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可以等玩够了再举行婚礼。”江承莫修长的手指点点扶手,说,“他们那边我来负责。但必须先登记。”

“鬼才会信你!你今天就是耍诈要阴我,谁能保证你哪天不会突然改了主意想结婚了,再弄个什么花花肠子骗我去举行婚礼!”

江承莫微微歪了头,用一根手指抵住下颌看了她半晌,才慢慢地开口:“宋小西,什么时候你的脑袋升级到windowsxp系统了?”

宋小西鄙视地看着他:“你不知道的事情多着呢…不对,我的脑袋一直都是windowsxp系统!随便你说什么去吧,反正我不去,不去就是不去。你要是敢逼迫我我就去跳楼!不信的话你试试看?”

第二天宋小西在阳台上吹了一天的风。

除去吃饭时间,她都在阳台的躺椅上躺着,江承莫一旦出现在她方圆五米以内,她就蹦起来凑到阳台边上,打开窗户,做出跃跃欲试要往外跳的态度。江承莫每次都是鄙视地看她一眼,弯腰取了放在阳台的核桃或者牛奶,然后转身就走。

最后傍晚时分,宋小西吃完江承莫做的晚饭又跑去阳台上吹风,吹了没一会儿,忽然听到门关处传来声响,她跑出去一看,才发现江承莫已经换好了鞋子,正打算离开。

“…你去哪儿?”

江承莫看她一眼,说:“明天上午出差,回去收拾行李。”

宋小西“哦”了一声,拿手指卷了卷头发,看看时间,慢慢走过去,一边说:“现在民政局关门了吧?”

江承莫看她一眼,嗤了一声。

“那…你出差多长时间?”

“两周。”

宋小西又“哦”了一声,终于蹭到他身边,仰着头看他,说:“那…你会想我的吧?”

江承莫低头看看她,“唔”了一声:“说不定。”

“那我让你确定一下。”宋小西说完,一把把他按在墙上,踮起脚环住他的脖子,两条腿顺着他腿部的线条攀了上去。

“…”

终究江承莫刚刚换好的衣服又褪了下来,并且当天再没有拧开公寓的门。

江承莫出差第一日,宋小西在客厅沙发里滚了两圈,然后摸出手机给他发了条短信,上面只写了三个字:“第一天。”

第二日,宋小西又给江承莫发了条短信,上面还是只有三个字:“第二天。”

然后在还没到第三天的时候,宋小西再次给江承莫发了条短信,上面写着:“第二点五天。”

然而对于她的短信,江承莫都报以无视态度。以往他出差,总还是会隔天或者隔几天与她通一次电话,叮嘱一些事宜,再不济也总会拨个电话报平安,但这一回宋小西的短信发过去却是泥牛入海,江承莫一次电话都没有拨回来。

宋小西也不以为意,继续气定神闲地给他定时定点发过去:“第三天。”

“第三点五天。”

“第三点七五天。”

“第四天。”

“第四点二五天。”

“第四点五天。”

江承莫出差的第四天,宋小西和阮丹青一起吃了晚饭。她回到家已经八点半,刚刚反手关了门,就被突如其来的一股力道按在了墙边。她还没来得及发出声音,嘴唇就被衔住,叼开,很快有舌尖伴着某种清爽熟悉的气息一同铺天盖地地袭上来。

宋小西手里的钥匙和包袋都掉到了地上,双手环住对方的脖子,两条腿被架在来人的腰际,两人贴得紧紧密密,房间太过安静,暧昧的气息萦绕在两人身边,深深浅浅,高高低低。

过了很久,宋小西才被稍稍松开。黑暗里江承莫的额头抵着她的额头,鼻尖贴着她的鼻尖,手掌依旧捞住她的大腿,她听到他低声问:“去哪里了?”

“…你出差回来了?怎么这么快?”

“没有。”他顿了一下,说,“明天上午再回去。”

“就一个晚上吗?”宋小西努力抑制住想往上弯的嘴角,故作惊讶,“为什么呢?”

“…想你了。”宋小西的嘴唇又被咬住,声音从两人之间含含糊糊传出来,“你满意了?”

 


艾木番外(一)


我背对着床把衬衫的最后一颗扣子系好,套上高跟鞋,小心翼翼地捞起手袋,正打算无声无息地离开,背后一个声音淡淡地响起来:“你去哪儿?”

我脊背一僵,转过身,面无表情,声音比他还要淡:“回家。”

沈奕坐起来,露出线条性感的光洁脊背,并作势要下床:“我送你。”

“不用,谢谢。”

他披起浴袍看了我一眼,还是坚持那句话:“我送你。”

我想我开始有点儿恼羞成怒,冷硬着语气回答他:“说了不用。”

这回我没等他再说话,就自己拎着手袋快步走出了酒店房间。

我戴的墨镜遮住几乎半张脸,以一种自认无懈可击的姿态走出电梯走出酒店,直到快速钻进计程车内的时候,才敢把平展的眉毛皱了起来,然后双手捂住眼,轻轻地叹了一口气。

我发誓,在此之前,我想破头也没曾想过自己会跟沈奕这个人染上任何瓜葛。

想我艾木也算得上是个合格的高级白领,上学时是国家奖学金获得者,工作后是金牌高级助理,从小到大赢得荣誉与夸奖无数,在数不清的勾心斗角中顺风顺水地爬到如今的位置,没想过会在三十岁之前结婚,没想过会在结婚之前因一场酒醉而发生一夜情,更没想过一夜情是跟沈奕这样的一个男人。

沈奕,我那位不苟言笑的顶头上司的发小挚友,据说幼儿园时便擅长勾搭小女孩,

长大了更是辣手摧花无数,富家子弟,巧言令色,一路扶花拨柳阅尽千万美色地爬到花花公子的位置,泡过我这样的女性估计没有五十也有一打,没有一打,也至少能数满两只手所有的指头。

在计程车上我一直在思索一个问题,我前一晚上究竟是为什么要喝那么多酒呢?又究竟是为什么要跟沈奕上床呢?

然而即便是醉意,也终究是自己犯下的错。想来想去,只有一句话能圆满地解释:这还真是…造孽。

我很想找个地方花点时间,像总结公司各运城规章一样总结一遍这次的经验教训,然而我没有这个空闲。我甚至还没来得及回家重新换一套衣服,我那位一贯面无表情的老板就拨了电话过来。

我看看手表,八点三十一分。超过准时的打卡时间已经有一分钟。

我这位上司一向守时得过分,几乎堪称德国做派,且对延时迟到这类事情深恶痛绝,有一回有人在开会的时候迟了一分钟,他便将其挡在了会议室外拒绝再入内。

我揉了揉额角,有些头痛。深吸了一口气,迅速在腹中组织好草稿,然后提起精神,接通。

“艾木,”江承莫一如既往的清凉嗓音响起来,我正预备接受他一通责备,没想到他却说,“今天准你一天假。”

“…”我张了张嘴,不能说不意外,“为什么?”

他古井无波地答:“沈奕刚才给我打了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