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师评价:绝无仅有
方非掐指一算,现在是九九九九甲子甲子年,燕眉三年前天试夺魁,那一年,正好是皇秦第一次参加天试。也就是说,当年胜过皇秦的不是别人,正是朱雀燕眉。
小度者一跳三尺,几乎高唿万岁。高兴了好一阵,他兴冲冲坐下来,继续搜寻燕眉的消息。可是不知怎的,似有一只无形的大手,把少女的消息统统抹去,除了学生档案,燕眉消息全无,像她那样杰出的人物,偌大的震旦里,居然没有留下一丝痕迹。
这件事万分可疑。方非进入南溟岛通灵台,除了若干风光取影,仅有一篇官样文章,署名黄钟,介绍南溟岛的近况。方非大失所望,通灵者多用化名,他也取了个“雷车飞人”的化名,在台里留下一段文字:“还记得雷车前面的人吗?如果还记得,请给我回复好吗?”
写完以后,方非用“妙笔生花符”传了过去。希望十分渺茫,可又像是细微不灭的火焰,无时无刻不在燃烧。他每天通灵,第一件事就是查看那段文字,可是下面空空荡荡,始终没有一条回复。
方非按捺不住,找上屈晏,旁敲侧击:“这几年,朱雀人八非天试,排名最高的是谁呀?”
“你问这个干吗?”屈晏盯着方非,一脸疑惑。
“随便问问。”方非装作满不在乎。
屈晏迟疑说:“京放吧!”
“京放?”方非忍不住叫道,“不对吧!”
“哦?”屈晏瞅他一眼,“你说是谁?”
“是,不是…”
“什么是不是的?”
“是个女的吧,叫燕眉对不对?”
“你认识她?”屈晏脸色一变。
“不!”方非连忙摇手,“不认识!”
“那你问她干吗?”
“你呢?”方非眼巴巴地望着屈晏,“你认识她吗?”
“不认识!”屈晏一本正经,“如果你要问她,很抱歉,我不能提她的事情!”
“为什么?”方非忍不住叫起来。
“我也不知道!”屈晏轻轻摇头,“燕玄机下了禁口令!”
“燕玄机是谁?”方非大为迷惑。
“什么?”屈晏瞪大双眼,脸上闪过一股愤怒,“你连燕玄机也不知道?”
“他是谁?”方非面红耳赤。
屈晏看他一眼,一字字地说:“他是我们的天道者,也就是燕眉的爸爸!”
“什么?”方非的心子一跳,脸上涌起一股血红。
屈晏苦笑一下,摇了摇头,快步走开了。暴弃鬼
燕眉的父亲是一位天道者,方非十分吃惊,可他为什么下令,不许朱雀人谈论女儿?方非很想弄个明白,可是自从那天以后,屈晏见了他总是躲躲藏藏,方非赶上去,屈晏转身就跑,无论如何也不跟他照面说话。
方非十分沮丧,他隐约感觉,有人精编织了一张大网,把他与燕眉隔绝开来。屈晏也好,知情者甲、乙也罢,统统都是网上的一根丝线。
是谁在编织这张网?燕玄机吗?
方非透天缩影,寻找燕玄机的消息。通灵的结果更加奇怪,身为天道者,皇师利的消息无所不在,天皓白尽管低调,可或褒或贬,总有消息流传。唯独这个燕玄机,什么消息也没有,就连一张小照、一份简历也没留下方非忍不住请教吕品,懒鬼说,:"你问燕玄机啊?第八次道者战争以后,他就隐居南溟岛,几乎与世隔绝。跟古怪的是,他不知使了什么法儿,从通灵世界中抹去了自己的一切痕迹,只差没有放弃名字。
“你要找他的资料,通灵是不行的,你得去渊博馆的史传区,他是有名的天道者,以前或许有过传记。不过,记得要找九八甲子壬子年以前的传记,那时他还没有隐居…喂,你上哪儿去,不通灵镜留下呀!”
方非一阵风跑到渊博馆,累的上气不接下气。他进入史传区,打算一探究竟。
因为乐当时的缘故,方非最讨厌《震旦史》,渊博馆的史传区,他几乎没有去过。这时一眼望去,心中大受震撼,进入馆区,仿佛进入了一片密林,那儿的书籍巨大惊人,森林里漂浮着一本白色的《猫鬼史》,大得好似一张云床,浮浮沉沉,穿梭林中,学生们看累了书,常常躺在床上休息。
方非花了半天时间,透过道者索引,查到燕玄机的名字,可是从早到晚,一无所获。他找了几本当代道者的传记,翻阅时发现,凡是涉及燕玄机的段落,全都变成了大段大段的空白。
真是咄咄怪事!方非一转念,忽又有些明白——看守渊博馆的道师成碧梧,也是一个朱雀道者。她一定得了燕玄机的授意,删掉了该有的文字。
太卑鄙,方非望着成碧梧,心中一阵恼恨。女道者也察觉到什么,抬头瞪视方非。方非心虚胆怯,低头溜走,谁知刚一出门,又跟碧无心拍面撞上。老树妖未卜先知,少年无论在哪儿,总能被他找到。
方非起初觉得奇怪,后来才知道,学宫里的一草一木,都跟老树妖沾亲带故,他无论走到哪儿,全都逃不脱碧无心的耳目。
到了长流书房,花了两个小时,方非一个字也没有写出来,反被怨灵气得半死。回到寝室,吕品见面就问:“查到燕玄机的消息了吗?”方非悻悻摇头。“忘了跟你说!”吕品笑笑说,“成碧梧是朱雀人,肯定做了手脚!”
“你可真聪明!”方非白他一眼。
“幸好我有先见之明。”吕品拿出一副玉牌,“进宫时带了这副天道牌九!”
方非没好气问:“这跟牌九有什么关系?”
“没看见吗?这副牌九是己酉年产的,也就是道者战争前的三年。照惯例,天道牌九的四张王牌,一定是当时的四位天道者。牌上不但有他们的取影,还有他们的生平!你看,这是‘天龙’伏太因,这是‘白王’皇师利,这是…”
方非的目光落在吕品手里的一张牌上,牌面狭长,白玉镶金,牌头写着“电羽——燕玄机”,名字下面是一个蓝衣男子,身子高挑,面容清瘦,脑门儿饱满高广,目光清澈照人,肩头立了一只大鸟,形如鸾凤,羽毛明黄。
少年望见这人,猛可想了起来,这个人正是冲霄车上跟燕眉通灵的男子。原来,燕眉是跟父亲吵了嘴,无怪那么伤心。
方非的心里一阵翻腾,小心翻过牌面,只见许多小字——
燕玄机
道种:朱雀羽士
道阶:天道
符笔:太微
飞剑:烁华
尊号:电羽
常驻:南溟岛
擅长:分身术
神技:雷应化身
生平:一九九九八甲子甲戌年,诞于大罗天城。
丁亥年八非天试,青榜地元入选。
戊子年魁星奖得主。
己丑年魁星奖得主。
庚寅年四月,晋升天道候选。
壬辰年九月,降服羽圣黄鹓,还愿毕业。
甲午年四月,迎娶妻子英昙。
乙未年七月,接替凤鸣霄,晋入天道,执掌南溟岛。
乙未年九月,长子燕郢诞生。
辛丑年三月,驾临玉京,会晤伏太因,重组斗廷。
甲辰年七月,驰援白虎军,加入天柜山之战,击败魔军。
丁未年一月,驰援玄武军,加入贝英湖之战,解极光城之危。
戊申年八月,次女燕眉诞生。
己酉年十月,融天山之战,战败,退守凤城…
“后面的呢?”方非看到这儿,急煎煎问道。
“没有了!”吕品一耸肩膀,“这牌是己酉年产的,生平也只到乙酉年!”
“可是…”方非大失所望,悻悻放下牌九。
“后面的吗?”简真忽地插嘴,“我倒是知道!”
“什么?”方非如得救星,抓住大个儿摇晃,“快说,快说!”
“后面的事情很简单,为了打败魔徒,四大道种结成了四灵联军,道者战争全面爆发。接下来就是未央城之战,这一次四灵联军吃了败仗,不巧得很,这一仗,燕玄机的儿子战死了!”
“你说燕郢?”方非皱起眉头。“咦,你也知道?”
“不,你接着说!”
“燕玄机是个倒霉蛋,死了儿子没多久,又死了老婆!”简真叹了口气,"我老爸猜测,因为这两件事,燕玄机才没参加星原之战,那是一场决战,伏太因就死在了星原。我妈气不过,一口咬定燕玄机是跟皇师利串通好的。大战后,苍龙、玄武都倒了大霉,朱雀人却没什么损失,如今斗廷七星,白虎人占了三个,朱雀人占了两个,苍龙、玄武一人一个,在战前,这数字是二、二、二、一,其中的‘一’还是白虎人!
“更可气的是,星原之战,我们打得死去活来,燕玄机却在那儿举行‘弃名仪式’,可是闹了半天,还是没有放弃名字。我妈说过了,五个天道者中间,皇师利最狠毒,燕玄机最虚伪!”
方非满心不是滋味:“他妻子死了,儿子、咳、也死了,他伤心难过也没有错,说他虚伪,是不是太过分…”
“过不过分我不知道,我妈就是这么说的。”
“唉,大家勿谈国是!”吕品大声叫嚷,“死肥猪,要不要推两把牌九?”
“好哇!”简真撸袖上阵。
“简真,燕玄机为什么要抹去自己的消息?”方非的心中依然疑惑。
“我不知道!”简真忙着码牌。
“我也不知道!”吕品忙着掷骰子。
方非无可奈何,只好瞧着两人推牌。天道牌九是从妖怪牌里变化来的,只把牌上的妖怪,换成了有名的天道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