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你,我是我。阿寂是我的侍卫,我有权利自己处置她。”
苏启瞥我一眼,一副孺子不可教也的模样:“我这是为了你好。”
“可是看见她跪在那里我很难过呀。”
苏启一笑:“苏熙,你得记住你的身份。苏国皇室从不轻易难过与高兴。身为皇室成员,永远不能心软。”
顿了顿,他忽然又露出一副恨铁不成钢的表情,戳着我的脑门道:“要是有可能的话,我真想把你重新塞回母后的肚子里面去。和苏姿比起来苏熙你真是除了相貌以外没什么优点了。”
“…”
秦楚躬身规矩行了礼,撩起衣摆坐下。我瞅着他的眼睛直勾勾地往我身后瞅,忍不住咳嗽了一声:“康王殿下。”
他微一拱手:“臣在。”
“听闻康王府近日夜里时常能听见陶瓷破碎声。”
秦楚也咳嗽了一声,大概有点不解其意,迟疑片刻决定撒谎:“是这样?臣近日夜间睡得甚是香甜,不曾听到。”
秦敛坐在一边笑了一声:“三哥的意思是皇后在说假话?”
秦楚又是一拱手:“臣不敢。”
秦楚淡淡地笑:“其实皇后的意思也是孤的意思。今天把三哥留下,只是想问一句这传言是真是假。”
“这个…”
我在一边插话:“康王殿下承认了也没关系。正所谓祸兮福所倚福兮祸所伏,古诗有云,山穷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过了这家店,说不定还有别家门。”
秦敛似笑非笑斜我一眼,又转头对秦楚道:“孤也赞同皇后的说法。”
秦楚:“…”
我挥了挥手中的梅花枝:“依我看,康王殿下面皮薄,默认就是承认了。”
秦楚:“…”
我指着裹得跟粽子一样厚的秦楚,转头对秦敛道:“陛下,天气冷,既然康王殿下穿得单薄,我们也问完了,那就让他回府吧。”
秦楚薄薄的唇一抿,微微一笑:“也好。”
秦楚:“陛下,皇后,恕臣愚钝,臣不大懂…”
我道:“没有关系,陛下和我懂了就好了。陛下,是不是?”
秦敛点头道:“没错。”
秦楚:“…”
我和秦敛先往永安殿的方向走,秦楚目送我们离开。路上我继续挥着那根梅花枝,秦敛瞅瞅前面露出一个屋角的永安殿,又瞥我一眼,忽然温吞一笑:“我背你过去好不好?”
我脚步一停,差点跌倒:“啊…?”
“你昨天晚上梦话连篇,一直说想让我背你绕着皇城走三圈,说了起码十来遍。我觉得这个任务我不可能完成,于是就没有叫醒你。”
“…”
“不过虽然不能绕着皇城走三圈,背着你走到永安殿门口还是可以的。”秦敛拿过我手里的梅花枝扔给一直以来都面无表情的阿寂,挥挥手对剩下的侍女侍官道,“你们离远些跟着。”
身后的人低声称了“是”,我瞪了瞪不断退后目不斜视的众人,再瞪了瞪一脸悠闲等着我趴上背的秦敛,咬一咬牙,最后还是爬上了他的背。
秦敛很快接住我,手勾住我的小腿,走路很稳。
我在脑海中默默勾画着此刻我和秦敛的形象。秦敛虽微微弓着背,但他走得悠然自得,呼出的白气都没有见到半分增多,所以一定还是那种风雅从容的模样;可我就不一样了,我此刻穿着裙子趴在他的身上,就算再是个绝世美女,此刻同手同脚一起趴在同一个平面上的样子…肯定也不是那么好看的。
若是爱美如命的苏启看到此刻我的模样,肯定会扶额痛哭,再也不要认我这个妹妹了。
我趴在秦敛的背上,小声说:“陛下打算怎么处置康王妃?”
“嗯?”他微微转过头来,笑,“放心,不会令你失望的。”
我说:“臣妾只是想知道陛下把阿寂嫁过去的确切时间。”
秦敛顿了顿,又是笑:“你着急的话,那就十天的时间废黜康王妃,再十天的时间把阿寂嫁过去,你说好不好?”
我抱住他脖子的手臂紧了紧:“当真?”
他呼出一口气,说道:“孤的承诺一向有效。”
“那臣妾就等着陛下的好消息了。”
秦敛笑笑,说:“熙儿对永安殿翻修还有什么意见,过两天就真的动工了。”
“一切照着陛下的意思就可以了。”我说,“倒是过阵子赵佑仪就要入宫了,怎么宫中不见喜庆?”
“已经在重修朱颜殿了。她说到底也只是一个妃子罢了。”他带着几分调笑的口吻道,“熙儿这是在吃醋吗?”
我基本已经可以预见,假如我此时说了诸如“臣妾不敢”之类的话以后,秦敛将要用来堵我的话了。他有八成都会继续调笑着说,哦?熙儿还有不敢的事情么,连罢黜康王妃这等事都同孤提出来了。
我看看灰暗暗的天,把脑袋贴在他的肩膀上,后脑勺对着他的侧脸,慢慢地说:“我当然在吃醋啊。”
他没有说话,我就接着自己说下去:“圣上现在只有我一个,我也只有圣上一个。等到赵佑仪嫁过来,圣上有两个,我还是只有圣上一个。到时候春光镇在人空老,新愁往恨又何穷?”
秦敛淡笑:“我怎么记得有人以前曾经很努力地劝我纳妃呢?”
“私心归私心,公心归公心。在苏国时,有人以前教导过臣妾要识大体,家国为重,己欲为轻。臣妾那时只是在尽力懂事而已。”
“哦?彼时在尽力懂事,那此时呢?”
我们不知不觉已经到了永安殿,秦敛旁若无人地背着我一直到寝宫。他把我放到床榻上,我抓住他的胳膊不撒手,看着他那双墨黑如玉的眼睛,想了想说:“我说过我很吃醋了啊。而且赵佑仪很不好。上次哥哥来南朝的时候,我的腰扭伤了,便是她推的。”
他那双眼睛还是波澜不兴,只是弯起唇角笑了笑。半晌开口:“即使她进了宫,你也还是你,不会有什么变化。”
我仰脸望着他,说:“可我还是不想你娶赵佑仪啊。”
“昨天你说阿寂嫁给秦楚是你唯一的愿望。”他收敛了笑,慢悠悠开口,“可没有说你自己。”
“我不想你娶赵佑仪。”我又重复了一遍,“就是这样。”
这个要求很过分,我知道。我在蛮不讲理,不管我再重复多少遍它都不会实现,我也知道。
我很少会这样任性,可我想,那也许只是因为之前我受的委屈不够多。
我也不想这样任性,可除了这么口头上说一说,我也没有其他缓解的办法。我已经快要忍不住了。
秦敛看着我,忽然俯下^身,偏头在我的嘴唇上碰了一下。
下一刻我还没有反应过来,就已经被推倒在床榻上。秦敛的手和我十指交握,我眼睁睁看着他低下^身来,然后用舌尖撬开我的牙关,长驱直入,吮吸纠缠。
我晕晕乎乎地还想提醒一下他这是大白天,他已经单手落下了帷幔。
其实自上次苏启来南朝后,我们已经很久没有行房过。秦敛尚在东宫时,有大概十几天的时间心情莫名变得很差,那会儿我不敢招惹他,他也不来招惹我,只日日在书房度过,后来久了,渐渐不知怎么就变成睡觉各顾各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