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悯一听就知道白天看着和谐,其实很多人都在压抑,总有一天会爆发的。
沈宿和他想的完全不在一条线上。
他躺了一会儿就觉得忍不住了,对着苏悯的耳朵问:“你以前亲过吗?”
苏悯神色莫名,“亲过。”
他以前又没交过女朋友,怎么可能亲过,但是在沈宿这句话之前,他俩亲过几回。
反正他又没问和人和鬼。
果不其然,沈宿一听就炸了,翻过身将他压住,沉声问:“谁?”
焦躁的身体紧紧地贴住,四只脚也跟着缠在了一起。
苏悯皱了皱眉,“你管和谁。”
这个回答不和沈宿的心意,他听着就觉得是在转移话题,心里堵得慌。
他沉默了半天,最终低声道:“你不要和别人。”
他低下头,埋在苏悯的脖颈处。
苏悯没说话,只是沈宿不知道在说什么,声音非常小,他自己压根就听不清楚内容。
呼出来的也不是热气,而是冷冷的,喷在他耳廓边缘,有点说不出来的刺激,酥酥麻麻的。
苏悯感觉还挺舒服的,无意识地哼出声。
过了会儿,他才开口:“骗你的,你别嘀嘀咕咕了,我都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沈宿重新抬头,也没说话,吻住他的嘴唇。
明明是刚洗完澡,苏悯愣是出了一层汗,掌心触碰到沈宿的手,薄茧磨着他的手。
迷迷糊糊亲了半天,苏悯的嘴唇都麻了,微微侧过脸,错开了他,轻喘着呼吸。
沈宿又躺回他身侧,和他几乎是密不可分。
苏悯的手被他攥住,拽还拽不出来,握得紧紧地,一种难以言明的感觉从那里一直窜上心口,紧紧地缠绕住。
他睁着眼看上铺床底看了半天,然后才偏向右侧,对上沈宿,轻声问:“我什么时候能看到你?”
他们的鼻尖抵在一起,苏悯也没让开。
抛开了直接询问身份,他选择了这个话题,可以说这也是他最关心的一个问题。
从第一部电影到现在,他就没见过沈宿。
以往可以接受,毕竟一开始并不认识,但是现在他迫切地想知道对方的脸。
是一种他从来没有过的急切感。
沈宿抬了抬下巴,碰了碰苏悯的嘴唇,很快退回来,“三天后。”
闻言,苏悯皱了皱眉。
为什么三天后,给这么具体的时间,还是三天后会发生什么重要的事情吗?
见苏悯没声了,沈宿又说:“你再等等。”
苏悯闭上眼,应道:“好。”
沈宿靠近他那边,这次没做什么动作,只是和他躺在一起,同床而睡,同枕而眠。
房间里这次彻底安静了下来。
…
夜里的监狱很吵。
不知过了多久,苏悯醒来。
外面还是黑的,走廊上有什么声音,整个监狱里的人都好像睡了下去。
他估摸着现在可能是在凌晨,因为天没亮,所有人又都睡了,不可能是在熄灯后一两个小时内,每天晚上那时候都有人的,现在都没人声了。
身旁的沈宿已经不在了,苏悯也不知为什么没了睡意,直接翻身从床上坐起来。
房间里的那扇小窗落下了一小方月色。
苏悯想了想,走到了门那边,走廊一如既往地绿色和黑色交织在一起,非常暗。
有低吼声断断续续地响起。
苏悯听了半天,分辨出这是和第一晚有点类似的声音,也是从走廊外传来的。
他这边只能看到一半的走廊,那里是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但是声音的确是从那边传出来的没错。
大概持续了半小时的时间,声音才逐渐消失。
苏悯估计在这听也没什么了,重新回到床上,数了会儿羊后就睡着了。
***
第二天清晨。
外面的阳光从小床里照进开,显然天色还不错。
苏悯刚从床上坐起来的时候,收到了电影院的提示,今天的提示竟然又是河流。
一听到这个词,他就想到了之前那个掉进去后死了的人,到现在也没查出来是怎么样的。
殷泽已经洗漱完了,坐在他的下铺,“你怎么还在这里坐着?待会就要出去吃早饭了。”
苏悯回神,“好。”
外面的房间里已经发出了各种声音,咣里咣当的,听着很有学校里宿舍的感觉。
苏悯刷完牙的时候对着镜子看了半天。
很好,没肿。
他还怕一直留到今天白天,到时候就被人看了出来,那可就糟糕了,指不定还得被误会是和殷泽。
到时候怕是方书隽会恨他的。
苏悯骤然冒出来这个想法,然后被自己的想法震惊了,一直到离开了厕所,他才反应过来。
他盯着殷泽看了半天。
殷泽被他盯得心里发虚,问:“你看着我干什么?我脸上有什么东西吗?”
苏悯说:“没有,我只是有问题想问,又怕你不回答,所以没问出口。”
殷泽不明所以,“你问吧。”
苏悯和他一起坐在对面的下铺上,组织好措辞,“你和方书隽认识多久了?”
殷泽说:“四年。”
“那岂不是才入学就认识了。”苏悯有点吃惊,他一直以为他们俩是过了很久才认识的,毕竟交女朋友也是需要时间的。
殷泽低头整理衣服,“准确来说,他和我是同专业的,住在我对面宿舍。”
苏悯更吃惊了。
不过转念一想,的确也是这样交集才更多。
没等他再问什么,外面的口哨声已经响了,有人在叫:“排队吃早饭了!”
殷泽起来说:“走吧。”
虽然他们穿的都是一模一样的囚服,但就是这样才能看出来一个人的颜值,大概就是属于撞衫不可怕,谁丑谁尴尬的情况。
所以也就是剧本里豪哥一眼看中苏悯的原因。
不过现在豪哥一点都不敢动了,前几天还天天担惊受怕自己会碰到什么可怕的事情,过了一天平稳日子,他就又回到了一开始的模样。
吃早饭的时候,苏悯还看到他对自己抛媚眼。
对方正坐在餐桌上,拿着勺子做出非常优雅的吃饭姿势,然后和自己旁边的人说了一句话。
随后苏悯看到自己的桌子面前被放了一个橙子。
“豪哥送你的。”来人说:“要我给你带句话,跟我们豪哥一起是享福,别敬酒不吃吃罚酒。”
苏悯看了眼橙子,发现这豪哥可真小清新。
没等他看多长时间,众目睽睽之下,桌子上的那个橙子就不见了。也没见有人伸手。
豪哥的小弟呆了一下,看了眼周围,立马追问:“谁偷了橙子?啊?怎么不见了?”
他没看见有人碰啊!
苏悯面无表情,“不知道谁偷的。”
第95章 迷雾
这边桌上就坐了三个人, 方书隽、殷泽还有苏悯。
小弟看了半天, 只能转向苏悯以外的两个人, 说:“是不是你们拿走了橙子?”
方书隽摊手,“没啊。”
他们身上穿的都是囚服, 一眼就能看到有没有拿, 豪哥的小弟叫张建,非常纳闷。
待了会儿,他只能回到豪哥那边。
豪哥的全名叫李豪, 和他名字一样, 长得粗犷豪迈,文化程度不高, 所以一心就想找个文化程度高的。
结果一早就进了监狱里, 女人没见到,一群大老爷们就看到了, 久而久之,就只能这么过下去。
他当初是判的无期徒刑, 所以在这的时间最久,不过看上的人没几个, 还有自动送上门的, 都没放在心上。
直到苏悯进监狱,豪哥那可激动了。
长得好看,而且一看就书生气, 肯定是大学生, 这不就是他梦寐以求的对象吗?
张建低声说:“豪哥, 橙子不见了。”
李豪正盯着苏悯看,听见这声回神,问:“怎么回事,不是让你送过去吗?”
“是啊,我送过去了,我还放在他的桌上了。”张建说:“但是刚放上去就不见了。”
李豪皱眉:“不见了?”
张建连忙点头,“对啊对啊,就不见了,他们也不像是拿的样子,就突然不见了。”
李豪又看向苏悯那边,更怀疑了,踢了他一脚,说:“你是不是没送过去,私吞了?”
闻言,张建连忙抖了抖自己身上,“哪敢啊,豪哥,你看我这身上能藏住橙子吗?”
都是简单的一套囚服,口袋里连根毛都没有。
李豪这次是坐不住了,站起来说:“真不见了?”
这事这么玄乎的吗?
张建还没回答,桌边坐的另外一个人就瞪大了眼,拽了拽李豪的衣服,“豪…豪哥!”
李豪怒道:“干什么?”
对方指了指桌子,“豪哥…橙子!”
听他这忐忑不安的语调,李豪低下头看桌子,自己的饭碗面片放着一个橙子。
只是和他之前给的不一样,这橙子已经被剥开了,里面原本干净漂亮的果肉都长毛了,一看就是坏了。
李豪一愣,坐下来。
“这橙子刚刚还不见的…”张建也咽了咽口水,“怎么突然出现在这里了?”
他是唯一一个从那边桌子过来的,结果这橙和刚才一样,凭空出现的。
好像有谁弄的一样。
监狱里的橙子都是狱警发的,除了特殊节日,其他情况下都是按照表现给的,还是稀罕物。
从来没有出现过这种情况。
更重要的是橙子皮是非常新鲜的,里面的果肉却都长毛了,哪有水果坏是这么坏的。
李豪心里突然产生一种感觉,连忙看向斜对面那桌的苏悯,发现他正对着自己笑。
虽然不明显,但也是笑了。
李豪琢磨着还真挺好看,也跟着露出一个笑容。
“豪…豪哥…”
再低头的时候,他看到橙子皮也跟着突然长毛了,整个从里到外都坏透了。
李豪:“…”
488号这人有问题!
…
这边,三个人都很正常地在吃饭。
殷泽说:“看来豪哥真的是看上你了,这都好几天了,还一直想找你。”
方书隽问:“看上?”
苏悯无奈解释道:“豪哥他在监狱里待久了,现在看男人都觉得赏心悦目。”
方书隽笑笑,“也许可能天生呢。”
此话一出,苏悯和殷泽都看向他。
方书隽没觉得哪里不对劲,该吃吃该喝喝,“今天早上不知道要去哪里,我室友还不知道去了哪。”
殷泽低下头,没说话。
苏悯喝了一口粥,“待会就知道了。”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内,三个人都没再说话。
殷泽和方书隽都没有询问那个橙子到底去了哪里,虽然他们也是非常疑惑。
方书隽是觉得没什么好询问的,和自己没有关系,只要苏悯和他们一条战线就行。
殷泽则是一边吃一边思索。
他之前天天都能听见苏悯在说话,苏悯自己承认是自言自语,明明挺正常的一个人,怎么就出现自言自语的毛病。
昨天晚上更是奇怪。
殷泽偷偷瞄了苏悯一眼,又看了眼豪哥那边,琢磨着是不是还存在着其他情况。
也就是在这时,他看到了那个疑似橙子的东西。
殷泽愣了一下,心里隐隐冒出来一个想法。
***
吃完早饭后休息了半小时,囚犯们又被带走了。
狱警只是随意地宣布了一下,然后就让他们在外面自由活动,说是放风,今天不劳动了。
这可就非常自由了。
方书隽坐在地上,说:“怎么今天突然这样,有点不符合之前的那些事。”
过了会儿,殷泽说:“可能是因为连续发生了什么事。”
“不可能的。”苏悯说:“这里已经发生了很多事,不是一次两次了,不可能这样。”
有可能今天还真的是放风。
苏悯看了眼周围,“这边有河吗?”
方书隽坐起来,“没有吧。”
这里是平地,有河也看不见,要是他们在山上,恐怕还能看到点下面的东西。
苏悯在周围看了半天,没发现河在哪,估摸着也许是下午才能发现的。
几个人一直坐在地上发呆。
一直到半小时后。
“啊——”
突然传出来一声惊呼。
苏悯的视线瞬间转过去,看到几个人正站在马路的一侧,低头不知道在看什么。
方书隽说:“我们过去看看。”
因为那声音,已经很多人都走过去了,苏悯在他们刚发出尖叫的时候就已经走到了边上。
原来在马路的边上竟然是下水道。
离得近了,就有恶臭味传来,一具尸体面朝下躺在灰黑色的水里,一动不动。
苏悯:“…”
这也算河吗?
他是对电影院给的提示有点无语了。
这明明就是下水道漏出来的水汇聚成的小水沟吧,哪里是河了,回去投诉一下电影院。
“怎么死在了这里,他是谁?”
“这样看不出来,他衣服上的编号都成黑色的,根本看不到本来的数字。”
“我们今天又少人了吗?”
“没有吧,今天没听说少人了,你们都注意到了吗?难道是昨天失踪的那个人?”
“…”
方书隽一眼就能看出来,这的确是自己的室友陈旭。
议论声招来了狱警,他们将所有人带离原地,禁止靠近下水道那边,然后将尸体弄了上来。
虽然离得不是非常近,但是苏悯能看到尸体的正面。
因为那个是下水道,所以整个人正面都已经被污水覆盖住,看不清楚五官。
只是陈旭的胸膛处鼓了起来,胳膊也是,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浸泡时间造成的肿胀。
很快,尸体被狱警们带走。
殷泽疑惑:“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明明陈旭是失踪在房间里,又怎么会出现在外面,这中间完全是不可能的。
方书隽说:“看来通向房间里?”
苏悯摇了摇头,“应该是,但是又有点奇怪。”
听见他这话,方书隽侧过头,“怎么了?”
苏悯说:“你们不记得房间的构造了吗?人只可能是消失在下水道里的,但是下水道有这么宽的吗?”
当然是没有的,这也是那个被从下水道里蹦出来的那具尸体的疑惑点所在。
每一次有人死亡前,就会出现诡异事情。
苏悯有个猜测,就是这些诡异事件的存在,这几个人才会死亡,一旦没有,那就是安全的。
所以这些诡异事件是好还是坏,这是个问题。
苏悯记得之前的一部电影里有过提醒的情况,所以他这次不会直接怀疑鬼是坏的。
方书隽思索了一下,“也许是有我们没注意到的地方,可惜没有条件拆了下水道。”
主要是他们在监狱里,被限制着活动范围,又被很多人盯着,一旦特殊行动很快就能被发现。
要是再被举报一下,指不定就打草惊蛇了。
一直到中午的时候,囚犯们又被带了回去,车一路开到监狱里面的广场上。
苏悯下车后,打量了一下这个地方。
他来了好几天了,每天出去回来都能看到他们住的地方,很大,也有点高,目测有好几米。
不过他们住的地方天花板高度也挺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