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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刘小麦率先鼓掌:“恭喜恭喜。”

张秀红摸着头:“什么事情也没有吗,之前搞出那种架势,我还以为这回真要出什么事了。”

刘二柱一脸感动:“我就知道,高县长和赵处长是实打实的好人呐,他们从来不计较,是大气的官,是好官。”

“那也是看在福宝的面子上,我们家没白养福宝那么多年。”刘四柱感叹,“福宝在高县长家里不吃不喝就要三婶、还要我们妈,高县长能怎么办?”

是啊,还能怎么办,还不是要笑着把姚静原谅。

高玲就留下这么点骨血,总不能真让福宝记恨上他们吧。

刘老太接过话头:“也是三柱和静子没犯什么错,那些单子不是他们弄到手的,他们也不清楚,是省城那个女人用关系弄的。”

刘小麦眉心一跳。

怎么回事,这个意思是说刘三柱和姚静全身而退了,但是原锦鲤文里男主顾与正的妈妈被拖下水了?

事情变得有意思起来了,吃瓜吃瓜,她的快乐又回来了。

刘老太越说越理直气壮:“再说了,现在卖点心算什么事哦,说静子是投.机倒.把,怎么不说他们人人都买过静子点心吃呢,我敢保证高县长家也吃过。静子真倒霉了,他们一个都跑不掉。”

“确实,这不是大事。”老实巴交的刘二柱忍不住说公道话,“不说别的,就电影院门口还有好多卖瓜子板栗的,也没人抓他们了。”

危险发言,这简直是危险发言。

张秀红听不得这些话,连忙打断刘二柱:“坐到你位置上去,二柱,你还要看包呢!”

那是,他们小刘家的钱都在包里头。

刘二柱虎躯一震,坐回去了,抱着包全神贯注一动不动。

刘小豆和刘小虎一左一右给他护法。

“那什么,妈,四柱,我们车子要出发了,就不留你们再说了。”张秀红热情送客。

“我本来就要走了,我家里鸡还没喂呢。”刘老太又给她自己找到了事情做。

“现在晓得家里人都整整齐齐的就好了。”张秀红人逢喜事精神爽,语言得体极了,“这样我们走到哪里都放心,我们每个人都要好好的。”

……这他娘的。刘四柱欲言又止了。

刘小麦眼睛尖,连忙问:“四叔,你要说什么啊?”

“你们误会了。”刘四柱沉重叹气,“其实我们老刘家没有那么整整齐齐,也没有每个人都好好的。”

“?”刘小麦坐直了身子,端正了态度,“四叔展开讲讲。”

刘四柱巴不得充当说书人,脚尖碾地,手势一摆,张口就来:“小麦,你大伯出大问题啦。二哥二嫂,我们大哥,他出事啦——”

刘老太“啪”一下对着刘四柱后背给了他一巴掌。

刘四柱的声音戛然而止,他被扇懵了。

“妈……?”他回过头,迷茫地看着刘老太皱巴巴的老脸。

刘老太不耐烦了:“都说了要回去要回去,你话怎么这么多呢?果然是嫁出去的儿子不中用了,我说了这么多遍你都听不进去!”

刘小麦一家五口就眼睁睁看着他们造作。

刘四柱忍了又忍、忍了又忍,最后把自行车一踩:“二哥二嫂,侄子侄女们,我这就走了啊。”

“四叔再见,奶奶再见!”

刘小麦带着她的大妹小弟积极挥手送别。

这第三回 要走,刘老太终于成功走了。

刘小麦他们一收回目光,就看到刘二柱和张秀红这两位同志正在暗送秋波。

“刘大柱的事……”

犹豫的声音在座位上方飘荡了两下,这两口齐齐拍大腿,果断道:“不管啦!”

去省城去省城去省城,管什么松梗大队老刘家的是是非非啊。

倒是刘小麦的目光飘忽了一下。

这是刘大柱受到惩罚了吗?即使他是原锦鲤文中跟锦鲤一家同一阵营的人士也没能豁免?

怎么说呢,刘小麦的内心情绪有一点微妙。

她琢磨了半天,左右手各竖起来一个大拇指。

刘大柱值得!

“小麦,你把包裹解开来看看,看你奶今天给你送了什么来。”坐在她对面的张秀红道。

“这次好像没给鸡蛋。”刘小麦说着打开包裹,里头居然有一身衣裳还有一双鞋子,针脚细密平整,做得很用心的样子。

刘小麦比划了下大小,有被惊讶道:“这鞋子显然只有我爸能穿,衣裳也是。”

张秀红一脸的复杂,慢慢吞吞地“哟”了一声。

刘二柱则是整个人都不会说话了,摸了摸鞋子又摸了摸衣裳,客车当当当行驶起来了,他好半天才找回语言。

“这、这是妈拿错了吧。”越想越是这样,刘二柱一下子收回手,“这大概是妈做给四柱的,不可能给我的,妈怎么会给我做衣裳做鞋子呢,妈又不是想不开。”

“做给我四叔,就是我奶想得开了?”刘小麦发出灵魂质疑。

刘二柱闭嘴了,刘二柱想了一会儿又开始了。

“这应当是给你三叔的,你三叔从小喜欢穿新的。”

刘小虎都听不下去了,拍拍他自己的小胸脯:“爸,你不如说是奶做给我的,我长大了肯定能穿。”

刘小豆抿着嘴笑了。

刘二柱充耳不闻,还在那里一个劲的分析:“也有可能是做给你们大伯的,你们大伯的脚跟我差不多大小。”

张秀红“噗嗤”笑了一声,然后对着窗子翻白眼。

“我奶真有意思,都是做给我爸穿的,还把包裹给我,做是给我的。”刘小麦啧啧称奇,“原来是专门给我拿着而已,倒是让我空欢喜一场。”

她把刘二柱的新衣摸了又摸,突然一怔:“口袋里有东西。”

“诶??”

她居然从新衣裳的兜里掏出来一把票子,张秀红立刻激动起来了。

“小麦,你坐好了,我来数我来数!”

娘俩齐心,其利断金。

“三十块,小麦不得了啊,你奶居然给我们三十块钱!”

还都是碎票子,显然都是一笔一笔攒的,一天一天,积水成渊,不像张老太,拿出手的都是整票子。

刘小麦捏了捏她自己的耳朵:“妈,我奶这样我真有点不适应。”

“谁说不是呢。”张秀红小心地把票子又放回去,“小麦,你奶现在不简单啊,没有人能弄懂她在琢磨什么东西。”

她们都看向了刘二柱。

刘二柱还沉浸在亲娘给他做新衣裳做新鞋的氛围里,人都痴傻了。

“我妈怎么会这样,这不应该,我恨她她恨我……”

这还念叨起来了。

“爸在干什么?”刘小虎悄悄问刘小豆。

刘小豆附耳过去,仔细听闻后,很有把握地告诉刘小虎:“念经。”

原来如此啊,爸是一个有追求有想法的人啊。

省城小平房那里,主人家早就等的不耐烦了。

刘二柱一到,他们就跟刘二柱钱屋两清了,然后比刘二柱还着急地要去房管所改登记。

登记完,这老两口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他们真是一刻也不想呆了。”刘二柱看着他们的背影,唏嘘无比。

“嫌弃这屋呢,那么多人都嫌弃这屋子风水不好,要不然也不会让我们小刘家占到这个便宜。”

但是他们不怕,他们有文曲星刘小麦护体。

那对老两口走得干干脆脆,什么东西都没带。

“孩子们呢?”张秀红开始找人。

孩子们就没离开那三间平房。

刘小麦振臂高呼:“我们拎包入住 !;”

二百二十二第222章

“妈, 你怎么就不让我把大哥的事情告诉二哥二嫂他们呢?”

送刘老太回去的路上,刘四柱忍不住问。

“告诉他们干什么,他们是郎中会医病, 还是神仙会算命?”刘老太操碎了一颗老母心, “他们去省城还有的忙呢,你说老家那些破事烦他们干什么,不是添乱吗?”

理自然是这个理, 但是刘四柱都听愣了。

苍了天了苍了天了, 他妈居然也是个讲道理的人了,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情啊。

骑着自行车把刘老太送到公社,刘四柱就停下了车,挠了挠头。

“妈,我要回去烧中饭了,你自己回队里啊。”

刘老太歪了歪嘴,下了自行车斜着眼睛看他:“你结婚马上也有两年了,你媳妇还没怀身子吗?”

“妈,好好的你说这些干什么哟。”刘四柱害臊了、脸红了、扭捏起来了,“小娟儿说了,暂时不想要孩子,她要好好工作呢, 我们家就靠她养着,她要先在单位站稳了、升上去, 然后再考虑要孩子。”

刘四柱巴拉巴拉说了一通, 说得自己心里美的冒泡,一抬眼却发现他老娘不阴不阳盯着他。

“……妈,怎么了?”

刘老太摇了摇头,把三角巾紧了紧:“我走了。”

“好的好的, 妈,你路上慢点。”刘四柱这会儿孝顺起来了,口头上表达关心。

“少叭叭叭。”刘老太抬了下手,“我们以后各过各的。”

刘四柱:“……”

天老爷哟,妈这是什么意思啊?他这么感觉妈的话里有话呢。

刘老太却没直接回家,她在公社转了一圈,到底去供销社买了最后剩下来的一根大骨头回去了。

一到队里,田里河里坡上的人都停下来手中的活,闭上刚刚还说的唾沫乱飞的嘴巴,目不转睛地盯着刘老太看。

刘老太稳如老狗,丝毫不乱,提着大骨头往家走。

有人忍不住叫道:“刘老太,你这大骨头买回去是煨汤给你家大柱喝吗。这啊、这是以形补形。”

刘老太不回答,在人群中精准狙到吴国安,顿时把两条稀疏的眉毛一耷拉,掐着破锣嗓子发出可怜的嗓音。

“大队长……”

“行了行了。”吴国安抬了下手,很懂她的意思,“今天你有事,可以不上工。”

刘老太感激又愁苦地叹了一口长气,一脸忧桑地抬起步子继续走。

四婆最近恢复了一点精神,故意高声地嚷嚷:“刘老太,你家刘大柱还行不行了,我怎么听说是你家老三两口子记恨他这个当大哥的把他们小的举报了,才推刘大柱掉茅厕里了?”

刘老太一下子涨红了脸,睁大眼睛说,“你怎么这样凭空污人清白……”

“什么清白?你们家老三两口子被逮走我们瞧见了,刘大柱满身污秽被抬出来的时候,我们可也都瞧见了。”

刘老太气咻咻地反唇相讥:“四婆你别得意,我怎么听说你那个娘家厉害的知青儿媳妇不但不回来了,还写信过来要跟你儿子离婚?”

离婚!

天老爷哟,这个年头离婚不亚于天塌下来地陷下去的大事。

四婆眼前一黑,感觉脑子嗡嗡嗡,刘老太这个老东西怎么知道了啊。

乡亲们耐不住了,指指点点,议论纷纷。

“都把嘴闭上!”吴国安不耐烦地大喝了一声,“就你们有嘴,就你们会说,嘴这么难受怎么不在地上蹭蹭呢?现在是仗着饿不死,一个个的挣不到工分也无所谓了?”

诶……这。

大队长发火,乡亲们还是还给他几分面子的。闹哄哄的议论一顿,刘老太拎着大骨头赶紧跑路。

她才没跑多远,背后的人冷不丁又哄笑起来,充满了快活的空气。

刘老太暗暗呸了一声。

有意思吗有意思吗,她家老大和老三是出了事,可她家老二还去省城当工人了呢,她都没来得及吹呢。

造孽啊,她怎么就摊上那么多造孽的事情呢。

老刘家一片安静,只余下隔壁刘大柱屋里传来骂骂咧咧的啜泣。

刘老太头疼的要命,先把大骨头搁到厨房里,然后走到院子里。她的手搓了搓,敲响了三房的门。

“三柱啊,静子啊,你们还睡着呐?”

里头没人应她,她就坚持不懈地敲。

终于功夫不负有心人,门“吱呀”一声开了,刘三柱那张颓废的脸从里头探出来。

“妈,你有什么事情啊?”

他的声音都有气无力的。

也难怪,刘三柱被打击狠了,他现在人虽然完完整整回了老刘家,但是工作没了。不像以前那次,只是正式工的身份没了。现在的他已经不是鞋厂工人了,自然而然的,鞋厂宿舍也没了。

刘三柱和姚静这两口子天天在老刘家瘫着,换句话说是躺吃躺喝。

遇到了这样的事情,刘老太也不敢用恶毒的语言刺激他们。

相反的,她还好声好气问候他们。

“我这不是担心我孙子吗,你们大人在屋里候着没事,小军一个孩子,又喜欢玩,被捂在屋子里不难受吗?”

她说了半天,屋里也没有其他声音传来,更没有人娇娇地喊她“奶”,然后亲亲热热扑过来抱她大腿。

有那么一瞬间,刘老太感觉她心都空了。

她的手臂僵硬地动了动,勉强地撇开脸去。

“妈,你就别管了。小军跟着我和静子,不会怎么着的。”刘三柱垂着脑袋,从头到尾没感受到刘老太的心绪,“你放心吧,等我和静子想好了,我们就找事情做,肯定不会白吃白喝家里的,更不会要你养着。”

刘老太“唉哟”了一声:“瞧你说的,妈不是这个意思……”

其实她多多少少都带点这个意思。

“行吧,妈你要是没事,我就关门了啊。”刘三柱按了按眉心,下了逐客令。

刘老太却一把拽住门边,期期艾艾了半天:“你大哥、你大哥……”

“妈,你就别跟我提刘大柱了。”泥人也有三分脾气,何况刘三柱本来就是一个特有态度特有脾气的人,“他做了那样的事情,我和静子不跟他计较已经是仁至义尽,再指望我喊他大哥那就是不可能的事情了,下辈子都不可能!”

“我知道,我知道。三柱,你和静子的心情妈理解,特别理解。”刘老太眼眶里泛出老泪来,“妈就寻思着,你大哥都遭了那种大罪啦,得了报应。唉,我上辈子是造了什么孽,这辈子养了你们兄弟几个,居然没过上几天好日子,尽还债了。”

想起来刘大柱那种“遭的大罪”,刘三柱的脸皮子直抽抽。

刘大柱,真不愧是刘大柱。

半夜起来解手,他也能平地摔,还好死不死把自己的腿给摔折了,这还没完,在那一瞬间他硬是宛如离弦的箭一般,倒栽葱直突突插.入了马桶里。

整个过程是令人智熄的、恨不得自戳双目的。

幸亏刘大柱命不该绝,遇上了尿频尿急的刘老太,刘老太哭天抢地地把他从马桶里解救出来了。

大半夜的松梗大队点亮家家户户的灯火,近距离围观刘大柱躺在门板上被送去看郎中。

看了的结果就是刘大柱腿骨折了,人还中风了,现在麻木不仁躺在床上动都不能动,什么都要人伺候,嘴都歪了,黏黏糊糊说着让人听不懂的话,还淌口水。

原本刘三柱和姚静是真的想跟刘大柱不死不休的,但是刘大柱转眼之间都成这德行了,就像老天爷专门帮他们报仇雪恨了一样。

……福宝啊。

他们两口子天天躺在屋里思念福宝,而外头却不知为什么传起来谣言,说刘大柱被他们夫妻两个推到茅厕里才变成这样的。

这真是奇耻大辱!

这种龌龊的事情,他们怎么可能做得出来。也就刘大柱配的上。

现在看刘老太这意思,也是怀疑他们做了手脚,害的刘大柱,这就让刘三柱很不高兴了。

“妈,我今天就跟你实话实话,我们回来小军是告诉我们刘大柱举报的事情了,但是我跟静子还没来得及找刘大柱讨说法呢,他自己就被反噬了。这是他自己的罪业,跟我们无关。”

刘三柱深吸一口气,提起来一点气力,“你信就信,不信就不信,总之我跟静子不想再跟那个腌臜货有瓜葛。”

“唉,妈晓得了,你跟静子好好休息……好好休息。”刘老太叹息道,慢慢地退出院子。

她拎起来大骨头,出了门去了刘大柱的家里。

潘桃的亲妈都来了,正在哭哭啼啼,抱着潘桃抹眼泪:“你才三十几岁,怎么就摊上这种事啦,你命苦哟,你真是随了我这个当娘的,命苦哇!”

潘桃的嫂子正在指点江山骂骂咧咧:“大的不中用了,挣不了工分还要人伺候,两个小的又是拖油瓶,丫头片子还要念书,这家是肯定不能留了!”

刘小萍瑟缩了一下。

“潘桃,你听嫂子的话,改嫁吧。你还年青,肯定能再找一个能干活的男人,再生两个孩子也不是不行。”潘桃嫂子唾沫飞溅,仿佛已经看到彩礼了。

刘老太心惊肉跳,贴在门口很是用心听了一会儿。

潘桃要是真跑了,这一大两小的压力岂不是来到她这里了?天老爷哟,这可使不得。

好在很快潘桃发话了:“我不走的,我家就在这里,我走哪里去。”

好不容易把两个孩子养这么大,又把不中用的丈夫熬了个半死,她想不开才跑路,那多亏啊。

潘桃的老娘和嫂子都恨铁不成钢地嚷嚷起来,刘老太赶紧推门而入:“哎呦,亲家母,亲家嫂子,你们都在哪!”

“我早上去公社买了一根大骨头回来,你们看看,上头有不少肉呢,马上用锅炖了,你们一块在这里吃罢。”刘老太把手里的大骨头搁在桌上,任由他们打量,眼睛盯着潘桃,里头是满满的温情和感动,“可怜我家大儿媳妇,真的都瘦了啊,熬瘦了,我这心里……难受哇!”

潘桃的老娘胆子不大,她犹豫了一会儿,刚想开口说什么,就被潘桃嫂子一肘子戳了下,她老人家顿时就闭嘴了。

潘桃的嫂子端着一张脸:“既然如此,我们就在这里坐会儿。我们家潘桃不容易啊,太苦太累了,也不知道有没有人记着她的好。我别的不担心,就担心她遇到什么白眼狼!”

刘老太瞧了她一眼:“亲家嫂子,你过来跟我搭把手,把骨头下锅了?”

潘桃嫂子:“……好。”

潘桃的老娘坐到潘桃身边,娘儿两个说起来悄悄话。

床上的刘大柱直挺挺地躺着,眼珠子盯着慢慢走过来的刘小萍。

刘小萍仔细地把他的被角合拢。

“爸,你现在不能着凉。”她缓慢地、轻声地说道。

“啊……啊……”

刘大柱歪着的嘴里发出破碎的字眼。

“爸,你要说什么呢。”刘小萍的眉头蹙起,想了一下,“你是腿又疼了吗。爸,你要忍一忍哦,伤筋动骨一百天,会好的。”

刘大柱一动不动,也确实动不了,口水从他张着的嘴巴边流出来。

刘小萍不嫌他,用手帕给他擦得干干净净。

“爸,我会孝顺你的。你看,现在的我是不是比哥哥有用多了。”刘小萍的声音特别小特别小,小到不在乎刘大柱能不能听得见,“你都这样了,他还在外面玩,真有福气。”

“你之前还不想让我念书,要省钱给他娶媳妇。”刘小萍轻轻地吸了一口气,眼睛一弯,“爸现在终于说不出那样的话了,真好。”

二百二十三第223章

省城那边, 刘小麦一家已经把新家拾掇好了。

厂里有人好办事,家里的门窗和家具都直接从仓库里拉过来换上了。

“都是陈货,但是质量好啊, 而且给我们的是内部价。”

张秀红感觉她占到便宜了, 但是她现在很是注意形象,不把这些词轻易说出口,只是不停地挤眉弄眼, 还爱不释手地在窗框上摸了又摸。

刘二柱带着两个小的刚回来, 就看到了这副景象。

他一愣,不由发出关心的话语:“红子,你眼皮子又抽筋了?”

“……”张秀红瞪了他一眼,“你们事情办的怎么样了?”

说到这个,她的目光落到了后头两个小的身上。

只见刘小豆昂首挺胸,小嘴唇那么悠哉悠哉地翘着。刘小虎落后她一步,缩头缩脑的,左脸一个“颓”,右脸一个“废”。

张秀红“啧”了一声。

“报名成功了,孩子们都考的很不错。”刘二柱与有荣焉道,“小豆五年级,小虎四年级。”

他们爷们三个今天去了一中附小, 简称一小报名。一小的老师给了刘小豆和刘小虎两份四年级的期末卷子考试,看他们水平, 刘小豆早就开始自学五年级的知识了, 轻轻松松整了两个满分,还把拓展部分的附加题做出来了,很是让一小的老师惊艳了一把。

五年级的老师们甚至都在抢刘小豆到自己班上了,一同来的刘小虎就比较悲催了。

刘小虎没有跳过级, 下学期按道理是上四年级的,但是他那个人蛮劲上来了,到了省城非想着跟他小姐一起上五年级,想来个平起平坐,毕竟他在家具厂小学的成绩已经很不错了。

于是他考了两个七十分。

“七十分其实够跳级了,但是我想起来小麦说的了,学的好最重要,要不然小学念是念完了,初中考不上去也没有用。于是我立刻把小虎的心思压下去了,让他老老实实念四年级。”刘二柱硬气地说。

刘小虎忧桑起扁嘴:“我太难啦!”

“怎么啦,是谁在欺负我们家小虎?”伴随着笑吟吟的声音,刘小麦回来了。

“大姐!”

刘小豆和刘小虎都凶萌地扑过去,刘小麦一个踉跄险些被扑倒在地。

“可以了,可以了我的大妹小弟,你们知道你们现在多高了吗?”刘小麦好不容易稳住了脚步。

刘小虎听闻了还真用手比试了一番,然后发现了一个惊天的事实:“天呐,大姐,你怎么变矮了?”

“……你够了,站到旁边去。”刘小麦捂住心口。

刘小豆蹭到她旁边,一本正经冲刘小虎解释:“大姐只是、长得慢,比我们慢。”

刘小麦:“……来,都别纠结快啊慢的了,你们看看,我给你们带回来了什么大宝贝。”

她拍了拍自己沉甸甸的背包,放到桌上,解开扣子,笑的跟花一样灿烂。

大姐声音过于诱惑,刘小豆和刘小虎都来劲了。

“我来我来,我要第一个摸!”刘小虎生龙活虎,已经完全忘记没有跳级的悲伤了,“我猜大姐去供销社买好吃的了。”

“我猜大姐去的、商场。”刘小豆不甘落后,跑到桌子边。

然后他们两个小手往背包里一探,小表情都凝滞了。刘小豆和刘小虎不敢置信地对视了一眼,在背包里的小手划了又划,最终不得不确认他们猜错了。

没有糖果,没有点心,甚至没有好吃的——

小姐弟一人从刘小麦的背包里掏出来一本书大头书。

可不都是小学辅导书吗!

刘小虎泪目:“大姐,不带你这样的……”

刘小豆多乖巧啊,瞬间变脸,跑去拥抱刘小麦:“谢谢大姐,我喜欢书,我喜欢大姐,我好好学。”

刘小虎:“……”这个叛徒!

回头一看,他爹他娘早就笑歪了,就等着看他出洋相呢,哼。

刘小麦摸刘小豆的小辫子,老怀欣慰道:“小豆不错,大姐果然没有看错你。”

刘二柱说老实话:“小豆以后会有出息的。”

“小豆跟小麦像,我们家两个姑娘都尖。”张秀红美滋滋,当年骂她不会生儿子的人怕是想不到她会有今天吧,挺好。

“……”刘小虎把两本书紧紧抱在怀里,“我现在就去学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