀卓仪……”之类的话怕把她吓到。
再就是他想着顺其自然,陆芸花问起来的时候再直接说,但是没想到他和孩子们露出了那么多和往常人不一样的地方后陆芸花什么也没问过,甚至表现得极为淡定,好似没什么大不了的。
卓仪知道陆芸花力气超乎常理,他甚至觉得他们家最有秘密的不是他和孩子们,而是神力在从前从未显露出来的陆芸花,毕竟陆前辈从未说过这事情。
“……那倒也是。”白巡很谨慎地没有在朋友感情上状况上参与发言,毕竟他之前参与过,什么结果自己知道,倒不如他们夫妻两个的事情自己看着办,他这个外人就不参与了。
也没想叫白巡提出什么有用的建议,卓仪被他这么一说倒是有点发愁起来,这事情瞒着也不是,直接说也不是……最后只能……
“顺其自然吧。”卓仪深深叹一口气。
“阿卓把辣椒罐子给我。”就在这时陆芸花端着切成块的肥牛肉出来了,她看他们两个人表情都有些“愁眉苦脸”,不禁停住脚步有点好奇:“你们说什么呢?都这副表情挂在脸上,怎么,有什么我不知道的事情发生了?”
“没什么没什么。”白巡急忙摆摆手撤退:“嫂子我去砌炉子,先走了。”
明哲保身、明哲保身呐!
“嗯?”陆芸花本就是随口一说,看白巡这样迷惑地发出了疑问的声音。
卓仪还以为她要转过来问自己,都做好说清楚身份的准备,谁知道只见陆芸花爽朗一笑,摇摇头低声念叨了一句:“神神叨叨的……”就升火开始熬油。
心里难得紧张的卓仪:“……?”
陆芸花可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她这会儿没心情理会卓仪和白巡那些“男人之间的小秘密”,今天要忙的事情一大堆,所以选择对白巡和卓仪的表现视而不见,随他们去吧,她也不是很喜欢探究别人秘密的那种性子。
她这样随意的态度又叫卓仪想说的话全都堵在了嘴里,他喜欢现在的生活,不希望这种生活被意外打破,尤其现在他和陆芸花之间的感情并不紧密,若是……
“我来烧火罢。”卓仪半蹲下,腰间皮绳垂在地上,黑色的新靴子上没有半点灰尘。
陆芸花给他让开位置:“小小火就好,火大了容易苦。”
熬油的味道说不上好闻,陆芸花看着逐渐增多的油脂眼里带上笑意,她看着锅子突然笑眯眯说:“阿卓,等等我们先去村长那里吧?给他送些牛油辣椒,我还想再问一问大夫的事。”
“好。”卓仪从烧着的火堆里面取出来一根粗柴,火势眼见着更小了些。
“再有就是还要劳烦你陪我去一趟卖陶锅那里。”陆芸花之前没和卓仪说过定陶缸的决定,这会儿才算是正经说。
卓仪了然:“要去定缸做酱吗?”
“对的。”陆芸花点头:“做起来不难,却是要等好长好长的时间,算一算起码到明年才能吃到。”
卓仪也是一愣,微微吃惊:“要这么长时间?”
“嗯。”陆芸花又点点头,显得有些烦恼:“所以我想着一次性多做些,这东西时间越长越好,还想后头自己酿些醋,再者还有往后晒菜干腌菜什么……这么一算东西太多了,得要院子放得下才行,我看晒菜干腌菜什么都可以放到原先我家房子,只是我那院子小,拿来晒酱酿醋就不行了。”
陆家的房子很大,相比之下院子就小了些,院子里还有果树水井……怎么看用来晒酱都不合适。卓家倒是很合适,院子宽敞,只是再宽敞的院子放上七八个大缸也有点挤了,更不用说还有孩子,酱缸白日里都是敞开着的,孩子万一掉下去浮都浮不起来,很不安全。
“不如……等等去村长那里把之前王婶说的那块地买下来罢?”卓仪闻言沉思一下,语出惊人。
他看陆芸花很是苦恼便帮着想出来这个法子,看陆芸花吃惊看过来,卓仪温和笑笑,认真道:“王婶说的那地方我也去过,人少地方大,不说住人的话只要把地面休整休整晒晒酱、晒晒菜绝绝是没有什么问题的。”
“……”陆芸花却半点没有喜悦之色,只叹了口气有点失落的样子:“我也想过把那地方买下来,只是一算我挣的那些钱却是不够的,晒酱短时间挣不到什么钱,但我又想把食摊那边修一修、扩一扩、把家里也修一修。”
这个家说的是现在住的卓家,陆家的房子后面再攒钱慢慢修就好,不用急于现在。
这房子卓仪搬进来后明显只是把坏的地方休整了一下,大体没什么变化。不说地龙暖墙,现在屋里都是木床木凳子,冬天睡着实在是冷,有时候想着坐一坐隔着衣裳都冰屁股,不如换了秦婶家一样的土炕。
还有厨房里重新要砌一个适合铁锅的炉灶,往后要经常爆炒故而还要调整一下厨房布置……
陆芸花当然没想自己全出这笔钱,但她怎么也要出个一半,现在不修夏天雨水多起来开工实在麻烦多多,但做酱也是越早越好,如果这次做少一点她又怕后面全军覆没,多做一点总会有幸存的……
当然她还没和卓仪商量修房子这事,因而卓仪以为她说的是陆家的房子,他静静听完陆芸花的话,有点困惑的眨眨眼,又想起什么,对陆芸花轻轻一笑试探性问:“芸花,你是不是最近没有看你放钱的箱子?”
“嗯?”陆芸花被他问得迷糊,她有两个箱子,一个放的是专门去钱庄里换好的整块银子作为储蓄;还有一个是散碎或者还没来得及换整的钱,专门拿来家用或是买什么东西。因为她总是要四处定做些东西,这箱子零碎钱的数额并不小,上次买衣裳就拿的是这个小箱子里的。
她的钱箱子就放在柜子的暗格里,暗格是陆木匠专门替她设计的。箱子没上锁,卓仪也见过她往里面放钱。
卓仪看往常都精明能干的陆芸花脸上露出迷糊的表情,忍不住轻轻碰了碰她发间簪子上颤动的珠子,温和道:“你同我来。”
“……什么?”陆芸花伸手扶住发簪,面上更是迷茫。
这是干什么,她记错自己钱的数额了?难不成还能天降横财叫她瞬间富裕吗……
……
还真是“瞬间富裕”。
陆芸花眨眨眼,伸手捏起一块金灿灿的物什沉默良久。
“……这是真金?”她刚刚打开箱子瞬间差点被大半箱金子和宝石的光辉刺痛双眼,一时间还以为自己拿了什么“剧组道具”……不是她表现夸张,她两辈子没亲眼见过打开就是金子混着珍珠宝石的箱子,重点是……这箱子是她的!
“你从哪得的?”还不等卓仪回答,陆芸花紧接着问道:“这么多钱……还有宝石,总不能是卖猎物得的吧?”
她伸手拿起一块墨绿色的翡翠,这么大一块,单手拿起来都坠手!
离谱啊!猎户哪能赚到这些钱?想得这么多钱对普通人来说不违法都是不可能的……
一身清白的卓仪不知道面前陆芸花看着他,思想却已经滑到一个个极其危险的猜测上了,他老实摇摇头解释:“这是上次陛下给我的赏赐。”
田家家产全部抄走充公又何止这点钱?况且顾晨对着好友也不会太吝啬,这都是卓仪再三推辞才减少了的量。
“成婚后我就把这些钱放到箱子里了,当时好像急着去洗锅便忘了同你说。”卓仪回忆一下后补充道。
“……”陆芸花捧着巨大的极品翡翠,她是不大追求金钱的人,但是现在也感觉自己的手有点颤抖:“……这个是不是太贵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