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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生子径直把鹏妖带回了长生峰,关到他洞府外的鸡笼里。

昏迷的殷加行也被留在了鹏妖的翅膀上。

鹏妖:“……”

白发圣人很严肃地偏头指了指:“不许动这个人,也不许吃我的鸡,否则我回来便吃你。”

鹏妖:“……”明明是这群凶残的山鸡在啄它的脚丫子。

鱼初月看着那些活蹦乱跳的大肥鸡,愣了一会儿,问:“圣人,这不会是你特意准备的食材吧?待我用逆光诀偷学木涯居的叫花鸡之后,做给你吃?”

长生子猛然回头,躬下了背,两只手放在下巴底下兴奋地搓,笑得无比谄媚:“是的呢!小鱼鱼我给你说,这些都是我从南疆顺回来的纯天然散养山鸡,肉质极嫩,还带着竹叶清香……”

崔败:“闭嘴,办正事。”

他负了手,大步流星顺着白玉石阶走向守护者之域。

鱼初月耸耸肩,冲着长生子嘿嘿一笑。

虽然她也没怎么把为老不尊的长生子当长辈,但人家好歹是个圣人,每次总是被崔败训得一愣一愣的,圣人不要面子的啊?

二人跟上崔败,前往守护者之域。

崔败完全没有要低调行事的意思,很快,大师兄平安归来还带回了小师妹的消息传遍了整个天极宗。

小师妹死而复生的消息,就像一枚石子扔进沸油锅里一样,把宗里的活人全炸了出来,纷纷拥到路两旁,围观大师兄与小师妹的生死秘事。

“小师妹!”朱颜最是激动,不顾气氛诡异,冲出人群,跑到鱼初月面前,将她上上下下地打量了无数圈,抓住她的肩膀,顺着胳膊一路往下撸,“你,没事!”

鱼初月记得,自己‘死去’的时候,这位素日稳重大气的朱师姐眼泛眼花,不信她会为了一个印清风自尽,是真正关心她。

“朱师姐,我没事。”鱼初月逮住了朱颜那双在她身上乱拍的手。

“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朱颜问。

鱼初月笑道:“朱师姐且看着。”

很快,身着玄衣的师叔伯这一辈也聚了过来。

有长生子在,众人不敢交头接耳,只安安静静地跟在崔败身后,浩浩荡荡行向守护者之域。

鱼初月紧走几步,追上了崔败,压低了声音道:“大师兄,万一界碑下面没能找到叛徒气息,那该如何是好?”

瑶月当初确实用元血将叛圣气息封在了玉叶子上。但鱼初月取出玉叶子,扔在崔败洞府外时,玉叶子上却并没有任何气息。

按理说,那缕气息确实该是遗落在了界碑下面。

但凡事总有个万一。

崔败偏了偏头,低低道:“没有,便当拜祭祖宗。”

鱼初月:“……”

接近守护者之域时,只见天边有祥云涌动,虚空之中,陆续踏出三个人。

一位面容方正,发髻高挽的道人最先停在长生子面前,施了一礼:“长生师兄。”

长生子一派仙风道骨:“濯日师弟。”

紧随其后的,是一名面容秀美、眉眼不耐的女子,她冷冷看了长生子一眼,拱了拱手,声音冷硬:“见过。”

说罢,径自把脸转向另一边。

这位便是长生子从前的道侣,玉华子了。

再有一位,是位白白胖胖的道人,远远便已笑开了:“长生师兄!濯日师兄!玉华师妹!哎呀呀,今儿是什么风,把大伙吹得聚起来了呀!”

鱼初月凝神去看。

这三位,便是除了长生子之外的另外三位圣人——濯日子、纯虚子、玉华子。

所有门人齐齐施礼,声音整齐划一:“见过圣人!”

玉华子神色冷漠,远远站在一旁,并不凑上前来。

白胖的纯虚子最是活泼,三步并两步蹦到长生子面前,用肉墩墩的胳膊怼了怼长生子,问道:“师兄!这么大阵仗,是不是有人要倒大霉啦?”

长生子白他一眼:“就你机灵。仔细倒霉的是你!”

“哎哟哟师兄怎么开口便咒我!”纯虚子白胖的面皮登时便红了,“我倒霉了,有你们的好?啊?这宗里上上下下,吃的用的修炼的,哪样不是我们纯虚峰挣灵石买回来的?我倒霉,全宗都过不好我跟你讲!”

长生子:“……”

面孔方正的濯日子清了清嗓子,道:“纯虚师弟别闹了。师兄定有要事。”

小胖子纯虚子很不爽地撇着嘴,走到玉华子旁边,和她一起不爽。

长生子揉了揉眉心,缓声道:“当初师尊出事,因内鬼而起。”

此言一出,人群顿时哗然。

众人只知道当初守护者之域出了问题,祖师爷为了天下太平,以身殒道,人剑合一镇住了神域。对于寻常人来说,这件事便如神祇开天辟地然后牺牲了自己一样,都是传奇事迹,无法深究。

谁知此刻圣人竟说,祖师爷是被人害的?!

一石击起千层浪,上至其余三圣,下至最低阶的弟子,个个都震撼不已,下意识地和边上的人交头接耳,议论起来。

长生子不动声色,双手叠在身前,目光缓缓扫过每一个人的脸。

半晌,他广袖一招,只见周遭波光晃动,一个巨大的隔离禁制凭空出现,将无关人等尽数挡在了外面。

禁制之内,只有四圣,以及崔败、鱼初月。

长生子缓缓说道:“这个叛徒偷了我的玉叶子,将外来之人送进守护者之域,害死了师尊。他以为万无一失,却没料到,那外来之人留了心眼,将这叛徒一缕气息,偷偷封在了界碑下面。今日,只要掀开界碑,取出这缕气息,便知道背叛师尊者,究竟是何人。”

“不可能!”一道清冷的女声突兀响起。

长生子双目一凝,望了过去。

只见方才一脸孤傲的玉华子偏过头来,目光满是难以置信。

她打扮得像个清心寡欲的道姑,长期不展愁眉,令眉心竖起了一个‘川’字,唇边亦有两道向下的唇沟。此刻突兀开口,面容上那些不悦刻板的纹路齐齐动了起来,令她的表情变得极不自然。

一望便知道有问题。

“玉华……”长生子呓语一般,“为何,不可能。”

白发丛中,一缕碧玉珠链无风自动,轻轻晃了一晃,长生子看起来虚弱了许多。

鱼初月下意识地靠近崔败,将他挡在身后。

崔败怔忪片刻,目光缓缓落在了鱼初月细细的后颈上。

她那头蓬松的乌发被她盘了起来,只留了几缕毛茸茸的碎发,拖着细细的发尾落在颈间,更衬得肤白似雪。

娇小玲珑的身躯,气势却是一往无前。

“小师妹,”崔败轻笑吐声,“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个大乘。”

鱼初月紧张地瞥了瞥他:“大师兄,这种时候,你还有心思玩笑!”

“这有什么。”他懒声道,“什么事能有小师妹重要。”

鱼初月:“?!”

一只大手摁住了她小小的肩,他将她拨到了身旁,用庇护的姿态,越过她半步。

“天塌下来,我给你顶。”

鱼初月瞳仁收缩,惊得屏住了呼吸,愕然望向他的脸。

只见他微眯着眼,唇角下沉少许,下颌扬起,整个人,就像一柄绝世宝剑,能够开天辟地的那一种。

没有什么可以拦得住他。没有什么是他守护不住。

她的小心脏再次不争气地蹦了蹦,眼眶也热了起来,胸口涌动着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愫。

“大师兄……”

“长生。”那一边,玉华子冷冷地看向长生子,“师尊是何等修为?”

长生子的身影看着有些颓丧:“圣人之上。”

玉华子勾唇一笑:“那么,你说的那个外来之人,又是何等修为?”

长生子目光投在她的脸上,仿佛提不起多少力气:“瑶月,只是大乘。”

“所以,一个大乘凭什么害死师尊?”玉华子的模样看着有些激昂,“大乘而已,便是你我,亦可轻松斩她于剑下。师尊凭什么被她害死?!”

“所以真的是你?”长生子的语气轻飘飘的,风一吹就像是要散。

“我没说是我。”玉华子目光冰冷,把头转向一旁,神色极不自在。

长生子叹了口气,勾下头,理了理白发,道:“那便开碑吧。”

鱼初月站在崔败身后,仔细观察这三位圣人的脸色。

不得不说,能看出有问题的,唯有一个玉华子。

她虽然绷着脸,并没有什么表情,但眸光晃动,飘到界碑边上,便像是避蛇蝎一样地挪走。

眸中有恼怒,有难以置信,也有一丝心虚。

长生子走到界碑手,双手抱住碑体,像拔萝卜一样,将它从地里拔了出来。

“一个小小的血脉禁制。”

众人望向坑中,见到一缕缕细小的红色丝线浮在那里。

“小鱼儿,血来。”长生子道。

鱼初月走上前去,习惯性地随手摸向腰间,没能摸出割草小弯刀。

她怔了怔,抬起手来,放到唇边咬破了无名指,挤出一粒血珠,递到长生子面前。

血珠融入禁制中。

很快,长生子便迫出了一缕头发丝粗细的晶莹灵气,用结界锁了,托在掌心。

“守护者之域的禁制,唯我们四人元血可以开启。来,都过来试一下,我看看这个将外人送进域中的‘叛徒’,到底是谁?”

濯日子一张方正的脸绷得更紧,他大步上前,指尖凝出一缕灵气,缓缓触碰长生子掌中的小结界。

毫无反应。

“纯虚师弟,过来。”长生子的白发无风自动,整个人身上散发出不容抗拒的气势。

白白胖胖的纯虚子可怜巴巴地看了玉华子一眼,然后低下头,小步走到长生子面前,凝出本命灵气,触碰长生子掌中的小结界。

无事发生。

长生子的眸色更加复杂。

他望向玉华子。

玉华子双唇紧抿,半晌,冷笑一声,掷出一道灵气,击中了长生子掌中的结界。

结界应声而碎,界碑下提取出来的那一缕气息与玉华子的灵气完美融合。

是她。

玉华子高傲地昂着下巴。

“是,是我,是我故意把瑶月放进去的。但这能证明什么?师尊绝对不是我害死的!我没有对不住任何人!瑶月不识好歹,三番五次,想尽办法妄图扰乱师尊道心,我不过是助她一臂之力,让她看看什么叫‘事不可为’!”

“是她自己找死,这能怨我?”玉华子冷笑,“良言难劝该死鬼,是她一心求死,求死得死,与我何干。”

“可你害了师尊。”长生子缓缓吐出长气。

“这么一顶大帽子扣下来,你是真恨不得我死。你说我害死师尊,谁能证明?”玉华子惨笑着,眼角泛起点点泪花,“一个靠着男人和丹药堆砌出来的大乘而已。瑶月她何德何能,能对师尊造成半点伤害?!”

这话鱼初月是认同的。瑶月确实没本事伤害仙尊一根头发丝。

那个男人甚至连动都没动,只凝意成剑,一剑,便差点斩得瑶月魂飞魄散。

真正让他出事的,是他正在镇压的那道紫色的空间裂隙。

不过,当时若是没有系统捣乱的话,仙尊未必会死。

“好,”长生子点了点头,“我相信,你无意要害师尊。”

“本就是。”玉华子重重抿唇,“我只是想要让你倒霉而已。否则,我为何要用你的玉叶子!师尊他……”

她的声音忽然便哽咽了:“师尊他已许久许久未出关,我就想让他出来走走,揍你一顿……”

这话一说出来,另外三名圣人立刻唏嘘不已。

玉华子续道:“师尊为人最是公正。他看一眼便知道,此事因你而起,要罚,便该罚你。长生子,我就是想看你倒霉而已……”

她掩面而泣。

圣人只是修为远高于常人,他们也是有七情六欲的,只不过见识太广,寻常的人与事,触动不了那千万年平静的心海。

此刻,对师尊的怀念和对长生子的怨怼交织在一起,令玉华子情绪动荡,流露出了几分真实性情。

“好。我信。”长生子道,“可是,事情败露之后,你为何让庄翼、印清风二人先后对鱼初月下手?你为何要一错再错!”

玉华子愕然抬头:“什么?”

第32章 非商业互吹

玉华子微仰下颌,与长生子对视。

“我下什么手?”玉华子双眸微眯,“我为什么要对鱼初月下手?”

这一回,她的神色没有半分心虚。

“不是你是谁?”长生子挑衅般地反问道。

玉华子瞳仁收缩,怒极而笑,清冷视线微微转动,定在了鱼初月的身上。

半晌,玉华子嗤地一笑:“长生子,你这老毛病还是改不掉啊?只要是漂亮女人说出来的话,在你这里总是金科玉律。怎么,你这个筑基期的小徒孙,空口白牙指证我派人杀她?而你,便这么信了?笑话!”

目光中是丝毫不加以掩饰的鄙夷。

这样的目光鱼初月从前见得多了。瑶月勾搭了旁人的道侣,每次总是装得柔弱无辜,好像受了天大的冤屈和迫害。

那些女子面对瑶月的时候,便是这样的鄙视和愤怒。

鱼初月:“……”这回是真无辜。

“师兄。”面孔方正的濯日子踏前一步,拱手道,“请先将来龙去脉向我等阐明。师妹承认的是将外人放入守护者之域的事,并无其他。”

目光微沉,满是对长生子的不认同。

纯虚子凑到玉华子边上,摆出了庇护的姿态:“长生师兄,你要无缘无故欺负玉华师妹的话,我再不给你长生峰供灵石了!”

玉华子拨开了纯虚子,踏前一步,与长生子对峙:“当初瑶月擅闯守护者之域的事,的确是我做的!我就是厌恶她,厌恶到每日都犯恶心!她在山下搅风搅雨,那也便罢了,我管不到那么宽,可她三天两头寻着由头跑到宗门来吵师尊,我眼中揉不得砂子,就是看不惯!”

“我就是故意想要师尊教训她!”玉华子道,“因为我清楚师尊的为人,师尊绝对不会像你长生子一般,见到个漂亮女人,便五迷三道!我没有什么不敢承认。瑶月是我放进去的,我就是想要她去师尊面前送死。”

她冷冷地惨笑着。

长生子的白发随着风轻轻舞动,轻盈而伤悲,自语般低声喃喃:“玉华,当初你强斩九万万心魔,终究不是正途,你的道心,还是受损了。”

“但是你长生,你别想往我头上扣什么大帽子,我没有害过师尊,更没兴趣去杀一只小小的蝼蚁!”玉华子眼眶发红,手指一扬,指向鱼初月。

鱼初月低低地嘀咕了一句:“我不是蝼蚁。”

崔败冷凝的目光轻轻晃了下,垂头看她。

她继续嘀咕:“我是鱼。城门失火,殃及池鱼的那条鱼。”

崔败没忍住,大手摁住她的脑袋,本想把她拢到怀里,想想不合适,便轻轻揉了下。

鱼初月下意识地缩了缩脑袋,偏头快速瞟他一眼。

崔败:“……”这个东西,着实有一点点可爱。

那边,长生子踏前一步,几乎与玉华子脸贴着脸,道:“你敢说,洛星门外与我气机相对的人,不是你吗!”

玉华子立刻像是注了鸡血一样,整个人都炸毛了:“洛星门?!长生子,你倒是不打自招了啊?!我不过是故意把宗里几个最漂亮的女弟子都派出去降妖,你居然真的偷偷摸摸跟去洛星门了!这一次你还怎么狡辩!你,长生子,就是贪花好色!”

长生子:“……你,你真是不可理喻!”

“我不可理喻?”玉华子哼笑,“你没脸没皮!”

长生子急了:“我若不跟去,你岂不是要对崔败下手!”

“哈哈哈哈!笑死人了长生子!”玉华子道,“你当我像你一样老牛想吃嫩草啊!崔败确实是我最看重的弟子,我对他,那是奶奶对孙子的亲厚!我像你不要脸吗?我对崔败下手,这种话你也说得出来,足见你自己心思龌龊!说,你是不是见天想对女弟子下手呢!”

长生子气急败坏:“你蛮不讲理!”

“你死不要脸!你为老不尊!”

长生子:“……”

鱼初月:“……”这是什么鸡同鸭讲。

崔败抬起手来,掐了掐眉心。

鱼初月悄悄拽了下崔败的衣袖,用气声问道:“圣人们私底下原来竟是这样的?”

耳聪目明的长生子百忙之中偏过头来,回了一句:“还不是师尊他老人家教出来的好徒弟!”

鱼初月:“……你们吵便吵,别拖人家仙尊下水。”

“啧啧!”长生子瞪了她一眼,“护得倒是挺快。”

场面一度混乱。

“咳!”面容方正的濯日子不得不再次站出来打圆场,“长生师兄,玉华师妹,你们都冷静些。如今事情已然明朗,玉华师妹不忿瑶月作派,顺水推舟,将她送进守护者之域,是想要师尊出手教训一二。”

“嗯。不错。”玉华子退开一步,点了点头,“这个我认,但什么害师尊、杀同门,我没做过,谁也别想往我头上泼脏水!”

濯日子道:“长生师兄,除了玉华师妹认下的这一条之外,其余指控,可有证据?”

“瑶月害死师尊之事,鱼初月便是人证。”长生子道,“而印清风对鱼初月下手,乃是我亲眼所见。”

玉华子忍不住再度冷笑:“长生子,这世间断案,从来没有只凭一个女人两片嘴皮一碰,便能定罪的。”

她对鱼初月的恶意拦也拦不住。

她也没有半点想要掩饰的意思。

她就是厌恶。

这些妖媚的女子,个个口蜜腹剑,骗得男人神魂颠倒,变成天底下最蠢的蠢猪!

濯日子道:“那么,请问长生师兄,是印清风指证了玉华师妹吗?”

长生子拍了拍手,广袖一挥。

只见禁制边缘波光一晃,出现一个缺口。

白景龙将印清风押了进来,垂首施礼之后,默默退了出去。

“印清风!”濯日子冷喝一声。

印清风抬眼一看,见到四位圣人都在,被他推下悬崖的鱼初月也好端端站在这里,吓得一个激灵缩起了肩膀。

“说,是谁指使你杀害鱼初月?”濯日子当头棒喝。

“我没有!”印清风急急否认,“她,她不是好好的吗?我哪有杀她!”

此人惯会见风使舵,见到鱼初月站在这里,立刻开始装疯卖傻。

“还想狡辩!”濯日子怒目一竖,“长生师兄亲眼看见了你行凶过程!你,还不从实招来!”

这位圣人修的是纯正的剑道,薄怒之时,整个人的气势如同出鞘利刃一般,便连没有被他正面针对的鱼初月,亦是感到头皮丝丝发麻。

印清风当场便双腿一软,跪了下去。

“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