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洋走了过来,看见徐来点头一笑,走到于诗诗跟前,“你来干什么?”
“哦,没什么,万一你有个什么三长两短,我也能帮个忙。”于诗诗都没敢看杨洋的脸,啜泣着声音。
“也好。”杨洋笑的有些疲倦,随即看向于诗诗,“不过,你现在这样子倒是挺吓人的。”
“总比你一脸黑漆漆的好吧!”
徐来走到一边不想当电灯泡,然后就被江唐偷偷地拉了进去,让她站在一边不显眼的位置,对她说:“嫂子,你站这儿等会儿吧!”
“谢谢你,江唐。”
指挥车里文庆国把目前的情况跟靳时川说了一遍,然后下达指令。
熙城单元楼大面积坍塌,挨着锦辉大厦的两栋单元楼已经起火,情况比锦辉大厦更严峻,一中队十多名战士包括队长,指导员全部被困被埋,现在要求他们特勤中队出动搜救犬队,各战斗班战士,后勤补给分队,联合企业专职消防队员进行搜救行动。
靳时川得令,迅速跳下指挥车,集结队员,“集合。”
杨洋没跟于诗诗说上几句,就听见靳时川的指令,赶紧对于诗诗说道:“走了。”
“杨洋。”于诗诗知道他又要拼命了,她朝他硬挺的后背喊道:“你好好的回来,我就做你女朋友。”
杨洋没有回头,伸出右手比了个OK收拾,快速回到队伍。
靳时川看向队员们,“坏消息,熙城大面积整体坍塌,一中队十多名战友生死不明,特勤中队全员战士,各训导员带上搜救犬,立即出发。”
“是。”
靳时川刚刚把平安带下来,就看见江唐给他的示意眼神,“嫂子在那儿。”
“谢了。”靳时川说完牵着平安快步跑到徐来跟前。
“靳时川。”徐来喊着眼前的男人,脏兮兮的,脸上又黑漆漆的,那双深邃的眸子正盯着她。
她的喉咙发紧,眼泪在他面前总是会忍不住掉下来,她问:“你能不能不要……”
“不能。”靳时川浑身痛,背后的伤口扯着火辣辣的,脸上也痛,但是都比不上此刻的心,抽着抽着的痛。
可再痛也不能,他的嗓子更是嘶哑,“徐来,里面是我的兄弟,我必须救他们出来,这是使命,也是责任。”
徐来眼泪簌簌往下落,她咬唇点点头,“我明白,我都明白,平安。”
平安听到了自己的名字摇着尾巴往徐来身上跳,徐来亲亲平安的额头,对它也是对他说:“你们都要平安。”
“等我回来,平安,走。”靳时川眼睛发胀,鼻子发酸。
他一刻也不能再耽搁了,深深的看一眼徐来,转身的那一瞬间,眼泪也跟着落了下来,然后头也不回的朝着队伍奔跑而去。
徐来摸着左手中指上的戒指,一遍一遍的抚摸,泪眼模糊却始终都跟随着那群消防战士中最显眼的那个背影,直到消失。
熙城宛若一片惊世骇俗的第三世界,楼宇坍塌,火点四起,满地黑灰,绿化带都变成了黑色的废墟。
有的楼直接被烧成了框架,有的摇摇欲坠,有的坍塌成一片,看着让人触目惊心。
一批又一批的消防战士往里面冲,谁也没有因为这样的景象而驻足一分一秒,没有任何东西能打倒他们,因为那里面有他们的战友。
那一刻,连记者都忍不住擦拭眼泪,泣不成声。
天已经黑了,搜救工作显得越发困难,所幸的是锦辉大厦的火势已经得到了控制,黑烟袅袅,融入黑暗之中。
而令人悲怆的是,熙城那边,已经是第五个消防员战士的遗体被抬了出来。
徐来一直站在那里,他说让她等他回来,她就等,等到天荒地老也要等下去。
终于,到了后半夜,警戒线外的市民已经慢慢离去,失去家园的百姓坐在安全地带茫然失措。
她看到了一批又一批的消防员拎着消防头盔,拖着沉重的步伐走了出来。
走到消防车旁边,席地而坐,大口的灌水,把冰凉刺骨的水浇在自己的头上,然后像是没了灵魂般倒在地上,闭着眼睛就那么像个孩子似的大哭了起来。
他们已经忘记了这是严寒的冬天,但是他们永远会铭记今天失去了什么。
慢慢的,她看到了搜救犬的身影,她的脸颊被寒风吹得很干,吹得像是刀刮似的痛,她却不屑一顾。
她看到了烈火,是江唐他们。
她踉跄着跑过去,站在那个他们归来的必经之路,看着一个个走出来的人和犬,听着他们唤她嫂子,她则暗自数着搜救犬的数量。
她不知道特勤中队到底有多少战士,可是她知道搜救犬队有多少搜救犬就有多少训导员。
“13……”徐来再往后看,平安和小虎没在,也就是,靳时川和杨洋没出来。
特勤中队所有战士和搜救犬全部立在她身边,唯独少了靳时川和杨洋,少了平安和小虎。
“你们靳队呢?”徐来问刘旭。
“我们走散了,联络不上。”刘旭垂着头,声音很低。
徐来一听,眼泪就止不住的往下掉,“他们有……受伤吗?”
众人缄默无声,暗自低头,在里面靳队和平安救了他们无数次,可是现在却……
于诗诗挨个儿找到了他们,一个个看去,没看到杨洋。
随即又看到徐来的眼泪,心口蓦地一沉,拉着一个战士小心翼翼的问:“杨洋呢?求求你告诉我杨洋在哪儿?”
就在于诗诗哭的声嘶力竭的时候,一声犬吠划破天际。
众人齐齐看向前方,领头的是平安,身后靳时川抱着一个孩子,杨洋手里抱着小虎,朝他们大步走来。
陈大斌立刻上前接过靳时川怀里的孩子朝临时医疗点跑去。
于诗诗跟着冲上前去,杨洋脸色却很难看,对靳时川说道:“我去找医生。”
靳时川点点头,“放心,没事的。”
“嗯。”杨洋看了一眼于诗诗,对她说:“对不起,我得先救我的犬。”
“我陪你。”于诗诗说着跟杨洋一起离开。
靳时川看向大家,一一扫过,吁了一口气,这才看向徐来,而姑娘的目光一直在他脸上。
刘旭喊道:“解散。”
众人识相的四散离去。
“平安,来。”徐来蹲下召唤平安,小家伙也是一身脏兮兮的,爪子上都是血迹,它吐着舌头朝徐来走过去。
靳时川也跟着走了过去,蹲在徐来身边不说话,就盯着她看。
看着她抚摸着平安,看着平安舔她的手,然后他看见她的眼泪大颗大颗的打在她的手背上。
心像是被针扎,被刀刺似的痛。
他一把搂过徐来,紧紧的将她拥进怀里,眼泪从眼角滑下,劈掉的声音伴随着无尽的疲惫在她耳边响起:“对不起,对不起……”
徐来伸手抱紧靳时川,终是在这一刻释放了所有的情绪,哭的撕心裂肺。
远处,一个失去家园的小姑娘抬起头望着天,双手合十,朗朗之声清亮而纯净。
“黑夜给了我黑色的眼睛,我却用它寻找光明。”
第80章
一月在这场突如其来的大火, 在老兵又一次延迟退伍, 在一个个伤痛与平安交替的时刻,在太阳升落起伏下。
终于, 结束了……
医院里,消防员们扎堆住院, 领导家属络绎不绝。
靳时川住院病房的门槛都要被踏破了,此时此刻正在上演一出久别重逢的认亲戏码。
徐来的父亲徐承运来看靳时川刚好遇上了靳时川爷爷和父母也在,这一见面, 双方都有些愣怔了。
自家的两个孩子处对象, 都要结婚了,双方家长都还没来得及见面。
而眼下在医院这种地方无意的相逢,却是让彼此又惊又喜。
“靳叔?”徐承运看到坐在靳时川病床边椅子上的靳学义,不确定的喊了一声,跟徐来走了过去。
靳学义一听,转头看向徐承运, 上下打量了好久, 很是眼熟,不由得询问:“你是?”
“我是徐承运啊,徐清远的儿子。”
靳学义一瞧眼前蓦地一亮, 喜悦之情溢于言表,指着徐承运开心不已,“承运,你是承运。”
“是我,靳叔。”徐承运走上前去难得的笑容堆在脸上, “竟然在这儿看见您,您身体还好吧?”
“精神着呢!”靳学义哈哈一笑,看了看徐承运身边跟着的徐来,一语就道破了一切,“来来是你的女儿?”
徐承运点点头,“是啊!”
靳学义笑的更是开朗,“这小子是我孙子,哈哈,果真是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啊!”
靳时川和徐来互看一眼,各自茫然,家长们却齐齐坐在一旁的沙发上开始追忆起似水年华,滔滔不绝的话说当年。
这么一话说当年,靳时川和徐来都弄明白了,也明白了靳爷爷那句‘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的个中含义。
原来啊靳时川的爷爷和徐来的爷爷当年是战友,参加过抗美援朝战役,也打过保卫战,彼此之间那是过命的交情。
两人曾经也说过以后生的孩子是一儿一女的话就打成亲家,哪知道都生的儿子,随后又因为军事调动,两人去了不同的军区,联系也就慢慢变得少了起来。
后来徐爷爷去世的时候,靳老爷子也因为妻子先前过世而卧病在床无法参加,为此还一直耿耿于怀。
没想到啊没想到,冥冥之中自有天意,上天却把缘分落在了彼此的孙子孙女身上。
“哎,承运啊,我当年瞧着你才上小学,没想到一眨眼女儿都这么大了,还变成了我的孙媳妇儿,哈哈哈,缘分啊缘分!”
靳爷爷笑的合不拢嘴,难怪第一眼见着徐来就觉着亲切,原来是徐老头的孙女儿。
徐承运也笑:“是啊,一眨眼几十年就过去了,幸好靳叔您身子骨硬朗。”
“哎,当年啊你父亲的葬礼我没办法赶来瞧他最后一面,遗憾啊!”靳学义说着说着叹了口气,“看来还是他在下面保佑着,保佑我这个老头子啊还能看到我们两家喜结连理。”
“是是是,您说的是。”徐承运颔首应着。
“……”
双方大家长聊着聊着聊到的两位现役首长工作上的事儿,聊着聊着又聊到了两个孩子的事儿,总之有聊不完的话题,完全把两个小的抛诸脑后。
靳时川看向徐来,拉着她的手低笑道:“看来咱们这算是指腹为婚。”
“才不是,指腹为婚可不是咱们孙子辈儿。”徐来白一眼徐来,却莞尔一笑,“咱们这叫……命中注定。”
“好一个命中注定。”靳学义中气十足的声音响起,暧昧的瞧着病床上和病床旁拉手的两人,哈哈大笑:“承运啊,这婚事看来不能再拖了。”
徐承运点头,“那就一切就听靳叔您的安排。”
“好好好。”
“不好。”徐来看向大家。
众人一听皆是一愣,包括靳时川都有些茫然了。
徐承运算是弄不懂这个女儿,一开始非卿不嫁的是她,现在要说婚事了,她又说不好。
“怎么就不好了?”徐承运问道。
徐来看向靳时川,“他这样怎么也得养个百八十天的,我才不要他这个样子跟我去结婚呢,好利索了再说。”
这么一说,所有人都哈哈大笑起来,小丫头爱美,当然也希望自己的丈夫也帅气的跟自己出现在结婚证上,了解了解。
靳学义笑道:“年轻人的事儿,让他们自己拿主意吧!”
“……”
送走了双方大家长,文庆国来看靳时川了,徐来知道他们要谈正事,打了个照面就说去看看隔壁的陆方奇,关上门出去了。
文庆国目送徐来离去,坐到靳时川面前笑道:“你这媳妇儿找的不错。”
靳时川暗自点点头,敛了笑容看向文庆国,问,“支队长,上面怎么说?”
“调查中。”文庆国的神色也越发严肃,“我们失去了六名战士,遇难老百姓也有十多个,轻伤重伤更是多不胜数,事件牵扯甚广,不管是上头还是媒体,这件事儿都受到了极其高度的关注。”
“锦辉大厦和熙城的开发商是华源集团,我如果记得没错的话,上一次渝北建筑楼坍塌的开发商也是华源集团,那一次老叶牺牲了他们找人背黑锅,这次我就不信还有人敢来帮幕后黑手背锅,还有……”靳时川顿了顿,看向文庆国,言辞越发的冷漠,“锦辉大厦的消防系统,走火通道都有问题,当年是谁踏查走访,又是谁审批签的字儿,我想到今天不用我多说您也心里有数了吧?”
文庆国几不可察的点点头,眉头微蹙,“是,我都知道了。”
这时,靳时川心中难过也愤怒,他蹭的坐直了身子看向文庆国,眼眶猩红,他一字一句,字字诛心,“支队长,我们的兄弟不是牺牲在战场,而是死在了自己战友的手里,这笔账算还是不算?”
文庆国的脸色也越发难看,这两天开了无数的会,参与了各种调查,还要安抚烈士家属,越是知道的多,越是心痛,当调查下来得知他曾经并肩作战的战友跟黑心商人私相授受,暗箱操作,气愤的当场掀了桌子,而后是痛彻心扉的难过。
靳时川的感受他比他更加深刻,更加痛苦。
可是现在是法治社会,一切依照法律程序来,应该为这次130火灾负责的那些逍遥法外者必须得到法律的制裁,也一定要为那些无辜牺牲者讨回公道。
“时川,中央已经派特查组来了,内部相关人员也都停职接受传讯调查,这件事儿远比我们想象的严重,稍后特查组的人也会找你谈话。”文庆国目光坚定的看着靳时川,“我跟你保证,我们牺牲的兄弟不会白白牺牲的。”
靳时川点点头,缓了口气,“对不起,文叔,这事儿您更难过。”
文庆国笑的苦涩,“国家培养一个消防战士不容易,你们都是我的兵,我不会让你们任何一个受到委屈。”
……
徐来回到病房的时候,文庆国已经离开了,靳时川上网看相关新闻,就听见徐来抱怨之声,“让你好好休息,你还真是一刻都不闲着。”
靳时川放下手里的平板,朝徐来招招手,“过来。”
徐来哼笑一声,走了过去,上手牵着靳时川的大手,坐在床边用手指划着他的手心,上面除了薄茧就是伤痕。
“还痛吗?”她问。
“这点儿痛算什么。”
徐来看向靳时川,把手放在他的左心口,“我问的是这里。”
靳时川按着徐来的手在自己的胸口位置,盯着她询问:“刚才是故意跟爷爷他们那么说的吧?”
“什么故意,大实话。”徐来有些嫌弃的看着靳时川的脸,“一身是伤,那么难看。”
“你的心意我都明白。”靳时川深情的看着徐来,“谢谢你。”
谢谢你在这个时候把儿女私情放到一边,谢谢你能体谅我没办法在战友丧期跟你去结婚,谢谢你肯为我考虑的这一切。
徐来沉眸浅笑,“靳时川,谢谢你平安归来。”
“对了,有件事儿一直没告诉你。”靳时川说道。
徐来眨着眼睛,“什么事儿?”
“我很快就会转职,不在一线了。”靳时川顿了顿继续,“以后每天都可以回家,你也不用总是担惊受怕了。”
“这对我来说呢确实是个好消息,可是,我不想你不开心,离开你的特勤中队,你开心吗?”徐来认真的询问。
“其实,到了我这个年纪迟早都是要退居一线的,以前我总觉得在一线带好兵,进火场保护好弟兄们,一个都不要少才是我这个当队长最大的责任,可是后来我才明白其实预防比救火更重要,做好防火工作,才能真正保证城市安宁,才能让更多在一线拼命的弟兄们永远平安。”
“消防虽然防火灭火,可是心中那团火必须永远燃烧。”
“靳时川。”徐来轻柔的喊着。
“嗯?”
徐来扑在靳时川的身上,搂着他的脖子,对他说:“你好帅。”
前一刻还认真的说着工作,这一刻就搂搂抱抱,靳时川也搂着柔软的姑娘,问道:“那是现在帅还是脱了衣服帅?”
“你个老不正经的。”徐来拍了一下靳时川的背。
“嘶,谋杀亲夫啊!”
徐来赶紧的坐起身来,看向靳时川,“哎呀,我忘了你有伤。”
靳时川宠溺笑着,对她说:“还有句实话要听吗?”
“什么?”
“我确实是因为你才决定转职的。”
徐来一听心中满是甜蜜,凑上去送上了香吻,靳时川被突然袭击愣了两秒,随机扣着姑娘的后脑勺,加深了这个吻。
……
130火灾在渝江如瘟疫般的速度蔓延开来,明里暗里的调查,媒体电视台的报道,网络各种声讨的声音,每一天盘旋在大家的耳目中。
那些伤痕累累的图片,那些历历在目的经历挥之不去。
牺牲消防战士的家属从各个地方赶来,看到的是儿子,丈夫残破的遗体,收到那封希望永远不会送到他们手上的遗书。
他们的亲人们有的哭了又晕,晕了又哭,有的早已哭干了眼泪,木纳的像个机器人。
闻着伤心,听者流泪。
5号,渝江举行‘130渝江特大火灾英勇牺牲的革命烈士追悼大会’,追悼大会在渝江市人民广场举行,中央慰问领导,省市级领导,公安武警部门,各大队中队消防战士们以及渝江三万多老百姓参加了追悼大会。
场面壮观而悲怆,严肃而痛心。
横幅,小白花,全体官兵脱帽为战友默哀,气氛一度让人哽咽,让人泪流。
晚上,渝江市民又自发组织的头七祭奠,向英勇救灾的英雄烈士们送上一片白菊。
在那片废墟外,一支支白菊落下,也落下了大家对消防员战士们最崇高的敬意。
他们没有点蜡,没有烧纸,因为就是这团火带走了他们,年轻的英雄们。
那天,LAI的微博简单的写下了几个字:英雄们一路好走!
很快转发上万,网民们在网上也搞起了祭奠活动。
这一天,绵绵细雨,老天都在为英烈们哭泣。
追悼会结束后,英烈家属决定联名上告起诉不合格建筑开发商,势要为牺牲的亲人讨回公道。
这是一场百折不回,永不反悔的誓言。
他们说:“这辈子我们只会做一件事,让自己亲人白白送命的无良开发商得到法律的制裁。”
第81章
新年将至, 一派红火, 喜气洋洋。
这一次,这一天, 老兵们真的退伍了。
鲜艳的五星红旗在空中飘扬,红旗下, 退伍的老兵们军装笔挺,站姿昂扬。
陆方奇宣读命令,那一刻他们听到自己的名字, 红了眼眶。
含泪咬牙向国旗敬礼, 向营房敬礼,向战车敬礼,向战友敬礼。
卸下肩章领花那一刻,看着熟悉的军装,忆起昔日的种种时光,早已泪流满面。
曾几何时, 面对高强度的体能训练, 练的筋疲力尽,累的汗如雨下,他们没有哭。
曾几何时, 面对熊熊烈火,毅然逆行抵抗火舌,面对爆炸,面对冲击波,面对一切艰难险阻, 他们没有哭。
曾几何时,面对滔滔洪水,汹涌泥石流,惊天动地的地震,他们闻灾而动,昼夜不息,磨穿脚底,他们没有哭。
终到这一天,他们将要挥手告别,告别这个曾经把他们磨炼成堂堂男儿汉的地方,告别昔日并肩作战的战友,却哭的泣不成声。
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
今天,他们脱下军装,重新踏入人生新的征程,泪水是不舍,是幸福也是无声的告别。
靳时川看着他们,鼻子发酸,他努力克制自己,对他们说道:“兄弟们,脱下的是军装,流淌的依然是军血,军魂永在。”
“今天的别离是为了明天更好的重逢,我相信你们会将军人的品质带到地方上,继续建功立业。”
“回家好好干,等你们的好消息,别忘了,常回来看看,这里也是你们的家。”
说完,靳时川大声喊道:“特勤中队全体队员都有,立正,向老兵敬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