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举.报了坝子大队赌窝,想搞的人是不是还没搞到?”
刘小麦这话问的狡猾,她是假设了何在洲做了举.报赌窝的事。
何在洲在回答后一件事情的同时,也等于默认了前者。
何在洲冷静地看着她:“是。”
一个逃出去避难了,还有一个才刚入套。
刘小麦就点了点头,把棋子复位。
“开始第二局吧。”第二局拉扯的时间长了点,刘小麦托着下巴道:“我输了,你可以问我了。”
何在洲仔细地把他的棋子放好,才抬头。
“你是知道发生了什么样的事,可能威胁到我的计划?”他盯着刘小麦的眼睛。
刘小麦睁了睁眼:“我家有个人,拾到了一笔钱和票。”
何在洲的瞳孔立刻收缩了一下。
对上了,福宝捡到的确实是不义之财了。
刘小麦心中叹息,“这笔钱财来历就是你知道的那个地方,等天一亮,拾到钱的人大概就要去公社和县里潇洒了。”
要不然的话,钱和票不会流出去,老刘家也就不会被那帮人盯上。
何在洲冷声道:“不能让他这么做。”
“我当然知道。”刘小麦说,“开始第三局吧。”
第三局大概何在洲情绪浮动有点大,刘小麦又一次不费吹灰之力碾压他了。
瞅了何在洲一眼,他表面居然还是一副平静的样子。刘小麦肃然起敬,这一位搁在未来也是个影帝的命啊。
“又轮到我问了。”刘小麦对何在洲释放友谊的信号,“合作吗?”
何在洲眼睑一抬,略微奇怪地看她。
“别矫情了,都直接一点好不好,我们要提高效率节省时间。”刘小麦是老政治课学生了,“你不想计划被破坏,我也不想我们家被牵涉到,合作才能共赢呀。”
“这不是很简单吗,你让你家人暂时不要动那笔钱,等一等再用就可以。”何在洲道。
刘小麦觉得这是废话,“我家已经分家了,我小刘家管不了老刘家的钱。”
依她的性子,在知道会发生什么后,她早就把那笔钱弄到手自己保管了。
都别用,用了就是害人,等尘埃落定再用不香吗?
问题在于那笔钱是福宝捡的。要是刘老太捡的,刘小麦都敢罪恶地去坑一回,可借她一个胆子她也不敢去打天道亲闺女钱的主意啊。
刘小麦有点愁。
她突然问何在洲:“你打算怎么搞你的敌人,也是用这手吗,让他花赃钱用赃票,被坏人盯上?”
何在洲看向刘小麦的目光带了点惊异。
刘小麦给他的印象一直是穷人家的黄毛丫头,现在有点变化了,这个黄毛丫头好像直觉很准,还有点聪明。
“你不说话那就是了。”刘小麦又开始瞎说大实话了,“那你有把握他什么时候用那些钱票吗,还是只能漫无边际的等。”
“我有把握,明天就可以了。”何在洲微微笑了,“明天晚上队里选举仓管员,他一定会提前用钱和票贿赂大家。”
刘小麦:“咦。”
队里打算选举仓管员也是这两天的事,因为春播最忙的时候刚刚过去,而松梗大队发生了一件不大不小的事情,仓库失窃了,丢了好些种子。
于是吴国安就把选举仓管员这件事情提上日程了。
刘小麦还鼓励她爸参加选举了,可惜刘二柱同志的胆小人设已经深入骨髓了,怎么着也不敢上。非得说自己没什么贡献,实在是没脸参加。
张秀红当时就揭穿他了:“你爸是怕没人选他,丢不起这个人。”
谁让刘二柱同志平时总是一副肌无力的样子,谁也不放心把队里仓库给他管啊。
“你为什么愿意找我合作。”
找他这个坏分子合作。
刘小麦满脑子的仓管员,听到何在洲问话,脱口而出:“我想我爸当仓管员。”
“……”何在洲意味深长地看着她。
“我不是,我没有。”刘小麦再解释已经来不及了,“我来找你的时候,并没有想这个。”
何在洲一副他都懂了的样子,安慰刘小麦,“放心,那个人就算当上了仓管员也当不了几天的,你爸爸有机会。”
“如果事情顺利,到了那个时候,我愿意给你爸爸投一票。”
何在洲一回想,就想起来刘二柱老实巴交的那张脸,还有刘二柱在大队长面前反反复复夸他的样子。
他真的愿意为刘二同志投出宝贵一票的。
何在洲认真的样子就像天桥底下贴膜的,刘小麦还能说些什么呢。
“到时候我替我爸感谢你。”刘小麦说。
于是,一个拟投票,一个拟感谢。一派和谐,其乐融融。
刘小麦看了何在洲好几眼,最终没好意思问他,仓库种子失窃跟他有没有关系。
算了算了,这些都是不重要的细枝末节。
刘小麦拍了拍脑门,“我还好想想起来办法拖延我们家了,让他们暂时不敢用那笔钱。既然这样,我们明晚热闹场地见。”
“明天见。”何在洲缓缓起身,让地上尘归尘土归土,跳棋痕迹不见了。
夜风徐徐,带着暮春的不知名花香。刘小麦向家走去,背对着她挥了挥手。
何在洲也沉默地回了屋,一进去就被逼仄感压得受不了。安文玉已经睡着了,何在洲躺在脚踏上,在黑黢黢的暗夜中挣扎了好久,最终又爬了起来,去到外面呼吸新鲜空气。
“何在洲,”他看着自己脚下的影子,一瞬间有迷茫,“你还好吗?”
“啪”一声,一个核桃的壳儿被丢了出来,正巧砸在了何在洲头上。
刘小麦坐在树上,“何在洲,你怎么又出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星夜还没写完……
四十五第45章
何在洲愕然地看过去, 老树枝丫遒劲,树冠上染了浅浅的银, 刘小麦坐在树中间,小脸白生生的,瞳孔里盛满星光,笑盈盈地看着他。
她的睫毛很细,但是很长, 唿扇唿扇的,让何在洲有点想数。
“你没有回家?”他问。
“我的家人都睡觉了, 我睡不着, 回去也是打扰他们。”刘小麦自在地晃着腿, “何在洲,你要不要也到树上来,我才发现这里的天地有多漂亮。”
何在洲静静地看着她,然后坐到了树下的一块大石头上。
刘小麦睁了睁眼, 顿悟:“我知道了,你不会爬树。”
“……”
刘小麦是真相了,但是何在洲不高兴了。
“我从来不喜欢爬树。”
“可以的可以的, 很文雅很有素质。”刘小麦从善如流, 一再强调, “我没有嘲笑你的意思, 我这个人从来不嘲笑人,我们贫农子女就没有这种不好的习惯。”
何在洲:“……”
刘小麦这在内涵什么呢。
他轻嗤一声,转过身背对刘小麦。
然后他不讨喜的后脑勺又被一块核桃壳轻击了一下。
“小孩子不要总发出这种哼声, 这样显得你像个反派。”
刘小麦掏心掏肺地说着,“你知道反派是什么意思吗,反派就是注定一事无成的大坏蛋。”
何在洲转过身,睨着她:“说的你像个大人一样。”
“说不定就是呢。我们女孩子的心就像海底针,你永远不会知道我们藏着多少秘密。”
刘小麦把剥了好半天的核桃仁送入口中,又从衣兜里摸出来一个完整的。
“我请你吃核桃,别使小性子了,乖啊。”
何在洲耳根一红,觉得刘小麦这话有些莫名的轻佻,他突然就添了一些不合时宜的恼怒,冲着刘小麦眯起了眼。
而刘小麦不等他说话,对他举起来核桃:“接着!”
何在洲反射性一摊开手,核桃已经落入他掌中。
“你快吃呀,傻站着干什么呢。”刘小麦催他。
什么都没能说出口的何在洲:“……”
他一捏,核桃壳裂开了,碎成一小块一小块,窸窸窣窣落到地上。
两个人一个在树上,一个在树下,面对着面,突然悠闲了起来。
夜色浩渺,星汉灿烂。
刘小麦倚着树干,一本正经,“何在洲,我叫刘小麦。”
何在洲微微点头:“嗯。”
“嗯?”刘小麦用疑惑的语气重复了一次。
何在洲黑湛湛的眸底有有了那么一点亮光:“我知道。”
“你不知道。”刘小麦摇了摇头,有点困了。
“刘,小,麦。”何在洲一字一顿地念了一遍,“我早就知道了。”
“就像你早就知道我叫何在洲。”他说。
刘小麦迷糊地揉了揉眼睛,“河在舟,不是应该舟在河吗,都颠倒了。”
——因为这本来就是一个颠倒的时代啊。
原来如此,原来是这个意思。
何在洲怔住了。
他的妈妈安文玉主动给他取了这个名字,原来是这么想的吗。
刘小麦已经从树上跳了下来。
“何在洲,我要回家了,下次再来找你看星星。”
夜风一吹,地上黑色的影子张牙舞爪。
“奇怪的影子好多啊。”刘小麦郁闷。
何在洲来精神了:“你之前没回去,不会是怕黑影子不敢自己走夜路吧。”
“怎么可能哦。”刘小麦的面子是万万丢不得的,“我要是怕,怎么会从家里跑到这里来。”
何在洲的视线擦过刘小麦摔的狼狈的衣服。
“我送你回家吧。”
“不用不用。”刘小麦毫不犹豫地拒绝,“我就喜欢一个人走。”
干什么呀,他们两个熟吗,不熟吧。
也就一个核桃的交情。
“等我一下。”何在洲三步并作两步回去把门锁上了,然后飞快地追上来,“刘小麦,你跑这么快,别又摔了。”
刘小麦抹了一把脸,“何在洲,你别送我了,你太客气了,我自己回去就行,真的!”
“我不是送你,我只是想逛逛,我睡不着。”何在洲说,“你知道的。”
刘小麦又不认账了:“小孩子不该失眠,你需要反思了。”
何在洲唇线一牵,有点莫名的愉悦。
刘小麦说:“我真的不怕走夜路。你知道吗,我爷爷去世之前说过,他要是想我了,就刮一阵鬼风来看看我……我一想到他,我什么都不怕了。”
这当然不是她这辈子的老刘家爷爷,而是上辈子相依为命的爷爷。
爷爷没了,她就算是穿书也毫无牵挂了,因为同样不会有人牵挂她。
何在洲垂下了眼睑,低声道:“我也想我爷爷……”
声音弱的好像呓语,他不敢让任何人听见,包括身边的刘小麦。
何贵生即使对不起人民对不起信仰,他也是个把何在洲从小抱在膝盖上长大的慈爱爷爷。
何在洲的童年里,属于爸爸妈妈的颜色很复杂,但是属于爷爷何贵生的,永远是一抹动人的暖色。
刘小麦果然没听见他的话,夜风把她的声音撕成一片一片的。
“我好想去海市啊……好想去京市……”再走一走曾经和爷爷走过的地方。
海市。
何在洲心里咯噔一下。
他侧眸看刘小麦,刘小麦的脸色在夜里里面有点模糊。
“你想去海市京市干什么?”
“去发财,去追梦,去实现人生理想,哈哈哈哈。”
刘小麦迎着风放肆地笑。
“汪汪汪汪!”
不知道惊醒了哪里的野狗,草丛里响起来一连串的狗叫。
顿时像触动了什么机关,队里家家户户的狗子也跟着嚎起来,一时间犬吠声此起彼伏。
“哪个狗日的大半夜不睡觉,引狗子喊!”
“妈了个巴子的!老子出去看看!”
怒骂声旋即响起,刘小麦和何在洲对视一眼。
“快跑!”
夜色里,两个人玩命狂奔。
……
第二天一早,张秀红起床的时候看了刘小麦好几眼。
“怎么了,妈?”刘小麦揉揉眼睛,一副萎靡不振的样子。
“小麦,你没精神啊,你昨晚做贼去啦?”张秀红问。
刘小麦煞有其事地点点头,“也差不多了。”
张秀红去做饭,刘二柱把一家的衣服泡到木盆里。
他也奇怪:“怎么回事,麦啊,你这裤子膝盖上都泥水,哎,这褂子面上也是。”
刘小麦蹲在门口刷牙,伸头看了一眼,神色特别坦然,“是啊,所以我今个换了身衣裳,那个要洗了。”
刘二柱陷入了沉思:“我记得你昨个晚上穿的时候,衣裳不脏啊。”
刘小麦很爱干净的。
衣服可以旧、可以破,但是不能脏。
她身上要是有这么大的污渍,早就大惊小怪起来了。刘小麦一边漱口一边说:“那我就是夜里穿出去弄脏的。”
刘二柱:“……”
还能这样搞?
刘小豆和刘小虎看到了,立刻跑过来摸刘小麦脏衣服的口袋,一摸里面空了,都睁大了眼睛。
“大姐,我们昨晚趁你上.床睡觉,偷偷往你口袋里放了大核桃,大核桃没有了!”
刘小虎震惊了。
他们辛辛苦苦选的、小心翼翼藏的、准备给大姐带到学校吃的大核桃啊。
刘小豆也想不通:“没、没了!”
她挥舞着小手比划出一个空。
刘小麦正在洗脸。毛巾抹下,露出她笑盈盈的两只眼睛。
“原来是你们放的。”
她就说嘛,怎么她口袋里突然出现核桃了。
“谢谢小豆小虎,那几个大核桃啊,被大姐夜里吃了。”刘小麦说道。
“喔。”刘小豆和刘小虎恍然大悟。
原来如此,大姐夜里能一边睡觉一边吃东西。大姐果然是大姐,了不起!
端着粥回来的张秀红和刘二柱打了个眼色。
他们家小麦,不对劲了。
刘小麦却像知道他们在想什么一样,回头看了她妈一眼。
“妈,你忘了我昨个夜里肚子疼啦,蹲坑蹲得我腿都酸了。”说着她眼前一亮,“大白粥!好香啊,我今天正好补一补。”
“……我当然记得。”张秀红正色道,“我熬了粥,就是给你养养肠胃的。”
“谢谢妈。”刘小麦笑了。
她飞快地喝完粥,抱着书要去上学,张秀红却喊住她,居然扭扭捏捏的。
“小麦,等一下,妈给你个东西。”
张秀红从床里头拿出来一只蓝布做的书包,递给刘小麦,“人家都有,我家小麦怎么能没有呢。”
刘小麦一怔,心口窝一热又一酸。
这就是从老张家带回来的那块蓝布啊,张秀红同志偷摸着缝缝补补好长时间了。刘小麦以为她是给刘小虎做衣服呢。
“妈,你怎么不早跟我说这个事呢。”
“你妈我手艺不好,我要是做坏了,告诉你早了不是让你白高兴吗。”张秀红把书包一把塞到刘小麦怀里,“高兴吧,你可得加劲读书,回头孝顺你妈我,我还记得你要给我买雪花膏呢。”
“肯定的,给你买最好的。”刘小麦搂住她,“谢谢你,妈。”
刘二柱酸不溜秋地在旁边看着她们娘儿俩,“麦啊,这书包我给你妈也打下手了。”
“爸,也谢谢你。你跟我妈太好了,我肯定给你们争光。”刘小麦又搂了搂刘二柱同志。
一家五口腻歪了一阵之后,刘小麦背着新书包精神抖擞出发了。
……一转头就拐到了老刘家。
老刘家也正在吃早饭。
看着碗里的野菜糊糊,刘小勇不满至极,夸张地“呕”了一声。
“你故意膈应人是不是?不想吃就饿肚子!”刘老太威严地说。
“我都闻到了,我二叔家又喝白米粥,又喝白米粥!”刘小勇非常的悲愤,“凭什么啊,我就吃不到,刘小麦那个丫头片子还能吃那么好!”
“凭什么?凭什么?就凭他们一家不要脸!”刘老太拍桌子,“他们坐吃山空,我们老刘家也要跟他们学?”
“怎么就坐吃山空了。”潘桃不阴不阳道,“妈,我老刘家那么有钱,不买米不买粮,留着钱有什么用啊。是给四柱娶媳妇,还是给福宝攒嫁妆?”
来了来了,果然提起这一茬了。
刘老太心里冷笑,她就知道,潘桃昨晚没闹不是不想闹,而是准备憋个大的呢。
“那是我的棺材本,怎么的,你指望我死了也不能入土?”刘老太怎么难听怎么来,“潘桃啊潘桃,你可是我老刘家的长媳,心思怎么就这么歹毒呢。”
“我……”潘桃的脸一下子就涨红了。
她跟张秀红不一样的地方就在于她是个要脸的人,不像张秀红,死皮不要脸。要遇到这种情况,张秀红就肯定如刘老太的意了,当真怎么歹毒怎么来了,非得逼出刘老太的棺材本。
“别说了!一天到晚,就听见你一张嘴叭叭叭的。你怎么好的不学,全跟张秀红学坏的,简直丢人现眼!”刘大柱冲潘桃发火。
潘桃被骂得脸红一阵白一阵的。
什么是“好的”,老刘家只有三个媳妇,除了她和张秀红,不就剩下姚静了吗。
那也能算“好的”?
潘桃看向姚静,就看到她一脸的端庄贤淑,还给旁边的刘三柱夹咸菜。
刘三柱美得一直在笑。
是的,刘三柱自从被抓过之后,这两日晚上都住在家里。
跟姚静恩恩爱爱的,俨然已经抚平内心伤痛了。
刘大柱虽然训了自家媳妇一顿,但是心里还是很有些不舒服的。
尤其是老三一家不干活还能开小灶,而他们家小勇作为老刘家的大孙子,居然吃不了一颗鸡蛋。
这就让刘大柱很有些受不了了。
“三柱,你媳妇不是城里户口吗,她吃的是商品粮,你怎么不把她粮食带回来?”刘大柱问。
每个月城里都有免费的粮供应给姚静,可是老刘家一次也没看到。
刘三柱的笑容顿时一僵。
为什么不带呢。
这当然是因为正好留在城里给他吃了,他又没有城里户口,顿顿粮食靠买,这日子怎么过得下去哦。
“刘大柱,你也跟着你媳妇学坏了是不是?”刘老太护着三房,“老三月月给我交家用的钱,他交了那么多,还能不够静子他们娘儿三个吃一口饭?”
刘老太主持公道:“一个是老刘家的长子,一个是老刘家的长媳,你们两个能不能拿出点当大的样子来,别一天到晚惦记着那点鸡毛蒜皮的事,说出去叫人笑话!”
潘桃和刘大柱:“……”
呸!
说出去是叫人笑话,但指不定笑话的是哪个呢。
潘桃歪了歪嘴,“是的是的,交钱了交钱了。我跟大柱可没见到一分钱啊。老三一家吃的这口粮可是我和大柱用工分换来的!”
刘老太这颠来倒去的其实都是歪理。
潘桃心里透亮,可不会被刘老太转住。
三房是交钱了,可刘老太不用,私底下指不定又贴补给三房了。
然而他们大房挣的粮被吃了,难道还能指望着三房回头吐给他们吗?
他们吃了大亏啊,潘桃心里滴血。
刘大柱也不骂潘桃了,板着脸唉声叹气。
刘小勇东看看西看看,一锤定音:“奶,你就是偏心眼!我学不好这都得怪你。”
刘老太瞪着一双老眼:“你们说什么东西,你们说什么东西?跟我分的这么清,这是嫌弃我这个老不死的拖后腿,想跟我分家。”
潘桃有心说“分就分”,可惜刘大柱硬气不起来了。
“妈,我们不是那个意思,我们就指望把粮算清楚。省的像你讲的那样……坐吃山空。”
刘老太拍着桌子信心十足:“不可能的!我们老刘家已经把那一家白眼狼分出去了,现在我们团结一致,肯定能战胜一切困难。都听我的,我们老刘家是不会被打倒的!”
她简直迷之自信,让潘桃都感到费解了。
离开了张秀红和刘二柱的刘老太,已经膨胀成一只硕大的气球了。越飘越高,俨然有与太阳肩并肩的势头,不知道什么时候会轰然爆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