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的场合喊冤,且还是位嫔妃,众人意外的同时纷纷在心里嘀咕起来。
君王也自是无法忽视,便驻足问道,“何冤之有?”
便听张才人道,“臣妾的声音本来好好的,初八送岁那晚,还曾为陛下及太后献唱过,可那晚过后,臣妾却遭到他人毒手,声音便成了这副模样,还望陛下严惩凶手……”
说着竟然哭了起来。
别说,她声音如此刺耳,配上这般说辞,乍听之下,还是很容易叫人动容的。
却听有大臣道,“宫中竟然还会发生这种事?”
宇文澜的神色倒是没什么波澜,只道,“那又是何人向你下手?可有证据?”
“有的!”
张才人立时道,“臣妾起先也并不知自己是糟了毒手,直到前些日子,才从家父一位在太医院的故人那里得知,原来当初臣妾曾偶感风寒,有人买通宫中医女,在臣妾的药中下毒,叫臣妾嗓子变成这般。那个人便是李贵仪。”
说着她伸手一指,直直向着燕姝的方向。
众人便齐齐看向了燕姝。
呵,终于到自己出场了。
燕姝立时一脸惊讶道,“张才人莫不是认错人了?我与你无冤无仇,为何要给你下毒?”
张才人言之凿凿,“因为你嫉妒我穿戴用度比你好,又嫉妒那晚我为陛下太后唱曲,所以故意毁我嗓子!”
话音落下,未等燕姝再说什么,宇文澜开口道,“朕问你可有证据。”
张才人立时道,“臣妾有太医院的医女作证。”
宇文澜道,“提上来。”
张才人应是,立刻使唤自己的宫女春娥,便见其从殿外带了一医女进来,跪地道,“启禀陛下,腊月初十那日,李贵仪派人找到奴婢,给了奴婢五十两银子,叫奴婢在张才人的药中添加些粉末,奴婢一时财迷心窍经不住诱惑便……”
说着又从怀里掏出一个包袱,道,“此乃那五十两银子,奴婢时候后悔不已,根本不敢花,还请陛下恕罪。”
富海上前接过包袱,打开一瞧,见里头确实是白花花的银锭子。
如此一来,众人再度将目光投向燕姝。
却见她不慌不忙,竟然还笑了起来,对那医女道,“你还真是高看我了,不瞒你说,腊月初十的时候,我自己手头都没五十两银子。”
什么?
众人闻言都露出怀疑的目光。
燕姝叹了口气,“我自入宫起直到前些日子,一直是美人,一年的俸银才不过五十两,除过每年捎给安德县娘家的,还时常接济自己殿里的人,上个月小冬子娘亲生病,我给了他二十两;夏日里莲心的哥哥娶媳妇,我给了她十两;去年烧水的香禾她爹去了,家里连置办棺材的钱都拿不出,也是我给的她银子。别说五十两了,我手里的也都是碎银,这么大的银锭子都没有。”
说着她又看向张才人,“我的娘家也比不上各位娘娘,在宫里既没势力也没钱,连小春子之前都被别人买通了来冤枉我,我又怎么使唤别人害你?”
话音落下,忍冬也忙跪地同宇文澜道,“陛下明鉴,奴婢可以对天发誓主子说的都是真的,平素殿中谁有难处去求主子,主子从来都是慷慨解囊,没有不管过。”
当然,妃嫔的俸银都是朝廷礼法明文规定,位份高的当然高,但位份低如美人,确实就这么些。
众人也都知她娘家官位不高,还是安德县那个穷乡僻壤,照她所言这样算来,她手里确实没多少。
宇文澜吩咐富海,“叫人查查这些银锭,看是出自何处。”
宫中所用的银两也与民间不同,上头皆有官银的编号,这个查起来并不难。
富海忙应是,叫人见那袋银锭收了起来。
眼见如此,张才人顿了顿,又对燕姝道,“可人证就在此,初时那日御药处也有人看见你派忍冬去找她了!”
忍冬忙道,“才人不知道吗,那两日我们主子也不舒服来着,奴婢是去御药房替主子抓药,但从没见过这个医女。您若不信,大可以找太医院的大夫去查。”
宇文澜便吩咐司礼监总管胡安,“去御药处看看,那日都是谁当值。”
胡安应是,忙去了御药处。
没过多久,便有两名御医到了殿中。
其中一人还是燕姝的熟人,便是那日给她看火疖子的那位医师。
富海指着忍冬问那二人,“二位,初十那日可曾见过甘露殿,哦不,当时还是永宁殿的这位姑娘?”
其中一人垂首道,“卑职初十那日确实见过这位姑娘,起初是替李贵仪取药,而后,其便与医女春谨说话去了。”
这话一出,忍冬急得就要争辩,却被燕姝用眼神止住。
却见富海又看向那位替她治好火疖子的医师,“那你呢?”
医师道,“微臣当时在问诊,并未留意这位姑娘去没去,不过医女春谨初十那日并不当值,不在御药处。”
富海忙问,“可是真的?”
医师语声肯定,“臣以项上人头担保,春谨每月逢二四七当值,初十那天根本不在宫中。”
话音落下,众人齐齐看向了君王。
这二人说法截然相反,君王要如何定夺?
只听宇文澜道,“去御药处查值案。”
关于是非曲直,他早已在各人心声中辨别清楚,但眼下需要的是,让在场的这些人知道真假。
须臾,便有侍卫将御药处的值案取了过来。
乍一看去,初十那日确有春谨的上值记录。
但富海凑近闻了闻,立时道,“陛下,这里的墨迹像是新涂上去的。”
味道都还没散完呢。
现场正有大理寺卿,宇文澜道,“你来看看。”
大理寺卿应是,立时上前,又是闻又是用水涂抹,待一番鉴定过后,向君王禀报道,“陛下,此处墨迹乃这几日新涂上去的。”
这话一出,众人已经有了判断。
宇文澜看向第一个说话的御医,道,“医者,当治病救人,如若因一点私利害死无辜之人,良心何处?”
对方脸色发白,犹豫少倾,忽然扑通一声跪在地上拼命磕头,“求陛下恕罪,实乃有人以全家性命要挟微臣,微臣才一时说了假话……”
宇文澜沉声,“真话是什么?朕可饶你一命。”
那御医痛哭流涕,“微臣初十那日只给忍冬姑娘开了桃花不服的药,春谨确实不当值。”
众人齐齐看向那名医女春谨,见其已经面色发白,浑身颤抖不止。
宇文澜冷声道,“拖下去严刑拷打,看是谁指使她污蔑李贵仪。”
众人应是,立时有人将其拖了出去。
余下的张才人万分紧张,只能道,“臣妾也不知是谁指使春谨,可臣妾的嗓子是真的毁了,臣妾的的确确是被人所害,臣妾自入宫以来,只与李贵仪交好,除过她,没有人会害臣妾的。”
这个理由实在太牵强,众人显然已经不信。
而燕姝却开口道,“说来也奇怪,那阵子我也桃花不服,浑身起了疹子,甚至呼吸都有些困难。你说这大腊月的天,也不知为何会桃花不服?前几天想起此事还是觉得蹊跷,便同富总管提了一句,不知您查的怎么样?”
闻此言,富海忙道,“此事的确奇怪,这大腊月天,除过司苑处的暖房,哪儿还有桃花开呢?奴才便派人去了趟司苑处,打听出一个事儿来,原来初八那天夜里,曾有人去司苑处找了些桃花粉。”
桃花粉?
众人都来了精神,这难道就是李贵仪桃花不服的源头?敢情她才是糟了人毒手啊!
宇文澜也是才知道此事,问道,“是谁人要的桃花粉?”
富海忙答,“奴才本想等祭礼结束再禀报陛下的,是临华殿的宫女春娥要的桃花粉。”
这话一出,张才人身边的春娥立时扑通跪地道,“陛下明鉴,奴婢只是替才人要些桃花粉做香粉的,并没有去过永宁殿。”
富海凉凉一笑,“你的确没去永宁殿,你去的是浣衣局。”
就见春娥一个哆嗦。
富海兀自向宇文澜禀报,“奴才想了想,这桃花粉如何能到李贵仪身上,从而叫李贵仪不服?想来撒在衣物上是最好的办法,于是奴才便又派人去了浣衣局,这才查出,原来正是初八那晚,春娥从司苑处取了桃花粉后便直奔浣衣局买通一个浣衣女,叫其在李贵仪的衣物上撒上桃花粉。”
这话说完,张才人已经毫无血色。
却听皇帝冷冷道,“提上来。”
富海应是,便命人出去带人,不多时候,只见一个满身血奄奄一息的宫女被拖进殿中,虚弱道,“陛下饶,饶命,是张才人叫春娥来,给了奴婢五十两银子……”
众人心间了然,原来五十两银子是用在这里的。
却听殿中忽然嘤嘤一阵哭声,燕姝含泪看向张才人道,“方才你也说,自进宫以来,我们二人便交好,那时除过你,更没别人认识我,我把你当成最好的姐妹,你居然如此害我呜呜呜……”
来啊!一起哭啊!看谁流的眼泪多!
就跟谁不会似的,先害人的还有理了!
宇文澜,“……”
他就知道。
一旁,张才人还死撑着摇头,“不,不是我,不是我……”
宇文澜已经没什么耐心,瞥了一眼春娥,直接发话,“将此女带下去严刑拷打。”
严刑拷打?
春娥看了一眼此时趴在地上已经没有人形的浣衣女,魂魄已经飞出天外,只能抖抖索索道,“陛下饶命,是才人指使奴婢这么干的,奴婢也是被迫……”
宇文澜不屑与她开口,富海忙道,“那张才人为何要害李贵仪?”
春娥哭道,“因为那晚送岁宴,李贵仪故意穿的清淡引了陛下注意,才人却误会陛下在看她,便主动上前表演,没想到却被丽嫔奚落出了丑,主子气不过,就叫奴婢给李美人毁容……”
完了,全完了。
张才人彻底瘫在了地上。
却听君王冷声道,“作恶在先,不知反省,还再来第二次,是谁给你的胆子?”
张才人只能悄悄看向安嫔,心里道,【救我!不是说好周贵妃会保我无事的吗?】
安嫔却只是冷漠的看她,目中警告不言自明。
她若敢说出一个字,保证张家全家都完。
张才人顿了顿,最后只能艰难道,“是臣妾自己的主意。”
那日安嫔找她,问她眼见李燕姝如此得宠,可能平心静气?
是的,这半个多月,她每一日无不是在嫉恨中度过。
凭什么她无法再开口,李燕姝却能日日陪在君王枕畔?
所以她索性出来搏一把。
她以为,有周贵妃在,无论如何也能将李燕姝拉下去。
可怎么会如此?
陛下竟然如此信她!当着这么多的人,竟是如此偏袒她!
张才人咬牙道,“臣妾不甘心!凭什么满宫嫔妃只有她能得到陛下宠爱?”
殿中寂静,众人皆都冷眼旁观。
只有宇文澜冷声回答她,“凭她心思纯净,从未想过加害别人。”
话音落下,殿中不少人心里打鼓。
却听君王又道,“人品恶劣,更蓄意扰乱祭礼,罪不可恕,赐白绫,其母家族人皆流放,永不可入仕。”
话音落下,张才人即被拖走,众人皆都心惊胆战。
只有周贵妃开口道,“恶人已得恶报,还望陛下息怒,莫要伤身。”
话音落下,宇文澜忽然看向她,意味深长道,“宫中为何屡有这种恶人?”
周贵妃心间一慌,却硬是道,“臣妾也不知。”
这这是什么意思,难道怀疑她了?
宇文澜冷笑一下,“从前太后将协理六宫的职权交与你,这宫中却是如此乌烟瘴气。连个浣衣局的洗衣女都能被买通来祸害主子。”
周贵妃咬了咬唇,只能道,“是臣妾无能,叫陛下失望了。”
宇文澜道,“既知无能,就让贤吧。”
周贵妃一顿,这是何意?是要将她的权利没收?
她慌忙看向大臣之中。
“陛下,请容老臣说一句。”
众人望去,见那说话的却是前几日才摆过寿宴的户部尚书齐为斋。
宇文澜顿足,哦了一声,“齐尚书要说什么?”
便听对方道,“依老臣之见,恶人心生贪念作恶,不能全怪贵妃娘娘,自您登基,中宫至今无主,才致使后宫秩序混乱,不如请陛下早日立后,以安民心。”
话音落下,又有一白发苍苍的老头跟着道,“齐大人言之有理,还请陛下早立中宫,母仪天下,后宫才能安稳。”
正是礼部尚书。
而待他说完,又陆续有三四人跟着附和,“还请陛下早立中宫,以安民心。”
宇文澜面上未露喜怒,目光淡淡将各人扫过一遍,道,“你们觉得,朕该立谁?”
这话一出,周贵妃瞬间激动起来,她等了多少个日夜,终于来了!
今日这么多重臣举荐,又在列祖列宗面前,他总不能再推脱了吧!
户部尚书齐为斋道,“依老臣之见,周贵妃出身名门,三年来又得太后教诲,可堪中宫之位。”
宇文澜哦了一声,“你是果真如此觉得,还是因为承恩公前日送了你一万两白银,才如此说?”
闻言,众人皆是一顿,承恩公送了户部尚书一万两?
齐为斋却是吓了一跳,忙道,“陛下,并非如此,承恩公从未送过老臣银两,这些也都是老臣的肺腑之言,无关其他。”
“是吗?”
宇文澜将一个账本扔在他面前,道,“这上头上头一笔一笔记载了你这些年的入账,近来最大的一笔,便是承恩公给你的一万两白银。”
说着,他忽的看向承恩公,“不知承恩公为何要给户部尚书如此多的银钱?是有什么事求他吗?”
他眼神凌厉,承恩公吓了一跳,忙要出列下跪,然而身子本就虚着,一下控制不住,竟直接趴在了地上。
众人,“???”
这得多心虚才行此大礼?
一旁正吃瓜的燕姝努力憋了又憋,才没叫自己笑出声。
只见承恩公在身边人的搀扶下好不容易跪好,忙道,“陛下,老臣与户部尚书乃多年前同窗,情谊深厚,赠其银两不过是为其祝寿,绝无他意。”
哪知君王却又问道,“那舅舅为何又送了礼部尚书几个小妾?你与他也是同窗,情谊深厚吗?”
什么,小妾?
众人皆都瞪大了眼睛看向已经满头白发的礼部尚书。
这老头得七十多了吧?
这么大年纪了……还,还嚼得动吗?
礼部尚书一顿,忙道,“陛下明鉴,承恩公前阵子确实送了几个丫鬟到老臣府上,但老臣早已经将她们分到儿孙们院中,老臣已经这把年纪了,怎么会做这等荒唐事?”
他知道,皇帝既然如此问,必定是已经查证,此种情况否认不是明智之举,不如找借口遮掩过去。
然话虽如此,但众人却纷纷在心里玩味起来——
礼部尚书原来如此……老当益壮!
燕姝也在心里卧槽,这事她竟然才知道,不合常理啊!
她于是忙呼叫系统,【这么有趣的瓜你怎么没告诉我?这老头这把年纪了,还能啃的动小妾?承恩公莫不是把自己的外室给送过去了?】
系统,【差不离吧,不过这都是小菜,还有更大的瓜你想知道不?】
燕姝眼睛一亮,【什么瓜?】
系统,【这老头跟儿媳妇扒灰。】
燕姝,【!!!】
刺激!
第24章
这可真是太刺激了。
要知道,这可是礼部尚书!掌管朝中五礼之仪的最高官员!
谁能想到这个整日将礼义廉耻挂在嘴上的老头,居然能做出如此道德沦丧之事!!!
此刻,周遭发生的一切都成了次要的,燕姝立时兴致勃勃得吃起瓜来。
【怎么个情况?快说来听听。】
系统,【礼部尚书一共有俩儿子你知道吧?】
燕姝,【知道,他大儿子不就是安嫔的亲爹?现如今当鸿胪寺丞的那个?】
说着忽然瞪大了眼,【莫非跟他扒灰的是安嫔的娘?】
不远处,君王准确在一众惊讶心声中捕捉到了这一句,不由悄悄一顿。
扒灰?
安嫔的娘?
难道……她在说礼部尚书?
系统,【想多了啊,那位就是想扒估计这老头也看不上。这老头的小儿子自幼体弱多病,也没什么本事,娶的媳妇赵氏却是个精明的,婚后一看夫君指望不上,为了给自己争取利益,就跟老头勾搭上了。老头因此每每偏袒二房,致使大房多有不满。】
燕姝啧啧,【那看来这公公跟儿媳妇扒了很多年了?礼部尚书府里没人发现吗?他小儿子就甘心戴了这么多年绿帽?】
正悄悄聆听的宇文澜一顿,竟然果真是礼部尚书?
系统,【那老头老婆死了好多年了,根本没人管,那小儿子走两步都带喘的,平日与媳妇分居而卧,自然也没发现。】
燕姝啧啧,【他小儿子这样的身子,这当爹的居然也能忍心抢人家媳妇儿?也不怕哪天他小儿子死了做鬼找他报仇。】
说着又悄悄瞥了眼正在与皇帝说话的礼部尚书,心里呸道,【臭流氓!】
不远处,默默听完的宇文澜,“……”
好吧,他大概已经猜到是什么事了。
瞥了一眼面前正矢口否认小妾一事的礼部尚书,他道,“给了儿子?你大儿子年纪也已经不小了,小儿子不是天生体弱?你倒是跟朕说说,你给了哪个儿子?你的儿媳……可愿意?”
他故意在“儿媳”二字上加了重音,果然就见礼部尚书一顿,心间惊慌起来。
【这这,这是何意?难道……难道陛下知道了???】
宇文澜心内一定,竟然还真是!!!
他暂且掩下震惊,再度意味深长道,“若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就见礼部尚书怔愣几秒。
而后却忽然跪地痛哭,“老臣知罪,还请陛下宽恕。此事原本是承恩公心系贵妃娘娘,想叫老臣找机会美言几句,但贵妃贤淑柔嘉,本就不用老臣多嘴……臣这就将她们归还回去。”
话音才落,没等宇文澜说什么,一旁正跪着的承恩公忽然身子一软,朝一旁倒了下去。
殿中立时惊呼一片。
周贵妃忍不住扑上前大喊,“父亲!”
然而喊了几声,承恩公却是没有任何反应。
周贵妃忙回头求宇文澜,“求陛下快传太医救救我父亲。”
宇文澜冷眼道,“殿中不是就有吗?”
说着看向方才替燕姝正直说真话的那位医师,道,“你来给承恩公瞧瞧。”
医师应是,便来到承恩公身边诊治。
众人皆都不错眼看着,心间不明所以。
只有燕姝边吃瓜边啧啧,【这医师性子直医术高,要是诊出承恩公是吃了纯药那啥过度,再给说出来……哈哈哈哈哈那可就精彩啦哈哈哈哈!!】
宇文澜,“……”
果真看热闹不嫌事儿大!
然而,事情正如她所料。
少倾,却见那医师对君王道,“启禀陛下,承恩公此乃肾阳亏虚以致昏厥。似乎近来纵欲过度,身子已经严重亏空。”
话音落下,众人无不瞪大了眼——
纵欲过度?
啧啧,要知道,不止宫中众人,今日参加祭礼的所有人可都要斋戒三日。
承恩公居然能在此期间……纵欲???
还过度了???
周贵妃却慌了,立时呵斥道,“休得胡言!现在斋戒期间,承恩公岂能做出那等荒唐事?”
那医师却道,“微臣身为医者,绝不胡言病人病症,否则一旦耽误病人病情,恐遭天谴。承恩公此时情况危急,若不赶紧对症救治,只怕要醒不过来。”
“这……”
周贵妃闻言被吓住。
还是宇文澜道,“那就快给他诊治。”
医师应是,立时从袖中掏出一副银针,在承恩公的几个穴位上扎了起来。
众人皆都伸长脖子不错眼的瞧。
只见少倾过后,承恩公果然悠悠转醒。
然而却成了鼻歪眼斜的模样,身子也虚弱的厉害,原本想张口叫声陛下,竟是半晌发不出声音。
更别说站起来了。
众人看在眼中,无不在心间啧啧——一把年纪了还纵欲过度,丢人丢到高祖先皇面前了。
不过,这破戒的事又该怎么说,陛下总不能包庇了吧?
正在此时,却听君王沉声道,“承恩公身为皇亲,竟在斋戒期间纵欲,实属荒唐!就算朕能容,祖宗礼法天下百姓不能容。更何况还行贿官员,妄图祸乱朝纲!即日起废去公职,罚俸三年,周贵妃降为妃位。”
话音落下,殿中怔楞一片。
周贵妃更是险些晕厥过去,慌忙跪地道,“陛下开恩,承恩公只是不小心……”
宇文澜却一口打断,道,“果真是不小心?那又会是谁叫他不小心?”
周贵妃一愣,一时慌得厉害。
难道……他知道了?
若是追究下药之事……
那后果岂不是更严重。
她不敢再说什么,又听宇文澜又道,“此为念在太后的情面,对尔等从轻发落。若再敢犯其他,决不轻饶!”
语罢又看向殿中众人,沉声道,“今日在场众人,当以此为戒!”
众人齐声应是。
与此同时心间震惊无比——
太后的亲侄女,就这般丢了贵妃之位!!!
当然,就凭承恩公犯的这档子事,就算废黜周家的公侯之位也一点不为过,但显然君王顾及了太后的脸面,没将事情做绝。
然而其他人……可就未必了。
此时,户部尚书齐为斋已是大汗淋漓,双腿颤颤。
白头发的礼部尚书抖如筛糠。
紧接着,便见君王又对左右两位都御史道,“千条鱼的鱼脑做豆腐,万只蟹的蟹肉做蟹膏,户部尚书府一顿饭花出去上万两银子,此事要朕告诉来你们?”
二人吓的扑通跪地,齐声道,“是臣等疏忽。”
宇文澜冷声,“是真的疏忽,还是你们也在内?”
二人一个劲儿的磕头,“臣等不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