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包子低头想了一会儿,却不怎么相信,“可我爷奶说我是扫把星啊。把父母都给克死了。”
陆林希瞬间睁大眼睛,她出这个主意只是不想让无耻的周家人得那么多钱,但是她万万没想到周家人真是这么想的。难怪周家人对包子不好,原来他们认为包子克亲。
陆林希气得不轻,“不是!你不克人。”她向他解释,“你郑阿姨好好的。你不信的话,我带你去看。”
郑同康也有点懵,反应过来后,跟在后头进了屋。
郑妈妈正坐在屋里翻看杂志。听到有人进来,她赶紧躺到床上。
发现进来是陆林希、包子和丈夫,她有些不解。
郑同康上前让她坐起来,趴在媳妇耳边一阵嘀咕。
郑妈妈显然也没想到周家人还能更无耻。这才多大的孩子啊,他们居然当着他的面就说他克父克母。
郑妈妈立刻掀开被子,走到包子面前转了一圈,“你看,我真的没事。我是骗他们的。”
包子人虽然小,但也知道生病的人起不来床,他一时之间怔住了。
陆林希羞愧难当,向包子道歉,“你爸出事之后,厂里赔偿了三万块钱,他们却让你洗碗、洗衣服。这次看到郑叔郑婶收养你,又狮子大开口问人家要五千。他们太无耻,我气不过,所以才替他们出了这个主意。你不克人,我骗他们的。”
包子蹙着小眉头,满脸不解,“可是我没有爸爸妈妈,我洗碗、洗衣服,多干家务,他们才肯养我。我是拖油瓶。”
陆林希差点气个倒仰,周家人也太会颠倒黑白了,她向包子解释,“谁说你是拖油瓶!厂里赔偿你家三万块钱,有一半是属于你的。这些钱足够你生活。而且你爸留下来的工作应该由你继承,你爷奶却做主给你小叔,是他们对不起你。他们不该虐待你。”
其实她说了这么多,包子并不能完全理解,他只得出一个结论:他不是拖油瓶,他们不该虐待他。
包子双眼放光,嘴唇发抖,不确定地问陆林希,“我……我真的不是拖油瓶?”
陆林希斩钉截铁道,“当然不是!”
包子喜得见牙不见眼。他一直以为父母死了,是大伯和小叔在养他,原来不是这样。
陆林希摸摸包子的脑袋,怪不得这孩子总是皱着小眉头,一副苦大仇深的模样,原来他一直以为自己是家里的拖油瓶,甚至那些人还说他克亲,太过分了。
郑妈妈是多愁善感的人,见到这么乖巧的孩子,立刻握着丈夫的手,“这孩子太可怜了。咱们还是别让他受伤害了。”
虽然说孩子克人,的确不用出钱。但是这多多少少让孩子产生一点心理阴影。如果这样,还不如直接给他们两千块钱。
郑同康搂着妻子,“好,听你的。我去找周家谈。”
陆林希听着两人的对话,心里一阵感动,包子这是遇到好人家了。
郑妈妈在屋里教包子数学,陪他玩耍。
陆林希走出院子,回到堂屋却发现唐奕暖不在。
她以为唐奕暖回家了,谁知对方突然喊她。
陆林希走出堂屋,发现唐奕暖正在小卖部,她手里拿着一只笔冲陆林希挥了挥,“小希,这个卖多少钱?”
陆林希道,“两毛钱。”她走过来,“我爸呢?”
唐奕暖收完钱放到收银箱,这才回答她的问题,“刚刚周家人找他有事,他喊你看店,你在屋里没听到。我就过来帮忙看店。”
陆林希恍然。看来周家这是没死心呢。
陆林希把帽子和毛绒玩具拿到小卖部继续缝,屋里传来郑妈妈和包子的笑声。
唐奕暖见她时不时就看向房间,笑道,“以后包子肯定会越过越好的。你不用自责。”
陆林希难以理解,周华死了,身为父母不该好好对待儿子唯一的遗孤吗?为什么要处处苛待。
这一瞬间她想到爷奶,是了,这世上有些父母就是偏心。
她险些酿成大错,“以后我做事不能太想当然,应该考虑得更周全些,不能再这么莽撞了。”
她一直都知道自己有点冲动,她这个脾气是上辈子的经历造就出来的。她刚到法国时给一位摄影师当平面模特。后来他们交往,那是她第二次被人劈腿,她难以掩饰愤怒,找上门把对方胖揍一顿。却恰恰好被一位星探发现,星探觉得她脾气直爽,于是签她当模特。
欧美娱乐圈跟国内不太一样,外表的美还不够,还要有个性。就像海瑟薇,顶级大美女,却因为太过完美,被观众批评没有个性。他们不喜欢压抑自己的本性,并认为那是违背人性,他们欣赏个性美,鼓励大家勇敢表达自己的喜好。
她不再委曲求全,变得越来越敢说。她曾经手撕过两个大女明星和三个想要潜规则她的著名商业大佬,让粉丝大饱眼福。她不像国内明星情商高,基本不撕,只有粉丝互相掐。
她在油管有几千万粉丝,除了长着一张神秘的东方脸庞,她火爆的性格也占很大一部分。
这种性格在国外吃香,但在喜欢含蓄和中庸之道的国内就不行了。她显得不够稳重,遇到不公,她头一个想到的是出气,这就造成她想问题太片面。她也许可以继续保持现在的个性,然后长大后去国外发展。但是她想留在国内。
外国再好,她做出的成绩再出色,在夜深人静的时候,她还是思念凤凰街道这个生她养她的地方。这里有疼爱她的爸爸,有喜欢八卦又热心的街坊四邻,这里才是她的港湾。所以她必须要收敛自己的脾气,学稳重。
唐奕暖却觉得她已经做得很好了,“不管怎么说,郑家已经答应收养包子,你这是做了一件大好事。别再自责了。”
陆林希点了点头,其实她心急如焚,但是要赶帽子,再心急也只能留在家等消息。
郑同康和陆观华这一去就是一个多小时,陆林希前面的筐子里缝满了帽子,但是那几人就是没等来,她不免有些着急。
好不容易等到人来了,她才放下手里的线,迫不及待迎上来,“爸,郑叔,怎么样了?”
唐奕暖手里拿着帽子和针,跟在她后头走出来。
陆观华示意大伙进屋说话。
等人坐下来,陆观华才开口,“谈好了。一千块钱。”
陆林希眼睛一亮,比之前少了一千,周家居然同意了,可真难得。
她急着问情况,“他们怎么会同意?”
陆观华瞅了瞅院子,没看到包子,才小声道,“不就是你出的主意嘛。他们自己心虚,所以过来找我说合。周主任也在,我们就让他们退一步。商量过后,给一千就成。”
陆林希看向郑同康,他点头,“我到的时候,他们已经商量好了。”
他进客房把包子带出来,郑妈妈跟在两人身后。两人牵着包子往外走。
陆林希傻眼了,“这就走了?”
这也太快了吧?
陆观华摇头,“不是。你郑叔让周家所有人给包子鞠躬道歉,说他不是扫把星,也不克人,他才同意收养包子。周家人答应。你郑叔是个好人,原本周家五百块就同意放人,是你郑叔加了五百,非让他们道歉。包子以后的日子错不了。”
陆林希恍然,郑叔这是怕包子有心理阴影。所以才坚决让周家人道歉。
陆林希抿了抿嘴,抓了抓头发,有点自责,“这次是我考虑不周,差点害了包子。”
陆观华只见过女儿犟,哪里见她道过歉。闻言就有些吃惊,“你怎么会这么想?”
陆林希呆了呆,“啊?我不该这么想吗?”
她给包子冠上克人的名声,这对包子心灵是多么大的伤害啊。她是想让包子脱离那个恶心的家庭,可她更想包子活的好好的。
陆观华却不这么想,“你只是想帮他。而且等郑家成功收养包子,我们肯定会跟他解释清楚。包子得知自己不克人,你郑婶好好的,并没有生病,他就会忘了这事。”
陆林希挠挠头,是这样吗?她弱弱道,“可是周家之前一直说他克人,他当真了。我也这么说,他只会更加肯定。他一直都很信任我。”
可她对不起他的信任,差点把他推进火坑,一想到后果,她就不寒而栗。
“那也是周家的错。跟你没关系。”陆观华不希望女儿钻牛角尖,“周家确实做得不地道,你帮包子没错。再说这次也多亏你,郑家省了一千,他们该感谢你才对。等包子长大,知道前因后果,他也得感谢你给他找了个好人家。”
陆林希怔住,是这样吗?她刚刚还为自己差点害了包子而自责,听爸爸这么一通解释,自己好像没做错。
陆观华很肯定点头,“你可是做了一件大好事。如果没有你出这个主意,我们所有人都不知道包子原来一直以为自己克亲。他性子腼腆,凡事喜欢憋在心里,万一郑家出点事,他肯定会怪到自己身上。周家才是罪魁祸首,根源不在你身上。”
郑妈妈和郑小叔都有心脏病,心口疼都很正常。包子要是一直以为自己克亲,把责任都揽到自己身上,这对他幼小的心灵造成多么大的伤害,后果简直不堪设想。偏偏周家一直在背地里给包子灌输这个思想,他们这些外人都不知道。
唐奕暖也觉得陆叔说的有道理,“对啊,小希你没错!”
陆林希见两人都这么说,心里那块大石总算挪开,她乐得见牙不见眼,眉眼都跟着飞扬起来。
陆观华见女儿高兴,也跟着笑了。
陆林希随后又挎了脸,“哎,包子被收养,以后咱们想见他一面都难。”
唐奕暖也喜欢软呼呼的包子,偶尔他们一块上学,包子就会一手牵一个,唱歌给他们听。他性子腼腆,却很喜欢唱歌,尤其喜欢她们夸他。那时候的他眉眼都在飞扬,特别招人稀罕。
一想到以后都见不到他,唐奕暖心情也开始变差,她闷闷地,“是啊,他要走了。”
陆观华见两个孩子垂头丧气,轻咳一声,提醒两人,“你们帽子都做完了吗?他们□□,很快就要走了。”
陆林希和唐奕暖心下一梗,也顾不上多愁善感,赶紧加快动作。
陆观华去小卖部看店,不过他也没有闲着,拿了些底帽和玩偶到小卖部缝。
晚上他们紧锣密鼓终于把两万顶帽子赶制出来。
郑同康给的是全款,并不是定金,“如果卖得好,我会打电话给你们,让你们再送货。”
陆林希将钱交给爸爸,打算明天再分给街坊四邻。
唐奕暖被奶奶带走了,陆观华把钱拿回屋,郑同康让妻子带包子先回屋休息,他有事单独要跟陆林希说。
陆林希一头雾水,以为他还有别的要求。
没想到郑同康先是夸她几句,然后求她一件事。
陆林希不明所以,“郑叔请说。只要我能办到,我肯定帮忙。”
郑同康怕陆观华听到,压低声音道,“如果郑荣将来有弟弟,你能不能给我打个电话?”
陆林希睁大眼睛,他这是还没死心?
郑同康也知道自己这事办得不地道,孩子说好了还给石家,但是他对郑荣始终不放心。他有点难为情,“我们到底养了他十二年。你年纪小,许多事情都不懂。这有了后娘就有后爹,郑荣要是有了弟弟,他在石家还能这么重要吗?我怕他想不开。如果那时石家不看中他了,我也许能把他带回去。”
陆林希转了转眼珠,他说的也不无道理。没有感情,只靠血缘维系,一旦石家降临新的孩子,又能维持多久呢。
虽然她之前猜测石叔一连娶了四个媳妇没能生下孩子,可能是得了弱精症,但石刚不是生出来了吗?这说明再低的概率,也是有可能的。
陆林希还不知道石家新娶的媳妇已经怀孕,陆观华也没告诉女儿。主要这事只有他一个外人知道,如果女儿把事漏出去,郑家利用这个消息强行夺回郑荣,回头石家新媳妇生的是女儿,石家不得恨死他。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他还是别掺和这种事比较好。
他帮包子,只是因为周家做得太过分,他替周华惋惜,可不代表他喜欢多管闲事。
这只是一件小事,陆林希没什么不能答应的,“好,没问题。”
郑同康听到陆观华的脚步声,小声叮嘱她,“这事不能告诉你爸。”
陆林希点头答应。她爸要是知道,可能会拦着她,不让她打这个电话。
第34章
翌日一早,陆林希和陆观华送郑同康、郑妈妈和包子。
包子从小包包里掏出一个水晶球,“小希姐姐,这是郑叔郑婶给我的零花钱,我特地给你买的。送给你。”
在包子看来,这世上没有比水晶球更美的东西。
陆林希接过水晶球,笑弯了眼,摸摸他的头,“好,谢谢你。”
小卖部门口站了一堆街坊四邻,这些人不是特地来送包子,只是想凑个热闹。这里面就有周家人。
把二儿子的赔偿金拿扣在手里,又把小孙子给卖了,街坊四邻背地里没少嘀咕他们家不厚道。
为了堵这些人的嘴,周奶奶就在人多的时候给自己脸上贴金,“说实话,包子是我从小养大的,长得可爱又机灵,我也舍不得他。但我们老两口年纪大了,又能照顾包子几时。郑家为人不品,家境也殷实,Z省可比咱们这儿富裕,他家还开着大酒楼。包子给了他们家,我们老两口明天就是死了,去地下见我二儿,我也能有话说。”
这话说得那叫一个恶心,陆林希好悬没有呛回去,可考虑到包子还没离开,她愣是将怒气忍住了。
街坊四邻面面相觑,也难怪大伙都不喜欢周家。你说你卖就卖呗,那是你孙子,咱们又拦不住。但你做了恶事,还死要面子。这是当了婊1子,还给自己立牌坊呢。你恶不恶心。
有人似笑非笑地点头,“是啊,您老可真‘心善’。”
真到了地底下,你那二儿子和二儿媳不得掐死你。
周奶奶对他们的态度恍若未觉。他们不满又如何,难道郑家不好吗?包子去了郑家,以后吃香的,吃辣的。等他长大,说不定都要感谢她慷慨放手。
这边聚拢一圈,马路尽头缓缓驶过来一辆面包车。
这是郑同康特地从三岔路口雇来的,一半坐人,一半放货。送到火车站。到时候他把货托运。现在还不到放假,从T省到江南的火车可能连一半都坐不满。多的是空位置。他们到了就能买到票。
陆林希扭过头,发现石奶奶站在门口目送面包车离开,眼里只有庆幸,“可算走了。我家大孙子都被关好几天了。我得回去放他出来。”
老太太手里拎着菜,颠颠跑回家。
陆林希和爸爸回了小卖部,商量给大伙发钱。
她拿出账本,根据大家缝的数量结算。算完后,她挨家挨户给人送去。
她付出的手工费是5000。这5000包括她、唐奕暖和陆观华三人。
剩下的15000是她和唐奕暖的分成。这个分成按他们出资来分。唐奕暖出资500,剩下19500是陆林希付的钱。
付完手工费,又数了500元本钱给唐奕暖,她又数375元给她,“这钱是咱们卖帽子的利润分成。”
唐奕暖笑得见牙不见眼,“小希,还是做生意赚钱。我缝了十天的帽子,缝得我手都酸了,工钱才不到一百。可利润是它的三倍还多。”
“那当然了。”陆林希美滋滋,“我听我爸说石叔下周去北方送货。你要不要再加入?”
唐奕暖点头如捣蒜,“当然要加入。”
陆林希点头,给她讲一下利益分配,“不过这次要分石叔五成,毕竟他要跟人家谈生意,说不定还要送礼。咱们只负责做东西。”
唐奕暖也明白,别说她们两个孩子不好大老远跑去推销,就算她们能去,光车费就是一笔不小数目,对她的提议没有半点反对,“我知道。就按你说的。”
陆林希笑眯眯点头,继续问她,“那你准备投多少?”
唐奕暖数了数,手里只有987,她咬咬牙,“你等我一下,我找奶奶借点钱,凑足一千。”
这有零有整不好算账,凑足一千更好算。
陆林希也不急。
唐奶奶得知孙女要和小希做生意,也没阻止,大力支持,回屋拿了13块给她。
陆林希接过钱,在本子上记账,“我让爸爸帮我们从玩具厂和帽子厂打货。他们来一趟不容易,石叔这可能是年底最后一次出车,咱们这次也做两万的货。”
“好啊,没问题。都听你的。”唐奕暖举双手支持。他们厂送衣服一趟都是几十万件衣服,扎得紧紧的。只是两万顶帽子,用压缩机一压,一包就能装满。
分完钱,陆林希回了家,给她爸结了245的工钱。
陆观华笑眯眯收下,“哟,爸也赚了一回外快。不错!再接再厉。”
陆林希把接下来要做两万顶帽子打算与他说了。陆观华没意见,这是一开始就说好的事。谁知郑兄弟看上给订走了。
“那我让他们再送一批过来。”
陆观华让女儿看店,他去服装厂打电话。
他给帽子厂和玩具厂打完电话,想起一事,他又请玩具厂的接线员帮他叫妹妹。
陆观美这会正在家吃饭,听到有电话找她,立刻跑到厂里接电话。
陆观华也不给她兜圈子,“我从厂里定了毛绒玩具,他们明天就给我送过来。你明天能不能让他们顺便把我的腿稍回来。我这边太忙一时半会儿走不开。你先帮我垫付尾款,下回来我家,我把钱给你。”
陆观美自然没有二话,“好。待会儿我就去帮你拿。”
翌日一早,陆观华先是接到帽子厂送来的帽子,半个小时后,玩具厂又送来了毛绒玩具。车上还有他的假肢。
送货员这是第二次过来送货,知道他腿脚不好,就将东西搬到堂屋。只有那只假肢放在小卖部。
陆观华给他们结账。等所有人都走了,他开始安装假肢。
假肢跟伤口处需要连接,连接处必定会有磨合,通常第一次戴时间不要太长并且要保持假肢清洁以防止伤口感染。
陆观华试戴之后,早就长好的伤口因为与假肢有摩擦,一股钻心的疼从接口处袭来。
他颤颤巍巍站起来,试着将力道放在受伤的右腿。摩擦处再次加疼。他忍着疼痛又走了几步,这次比第一回 更疼,他走几步又折了回来。如此反复几次,直到连接处流了不少血,他才放弃。
接下来的一周,陆林希、唐奕暖以及陆观华三人负责缝帽子就行。三人动作很快,一小时就能缝一百多个。尤其陆观华,白天没生意时就帮忙缝。两万顶帽子很快就缝好了。
陆林希和爸爸一起将帽子放到货车上。
“石叔,您一定要把帽子卖出去。”陆林希再三叮嘱。
石标峰点头,“放心吧。我肯定会全力以赴。”
如果这批帽子全部卖完,他能得一半分红,家里的债就能还完了。
石标峰上了驾驶座,冲儿子招了招手,“在家乖乖听你爷奶的话。不要再挑食了,知道不?等爸爸回来,给你买礼物。”
郑荣,哦不,现在应该叫石刚了,他怀里抱着那只土狗,冲石标峰挥了挥手。
但是他始终没有开口说话,眼神也带了点陌生。
石爷爷和石奶奶叹了口气。
等货车开走了,石爷爷和石奶奶转身回家,走了几步,发现孙子没有跟过来,喊了他一声,“走吧!回家吧!”
石刚看了眼马路方向,摇了摇头,“我在这儿站一会儿。待会儿再回去。”
石爷爷和石奶奶对视一眼,反正他也走不了,随他去了。
这是石刚来到家属区第二次自由站在马路边,他站在原地看了好一会儿。
陆林希碰了碰她爸的胳膊,“他看的好像不是石叔离开的方向。”
陆观华叹了口气,“他想回原来的家呢。”
陆林希想到郑叔离开时说的话,抿了抿嘴,“那毕竟是他生活十二年的家。”
陆观华点点头。
陆林希突然想起一事,“他学籍转过来了吗?”
她可是记得转学籍很麻烦的。尤其是高考,必须在户籍所在地考。跑错地方,有可能取消高考成绩。不过她对高考的记忆还停留在2005年,现在才1993,治安尚且没有后世那么平稳,就更不用说教育系统。
陆观华笑着摇头,“哪用那么麻烦,户籍恢复之后,重新办个学籍就好了。他以前的成绩好像也不怎么样,他父母花钱送他进的一所私立高中。以他的成绩估计考不进T市重点高中。你石叔有个同学在志远高中当老师,把他弄进去读高三了。”
志远高中是普通高中,现在还不是九年义务教育,高中学费不便宜。石标峰找关系送礼,也没少花钱。但是说实话进了这个高中,想考本科基本没戏。去年这学校最高分都没达到二本录取分数线。以他的成绩就更别指望了。
两人正说着话,石刚走过来,他态度很好,冲两人礼貌点了点头,“请问这里有电话吗?”
陆观华摇头,“没有。”
石刚失望地低下头,抚了抚狗狗的毛,不死心追问,“哪里有电话?”
陆观华猜出他想给郑爸爸打电话,但不得不提醒他,“他们不会过来接你的。你最好快点认清现实,别再为难他们了。”
陆林希也不知道该咋劝他。
石刚脸上的表情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裂开,他很难过,眼泪大颗大颗往下掉,紧紧抱着狗狗,“我不相信他们不要我了。”
陆观华动了动嘴唇,实话实说,“他们没办法要你。”
石刚就好像被人抛弃的小兽,抱着狗狗慢慢走出小卖部,站在路边眺望南方。
陆观华叹了口气。
陆林希累了好几天,她跟爸爸说一声,拿了一包瓜子一包花生扭头就去找唐奕暖玩了。
她好不容易回到小时候,能重新再过童年,当然要把以前缺失的那部分都补齐。
她出家门没多久,周厂长和陈会计走了进来,两人显然也看到石刚了,感慨一声,“这孩子太可怜了。小小年纪就遭受那么多波折。”
五岁就差点被杀害,又幸运遇到郑同康,并被对方收养。养了12年,父母突然换人。这搁谁受得了?
“可不是嘛。一直以为自己是亲生,突然到了陌生环境,一切全变了。”陈会计倒是能理解石刚的心情,“希望他早点想通吧。”
陆观华看着两位大忙人,笑问他们,“两位要买东西?”
周厂长摇头说‘不买东西’,他站在收银台前,看了眼陆林希,“观华,你也知道厂里现在不容易。江南那边的服装厂一茬又一茬长起来。咱们厂呢?除了老顾客支撑,已经很久没接到新单了。”
陆观华神色莫名,厂里有困难关他什么事,为什么要来找他抱怨?
陈会计压低声音道,“不瞒你说,我让销售部门到江南那边发达地方推销,就连广州十三行,他们都跑过。可是没人愿意要咱们的货。款式太旧了,厂里的设计师跟不上潮流,库存压了好几个仓库。你让你闺女想想办法?她都会设计帽子,肯定也会设计衣服。”
陆观华虽然喜欢别人夸自己女儿,但是他不喜欢别人给她女儿戴高帽,当下就解释,“她就是一个孩子,她哪会设计衣服啊。再说那帽子也不是她织的,而是她从画报上看到,后来让唐婶子帮忙织的。”
陈会计将信将疑,“真的假的?”
如果真是画报上的,为什么外国人没看出来,而且还花那么多钱买。
“当然,也不是一模一样。她也做了些改变,在帽子上添加自己喜欢的花束。”陆观华说了句公道话。
还别说平平无奇的帽子,女儿加了花束后,就好像水墨画变成油画,风格瞬间变了。
周厂长和陈会计齐齐松了一口气,激动拍巴掌,“这说明这孩子有这方面的天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