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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在姜御医只是信得过她,并非傻,便点头应是,提着药箱出去了。

如此一来,燕姝便在心里琢磨起来,是不是该叫皇帝也去看一看。

虽然她不急,但想必他急啊,且如果病没好全,一直留着问题,岂不是不好了?

……

如此,待到入夜,再度见到那人之时,她便道,“臣妾今日传了姜御医,本想问一问皇嗣之事,姜御医说,臣妾的身子没有问题,许是缘分未到。”

宇文澜也知她亲戚造访,上月的努力没有收成,便颔首道,“也有可能,不必太过着急,该来的时候总会来的。”

说着吻了吻她的唇瓣,便要闭眼入睡。

咳咳,漫漫长夜,如此美人在身旁却不能动,天知道他有多煎熬?

所以只能赶快入睡,一觉到天亮起床便是。

哪知,却听她又道,“不过姜御医说,就算女方身子无碍,若男方身子有病灶,也有可能会耽误子嗣……陛下此前不是喝了一阵药不能行房?不知会不会有什么影响?”

宇文澜一顿。

不会吧,那时他不是谨遵医术足足忍了二十一天?

那姜大夫可没说二十一天以后还不成啊。

不过说起来,自那以后,他倒是再没找对方看过。

所以也不知情况究竟如何……

正这么想着,却听她又道,“陛下有空之时不妨再去找宫外那位大夫看看?如若没事最好,若有什么及早医治,也好早日迎接皇嗣。”

宇文澜想了想,便应道,“也好。朕明日便出去瞧瞧。”

话音才落,却见她立时凑过来,嘻嘻笑道,“那能不能请陛下带臣妾一起去?”

宇文澜挑眉,“你不是已经看过大夫了?”

燕姝扁嘴,“好不容易出宫一趟,臣妾想出去透透气嘛。”

宇文澜哼笑一声,“前两天才出去看过水戏的,又想出去,心竟如此野了?”

燕姝心道外头有吃有玩还有那么多人,不比宫里好玩?谁能不心野?

嘴上却只道,“并非臣妾心野,只是臣妾担心陛下,想跟着一起去听听,也好放心些。”

宇文澜又哼笑一声,捏了捏她的下巴,道,“信你才怪。”

却见她一下撅起小嘴来,道,“那就算陛下看在臣妾为您禀报了那么多贪官恶人之事,您好歹也该奖励臣妾一下吧?”

切,她的话本子总比都察院锦衣卫效率高吧?

没额外收他情报费都算好的了。

宇文澜,“???”

情报费?

……

不过话说回来,她的这个异能的确比都察院及锦衣卫效率高多了。

如若不然,谁能知道那庄老头做过那般缺德事?

若不是他派人把其嫡子找出来,此事只怕那庄老头子死,也无法公之于众。

好吧,念在她如此想去的份上,他便道,“那明日带你一同去便是。”

燕姝眼睛一亮,这才露出笑来连忙道好。

于是第二日傍晚,趁着姜御医不当值的空当,二人便出发了。

一路来到姜宅,二人依旧带上帷帽下了马车,进了姜御医的书房。

哪知没等开口,却见门外又来了一对男女。

不是别人,竟然是安康县主与县马姚俊良。

虽说安康县主也戴着帷帽,但姚县马却是大大咧咧直接以真面貌示人,所以才叫人一下将他们两口子给认了出来。

与此同时,宇文澜与燕姝都不由心间感叹,所幸有帷帽遮面,不然自己岂不是也叫这两口子认出来了?

不过……他们是来瞧什么的?

难道姚县马还没好全?

不应该吧?

燕姝正好奇,却见宇文澜开口对那二人道,“二位先叫姜大夫瞧吧。”

姚县马笑着道了声谢,便扶妻子在椅上坐了下来,对姜御医道,“感谢大夫妙手,拙荆才刚发现有了身孕,只是此前曾不幸中过毒,不知对腹中胎儿可有影响?”

话音落下,燕姝与宇文澜都是一愣。

原来安康县主又怀孕了!

啧啧啧,燕姝忍不住心里感慨,姚县马这效率果然高啊!这才也刚好没多久吧?

不愧是武举探花,准头果然好!

默默在旁听着的宇文澜,“???”

是在暗示他准头不好的意思吗?

第61章

听姚县马这么说,姜御医就给安康县主把了把脉。

须臾,又对这夫妻俩道,“二位不必担心,夫人身体并无大碍,之前的毒已经清了,眼下好好养胎便是。孕初期切记劳累,寒凉及上火之物慎食,保持心情舒畅,好好休养。”

就见姚县马大喜,忙点头应好,随后又拿出一锭元宝道,“多谢姜大夫,此乃本人一点心意。”

哪知姜御医却连连摇手,语气坚定道,“官人烦请收回,您从前的诊金已经付过,本人今日也没给二位开药,不过简单几句话,不必如此客气。”

然姚县马却坚持要给,“若无大夫,便也无我们这个孩儿,权当是本人替孩儿给的,大夫就收了吧。”

这话一出,姜御医却拿奇怪的眼神瞧他,“官人这话可不能随便乱说,这孩子可是你的,跟别人没有关系。”

“噗……”

这话一出,燕姝险些笑出声来。

安康县主也隔着帷帽笑道,“夫君一时失言,叫大夫见笑了。不过这银子确实是我们的一点心意,大夫若是不收,实在叫我们过意不去。”

姜御医这才又道,“若二位实在过意不去,不妨将银子捐给那些穷苦人吧。”

见他如此坚持,安康县主这才颔首道,“好吧,那我们改日便捐些银子给粥厂,以大夫的名义。”

姜大夫点了点头,“多谢夫人。”

这夫妻俩便起身告辞,往外走了。

房中清净下来,宇文澜来到姜大夫面前,未等开口,却见对方直接问他,“官人如今房事可正常了?”

宇文澜,“……”

这大夫也是好记性。

罢了,反正燕姝心里也清楚,此时不必再装傻,他便颔首道,“经过大夫妙手诊治,一切已经正常,只是拙荆暂且还未有孕,不知是不是本人还有问题。”

姜大夫点了点头,示意他伸手,摸起脉来。

没过多久,便道,“由脉象上来说,官人该是恢复正常了,怀孕之事不必太过心急,待时机一到,自然会有。只不过……”

他语声一顿,听得人不由紧张起来,宇文澜忙问,“不过什么?”

姜大夫咳了咳,“不过,夜里还是得稍微节制一些,太过纵欲,也会影响元阳。”

宇文澜,“……”

燕姝,“……”

谁能想到,“纵欲”这个词儿有朝一日会被用在皇帝身上,咳。

宇文澜,“???”

这是何意?

怎么就不能用在他身上了呢?

有心想与她研究一下这个话题,然有外人在旁。

宇文澜只好先与姜大夫应了声好,准备起身。

看方才那般情景,给诊金这位也不收,还不如不麻烦了,回头给他长在俸银里吧。

哪知正在此时,却听门外传来一声洪亮的吼声,“狗贼哪里逃!”

嗯?

有贼???

房中三人立时一顿,怔楞几息后,不约而同的赶忙齐齐出了房门。

待三人来到姜宅门外的大街上,但见才刚出去的县马姚俊良正单手揪着一身材瘦小的男子的衣襟,一脸怒气冲冲的模样。

不用问,方才那声洪亮的喊声,正是出自姚县马。

而随着这一声喊,此时姜宅附近的邻里也都纷纷出来查看,四周一时间站满了人。

见此情景,姜大夫忙上前问道,“这是怎么了?”

姚县马道,“这个小贼光天化日之下翻墙入室,若非我刚才察觉,险些就叫他跑了。”

说着又指着姜宅西边的一户人家问道,“那是谁家?方才这小贼就是从那家的墙头跳下来的,主人可在吗?快些回去看看,可有丢失什么。”

闻言,人群里一个正抱着小孩的妇人立时吓了一跳,道,“那不是我家?烦劳姜嫂帮我抱一下阿盛,我这就回去看看。”

说着便将怀里的奶娃儿塞给了姜大夫的妻子何氏,匆忙跑回家查看去了。

然而没过多久,却见其跑回来道,“我家好像没丢什么东西,银钱首饰都还在呢。”

众人一顿。

却见那名正被姚县马揪着的瘦男人道,“冤枉啊,我只是方才一不小心走错了路,真不是贼啊!”

姚县马哼道,“走错了路?一不小心走去了别人家中?还从墙头跳了下来?还不快说,你到底是干什么来的?”

见此情景,燕姝也觉得奇怪,忙问系统,【这人到底是不是贼?】

系统,【还真不是贼,不过比贼还可恨,他是别人派来陷害姜大夫的。】

陷害姜大夫?

燕姝一愣,却听一直在旁观的宇文澜同姚县马道,“不妨查查看他身上可有赃物?”

当然,声音经过了变化,并未叫姚县马听出。

而姚县马此时的注意力也正在小贼身上,闻言说了声好,立时招呼随行的随从给这小贼搜身。

而经过一番仔细搜查,还真并未从此人身上搜到什么财物。

不过,却有一个纸包。

不错,就如同药铺子里那种包药的黄麻纸的纸包,还用草绳系的方方正正,正发出药的味道。

看样子,也确实是个药包。

见此情景,姜大夫却是一愣,忙上前将那纸包拿过来打开,捡了捡里头的东西,对方才那位跑回家查看财物的女子道,“黄嫂,这不是我刚才给阿盛开的药?”

那黄嫂却一脸奇怪道,“没有啊,那药还在我家灶头放着呢,我这不是要出来抱点柴火,回去就给阿盛熬着喝。”

“不对不对,”

姜大夫忙摇头道,“你且去将你家灶头上那包药拿出来。”

那黄嫂只好应是,忙又回了家中。

不多时,又提着一只药包跑了出来,对姜大夫道,“来了来了,姜大夫你瞧,这不就是你方才开的药?”

姜大夫忙将药包接到手中,也赶忙打开来看,不过须臾,立时皱眉道,“不对,这药被掉包了!”

什么?

在场众人都是一愣,这药怎么还被掉包了?

姜大夫忙挑拣着第二个纸包药里的药材对那黄嫂道,“你瞧,这是车前子,这是白芍,这还有黄柏,阿盛是受寒着凉,我方才给他开的可是驱寒的方子,而这几味却都是大寒之物,阿盛若是喝了,病情必定是要愈发严重,甚至腹泻虚脱,后果非同小可!”

“什么?”

这话一出,众人皆都一脸惊骇。

那黄嫂立时冲到那小贼面前质问道,“我与你无冤无仇,你为何要这样害我们阿盛?”

燕姝却已经明白了,这就是陷害姜大夫的伎俩。

将他开的药掉了包,待病人喝下之后不仅不会缓和,还会产生更严重的后果,以此来污蔑姜大夫的名声……

呵,这手段,居然与当年陷害荀神医时一模一样呢!

此时不必系统提示,她便也猜出那幕后黑手是谁了!

心间气愤,她正打算与皇帝说一声,没等开口,却见皇帝对姜大夫道,“此人的目标只怕是你,此事非同小可,建议大夫赶紧去报官吧。”

这话一出,姚县马立时也点头道,“不错,这小贼只怕是要陷害大夫你啊,今日正好在下得空,便陪大夫走一趟京兆府!”

说着便命随从将那小贼押好,又来到马车旁,与其中的妻子安康县主交代了一声。

安康县主表示理解,吩咐了车夫一声,便先行离开了。

紧接着,姚县马也陪着姜大夫一起去了京兆府,不忘一路叫人揪着那小贼的衣襟。

围观群众们纷纷抒发了一番心间气愤,也都各自回家了。

燕姝与宇文澜便也登上了马车,往宫中返回。

今日原本还打算去逛逛街市,吃点美食的。

然而这般情景,燕姝可是什么都吃不下了。

她现在满肚子气,只想向皇帝揭露那太医院院判张胜康的嘴脸。

趁着车轮滚动,她开口道,“陛下可还记得,当初臣妾跟您说过的,那个府医忘恩负义欺师灭祖的话本子吗?”

宇文澜嗯了一声,“记得。”

而后又故意问道,“那个也是有原型的?”

燕姝忙点头道,“不错,那个府医的原型,其实就是太医院院判张胜康。”

宇文澜忙适时表现出一些惊讶,凝眉道,“竟是他?”

却见她点了点头,又道,“不错,就是他,而姜御医,便是被他气死的那位神医的儿子。”

宇文澜再度表现出惊讶,凝眉道,“原来竟是如此?难怪姜御医医术如此了得。”

燕姝又点头道,“张胜康此人十分善妒,今日陷害姜御医的幕后黑手便是他。”

这一点,宇文澜也猜到了。

且不说这手法与当年张胜康陷害师父时如出一辙,单看姜御医为人豁达慷慨,除过张胜康,想必也不会有其他仇家。

却听燕姝又道,“不过臣妾觉得,张胜康今日陷害姜御医,未必是知道了姜御医的真正身份,极有可能只是出于妒心,想将他赶出太医院罢了。”

宇文澜挑眉,“何出此言?”

燕姝眯眼,语气老练道,“很简单,毕竟姜御医如今是改换了身份的,以张胜康的心机,若是知道这一点,必定会直接向朝廷检举姜御医身份造假,这可不比他下黑手害人来得容易?”

“的确如此。”

宇文澜颔了颔首,又挑眉看她,“爱妃的心思竟是如此缜密。”

燕姝谦虚笑道,“不敢不敢,这都不过是吃瓜人的基本素养罢了。”

啧,要知道,她这些年吃到的许多瓜都只有些简单的信息,全都是靠她缜密的推理才最终吃到完整的,这时间一长也就练出来了。

当然,也会偶尔马失前蹄,比如前两天才发现自己早已经暴露在皇帝目光中……

不过,话音落下,她却又皱起眉来道,“臣妾还想把话本发出来,将那人的虚伪嘴脸公布于众的,现在恐怕还得隐去姜御医的身份才是,不然只怕也会给他带来麻烦。”

却听宇文澜道,“先不用着急话本,且看看京兆府把案子查得如何。”

燕姝便点头道,“也是。”

今日众目睽睽,有人证有物证,且还是姚县马亲自陪着姜御医去的京兆府衙门,想必那贼人逃脱不了。

现如今就看,张胜康会何时被供出来了。

如此,待回到宫中,燕姝便一门心思等着系统的最新消息了。

彼时已是入夜,眼看直到第二日上午,系统才传来动静——

【最新消息啊,张胜康的徒弟出来替他顶罪了。】

什么?

燕姝一愣,【徒弟?张胜康还有徒弟?】

系统,【当然有,他好歹是太医院院判,这些年不知多少人想巴结,他就顺势收了好些徒弟,不过,跟别的师父倾心传授技艺不同,他收徒弟完全是为了扩张利益,要么是叫这些人在城中替他开设药铺子赚钱,要么就是给他当狗腿办事罢了。】

燕姝明白了,又问,【那他的徒弟又是怎么给他顶罪的?】

系统,【很简单。首先,那个小贼本就是这徒弟指使的,昨儿京兆府一番严刑拷打,那小贼就招了雇他的人,京兆府又将这徒弟到府衙一番询问,发现这徒弟正好在附近开医馆,因为姜御医给左邻右舍看病,看得好还便宜,时常碰见个家庭困难的还不收钱,如此一来,找他看病的人越来越多,岂不是影响了那医馆的生意?这徒弟具有充足的动机跟理由,又咬死是自己干的,京兆府也就结案了。】

燕姝,【……也是。】

啧,抢生意这一条确实很有说服力,毕竟除过她跟皇帝,旁人根本不知道姜御医与张胜康的恩怨。

再加上那张胜康那么会遮掩,看起来一副德高望重的模样,谁能往他身上想呢?

系统,【还有,这个事依照目前的律法罪不至死,那徒弟顶多坐几年监狱挨几下板子就出来了。他还有妻儿,总也不至于为了这个断自己的财路,更何况,张胜康必定还会给他一大笔银子抚恤。】

燕姝叹了口气,心道这个张老贼还真特么老谋深算。

而此时的乾明宫中,宇文澜听完了京兆府的禀报,想法与燕姝一致。

张胜康在太医院经营了二十多年,心思何其深,看来只这么一件事,根本动不了他。

而且,就算燕姝把当年的事公布于众,他只怕依然能做到全身而退。

不说别的,二十多年前的旧事,而今知情者都已经甚少,又要去何处掌握真凭实据呢?

如此情况下贸然放出舆论,他完全可以说一句污蔑。

而只怕太后也会护着他。

哪知,正在此时,却见富海进来禀报道,“陛下,太后娘娘请您移步慈安宫,说有事要同您商议。”

宇文澜一顿。

这么巧?

他便唔了一声,起身出了殿门,去了慈安宫。

待到了地方,宇文澜只见,殿中除过太后,还有张胜康。

此时,这人垂着头,一脸严肃,似乎发生了大事的样子。

他扫了一眼,先同太后打了声招呼,在暖榻上坐了下来。

却见太后道,“张太医方才来找哀家,说要向哀家及陛下请罪,哀家便请陛下一同来听一听。”

宇文澜哦了一声,看向张胜康,“张太医何罪之有?”

却见张胜康立时跪地道,“臣教徒无方,手下有一个徒弟,竟然因为生意差,栽赃其他医者,妄图毁人名声,致病患性命于不顾。今早听到京兆府的消息,臣深感自责羞愧,故而特地来向陛下及太后请罪。此事臣虽不知情,但那罪魁祸首毕竟是臣的徒弟,臣愧对陛下及太后信任,恳请二位降罪。”

言语间十分诚恳,仿佛果真是一位正直无私的医者一般。

闻此言,未等宇文澜说话,太后道,“如此听来,这徒弟确实可恨!你作为师长,也确实是没把他教好,责任重大。”

张胜康垂头道是。

紧接着,太后却将语声一转,道,“不过,想来你成日在宫中伺候哀家,还要负责太医院诸事,也是分身乏术,所以,也不能完全怪你,今次就姑且饶你一回吧。”

说着又看向宇文澜道,“陛下以为如何?”

这般情景,宇文澜还能说什么?

太后有意袒护,而此人的功夫确实做的不错。

他便道,“母后宽宏大量,但此事在城中闹得不小,不少人都已经知道他二人的师徒关系,若完全不追责,只怕无法对外交代。这样吧,”

他又看向张胜康,道,“此事毕竟关乎病人安危,影响恶劣,那人的医馆即刻关停,人也要从重处罚;罚你半年俸禄,官降半级。今后要严于律己,更要严于管教手下人。”

张胜康忙应是磕头。

太后也在旁颔了颔首,道,“陛下圣明。”

待皇帝出了慈安宫,燕姝也在自己殿中跟着系统吃完了瓜。

不必说,今次没能动得了张胜康,自然令人不爽。

她凝眉道,【以前看着太后也算嫉恶如仇,为什么今次这么袒护张胜康呢?】

系统,【毕竟张胜康是太后的内臣,当年太后失子,一度消沉至极,也险些染上重病去了,还是张胜康全力以赴给救回来的,而张胜康今日能做到院判,也完全是太后一手提拔。自皇帝当政,太后已经陆续失去了许多人手,尤其如今那承恩公府也基本等于没用了,太后肯定能留一个是一个。】

【更何况,这些年也都是张胜康负责她的身体,她的头疼病一犯,也只有张胜康能治得了。】

燕姝急道,【那是过去没有更好的人手,如今姜御医医术这么出色,连那倪家小姑娘都给救回来了,太后也是亲眼所见,为什么不能换成姜御医伺候她呢?】

系统,【太后岂是谁都能相信的?更何况在太后看来,今次确实不关张胜康的事,张胜康医术好,只要忠于她,对她还有用处,她肯定会保啊。】

燕姝,“……”

唉,道理虽懂,还是叫人不爽。

想了想,她于是提起笔来,决定重新写一个话本子。

她就不信了,天底下还真有凿不开的缝。

太后再怎么信任,若是知道身边人狼心狗肺,总归会心生芥蒂,渐渐嫌弃的。

一连几日,太后也是心思沉重。

趁殿中无人,庄嬷嬷上前劝道,“自穆夫人回了明州,娘娘您又不怎么说话了。”

太后闭眼叹道,“都是烦心事,叫人连开口都不想开口。”

庄嬷嬷便上前为太后轻揉太阳穴,道,“这宫中眼看愈发冷清,宜嫔娘娘侍寝这么久,也似乎还没有喜讯,娘娘何不叫后宫多进几位主子,为陛下开枝散叶,也好陪您说说话。人多了,总归是热闹的。”

太后闻言又叹了口气。

人多又有什么用?

皇帝的根本原因没有解决,便是来一万个美人又有何用?

可他自己竟还是不着急?

思虑了半日,太后忽然睁开眼,吩咐庄嬷嬷道,“你去替哀家办件事。”

……

天近傍晚,燕姝正打算从桌前起身活动活动筋骨。

才搁下笔,却听系统道,【新消息,太后等不及了,打算叫张胜康去给皇帝治不举之症。】

燕姝,【……】

可怜的太后,至今还不知道皇帝已经好了。

而且好的很好,昨晚适逢她送走了亲戚,便折腾了半宿,将搁置了几天的画册几乎要重温一遍。

当然,此时新瓜当前,不是回味昨夜的时候,她忙问系统,【太后打算怎么做?皇帝现如今可是一点都不相信张胜康的,不可能叫张胜康近身诊脉啊。】

系统,【没准今次能叫他近身。】

燕姝,【???为什么?】

系统,【皇帝小时候一喝羊乳就拉肚子,方才太后叫人在点心里加了点羊乳,给他送过去了。】

燕姝,【???】

……太后为了叫张胜康给皇帝诊脉,也还真是……够狠!

然她又如何能袖手旁观?

于是赶紧起身向乾明宫赶去。

等燕姝到了乾明宫,却见御书房的茶桌上果然放了一碟芋泥饼,浑然未觉的某人正拿着一块吃。

且还问她,“你怎么来了?”

殿中还有富海在,燕姝只能道,“臣妾本来想问问,陛下今晚要不要去甘露殿用晚膳……这是哪里来的点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