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嘉睨了他一眼。
这辈子,为了能够把他拿捏住,怎么也要多学习下御夫之道。
如今,且先让他忍忍吧。
这才成亲多久,看他那样子,越来越没个正经了!
齐二看顾嘉吃得不紧不慢的,没办法,也只好跟着吃了一些,自己吃饱了,看她还在慢腾腾地吃,那小嘴儿一张一合的,喝一口粥特小一口,也不知道要吃到猴年马月。
而且她还吃虾,剥起来慢条斯理的。
齐二见此,忙拿过来虾,帮着她剥:“我帮你剥。”
顾嘉:“我每每剥虾,手都觉得有些疼,底下丫鬟手也笨,不会。你能帮我剥,正好。”
齐二:“那以后但凡我在,都帮嘉嘉剥虾就是。”
顾嘉顿时笑了:“谢谢小二子!”
齐二:“……那我不帮你剥了。”
顾嘉:“……”
齐二抬眼:“叫腾哥哥。”
顾嘉死活不想叫了,这太肉麻了,她叫不出来。
齐二看顾嘉怎么也不叫,没奈何,继续帮她剥虾。
好不容易等她吃完了,齐二抱起她来,直接奔浴房而去。
当他打横抱着她的时候,他俯首下去,咬着她的耳朵道:“这次看我怎么逼你多叫几声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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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怎么逼她?
那手段确实是的了得的,至少顾嘉是受不住了,哭得声音沙哑低声叫哥哥,不但叫腾哥哥,连好哥哥亲哥哥情哥哥都快出来了。
事毕,她想想自己都喊了一些什么,捂住脸窝在齐二肩窝里不说话。
齐二低声道:“你可算是叫了。”
顾嘉气得哼哼着用手指头掐他。
这人也太过分了!
以前真不知道的,上辈子也不知道,他竟然是这样的人?平时真看不出啊。
还是说平时都是假正经,其实在榻上龙精虎猛的才露出真相?
顾嘉想了想去,突然觉得也许是自己错了。
好好的为什么要让他学习那个小画册,这是连上面的手段都一并学来了吧?
顾嘉是被折腾了半夜,第二天才想起来齐二还没教自己看账,没办法,一早起来,她就提起这事儿。
齐二见此,想想也是,当下拿来账簿,凑着天没亮,点了蜡烛,在榻上教她。
顾嘉没办法,只好趴在他怀里,由他揽着,在那里看账。她问问这里,问问那里的,他就给她说这孟国公府的规矩,譬如平时婆子丫鬟的调度,以及人情往来的账目,遇到红白喜事该给多钱之类的。
这些齐二以前有印象,也知道,如今看看账就明白了,正好教顾嘉。
顾嘉听了半晌,心里暗暗感叹,想着上辈子自己空空在府里当了四年媳妇,其实对于这偌大宅院里面的银钱往来一无所知,至于国公府里又和哪家有些银钱事,更是不通的。
重活一世,她若是能知道这些,对她自己也是有好处的,将来上面二老去了,自己和齐二独立门户,她也能掌家了。
这么一看,容氏如今对自己真是上心的。
顾嘉想明白这个,自然是认真学,抱着自己的这位老师又是极为认真的一个,别看怀里抱着个娇媚无双的,可是真教起来却是一丝不苟。
顾嘉稍微一走神,他就就着她的臀儿轻轻捏一下,弄得顾嘉哪里敢有稍微马虎,拼命地转动着脑袋记这里看想那里的。
白日他不在了,她就拼命赶紧地看,到了晚上他回来,又宠又怜又严厉的,继续教继续学。
谁知道这一日正学着,却听得红穗儿来报,说是那陈小溪根本没好好干活,倒是有些偷奸耍滑的意思。
顾嘉听着,便让人把陈小溪叫来。
这几日其实她让房里那位宁嬷嬷帮着,找了一个府里头管事的儿子,小伙子模样人品都是说得过去的,上辈子后来小伙子还有了点出息,谋了个自由身,出去后借着在孟国公府的门路做点小生意,小日子过得那叫一个红火,她就此打算让陈小溪许过去。
一时陈小溪过来了,顾嘉便特特地问起她如今学规矩学得怎么样了。
陈小溪道:“规矩学了一些,如今二少奶奶要问,但请问就是了,我自小长在国公府,本就知道一些,如今特特地学过,不敢说精通,但也八九不离十了。”
顾嘉看她倒是挺有把握的,淡扫了她一眼,却是问红穗儿:“这几日如何?”
红穗儿上前:“别的不说,只说前几日,我让她把个针线给干了,她却不干的,拿过去,推给同屋的红云干。”
陈小溪见此,辩解道:“我当时正忙着绣个东西,那红云恰好没事,我就让她干了的。”
顾嘉见此,淡声问道:“你绣的什么?”
陈小溪不吭声了。
她绣的是个荷包,她想着送给齐二的,这样或许齐二能念她个好。
她现在也多少听说了,知道这位二少奶奶不好说话,她觉得走二少奶奶这条路子没用的,还是得求到二少爷那里。
别人都说她绣得东西好,若是二少爷看了,想必能喜欢的,到时候她哥哥陈长生再帮他说句话,怕是事情就能成。
顾嘉自然明白这小姑娘的意思,一时又好笑又好气,做什么春秋大梦呢,她才进门,就有人相当妾?这是怎么不把她看在眼里,还是说她就这么不如人,才娶进门齐二就得眼巴巴地去找别人?
这小姑娘但凡有点脑子,也该等两年,等自己和齐二这里不热乎了,她趁虚而入,岂不是胜算大一些?
不过回头一想,也就明白了,小姑娘年纪大了,等不得了。
再等,就打发出去配小子了。
逼急了,只能铤而走险试试,毕竟她在齐二这里还有些脸面——至少她自己是这么觉得的。
于是她望着这小姑娘,看她面上涂抹着脂粉,手指甲留得长长的,还染了凤仙花,红红艳艳的。
当下问道:“在房里伺候的,怎么好有时间天天涂抹脂粉染指甲?”
第144章 打发丫囊陈小溪
陈小溪一怔, 她低下头, 看了眼自己的指甲:“二少奶奶若是不喜欢,我便剪了就是, 其实……这样也不妨碍伺候的。”
红穗儿从旁看着,都气死了。
她红穗儿可是二少奶奶身边第一得意人儿, 却也不会没事留长指甲, 一个下人,留着长指甲,干什么都不方便, 你是要伺候人还是等着别人伺候的?
这小姑娘年纪不大,却是个心比天高的, 指望什么呢?还真指望自己能当个房里人伺候?也不睁开那狗眼看看,二少爷像是眼里会看其他女人的人吗?
当下她道:“姑娘, 给她绞了就是, 咱院子里, 没哪个丫鬟留这种指甲,又不是公子哥屋子里养着的姑娘, 还得天天要人伺候!”
陈小溪脸红耳赤:“我之前在书房里掌管笔墨纸砚, 这并不妨碍的。”
红穗儿冷道:“那还怕刮破了少爷的书呢,少爷那些书可金贵着的。”
陈小溪一听, 不敢搭腔了。
二少爷是个好脾气的, 怎么娶了这么一位,凶巴巴的不说,竟然还有一个说话跟刀子一样的陪房丫鬟。
估计看她这样子, 倒也不是多想为难她,便道:“我实话和你说了吧,二少爷一时半刻是不会纳妾的,也不会要什么通房,你若是有耐性,等个三年五载的,或许还有些指望。”
三年五载,若是万一齐二对她没了兴致,她又生不出个什么蛋来,或许,或许,陈小溪还有机会。
至于现在,正热乎着,她放个屁,齐二都觉得是香的,怎么可能要个通房来给自己添堵?动脑子一想都知道不可能。
陈小溪一听,那心都往下沉的,三年五载,她怎么可能等,那她不成老姑娘了!
顾嘉看她那样子,就知道她没死心,于是道:“我并不是要逼死底下人不给底下人活路的人,如今我且给你两条路。第一条路,我给你寻个好婚事,管事的儿子,模样不错也长进,你若是按照我说的嫁了,以后日子总归不会错的。第二条路,你就留在这院子里,试一试看看你家二少爷想不想纳你,但是你选这条路,我瞧着你也配不上那管事的儿子,我就随便打发了你,该怎么着怎么着,到时候可别怪我心狠。”
本来依陈小溪这模样这身份,配管事那个儿子都是高攀了的,且那儿子以后算是有出息的,她给陈小溪这个选择,也是想着,若是她安分一些,肯退一步,好歹算是奖她关键时候肯让一让,优待她一下。
若是她依然想不明白,那就别管她不客气了。
陈小溪犹豫纠结了一会儿,管事的儿子,那自然是好的,她能配管事儿子,那确实算是高攀了一些。
但也只是高攀一些而已。
管事儿子,也不过是奴才罢了。
一咬牙,陈小溪决定赌了:“小溪只想留在宅子里伺候二少爷,伺候二少奶奶,并没存着外嫁的心,求二号奶奶成全。”
顾嘉垂下眼,颔首:“可以,你既然想明白了,那就随你吧。”
待陈小溪退出去后,红穗儿低声道:“少奶奶,这小姑娘可真是心比天高,她以为她是谁,我看她是一心嫁箸子的,敢情她这意思,是朝着勾搭二少爷那里使劲了?”
顾嘉笑了笑:“是,她是这个意思。”
红穗儿:“那怎么可以!先打断她的腿,我看看她还嚣张不。”
顾嘉却道:“这样的姑娘,不得个教训,她是不悔改的,这么着吧,我赶明儿去回了太太,只说这丫鬟不安分,看看怎么打发出去。”
一时想着:“只是若这样,她那哥哥陈生却也是留不得了。”
红穗儿想想也是:“那这件事怎么也得在二少爷跟前说说了。”
顾嘉颔首:“先看她能做到哪一步吧。”
投鼠忌器,她知道齐二是个念旧的,陈生既然伺候他好几年,他自然不想让陈生受连累,可偏偏陈生有这么个妹妹,看来这事儿还是得惊扰齐二了。
她心里正琢磨着这个,怎么也没想到,当日,她在太太那边请安,恰好齐二回来了,这陈小溪竟然迫不及待地上前,说是要伺候齐二。
齐二见突然来了个丫鬟,却是个眼生的,只以为是顾嘉房里的,便也没当回事,只让她帮自己准备沐浴之水。
后来进水里了,这陈小溪出现了。
再后来的事情,就闹大了,并不爱在家里摆脸色的齐二,那脸色就特别难看。
顾嘉听到自己院子里出了事,匆忙赶回来,一看之下,都险些笑起来。
却见齐二头发散乱,身上裹着一件宽袍,脚底下还带着水,阴沉着脸,一声不吭地做在那里。
而那陈小溪浑身犹如落水狗一般,头发也披散着,好生狼狈可怜,或许是冷的缘故,跪都没跪形,看那样子瑟瑟发抖仿佛随时都要瘫倒。
顾嘉忙过去:“这是怎么了?”
齐二看到她来,那眼神才有了点温度,不过也是颇有些无奈:“你手底下的好丫鬟,怎么也不严加管束?”
顾嘉:“我手底下的好丫鬟?”
齐二:“不是吗,这不是你带来的?”
他房里可没这种丫鬟,确切地说,他院子里就没这种年轻小姑娘。
他一向都是要小厮伺候的。
顾嘉噗地笑起来:“二少爷,你可冤枉我了,这确实是你自己的丫鬟。”
说着,她吩咐陈小溪道:“说说吧。”
陈小溪哭着道:“我,我是陈小溪……”
齐二皱眉,他哪记得陈小溪是谁?他从来不记这些丫鬟的姓名的。
顾嘉只好道:“这是陈生的妹妹。”
齐二听得,这才想起来了,他也记起来顾嘉还提过这事儿。
当下瞥了她一眼,无奈地道:“打发出去,快打发出去吧。”
他突然就明白了,她是不是故意的啊?
自家男人遭了这种麻烦,瞧她那笑的……
齐二板起脸,他觉得晚上的时候他得好好教教她,什么叫尊夫重道了。
顾嘉把那陈小溪给打发了,随便打发着嫁了一个,并不算好的人家,且那小伙子腿上有些不便利,陈小溪自己哭得跟什么似的,这时候想起来那管事的儿子,突然后悔起来。
但是这时候已经晚了,看在她哥哥的份上,不把她发卖了已经是主家莫大的恩了。
陈生自然也不好在齐二这边伺候,他也是没脸了,最后求了齐二,派出去庄子上了,这件事算是了结。
顾嘉还特特地去回禀了容氏,容氏听说,却是不在意的:“不安分丫鬟,早该打发,你做事不要手软。”
顾嘉连声称是。
才娶进门的媳妇,下手也不好太重,重了别人笑话的,轻了也无非是别人说一句手软,倒是没什么。
而这几日,最让顾嘉烦恼的是另一桩,齐二每晚都要教她尊夫重道,这夜夜下去,可不得了,他能熬得住,她却熬不住的。
她还得好好学管账上进呢!
顾嘉和齐二抗争了一番,齐二终于回归正途,专心教顾嘉看账,这夫妻之间教东西,自然和师徒教东西不同。
齐二是搂着娇妻在怀里,手里拿着帐子,教几下,便俯首在耳朵那里问,这个听懂了吗?
顾嘉脸红耳赤,挣脱他,努力地看账。
可是架不住这里一边学着,那里还要冲她耳朵吹口气,那滋味可真是——
不提也罢。
不过虽然齐二教起来并不够端庄,但顾嘉这个人还算有些小聪明,之前又看过自己铺子里的账,三番五次的,慢慢也学会了,不但学会了,还举一反三,有了点自己的领悟。
她再把府里的账目好好翻了翻,慢慢地竟然颇看出里面几个纰漏来,她开始都不敢确定的,特特地等着的齐二回来看,齐二看了后,又算了几遍,最后终于道:“这件事不可轻忽,你还是去找母亲确认下,查清楚这几笔账目的来往。”
顾嘉见齐二这么说,心里自然是有些小得意,不过也不好太明显,当晚继续和齐二被翻红浪,奖赏他这当先生的教得好,到了第二日,爬起来,便过去,学齐二素着脸,让那些嬷嬷过来,她要问话。
那些嬷嬷听说顾嘉要问话,好像是说账目有问题,开始还是有些怕的,互相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的,有些怵头。
后来其中一个胡嬷嬷道:“这怕什么,不过是个年轻媳妇罢了,才进门的,就连大少奶奶那种大家出身的都没出看出来,难道她还能翻出风浪来?我听说啊,这二少奶奶别看是侯府里出来的姑娘,明着是个千金小姐,但其实从小在乡下长大的,她根本不识字,不懂事,至于大家族的账目,更是没看过的。”
众人听得胡嬷嬷这么说,顿时有底气了,也不怕了。
是了,她们都是成了精的,在这国公府里摸滚打爬一辈子,那大少奶奶是王府里出来的都被糊弄过去了,难道一个不懂事的小媳妇还能揪出什么来?
当下全都腰杆硬了,背也直了,坦然地进去,且看顾嘉唱出什么戏来。
顾嘉看她们这样子,知道根本不把自己看在眼里的。
现在翔云郡主那里怀着身子,而容氏不怎么理家,若是自己不能管束住她们,那以后她怕是根本管不住这个家,到时候容氏失望,只能再寻别人,或者容氏自己亲手来办,那自己就算是输了。
所以她必须让这些嬷嬷服服帖帖。
而这一群嚣张的嬷嬷,不给她们指出那些纰漏来,她们是不会死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