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孩吃不了太多东西,余千最后果然没有吃完。她吃饱了就放下勺子,自己拿纸巾擦了擦手和嘴。接着,她就盯上了桌子上放着的那瓶可乐。
是她在超市费力放进购物车的,在野吃饭前拿出来放在了桌子上。
刚才她吃早餐,不管从桌上拿什么在野都没管她,可现在余千趴在桌面上,伸手去够那瓶可乐时,在野忽然抢先将那瓶可乐拿到手里。
他手长,动作又快,余千还没反应过来,他已经拧开瓶盖,一口气喝了小半瓶可乐,并给了她一个嘲笑的眼神。
余千爬下椅子,走到他面前,捶了捶他的膝盖,表达自己的不满。
在野:“嗤。”
又喝了一大口,附赠挑衅的目光。
看他仰头快把一瓶可乐喝完了,余千忽然一头撞在在野的肚子上。没防备的在野突然被这么一撞,嘴里没来得及咽的可乐噗地喷了出来,全都喷在了小孩的脑袋上。
在野身上,余千脑袋上,都是可乐。
在野:“……”
余千:“……”
在旁边看着他们一系列互动的李岫狂笑:“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不能生气,余千告诉自己,但是没忍住,毕竟她现在真的是个小孩,没有很强的克制力。于是她握紧自己的小拳头,感觉着自己脑袋上的黏糊糊,慢慢张开嘴巴。
是个人都能看出来这是小孩要哭的前兆,在野感觉不妙,阻止道:“等等!”
“别……!”
“哇啊啊啊啊!”惊天动地的哭声几乎和他的声音同时响起。
半个小时后,李岫提着童装购物袋回来,看到站在浴室外面的在野脸色又黑又臭。
“洗完了没?她还这么小,一个人真的可以?”
“不然呢,难道我帮她洗?”在野硬邦邦地说。
好不容易让小孩不哭了,他要放水让小孩洗澡,可他自己身上的衣服还没换。
李岫抱怨:“太不方便了,店里应该请个女店员的,像遇到这种事也好帮忙。都怪荆逸嘉,说什么店里招女店员容易让他老婆误会,会对他的家庭和谐产生不安定因素,至于这么怕老婆吗?”
荆逸嘉就是店里的大老板,李岫的好友,从前的二代玩咖,但是自从遇到真爱结婚后,他就从风流浪子直接变成了良家妇男,都不爱出来玩了,店里也不管,全交给李岫。
“对了,说起荆逸嘉,他刚得了个儿子,宝贝得和什么似的,朋友圈全都是孩子照片,我都想给他屏蔽了,他现在就是个儿奴。”李岫翻出好友的朋友圈。
在野看了眼,不感兴趣地移开,冷漠地说:“小孩有什么可爱,烦人,拿远点。”
李岫:“倒也不能这么说,如果是个可爱女儿,也不是不行,等你以后当爸爸了就知道了。”
“呵。”在野不屑,“我不会要孩子,也不会当爸爸。”
他懒得再讨论这个问题,砰砰敲浴室门:“你洗好了没有?”
“衣服在这,我选了很久的。”李岫把自己手里的袋子递过去。
在野接过,看了一眼:“……这是什么?”
李岫:“公主裙啊,你看。”
他把亮闪闪的小裙子从袋子里拿出来给在野展示,粉色紫色渐变的花苞小裙子,上面缝着花朵和小珍珠做的花蕊,背后还带着两片小翅膀。
“你看,还带着装饰品呢,花苞夹子,蝴蝶小发箍!”
在野看着这堆东西的嫌弃溢于言表。
等到余千好不容易穿好小裙子出来,李岫立即拿起手机对着她拍了好几张,边拍边说:“笑一笑笑一笑,别板着和在野哥哥一样的表情嘛,这样不可爱咯!小翅膀怎么不背起来呀,那个多可爱!”
裙子上的缝着的花和珍珠坐下去很硌人,而且穿起来又麻烦,余千不喜欢,她的小脸几乎有在野二分之一臭。
李岫拍着拍着突然笑起来:“哈哈哈真的好像是在野穿小裙子!我要分享给温承看看!”
在野这才明白他的险恶用心,抄起桌子上的纸巾盒子砸他。
除了早上的小小波折,这一天剩下的时间还算风平浪静,在野一直窝在玩吧的沙发上玩手机。中途收到几个小弟轮番发来的信息,诉说今天被班主任训斥,并且对他今天的逃课表示羡慕。
“野哥,你今天怎么不来学校啊?下午打篮球来不来?”
“有事,不去。”
在野简单回复,继续玩游戏。余千靠在沙发边上看他玩,偶尔自己在旁边转转。
中午是在野带着她在附近的店里吃,吃完她还睡了个午觉,非常随遇而安。
到了下午,李岫从外面回来。
“刚和老四他们在鱼味庄吃饭,今天有新鲜的芙蓉鱼,特地给你们打包了。”李岫是圈子里出了名的讲义气脾气好,在野和他的关系比和表哥温承还要好一些。
在这窝了一天,在野早就待不住,催促:“鉴定结果出来了没有?”
李岫:“急什么,刚给我发消息,我这就去拿,等你们吃完饭我就回来了。”
饭后在野又玩了几盘游戏,才看到李岫甩着钥匙走进来,手里拿着个袋子。他挥挥袋子:“你看还是我帮你看?”
在野语气随意:“你看吧,直接告诉我结果就行。”
李岫嘿嘿笑:“你还真不把哥哥当外人,好,那我就看了?”
在野冷哼:“反正丢人的不是我,圈子里谁不知道我爸那些破事,万一真的是,也就是知道我爸多了个私生女。”
李岫拆开袋子看,他脸上的表情逐渐变得奇怪。
久久没听到他说话,在野皱眉:“说啊,她跟我有血缘关系吗?”
李岫:“……有。”
“呵,果然。”在野冷笑。
李岫:“但是有个小问题。”
在野:“什么问题?”
李岫:“这孩子和你的血缘关系,比她和你爸的血缘关系,好像更近一点。”
他将报告翻转,直接给在野看结果:“上面显示,你是这孩子的亲爸爸。”
在野:“……?”
第4章 校霸4
在野怀疑自己没听清:“什么?”
李岫也用一种微妙的语气重复:“鉴定报告上说,你是这孩子的亲爸爸。”
这次听得清清楚楚,在野想都没想直接否认:“不可能!”
他说完,大约觉得自己是被耍了:“别跟我开玩笑!”
“我没跟你开玩笑,你自己看看。”李岫将鉴定报告递过去。
在野抓过报告,直接看向后面的结果。
“一定是搞错了,我自己有没有女儿我会不清楚吗,我都没有……总之不可能。”
李岫表情微妙地拍着他的肩:“我还说你是我们之中最纯情的,没想到,这孩子有没有满两岁?你不就是刚成年就……啧啧啧,现在的年轻孩子真可怕啊。这孩子的妈妈是谁?”
“我怎么知道她妈妈是谁,不管是谁都跟我没关系,你说,这是不是你在跟我开玩笑?”在野怀疑这个鉴定报告是李岫做来耍他玩的。
看在野已经认定了的表情,李岫简直奇冤,虽说他前几年年纪还小的时候曾经和在野这些小弟弟们开过些玩笑,但现在这不是成熟了吗,早就不会再做这种事了。
“我发誓,我拿我的豪车游艇发誓,我绝对没对这个报告动过手脚。”李岫喊冤,“而且看到这个报告我才惊讶好吧,刚才你没见到我下巴都快惊掉了!”
确实,他的表情不像是演出来的,他的演技没这么好,骗人一半就忍不住笑场了,不像现在,满脸还写着惊叹和好奇。
在野丢开那份报告,肯定道:“那就是搞错了。”
“要不你再去做一次鉴定?”
“去。”
在野看向对面沙发上的余千。
从刚才起,这边两个大人对着鉴定报告迷茫震惊,她就躺靠在沙发上晃着自己的一条腿,甚至无聊地打了个呵欠。
在她事不关己的神情之下,在野总觉得自己感觉到了一种莫名的嘲讽。
他嚯地站起来,蹲在余千面前:“你父母究竟是谁?”
余千吃饱了正犯困,她现在是无法体会一个从未有过性生活的年轻人突然喜当爹的心情,脑袋微微一歪,又给了在野一击。
“爸爸。”她指着在野的鼻子。变小后,其他事她不大记得,这事倒是记得牢牢的。
在野:“……”
在野转头看李岫,声音咬牙加重:“现在就去,去其他的鉴定中心!”
对于在野来说,没什么比这次等待的时间更难熬了。
他另找了一家鉴定中心,花钱加急,还找了关系,才在凌晨时分得到了第二份鉴定报告。
“怎么样,这次是什么结果?之前那次是不是搞错了?”李岫在旁边问。
“见鬼了。”在野面无表情地将报告揉碎,“再找一家。”
李岫:得,也不用问了,肯定是。
“来。”李岫把自己怀里睡着的小孩递给在野,等他下意识接住,便拍拍他的肩,充满怜悯地说,“你先习惯一下带孩子的感觉吧。”
清晨的光透过窗户,照在这一大一小脸上,小孩不知做了什么美梦,正在笑着,而大的那个帅脸上满是惨淡的色彩。
清晨的光本该是充满希望的,怎么会这样?
“你都一晚上没睡了,哥哥我也陪了你这么久,实在熬不住,要不先回去休息?”
“不!”在野拒绝。他现在怎么可能睡得着。
李岫已经习惯他的倔强性格:“那好吧,我就先回去了,我叫温承来陪你?”
倔强少年坚定:“不用,我自己带她去。”
这一天,是校霸在野人生中最灰暗迷惑的一天。第三次的报告结果摆在面前,仍和前两次一模一样。他多了个亲生女儿这件事,已经是无可辩驳的事实了。
他坐在鉴定中心外的椅子上,两条大长腿分开,手肘撑在膝盖,两手捂住额头,眼神直直地看着地面。
他开始怀疑人生,怀疑自己过去的记忆,难道说,他真的和人做过那种事吗?可为什么他毫无印象?
余千坐在他旁边,一手拿着麦劳劳套餐赠送的儿童玩具,一手握着一个做成甜筒形状的糖,时不时舔一口。她的目光从旁边蔫蔫的在野,转到不远处墙上贴着的广告海报。
海报上是个满脸苦恼沧桑的中年男人,以一种同样失意的佝偻姿势坐着,旁边的广告词很大,余千认了半天,从自己不太能理解的二十多年记忆中翻找出来这几个字——“找回青春的感觉,焕发男人的活力。”
天快黑了,她看在野一动不动许久,便拉着他的袖子:“饿了,爸爸!”
这一声爸爸,叫得在野虎躯一震。
此时此刻,他的心情已经和之前完全不一样,毕竟之前在他心里,这孩子是他那个渣爹做的孽,但现在,变成他造的孽了。
他抬头,第一次这么仔细地看向余千。她还穿着李岫买的那件小裙子,头发是鉴定中心一个阿姨看不过去给她重新扎的,大眼睛里满是无忧无虑的光。
在野眼神之复杂,现在的余千完全无法解读。
唯有他看不见的系统65,在余千耳边疯狂闪烁,声音里充满了怜悯:[他一定是怀疑人生了吧,真可怜呜呜]。
余千才不管眼前的大个子和身旁的小光点是什么心情,小孩子饿了就是要吃东西的!
“爸爸!还要吃麦劳劳!”余千举起双手高呼。
在野:“……去吃,你不要叫了。”
余千照样吃得很开心,但在野食不知味,吃完晚饭,他又带着余千去了一趟翱翔玩吧。余千怀里抱着大瓶可乐,满足地靠在在野僵硬的怀里。
李岫果然在玩吧等他。
“怎么样?”
在野抿唇,好半天才开口:“岫哥,这件事,你先不要告诉别人。”
李岫一下子就明白了:“难得听你叫我一声岫哥,行,哥肯定帮你保密,不过你现在要怎么办?”
在野又沉默了,好半天别扭地问了句:“她的衣服……衣服要在哪里买?”
心不在焉地带着孩子去买了些东西,在野都不知道自己究竟买了些什么,游魂般带着余千回到了他的住所。
这套房子距离他的学校比较近,步行十分钟能到,他上初中就搬了进来,除了一个每周来搞卫生的阿姨,一直只有他一个人住。
近三百平的房子一个人住显得空荡荡的,在野常活动的区域也只有卧室和客厅而已。回到家,将孩子放下,看她跳上了沙发,在野沉默地进了主卧浴室,冲了个冷水澡。
浴室里哗啦啦,余千很自在地拧开自己喝了几口的大瓶可乐,对着瓶嘴咕嘟咕嘟喝。
洗完澡后的在野显得更加疲惫了,毕竟洗澡的时刻更加容易开始思考人生。
他换了宽松的睡衣,走到沙发前。把那只剩下一半的大瓶可乐拿开放到茶几,又把余千提起来,用那种钳着孩子两条胳膊的方式,将她提到了浴室,指给她看放好的一小盆水。
“水给你放好了,你自己洗。”
他出去在那条购物袋里翻找,才发现自己忘记给她买睡衣,只有两套裙摆蓬起来,带着亮片的公主裙。他只好拿了自己的一件T恤,让小孩凑合穿着。
在主卫的门外地上坐下,在野撑着自己的额头。
小孩与其说洗澡,不如说是玩水。
浴室里面毫不意外地满地狼藉,玩水的小孩光着脚踩着他的T恤边边出来了,这衣服对她来说还是太大,一不小心就会绊倒。
在野将她抱到卧室,放在床上。
他这里只有这张床,客卧里都没收拾过。好在床大,孩子又小,不怎么占地方。
“睡觉。”在野躺在床上,感觉自己异常疲惫。
如果可以的话,他更想把孩子丢在客卧,但是他想起李岫的叮嘱。他说这么小的孩子,需要大人就近盯着,不能丢开不管。
明明思绪混乱,可是听着旁边小孩子飞快打起的小呼噜,在野不知不觉就睡着了。
睡到半夜,他被一阵小声的哭声吵醒,皱着眉睁开眼一看,见到黑暗中一团小小的身影坐在床上,肩膀一耸一耸。
“啪嗒。”他开了灯从床上坐起来,“怎么了?你哭什么?”
小孩不说话,只小声哭着。在野不明所以,掀开被子,整个人忽然一僵。
他在被子里看到一团湿润的地图。
“你……尿床了?”
不说还好,一说,本来只是小声哭的孩子哭得更大声了。
虽然心智身体都变得幼稚了许多,但余千还是被莫大的羞耻感给打击了,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并且死活不愿意抬头看在野。
在野拿起手机,翻看了片刻,指着上面的搜索答案棒读:“上面说了,五岁以前的孩子偶尔尿床都是正常的,你睡前喝太多可乐了。”
余千:“呜呜呜呜呜呜!”
在野:“别哭了。”
看她都快哭得喘不上气了,在野试探着要把她抱起来,结果刚碰到她,就感觉这孩子颤抖得更加厉害。
在野抓了一把自己的头发,尽量低声说:“别哭了,就是尿床而已,我又没怪你,小孩子都会尿床的。”
他说一次尿床,孩子哭声就抬高一下,在野生无可恋地把这呜个不停的小家伙提到卫生间,用湿毛巾在她脸上呼啦呼啦揉搓,生生将她的哭声揉了回去。
第5章 校霸5
后半夜,一大一小卷着被子在客厅沙发上睡。
这沙发比较硬,睡起来没有翱翔玩吧的软沙发舒服,更没有床上舒服,两人都没睡好。
第二天一早,新出炉的父女俩再次来到翱翔玩吧。
“岫哥,今天把她放在你这里照顾一天,我要去学校。”
李岫故意咦了一声:“稀奇,你平时又不是没逃过课,这次怎么主动去上学?”
在野:“……班主任给我打电话骂人了,我得去一趟。下午就来接她。”
李岫看他一脸睡眠不足的表情,也不再和他开玩笑,答应下来:“行,帮你照看一天。”
在野转身就走,脚下生风。
李岫牵着身旁啃包子的余千,捏了捏她脑袋上一高一低的辫子,对她说:“你的爸爸还是个孩子呢,突然遇到这样的事他还没想清楚,所以我们就给他一天时间好好想想吧,今天一天你就跟着哥哥……嗯,叔叔……嘶还是应该叫伯伯?算了,就叫叔叔吧,今天你就跟着叔叔玩!”
余千啃着包子,听着他自说自话,口齿不清地喊了声叔叔。
“呀,真可爱,你这个小辫子是爸爸给你扎的?可真丑啊!”
李岫刚说完,在野又出现在门口,用毫无感情的神情语调说:“你记得,不要给她喝太多可乐。”
李岫:“哈?”
乖乖吃包子的小孩突然想起羞耻的事情:“啊啊啊啊!”
李岫吓了一跳,而门口折回来特地叮嘱的在野已经早有预料地快速消失,只剩下李岫一脸懵逼地面对小孩的大叫。
把孩子托付出去的在野一身轻松来到学校。来来往往都是穿着校服的学生,朝气蓬勃。这场景分明是早已习惯的,可是在野却觉得恍如隔世。
只要一想到自己已经当爸爸,他看着教室里打闹的同学们,就觉得有一些微妙。
虽说他因为在国外耽误了两年,再加上心理问题,回来后被他爸强制重读留级,导致成为班上年纪最大的学生,一直被称为野哥。但往常那种年龄上的成熟,和今天那种心灵上沧桑的成熟是完全不一样的。
总觉得今天看到同学们,他们显得更加幼稚了。
“野哥!你终于来了!”打闹的男生见他出现在门口,马上笑着打招呼。
“野哥,你昨天干嘛去了?该不会因为打架那事被家里人知道了?”
“昨天的篮球赛,你不在,咱们班输给了四班的那群人,太卑鄙了他们还找外援!”
“野哥,昨天发了试卷,你的给你收到抽屉里了。”
在野走到自己的位置上坐下,几个人聚到他旁边说话。几个男生发觉今天老大状态不对劲,和他说什么他的反应都慢一拍,便趁着在野趴着休息时凑到一边小声讨论起来。
“野哥今天怎么看上去没什么精神?”
“对啊,心不在焉的。”
这份心不在焉持续了一天,中午几个男生还看见在野拿着手机看了很久的信息,几人不由猜测:“难道咱们野哥终于找到女朋友了?”
“为情所困!”
“不行,我太好奇了,咱们想个办法套出来细节,到底是谁把我们野哥迷住了!”
实际上,在野看的是李岫发来的小视频。视频中是余千踩着小凳子在玩一个抓娃娃机,异常认真。
点开语音,李岫说:“带小千去吃饭,在商场玩了一会儿抓娃娃机,她不肯走,我就买了个娃娃机放在翱翔玩吧,看她玩得多认真,完全不用我管。”
有了“新玩具”的余千确实玩得连“爸爸”都不记得了。反正“爸爸”又跑不了。
下午,一节难得的自习,教室里乱成了一锅粥,几个大男生凑到一起,对了个眼神,将神游了一天的在野拉到他们的游戏之中。
“野哥,咱们来玩真心话大冒险!”一个男生熟练地从抽屉里摸出一副牌。
“你们自己玩。”在野拒绝。
“野哥!今天是我的生日,又不能出去,就是想热闹一下,你就满足我这么一个渺小的心愿吧!”一个男生合起手掌,做出祈求的姿势。
在野:“……”
游戏开始,在几个男生的互相配合之下,在野很快拿到了被指定的牌。
“真心话。”在野将手里的牌丢下。如果选大冒险,这群畜生一定会让他出门找人告白或者是不穿上衣去走廊奔跑一圈。
几个男生遗憾地叹了一声,接着有人发问:“那野哥回答,你是不是处男!”
在野没说话,其余人已经怒了:“还用说吗,肯定是呀!”
“操谁让你问这种问题的……问女朋友啊!”
在野沉默地思索了片刻:“不是。”
应该不是,否则他的女儿怎么来的。处男不可能有亲生女儿,所以他不是处男,这个推理没有问题。
“不是!!!竟然不是!!!”几个男生乱糟糟地怪叫起来,还有人激动地问,“靠啊!那对方是谁啊!”
这个问题,在野也想知道。
几人还在狂嚎的时候,在野忽然站起来:“晚自习我不上了,先走了。”
“诶?野哥就走了?”
“他是不是生气了?”
“没吧……感觉野哥这两天怪神秘的。”
在野在思考一个问题:该怎么做一个爸爸?
这是一个太复杂的问题。
他去翱翔玩吧接余千,李岫问他:“以后你准备怎么办?你自己还在上学呢,孩子还这么小,没人带不行的。我先说好,我就帮你带这么一天,你可不能一直指望我。”
“我吧,是劝你找个保姆帮忙带着,你一个人肯定忙不过来。”
在野没吭声。
他不是不知道,只是因为他自己小时候的经历,导致他有些排斥。
他爸妈闹离婚时,持续了一年多才彻底离了,那时候家里除了争吵就是哭泣,从那时起他就没人管了。家里照顾他的年轻保姆趁着家里没人的时候打骂他,还在他的饭里下安眠药,导致他进了医院。
后来他才知道,那个保姆早就和他爸发生了关系,因为他妈发现丈夫外面的情妇,要求离婚,他爸焦头烂额,没时间理会这个保姆,保姆心中嫉妒,产生了报复的想法,就对他动了手。
因为这事,在野对亲爸更加厌恶,同时也不愿意再用保姆。
今天在学校,在野搜索过托儿所,两岁也可以进去,只是有一个问题摆在眼前:这个突然冒出来的女儿并没有身份证明。
如果要办理这些证件,就一定会惊动他的爸妈,到时候……想到这在野就烦躁。
回到家,已经有保洁阿姨来清理过,到处都干净整洁。
“过来,给你洗头。”
这几天小孩自己洗澡洗得不太干净,头发根本没洗过,在野总觉得好像有点味道。
他放了水,拿了之前买的洗发露,看着小孩有点束手无策,就好像第一次给猫洗澡的铲屎官。哪怕这猫看上去很乖,他还是不知道从哪里下手。
还是余千看他一眼,扶着水盆自己一脑袋栽了进去。
在野:“!”他一手按住小孩的后脑勺把她抓起来。
余千挣扎:“噗,啊,眼睛!”
在野一边给她脑袋上淋水,一边给她擦眼睛,因为她只要眼睛一湿就会开始喊,如果他不擦,她就会直接把水蹭到他膝盖上。
好不容易进行到涂抹洗发露的环节,因为倒了太多,余千整个脑袋几乎被泡沫淹没。她又叫起来:“眼睛痛!”
在野:“不要睁开!”
余千:“唔嗯!头发痛!”
在野用的力气太大了,就他那大手和手劲,抓一下余千感觉自己脑袋都要变形了,她一痛就挣扎,还狂甩脑袋,大片泡沫飞出去,甩上在野的脸。
在野最后只能把她夹在胳膊底下,整个翻转过来,用一种倒夹着的姿势给她洗完了头。
洗完头还没完,还要吹干,还要梳,想到明天早上又要经历那种给小孩扎头发的地狱,在野当即决定,明天带着她去把头发剪了。
洗过后变得香喷喷的小孩蹦着上床了,经过一天她好像已经忘了昨天尿床的事,在床上蹦跶。
费尽九牛二虎之力洗完小孩,自己却全身湿透,头发上还沾着泡沫的在野关上浴室门,准备洗澡,刚脱下身上黑色的T恤,门突然被推开。
在野迅速扯过毛巾往身上一披,对着门口冒出的小孩脑袋皱眉:“干什么,不能看!”
余千眨眨眼:“我要喝酸奶!”
在野想到昨晚的体验:“不行,会尿床。”
谁知道小孩一点笃定地说:“不会尿床,不喝可乐,喝酸奶!”
在野:“可乐和酸奶都是一样的,都是水,喝多了都会尿床。”
但是,一个两岁或者还不满两岁的孩子,认定什么事后,是很难改变的,在野和她绕了十分钟,最后还是让她喝了一瓶。
因为这,晚上在野没能睡熟,当感觉到身边小孩动了一下,他立刻醒来,迅速掀开被子,将哼哼唧唧的小孩从床上提起来火速运达厕所。
解决完这件心事后,在野这才能睡熟。
只是,刚涌起睡意,手机响起信息提示,他摸起来一看。
来自李岫的信息。
“野啊,我跟你说个事,就是说我上次不是给你表哥分享了小千的照片吗,都怪这家伙不靠谱,喝醉了不小心发到家族群里去了,聆姨也在里面,她看到了。”
“刚温承给我发消息,说聆姨给他打电话问了,估计你的事瞒不住,我给你提个醒。”
温聆,在野的妈妈。