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接称呼我寒曦就好了,所谓:年龄不是问题,身份不是距离。交朋友贵乎于心,又与年龄何干?”我厚着脸皮,说得心不跳气不喘。

“好,那我就叫你寒曦了,年龄不是不问题,身份不是距离,我又受教了,哈哈。”爽朗的笑声从胸腔阵阵发出,清晰的表现出主人此时心情的舒畅。

“呵呵,我也没想到刚到西憷便交上先生这个朋友,荣幸!”我淡笑着,却很真诚。

“哦?寒曦是第一次来憷城?”老者一怔,似乎是理解了为什么我刚刚听他自我介绍时那平淡的反应。

“是啊,久闻流芳灵璧的憷城美景处处人杰地灵,所以趁着这大好春光明媚之际出来游玩。”

“哈哈,年轻好啊。”方承翁手抚胡须,开怀大笑。

“先生也还很年轻啊,先生难道不觉得春天才刚刚开始,生命也才刚刚开始,先生怎会有年轻真好的感慨呢?”我笑着说。

“对,寒曦说得好,我的生命也刚刚看是开始,很久都没有听到有人说我年轻了,寒曦如若不弃,也直呼我承翁如何?”眼前的老者忽然让我想起《射雕英雄传》里的老顽童,他的心也是沉寂的很久了吧,也是个不甘寂寞的人哪!

“承翁。”正色之后,叫着老者的名字,就为他的心态我都要肃然起敬。

“寒曦现在找到住处了吗?”

“刚到憷城,还没来得及去找住处。”吃着清胥递来的菜,微笑着,清胥、小燕子就像是没看方承翁似的,眼里仍旧只有我,与刚刚一眼,若无旁人的给我夹菜。

“既是如此,府上正好还有几间幽静的房间空着,虽没人住,倒也干净,寒曦不如到我府上小住如何?”老者的建议让我眼睛一亮。

“那寒曦就打扰了。”我微一拱手,也不客气。“其实寒曦到此还有另一事,想向承翁打听。”

“寒曦但说无妨。”

“寒曦幼时曾经梦见过一种花,晶簇而开,凋零时万花齐落,如同花瓣雨纷飞,曾在梦中称其为樱花,寻它多年,得知憷城中似有一种花,其形酷似我梦中的樱花,故来寻觅,以圆多年的樱花梦,不知承翁可曾见过这种花?”我问道。

“樱花?倒是的确有一种花与寒曦所说的樱花极为相似,但这种花只存在于西憷书院。”承翁沉吟片刻之后道,“但西憷书院几百年来有个规矩,非书院学生和皇上不得入内,若寒曦要寻得就是西憷书院特有的红疏雨,那就必须要成为西憷书院的学生。”

“称为西憷书院的学生?很难么?”红疏雨?倒也贴切。

“呵呵,对于别人来说或许很难,但对于寒曦来说,我相信是件再简单不过的事。”承翁诡谲的笑了笑。

针灸

“承翁不妨直说,究竟有什么方法可以进西憷书院?”我问道。

“要想进西憷书院,就必须要通过清坊斋的考核。”承翁,摸摸胡须,神秘的笑。

“清坊斋?就是与无名楼、誊惘阁、沧浪楼齐名为四大名楼的清坊斋?”我一愣,“清坊斋可是天下文人墨客争相向往的文学圣地,天下学子莫不以能在清坊斋留名而引以为傲,寒曦何德何能能让承翁如此笃定地认为,寒曦能通过清坊斋的考核?”我疑惑道,总不会是凭刚刚的第一印象吧。

“哈哈,三位气质卓越谈吐不凡,而且这两位还是前段时间风靡武学界的奇人,像清胥如此年纪便已登上沧浪楼的顶楼,百年来也不过三人啊。”见我波澜不惊的表情,又道:

“这沧浪楼可不是好登的,武学修养是最基本,这就不用说了,其中还有智慧和坚韧刚强的意志等等,而清胥兄看年纪也不过二十上下,潇焉紫也不过弱冠之年,虽说潇焉紫还没有登上沧浪楼的顶楼,依承翁看,也不过是时间的问题,如此高深的功利实非等闲,他们二人又似以寒曦为首,寒曦虽不曾如同他们二位一样大沧浪楼大放异彩,但从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及不以物喜,不以己悲,这简单的几句话中,就可以看出寒曦也是胸中自有丘壑啊!”

“呵呵,被承翁这样一说,寒曦倒觉惭愧了,哪里是什么胸中有丘壑,无知孩童的随口之言而已。”若说清胥和小燕子我倒觉得很正确,可是我自己有几斤几两重自己还是很清楚的,气死过多少老师也只有我自己知道。

再看清胥和小燕子,听完承翁的话之后竟露出赞同的表情,还有种英雄所见略同之感,顿时对方承翁的态度好了不少,看他们如此幼稚的表现,我不禁莞尔,心智都还只是小孩子啊,虽然我也好不到哪去。“敢问承翁是怎样的考核?”我还是比较关心实质的话题。

“这清坊斋的考核分为两种。”承翁语顿,卖个关子。

“哪两种?”

“这其一,是通过这前两关得考核,进入书院成为书院的学生,但这样必须得学满三年,各科合格者,方可离开书院。”承翁目光深炯笑着说道。

“其二呢?”还有这么前卫的规矩?开始比较有意思了。

“其二嘛,就稍微有点难了,就是胜过所有为你把关考核的老师,这样你就可以成为西憷书院的一等院士,随进随出。”承翁放下手中的筷子,看不透他在想什么。“不过~~~”

“不过什么?”

“不过,距离通过这第二条的人最近的时间是在六十年前,,还是在六十年前就已经名满天下当年中原国的丞相帝师颔虞。”承翁继续道,“这几十年来也有不少才子想通过这第二条的考核,但也都是以失败而告终,失败者还要~~~”

“怎么样?”这老头还真会卖关子,让你的思绪不由自主地就跟着他的思绪走。

“成为清坊斋下一任把关者,当然,这不是谁都能胜任的,能成为清坊斋的把关的人无一不是名满天下的才子。”承翁将我上下一打量,“所以这难度嘛~~不言而知!不知寒曦可游兴趣试试?”承翁眼睛闪烁着的锐利的光,让我浑身一颤,像是被鹰盯住的白兔。

“寒曦才疏学浅,哪敢挑战天下学子。”挑战清坊斋跟挑战天下学子又什么区别啊,就我这点水平。“但不知都是考核那些内容?”还是忍不住好奇的问,能让天下学子都栽进去的清坊斋。

“文者,不外乎琴棋书画,诗词歌赋。”承翁和悦的笑。

我惊愕道:“就这样?”这么简单?

众人一听我这口气,全体唰唰唰转头惊异向我行注目礼,仿佛在说果然是年少无知。

“对,就这样。”承翁似乎并不觉得我的口气又什么不妥,表情依旧蘧蘧。

“三年啊~`时间会不会太长了点?”靠在椅背上,无语的看着正在整理房间的小燕子,紫薇不在之后,一切就由小燕子来打理了。

住进承翁为我准备的后院,树木葱郁,盛开的水仙花,散发出阵阵芳冽的香味,傍晚时分,这里显得格外安谧,庭院绿荫的数目加上小亭、长廊给人一种古雅幽静的感觉,十分舒适。

本来还有一两个丫鬟,但都被我婉言谢绝了,除了紫薇她们和清胥之外,她不喜欢任何人碰我的东西,我也由着她去,让她打理也好。“不管了,明天先去看看也好。如果可能的话,我们就一起进去,让你们也看看那令人感动的樱花。”胳膊向上伸个懒腰,啊嗯!又犯困了,难道说春天就是比较容易犯困?迷濛着眼,顺身就躺在了小燕子帮我铺好的床上,春暖不是读书天,夏日炎炎正好眠,周公,我来会你了。

朦胧中,感觉清胥轻轻帮我盖上被子,然后握着我的手,似在把脉,帮我清洗脸的应该是小燕子吧,那么轻柔的动作,如同飞花扑在面上,痒痒的,又很舒适,忍不住笑了。意识还很清晰的想着,这个傻清胥,我是困了想睡觉又不是生病,干嘛帮我把脉啊?还想着,如果是在家多好啊,就可以泡温泉了。

醒来时,已经是第二日辰时,太阳已日上三竿。

开口第一件事就是叫饿,昨晚就没吃饭,太累了,既没有洗澡也没有吃晚饭就睡下了,身上肯定脏死了,躺在浴桶中,闭着眼,一边享受小燕子周至的服务,一边享受着清胥的按摩。清胥早上不知道怎么回事,硬说自己学了一套很有效的消除疲劳的穴位按摩手法,说要给我试试,还夸张的在我的浴桶里加了好多不知名的药草,不过还能接受的是,这些药草并没有什么刺鼻的药味,只是和青草的味道很相似。

“小燕子,马车准备好没?等会儿我们就去清坊斋看看去。”小燕子办事没有紫薇完密,但也不乏细致,所以也不需我多提醒。

“会寒曦,已经准备好了。”小燕子也不知怎么搞得,从早上起床到现在表情都是坚硬的,而清胥则更夸张,一向单纯明净的脸上竟浮现出冷冽的神色,这让我不得不好奇,我昨晚睡熟之后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

“清胥,你不是说只是按摩而已吗?这一根根长针是怎么回事?”我看着清胥拿出一排针灸时所用的针,不由奇怪道。

“寒曦别怕,我只是想帮寒曦检查一下身体。”说着,我已经感觉到背上的某一穴位出现微微麻胀的感觉,却不疼。

“清胥,你别给我乱来啊,你知道我是最怕打针了。”我吓得动也不敢动,这个清胥,竟然不声不响的就给我扎针。

“嗯,只是为了消除寒曦的疲劳感而已,一会儿就好了。”清胥洁雅的素指缓缓,按摩着各个穴位,肌肉忽然得到前所未有的放松。

清坊斋

奇毒熹微

“哇,好舒服哦,真的不一样了,感觉身上忽然轻了十斤似的。”走路没有前几日浓浊的沉重感,整个人轻飘飘的,身体内的每一个因子又争嚣着活跃起来。“清胥什么时候学了这一招,好厉害。”清脆的嗓音像是大自然里最原始醇厚的音乐。

“寒曦觉得舒服的话,以后清胥每天都帮你做这样的按摩好不好?”清胥顺着我的话说道。

“好啊,只要你不嫌累。”走路都是带跳得,“对了清胥,你是不是在我的浴桶加了一点麻药?”清胥在我的口述下,自己发明了麻药,也就是初期的麻沸散。

“嗯,寒曦最怕疼了。”总觉得清胥近日的笑没有他一贯的明朗。

“清胥,是不是我生病的了?你告诉我,没关系的。”我故作轻松试探的问清胥,心里陡然冒出一丝不祥的预感。

“寒曦怎么会生病呢?寒曦还要和清胥白头到老呢!”清胥笑着,可让觉得那笑里夹杂着一丝别的什么,心中的不祥感愈加的浓烈,若和我直说我或许还能接受,笑着坦然面对,但他们这种不清不楚的样子,才叫我更加懊躁。

“清胥,你们不想笑就不要笑好了,这样的笑还不如哭。”我的口气也沉重起来,他们的样子实在太奇怪了。“小燕子,你告诉我,是不是我得了什么不治之症?如果真是这样你们也不用这个样子啊,你们忘了寒曦我是天使转世吗?一般的小鬼是收不了我的。”我试图着让气氛活络起来,掩饰着心里的恐慌。

“寒曦~~!”小燕子嗫嚅着。

“说,别瞒我。”忧悒的皱眉。

“寒曦~~中毒了。”小燕子说完后,眼中浮现阴凄的神色。

“嗨!我还以为什么事呢,咱家不是还有两大解毒高手吗?”听完后,我不解了,中毒了酒解开呗。或许是前世的武侠电视看多了,在我印象中,只要是毒酒是可以解得,小龙女孩中了情花毒呢,还不照样有解药。

“好像是天下第一其毒熹微。”清胥在一旁补充,从没想过在清胥的脸上可以看见如此阴鸷的表情。

“好像?那就是还不确定喽?天哪,你们吓死我了知道吗?姑娘我才不过是花季的年纪,人生才刚刚开始呢,可不想这么早的就结束,刚刚看你们的表情还以为是得了绝症呢,原来只是为了一个还不确定的事情在忧烦,好了啦,我不会有事的,正所谓祸害遗千年,我肯定会长命百岁的,放心吧,再说,我又没有和别人结果仇,谁会没事给我下毒?还是天下第一奇毒?犯的着这么浪费吗?”我轻松的所著,心里却一点也轻松不起来。

自己心里并不是一点感觉也没有,前些时候就怀疑过,却从没有想过会是中毒,究竟谁会给我下毒呢?没道理啊!知道我身份的人少之又少,寒曦这个身份就更没有得罪过什么人了,而且我的一切吃穿用度都是由四婢全权负责,不可能会差错。

所以只有一个结论,绝对是他们弄错了。可是,若没有百分之八十以上的怀疑,他们也不会是这种表情,况且还是清胥亲自检查出的,早上他们估计就是想给我解毒吧,可又怕我会担心,才故意瞒着,却不想,他们根本就不能控制自己的情绪。

“不想了,走,我们去清坊斋去看看,今朝有酒今朝醉,管他明天是与非。就算是死,我也要死得轰轰烈烈不是吗?”跳着向前,回头朝他们眨眨眼,笑得无比的轻快,我才不信自己会这么久死去呢!前世被人下安眠药,今生若是仍然死于这种卑劣的手段之下,那我不是太可悲了吗?但我还不知道的是,熹微并不能至人性命,而是让人神志不清,迷迷糊糊的陷入眩晕的状态。

小燕子已经跟上来,却见清胥仍旧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正准备叫他,清胥忽然间抬起了头,用一种我从没见过的神色看着我说:“寒曦不会死。”

我一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