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棠,送给你。”

笑着轻轻抖动淡紫的绢帛,海棠抬起眼怔怔的捏着手帕,而海棠在清坊斋的这动情的一幕,也使得她后来终于遇见了一个真正爱她怜她懂他的有心人。

“海棠,我觉得你还是笑的时候跟漂亮。”

海棠微微嗔我一眼,娇媚如花。

“还有什么关没过?一次性说出来好了。”再转头看众人时,我又恢复了傲然。

“晗曦认为,如何才能使一个国家繁荣昌盛?”一个苍老不失沉厚的声音从众人的身后传了过来。

我愣,不是吧?问我这个看起来还是个孩子的人这么深奥的问题?看向话音的主人,方承翁。

“这也算是考核中的一项吗?”我皱眉问道,也太过了,本只是玩玩,这个问题太严肃了点。

不过看众人皆是满脸希冀的看着我,像是又等着我的惊人妙语,一反出来清坊斋时的轻蔑。

“不错,西憷书院出来的学子以后定会帮助君主治国安邦,所以,这也是考核的一项。”方承翁摸摸胡子。

“既然这样,我也就不推辞了。不过童言听过可不必在意。”

“晗曦请说。”

我也不客气,将唐太宗李世民说过的一句话搬来:“治国犹如栽树,本根不摇,则枝繁茂荣。”

这样说既笼统又清晰。

“那何为国本?”

“自然是民为国本,本固邦宁。”这个谁都知道吧,我说出来也不会很奇怪。

但看众人的反应可就不是这样了,汗!

“那依你之见,如何安民?”

“我一个黄口小儿,就算说的再好也只是童语罢了,承翁何必问得如此细致。”我微愠,再回答下去怕自己就会麻烦缠身了。

“晗曦此言差矣,正因为是年少轻狂,才会见解独特。”

“仓廪实而知礼节,衣食足而知荣辱,上服度则六亲固,四维不张,国乃灭亡,下令如流水之源,令顺民心。”这是史记中,记载管仲治理国家时说的话。

“哈哈,晗曦实乃奇才也!”

“承翁过奖,我哪是什么奇才,不过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儿。”我谦虚道。“不知现在我们是否~~”

“哈哈,晗曦莫急。非卿~”承翁对着青衣书生叫道。

“呵呵,早已备好纸笔。还请晗曦最后为清坊斋题字。”众人都微笑的看着我。

题字?题什么字?我茫然。

忽见窗外不远处滚滚的护城河,在看与护城河遥遥相对的山脉,当下灵机一动,提笔写道:白日依山尽,黄河入海流。欲穷千里目,更上一层楼。

“好一个更上一层楼。”众人在感叹诗写的好之余,也为那一手的好字所折服。

“晗曦,不知这黄河是?”承翁不解的问。

“我姓黄,因不知那条河叫什么名字,故写作黄河。”我瞎掰,却没想至此之后,那条护城河就改名叫黄河。

杂花生树,群莺乱飞。

“晗曦。”清胥脸红着,赧然的唤着我的名字。

“嗯?”我看着扭捏的清胥。

“晗曦。”清胥依旧红着脸,唤我的名字。

“清胥,你有什么事就说好了,和我还有什么不好意思的。”我笑他。

“衣带渐宽终不悔,为伊消得人憔悴。晗曦是认真的吗?”清胥有些紧张的看着我,像个孩子似的。

“当然。”我肯定回答,把玩着他雪丝般的白发。

“阎炙寒他~~~~~”清胥还没说完就被我打断。

“阎炙寒?怎么说到他了?你很在意他?”奇怪的看着清胥,清胥一向不会在意别人的,怎么会对阎炙寒~~~~。

“晗曦,我怕你有一天会离开我,会像上次一样不见了,再也找不到晗曦。”清胥紧紧抱着我,甚至能感受到他身体的颤抖,那一次的失踪竟让清胥如此的惊慌。

“不会的清胥,除非有一天你找到了那个能与你共度一生的人,你主动离开,否则我是不会离开不会消失的,我怎么舍得离开清胥呢?傻瓜。”虽这样说着,可心底总有一丝怪怪的失落感,我选择将它忽视。

“我是不会离开晗曦的,晗曦就是我找到的能共度一生的人,我要永远和晗曦在一起。”清胥眼睛迷濛,甜甜的说着,却将我抱的那样紧,仿佛担心这是个梦,如果不抓的紧点,我就会凭空消失一样。

“清胥是傻瓜,清胥大傻瓜。”我笑。

“清胥才不傻呢,晗曦说清胥最聪明了。”清胥的白发与我的黑发纠缠,随风扬起,零乱的在空中形成一幅美丽的画。

天空中曼舞着片片落花,飘然洒脱的离开树枝,像美丽的精灵。

伸手,想触摸它们,感受他们的快乐。

“晗曦,明天我就可以看到晗曦最爱的樱花了,好高兴。”清胥的声音随着这些花儿散落在风中。

“嗯,好想它们,好想他们。”前世的记忆虽已渐渐淡忘,但偶尔还是会回忆,而回忆里尽是美好。

书院

一早,我们就来到一座幽静的大宅前,在苍色的山岩的脚下,或许是怕学子们被繁闹的红尘迷离了读书的心智,才会将书院选在这样的一个山脚下。

学堂是一座楼,用一色的青石起座,学堂后面是一片竹林,鞭子似的多节的竹枝从墙埂间垂下来。

“晗曦,清胥,焉紫,从今天起你们就是西憷书院的学生,这是你们的房间,等会儿还要去学堂上课,学堂的方向刚刚进来时,已经告诉过你们了,自己过去就可以了。”非卿,也就是清坊斋的那位青衣书生,领着我们来到一间敞亮雅致的房间。

房间收拾得十分舒适整洁,床脚边放着一张简单的床铺,里屋还有一张床铺,床铺外罩着棋盘格一样的帐幔,凭窗向外眺望,绚丽多彩的书院景色像一幅精美的油画般映入眼帘。

靠墙还有一书架,书架上摆着一个花瓶,书桌上除了摆放着笔墨纸砚外,还陈着一盆文石。

而非卿,他看起来也不过二十几岁的样子,竟是西憷国的大学士,著名西憷学院的老师。

“多谢老师,我们知道了。”我颔首,笑着道谢。

‘嗑嗑!’敲门的声音传来。

“进来!”青衣书生笑着说,便见一群白色长衫都是二十岁左右的年轻学子走了进来。

“我给你们介绍,他们就是你们以后的同窗了。”对大家笑着点头。

“这几位便是晗曦、清胥、潇焉紫,以后有什么事情大家要多多帮助。”非卿对着学子们说着,白衣学子们见我们也不过才十五六岁的年纪,根本不像传说中能在清坊斋闯下全关的人,一个个都是露出一副不以为然的样子。

非卿了然地笑了笑,对着众学子们说了一上联:“劈破石榴,红门中许多酸子。”这酸子自然就是这些傲慢无礼的学子们,此刻他们的心态的确够酸。

众人听完微微呆愣在那,一时竟没想到下联。

“晗曦可有下联?”非卿又问向我道,众人也都随着他向我望来,只是眼神中仍带有不屑。

我微微一笑道:“咬开银杏,白衣里一个大人。”这个大人自然是指今天也着白衣的非卿。

“呵呵,晗曦好才思。”非卿真诚的夸赞道。众人见我才思敏捷,但或许是因为面子的缘故,虽然眼里有了丝敬佩,脸上对我们还一副不以为然的样子,为首的那人更是一副不屑,我也不以为意,年轻人嘛,谁不血气方刚,争强好胜。

“以后还要请各位多多照顾。”我客气地说,我们三人一紫衣,一蓝衣,一紫衣蓝边,在一群白衣学子当中显得格外显眼。

“好了,既然大家都认识了,就都回去吧。”非卿对着众学子说完,又转向我们:“你们等会儿记得去学堂,我就先走了,若有什么需要随时说一声就好了。”

“老师慢走。”

房间倒也干净,空气中散发出一种幽微的檀香味。小燕子略微收拾了之后,我们便朝着学堂走去。

绿茵茵的草地上,零星的几朵野花开得一片烂漫,穿过这片草地,在往前就是非卿说的学堂,此刻,学堂里已经稀疏的落座着几位面生的学子,见我们进来便热情地上前招呼。

“你们就是晗曦、清胥和潇焉紫吧,我是陆旭欢,很高兴认识你们,你们的事迹我可是都听说了,没想到你们竟如此年幼,佩服!”自称陆旭欢的人看起来文质彬彬彬彬,一眼就能让人对他产生好感的那类,印堂十分清明,只是一双狭长的眼睛微微有些上翘,像狐狸,但感觉不坏,配在他的脸上竟别有一番味道。

“你好,也很高兴认识你。”我也笑着点头打招呼,清胥无视他们般,一点反应也没有,小燕子则面无表情,伫立在我一旁,眼睛直直的盯着众人,发现大家没有敌意才微微收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