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油画占据了一面墙,从头画到门口,里面的颜色很深,具体画了什么东西却很难看清楚。
苏悯并不是很懂油画,所以完全不认识这抽象派。
只是不管怎么看,这油画看起来都是有点像那张表演票上的东西,疑似一个个篓子一样的东西,被黑暗遮住了大半部分,还做了雾面处理。
蒋桃之看了看周围,餐厅里就只剩下几桌人了,“好多人都走了,我们还吃吗?”
他们来的时候很多人就在吃了。
李驰鱼忍不住提醒道:“我们这只有你在吃了。”
蒋桃之非常不好意思,擦了擦嘴,“好了好了。”
她摸了摸肚子,已经吃得鼓了起来,幸好穿的衣服是宽松的,不太能看得出来。
离开的时候,苏悯特意看了眼光头男那一桌,发现他们早就离开了,也不知道那个无头尸体掉在地上的头有没有被带上。
去酒店大厅的走廊上空无一人。
蒋桃之忍不住好奇,问道:“我们要在这住酒店住到什么时候才会去看表演?”
苏悯说:“你问李驰鱼。”
这件事从头到尾都是他操作的,票都是他买的,还是电影男主角。
李驰鱼尴尬道:“我也不知道…”
表演票上也没写,他记得那个帖子里也没有提到要住几天,反正是要住的。
乐陵说:“应该还有几天。”
苏悯隐约能猜到她的意思,冒出来个想法。
这次酒店来了上百人,一天下来就有最少几个人失踪,最后可能就剩一点点人才会送他们去看表演。
第45章 花瓶
走廊能看到前厅一大半, 因为角度有限, 只能看到其中一侧,这给人的感觉非常奇妙。
就好像是走在楼上的走廊,看到尽头还有地方, 只是被窗户挡住了而已。
李驰鱼边走边问:“现在就直接上楼吗?”
苏悯看了眼前方, 想了一下说:“要不你们上去吧, 我在旁边转转。”
他之前没看到光头男到底见到了什么, 所以想去看一看, 也许能发现什么线索也不一定。
蒋桃之说:“要不一起?感觉回房间也不知道做什么,这酒店外是庭院, 还有喷泉。”
苏悯说:“你们要一起也行。”
乐陵倒是一直没说话, 但是也没有反对。
从走廊走过去就是前厅, 此刻正有一对人正在前台那里询问,但是前台的女人什么都没说, 也没有动, 只是就这么盯着他们看。
最后那对人都有点发火了。
但是前台却一点感觉都没有, 之前的表情也不变,似乎被发火的不是她一样。
李驰鱼吐槽道:“这个前台真的吓人。”
从昨晚见到到现在,表情都没有变过, 也不知道到底是人还是不是人。
乐陵突然说:“之前的司机和她同类, 只是为了登记入住而存在的。”
苏悯看向她, 有了另外一个猜测。
乐陵好像对这个很熟悉的样子, 而且说的都是他之前猜测的, 可以说是同样的结果。
司机和前台应该不是活人, 或者可以说是活死人。
这里的活死人也不是丧尸,这种存在在恐怖片里并不奇怪,死人也是,前台和司机除了登记和开机都没什么其他的作用,就是摆设而已。
真正的幕后者不是他们。
李驰鱼盯着看了半天,问:“你们说我过去闹事,她会有什么动静吗?”
苏悯说:“…你可以试试。”
乐陵瞥他一眼,说:“你可能会被她扔到酒店外。”
苏悯的确是这么想的,就怕这前台突然一下子暴起,把李驰鱼给扔到了外面,外面肯定有什么。
被这么一吐槽,李驰鱼好奇道:“之前那个光头男人为什么跑了又回来了?”
而且跑回来的时候都好像很害怕的样子。
苏悯说:“那你得问他才知道了。”
说到这里的客人,李驰鱼就想到那个被乐陵给摔了的男人,心里非常舒爽。
毕竟自己没被摔,还好脸色,已经算是非常进步大的了,说明前途很美好。
李驰鱼喜上心头,当然是不敢说出来的。
一旁早就出神的蒋桃之从手机上搜了搜,这时才开口道:“这破地方外卖都送不过来,那我们中午还要吃酒店的,也不知道有什么好吃的,今天早上的不是太好吃。”
苏悯:“…”
看她吃了那么多,看起来一点也不像不好吃的样子。
蒋桃之抬起头,“唉。”
苏悯他们默默相顾无言。
过了会儿,蒋桃之再次打破沉默,“我们这一天住在酒店里好无聊,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去看表演,在这住这么久做什么,这表演也太不重视了,一点也不敬业…”
苏悯第一次感觉到话唠本唠这个说法。
不过蒋桃之不会有让人讨厌的感觉,其实说的都是在理,而且一副心宽的模样。
见她还要往下说,李驰鱼连忙打住她:“应该到时候会通知的,不然不可能让我们一直住在这里。”
毕竟一张票都花了那么贵。
苏悯说:“反正感觉不要出去太久吧,最好不要一个人单独出来,这酒店还挺大的。”
他知道自己身边有沈宿在,但别人没有,所以基本就必死无疑,无解了。
苏悯不希望几个人一起来的,最后却剩下他一个人,这样体验出来的电影他会觉得还不如没有体验。
之前那声尖叫还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餐厅里又出现了吃海带丝的和断头尸体。
酒店大厅里只剩下他们几个人。
前台的女人正对着电脑,也不管他们在干什么。
蒋桃之是个手机控,收了手机,突然看到那边下来一个人,低声惊叹道:“这个人好瘦。”
苏悯顺着看过去,发现竟然是昨天晚上看到的徐建,但是他身边没有那个青青的女人。
看他的样子沉默不语,没什么不一样的,但是苏悯却觉得有地方不对劲,让他说也说不出来。
李驰鱼看到苏悯一直盯着看,问:“你认识他吗?”
苏悯点头道:“不认识,昨晚见过。”
他将昨晚的事随口提了一下。
李驰鱼震惊了:“这听起来不像是情侣的样子,还有这样的相处模式的啊。”
可能是他没谈过恋爱的缘故。
徐建没注意到他们在看他,已经转身进了餐厅里,瘦高的身形留下了很深的印象。
苏悯移开视线,“去外面看看。”
酒店外面其实和一些庄园的绿化差不多,分隔出了几个绿化区域,大门左右两块的地方一边是喷泉,一边是雕像。
喷泉现在还在洒水,雕像那里有几个人在合影。
苏悯没去那儿,而是直接去了大门处,这边铁门有几米宽,借着铁栅栏能看到外面的样子。
外面一片黑暗,好像一团浓雾,萦绕在整个森林周围,导致他们这里完全看不清远方。
苏悯手碰了碰门,很普通的铁门。
李驰鱼上来说:“我来伸手看看,明明里面还有太阳,怎么外面还是这么黑的。”
他说着就伸了手,苏悯都没来得及阻止。
手和胳膊才从空隙里伸出去,外面的浓雾就凑了过来,就要将他的胳膊团团包裹住。
下一刻他被乐陵拽了回来,成团的浓雾一下子碰到了铁门,又散开了。
李驰鱼心有余悸,“这感觉好可怕。”
刚刚浓雾过来的时候,他感觉胳膊非常凉,那种危险降临的直觉非常清晰。
蒋桃之默默问:“这个雾是能吞人的吗?”
雾如果浅是看不到形状的,但是这里的浓雾聚集在森林里,甚至已经能成团了。
就好像有自己的意识一样。
苏悯直觉这浓雾不好,提醒道:“能别碰就别碰,那个光头男人能活下来是靠运气。”
照李驰鱼这次的事情,光头男人还翻了出去,要是他迟一点,很可能就被吞了。
最重要的一点是,苏悯怕这浓雾是越来越会厉害。
现在酒店能把浓雾挡在外面,再过几天呢?还能这样挡住吗?还是会蜂拥而入?
苏悯现在有点怀疑这表演很可能就是个幌子,变种的酒店惊魂而已。
但是仔细想想这么一来,那《死亡表演》的电影名就成了摆设,完全吸引人吗?
苏悯想了这么多,庭院的人又多了一些,都是之前餐厅里出现的人。
其实该看的也看得差不多了。
苏悯说:“我们回去吧。”
庭院里现在已经有了大约二三十人,三三两两地在一旁拍照,没有人去铁门那里,也不知道是不是之前光头男的事情让他们感觉害怕。
但是苏悯看他们好像都不担心的样子。
他从口袋里拿出那张表演票,在阳光底下看了眼。
表演票没什么变化,正面也没有提到表演的名字,只是在最右侧写了表演票三个字,下面是一些小字,时间上没有具体的描写。
剩下的部分都是模糊的图片,比如最中心的就是他看到的类似于篓子一样的东西。
这篓子和他见过的篓子也不一样,是口子下方突然变紧,和肚子很胀的花瓶一样。
因为很模糊,苏悯也不知道这到底是不是篓子,也不知道这表演和篓子有什么关系。
但是死亡表演一听起来表演就是惊悚类的。
苏悯甚至怀疑这类似篓子里的东西可能会跳出来人头什么的…比如那个断头鬼消失的头。
这么一想,要是台上是一圈人头在表演,或者来一个舞蹈,什么尸体派对的,那他的世界观都要崩塌了。
李驰鱼凑过来说:“这表演票看起来好像民国的风格,纸质不差。”
他是来之前才收到票的,当时第一眼看上去就觉得很有感觉,第二眼就是不知道什么意思。
苏悯转过了表演票,背面是字。
内容很简单,也没有写主办方,只是写了一些注意事项,包括必须要住在酒店里,外出概不负责。
苏悯:“…你关注的是纸质?”
这纸质当然不会差到哪里去。
他从头看到尾,都没什么特殊的,也就是比普通的表演票强硬了许多而已。
直到最后一行小字,苏悯这时候才注意到,这表演票竟然是不管人身安全的。
不过想想也正常了。
这本来就是恐怖片,不死人根本不正常了,要是一个人都不死很大可能就成了烂片了。
外面的太阳越来越大,苏悯收了电影票,“行了,我们回去吧,外面人越来越多了。”
这时候他也才知道酒店里真的人多到可怕。
虽然不一定是全部的人,但是来来回回和餐厅里出现过的对比,起码有五六十人了。
苏悯都有点惊讶,这个恐怖片成本这么大?
进入前厅后温度就凉了,李驰鱼打量整个酒店,忍不住吐槽:“怎么酒店就摆一个花瓶,居然都没有一对。”
就算再穷,怎么都要两个,说起来也吉利。
苏悯也是第一次好好看这个花瓶,都比他高了,是很普通的那种,瓷面是一株并蒂莲,画了整个瓶身,从下面绕到最上面,一直开到了瓶口。
除开并蒂莲外,还有一些细碎的东西点缀,各种颜色都有,花纹非常繁复。
花瓶里面没有插花,一点也不突兀。
李驰鱼走到花瓶边,伸手比了比,惊讶道:“比我还高,第一次看到这么大的。”
第46章 想你
李驰鱼觉得是自己见识太少的缘故。
这花瓶就摆在这边, 旁边是一个陷进去的区域,刚好放下花瓶的一半, 所以一半在外面, 一半在里面。
蒋桃之摸了摸鼻子,小声道:“这看起来太花了,有点丑, 好像乾隆的审美…”
她从微博上搜了一张照片,递给众人看。
苏悯也看了一眼, 竟然觉得蒋桃之说的挺对的。
花瓶他觉得应该是真的, 因为这是在恐怖片里,所以编剧和导演只要设定是真的就行。
苏悯碰了碰,“摸上去好凉。”
他推了推, 没推动, 心想这花瓶还挺重的。
苏悯手停在花瓶的瓶口下方, 问道:“你们说这花瓶里会不会有东西?”
下一秒李驰鱼就蹦开了一点。
他说:“你不要说这种恐怖故事行不行?”
苏悯觉得他和李驰鱼这好像林一日之前和自己,现在轮到他这样提的…
他道:“好我不说了。”
李驰鱼突然跳了起来, 但是从里面只能看到黑黝黝的瓶口, 里面更深的就看不到了。
让乐陵看是不可能的了。
苏悯提醒道:“你当心摔了。”
李驰鱼没当回事, 犹豫了一下,又把手伸到了边缘处, 慢慢往下。
里面空荡荡的, 他什么都没碰到, “好像是空的, 可能是我们想多了。”
正在他要拿出来的时候, 突然一只手抓住了他。
李驰鱼吓了一大跳,手被拽住,整个人就要往花瓶那边荡,乐陵眼疾手快,伸了进去,碰到了冰凉的手。
她用力了点,那手仿佛吃痛了,退后。
李驰鱼一时没收回力气,往后退了几步,差点摔倒在地,而花瓶却稳稳当当地摆在那里。
苏悯直接扶住他,“让你不要乱动了。”
李驰鱼揉了揉手,说:“我以为很正常,谁知道突然冒出来一只手,真的好吓人。”
太吓人了,好像被死人抓到了一样。
苏悯说:“现在知道了。”
他环视了眼整个前厅,最后去了餐厅,搬了过来一张椅子,放在花瓶外。
苏悯叮嘱道:“我站上去看看,有事就拽我下来。”
李驰鱼阻止道:“别吧,这花瓶一看就有问题,还是不要看了,我们直接报警。”
乐陵却说:“你要是报警怎么说?里面有手抓你?怕是你被先抓起来。”
她说话的声音很平淡,但是给人很信服的感觉。
李驰鱼焉了。
苏悯已经站上去了,他本身和花瓶差不多高,这一站上来了什么都能看得见。
花瓶里细细的瓶颈往下是黑漆漆的一团。
而就在这黑漆漆中窝着一具尸体。
之所以说是尸体,是因为苏悯见过他,是今天在餐厅里见过的吃海带丝的男人。
他现在脸色青白,就像死了很久的模样。
但是从早上到现在其实也没有多长时间,这个人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死的,也不知道怎么进花瓶里的。
花瓶里的瓶颈并不大,一个人完全从上面不可能进去的,但是尸体却在瓶肚里。
苏悯怕看到尸体又做什么,下了椅子。
看他表情这么淡定,李驰鱼不由得好奇道:“里面什么东西都没有吗?”
苏悯说:“有,有一具尸体。”
李驰鱼:“哦,那我们先——”
话说到一半,他突然反应过来,“你刚刚说的是什么?尸体吗?里面有尸体?”
苏悯点点头,“今天一个在餐桌吃饭的男人。”
难道他是吃了海带丝最后吃出头发,所以就这样死在那里了吗?
蒋桃之说:“我们报警吧。”
她掏出手机就拨了报警号码,但是一直到几分钟后电话都没人接通。
蒋桃之脸色白了白,“报警不了,这怎么办?”
苏悯早有预料,说:“离这里远点吧,当自己没看见,别被凶手发现。”
李驰鱼这时才缓过来,害怕道:“我们快走吧,赶紧走吧,别管了,当没看见。”
苏悯也是这个意思。
椅子被他们放回了餐厅,随后回了楼上房间。
一直到下午的时候,苏悯才重新出来,和他们一起去了楼下餐厅,这次遇到的都是正常人了。
他从头看到尾,一些人也不知道是不是没来吃还是吃过了,光头男和一些早上碰见的都没有出现。
苏悯还想看看光头男和断头鬼怎么回事呢。
午餐很丰盛,也不知道这里的厨房在哪里,但是就每到时间就会有服务员送上来菜。
服务员和司机、前台一样,都是面无表情的,问什么都没有反应,只是盯着对方看,上菜也是机械动作。
等菜上完了,服务员也消失了。
苏悯一顿饭吃的不多,但是比早上好很多。
吃完饭后是两点多,几个人又决定去上面看了看,结果发现居然还有顶楼。
顶楼空间不大,但是里面东西很多,包括健身题材和游泳池,边缘处还有一个深海鱼缸。
游泳池没人在里面,水很清。
苏悯对健身没兴趣,绕着泳池走了一圈,思索道:“好像没人来游过泳。”
这里的游泳池旁边一点痕迹都没有。
要么是来了后被服务员给打扫干净了,要么就是一直没人上来过,苏悯觉得前一个可能性大一点。
一旁的李驰鱼说:“第一次看见楼顶有鱼缸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